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章 怎么拉粑粑？
“爸爸，奶奶说，咱们全家都要去坐大轮船啦，是不是？”
“对，先坐飞机，然后坐轮船。”
“爸爸你和妈妈也要去的，是吧？”
“是啊，咱们全家人，还有剧组那些叔叔阿姨。”
“那，要坐几天？好几个天是不是？”
“呃……，对，好几天。不能说好几个天，好几天。”
“好吧，好几，天。几天？有没有十天？”
“没有，七天，正好一个礼拜。”
“哦。那吃饭饭睡觉觉也是在大轮船上啊？”
“对呀，都是在船上。”
“呃，爸爸，船，船在水里游，会晃的啊，那怎么拉粑粑？我不敢。那你抱着我呀？”
这个问题有点深刻，张彦明愣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船上，和宾馆一样，都是房间，然后大床，阳台，卫生间，和家里一样，不会晃的那么厉害。船上都是马桶，到时候坐在上面就行了。”
“还有阳台？是大房子吗？大楼房。”
“嗯，和大房子差不多。”
“我想不出来。是给大楼放到水里了？那不，那不沉底个屁的了。”
“又说脏话。作业写了没有？”
“哎呀，打电话还还要问作业，你都不在家还什么都管啊？你又看不着。你看到了吗？我拿的是什么书？问哪问的，像你能看到似的。”
“好吧，不问作业。等你来了我当面再问。”
“啊？我不，我，奶奶，爸爸欺负我。”
（你爸怎么了？怎么你了？）
“他说，他说等咱们去了要看着我写作业。咱们明明是去坐大船玩的嘛，还写作业。上学呀？我去是上学呀？你就说是不是嘛。”
（那也得写作业呀，放假老师不留作业？学生都得写作业。）
“那你和老师说一声，咱们要去坐大船了，没有时间写作业。那大船晃啊晃啊，我怎么写？笔都拿不住个屁的，本划坏了怎么办？书掉江里了不就完蛋了？”
张妈在那边呵呵笑起来。其实这刚上一年级，也没什么作业，也就是几个生字，几个十以内的加减法。
小丫头开始和奶奶展开辩论，电话不知道是拿在手上还是放在哪了，反正没人管了，张彦明在这边哭笑不得。
张彦明也没挂断，就这么举着电话听着，心里暖洋洋的，这就是家的感觉了。
“哎哟，这电话是通着的呀？”过了有一会儿，张爸的声音传过来：“喂？喂。是通的不？”
“爸，通着呢，小悦和我打着打着就不管了。”
“这扯不扯，不费电哪？那你就挂了呗。挂了吧，还有事没？”
“没什么事儿，就是聊聊天。你们准备好了没？”
“有什么可准备的，带的东西小光子给弄好了，没事了。这家伙，一个人给弄了一个小行李箱，还挺好看的。红叶在那边都挺好的呀？”
“挺好，能有什么不好，今天跑剧组去看热闹去了。机票订了没？”
“都是光子给弄的，也不用我们管，能订了。你还和孩子说不？别说啦，你妈带着写作业呢。挂了吧。”
没等张彦明回答，老头已经把电话挂断了。就是这么痛快。
老头一辈子也不会聊闲天，有事说事，没事就没说的了，打电话从来没超过一分钟的。
张彦明起来去拿出工作笔记，把事情捋了一下记下来，安排，打算，都写清楚，还没写完，房门被敲响。
赵振华风一样的从他房间里跑出来去开门。反应到是快。
来的是江淮省接待办的人，陪着秘书长过来请人，晚宴。
其实张彦明更想自己这几个人随便想吃点啥就吃点啥，吃完饭大家再坐到一起聊聊。可是没有办法。
人总得服从于环境，不断的妥协再妥协，慢慢的发生变化。为什么说初心最难得？谁也逃不过环境的不断改造，自然就离初心越行越远了。
晚宴只有省里二哥带着秘书，秘书长，还有接待办的主任四个人。
赵振华和仙媛的小助理也混上了主桌，九个人。
菜式还是以徽菜为主，看着有点赏心悦目的。
客套了一番，大家落座，上菜倒酒，二哥致词，大家开动。六个大美女穿着丝绸料子的旗袍在边上服务。
张彦明不太喜欢这一套，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入乡随俗。这些丫头其实也不容易，接受服务才是对她们最大的同情。
这会儿全国都流行这个。这东西反正，分怎么看吧，借此飞上高枝的也大有人在，必竟在这里接触的人层次在那摆着呢。
张彦明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谈事情，二哥也不是健谈的人，一顿饭就是仙媛和秘书长，接待办主任三个在那相互画彩虹，到也没冷场。
吃完饭，接待办主任就撤了，一行人返回到张彦明的房间。
赵振华和仙媛和小助理这会儿成了服务人员，负责端茶倒水伺候局子，那边几个人落座，这才开始说正事。
“不知道，张先生这次过来，是有什么安排？”二哥先问了一句。
江淮两个厂子被上面给了私人企业这事儿，省里肯定是知道的，自然也会去了解一下具体的消息，必竟这么大两家企业，又在自己地盘上，各方面影响不小。
涉及到五六千个家庭的事情都是大事。这几年在推动私营化，国企变卖的事儿全国到处都在搞，但一般都是些规模一般的小厂。
就算是小厂，发生的问情也是不少，引起的各方面的矛盾事件纷纷攘攘的，上面也是头疼。
清除领导层，大量辞退原有职工，这都是大家不约而同的行为了，必竟私有了嘛，执行的那一套和原有的完全不同，很多老职工根本不接受。
大部分就是被惯坏了，大锅饭吃习惯了，现在要讲绩效了就开始不舒服。
