尸海狐仙 第七十九章 看热闹永远不嫌事大
赵家是个实打实的大户人家,田一龙只说除了家眷外的一些叔伯们还在赵家,可没想的是,刚进后院,边上一排房前就站满了人。
见田一龙带着两个小伙子走过来,众人目光锁定在二人身上。
封羽低声问道:“田叔伯,这些都是什么人呐?”
“赵家人。”
封羽大概扫了一圈,发现是有老有少,年龄参差不齐,有老者坐在椅子上的,还有比封羽大不了几岁的。
张秀贤问:“呦呵,这是都赶着来看热闹么,老少皆宜啊。”
田一龙没表情,只说了句:“这些赵家人分成五波,每天轮流着换守。”
“五波?他们是得有多少人?”张秀贤接着问。
“赵家在太原城是个大户人家,除了女眷家仆外,大约还有一百多人。”
“一百,一百多人?”张秀贤说不出话来,要不是一帮子赵家人盯着,估计早骂出了声来。
封羽有些感慨,曾几何时封家也是有如此人丁的,只是现在不好过了而已。
赵家一干人排了二十多个,他们都在守着后院门口处,田一龙带着封羽张秀贤进入了后院,才真知道这些赵家人是在看什么。
赵家的这处后院非常之大,大到从这头看不到那头,中间的陈设应该有不少的花卉植物,甚至是一些盆栽景观。
可这处后院现在来看已是面目全非了,所有的地面都让翻了起来,土壤全部翻了个底朝天,黄黑色的一片区域内,尽是一片阴霾。
赵家人都望向这片土地中间,那里应该是赵水生挖出东西的地方,中间向下又挖了几米深,是那个古墓所在。
这时,一个年纪稍大点的赵家老人就过来问:“田爬子,怎地还带老两个帮手?”
话中满满老太原的味道,似乎这些人对田一龙都不陌生。
“不是,不是带老两个帮手,是请来的,我不进去。”
赵家老人上下看了眼封羽二人,好像是有些老花,歪着脑袋看了半天,最后无声走回了人群。
赵水生紧跟其后走了过来,迈着洋务的晃步,同赵家人说着:“大师来咧,大师来咧。”
看着这幅样子,封羽不禁内心暗笑,这样的人福气还真是好他娘的出奇,怎么就投胎投到了这户人家的?
赵水生站在翻过的土地跟前,不再往前一步,说道:“您家老太太给请来的人昨夜出去了一趟,说是近中午的时候回来,现在瞅着差不多快该回来了,不如就等着他回来,你们再一起过去?”
田一龙指了指这片翻过土地的靠中间位置,严肃说:“那地方就是挖出东西的地方,我又把它先放回去了,如果不是非不得已的话,你们最好还是别看那东西的好。”
封羽点了点头,这点上田老太已说了无数遍了,但反是越这么说,封羽心里就越是好奇,好奇害死猫的道理,封羽不是不懂,可就是担心张秀贤再坏了事。
封羽思量了下,朝赵水生和田一龙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先过去看看,完了再等那人回来再一起进去。”
封羽的想法是先过去对情况有个大概的了解,到时候再和田老太请来的人一起,这样自己不至于什么都不了解情况。
张秀贤也附和着说“我二人先过去瞧瞧,看看到底有没说的这么邪乎。”
田一龙轻了下头,朝二人再次交代了一遍:“二位,勿多在那逗留,看看便回来,我烧一炷香的时间,时间一到,我就喊你们。”
封羽看田一龙的意思是没有要一起去的意思,问说:“田叔伯,你不和我们一起?就我们俩过去?”
田一龙点点头,本以为会说什么,却是什么都没说,封羽忽感自己好像上当受骗般,中了什么套路,也不敢发表言论,只能默默点头,与张秀贤二人往中间走去。
田一龙在后面燃了香,赵家二十多人的目光全聚集在二人身上,封羽心中就是想回去都拉不下这个脸来,这些人守在这里在看着这片地么?田一龙怎么连带路都想过去呢?想到这些,封羽有些紧张了,他把脚步放缓,仔细看着整片翻动过的土地,自己做下斗营生有几年了,什么情况没遇见过。
话虽是此,可心里仍旧没底,这个赵水生何故会做一个这样的梦,他梦见自己的前世在自家后院,这听起来当真是匪夷所思,又田一龙因此只是看了眼,便要招上八辈子血霉,天底下还能有如此厉害的东西?就是千年的大粽子,不还是有降服它的办法吗。
“我说,封羽,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和个大姑娘似的,让后边一群老大爷看的羞涩不已?还扭两步秧歌?”
封羽低声言说:“你有没有发现,这群赵家人很怪,这地方也很怪。”
张秀贤说着往后头看了眼赵家人,个个都在盯着二人,不说还好,一说确是有些渗人还。
“我,我靠,什么情况?你一说还真他娘的奇怪,他们一直盯着我们做什么?从刚才进来就一直看着。”
封羽示意张秀贤的声音放低一些,二人继续向前走着,“你想啊,田一龙说赵家有百十口男丁,轮流着来守着这片地,这是为什么?他们把这么大一片院子全翻一遍土又是因为什么?”
张秀贤想了想,表情有些诧异道:“莫非...莫非这地下有什么东西?”
“我也正是这么个想法,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我们是帮田叔伯来的,可这赵家是什么情况,你我都不清楚,还是小心点好。”
张秀贤点点头,二人已有了一定的默契。
说话间,二人走到了中间的挖下去的地方,周围土地里散落着不少的黄符纸,想来是赵水生请来法师做过法,但这些个法师大多都是些骗人的把戏,倒不是都是江湖骗子,起码十有九假。
封羽能明显感觉到走近这地儿后,有一种让人浑身不自在的感觉,这感觉很难描述,或者说根本无法描述,就同田一龙说的那样,邪的很。
土坑中间露出个一人大小的坑洞,周围散满了黄符纸,按田一龙所说,他是将赵水生挖出的东西用麻袋捆绑埋了回去,东西应该也在这坑洞之下才是。
封羽光是望了眼,便能感觉出里面透露出的不祥之感,甚至还有股腥味从坑洞下散发出来,让人十分恶心。
张秀贤不由一惊,“他奶奶的,这下边埋着什么?味道真是太大了。”
封羽绕着洞口仔细查看了边,又朝四周围扫视了几眼,想起在封家祠堂内看过的一本书上记载,说“四邸房宅,门户朝东,主宅门与院相对,合风合地,可作养穴。”
什么意思呢?简单来说就是一户人家的房子四面围起,主宅的房门不是朝外的,而是对着自家后院,在风水位置极佳的情况下,这户人家后院可以当成一个养穴。
而这养穴,便是民间奇术中的一种,将自家祖先坟墓先迁到顺风顺水之地,在一条风水脉上的另一处地段,做养穴供祖坟,以达到风水互通的效果。
这样的民间奇术外人少有听闻,因为要形成这样的地方难上加难,不仅得要有高人布置得当,还得有适应的地儿。
二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养穴十分残忍,养穴顾名思义,是要以养为主,怎么个养法,从土坑里散发出的阵阵腥味不难判断的出。
可这种养穴一旦形成,祖宗福荫庇佑后代,能使其福帛不断,锦上添花。
封羽入行有些年头了,他看后心中大概有了数,觉得这个赵家不简单,这处赵家后院更是不简单,土坑内不定还有些什么。
田一龙这时在边上喊道:“封侄儿,你俩该回来了。”
封羽和张秀贤不多犹豫,半炷香的时间很快,回去的路上二人没多说什么,因为赵家的那二十几人一直在死死盯着二人,这感觉非常怪异,就好像封羽要对他们赵家做什么一样。
越过了赵家那些人后,田一龙带着二人到了东边一处房内,赵水生在门口做着招待,封羽见状心觉山西人还真是好面子,后院里都是这种情况了,居然还有心思招待客人。
房间内布置简单,却是该有的东西都有,赵家宅院虽大,但不像封家都是空的荒废许久,几人入座后,赵水生便将房门关了上来。
“二位大师一路辛苦而来,我赵水生感激不尽。”
说完恭恭敬敬的做了个揖,十分诚恳,他发福身躯弯下去怎么看都像是个皮球,但在态度上,赵水生确实面面俱到。
封羽一见赵水生这副架势便知道,他是老油条了,能这么放下身段,不顾自己是个财主身份的,这赵水生为人处世还是有一套。
“不知二位大师粗略看了圈,有什么发现?我家后院地下到底有什么,你可得救救我啊。”满口山西方言,听得封羽左右难受。
封羽刚想说话,田一龙就先说:“赵老板,稍安勿躁,人来了就是解决问题的,只是你这儿情况特殊,得一步一步的来。”
赵水生一听以为是钱给的不够,他转了转眼珠,回旋道:“田兄弟是太原城南爬子中最有经验的,我就信你,这样行吗。”
赵水生举了个手势,比划出三的数字,封羽不明这个三代表着是多少,三百银元?三千银钱?还三什么?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放心,我这两位侄子定能帮你把问题解决。”田一龙肯定的说道。
赵水生这才稍松了口气,大概在心想,天底下就没有钱办不到的事儿。
尸海狐仙 第八十章 没有金条办不到的事儿
封羽见赵水生和田一龙打的哑谜,觉得很是好奇,这位赵老板到底开价多少?
“赵大叔,您这个是,是多少?”
封羽照着赵水生的手势,也摆了个三的动作。
“三根金条,怎么大师觉得少的话,我可以再加,那...那五根如何?”赵水生毫不犹豫的伸出了一个巴掌,五根金条,这绝对是一笔可观的财富。
不等封羽和田一龙回答,张秀贤便率先站起来伸手同赵水生用五指击掌,“赵大叔是个痛快人,五根,就这么说定了,这事一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到时候给你把地下的东西带上来,你想怎么处置就他娘怎么处置。”
封羽当真是又惊又喜,喜的是赵水生不差钱的阔气,惊的是张秀贤口出狂言,封羽靠近了张秀贤,低声说道:“话是你说的,要带地下的东西上来,你自己去。”
张秀贤脸色一阵难堪,对赵水生尴尬笑了笑,“嘿嘿,赵大叔放心,赵大叔放心。”
田一龙在旁说道:“有钱也得要有命花,你们还是得小心,先听听赵老板怎么说在做定夺。”
赵水生坐到凳子上,给几人散了烟点上,边回忆边说着。
“是这样的,上个月,在上个月的时候,一到夜里我总能梦见些不干净的东西,起初并不当回事,以为是精神疲劳,吃了些中药调理着,可到了后来,这梦见的东西变本加厉,绕的我日夜不得安宁。”
“赵大叔,你梦见了什么?方便给讲讲吗?”封羽问。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自己都难想象,我梦见了一位样貌清秀,身材高挑的俊俏男子,他先是在我家后院里饮酒起舞,后来有一次看见他在吃饭,我躲在后院里偷看着,他竟然吃的是人肉,吓了我一大跳,等他转过头的时候,那竟然是个狐狸头。”
张秀贤惊呼道:“什么?狐狸头?赵大叔,你可真逗,真当是聊斋志异呢?”
田一龙出手压了压,示意张秀贤继续听赵水生讲。
“我自己都觉奇怪,后来我几乎是天天夜里都会梦见那只狐狸,它在变化着,变的阴阳怪气的,完全没了先前见到的俊俏男子模样,反是成了一只阴邪的狐狸精,我就十分好奇,可在梦里我不敢靠的太近,不过他总是从后院的一处洞里钻出来,久而久之,我都怀疑自己看见的是真是假。”
“所以你就差人挖了后院的那处地方。”
“是这样的,这一挖,真就出了问题。”
田一龙说道:“岳老板那边说的前世今生一事,你俩应该了解了些,后院里挖出的东西可以肯定就是找老板的前世。”
封羽和张秀贤越听越迷糊,“什么意思?我咋听不明白了,不是说有只狐狸么?难道赵大叔挖出的东西是个狐狸?”
赵水生摇头,说道:“要真是只狐狸就好办了,可偏不是,我挖了东西后,当晚就做了梦,梦见我让那只獠牙利齿的狐狸给吃了,那狐狸自称是狐大仙。”
“狐大仙?”
赵水生点头肯定,“没错,它是这么说的。”
封羽惊讶,“它还会说话?真是只成了精的狐狸?它还做了什么?”
赵水生咽了口口水,把抽剩下的小半只烟,扔在地下踩灭。
“我之后又梦见了它在吃我赵家,它非常贪婪,我赵家的一砖一瓦它都在被它一口口吃下去,我这才觉着不对劲,像是着了什么道。”
张秀贤面无表情,有些无奈道:“这也太他娘奇了,天底下哪有这种事,我问你啊,你说你让狐大仙给吃了,那你总该知道你是个什么让狐大仙吃了吧,你不说清楚,我们如何信你?”
封羽也有疑惑,“是啊,赵大叔,你在后院到底挖着了什么?”
赵水生看了眼田一龙,又看向封羽张秀贤二人,田一龙微微点头,示意田一龙可以说出来挖着了什么。
赵水生十分谨慎,他走到门边上插紧了门,又向外确定没人后,才轻步走了回来,面色踌躇,说话都结巴了,生怕别人知道了他的秘密般。
“那东西我自己都觉着匪夷所思,那是一块太岁!”
此话一出着实吓了几人一跳,要知道太岁可不是一般东西,那是一种肉灵芝,极难得到,赵水生在后院这么做,无异于在太岁头上动土。
“太岁?你说的是那种太岁,地里长出来的太岁么?”张秀贤质问道。
赵水生说完如释重负,他默然点了点头,面如土色。
封羽心中骇然,难怪田一龙和赵水生一直不说,挖到太岁这种东西本是件上天赐福之事,但赵水生情况不同,他挖到的是自己前世,是一块太岁灵芝,重要的是,还有一只狐大仙在吃肉,想必吃的就是这太岁灵芝了。
封羽仍然不解,狐大仙为何会在赵家后院,赵水生的前世竟是块太岁?这些事情间又存在着何种联系?
事情慢慢浮出水面,封羽逐渐知道了让田一龙觉得邪乎的东西是些什么。
封羽为使气氛不尴尬,说道:“赵大叔,看来是你上辈子心善积德修来的福分,太岁可不是一般的东西,有些人上辈子还是猪狗的呢,正因为你是块太岁,这辈子才投胎到了赵家。”
赵水生平时是个讲究的人,信奉风水玄学,家中布置,神像供奉都是按照规矩来的,他自然知道挖着太岁是件好事,可他是梦见自己被狐大仙吃了的太岁,这就叫人惶惶不安。
赵水生叹了口气,又吐言道:“大师,实不相瞒,那块太岁长的酷似人形,有一米长短,通体呈血红色,上面还有红色液体流出,很是恶心。”
封羽看了眼田一龙,田一龙冲他点了点头,让他倒八辈子血霉的,应该就是这块流出红色液体的太岁!
封羽不知该说些什么,他长出了口气,张秀贤问说:“我靠他奶奶的,你确定你没挖错东西?染血的一米长大太岁?”
见赵水生和田一龙没说话,低头抽着闷烟,张秀贤又说:“这地里边的奇形异兽倒是见过不少,千年的大粽子也是不少见过的,可这如此个头的太岁还是头回听说,哎,我说,听闻肉灵芝大补,赵大叔,你就没尝了尝?”
张秀贤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赵水生一筹莫展,现在居然和人家说吃什么肉灵芝,那肉灵芝是赵水生的前世,给你自己会去吃么?
封羽忽又想起一事问道:“赵大叔,地下那墓是个什么情况?你们家后院里怎么会有墓的?”