但是现实谁管你什么感受？你不接受改变，那就只能接受辞退。然后就闹呗。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从来不从自身找问题，从来没想过改变，然后还理直气壮。
他什么也不干也干不好天天混日子可以，你扣他工资就不行，特委屈。这种事儿一点都不稀奇。
上面的决定，江淮省里无法改变，只能接受事实，但是却不能不耽心，也在做一些预防预案，比如这几天在厂区附近增派警力，随时观察动向这些。
厂子是上面的，可是厂子的工人是本地的呀。
五六千个家庭，涉及的是几万人，这要是闹起来。呵呵。
所以一听张彦明要过来见个面，省里是举双手欢迎的，起码能了解得更具体更清晰一点，也有了商量缓解的余地，不至于太被动。
这会儿省里考虑的还是张彦明过来是要谈工人的安置问题。
第973章 一个都不辞
“确实有几件事，其实我这次过来也是挺匆忙的，我是前天晚上才知道的这事儿，才知道这边接了几个厂，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渝州。
而且平时公司都是我媳妇儿和她们几个人在管理，我基本不掺合。
这次有点突然，其实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上面的意思，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就只有想着把它处理好，处理妥当。
这也是我急着过来的原因，必竟涉及到三个省一万三千多个家庭，五六万人口的事情。”
“是啊，”二哥点点头，从兜里掏出烟来：“头疼。不瞒张先生，这几天我觉都没睡好，就怕出事儿。张先生你过来了，我这心里算是安稳了不少啊。”
这就是戴高帽了，先夸夸，帽子先套上，然后看你还怎么好意思辞人。起码也能少辞一些。省里也没奢望五千多职工能全部留用。
“关于庐州这边的两个厂，我的初步决定是全面关停，明天，”
“啊？不是，张先生，您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说，这两个厂将全面关停。”
“为什么？张先生，虽然问题是肯定存在的，但是也没必要全面关停吧？
老厂还是有一定的生产能力的，虽然产品确实有一点滞后，但供应国内市场还是有一定的销量，去年一年卖出去两千多台车。
技术的上更新换代向来是没那么容易，得慢慢来，省里也可以帮着牵头嘛，寻找一下合作伙伴，这都是没有问题的。
现在厂子落到了地方上，虽然不能直接给补贴，但是省里也绝对不会视而不见，税收各种费用方面，能减免的就减免。
省里全力保障厂子的正常运转，和厂子一起寻找出路。
只要厂子在，工人工资能解决掉，有什么要求你就提。哪怕不全部解决，解决一大部分也好。”
二哥有点急了。这可是五六千个家庭几万人，放谁谁不急？任何风吹草动都是大事件，就得有人出来背锅，上面才不会管厂子是他们卖的。
“不是，那个，能让我把话说完吗？”
二哥也感觉自己有点急燥了，平复了一下心情，点点头：“你说。”刚才他连您都冒出来了。
“说全面关停也不对，会保留一部分核心部分的运转，其余部分关闭。会对原有设备进行一下核查分类，把已经不适合的设备工艺淘汰掉。
职工这边，初步的打算是进行一下筛选，您也知道过去的老企业工人都是什么状态，改变是势在必行的，筛选后重新进行安排。”
“打算辞掉多少人？用哪种方式多长时间？”
“啊？哦，您误会了，我没说要辞退工人，只是筛选。我不敢保证将来这五千多人都能留用，但起码现在不会辞掉一个人。
都给个机会，都不容易，能跟上来的，能进行自己改变的，自然就会一直留下来，那些抱着混一天是一天想法的将来肯定留不住。”
“不辞？一个都不辞？”
“至少是现在，一个都不辞，这个我可以保证。我知道省里耽心什么，请放心，这点责任感枫城还是有的。所有人都会有机会。”
“除了原来的脱产干部。”仙媛插了一句。
“这个我知道，省里会安排。”
二哥点了点头，和五六千人相比起来，这一两百人完全不叫事儿，再说，这事儿也用不着省里亲自办，不是还有市里嘛，甩锅谁不会？
上面答应了枫城的要求，这个锅就甩到了省里，通知都下来了。也是没办法，上面不可能来管这点小事，也没办法安排，弄京城部委去吗？
省里接了任务怎么办？都弄省直来？那不是胡扯嘛，大笔一挥，由庐州市里酌情解决。这事儿可想而知，市里能怎么解决？
也就是把这一两百人分一下，再甩给各区呗，一个区解决点。区里也有下级，再分一下，反正最后总会有个说法安排。
至于当事人满不满意，这个时候还真就没有关注，包括张彦明。爱满意不满意，给个工作真就不错了。
这么大个厂，曾经还是挺火的厂愣是给整到破产了，还想怎么样？
“明天下午，我这边会召集两个厂的职工到一起开个会，地点定在省体育馆。厂里没有那么大的地方。
每个职工补发三个月的工资，但必须本人亲自到场按手印领取，不得代领，包括夫妻父子母女关系在内。如果有特殊情况特殊说明。”
“这是好事儿，到时候有什么需要就打电话过来，这样，小贺，你代表我去一趟。”二哥扭头对秘书长说了一句，让他代表自己去参加这次大会。