“你要问我后院里为何会有个墓,我还真是回答不了你,我赵家这处田宅有上百年历史,按理来说,要是后院底下有墓,当时修建时不可能没有发现,我问过家中几位年纪最长得长辈,他们对此一无所知,所有的赵家人现在都认为这墓不可能当初修建时没有发现,而是有人给我赵家下了套,要害我赵家。”
封羽没有发表态度,大致点了点头。
这时外边传来了一些响动,赵水生特别谨慎的走到窗边去看,发现是之前田老太找来的帮手从外回来了。
“大师,那人回来了,正好来给你引荐引荐,他和你们一样,都是英雄出少年,你们联手起来,我觉得这事肯定能给办成。”
赵水生说着先走到了外头,田一龙也动身起来朝外走去,他回头看了眼封羽,意味深长,大概之意是说这事情基本上就是这样,反正他是无能为力了,剩下的就看你们几人的。
屋里只剩下了封羽和张秀贤,张秀贤挠了挠头朝封羽问道:“封羽,我怎么觉着这事有些奇怪,咱俩是不是上了套了,肉灵芝、狐大仙,还有这百年的田宅,单出来看都不是我们能驾驭的了的,若是简简单单的一直大粽子,老子上去还能跟它斗斗,可这些东西太邪性了,咱现在跑的话还能来得及,大不了再换个地发财,虽说五根金条很有诱惑,但田叔伯不都说了,得有命花才是。”
封羽点点头,“秀贤,你说的没错,这事是有些出乎意料,可我们若是就这么跑了路,封家那边颜面上总不好过,再说田老太姓封,她一辈子大概就求了封家这一回,要我们跑了路,赵家先抛开不谈,田家受了牵连,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的话,我的罪过就大了去了。”
张秀贤无奈,“话是这么说,可也的要懂得变通不是,那也不能让咱俩当这大头兵,冲锋陷阵的永远都是炮灰,这道理我比你更明白,反正要下那墓咱的思量思量,要是好下,他娘的别人早都下了,还用得着等咱俩么,这叫什么,这儿就叫自投罗网,人家下好了套,就等着咱俩傻逼往里跳呢,田老太不是说了么,田一龙是因为冲了狐大仙才要倒霉的,那下去岂不是有去无回?”
封羽叹了口气,深知此事中的复杂。
“我们量力而行,若是实在不行,及时退出来就是,赵家这摊子谁能接手让谁来,我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二人达成共识,走了出去,赵家二十多人围看着,场面有点热闹,当真是不清楚这些赵家人究竟是来做什么的?说不是看热闹的,未免表现的也太明显了些。
赵水生肥胖的身躯在人群中挤了进去,他在里面冲赵家人嚷嚷道:“让出条道来,给大师让出条道路来。”
赵家人规矩让出条路,封羽就看见了站在赵水生身边的人,应该是田老太找来的所谓帮手。
却见那人回头朝封羽也看了过来,二人对视的一瞬间,封羽只感那种欺骗感变得尤为加重,不禁在内心里开始骂娘。
尸海狐仙 第八十一章 真是天下何处不相逢
封羽见了在赵家人群中的那人,不由心中有些紧张,因为那个身影他太熟悉了,在几年前,就是这么一个身影印在了封羽脑海的记忆中。
“这些人看什么呢?”张秀贤问道。
封羽指着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有些怀疑问说:“你看那人,我怎么觉得是在哪里见过?”
张秀贤看了看,一脸疑惑,“你认识?”
封羽摇头表示不知,张秀贤便挤进了人群之中,要看看这位高人是谁,竟让赵家人这么兴师动众。
赵水生站在人群里冲封羽招手,想让封羽过来打个招呼,他一脸急迫的想要给封羽介绍认识一下这位田老太找来的帮手。
封羽见状很是无奈,心说赵家招了这种事情,这些赵家人怎么还有心思凑这个热闹,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还没走近人群,张秀贤就出来先给封羽通报说:“我靠,这世界还真是小,我们遇着老熟人了,难怪你说在那见过,可不是吗,这人咱俩见过。”
封羽心中答案几乎是要确定,但还是没有说出来,若非见到本人,封羽还是不太相信这人会是心中想的那人。
赵家人让出路来,张秀贤引着封羽走到了跟前。
“这位是封家来的封小爷,听说本事非凡,有你几人联手,我便是放一万个心了。”赵水生介绍着说。
那人转过身来,个头不高,样貌清秀,有一种独特气质所在。
“本事非凡的封小爷,你好。”
“张,张满月,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封羽虽猜到了答案,可仍旧是惊大于喜。
张满月穿了一身黑衣,她的气质无可挑剔,宛如一个古代夜行杀手,背后依旧背着那把用黑布缠裹着的黑月刀,与之前在封家时的女性装扮完全不同,这打扮同几年前封羽见到的一样,难怪封羽见着那个身影会感到格外熟悉。
张秀贤说道:“我说,封羽,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会在这里?张满月在这不好吗?我觉得挺好。”
张秀贤见是张满月在此,心中石头落地,之前还在犹豫那五根金条到底能不能做,现在看来,有张满月在,这桩买卖必然十分稳妥了。
赵水生感到意外,“怎么?二位原来认识?”
张秀贤回答:“认识认识,不仅认识,还熟的很呢,赵大叔你放心,这事肯定给你办成,你准备好金条就行。”
赵水生满意点点头,对身外之物不放在心上。
封羽问道:“张满月,难怪你说会在那边等我,你早知道我要来这儿,是不是?”
赵水生招呼了赵家人就此散去,时间到了饭点,在赵家张罗了一桌饭菜,这大概是山西人的传统,有什么问题,有什么事情,在饭桌上谈的会更得心应手些。
那些赵家人到了时辰开始回离去,他们各自回去吃饭,听田一龙说,这些人到了下午又会换一班人来,真是乐此不疲。
饭桌上谈事的传统不是源于山西,这是古人流传下的方式,沿用至今,津津乐道。
赵水生是个富财主,在交际上有其自己方式,待几人入座,赵水生先是举杯敬酒,弄几位晚辈尴尬不已,这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封羽有一肚子话要问张满月说,关于归德城,至今都留着许多问题不了了之。
“张满月,你还认识田老太?”封羽朝张满月问。
张满月轻“嗯”了声,看似漫不经心,她吃着一桌子盛席,对封羽视若不在,好像根本没多少话要同封羽说,心境别然。
封羽却是急不可耐,从归德城一别,再到前些时候在封家见到张满月,前前后后几年时间,有关那次归德城之事只有她最知情,棺山人和阿里不达成了什么样的目的,后来的发丘中郎将为何会费那么大劲千辛万苦去盗归德陵宫,发丘到底有没寻到发丘至宝发丘天印,还有张满月口中说的封家祖先封长谷又充当了什么角色所在?最后在归德墓主墓室中,棺身下的盗洞是谁所为?能精确打进墓主棺室,绝不会是一般人,按封羽推测,打进墓主棺室的那个盗洞,极有可能是另一个摸金所做,在野战医院时的许大夫就曾提起过,早些年的时候有摸金活跃在那深山之中。
当然了,一切都只是封羽猜测,其中不为人知的事情还有很多,或许唯一知情的张满月却也是神秘莫测,闭口不谈,这让封羽更加心急,真是想把张满月捆起来,好好问问,他娘的看她有什么事情是没有老实交代了的。
张满月说道:“封羽,你是不是记性不太好啊?”
“我记性不好?哪里不好,你说什么了?”
“你二叔不是说过。”
“我二叔说什么了?”
“你二叔说那把黑月刀他以前见过。”
封羽想了想,二叔好像是说过这么个话,但时间太长,封羽也记不清当时二叔具体说过些什么。
“那黑月刀怎么了?”封羽追问。
哪知张满月“噗嗤”一笑,看着封羽,嘴里还在嚼着东西,样子十分可爱。
“你怎么这么笨啊。”张满月咬着东西吐槽道。
桌上坐着的几人包括赵水生和田一龙在内,表情都非常怪异的看向封羽,那感觉就像是受到了鄙视,这还是封羽这么大头次被人调侃说笨,他平日在封家哪有人敢这么说的,他可是封家继承人封小爷,说谁笨也不能说封小爷笨。
张秀贤哈哈大笑出来,“张满月,你这句说到了点上,我这位兄弟没啥特点,就是脑子偶尔卡一下,别见怪,别见怪啊。”
张满月继续说:“你二叔说,黑月刀在一位杖客手中,那杖客名字叫送关西,他是我师傅,你说我是什么?”
封羽边听边回想,好像二叔确实说过这么一个名字,送关西是当时的一位杖客,他们一起下过墓,但二叔没有和此人有过多接触。
“你是...?你是什么?”封羽不明张满月是何意思,女性的思维思考方式真让人琢磨不懂。
张秀贤便说:“嗨,她还能是什么?也不能是你大姨吧,张满月她也是一名杖客,这不很明显的吗,张满月,我说的对吗?”
张满月点了点头,继续吃着东西,桌上坐着赵水生和田一龙一脸意外。
田一龙问:“你是送关西的徒弟?你是杖客!?”
张满月依然高冷,不予回答,要不是和封羽相识,恐也不会多和封羽多说。
赵水生举杯要敬张满月,也让同样的方式给予了回绝,赵水生只好尴尬自己喝了。
“张满月,我问你,归德城的事,你知道多少,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封羽张口便问。
张满月自顾自的吃着,场面好不尴尬。
本是好好的一桌盛席,搞得气氛十分怪异,全怪张满月这人太过高傲冷漠。
张秀贤提醒大家赶快吃饭,吃完好赶快商量正事,相信不仅是张秀贤这么想,赵水生和田一龙更想早点结束这尴尬的饭局,这不是在吃饭,是在煎熬。
于是在沉默中几人草草吃完了饭,就到了后院。
路上赵水生询问张满月要找的东西是否已经找到,张满月轻点了头,表示已经找到。
“行了,你二人别再过去了,我们三个先下去探探。”张满月对赵水生说,她让赵水生和田一龙止步。
守在后院的赵家人又换了一批,明显下午的这十几个赵家人年纪长了不少,他们一直盯着几人,脸上尽是深沉,让人觉着非常难受,封羽心中暗骂,这些赵家人都是什么素质,爹娘就是这么教育对待客人的?
赵水生站在翻土边上,说道:“你们小心,那我在此等候。”
三人踩着松软的土地走了进去 ,路上张满月主动开口说道:“封羽,你知道我去找什么了吗?”
“什么?”
不知怎么回事,封羽在张满月面前,好像永远是个傻逼一样。
“我去周围找来了两个黑驴蹄子。”
张秀贤说道:“听问黑驴蹄子能定尸,是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黑驴蹄子可厉害着呢,它是克尸神器,不过很难得到上好的黑驴蹄子,得要那种自然老死的黑驴才是效果最好,我这两只正好就是。”
张满月拍了拍自己背后背着黑月刀的包,表示十分得意,骄傲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小姑娘。
“你从哪找到的这黑驴,正好能有蹄子?”封羽又问。
“来这的路上我就瞧见了城外有户人家的黑驴快要死了,我是特意去取它的蹄子的。”
张满月和封羽他们较熟些,话也多了一些。
“这地方有粽子吗?非得去取黑驴蹄子?”
“黑驴蹄子不仅克粽子,也能镇尸辟邪。”
封羽大致点了点头,他不再自找没趣的去问张满月,知道言多必失,反正自己在她面前就是个傻子,问了她也不回答,必须得要张满月自己说出来才行。
自古套路得人心,封羽必须想些办法,套出张满月的话来。
说话间,三人便到了那处挖开的地方,那股坑下传来的味道越发恶心……
尸海狐仙 第八十二章 矮墓中的转世回生门
土坑周围散落有无数黄符黄纸,赵水生定没少请法师做法,花钱消灾买的是一份安心,装腔做调的道士把钱一收,法事像模像样的一做,溜之大吉,谁还管他剩下的事情。
三人蹲在土坑边上,闻着里面散发出的恶臭味,封羽显得很是难受,“张满月,这地下到底有什么东西,味道这么大,他娘的粽子不会让腌咸菜了吧?”
张秀贤也骂道:“我靠他奶奶的,就是老太太的裹脚布裹上它一辈子也没这个味道啊。”
二人只顾着骂人,还是张满月细致些,她从身后的背包里拿了防毒面具出来,不动声色的戴在了脸上。
“我靠,封羽,看看人家,全副武装啊,咱俩是不是傻?赤手空拳的就要下墓,我他娘连把枪都没带上。”
“去,要傻也是你傻,老子才不傻。”封羽听后气不打一处,堂堂封小爷,怎就沦落到了这般地步。
张满月看着两人,防毒面具下看不清她是何模样,想必是在偷笑二人,“我走前边,你俩跟着下来,有什么问题及时沟通。”
张满月果真是个我行我素的人,说是集体行动,她话不多说就自己先跳入了土坑之内。
张秀贤和封羽二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口呼吸了下新鲜空气,实则都是满满恶臭,想必下面的味道会比这更加难闻。
封羽指了指土坑下面,自己跳了进去,张秀贤不多犹豫,也跟着跳了进去。
在后院边上看着的赵家人,发出“唏嘘”惊讶声,好像比他们三人都要紧张。
土坑内不算深,甚至不到一米,封羽才刚下来,几乎就差点吐了出来,那味道着实大的离谱,熏的人眼睛都无法睁开,好在封羽这些年开过不少的棺椁,百年的千年老干尸是什么味道他都闻过,不过那味道比起这土坑中的味道也是小巫见大巫,熏的封羽甚至怀疑了人生,天底下怎么还有这么恶心的味道。
封羽从衣服上扯下块布蒙在脸上,身后下来的张秀贤便是直接吐了出来,在原地干呕,差点没把中午吃的饭给全清理干净。
张满月在前用手里的手电光照了照二人,递过一支火折,她说道:“你俩吐完了没?完事跟着往里走。”
封羽打亮了那支火折,四处照了照,发现这地方是个比较矮小的墓室,里面有石头砌成的墙壁,看上起十分老旧,不知是何年月上修建的,但肯定不是近百年的东西。
墓室周围不大,见方约有十平米不到,是典型的圆形墓室结构,只不过要比正常葬人的圆形墓室矮了一半还多,高度只有一米多高,要不是这处土坑挖了出来,他们必须蹲着才能前进。
封羽定在原地稍缓了缓神,一来是适应下面难闻的味道,二来是下面墓室结构特殊,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地方。
张秀贤干呕的没了东西,他拍了拍封羽肩膀,用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指着封羽衣服,意思让封羽也给他扯一块布下来给他蒙面用。
封羽心中真是在骂娘,老子的衣服就不是衣服吗,要扯扯你自己的,但这话封羽说不出来,因为这味道能熏死个人,睁着眼熏的都他妈嫌恶心。
封羽摆手,指着张秀贤自己的衣服,意思是你怎么不扯自己的衣服。
张秀贤比划了半天封羽也没看懂,最后封羽实在是嫌麻烦扯了衣服上的一块布下来,同时比划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也不知张秀贤着急忙荒的围在脸上看懂了没有。
张满月用手电在前晃了几下,示意让二人过来,封羽毫不犹豫,在一米高的墓道中,迅速爬了过去,封羽只想着能尽快离开这地方,他真是一刻都不想多留。
墓室不仅狭窄而且味道大的离谱,这越往里走越是恶心,那味道比老馊了的粽子在咸菜缸中泡了一千年味道都大,封羽想着,尸臭也不过如此了,可这味道分明不是尸臭。
封羽和张秀贤一前一后爬了过去,张满月用手电照着地上的一块地砖让封羽二人查看。
砖块不大,它与周围地砖的颜色不一,明显是被人动过,上边还有一行字,写着“回生门”。
封羽仔细瞧着那几个字,心中不禁觉的惊奇,这间墓室不大,却有着完全不一样的墓葬结构,回生门三个字更是来的莫名其妙,
封羽举着火折大概看了下周围,他爬行在墓室中,活动范围有限,看一圈他便能肯定出一点来,这地是不可能用来葬人的,先不说这股子臭味是个什么,光是这个地方来看,什么人会葬在如此狭窄的墓室之中,人人都想着能够死后升天,去往西天极乐,就算没钱修建墓室,草草挖个坑埋了,也比这蹩脚的地方强。
封羽见张秀贤毫无心思去看墓室中的东西,他一脸难看,眼神里透露出的目光,似乎在说,他娘的狗屁地方,不仅臭味熏天,还他奶奶的连腰都直不起来,真是要人老命。
张满月一直在盯着地上那块刻有“回生门”的地砖,她在思索着,好像看出了些什么,封羽实则也想静静思索,怎奈这防护措施做得不到位,里边的气味熏的他眼泪汪汪。
过了半分钟时间,张满月将目光移开那里,这半分钟时间真是堪比半个世纪都长,张秀贤始终没有动作,他的心里怕是早就骂了娘。
张满月用手电照了照别处,发现四周除了石墙外,别无他物,只有地上那么一块砖写着字。
“这墓室肯定不止一处。”张满月肯定的说道。
她发现封羽和张秀贤二人不做回答,以为真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俩怎么了?发现了什么?”
封羽看了眼张满月,不知何处又传来一股子腥恶,没忍住直接干呕了起来。
张满月脸色一僵,差点拔出手中的黑月刀来,还没有那个人敢对她这样的,张满月虽是高冷无比,姿色也却是有好几份,但封羽的做法实在让人不爽。
封羽急忙抬头对张满月解释,还没开口,那股子腥辣恶臭且能要人命的味道直进鼻腔,封羽又是一阵干呕,这下误会大了去了。
张秀贤见状,传染开了,二人爬在狭窄的墓室中,撕心裂肺的干呕,似乎都想把肠子都给一并吐出来不可,但胃里的那点存货早在上面就吐了个干净,这越是恶心反越是干呕,道理相同,越是干呕就越是恶心。
这二人看起来哪是什么请来的大师,还谈什么风水墓葬,前世今生,整个像一落荒的江湖骗子。
张满月是个高傲之人,她知道二人实在情非得已,便不多计较,她迅速在墓室内仔细查看了一圈,其过程自然缓慢异常。
封羽和张秀贤全然没了心思,二人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赶紧从这鬼地方出去!
但又不能扭头就走,不说张满月这边,光是外面那帮子赵家人,就无法交代,搞不好还会颜面尽失,岂不是丢了封小爷的名号。
封羽和张秀贤二人等了张满月许久,似乎发现张满月在故意拖延时间的举措,要说人逼急了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爬在地上的张秀贤往前拉扯着张满月,直接点头哈腰的求张满月赶紧离开这里,仿佛在说,姑奶奶诶,你行个好,放了我们二人吧,刚才真是忍不住了,再呆下去,一准得他娘臭死在这地方,那岂不是丢人丢到家了?
封羽也朝张满月不停道歉,二人都在等候这位姑奶奶赶紧上去。
张满月带着面具,见二人此番表情,不由笑了出来,她爬到土坑口上,先爬了出去,张秀贤猴急的如飞奔而去,仿佛是看到了希望之光。
待三人都坐到土坑边上,封羽和张秀贤才敢张开嘴巴,大口呼吸着美好自由空气,没有什么是比这更好的了,说句生无可恋都不为过。
“我草他祖宗的,就是拿千年粽子腌了咸菜都赶不上这股子味道。”
封羽拍了拍张秀贤,提醒他声音低些,让那帮子赵家人听见,不定会发生什么,这地下说不定还真是赵家人的祖宗。
“老子管不了这么多,这赵家祖宗臭气熏天,怎么?还不许人说了?”
张满月摘下脸上的防毒面具,说道:“这片地方应该不止这么一个墓室。”
封羽这时问道:“那也能算作墓室?莫非是葬狗的?对了,那块砖上的回生门是什么意思?”
“回生门就是回生的意思呗。”
“回生?”
张秀贤在旁解释,“嗨,回生还不就是第二次回来生的意思,我说的对吧?”
“没错。”张满月回答。
说完张满月就站起来招手呼唤边上站着的赵水生过来,赵水生唯唯诺诺,似乎对着地方有些害怕,站进来了稍一点的地方,喊问说:“叫我什么事啊?”
“你找些人来,把这片地方全给挖开。”
赵水生吓一惊,差点没坐到地上,“什,什么?全挖开?我才把那东西给埋好了,这样挖开是不是不太好啊。”
张满月果真还是张满月,高傲冷漠,她冷声说:“别废话,叫你挖便挖。”这股子英气也只有是张满月,也只能是张满月。
“对,叫你挖就挖,哪那么多废话。”张秀贤也附和道,心想着也该让你们闻闻,你们的祖宗是个什么气味,哪怕不是他赵家祖宗,也得让他们闻,张秀贤这么想着。
封羽面无表情,不知在想着些什么,似乎脑中有了回生门的一些线索,他好像在何处见过这个字眼......
尸海狐仙 第八十三章 你家先人究竟干过什么
赵水生说到底还是信得过张满月,他此时就是想顾及那么多,也不可能了,只能是张满月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水生犹豫再三后,仍是下了决心,他扭头招呼带着几个赵家人走了过来。
“这...怎么挖?”赵水生指着已经翻动了的土地说,他的心里一定疑问,我总不能全都掀个底朝天吧?
张满月往出走了几步,“从这里向着外围挖,一直挖,叫你停,你再停。”
赵水生一惊,“不行,不行,那不行啊。”
“我说赵大叔,怎么不行?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张秀贤没好气的问。
赵水生吱吱呜呜道:“我...那个田老板给我...我挖出来的那东西,还...还埋在这地下,再挖出来的话,不好的吧?”
差点忘了这茬,这也是赵水生心有余悸的东西,前世今生固然是件诡秘之事,田一龙只是看了眼便让盯上,那物件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田一龙说道:“那东西不能挖出来面世,不然会有噩兆出现在太原城内,到时候更多的人受到牵连,我们就是罪人。”
张满月定了定思绪,想了想说:“但那东西是祸源,必须除了它。”
赵水生一听便是急了,“除,除了它?不行,不行,这不行。”
若那挖出来的太岁真是他赵水生的前世,赵水生怎么会让张满月给除掉呢?
赵家人在后用太原口音计较着,“闹甚了闹,事情能办就办,不能就拉倒,额还不信,就仔姑娘家家的能办老事儿?”
“就似,大哥,不行咱再找人来,额已经托人问上了,说是湖南那头的一个师傅可厉害了。”
赵水生不是不相信张满月,而是田老太的地位德高望重,是太原城里出了名婆子,就是以前老话里说的顶神之人,近些年上了年纪,田老太才金盆洗手了的。在赵水生小的时候,他爷爷被小鬼缠了身,一手都是田老太做的,从此赵家人一有什么事情都是来找田老太的。
张满月是田老太找来的,道上话说叫杖客,赵水生不信别人,也得要信张满月,可这要除了自己前世的太岁,这不免让人难以接受。
张满月态度明确,赵水生再次试问:“真的非挖不可?”
张满月点点头。
“那东西可以不除吗?”
张满月留了个活话,“先挖着到时候出来看。”若非如此,赵水生下不了这个决心。
“行,我赵水生就信这一回,我赵家上下百口人全赖姑娘了。”
赵水生扭头对跟着的赵家人说:“弟兄们,他田老太太是位有名的婆子,和我们赵家交了三代人,她找来的人一定是帮我们的,这姑娘说挖,我们挖就是了,我都不怕,你们还犹豫个篮子,干,有什么事我一人顶着。”
赵家人说罢挥动起了锄头铲子,在土坑周围动起了手。
封羽一句话没说,为了不站在边上碍事,他们几人先撤了出去,最主要的还是他让底下味道熏的够呛,仿佛五脏六腑都如火烧般,那味道已不是辣眼睛这么简单,而是辣肠子。
封羽似是想起了些什么事儿,底下墓室里的“回生门”三字他确是见过。
赵水生同几人一并退了出来,田一龙面色凝重,一脸狐疑。
张秀贤和封羽在空畅的地方漱了口,找了个扇子不停的扇着,好像全身都是臭的,想起那股子味道来,怕是几天都不用吃饭了。
张秀贤忽想起一事,边扇着风边问说:“张满月,你说这地方味道臭成这个样子,怎么连个苍蝇都没呢?甚至是个飞虫都没,你说奇怪不?”
赵水生和田一龙也都奇怪这事,将目光看向张满月。
“你觉得这味道臭,可它们却不见得,这种味道应该是种特制的尸香。”
张秀贤强调说:“尸香?我靠它奶奶的,这味道哪里香了?不对,你刚才说什么?它们?它们是谁们?”
听的人都是一惊,不明张满月到底在言说些什么。
“它们?这得要问问赵大叔了,你们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张满月看着赵水生质问道。
满脸诧异的赵水生疑惑不解,“我们家?我们家做的都是正常生意啊,有二十多家酒店,十家当铺,还有十几家丝绸店,五家赌坊,生意做得清清白白,从没坑害过人。”
张满月笑笑,“谁问你现在了,我说的是以前。”
“以...以前?我赵家原先是清乾隆时的巡抚,是做官的,靠着几代人的不懈努力,从官家走成了如今的商家。”
张满月不以为然,“你可以问问家中老辈人,看他们是不是具体知道些什么。”
赵水生彻底蒙了,他赵家还能做过些什么?投机倒把吗?不不不,这怎么可能?
张秀贤问赵水生说道:“赵大叔,你家先人们做过啥伤天害理的事儿?抢了人家媳妇了?还是当过响马?”
赵水生越听越糊涂,赵家世代都是富甲一方的富户,怎么可能如此不堪,他怒道:“你放屁。”
田一龙这时说道:“张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田大叔,我不多说废话,去赵家找老人们问问便知。”
话至此处,已没有在争下去的必要,赵水生和田一龙都闭了嘴。
封羽许久都未开言,他在想着一件事情,“回生门”三字他在是在哪里见过的,沉默想了这么半天,封羽才算是想起了自己究竟是在何处见过这三个字眼,除此外,封羽还在好奇另一件事情,田老太说让他取骨才能化解田家人的血霉之灾,但这骨从何来?直到封羽想起回生门三字是在哪见过的后,才有一丝明白,原来田老太早已看破其中之局,看破不道破乃是高人也。
“回生门,我想起来了,我听说过这东西。”封羽突然开口说道。
张秀贤扭头看了看封羽,“啥情况?封羽,你是让那味道糊了神志?你见过什么?回生门么?”
封羽深沉着想了想,说道:“之前我就一直对回生门三个字似曾相识,我封家祠堂里放着许多老祖宗和先人们留下的记载书籍,我这些年又专研了几番,就在刚刚我脑子一懵,还真以为是神经恍惚了,那回生门我到底是在那里见过?哼...说来也是巧了,我还真是在封家先人们留下的书里见过这么个名字。”
张秀贤怀疑的看了眼,“封羽,什么意思?你闹呢?”
“传闻中有一种仙叫狐仙,在古时候的农村或者偏远的地方较为盛行祭拜,狐大仙可治百病,村民们有什么伤寒杂症,不吃药不针灸,只要去祭拜一下狐大仙,便可药到病除,甚至有垂死老者虔心跪求狐大仙的,可以延寿一年半载。”
封羽才说了没几句,张秀贤就打断问:“真要如此,那狐大仙可比玉皇大帝还牛逼了,你这是宣传封建风气,大清朝都亡有十几年了,封羽,你得注意点言辞。”
赵水生喏喏的问了句,“狐大仙,难道是我梦见的那个狐大仙。”
田一龙见气氛有些紧张,掏出两只烟递了出去,“封小爷,你还记得些什么?说来听听。”
说话间,烟雾缭绕开来,张满月走到了边上,她孤身一人看着赵家人挖土,对封羽说的东西不感兴趣,或者她早知道了这些。
“我封家先人记载写道,他们曾挖到过一个疑冢,墓室中旁若无物,只在一侧的地面上找到了一块写着回生门的刻砖,边上还放着一根骨头,类似是截人的腿骨。先人们见此状,深知是犯了大忌,下了不该下来的墓地,那地方压根就不是用来葬人的,而是一处风水地势中的假地,或者叫还尸地,就是类似于衣冠冢的一种,与衣冠冢不同的是,这种假地墓穴中多是葬的血物,是要人命的凶险东西。”
田一龙眯着眼,吐了口烟雾问说:“那封家先人是怎么做的?”
“记载上说这种假地有来无回,真正的宿主会一直缠着撞破之人,要想活命,必须除掉宿主,就是那只狐大仙,封家先人没说具体如何,只有三个字,切勿慎!是在提醒后人,切记,勿做,谨慎。”
“等等,等等,封羽,我怎么又给你绕进去了,你的意思是我们刚刚下去见到回生门,也是这么个地方?是他娘的狐大仙的衣冠冢?那里面的骨头呢?我咋啥也没见到。”张秀贤追问。
“骨头只是一种介质,他可以是任何的东西,回生门还有别一层意思。”
“什么意思?”
“宿主最后会通过这个地方,回生转世。”
封羽战战兢兢的说完,脸色有些发白,这故事当成个故事来看,着实精彩,要是件真事儿,不免叫人后脊背隐隐发凉。
在场听着的赵水生和田一龙面色僵硬,不由吸了口凉气,才知此事并非这么简单,可能真是摊上了事儿。
赵水生哆嗦着手,把烟踩灭,他问封羽说:“大师啊,还真是让你说准了,我其实还有一事没和你说明。”
封羽一听,甚至想指着赵水生鼻子骂他,老子是给你办事来的,有什么问题你说还一半藏一半,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尸海狐仙 第八十四章 前不知因后不知果
赵水生有些慌了,没想事情会有这么诡异,他是实打实的害怕了。
“我,我之前没告诉你,我...我那挖着的前世,就是从那墓室里弄出来的。”
张秀贤即刻骂了出来,“我靠它奶奶的,赵大叔,敢情那股子清新脱俗的尸香,是你那太岁散出来的!他娘的能好好洗洗吗?差点没把我们给熏死。”
田一龙说道:“你赵家究竟做过些什么,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会不会是让人给下了咒?”赵水生猜测。
封羽指着挖成筛子的后院,“这么大的后院,就是有人给你下咒,怎么可能会在地下埋入东西的?”
“赵大叔,你有这乱猜的功夫,不如赶紧问问你家中最老的长辈,他们肯定比你知道的多吧。”
赵家一伙人在后院大兴土木,赵水生再按奈不住,他扭身去找赵家长辈,田一龙也一并跟上了去。
封羽三人找了间屋子休息等待,挖土的工程量很大,为了不惊动外人,赵家人只能自己上阵,他们也不知道到底要挖些什么东西,只是一味的向外挖着。
时间一晃半下午过去,天色渐黑了下来,下午的赵家人换来了一批新来的赵家人,他们一直在后院里挖着,赵家人个个都是富户,哪里做过这些体力活,干起活来没一个卖力气的,又因为赵家这种事情不能外传,更不能找些工人来挖,所以就只能慢慢挖着。
直到日暮远去,封家后院里点起电灯,将后院大片照亮,这个年代里,普通人家大部分是用不起电灯的,而赵家人竟是用来照明干活的。
晚饭照旧给封羽几人摆了一大桌子,在这方面,赵家着实阔绰,根本不差个钱,但白天让那股子气味熏的够呛,怕是几天都可以不用吃饭了。
桌子上的饭几乎没动,只是张满月吃了一些,张满月仍旧话不多,只要你不问她,她是很少会主动沟通的。
看着张满月吃饭的香劲,封羽和张秀贤只能望望,等再次下去的话,必须也得戴好防毒面具。
封羽和张秀坐在门口,看着后院里的动静,无可奈何,说起了一些过往之事。
“封羽,这场景让我想起来在部队时的事情,那是我刚入伍的第二年,七月暴雨,山里发了洪灾,首长藏在山里的军用物资必须转移出来,我们二班那会是先锋开路部队,山里石流急湍,根本没有路可走,边上就是泥石流,要是掉进去连尸体都不用找。这批军用物资我们必须抢救出来,不然就得挨打和逃命,想着全军几万人没有吃饭的家伙,整个抢救部队跟打了鸡血似的,我们顶着大雨,用铲子和铁锹硬是开了条路出来。后来泥石流突然冲破了障碍,为了不让整体工事被破坏,我们班上的一位小战士扛着沙袋和石头就冲了上去,工事保存了下来,泥石流往下而去,可那小战士再没回来,这叫什么,这叫英雄,那小战士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张秀贤说着,指向后院里的赵家人,“你看看他们,要我说就该他娘的拉到部队里去好好训训,保准个个精神抖擞。”
封羽反驳,“你要是有钱,一准你也这样。”
“富贵病呗,还不都是钱闹的?外边还水深火热呢,他们倒是清闲,丫儿让他们上回战场,体会体会人间疾苦。”
封羽叹了口气,心想这世间本就不存在绝对的正义和公平,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从来都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张秀贤并没有把话在说下去,许是说到了伤心之处,想起了死去的战友,想起了一些珍贵的回忆,他现在不能回部队中去,一腔热血无以为报。
二人坐在门口,看着后院里赵家人动工,半天时间,从那处土坑外挖出向外几米宽的一大片区域,几乎把地下墓室的顶部暴露了出来,但土层还没全部挖开,还不能知晓到底还有什么。
封羽瞅了眼赵家人的进度,就这速度,怕是得干个通晓,得空了可以睡会。
张满月像是酒足饭饱,走到了门口处,她轻声说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榔头铲子还能玩出别的花样来?”