秘书长内心肯定是不愿意掺合这种事儿，但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来。主要是张彦明去了，这边也不好级别太低。你瞧不起谁？
“会上会宣布两个决定，第一件事是搬迁，所有留用职工，会统一搬迁到指定小区，原来住宅房产充抵归公。这里面要分成两个部分。
居住在老厂生活区的职工全部搬，包括仍然生活在生活区的已退体职工。我们这边会联系相关单位，对职工的现有住房进行评估。
一比一返还，也可以申请分户或者增加面积，房款的差额暂时由公司垫付，以后在工资里，按一定的比例慢慢扣回，走银行同期利息。
那些已经搬离老厂生活区的职工，原则上可以不参与此次搬迁，但也不拒绝。这部分人的现有房产我们不要，需要花钱来买房子，不过，价格上会一视同仁。”
“你，这是要把厂子整个腾空出来？”
“对，除了保留必要的核心部分，其余全部关闭清空，包括生活区和全部服务类设施。”
“往哪里搬？”
“我们目前在庐州在建的项目有六个，纯住宅四个，我拿出其中三个小区来配合这次搬迁，全新房，电梯楼，封闭式花园小区。”
“房子已经建好啦？”二哥愣了一下，扭头看了看自己秘书。秘书也蒙啊，这事真不知道。
“是市里军区轮转的那几块地吧？”秘书长给这位秘书解了围，三十来岁的人都冒汗了。
“对，由东南地产开发建设的。”张彦明点点头。
“就是那几片高楼住宅，咱们前天从那边走您还提过。您还说将来如果咱们到处都是这种住宅就好了，会节省大量的土地。”
“哦，”二哥点了点头，看向张彦明：“那都是你们建的？东南地产和你们是？”
“是我们独立运营的子公司，主要负责江宁军区这边的轮转土地开发建设。职工集体搬迁以后，老厂原址会交给他们来进行开发。”
第974章 我要这里
“开发？那厂子？”二哥还是没太弄明白。
“哦，这就是我要和省里谈的第二件事情。”张彦明摆摆手，赵振华屁颠屁颠的拿着一张庐州政区图过来，铺在张彦明和二哥之间的茶几上。
“我们这次一共从国院接手了八个厂。确切的说，是七个工厂一家研究所。经过我们初步的讨论，决定，把这七厂一所全部搬迁到庐州来。”
仙媛在一边翻了个白眼。还讨论，你和谁讨论了？
“当真？”二哥一下子坐直了，盯着张彦明。
“当真。这事肯定不能开玩笑。”张彦明郑重的点了点头：“等这面老厂的职工搬迁结束，泉城和临安的搬迁启动。三个小区容纳这一万三千多户。
我希望，省里能给个文件，帮忙解决一下户藉问题，必竟这里还涉及到孩子上学还有医疗各方面的事情。”
“这个没问题，你接着说。”二哥摆摆手。
“人员搬迁结束后，泉城和临安方面的五厂一所将全部拆除，相关设备资料全部迁到庐州，初步打算是整合成六厂一所。
重卡厂，客车厂，商用车厂，轿车厂，轿厢底盘厂，发动机制造厂还有发动机研究所。所有设备资料人员都会重新进行整合。
现在预估，02年会产生岗位近四万个，05年达到十万岗位绝对不是问题。”
“这么确定？”
“嗯，能确定。”
“好。”二哥拍了下手，心里的耽心全都消散了，反而是大大的惊喜了一下。
十万工作岗位的企业是什么概念？那就是一座城市，从而带来的商业工业各方面的拉动可想而知。
“看来张先生是有解决技术问题的方法？”秘书长问了一句。
“这个对我来说确实不算是大问题，在工业制造方面，枫城还是有一定底气的。”
张彦明点了点头：“有一点技术储备，只是我都没想到会这么快进来。这个确实是一次意外。”
二哥点了点头，张彦明这话他相信。
上面绝对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就把这么几个大厂交下来，别看是要破产了，但破产和私有化是两个概念。烂船还有三斤钉，何况是这么几个几十年的大型重工企业。
主要还是一个资格的问题，这可是汽车企业，国家在这放面控制的不是一般的严格。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看了看地图，二哥忽然心里一跳，有点激动的感觉油然而起。“你这是？”
“我要这里。”张彦明的手指点在地图上：“十五平方公里，省级工业园区规划，枫城投资运营。”
“你打算怎么用？”
“一年的时间初步建好，把我的六厂一所全部落地，两年内形成一定规模的生产力，是全部。五年内，打造一个以六厂为中心的汽车工业产业园。
我们会成立一个专项基金，用来培养孵化相关配套厂零件企业，会引进国外的相关技术帮助他们成长起来。
另外，两年后，这里还会涉及到精密制造，进行飞机零配件加工。”
“飞机？零配件？这个可是有难度吧？我还是了解一些的。”
“主要还是精度和材料问题。精度上，我们已经基本解决，材料方面已经成立了研究所，现在正和钢都方面进行合作，下一步我在考虑引入太平钢铁。”
“太平钢铁？确定？”
“肯定确定，我汽车厂建在这里呀，太平钢铁必须得进来，也必须得能解决掉材料问题，起码是一部分问题。现在这是他的责任了。
还有州来，也会成为关键环节。这些到时候还得靠省里帮助协调。”
“这些是我们应该做的，省里会保证保障所有省内企业的正常运转还有发展需求，这个你放心好了。这个，小张，十五公里会不会太大？用得完？”
“我的计划是，每个厂占地不低于一点五平方公里，预留零点五平方公里的土地备用，十五平方公里听着大，其实真不算多。