语气轻匿,似在吐槽二人无聊的看点。
“那还能怎么?不然你给我们讲点别的?就是啊,张满月,你得跟我说说别的,我他娘的是丈二的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封羽拦住了张满月的去路说。
“那...封和尚,今儿心情好,你想听什么,我给你讲讲。”
张秀贤起哄说:“对对,得和封和尚好好说说,什么蜡烛皮鞭,木棒麻绳的,都是他的最爱,还想过要绑了...”
封羽白了张秀贤一眼,知道他后一句要说什么出来,这要是让张满月知道自己想绑了她,怕是母老虎要发威了。
张满月不屑笑笑,搬了个圆凳坐在了一边,“几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
封羽怔了下,尴尬笑笑,不知张满月说的老样子是指什么。
“张满月,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有些事情是不是该说清楚些,不能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张满月竟然出奇的点了点头,“你想知道什么,说吧。”
封羽顿了下,立即整理了下思绪,“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二叔说你是贼道人的后人,你和其他盗门有什么关系?”
张满月不假思索回答:“我师傅送关西确是传自一门,但祖师傅不是什么贼道人,他的名讳叫青阳行者,是个游方解救众生疾苦的穷游道士。至于你二叔说祖师傅是什么贼道人,当中有什么误会。简单来说,我并不想和盗门间扯上什么,但师傅临终前发现了龙语图涵盖的线索,特令我关注此事的。”
封羽半知半解的点头,那贼道人的名号叫青阳行者,怕是世上没几人能知道,四大盗门中只说贼道人,这误会看来是延续了几百年不止。
“那发丘中郎将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之前说我封家先人封长谷夺了发丘天印?”
“据我所知,你封家出的那位封长谷,着实是位败类,多的话我不便说,他是你封家人,其余事情还是你自己去了解,发丘天印当年的确落在了封长谷手中,为了不让发丘起疑心,他还故布迷局,配合着发丘演了出好戏,可谓狼子野心,他在二人联手下墓时,早将发丘天印盗出,他后来用这发丘天印做了什么,这就得问你封家了。”
封羽沉默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张秀贤便又疑惑一并问了出来:“张满月,我他娘的就想知道归德墓主棺椁下的盗洞是谁打的?太牛了!”
“在归德城中,宫门和封门石的盗洞是那位死在下边的发丘所打,他为了寻回祖上的发丘天印,费尽力气,最后中了墓中的套,活活困死在了地下,最底下墓主棺椁的盗洞是位摸金前辈打的,都说摸金校尉分金定穴,可见精准。”
封羽暗想,难怪他们出山时,在野战医院的许医生说她父亲总在山里见到一伙摸金,原来摸金校尉早有准备而来,可他们要进归德城做什么?这问题是源源不断,总是说不明白。
张秀贤惊叹:“我靠,还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不过咱们能活着在归德皇陵里溜上一圈出来,也算有些道行了,我说,是吧?摸金大佬们应该也会这么觉得,起码不像那发丘前辈死在了底下。”
张满月嘴角一弯,说道:“那发丘中郎将是给你们探了路,那处殿室内的空气本就有迷幻剂,加上殿室里的石柱,是按照某种布局做的,若不知设立之人当时的想法,只是有进无出,那发丘中郎将能在临死前知道路在金棺下,绝是有真本事的,要不是发丘几近绝迹,发丘怎会一人前来,所以,那发丘是救了你们的。”
张秀贤听闻抽了自己个嘴巴子,“发丘老前辈您老勿怪,晚辈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等这次回去,一定给您烧些金元宝,您想买什么就买点,不够再和我说,到时候什么房子衣物玩具女人的,都给您一并办齐喽。”
封羽这时又问了句:“张满月,我还有一事不明,归德皇陵一重又一重,一连套了几个墓室,想必这地方没那么简单,那龙语图和我封家,还有其他盗门有怎么的关联?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秀贤也同样看着张满月,满怀期待,这困扰几年的问题,今天一并要是都说明白了,该有多好。
“封羽,你没变,一点没变,这答案我没法告诉你,况且我也压根不知,要不还在这儿费什么劲?”
但封羽觉得,张满月她一定知道些什么还,只是她不想说,或者她只是不想告诉自己。
“张满月,咱也算老朋友,不能照顾着点?回头请你喝酒。”封羽试着贿赂。
张满月摇头,“我是真不知道。”
封羽二人极其失望,说了半天下来,终还是没有结果。
封羽本还想堵在门口继续问些话来,却听见后院里哄哄起了声音,赵家人一群围在一块,似乎是挖到了什么东西...
尸海狐仙 第八十五章 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儿
见着赵家人在后院里炸了锅,声音嚷嚷了起来。
封羽再无法继续问张满月下去,三人一并都朝后院里走去。
月色逐渐攀高,银光铺遍,电灯的亮度俨然盖过了这一切,有些蜡黄的老旧灯泡周围,没有一只飞蛾环绕,黄的发红的灯光下,赵家人给让出条路来。
“起开些,起开些,大师来咧,让大师看,看是个怎地回事?”
“对对对,先让大师看,你们这些不懂得,不要瞎往上凑。”
三人在赵家人满口的太原话里挤了进去,这两天听惯了太原话,封羽觉着还是别有些味道的,起码这些人都时土生土长的太原人儿,同盛世之年的大唐开国皇帝李渊李世民一个口音,封羽甚至感受到当年李渊入主长安时的盛景,便是在这种太原话下欢送而去。
“额皇万岁万万岁!”
赵家人果真是看热闹不怕事大,人群中议论纷纷,“真是他妈日老鬼咧,咋摊上的仔事情?”
“额赵家风光了百年,如今仔是招人嫉妒?摆老一刀?”
不管赵家人怎么说,封羽他们都不做态度,况且赵家人层层之下,封羽还没见着到底挖出了什么,这回功夫,赵家人就不觉这后院里晦气了,反是人人挤着往前看。
在人群里接应三人的是赵家的二把手,赵水生出门去寻赵家老人询问一些旧事,赵家的事情便由这位一直跟在赵水生身后赵宝生出面,封羽对这位赵宝生印象还算深刻,因为此人尖嘴猴腮,同是赵家做主的二把手,他的体形比赵水生干瘦的多,基本上一阵大风吹来,是得需要人扶的这种体形。
赵宝生给人的感觉奸诈,你说什么他都会瞅着眼睛默默听着,干板的身形总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这种蔫坏最是让人难受,所以封羽对这位赵家二把手一直不想多交流,何况出事的是赵水生,赵宝生背地里是巴不得赵水生出事的,这样,他就能顺利上位,别看是家宅中的争夺,暗里较劲不输皇家明争暗斗。
赵宝生站在最前端,让堵路的赵家人让开,他点头哈腰的请封羽三人走上前边,这副德行让人怀疑,他如何能做得了赵家的主?
“三位,三位,快来瞧瞧,这土中又挖着东西了。”赵宝生的音调较高,有种嗓子上被人打了一拳的感觉,是拉着的。
那处土坑周围挖开了很深,土坑坡下站了一圈赵家人,他们在看着下面的东西。
待封羽三人看到土坑下的东西后,并不感有多震惊,土坑里露出了一块黑色人骨,大概是腿骨的部位,已经完全氧化,年代长久。
令赵家人感到不安的是,此地是赵家后院,原先是有着绝美景观的院子,挖着这些东西让人惶恐不已,这么几百年时间里,赵家后院的地下难道就一直埋着这些?
张满月看后,只说了一句,“接着挖,全都挖开。”
封羽见着那是根人骨无误,但是面表发黑,什么样的骨头能变成这样的?
封羽想起一个传说来,说有一门巫教,用自身血肉饲养一种蛊虫,他们会把皮肉划开,让蛊虫噬咬血肉,然后再将这些蛊虫贡起来,据说这么做的目的,是在和阴间做一种交易。
听闻过在阴阳两界的阴阳当铺的话,或许对这种交易不会陌生,活人献计,为的是得到某种东西。
据说这种生前同阴间交易过的人,死后骨头都会发黑,意味着无法再继续转世,阴差们见此也好直接判断。
这些都是封羽在封二那里听来的,小时候封羽不听话,封二便会讲些各种的民间奇事,故事听得多了,不免有些混淆,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有时候封羽自己都搞不清楚。
赵家人没人敢去碰那块露出一半的骨头来,认为此物是件晦物,动了怕是要惹霉气的,但一个个的又都好奇,他们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没见过这种东西。
“三位,三位,咱们的问题不大吧?这骨头会不会是以前葬在这儿的人?我赵家祖上可是呼风唤雨,犯不着干杀人越货的勾当,再说也没有埋自己后院里的道理啊,这不是明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会不会,我看此事无需报官,咱自己就能解决,不行咱给它立个新坟,以作补偿。”
赵宝生原是害怕外人干预进来,算计着报官一事。
张秀贤摆手道:“大叔你大可放心,这种事情就不劳烦长官亲故了,人家还得忙着部署作战,那还有时间顾得上咱这边,规矩我们都懂,大叔您放心,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吗。”
张秀贤冠冕堂皇的胡说八道,说的有模有样,本就不会和官家扯上联系的事情,在张秀贤嘴里的意思变了味道,大概是要表明说,我们不是白拿你钱的,这事是难办了些,但肯定得给你办成。
赵宝生放下心来,吆喝着赵家人,“麻溜些干活,你们没听见吗?继续挖。”
赵家人偷着懒三三两两的动了起来,赵宝生还有话要问说,话还没说出来,就见赵家后院里的灯忽然闪烁了起来。
本就昏黄发红的电灯,明暗交替,闪的十分诡异,几度差点要灭了,却又不自然的亮起,真是惊的人一身冷汗,站在这种地方,要说心里不发毛,那都是在骗鬼。
赵家人虽然人不少,却个个都是草包,看热闹能行,办事没个能靠谱的,他们一时间惊慌失叫,就像是怎么着了般。
在后院东南方向,打来了一股子邪风吹入,顿时吹得人毛嗖嗖的,阴冷无比,伴随这电灯的忽闪,那些赵家人是真的慌了。
“我艹,有...有...有鬼!”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整个赵家人里顿时炸开了锅。
有些胆小的直接扔了手里工具,夺路而逃,封羽心里暗骂这帮子赵家孬种,手里的武器都他娘的扔了,要真是鬼来了,你跑能有用吗?
赵家后院里突然变的阴风阵阵,不用多想也能知晓,定是那根发黑的人骨作祟。
张满月对此不以为然,封羽和张秀贤常年和死人打交道,这种情况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只要不是千年的大粽子成精站在你面前,这些根本就不是事儿。
赵宝生吓得够呛,他那副熊样子叫人想要骂娘,赵宝生紧靠着张秀贤躲在后面,只是一股子阴风而已,竟能把这些赵家人吓成这副模样。
眼前的现象持续了有几分钟,说来奇怪,这风无故而起,却终不见消停,难道说这灯要闪一夜不成?
张满月抽出刀来,那把黑月刀锋利无比,出鞘时划破阴风,摩擦出怪异的声响,封羽从没近距离见过黑月刀,在归德城时,此刀曾多次救过封羽性命。
黑月刀在月光下显得无比凛冽,那是一种寒芒,令人见之动魄,刀身透亮无比,却在阴暗下成铁黑一半,遇光则越亮,遇暗则越隐,刀柄设计处较长,宛如一种唐刀。
黑月刀才出鞘,周围异动的环境便有改善,张满月将其直插进了土中,立在赵家后院,似乎黑月刀所散出芒气震慑了周遭,阴风恰然而止,一切归于之前。
封羽心中暗叹,此刀真乃法器,不知来历如何。
赵宝生看的目瞪口呆,见情况安好后,他走上前看了看立在土中的黑月刀,佩服至极,又奉承了两句张满月,“姑娘真是好本事,好本事啊。”
张满月没理赵宝生,封羽和张秀贤互相对视一笑,“赵大叔,你刚才也瞧见了,此骨凶险万分,阴风不断,若是不早祛除,怕是后患无穷。”
赵宝生一听,即刻点头,回说:“是,是是,全仰赖您三位了。”
“赵大叔,那别耽误工夫了,咱们通晓干活,还不快挖?”
赵宝生走到了四分五散的赵家人群中,吆喝说:“兄弟们,咱们得齐心协力,此物不除,我赵家怕是难有宁日了,各位受累,再回来搭把手,把这土给他掘开,看看下面到底埋着什么牛鬼蛇神的,也好让三位大师一并收了去。”
赵宝生的口才还是了得,拉拢人心走的是感情路线,赵家人听了没人能拒绝的,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也得回来去闯,没办法,谁叫为的都是赵家呢,他们现在可谓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既然走不了,那就干吧,赵家人回来捡起地上的工具,战战兢兢地的又挖了起来。
世间有阴阳,且阴大于阳,死人阴事这种东西向来遭活人忌讳,说再多都无用,赵家人能回来继续挖着,已不是易事。
尸海狐仙 第八十六章 不祥的阴阳黑骨买卖
夜半寂静,银月交相与电灯照明着,赵家后院中一片喧嚣,赵家人在挖土过程中三言两语,害怕着自己身后之事。
但好在没有一人退去,这种事情就是人云亦云,只要没有一个人走,其他人大多是处于观望状态,所以,赵家人只能回来继续挖土,谁叫自己姓赵呢?
但人群中的还是有不断猜疑声,似是在鼓动着其他人停手罢工,在利益面前,多数人还是选择了利益,忍气吞声的继续干活,虽然效率不高,却是聊胜于无。
黑月刀的威力众人见识过,倒也能让赵家人安心不少,想必不会再有什么牛鬼神蛇出来。
张满月三人同赵宝生一直等在后院的土坑边上,等待着地下再挖出下些什么,在赵宝生的督促下,赵家人的效率明显高了不少。
本是夜半三更十分,正是叫人犯困的时候,赵家后院本就令人感到晦气,大半夜耗在这,谁都不想再洋务下去,卖把子力气就能早些离去。
大概挖了不到半个时辰,赵家人就挖出了东西,在发现黑骨不远的地方,又挖出了这种东西,接着不断有赵家呼喊,说挖出了这种东西,面积之广,几乎涵盖了大半个赵家后院。
众人是又惊又慌,不知如何是好。
张满月到了几处地方查看,封羽也觉惊奇,这种黑骨一根已是不祥之物,哪里来的这么多埋在赵家后院地下,几百年来就一直没人发现?更让封羽奇怪的是,黑骨是人生前做过阴阳买卖留下的证据,如此多的黑骨,那得做多少阴阳买卖?赵家人难道不会应为这些东西的存在沾染霉运?
可话说回来,赵家人后辈过得仍旧是风生水起,叫人疑惑不解,这种黑骨不论搁在谁家里,都只会叫人不断倒霉,运势一天不如一天,命数福薄的人,甚至会因此送命,死于意外。
张秀贤看着地下一根又一根的黑骨,嘴上不干净的骂着:“我靠它奶奶的,本以为是个狼窝,不想是个群居虎穴,咱这算是出身牛犊不怕虎么?”
封羽面色露出堪忧的神色,回道:“最多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张满月却说:“是调虎离山,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封羽和张秀贤不明,赵宝生更是一脸蒙蔽,瞅着眼仔细思量话里的意思。
“这地方不能挖了,你叫赵家人都撤出去,回去后熏艾草,用清水净身,再找个武财神像贡香,若是香烧到一半掉下来的,让他们三日在家,哪也别去,出什么意外的话,神仙难救。”
封羽自是觉出了问题所在,望了眼赵家后院,昏黄发红的电灯下,黄土挖了遍地,之前下过的那处土坑周围挖下三四米见深,黑骨既能挖出一根,就说明一定有其他部位也一并存在。
哪怕是肢解抛尸,那也是一整个人。
赵宝生打发了赵家人离开,告诫他们回去后的要求,赵家人本想继续留着看热闹,却一听闻事关自己身家性命,便一个个的麻溜离去,看来这越是有钱的人,对命就看的越重。
古时候贫民百姓,贱命一条,身子骨个个硬朗,反是那种地主财主,英年早逝,其原因叫人莫测,看来有钱人的烦恼难以想象。
赵宝生安排了赵家人后,过来对三人说道:“三位,今日时辰不早,我看这情况有些不妙,不如明日再从长计议,我也好回去早些熏香沐浴,去去晦气。”
赵宝生明显是想要跑路,他是赵家现在做主的人,必须安排了封羽三人,他才能过得了面子问题。
“不早个屁,赵大叔,怎么?你怂了?这点上可不像你那哥哥,放着这么一院子人骨,你就真能回去睡的着觉?就不怕一觉醒来,这东西藏到了你床底下么?”
赵宝生一惊,紧忙说道:“小爷,小爷,您可千万别瞎说,我胆小。”赵宝生生怕张秀贤再说出什么来,吓得四处看着。
封羽了解张秀贤,这人嘴里什么话都能说出,百无禁忌,正所谓盗墓的不怕鬼,怕鬼的不盗墓。
封羽对赵宝生说:“赵大叔,天色确实不早了,不行您就先回,这边有我们在。”
赵宝生听到这话稍放松了些,立马顺个台阶下来,“封小爷言之有理,时间已三更天了,狗都睡了,这人也得歇歇不是,那您三位是怎么着?要不也回去睡睡?咱们明儿在继续?”
张秀贤说道:“我说,赵大叔,能睡得着吗?”
赵宝生尴尬一笑,很明显,睡不睡的着,已不是问题,关键的问题是赵宝生现在一刻也不想在此处呆下去。
“赵大叔,你走吧,我们还得守在这儿。”封羽说道。
哪知赵宝生头也不回,“那您三位受累,我先撤了。”
等赵宝生一溜烟走后,整个赵家后院里,就剩了封羽他们三人,场景异常凄凉,院中狼狈不堪,只有那立着的电灯陪伴几人,若不是电灯不会动,怕也是要走的。
张满月指了指那处土坑,说道:“我们还得下去一趟。”
“下,下去?”封羽想起下面的那股子气味,心里有了阴影。
“我靠,人都他娘的走没影了,还下个屁啊,下面那味道太重了,我们下去干嘛?闻味吗?老子可不想再闻了。”
张满月解释说:“下面的回生门变了方向,必须下去瞧瞧。”
封羽问说:“你怎么知道回生门位置变了?”
“亏你还是封家小爷,这点东西都看不出来,《观山赋》当中是怎么说的,你忘了?”
封羽细细想来,《观山赋》是封家先人们留存笔记,上面记载了不少以前的封家人所遇到的事情,大多是些不为人知之事。
封羽奇怪张满月是如何得知的《观山赋》,又想起那夜里张满月在封家祠堂,好像根本没有什么地方是她去不了的,但张满月说《观山赋》中的是怎么说的,封羽一时还真不知说的是那个。
张满月拿出了包中的防毒面具,又递出来一个,说道:“面具只有两个,张秀贤不想闻那味道,就劳烦我们封小爷辛苦一趟。”说着把防毒面具伸到封羽面前。
封羽内心十分不愿,心想着你 张满月神通广大的,干嘛非要拉上自己下去,土坑下的墓穴窄小,一个人下去不是更好的么?
张秀贤便说道:“对对对,我们封小爷一个顶俩,我最擅长放风了,你俩就放心下去,上面就交给我。”
封羽无奈,只能戴上防毒面具,跟着张满月再次下入土坑,真不知这位姑奶奶大半夜折腾个什么劲,现在这个点,还用的着张秀贤放风?
张满月动作利索,直接跳了进去,封羽站在土坑口,将防毒面具戴紧,看了黄的发红的电灯,跳了下去。
土坑下的墓穴仍旧那副模样,封羽弯腰爬在墓穴,防毒面具确实有效,那股恶臭味都让阻挡在了面具外,早知道是如此的话,张满月头次下来时就该拿出来,妈的,这小妮子坏的很,是故意折腾二人的。
封羽想着抬头看了眼爬在前面的张满月,说道:“张满月,你等等我。”
张满月在墓穴内打着手电四处寻找“回生门”,发现那块刻字的砖果真变了,甚至是消失了。
二人在墓穴前后都查了遍,发现哪还有什么回生门,这东西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赵家人是不可能下到这里来的,若说是自己消失的,那未免也太诡异的了些。
“回生门没了?”封羽奇怪问。
“不是没了,回生门开了。”
“张满月,这门会自己开吗?”
张满月一门心思放在寻找回生门上,说道:“《观山赋》上说过一件怪事,是明朝末年,封家人遇到的一起供奉树仙的事。”
封羽开始回忆,观山赋中有说过这么一个事吗?
封羽回想着,见张满月又从包中拿出来张黄纸符,上面密密麻麻用朱砂画了许多咒语,封羽不通这些,可也能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张满月将纸符点燃,不知在念叨了些什么,只见那黄纸符飘了起来,燃烧的十分缓慢,似乎纸符上的咒语发生了某种变化,当然,这些封羽看不明白,只有张满月能看懂。
封羽脑中慢慢想起张满月说的那件事情,观山赋上确有记载。
那是发生在明朝末期的事情,在葭州一带,有处偏僻的山村,这地方的人信奉一种树仙的东西。
封羽逐渐想起,对张满月说的那件事情浮现在了脑海。
《观山赋》云:“天下奇物,百不离其宗,世间法则,万般不离其型。”
天下虽广袤无比,未知其名其物的,存在多数,就好比世间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河水,漂浮的表面的只占到了三分之一,至于河水深处的,需在不断探索中得知,这个世界本就是此,所有事物都是这样。
观山赋记载,明末时期,葭州柳子沟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事件,此事的经手人是封家先人封正道所记,当年也是他亲身之事。
尸海狐仙 第八十七章 明神宗年间的秘闻异事
明末时期的封家算不上风光正盛,确也是权力在手,身居大明朝一品官员,又有洪武皇帝亲赐丹书铁券,身份自然贵胄。
但这平时除了修建皇陵,看风水看地外,偶尔做些地下买卖,这当然不是为了钱财,纯属是观山盗门一门立足于江湖的手段。
封正道生在明神宗年间,万历四十年,葭州一地出了桩秘闻异事,一伙盗墓者在葭州附近盗土时,在墓中得了段神木,为何称为神木?因此墓生长在墓中,外形似人,通体幽绿,草香弥漫。
这伙盗墓者共有三人,两人进了墓内,发现这东西长在墓里,像是一根木头,走近一看,却发现这长在地下的木头宛如一个女人,还是不穿衣服的那种,只见那神似女人的木头面容姣好,全身没有衣服遮盖,裸露着身体,直立立的长在木中,除了身体发绿外,几乎同活人没什么区别。
下入墓中的两个盗墓者是个光棍汉,见此裸身女人哪能经受的住诱惑,二人当即起了色心,管它娘的是什么木头还是女尸的,只要能热乎的办了事,还管后面那么多作甚。
那长在木里的女子说来奇怪,见二人脱衣要行苟且之事,通身发绿的女子竟然嘴角上扬笑了起来,着实让二人吓得够呛。
其中一人仗着胆大便上手去摸那女子到底是不是活的,却发现女子笑的越发渗人,并且幽绿的身体冰凉,像是有种冰肌玉骨的感觉。
正所谓是见之不动,抚之则笑,给谁都不会再有其他想法,这样的东西当真称神,二人觉得此物必是神木,便由色心转成了贪心,欲将此物带走。
接着奇异的事情就发生了,那木中女子在搬动时,忽的被断了身肢,身体里竟然流出了清绿色的汁液,汁液散发着清香,沁人心脾。
那味道叫人不住嘴馋,两名在底下的盗墓贼贼心四起,觉着神木里流出来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于是二人就把女子掰下来几块,放到嘴里一吃,堪比那人间珍馐,便悉数将其吃了个精光。
封家人便是听闻了这样消息后,闻讯赶来,天底下盗门本应是一家,如今有人出了道德败坏之事,封家当时一家独大,他不出面,谁人还能出面?
事情发生在葭州柳子沟附近,柳子沟左右夹山,地处偏远,平时这地方连个鬼都不会进来,也是因此,进柳子沟根本无路可走。
封正道带着两位封家人费尽力气,入了柳子沟内。
柳子沟村民几乎与世隔绝,自给自足,封正道三人进入柳子沟没两天时间,就发现了柳子沟村民的秘密,这里的人崇拜一种树仙,是一种树上长出来的东西。
封正道为了不引人耳目,并没有进入村子,而是在外围观察,本来他也没必要去打扰人家。
可几天下来,封正道发现了问题,且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柳子沟地势东西各有两山相夹,东高西低,常年不见日出,整个柳子沟成一长条,像条山虫爬在地下,在两山所压下,动弹不得。
常人看来没有什么,但在封正道眼中,此地没有墓葬还好,要是有的话,怕是得要永世不得翻身,不知那三位盗墓者下落如何,他们进的墓位置在什么地方,要是真在这长沟中,问题怕是有些棘手。
封正道观察了几天后,发现柳子沟村民保持有淳厚的民风,生活的简单无比,每日除了农耕睡觉外,基本全村二十口人的其余时间都在跪拜一种树仙。
封正道在夜深人静时,偷潜入查看了那所谓的树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结果让他一惊。
柳子沟村民跪拜的树仙实则是一种肉灵芝,便是太岁。
要说是生活在偏远处的人民无知,可它们信奉的东西叫人生疑,跪拜一块太岁又有何用?
封正道还发现那块太岁竟还能生更发芽,长出了奇怪的肢状物体,看的人十分恶心。
封正道为了不浪费时间,封家三人日夜在柳子沟内搜寻那处盗墓者进入的古墓,他必须给出个说法,出现如此奇事,却是叫外界猜测纷纷,不论是危言耸听,还是墓中真长出了个怪异女子,这事对封正道来说,都必须严明侦查。
又是两天时间,封正道一无所获,柳子沟内根本没有半个古墓影子,封正道心言,莫非是上了当?
欲要离开之时,封正道在暗中瞧见了骇人的一幕,柳子沟村民在祭台上用自身鲜血去滋养那块神木,神木吸收了血液后,加速生长。
封正道愈发觉得此事大有蹊跷,那太岁本是个稀有物种,因世间罕见,人们对其并不深知,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很难定义,可柳子沟人的做法,难不成是在进行着某种邪术?
这是天下人所共愤的,封正道决心要看下去,看看这所谓的神木中会长出什么来。
封正道此行并没有打算停留太久,食物带的不够便差一人去取,路上一来一回的时间怎么也得两到三天,柳子沟的路难行,可以说根本无路。
封正道同剩下的封家人守在柳子沟村外三天后,弹尽粮绝,迟迟不见那取粮之人回来,又过了两天后,五天未进食的二人,达到了极限,于是,封正道决定返回。
正准备起身离去之时,二人的周围出现了柳子沟村民,原不是他二人在监视村子,而是整个柳子沟人都早在注视着二人,柳子沟村民个个面色冰冷,充满了敌意,上来就将二人擒住,带到了神木前,要杀人祭木。
那年头是大明万历四十年,算不上风华正茂,却是中兴之就,天下安得太平,但在此处没有王法存在,要杀要刮,全凭当地人意思。
封正道饥饿至极,没有多余力气反抗,他眼看着随来的封家人遭人杀害,过程十分残忍血腥,用大卸八块来说不足形容,榨干了此人身上的每一滴血,祭了神木。
封正道瞧见下一个便是自己,不由抬头望了眼神木和柳子沟人,看到神木吸收了血后,快速生长出了嫩绿的枝体,那样子就像是个人形般,邪的让人说不出话来。
封正道见着长出的嫩绿肢体,饥饿难耐,横竖是个死,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便用尽全身最后一丝气力,扑上神木,大口吃下了刚长出的肢体。
顿时,封正道身体里流入一股清凉的感觉,饥饿感消失不见,反在瞬间精神焕发,充满了力气,以封正道的身手,那些柳子沟人根本不是对手,封正道仓惶而逃,一路逃出了柳子沟中,随行的两个封家人无一生还。
回到封家后的封正道请了各种名医就诊,担心自己吃下的东西有毒,几乎所有医师看过后都说封正道精力旺盛,比起同龄人都要强健十倍,时间一长,封正道未感有异常,就没太当回事,更厉害的是,封正道晚年六十二岁时,甚至还喜得了贵子!
至于柳子沟内的事,封正道没有多言,基本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对外说那盗墓者的经历根本是无稽之谈,好在的是那伙盗墓者再未出来过。
封正道也一直好奇,他比谁都明白,那伙盗墓者在古墓遇见的东西绝对是真实存在的,不知他们吃了那东西后,是否和自己一样,总之此事后来再没发生过,封正道后来也亲自多次去葭州柳子沟寻找那处村子,但结果都是一样,柳子沟同人间蒸发了般。
此事记载于《观山赋》中,出自封正道亲笔。
封正道年寿九十八,在当时已是绝对的高寿,不知是否和他的这次经历有关。
...
封羽回过思绪来,觉着封正道的事和眼前之事一样,怪异无比,若不是张满月提醒,封羽还真想不起这事来,封家先人多了去了,他们的多数奇闻异事都记在入了《观山赋》中,此赋足足有八卷,每卷上的内容都奇异复杂,后来又有封家先人总结了八卷,题了《断山八句》,但在封羽看来,二者间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联系。
封家是个延绵已久的种族,古老且神秘,从棺材山起,到大明观山太保,再到衰落,中间藏及的故事太多了,但凡是个封家人,就会在观山赋上留些手迹,不管后人能不能看懂,至少证明了这号人物存在过。
封羽也曾想过,若干年后,自己垂垂老朽之际,拿起《观山赋》来,提笔会写到些什么呢?
总该不会是什么老子到此一游之类的话语,那后人们看来不定得觉着这位先人多么荒唐。
张满月在墓穴内燃了黄符纸后,观察着黄符纸燃烧过的痕迹,及地上的灰烬,她若有所思,静不出声。
封羽十分想问张满月有何发现,这墓穴中的回生门到底去了何处,还有那个封家的故事里和此地有什么联系?
经过了许多后,封羽知道就是问张满月,她也未必会作答,与其傻子似的求人,不如自己多动脑子想想,这点也是封羽所擅长的,深思熟虑成了他的一种常态。
尸海狐仙 第八十八章 夜半三更就爱闹点动静
张满月爬在墓穴中思考了有五分钟,封羽环视周围,没有那股子恶心的气味后,看清楚了墓穴内的布置。
简单,此处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半人的高度,粗糙破烂的地砖,四周用石泥抹平,看上去极其敷衍,这地方不可能是葬人的,用封羽的感受来说,就是裹身草席扔在乱葬岗里,也比这地方自在,起码下接黄土,上临黄天。
可奇怪的是,那块写着回生门的地砖确实没了。
二人在墓中沉默,外面的望风的张秀贤传来了骂声。
“我,我草你奶奶的,是什么鬼东西,有种的出来,别玩阴的。”
张秀贤在上面骂着,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封羽即刻扭身出去,往土坑外爬,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外面一片漆黑,后院中亮着的电灯全都灭了,黑的让人紧张,之前的月色也被飘来的黑云挡住,张秀贤站在土坑口骂人,好像发生了什么。
封羽从地下爬出,摘了防毒面具,问道:“张秀贤,外面怎么了?”
“你他娘的可算出来了,你俩在下面磨磨唧唧的干嘛呢?老子刚才差点没让鬼给带走喽。”
封羽走到跟前,张秀贤打亮手电警惕的看着,“鬼?哪里有鬼?就是真有鬼还能吓着你么?”