我在渝州刚投了一个工业园区，镇级，都有二十平方公里大小。现在国内的省级园区哪个没有个百十平方公里的面积？生活和商业也需要地方啊。”
“镇级？渝州果然有点魄力。”二哥点了点头，忽然抬头问：“你在那边，投了什么产业？”
“旅游和地产，在那边还没涉及到工业这块，这个园区的产生另有原因。说句实话，目前来说我还没什么太具体的想法，走一步看一步。”
“为什么想进入飞机零件加工？我有点好奇，这个方面一般人都不敢碰才对，就算是在加工制造行业混了几十年的老厂敢碰的也没有几个。我还是了解的。”
“我是没有办法，枫城下面有自己的航空公司和机场，这个您应该知道吧？我买了十五架747，二十几架直升机，这个肯定还要增加。
所以我们自己必须得能生产能修理，还得产品合格修理优秀。我的想法是未来，把我们的江宁机场改造成747系飞机的专修保养基地。”
“哦，哦，对头，你们有飞机和机场，我到是一下子没想起来，那就难怪了。那将来的零配件厂也要放在这边？能确定？”
“对，集中起来比较方便，这里离江宁也不远。”
“有把握在一年时间把厂子建起来？不许吹牛哦。”
“没有，尽量吧，我这边三个开发公司，再加上军区基建，准备再拉上四局，全力抢时间吧，到也不是不可能。
园区和厂房设计已经找了脚盆那边的专业团队，会马上过来庐州。制造设备已经在备货，生产线打算从脚盆和欧罗巴两边引进。”
“五种车辆一起上？”
“一起上，包括发动机。”
“真是年轻人，冲劲儿让人羡慕。我们老喽，比不得了。好，我回去召集各部门讨论一下，班子也开个会，争取快点把这件事落实掉。”
“我有个请求，这次，咱们就直接签约就好了，不用搞发布会，我没有时间在这面长待，马上要返回渝州。而且，这个方面，我觉得也不宜太张扬。
必竟，汽车这方面还是比较敏感的，有个风吹草动都比较引人关注，咱们闷声发大财吧，等到产品下线的时候再进行宣传。”
二哥想了想点点头：“可以，对外就是工业园区，相关方面我们会进行一下管制引导。”
“谢谢。”张彦明伸手和二哥握了握。老头的手很软很暖。
“是我们要谢你才对，我心里很高兴，感觉都年轻了几岁。
现在就业是大问题呀，天大的问题。在来之前，我一直在考虑你会裁多少人，得怎么安排，怎么劝你多留下几个。”
第976章 这事大了
放下电话，大哥皱了一下眉头，想不出来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按理说去和张彦明这边见面不应该这么快，这是谈崩了？枫城也要搞大裁员？那可是最糟糕的情况了。头疼。
之前大哥二哥就这事儿没少交换意见，两个人一致的感觉，最大的问题就是私有化以后的裁员。一下子几千个家庭失去经济收入，这事有点烫手。
但事情是上面决定的，省里也没有办法，只能往好的方面想。
起码企业还在，而且私有化以后的好处就是，归地方管了，往长期看也是好事儿，对地方上是有利的。
但是在获利之前，问题不能不管吧？上面一张嘴，下面跑断腿，这可不是几十几百人，几千个家庭几万人啊。
这事儿放到哪里都头疼。
现在大哥很想给鲁尔那边打个电话咨询一下，当初几十万下岗工人是怎么处理的，竟然没发生什么大规模的群体事件。
不过这事儿也就是想想，真打过去就不像话了。只能感叹鲁尔人民都是好百姓。
“什么事？能问吧？”同桌一个大肚子问了一句。这几个人都是熟人，私交关系，说话也比较随意一些。
大哥摇了摇头：“闹心事儿。上面把老江淮厂交给私人了，现在面临的就是裁员问题。不好办。”
几个人相互看了看，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没办法，这事儿谁敢伸手？
开发商又不养人，整个公司也就是二三十个人，能上百人的那都是相当有规模的大开发商了，靠的也是政策和银行，真要说到硬实力，呵呵。
划拉钱他们都是好手，搞手段搞操作也是不让旁人，但说到民生问题就完了。这些人从来也不考虑这方面啊。
大哥叹了口气，一桌子美食美酒也视之无味了。
“老许马上过来，咱们今天就散了吧，后面再说。”
“一起嘛，也都不是外人。”
几句话的功夫，二哥也就到了，推门走进来。饭店经理送到门口，从外面弯腰塌背的给关好房门。
几个商人站起来打招呼，二哥点了点头，走到大哥身边，挨着大哥的商人急忙让出位置，招呼服务员过来添碗筷，他自己拿着碗筷去了对面空位。
“怎么个情况？”大哥问了一声。看着二哥的神态不像是谈崩的样子。
二哥接过服务员拿过来的碗筷：“我先吃几口，晚上没吃饱。大家都吃，看着我干什么？”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二哥的这个状态，大哥心里也安稳了不少。好像不是自己想像的样子。
大家又吃起来，聊着闲话，气氛为之一松。
吃了点菜，吃了碗面，二哥擦了擦嘴，对大哥说：“我马上回去要连夜开会，就简单的和你汇报一下。”
大哥略一考虑：“我们到里面说吧。”两个人起来去了里间。
二哥这话的意思就是，我这边有大事，很急，要和你统一一下意见。因为在场都是大哥的客人，他也不好就直接说让那几位回避。
虽然他是二哥，但也不会轻易得罪大哥这边的关系。政治嘛，就是相互妥协的过程，有点复杂。
越往上，其实大哥二哥的独立性和对立性就越强，这是机制原因，不像基层大家都和在一起，有话当面吵。
里间不大，只有四张沙发两张茶几。和一个服务员。
摆手让服务员出去，大哥坐下给二哥递了根烟：“看你的样子不像是生气。谈好了？”
“没有，”二哥接过烟坐下，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给大哥点着：“没谈，我都没什么机会说话。”
“哦？说说。”
“这个张先生，比咱们从资料上看到的要复杂的多，很有想法，有魄力。吃饭的时候什么也没说，感觉他很不喜欢饭桌文化。”
“中午我就感觉出来了，这个年轻人个性很强，平时应该比较强势。少年得意嘛。”
“到也不是，总的来说还是很好接触，有礼有节，很自信。和咱们还什么都没谈，他已经开始做工作了，而且很充份。
完全没考虑如果我们反对的情况，对工厂和工人的安排，后续的一些事情都有了预案，更像是通知我们。根本就没想过我们会有不同意见。”
“提出要求了？如果我们不接受他能怎么办？”
“可是我们拒绝不了啊。这才是关键。”
“嗯？”大哥扭头看向二哥，这话可不像一省之长能说出来的。
“他不裁人，一个都不裁。”二哥先报告了一下他和大哥最耽心的问题。
“按他所说，接下来会把所有老厂生活区的职工迁到新址居住，把老厂腾空。”
“全部？”
“是，全部，一比一置换，厂方垫资，还可以申请分户和扩大居住面积。搬家由厂里统一安排，不需要职工花钱，出车出人。
明天他会召集两个老厂的全体职工开大会，补发三个月工资，宣布搬迁的事情。我已经让小胡代表我去参加了。在省体育馆。”
“往哪迁？他有那么多房子？买？”
老大想了想：“哦，对，枫城在庐州有项目。他那边的房子应该不便宜，这是，变相卖房子？引起职工不满怎么办？”
“不是那个，是东南地产手里的三个小区。东南和江南都是他的企业。这小子的军方背影比我们了解的还要深哪，我说今天老种怎么跑过来了。”
“他的待遇摆在那，老种过来很正常。”
“不全是，现在来看，他和各军区之间的关系都比较紧密，这就有点可怕了，他才多大？”
“不说这些。工厂那边他说了怎么安排？”
“说了，厂区全面关停，”
“什么？”大哥差点蹦起来。这比特么裁人还吓人好不好？
“你听我说。这次，上面给了他七个老厂，一个研究所，泉城四厂一所，临安有一个厂，他打算都迁到咱们庐州来，厂子，和所有在职职工。”
“嘶……，七个工厂一个研究所？全部迁过来？连厂带人？”
“对，彻底的搬迁，全部落到咱们这里，然后兼并整合，最后形成新的六厂一所，现在的一万三千多职工会筛选打乱重新安排岗位。一个都不裁。”
“好大的一盘棋。是啊，三个小区，一万三千户肯定没问题。户藉上你直接和下面打招呼，全力保障，包括医疗和孩子入学入园各个方面要协调到位。”
“嗯，这个他提出来了，我也答应了。这都是小事儿，书记，你还没意识到关键问题。”
“什么？”
“六个新厂一家研究所，往哪儿放？”
大哥一拍大腿，知道为什么二哥弄的这么紧急了。这事大了。
第977章 点拨
“我先和你报告一下他的预计规模。”
二哥喝了口水，想了一下说：“原有老厂主要集中在重卡制造，轿厢底盘，发动机还有客车，他规划的六个新厂是重卡，客车，轿车，商用车，发动机和轿厢底盘。
上面已经给他补齐了轿车牌照，这其中的含义你也知道。
他计划，每个厂占地不低于一点五平方公里，预留零点五平方公里的发展土地，也就是六个工厂，占地需要十二平方公里。
还有研究所。两年后，可以提供四万个就业岗位，五年后实现十万就业岗。他的原话。
另外，他还打算搞高精密制造，涉及航空零件这块，会成立基金扶持一批汽车零配件配套厂。”
大哥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拳头，这真是太意外的，太惊喜了。原来感觉国家扔了一个大烂摊子下来，没想到变成了金元宝，还是大个头的。
“他有什么要求？”
“土地，和政策。他要投资兴建一个工业园，省级规模，由枫城投资运营。要求不少于十五平方公里土地，在机场东侧，从包河大道往东。”
大哥站起来走到墙边看墙上贴的地图，二哥也想来走过去：“郊区辖地，属于两个农业镇，有几个村子，地块还没列入城市发展规划。”
大哥想了想：“私人投建运营工业园，有没有把握？”
“有先例，他刚在渝州投了一个工业园，渝州市府备案是省级工业园，已经立项了。二十平方公里。”
“渝州？到底是新地区，魄力不小啊。那就给他，这边都给他。”
大哥用手指在地图上量了一下：“咱们怎么也不能比渝州小气，给他二十五平方公里，省级工业园区政策都给他。
就是……他的资金能跟得上？有没有其他要求？”
“没有，除了土地和园区政策没提任何其他要求。我问过了，他刚在渝州签了一百五十亿的投资计划，也没提任何经济方面的要求。”
大哥看了二哥一眼：“一百五十？哪个方面？”
“老城改和旅游。我找了一些资料分析了一下，这还是这小子第一次放开了投资，感觉他对渝州相当看好。暂时来说，咱们在他那里排第二位。”
“哦？渝州有什么？叫人分析一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他敢要咱们就敢给，我等着他的超级工厂。真要是建起来，应该是国内第一了吧？”