“有鬼,真的有鬼,那东西刚才在院子绕了一圈,之后灯就开始闪烁,我瞧得清清楚楚,那是个白色的影子,跟他娘的猫一样,绝对有鬼。”
封羽往四下看了眼,发现没有电灯照明的情况下,一片漆黑。
“你确定不是狐狸?是猫?”
“你这么一说,倒还真像是只狐狸,我靠,不会是狐大仙发现被人抄了家吧?这不关我事儿啊,有什么别来找我,南无阿弥陀佛,唵嘛呢叭咪吽。”
封羽怪异的看着张秀贤,这伙嘴里念叨什么玩意,让吓傻了?
张满月这时从地下上来,她对此事显得不以为然,摘下了防毒面具,就向着院子外走去。
张秀贤一脸懵逼,“封羽,啥情况啊这是,你俩在地下做什么了?怎么沉默不语的?”
封羽心头暗骂,娘的,当着张满月的面能积点口德吗?沉默不语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封羽没带搭理张秀贤,觉得要是真有鬼的话,他们三人还能真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
张满月走的很快,她拔出了地上的黑月刀,想必以无大碍,她要回去休息了,不知她在墓穴地下有什么发现,时间临近四更天,张满月说道:“先回去休息,明天起来再说。”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秀贤在后面问封羽说:“刚才后院是真的有鬼,我用我人格担保。”
封羽笑而不语,二人回屋休息。
以目前赵家所发生的事情来看,要让封羽自己来解决还真是件难事,还好张满月在。
第二天上午,赵水生从外归来,让他去打听的事情有了眉目,在他的执意要求下,封羽三人去见了一面那位赵家长辈,赵水生说有些事情不方便言传,还是本人过去的听听较好,故弄玄虚了一番,让人真觉的好像有什么大事一样。
要说赵家还是有钱,祖辈累积了几代人留下的东西,一时半会要败是败不光的,这位赵家长辈所住的院子丝毫不差,钱在有钱人眼里,那就是个狗屁。
门庭修的威气,因为时局原因,门上的牌匾被收了起来,进入院内,四方小楼盖的错落有致,精美异常,穷人哪里能见过这场面,还不得跟到了仙宫似的。
赵水生带着三人穿过了前堂,那位赵家长辈早已在等候,这处府邸不大,却是别有一番福寿之景,封羽这些年看过无数地方,此处院落不论在格局还是物品放置上,都是以福寿延绵为主,想必是经过高人指点的。
但是在穿过前堂角上的一处屋子时,封羽明显感觉到了什么异常,那地方阴暗无比,甚至让封羽想到了封家后院祠堂的那处上锁的院子,不知为何,封羽在经过时就冒出了这样的一个念头。
赵家长辈白发白胡,看起来年纪有近九十了,精神依然抖擞,这绝和家中福寿禄的格局有关,在中式思想中,养生之道颇为看重,养生分为外在和内在的,内在指的自然是吃穿用度,外在则说的是布置格局,要真是讲究起来的话,怕是说上三天三都未必讲完。
赵家长辈在后堂里坐等几人,此人面色和善,姿态怡然,一看就是位德高望重之人,衣服整齐干净,连半点褶皱都没,这人长寿与否的,一看貌相,二看的便是品相,从此人容表上来看,不长寿都难。
赵水生给三人引荐,说这位是老者是自己的三伯,名叫赵释,是他父亲异母同胞的亲哥,一阵寒暄后,分别落座。
赵释是个很有品味的人,光看堂内放着的一株迎客松景,就知价格不菲,并且裁的错落精妙,在插花和种植上的艺术造诣很高。
几人坐下后,赵释亲自给几位烹茶,能见识老先生煮茶的功力,封羽才觉什么叫做煮茶高人,茶圣陆羽不过浪得虚名。
经过赵释老先生一阵忙活后,话才终于落了下来,他们是来说事的,并不是来看赵释给几位烹茶的,虽然手法技艺一绝,但说白了总归是有钱人玩的高雅东西,穷人连饭都吃不起。
“老先生,你也知我们所为何事而来,这事事关赵家百口人,您就有什么说什么吧,您请放心,对外,我们不可能透露半个字的。”
赵释老先生皱了皱白眉,看了眼封羽,心中做着衡量,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封羽不敢说话,只能等老先生吐言。
“三伯,人我给您请来了,你放心了说,这几位都是高人,是实事求是办事情的...”
赵释让赵水生把话停住,他自有杆秤在心,勿需人多言。
“小伙子,我瞧你面相清恪,是个不凡之人,加以历练将来位泰山北斗般的人物,燕山封家观山太保我自然听过,我信的过你。”
封羽觉得不好意思,可觉得这话好像十分熟悉,好像那街边卖旧书的先生一般,“老先生您过誉了,我就是个普通人。”
赵释连声强调,“不,不,老朽看人从不走眼。”
封羽尴尬笑笑,这话说出来让张满月和张秀贤听着,若以后成了泰山北斗的人物还好,倘若不是,便成了笑话,江湖骗子之类的不以为怪,小伙子,老夫瞧你骨骼清奇,是位练武的奇才,这里有本葵花秘籍,今日有缘,十个大洋给你如何?
张秀贤品着茶,话并不不多,在这样德高望重之人面前,开不得任何玩笑,而张满月坐在最远的位置,依旧高冷十足。
“这话我只在小时听老人提过,没想这辈子还能有再说起的机会,那是道光三十年的事情...”
尸海狐仙 第八十九章 忆清道光年赵家往事
清道光三十年,在不平等条约签订后,社会民生不堪。
赵释老先生那会十岁,事情是听家里几个老人说的。
那是一个枪火声四起的夜晚,地方上反对清政府的势力日益见长,山西同样也不例外,赵家人是聪明的,他们懂得审时度势,将大门一闭,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意思是说我赵家不会参与反叛之事,外人勿扰,这时候的赵家已没有当年风光,只在朝廷任个五品文员,并无多少实权,这样明哲保身的方法不为上选,基于赵家先人累积多年的人脉,也不会有人去动赵家。
那夜里四面楚歌,听说是南边的太平天国兴起,全国皆相呼应,清王朝的反对势力日益高涨。
赵释的父亲夜里从外回来,他此去了一趟南边调查形势,匆匆回来后便将府门紧闭,还加派巡院的人手。
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召集了赵家人到前厅开个家庭会议,顾不得时间已临近了子时,睡着了的孩子们迷迷糊糊被叫了起来。
赵释的父亲大概只说了三点,第一,家中女眷近期不能在随意出门,第二,家中男子对外界之事能避则避,第三,不管有涉及的还是没有涉及的外边事的,现在都必须了断,赵家不允许出现一个反叛之人。
赵释那时年幼,不明所以,不知父亲大半夜的说这些 是为了什么,相信不止是他,其余的赵家年幼点的孩子都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直到三天后,赵释的父亲再次召了赵家人过来,当着赵家人的面处罚了赵释的堂哥,原因很简单,此人同太平天国势力勾结,反叛了清王朝。
赵家先几辈人曾在大清朝有过无数荣光,赵释的父亲绝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为了杀鸡儆猴,也为了给全家人看勾结反叛是什么样的下场,于是将赵释堂哥打的血肉模糊,还废了一条腿,怕是后半生都腿脚不灵便了。
当时真是吓的赵家众人无人敢多言,封建王朝下,就连家族的统治都一样具有封建色彩,一个大活人因追求理想,竟被当众打个半死,一干人只能瞪眼看着,是在可悲,却也无奈。
无人敢站出来,更没人敢同赵释的父亲唱反调,年幼的赵释才知事态严重。
事后,赵释的堂哥被抬去了外边,那是赵释最后一次见这位堂哥,他再也没有登过赵家门,无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死了也不一定。
当夜里,赵释在父亲门外听到了几个长辈说起了一件事情,他着实是让吓了一跳。
父亲说的是赵家先人落难时的事情,听闻赵家原本也只是个平凡的之家,大概在清顺治十一年时,赵家先人意外在地里农耕时救了一只白狐狸,要知道白狐狸是稀有物种,皮毛能值上好价钱,赵家先人本着善为本义救活了受伤垂死的白狐狸。
哪知这一救,换来了赵家的荣华富贵,痊愈的白狐狸离去后给赵家先人托梦,告知了赵家先人一处地方,要他去此地建一处墓穴,并回到自己祖先的坟里挖一块太岁埋到那个地方。
赵家先人半信半疑,心觉自己祖先的坟里怎么还能有太岁所在,抱着一试的想法,若是真能挖出太岁出来,就将此物埋到那墓穴中。
夜班三更时,赵家先人带着锄头去刨了祖先坟墓,这是大不敬的行为,因为一个不知真假的梦便这么做,让人知道了,不定要怎么说。
谁知在祖先的坟里就真挖出了一块太岁来,赵家先人将其埋进梦里所说的地方。
从此之后,赵家先人不管做什么都顺风顺水,没用了几年时间便发了家,再后来赵家子孙登科及第,官品一路上升,才有了今日的赵家。
赵释在门外听着仔细,这事他从未得知过,所以赵释的父亲才不允许有败坏家门的人出现,赵释的父亲深知,败家容易,可发家却是难遇上天,若非当年白狐报恩,不会有今日。
但具体赵家先人究竟与那只白狐狸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传闻于此的话,相信还有许多不知的事。
白狐报恩,此事确实像则异闻夜谈,赵释也明白了父亲为何会那样对待堂哥,这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
...
赵释老先生本以为此事这辈子都不会再说起,哪知还有将此事重见天日的时候,当着封羽几人和赵水生的面,赵释老先生说的很明白,他这个年纪没什么多顾及的,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这故事堪比《聊斋》,张秀贤是个不信鬼神的人,品着老先生的茶,听着老先生的故事,还要质问着老先生。
“我说,老大爷,这事是真的么?您那会才十多岁,现在都九十好几了,八十年时间,是不是记偏差了,把您小时候听的故事给混了进来。”
赵释老先生笑而不语,封羽看了眼张秀贤,朝老先生解释:“您老别见怪,他这人说话直,您别当回事。”
“年轻直性子好啊,心里不藏事,做事不用考虑那么多。”
封羽尴尬的点了点头,问道:“老先生,这事您还有什么遗漏的吗?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赵释老先生动作轻慢的想了想,张秀贤这时反应过来,给封羽低声说:“封羽,你帮我想想,刚才老先生那话是不是有问题,心里不藏事,做事不考虑,这他娘是在骂我么?”
封羽没理张秀贤,等待着老先生的答案。
“我赵家现在出了这事,我心中知道,此事定和那白狐狸有关,我赵释是个清雅之人,这事老头子我出不了力,只能说这么多,后生可畏,就仰赖几位救我赵家与水火,老朽感激不尽。”
赵释老先生这话说的清高无比,您父亲当年为了不让家门败坏,不惜出手杀鸡儆猴,您现在却是见了赵家落难,不紧不张的,说着些清凉话。
张满月这时问了句:“赵家先人可有提过那处埋太岁的地方是在何处?”
一直没有存在感的赵水生回道:“那,那不就是我赵家后院么?”
老先生摇头回答:“没有。”
封羽再无话可问,赵释老先生该说的都已说了,他能做到这份上,已是看着赵家颜面了,真想不明白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清高?好像自己不姓赵一般。
赵释老先生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老朽年事已高,要去休息了,送客吧。”
赵水生着急上去搀扶,让驳了回来,“那您老好生休息,家里的事您就放心,晚辈会处理好的。”
三人出了赵释家门,一路又回了赵家去。
赵水生路上疑惑不解,问说道:“三位大师,三位大师,我这三伯为人清高的很,凡尘俗事根本不多过问,这次要不是因为赵家缘故,我平时连面都见不上,这还是昨夜里在门口等了半宿,才答应同咱们说的,不知三位大师听的如何?这事有什么眉目?听宝生说,后院里又挖着了半院子黑骨?没把我埋的那东西挖出来吧?”
封羽回答:“赵大叔,你赵家到底做过些什么啊?半院子黑骨,是同阴间做了多少桩买卖?不是我说,这事换做别人,指定拍屁股走人,要不是看在我老姑田老太面子,我也拍屁股走人了,你埋的那东西没人往出挖,放心,但是现在我脑子里很乱,不知从何说起。”
“是啊,赵大叔,这种晦气的买卖,要比倒卖个千年大粽都麻烦,你知道我们是操碎了心么。”
赵水生回道:“三位放心,亏待不了,亏待不了的...”
张满月沉默半路,忽的问话说:“这附近有死了的人么?”
这话来的突兀,“张满月,什么意思?附近有人死了?”
赵水生马上想了想,干脆回答:“没有,绝对没有外人死了,应该不会牵扯到外人。”
“不是,我只是想问,周围最近有没有刚死之人,或者是快死的人。”张满月冷声说。
“好...好像没有吧,你问这个是怎么个意思?”赵水生看着张满月道。
“情况特殊,我需要有这么个人来帮忙,你留意一下,看附近有无要将死之人。”
封羽一脸呆滞,张满月是要做什么?
“我活这么大,还是头次听见要等人死的,张满月,这整的又是哪出啊?”张秀贤附声说。
“人活一世,终有一死,现在活人帮不了我们,只能靠死人来了。”
张满月的话让人震惊,一路无人多说,赵水生虽很无奈,可一进赵家门后,又差了一帮人去周围打听,附近的十里八乡有无什么人是快死了的...
尸海狐仙 第九十章 顺带聊聊托梦的狐大仙
赵水生听说要在十里八乡找位将死之人,可谓是费尽了脑筋,把封羽三人送回赵家后,赵水生马不停蹄又出了门去,虽不知张满月要寻这将死之人做什么用,可总归是不会有错的。
赵家人依旧换了一批守在后院处,在封羽三人经过时投来了怪异的目光在审视几人,有些话语声高点的甚至在质疑几人。
“就这三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能办成个事?老大怕不是疯求了哇。”
“你们瞧瞧,听说这仨把昨天那伙人折腾的够呛,又是铲土又是挖泥的,真不知道是来驱邪的还是来盖房的了。”
封羽没去计较这些,三人直接回了屋内,有些事情是无需在意他人是怎么看的,一帮有钱无事的富家子弟,如真和他们较真起来,封羽还不得活活气死?
回到屋内,看着后院里的一片狼藉之景,张秀贤纳了闷,“我说,大妹子,你这带着我们又是这又是那的,到底在盘算什么呐,给我两也透个底,搞的像个丈二和尚般,净瞎转悠,这事能不能办?”
时间临近中午,赵家人又在开始上饭,到了山西别的不说,这吃喝真是款待,只是赵水生出门办事,按理应该由赵宝生接待他们,现下却不见人影,大概可能是因为昨天事情的关系。
张满月坐到桌前,准备享受一桌珍馐,张满月还真是爱吃,要搁封羽身上,这摊子事情摆在眼前,哪有心思再去吃饭,他是个深思之人,对事情颇为较真,来龙去脉得要理个清楚。
张满月边吃边言说道:“你俩别太担心,一切还在我的掌控内,先吃饭,边吃边说。”
封羽真是无心吃饭,看着张满月大快朵颐,只能静看着,“张满月,你有什么计划,说来听听,赵家这事怎么处理?”
张秀贤附声说道:“对啊,张满月,咱仨现在得同起同坐,怎么也该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吧,这事办黄了谁的面子都不好过,田老太那没法交代,封家也没法交代,你说对吧?所以啊,张满月,咱现在是属于潜在关系上的表面工作,你得配合我俩,这次不能像上次那样,你不能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张满月其实还是个外冷内热之人,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告诉你俩的?”
封羽和张秀贤放下心来,“那你说说吧,你的计划是什么?”
“我简单给你俩分析一下,赵水生被自己前世托梦,挖了赵家后院发现前世是块太岁,而后田一龙冲了太岁,又在赵家后院里挖出了一个空的墓穴,还有一堆黑骨,这说明什么?”
“说明了什么啊?”
“说明赵水生的梦做的不一般,哪有前世自己回找上门的?说明是在给赵水生提醒,赵家要有难了。”
张秀贤言道:“哎,你要这么说,我还是能信的,这辈子马上要倒大霉,上辈子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太岁,它不能看在眼里没有行动,托个梦提醒一下是人之常情,可这到底发生了什么?非得这么提醒?那赵水生的前世就那么巧正好在自己后院里?”