“是，但是这小子说了，说在正式投产之前不希望宣传，希望咱们这边压一压，引导一下。说是比较敏感。”
大哥愣了一下，想了想问：“这次交易，好像也没有报道吧？我没看到。”
“没有，我还特意找了一下。按理说这么大的动向起码也会上个简讯。明天我查查内参。”
“算了。”大哥摇了摇头，回头把烟头按到烟灰缸里：“那就不做任务宣传，咱们就等着。下面都说一下，全力配合，不做报道。”
“好。”二哥看了看时间：“那我就过去了，人也差不多到了。”
“好，辛苦了，等事情成功给你和同志们庆功。”
二哥点点头出去直接走了。大哥走到沙发上坐下又点了根烟，想了一会儿，掏出电话翻了个号拨了出去。
“老领导，我有点事儿想请示您一下。”
“什么事？”
“您知道枫城公司吧？国院刚把一部分重汽工厂交给了他。”
“嗯，你说。”
“他要搞一个工业园，要求独立运营，我答应了。我听说他在渝州也搞了一个，还在那边投了一百五十亿。”
“这个决定是经过讨论的，你们执行就可以了，不需要问什么。现在大家都在找路子，都可以试一试嘛，至于他的资金你们不用耽心。
有些事情我没有办法和你详细说，反正不要怕，大胆去做，多向渝州学习，向鲁尔学习，向京城学习。”
“好，那麻烦您了老领导，等年中我来探望您和嫂子。”
“都挺好的，不用跑啦，有事情就打电话。那就这样吧。”那边挂断了。
大哥收起手机琢磨了一下，叫来自己的秘书：“你帮我整理一份材料，近两年鲁尔，渝州和京城的重大项目和政策，我要用。”
秘书答应了一声记在随身的本子上。
大哥按灭烟头整理了一下衣服从里间走出来，那几个开发商在那抽着烟聊天，等着他。
“这顿饭吃的，现在想好好吃顿饭都难哪。”大哥感叹了一句。
“领导忙嘛，日理万机。我叫他们撤一下，换一桌。”
“算啦，也吃差不多了，今天就这样吧。你们说的事情我考虑一下，等一等。近期……可能都没有什么时间，等等吧，看六七月份我和中林同志提一提。”
桌上几个人相互看了看，也没有什么办法，心里再不舒服也只能笑着服从。
那边，省里小会议室，一众被领导紧急叫过来的厅长局长正在抓紧时间开会。
不是要他们研究问题，事情已经定下了，是要他们用最短的时间把相关方面的方案拿出来，形成结果。
那么大一片土地的征用，涉及到的土地规划，补偿拆迁安置，还有工业园区立项，政策方案，相关行政配套，都不是小事，都不是简单的事儿。
其实要是在十年以后，这些事情直接交给到各厅局就行了，限个时间搞定。
但在这会儿不行，这个时期的部门之间比较复杂，很多地方存在管理重复和政务重叠，不叫到一起光是扯皮都能扯两年。
这是九十年代留下来的病根，想去除也不是一年两年就能见效的事儿。
有那么难吗？还真有，甚至有些部门职能重叠就算现在也没能理清，搞不懂是什么原因。反正就是有好处一拥而上，有麻烦一哄而散，太极神功名贯天下。
想一想那个年代就感觉可怕，开家小饭店，工商个协税务卫生防疫物价消防公安城建技术监督街道办，哪都能管着你，都能罚你。
养台货车，工商个协税务卫生防疫公安交通路政运政车管所技术监督街道办，卫生防疫技术监督和街道办是相当神奇的单位，哪都能见到他们的身影。收费的时候。
还有个神奇的植树造林和教育基金，不管你干什么都得给他们交钱，也不知道是到底干什么用的。
那边连夜开会忙碌，张彦明这边一撒手没事了，在房间里和小宝贝打电话，爷俩隔着电话吵架。
仙媛和乔媛娜可不敢这么闲，一个在远程操控泉城和临安，一个在沟通银行转移资金。
钱要从国外账户进到东亚账户上，然后再申请报关，外汇管理局批准后进入国内账户，然后外币兑汇，再划到指定账户，备案，然后才能用。
第978章 发工资啦
第二天一早，张彦明在小岛上跑了几圈，回房间吃了早餐后坐在窗边看报纸。
另一边，老厂生活区已经炸锅了，还是两个老厂区一起炸的。
一大清早，早餐馆飘着香气，大家起来买菜的买菜，溜弯的溜弯，重复着几十年的日子。
这两年厂子不景气，生产转转停停，产品没销路，特别是这一年多，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家家户户都在吃老底。
别人家的厂发不出工资还可以发产品，什么暖瓶罐头床单的，还能多少卖点出来，自家这厂，大卡车。
这也就是那个年代过来的人有攒钱的习惯，节俭习惯了，要不然日子早就没法过了。
头脑活的都在想办法找门路，找不到门路的就找事做，但大部分工人还在坚持着上班。工资都发不出来了，但还得每天上班。
这其实也是没办法，总不能把厂子一关几千人散出去。
这半年，底下的意见越来越大，必竟日子得过，工人不像那些干部小车照样开馆子照常下。人家的工资有保障嘛，而且还有灰钱。
眼瞅着这就是要群情激奋了，有小道消息开始传，说是厂子要卖了，卖给私人老板了，肯定大裁员，留不下几个人。
事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反正有鼻子有眼的。
事情就岔在，都一年多没发工资了，大部分工人都麻木了，都在想办法挣点钱糊口，哪有精神头去扯东扯西？裁员了没有工资？现在也没有啊。
而且那些干部头头天天酒照喝舞照跳的，本来就不得人心，所以这事儿就没搅活起来。