张满月接着说道:“赵释老先生的话说的没错,赵家人祖上的确是救过一只狐大仙才发家的,这点你们可以去太原东山上看,看赵家这处院子占了什么位置,封羽应该不难看出来这些。再说这狐大仙的问题,那些黑骨肯定是和它有关的,一般人不会接触到如此阴毒的买卖,赵水生的前世急于托梦,说明狐大仙出了问题。”
封羽大概将事情理了遍,便问:“狐大仙能出什么事情?”
“你还记得封家先人在《观山赋》中是怎么说的,封正道去柳子沟吃了树仙,得了长寿,那东西是从太岁里长出来的,我推想着,那个赵家救过的白狐大仙,当时应该是用太岁供养的,后来出于某种原因,赵家应该是以太岁长期供养着那只狐大仙,后院里的黑骨去阴间做的买卖,很有可能就是这些。”
“我靠,感情赵家人玩的都是这些阴邪东西,看来这有钱家的地主,也离不了这风水卦象,阴邪毒术啊。”张秀贤感慨。
封羽这时说道:“赵释老先生的话说的不完全,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赵家实际上对我们还有隐瞒,他们没有全说实话。”
“他娘的,这帮子人,我们是来给他们办事的,还不肯说实话,这是 让猪油蒙了心了,等大难临头了,有他们受的。”
封羽就说:“不是猪油蒙心,而是让狐大仙惑了心志。”
“他们肯定是指望不上了的,赵水生看样子应该对这事了解的不多,相信肯定是有赵家人知晓的,他们就等着我们出丑借机撵我们离开,这样赵家的事便没有后顾之忧了。”张满月解释说。
“那咱们还折腾个屁啊,今晚收拾东西京,管他娘的赵家人死活,帮上半天人家还巴不得你早些离开,真是使尽力气落不着好。”张秀贤骂道。
张满月阻止说:“我们不能走,因为这里还有事没有解决,不知你们听说压龙骨没有?”
封羽一听压龙骨这名称,顿时想到了许多,几年前在归德墓主的墓室里,封羽与蛇灵的对话曾提及过这样的一个物件,当时的封羽本没当回事,甚至都在怀疑那次对话的真实性,但压龙骨从张满月口里说出来,封羽心里有些慌张了,莫非真有这么一回事存在。
棺山人说有位后人会带着压龙骨帮助蛇灵转世,此事真的是要应验了么?
“压龙骨是个什么物件,我听说过,和这儿有什么关系么?”
封羽急问道,表情很是僵硬。
“哎哎哎,我说,封羽你能不这副模样吗,合着赵水生的五根金条弄不到了,就想着整点别的东西回去么,还真是贼不走空啊,咱能不这么划算不?”
“这压龙骨具体是个什么物件,我也不好说,师傅当年一直在寻此物,留了几条凌乱的线索就散手人寰了,临走前要我务必把此物寻得,不能落入他人手中。”
封羽问道:“那这线索里有 提到过赵家?”
“线索里留下一侧传闻,狐仙守骨,我想事情不会这么巧合,师傅当年肯定查探出了什么。”
“狐仙守骨?这事他娘的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后面不会再崩出个神仙来吧?”
封羽对此细细琢磨了半天,不管赵家人还有什么隐瞒,现在涉及到压龙骨一事,封羽觉得这事之后没有那么简单。
“张满月说的对,我们不能走。”封羽强调着。
“不走就不走,但你得跟我们说说,你让赵水生找个死人做什么?难道要叫来问话,咱可不是黑白无常。”
封羽对张满月的做法也不理解,同张秀贤一起将目光一起看了过去。
张满月放下手中东西,对二人解释说:“之前我在墓穴内烧过一卦,发现无法得到任何信息,既然用活人的方法无法知道,那就用死人的方法试试,反正赵家后院里的黑骨也说明了与阴间的买卖,兴许能从死人嘴里问出点什么。”
张秀贤一听颇为震惊,“感情咱不是黑白无常,是个神婆降世啊,这种方法你都会,张满月,你不会还要当着众人面跳个大神吧?那可太刺激了。”
封羽追问:“死人是不会说谎的,所以你要找个死人来问话,可这事是不是有点...”
张秀贤立马制止说:“这事能有点什么,封羽你别乱说,只要能办成事儿,什么方法都成,我告你啊,可别阻挡我拿那五根金条。”
张满月让封羽放心,“这是小事,现如今没有别的法子,赵家人对我们还有隐瞒,要想知道压龙骨下落,就必须找到赵家人当年葬狐大仙的位置。”
封羽妥协的点点头,虽极不情愿,但却是充满了好奇,他对压龙骨是很感兴趣的,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在归德城与归德墓主的经历莫不是真的?棺山人的预言会如约实现吗?
封羽不知前路如何,作为观山一门后人,他无力改变什么,想着能不被命运安排就好,就像当年他进封家一般,完全则是安排,他反抗不得,却不想十几年后,封羽被安排的命运早在千年前便让算计好了。
命运这东西说来新奇,新的是未知,奇的是你对它的变幻莫测会无比感叹。
历史多少年以来,左右人的从来不是所谓的道德时代,家世安排,而是自己的内心迫于无奈而已,谁不想一蓑烟雨任平生,身前身后了尽天下事,这份豁达不是谁人都能驾驭的,封羽曾在静谧无声时想过,自己有朝一日或许也会摆脱世俗羁绊,了却无尘的活在大千世界之中。
吃过了午饭后,赵家人始终不见有人来,三人趁机睡了个午觉,相信赵宝生一时半刻不会再登赵家门,赵家一摊子事乱做一团,没个主事的人确实不行,这些都无关封羽几人,他们只管蒙头一觉睡了过去,其余的赵家人爱怎么折腾便折腾去。
尸海狐仙 第九十一章 陈木麝香招魂问路
不得不说,赵水生办事的效率还是很高的,此事毕竟关乎到赵家,谁也不想祖上留下的偌大家产到了自己手中败个干净。
赵水生在临近傍晚时回了赵家,先处理一档子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连赵水生自己都奇怪,赵家出了这档子事后,明明已经遣散了赵家的仆人,按理来说,人都走了一大半,事情应该没那么多才是。
但恰恰相反,赵家的事情反而是越多了,什么柴米油盐,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找到了赵水生头上,就连赵水生表亲家的三姨太生孩子取名这事都要找他,为的就是到时候好攀一层赵家关系。
赵水生着实无语,草草给了个名,叫做日天,心想你要是将来要怪就怪你亲娘,自己孩子不自己起名,非要找什么关系,这样显得很亲么??
深秋时节,总是天黑的较早,远处的山下的太阳昏昏欲沉,赶着路要去照耀地球另一头的人,封羽总是会对这样夕阳之景充满向往,美好且又短暂,有诗言其景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封羽坐在屋门口看着一点点消失的夕阳,不由心中万般感慨。
张秀贤还在睡着,隔壁的张满月也无动静,相比远处的熙熙攘攘的赵家人,这里清净了许多。
赵水生朝封羽走来,一脸急迫,他有好消息要告诉封羽,张口就说道:“大师,大师啊,我有个好消息,郊区村里的一户人家有人要死喽。”
“赵大叔,那这还真是个好消息啊...”封羽尴尬道。
赵水生有些激动,似乎对自己在半天时间内找到这么一个人有所成就感。
“是啊,你有所不知,这消息我可是费了大工夫得来的,十里八乡的朋友问了遍,人家都觉得我是脑子坏了,费这么大功夫竟然打听一个要死之人,大叔我也是不容易,一切都是为了赵家嘛。”
封羽心中暗骂,既要是为了赵家的话,那你就该把赵家隐瞒的事情都说出来,在这地方装什么好人,但是封羽回头一想,赵水生自己好像也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都是为了赵家,为了赵家,那赵大叔,你打听到的是什么情况,真的有人就赶巧快要死了?”封羽问说。
赵水生嘿嘿一笑,自己觉得没什么比这更巧的了,“这事啊,还真是赶巧了,太原城郊区县城的阳曲县里,正好便有这么一个老太,年七十,前些日子出门摔了一跤,老人经不起折腾,眼瞅着这两天就要咽气了。”
“阳曲县?”
“对啊,怎么了?”
封羽想起刚来时到的地方便是阳曲县,在这地方,田一龙还带他们去了趟玉行,老板岳晓鹏与他们乱七八糟说了一堆,也真是巧了去了,要死人的地方偏偏还就是哪里。
隔壁的张满月闻声而来,听已找到了要将死之人,便直接问:“你去取将死之人的一件衣物过来,我需要招灵过来问些话说。”
赵水生一听犯了难,喃喃道:“取,取死人衣服?这,这不好吧?”
封羽也犯了难,“取死人衣服?”
张满月看了眼赵水生,觉着此事确实有点不太好办,就让了一步说:“那这样,你带我们过去,我们自己去取。”
这句话让封羽吓了一跳,结巴问说:“取,取死人衣服?这,这好吗?”
张秀贤不知什么时候醒来,走了过来说道:“我说,封羽,你怕个什么,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盗斗的不怕鬼,怕鬼的不盗斗。”
封羽被这一嗓子吓了个激灵,骂道:“他娘的那是取衣服,有不是挖人家祖坟,不是怕鬼不怕鬼的事情。”
张秀贤打着保票对赵水生说:“赵大叔,你别担心,这事我们去,这死了千百年的死人都没啥,刚死还能有什么怕的?”
赵水生露出了个微笑,如释重负,取死人衣服这种晦气活是最让人所忌的,尤其是像他们这种有些钱财的人。
望着夕阳西沉,这事被这么敲定了下来,张满月说既然要去的话,事情就简单了不少,他们可以在外边等候着,甚至不需要死者衣物。
封羽心里无话可说,这小妮子有的方法不用,早说出来还用的着这么为难么?吓得他和赵水生以为真要进人坟里刨两件衣服出来,一般按照传统,人死之后,生前穿过的衣服都是要进行焚化的,能找来的衣服只有随身下葬的两件。
封羽着实无奈,张满月敢说,张秀贤敢干,这两人把他夹在中间,只有活受罪的份。
当夜里他们三人就去往了阳曲县城,赵水生由于家中事情脱不开身,请了田一龙来带路。
四人不多犹豫直接上路,睡了一下午的封羽三人,毫无困意,不知何时起,他们的活动生物钟已变成了一种夜晚生物。
田一龙一路话不多说,为了不引人耳目,他们是驾车去的,太原城夜里戒严,有田一龙赶车方便了不少,省去很多功夫,没办法,谁叫这年头,拿着枪的都是爷呢。
田一龙驱车一路到了一个名叫青龙镇的地方,古镇青龙大有来头,传闻清乾隆下江南时路过此地,见此处如青龙盘行,借宿一宿,第二天离去时赐名青龙镇。
到达地方已是夜里十一点左右,田一龙安排好了地方后,便去睡了觉,封羽三人全无睡意,张满月则提议要去那家看看。
来时的路上进入青龙镇时,几人就看见了最外面一户人家挂起了白帆布,不用多说也能知道就是这家了。
张秀贤质疑道:“我说,咱大半夜这么跑人家里是不是不太好啊,要不就等明天?你也知道咱做这行久了,半夜见着棺材总他娘的想开。”
封羽嘿嘿一笑,“那你就开他娘的,又没人管你。”
“这话儿不仗义啊,合着挨打光是我一人?我告你,你俩也跑不了。”
张满月抬头看了眼月亮,说道:“别贫了,我们只过去看看。”
夜里安静的很,田一龙将三人安排在一处院内,也不知是谁家院子,连个人都没,却见院子里还停着张秀贤来时开的那辆车,田一龙自己又睡了觉去,三人一溜烟出了院子就往那户人家去。
青龙镇到底不是太原城,夜里没那么多拿枪的士兵,只是人非常少,不过因乾隆皇帝来过的原因,镇子修建确是古色古香,充满了清朝气息。
封羽站在镇子里向镇外的两边看去,整个青龙镇应该是成一长条,附着在左右两侧突起的山峦上,远处看去的话,明显是条青龙游延,这地方的风水应该没话说。
看地这种操作潜意识的印在了封羽脑子里,不管是不是专业的,凡是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封二同封羽说过,给自己多留条退路这是基本法则,必要时刻这些知识能救你性命。
封羽三人一路到了那户人家附近,对于招灵问话,封羽只有耳闻,却从未见过是如何一回事,想着是一种奇门异术,张满月会这种东西,不知是从哪学来的,难道那所谓的杖客送关西是个会邪术之人?还是说那贼道士就是这样一位人物?
那户人家中已是披白戴孝了,人可能大概已经走了,家中大门敞开,门龛里燃烧着一支白蜡,在大门的正中间插着四根香火,不见这家人在何处,里面却是有隐约哭声传出。
张满月三人是在暗处观察的,见此情景,张满月低声说道:“还好我们来的及时,要是明天来的话就迟了。”
“什么情况这是?那老太太已经死了?”张秀贤问说。
封羽回答:“听这声音还听不出来吗?肯定刚死不久。”
张满月话不多说,从口袋里抓了一把麝香味的灰土撒在了空中,封羽和张秀贤没反应过来,呛得直捂口鼻,那味道同一般麝香有所不同,当中还夹杂着一股陈木的味道,就是一种老木头发馊了的味道。
说是灰土,其实同残渣没什么区别,只是细末了些,让人吸了进去十分难受。
“我,我靠,张满月你疯了?你在干嘛?”张秀贤之前在墓穴就已经对这些气味感到恐惧,这味道一个猝不及防吸了两口下去真是提神醒脑。
封羽呛的咳了几声,“张满月,下次能不能先打个招呼,这是什么鬼东西,你怎么装在口袋里?”
封羽和张秀贤扇着空气里弥漫的麝香味,好像怎么都扇不去般,笼罩在了这一片区域里,就同固定了一样。
三人所在的位置是离那户人家不远的一个墙角处,边上有一颗大树,具体是什么树叫不上名来,却觉得忽然间树上残零的树叶开始被风吹动,沙沙作响。
“嘘...你俩别说话。”张满月扭头看着二人,脸上神情十分严肃,就同大神带着两个青铜选手嫌弃的目光一样。
“哒...哒...哒...”
似乎是有什么声音走了过来,声音越来越近,同时哒哒哒的声音也逐渐分辨的清楚,那应该是条拐棍在地上发出的声响。
“是你们要找我?”
一个冰冷的声音无故响起,着实吓了封羽和张秀贤一跳。
尸海狐仙 第九十二章 阴阳循环无外乎生死矣
封羽听到声音的第一反应就是那老太莫非已经过来了?
可也没见张满月做了什么,难道所谓的招灵之术如此简单?只撒了一把味道怪怪土就完事了,要是这样,封羽他也会了。
“你们找我,要做什么?”
冰冷的声音再次入耳,似乎就在跟前,却始终不见有半个人影出现,大树上的残叶随着一股阴风飘落不少。
张满月拿出背在身后的黑月刀,又取了份形状怪异的白玉腰牌亮在腰间,对着空气说道:“托你打听些事情,知无不答。”
封羽和张秀贤二人傻在原地,完全不明张满月在和谁说话。
张秀贤压低声音,在张满月耳边说:“你在和谁说话?”
张满月将黑月刀刀身一横,就着天上月光在地上映出一个人影,那影子便是一个拄杖的老太,在黑月刀影下活灵活现。
老太的脸色惨白,是那种死人脸上发灰的蜡白,身上衣服则是一身寿衣,明显是刚换上不久。
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来,若说心里不恐慌是不可能的,封羽和张秀贤往后退了两步,听张满月朝老太说话。
“你想知道什么?”老太开口,声音细小无力,却充满了阴邪,好像深山里老妖怪一样空魅。
“你才成了阴人,一些规矩在黑白无常没来前可以无视,我要你去看太原城内的赵家,他们祖上埋了一块太岁在坟里,这处地方在何地??”
老太抬头诡异的瞧了眼张满月,在看见张满月腰间亮出的腰牌时,好似见了鬼一般,下意识的回避了眼神,低沉回答:“就是如此?”