到是也有跟着叫腾的，人太少，这东西大家都去叫群体事件，去几个人那就叫投案自首。挑事的肯定不敢露头，都在后面等果果。
不过议论肯定是议论，大家对厂子都有感情，必竟是好几十年两三代人了。以前的人是真的以当为家的。
说人心惶惶算不上，不过也确实不太稳妥，很多人还是有些不安，必竟未来更迷茫了。
就有人开始传拆设备拿备件卖钱，说没人管了，厂子都卖给私人了，以前的工资肯定也是没人管了，现在弄一点是一点，反正也没人管。
这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些人干正事不行，串动这些特别厉害。成事不足败事杠杠有余。
不过，谁也没想到上面的动作这么快，这边刚传开，一计没成二计还没落实呢，枫城过来接管了。
军车和大巴好几十台不声不响的就开了过来，连厂区带生活区全部接管，就用了半天时间。
车间，备件库，成品库，材料库，反正涉及到设备物资的地方全都上了封条有人看守巡逻，厂区大门和生活区路口直接就是武警把着。
大告示贴出来：
敬告全体职工，工厂正在交接，特公告如下：
原厂脱产干部已全部解除工作关系，从即日起与我厂无关，与大家无关，所传任何消息均属不实，请勿信谣。
厂区与生活区暂时列入管制状态，等待交接结束，请服从管制人员的指挥，不要进入任何已封闭场所，非封闭场所可自由活动。
其他具体事宜，交接后另行公告，请安心生活，等候通知。枫城实业公司。
除了封门贴条值守，来的这些人别的什么也没做，也没限制大家的自由，除了那些封起来的地方大家随便逛，和以前也并没有什么差别。
厂子的行政楼已经人去楼空，前几天还经常能看到的头头干部仿佛一下子就消失了，只有车辆不时的被那些黑制服不知道从哪开了回来，停到停车场上。
厂部的非干部职工现在也不用上班了，除了行政处财务处还有保卫处被黑制服征调以外，全都回家等候通知。
这些车就是行政处职工帮着找回来的，平时谁在用停在哪他们一清二楚。
一个几千人的小厂，欠债几个亿，竟然拥有各种车辆一百多辆，其中轿车三十多台，一大半都是进口车，其中有几台还是去年才买回来的。
这边一年多没发工资，那边还在买车……
安保这边也没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厂子的公共财物全部追缴，连原厂干部家里用了几年的电脑都给搬回来了，只要行政科有记录的直接上门去要。
电视，音响，空调，冰箱，家具，电脑，车辆，服装，箱包，领带裤带，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还有房子。直接下了通知，一个月内请搬离，房子是厂子的财产。
干部用房是厂子在市中心盖的花园小区，职工们就管它叫小花园。不大，有个一百多两百户，十几栋三层双单元欧式小楼。一梯两户。
两家工厂在这方面出奇的相似，或者说这个时候的老国企都是这一套，大家相互学习参考，可能偶尔还会一起研究交流一下。
领导们家里哪能受这个气，颐指气使几十年了，什么在他们眼里不是应该应分的？
结果秀才遇到兵，这些毛驴子哪惯着这些，一点行政人员的那些顾虑都没有，什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耐心解释微笑工作。
犊子。不存在的，打是肯定要还手的，这两天已经拘起来好几个了，都是各位大爷家里的少爷公主。
平时这些人牛逼惯了，家里老子和市里平级，地位高，要权有权要钱有钱的，都可以理解。
厂子没了，厂里的干部一片哀鸿遍野，到处找人找路子搭关系，但上面这十达个人并不受什么影响，安心等着国家安置就行了，级别到了。
只是没想到那边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上来就收车缴房子，还敢抓人。
其实真是有点误会，如果一开始张彦明就知道这事儿，他来安排的话，这些厅局干部他不会管，车和房子肯定是得要，但也不会这么急。
可偏偏他不知道，仙媛给安保的命令是财物追缴，安保肯定是执行到底。
如果张彦明再晚几天来，弄不好财务那边查出点什么，这边都能上门要账去了。能干出来。
今天，生活区里的住户们像往常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街口路边的黑制服武警的大家也都适应了，就当不存在。
突然有眼尖的人发现告示换了，不是，是多了一张。
敬告全体职工：
本厂接收手续正在交接中，考虑到广大职工的实际情况，现决定于今日下午召开全体职工大会，提前补发部分工资。
时间：下午三点整；
地点：省体育馆，凭职工证身份证入场；
要求：必须由职工本人到场领取，不得代领；
本次每位职工补发三个月工资，望相互转告通知，务必准时参加，过时不候，特殊情况请直系亲属持职工证，户口本，身份证至现场申请另行处理。
另：家里有七十岁以上老人，七岁以下儿童的职工，请携带户口本参会。如已分户，请至辖区派出所开具关系证明。
枫城实业公司。
很快告示前面就围满了人，因为是早上，大部分都是老人，不过很快就有中年人年轻人凑了过来，告示被嗓门大的念给后面挤不进来的。