“你再去看眼,赵家的风水是否有什么异常。”
老太默不出声,消失在了黑月刀的影下。
见老太没了影,周围的阴风不在乱吹,张秀贤和封羽送了口气,“我,我说,人他娘的走了?”张秀贤胆怯的问。
“走了。”张满月站在原地回答。
“那是刚死了的老太?她是怎么到这来的?”封羽追问。
“别管是怎么来的了,死尸见了不少,他娘的,这死鬼真是头次见,吓死人不偿命啊,原来这东西这么恐怖,比死尸可怕多了。”张秀贤摸着胸膛自我安慰。
封羽说道:“好歹是个会动的,这世上,除了人之外,就是阴鬼邪术最可怕。”
张秀贤反驳,“人能有什么可怕的?能有死鬼可怕吗?”
“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人就是这么一种生物,你永远猜测不到人会有什么想法。”
张秀贤装明白说道:“有想法的是有想法的,那没想法的认准了谁,便是要死磕到底的,就像那起尸的粽子,他没想法,根本没法换不了目标,这儿才可怕。”
听着封羽二人乱七八糟的说着,张满月很是头疼,“什么时候了都,你俩还能聊起来?”
“什么时候了?天不是还没亮吗,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们还在这地方干嘛?”张秀贤问。
正说着,周围忽起了一股阴风。
吹的封羽浑身一个哆嗦,心里觉着莫不是那老太又回来了?
果然,在张满月的黑月刀影下,老太的身影从新浮现了出来,难怪张满月一直不走,看来是在等这老太回来,可前后不过几分钟时间,这种办事效率未免太高了些。
“知无不答,我问什么,你说什么便是。”张满月朝那老太说道。
气氛突然变得很冰冷,是那种快要冻结的感觉,空气里温度直降,逼迫零度,连嘴里呼出的气都清晰可见,不是亲眼所见的话,封羽这辈子不可能想到这种场面。
邪术,这个晦涩难懂的领域,招灵应为其中一种,与鬼打交道可比与人简单的多,阴间的东西不认别的,谁更强便是道理,这同盗斗手艺一样,没有下不了斗,只有技艺不精的土夫子。
“我且问你,赵家所供养的狐大仙在何处地方?”
老太没敢抬头,低头看着地下,其实她不抬头看着几人,封羽反而没那么心慌。
“往西,有一处三山交界地,当地人叫那无门沟。”老太淡淡回答,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赵家的风水是否变了?”
“他家里有人在续命,你一看就能知道。”
“最后一事,你能否看的见那只狐大仙?”
当张满月说完时,只见整个大树忽的颤抖,阴风顿时停止,却而代之的是一串叮铃叮当的声音。
封羽以前听二叔给他讲过,黑白无常勾魂的故事,说人在将死之时,都会听到这样的声音,这便是黑白无常前来勾魂,要带你回地府了,所以,封羽听着这样的声音犹感害怕。
几人所见,那老太的话还未说出口,就消失在了黑月刀影下,封羽在不经意间看到黑月刀身上的倒影,留下一个高举的黑白旗幡,渗人异常。
只用了片刻时间,那股周围的阴冷之气就消失不见了,一切恢复了正常。
而在之前封羽和张秀贤扇了半天都没扇开的那股麝香也忽然荡然无存,封羽不知张满月到底是什么身份,既然跟黑白无常打个照面都无所畏惧,莫非是她腰间的那块白玉腰牌?
待一切平静后,封羽喏喏的问了句:“那老太是让黑白无常带走了?”
张秀贤咽了口嘴中口水,“自然是了,你刚刚没看见那一黑一白的无常先生么,他俩...”
不等张秀贤接着说,封羽就捂上了张秀贤的嘴,“有些事情,看见了就当没看见一样,这话得拦在肚子里。”
张满月回头说道:“你们也听到了,赵家人确实有问题,我们明天就回去,只可惜最后一个问题她没说完,这该死的勾魂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过来。”
封羽推测着问:“你问老太是否能看见狐大仙,是在判断狐仙是否也是个阴鬼,对么。”
张满月点点头,“那狐仙要真是个阴鬼,事情恐怕会不太好办。”
张秀贤打断了对话,言道:“我说,别管什么好办不好办的了,咱还是赶紧的先回去,等一会再让人撞见了,咱也不好办。”
封羽瞧见在这处地方的一阵折腾后,身边大树的叶子竟全都落了个精光,地面下唯独这片地方有一层厚厚的叶子飘落,这要是让人撞见,还是在死者家门口,不定要以为是怎么回事。
几人不多停留,既然老太的阴魂已经让勾了回去,准不能让赵水生托人再寻一个将死之人问话,结合老太的两个回答,赵家的风水肯定是有了问题的,然后就是什么有人在续命,这话无从说起,只得等回到赵家再做打算。但肯定的是,老太不会说谎,一个鬼没有必要骗人,赵家人确实是有人在续命。
一路返回,几人在田一龙安排的院中将就半宿,第二条清晨田一龙还准备带几人去那户人家看看,却得知几人事情已经办了,莫名其妙的赶上了返回赵家的车,想来田一龙是郁闷的,赶车前来睡了一觉,什么事没做就又反了回去。
青龙古镇还是有些文化积蕴的,昨夜里来时没看清楚,离开时发现整个青龙镇的房屋修建都是古朴风格,成一条长龙结构,倒也契合青龙一名。
这地方是张秀贤和封羽到山西的第一站,张秀贤的那辆洋车还停在此处,想着开进太原城是没什么可能了,便只能坐着马车,由田一龙这位马夫再赶回去。
一路无话,再次回到太原城,封羽三人并没有直接去赵家,而是先到了田家。
按照封羽和张满月的计划,既然老太说赵家有人在续命,那这人是必须先要找出来的,很有可能赵家一切的缘由都是从这里引发的。
要想找着此人是个大工程,赵家人口杂多,没个熟人还真不好干。
封羽将事情向田家老太和田一龙说出,希望寻得田家人帮助,本来这事也是受田老太所托,为让田家不倒那血霉而做的。
田一龙自告奋勇,他在太原这片地方还算有点脸面 ,大不了一家一户的去问,只要有这么个人在,不愁找不出来。
三人回来的消息并没有去通知赵家,当夜便在田家落了脚。
晚饭由田老太亲自招待,在山西,待客之道向来如此,也好在田家和赵家有些家底,战乱年代,寻常人家能顿顿吃饱都算不错,封羽算是清楚明白到底何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敢情在有钱人眼里,只要不威胁到自己,世界便永远都是太平的。
田老太同封羽有着血缘关系,虽这关系隔着较远,但毕竟血浓于水,封家到了封羽这代,只此一个独苗,田老太自然是喜爱的。
田家人都围在桌上,田婶子和枝枝也坐了上来,田老太到底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一些事情能一眼看破,怎么着她也是从封家走出去的。
“封羽啊,这两天在赵家的事情老姑姑耳闻了,看来是他赵家自作自受,之前说叫你去取骨回来,现在看来不用了,改日我亲自烧香开坛,去那边把话说明白,剩下的事情老婆子我自己来,相信一个将死之人的话不会是骗人的,俗话常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田老太的话说的深沉,田家人气氛凝重。
“老姑姑您这话严重了,什么将死不死的,您放心,这事一定解决,保田家不受任何牵连。”封羽接话回道,又突然想起一事,问田老太说,“对了,老姑姑,您说让我取骨,这骨是什么骨?是压龙骨么?”
尸海狐仙 第九十三章 田家宅院的风水与风骨
封羽不知为何,总感觉在田家吃的这顿饭怪怪的,田婶子是个话不多说贤惠的女人,她看起来似乎心事重重,枝枝这个小姑娘更藏不住事,脸上分明写着有事两字。
田老太言道:“既然你都听说过压龙骨了,老婆子我也不藏着掖着,没错,我让你取得就是压龙骨,不过,现在看来骨是取不成了。”
张满月一直追寻压龙骨下落,听田老太这么说,不由问道:“怎么取不成了?压龙骨真在此地?”
田老太淡淡回道:“在不在的老婆子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骨你们取不成,倘若压龙骨真在此地,那狐大仙是不会放了压龙骨的。”
“取不来那就硬抢。”张满月插了句。
田老太笑而不语,好似没听着一般,像是在笑初生牛犊不怕虎般,她知道张满月是送关西的徒弟,自是有些本事,但田老太的高明之处就在于,看破却不道破。
一旁的张秀贤始终没说话,自顾自的吃着,封羽轻轻磕了下张秀贤,觉得眼前这尴尬的局面只能让他来说几句。
张秀贤心领神会,照这么下去,这顿饭吃得铁定得冷到发寒。
张秀贤开口转移话题,说道:“哎,我说老太太,你这小孙女看着水灵又机灵,是您身边的宝吧?”
枝枝含羞的望了眼张秀贤,不知他要说什么,封羽心里那叫一个紧张,心说叫你活跃活跃气氛,不是叫你联系人家小姑娘家长里短的,待会再他娘说出别的什么,那就太尴尬了。
“我这孙女从小长在我身边,乖巧的很。”田老太回答。
“哦,那她一定没出过远门,等这次咱们办完了事,顺道带小姑娘去京城转转,按关系算的话,小姑娘算是封羽表妹,跟着自家人您就放心,保准玩的开开心心,这当然了,如果你老太太要是不同意,我们也不强求,您说什么便是什么。”
张秀贤的话引的枝枝好奇,“那京城里都有什么,听人说京城里就数皇帝多,是吗?”
“嘿嘿,这话倒是不假,北洋军阀奉系、直系、皖系人人都他娘想进京当皇帝,可谁都当不了几天,不过,要说京城里都有什么,可不只有皇帝多,京城的好东西多了去,吃的玩的用的,那是闻所未闻,尤其是那洋人带来的新物件,新奇的很呢,京城就是个天上人间啊。”
封羽白了眼张秀贤,前半段说的有模有样,最后加了一句天上人间是在意指哪个天上人间?
封羽生怕张秀贤在说出说点别的来,“人老太太还没同意呢,去不去京城还当另一回事。”
哪知田老太却说:“这样也不错,枝枝跟着你去封家也好,回头我书信一封给你爹写去,封羽啊,你们就带着枝枝去吧。”
枝枝的眼里突然满含泪水,不知是那句话触动了泪点,“奶奶,枝枝不想走,枝枝想和奶奶在一起。”
“傻孩子,奶奶年纪大了,陪不了枝枝,你就去封家,或许这样安排奶奶才能放心。”
这突如其来的感情戏让封羽和张秀贤极不适应,怎么好好的就变成生离死别了?
张满月依旧冷淡,她在思索着什么。
田一龙这时说道:“我娘前些时候给自己算了一卦,说这是田家的命数,也是她的命数,人啊,活着最痛苦莫过于知道了命不久矣。”
“田叔伯,你的意思是老姑姑她...”
田一龙点头表示回答,样子有些悲伤。
封羽细细一想田老太说过的话,才知道了其意义所在,她是要亲自去下边说解,方能化解田家这一难,这便是田家的命数。
田一龙十分自责,恨自己冲了太岁充当大头,还把自己老娘给搭了进去,若非如此,田老太再活个十年八年不是问题,这就是田老太所说的命数,压龙骨是难得来了,只有田老太亲自去那边把话说清楚,一切缘由都是赵家人咎由自取,才能使田家无碍。
不过,话再说回来,赵家人做了什么,现在还不得知。
封羽便问:“那老姑姑,赵家人有人续命,你可知晓此事。”
田老太换了个表情,显得轻松了不少,“今日便是要告诉你这些的,都怪老婆子话多,一时给说了远去。”
封羽将目光看向田老太,心觉山西人的饭还真是不简单,桌面上啥事都藏不住,这顿平常的晚饭吃成这样,真是让人心感害怕,下次再这么摆上一桌,不定又得出些什么事来才是。
“赵宝生在城西有处私宅,那处房子位置阴邪,外人看不出来什么,老婆子我眼尖,一眼就知那地方不简单,他赵宝生一定在这地方做了些什么。”
田老太的话很淡定,好像她一早就知道赵宝生做过什么一样。
“难道是赵宝生在续命?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啊。”封羽质疑。
“不是赵宝生,而是那房子里的人。”田老太漠然说。
“房子里?那里有赵家人。”
“不错。”
这话让在场坐着的人都颇为震惊,田婶子按奈不住问了句,“娘,那是啥人才能续命啊?”
“能有啥人,肯定不是好着的人。”
田一龙皱了皱眉,言道:“那我们明天就过去瞧瞧,看看那地方住着的是什么人?”
田老太叹了口气,“也罢,也罢,有因必有果,这事啊,急不来,你且先去看个究竟,老婆子我到了那头也好有个说辞。”
说罢,田老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言道:“几位 ,你们慢慢吃着,老婆子我先去休息了,封羽啊,别客气,多吃点,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
田家人都站起来恭送田老太离开,可见其家风严谨,枝枝跟着田老太离去,留下田家几人,这饭到了这里哪还有吃下去的心情。
草草糊弄了几口,众人便都散去,一夜彻亮,空月照地,快要临近冬季了,已没深秋那般的清凉舒爽。
封羽在夜里辗转失眠,想着人一生活着到底为了什么,谁的最后不是难逃一死,像田老太这般,自认命了的,却是无奈,可谁道人这种东西,竟是叫人爱恨难说呢。
第二天太阳升的很高,时间才过七点,就几乎快要到达头顶。
按照田一龙探来的消息,田老太所说的那处房子在下午去是较为合适的,索性上午也没什么事干,封羽在田家顺道转了一圈。
要说这田家宅院,修的是极为讲究的,田老太姓封,封家的女子们,个个精于算计,在风水易经八卦上比封家男子要有所成,所以,这处田家宅院外表看似平平常常,实则内部嵌入了不少八卦易学的构造在其中。
既然田老太昨日都说了,叫封羽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那封羽便不客气了,自顾自在田家转了起来,见识了一番田家内部的构造。
田家这处宅院分为前庭后院,中间有屏相隔,是属于典型的“中”字构造,中轴线上是贯穿全院通道,左右对称,中国古典美学一贯讲究对称之美,前庭后院的建筑式样也都基本一致。
就连宅院内茅厕的位置都极有说法,在风水上,如厕之地,藏污纳垢,如在宅院内位置不佳,必会破坏家中风水,影响家人气运,但田家茅厕修的极有讲究,分别在宅院东南和西北角上,占据了四字,东南西北,如此便气通八方,前后无所碍,没有所谓的藏垢之说。
除外,田家中树木种植的位置分种在中字前后左右的四方,五行中讲究持平,金木水火土缺一不可,铁门,柏木,水井,灶房,花园皆有占据,不得不信服田老太这番布置的功夫,不是内行之人绝不可能构造出这样的地方。
田家虽小,但五脏俱全,比起诺大的赵家田宅,各有其长,想必赵家先人修建赵家时,要更有规模和格局上的布置安排,只是赵家后人们怕是打死都想不明白,几百年的赵家后院景观下,竟埋着一院子尸骨。
封羽转了大半个上午回来,见张秀贤蹲在门口晒太阳,问道:“你怎么跟个老人一样,还晒上太阳了?”
张秀贤撇了眼封羽,日光晒的舒服无比,懒洋洋的回答:“我说,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揣着糊涂 装明白?时常下墓的人,又倒卖古董物件,身上阴气都重,不得好好补补阳气能行么?”
张秀贤望了眼封羽,又问:“你小子一上午没见个人影,是不是到哪勾引姑娘去了?那枝枝可是你爷爷妹妹的表亲兄妹,你不能胡来啊。”
封羽尴尬无比,就知道张秀贤说不出什么好来,也无心和他计较,封羽比谁都了解张秀贤,他这人就是嘴上快,心里还是不坏的。
时间一晃临近了中午,到了封羽在山西感到最头疼的事情,吃饭本是温饱之举,但在山西人眼里不是这么回事,它可以通过饭桌达成任何一种事情,或者是任何一种交易。
田婶子同其他山西人一般,热情好客,中午又张罗出一桌饭来,封羽实属害了怕,倘若一会儿在饭桌上事情又有变呢,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在封羽想来,这筵席还是能少举一桌是一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