“发工资啦……”一声破音的吼声在生活区里响起，回荡。
第979章 签约和大会
上午，二哥带着相关人员到稻香楼，在桂苑会议中心里，和仙媛签下了合作合同。
京城鸿建斯投资公司与江淮省达成合作协议，由鸿建斯公司投资建设运营庐州包公祠工业产业园，产业园位于骆岗机场以东，庐宁高速以南，北南斗村以西。
面积二十五平方公里，为省级工业产业园区，享受江淮省府省级开发园区相关招商政策待遇。
没有记者没有录像，只是由宣传部干事和仙媛的小助理拍了几张现场照片留存。
张彦明和二哥握了握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接下来就是量地划线拆迁了，这些和枫城无关，枫城就是准备资金然后接收土地开始建设。
张彦明也没提出让省里进行平场，但五通是要的，这个必须得到位。严格来说是四通，不包含下水，这么大的园区污水厂是必须要建的。
这块地上住民并不多，不到一万户，其中七成是非农户口，居住也相对集中。虽然拆迁交给了省里，张彦明还是许诺这里的住民招工优先。
土地省里没要钱，而是用土地在工业园里占了百分之十的股份，这点要求不过份，张彦明接受。就算这会儿这边的地再不值钱，几个亿总还是有的。
迁人平场搞四通，怎么也得两三个月时间，这都是快的，正好这段时间张彦明可以慢慢安排老厂这边。
因为下午大家都有事，午饭也没吃，签完协议也就散了，各忙各的。
张彦明这边赶到省体育馆接收场地，召集人员开会布置，那边乔媛娜去协调银行取钱。
这么大笔的钱不是想取就能取的，是省里帮着给协调的人行，直接从国库把钱调了出来，后面再从商业银行给补回去。算是借款。
这种安抚人心的事情省里很乐于看到，人行也是必须要支持的，所以过程很顺利。
安保和物流在家的人员全部调了过来，还从驻军那边借了不少人，市里增派了警力，又从各家银行给协调抽调了一百多个柜员过来帮忙。
要把七百多万发出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光是数钱就得功夫了。
会场也没弄的太讲究，就是简简单单弄个了主席台，装好话筒完事。围着主席台一圈桌子都用来发工资，一百多个柜台坐成一圈，每个人后面都站着个武警战士。持械。
在进口摆了几张桌子用来报道，检验工作证身份证。这个简单，老国企都有职工证，看一眼就行了。
物流的人在外面组织，安保的人在场内维持，武警负责守着钱，至于警力那边就自由活动了，张彦明没提什么要求，人家来就是给面子，要求不要太多。
大家把任务分配好，对付着吃了口午饭，那边钱也拉回来了。
把七百多万平均分给一百多个柜员，厂子行政科的人拿着工资表过来配合。
“这个就算了吧？”
张彦明看了看工资表，五千多人，比字典都厚的一墩，三个月就是三墩，光是翻这个都得花点好时间。
国企事实上每个人每个月的工资都是不一样的，上下几十一百来块钱的浮动都属正常，算起来相当麻烦。
“那怎么发？”仙媛在一边问。
“平均值，发平均值，然后计总数就行了，后面多退少补。”
“所有人都一样？”
“都一样，快点发下去，这时候没时间计较其他的，后面再算。”
行政科的人开始算，抽一百个人一加一除。“四百九十六块七毛六。”
“发五百，一个人一千五。怎么这么少啊？”这会儿老家钢厂那边，普通工人的平均月工资已经一千三四了，有些岗位接近两千块。
“这两年效益不好，只有这么多，前几年能高一点。”行政科的人解释了一下：“这么点还发不出来呢。”
“你们在办公楼的也不发？”
“发一点，比下面工人要好一点，去年发了个七个月。只有干部是足月发的。”
“也是你们来发？”
“不是，我们算，财务发。下面车间工段是工资员发。”
说是工资，其实不是字面意思，国企的工资构成有点复杂，基本工资其实不高，还要算岗位津贴，工龄工资，补贴补助，奖金这些。
像张彦明在厂里上班的时候，基本工资不到两百，每个月扣除保险公积金发到手里七八百，偶尔会冒千，他是一线一类岗。
像行政科这些科员属于二线二类岗，像什么食堂宿舍是二线四类岗，只是岗位津贴就要相差几百块。
可一旦成为干部就不一样了。
算法和基数完全不同。一个工人奖金发了五百块，那他的车间主任至少两千多三千块，厂长就是近万。干部是以工人为1，然后按级别往上算倍数。
明吃暗占，要不然怎么大家都想往上爬呢。
两个老厂，一个在市中心，一个在二环边上，相距七公里，省体育馆正好在两个厂的近中心点上。
两点左右，就开始有职工一群一伙的出现在体育馆广场上了。
守在大门口的是物流员工和市里的警力。
物流员就指着贴在门口的告示喊：“轿厢厂的，汽车厂的，过来登记。”
“不是说三点吗？”
“五六千人呢，早点进去坐着不好吗？那你等三点吧。”
工人们就围过来，拿出职工证身份证登记入场。
“同志，这补的是哪年的？”
“不清楚，就是给你们发点钱好过日子，安心等着这边安排工作，不按年份。”
“工作要重新安排呀？”
“对，所有人都要重新安排，一会有专人给你们讲。进去吧。后面排好队。”
没有人等到三点才来，两点四十过一点，人已经到了差不多了，体育馆里坐的黑压压的一片，大家都在小声交谈，汇集到一起就是嗡嗡的一片噪音。
又过了十多分钟，外面已经没有人了。
一共来了五千一百多人，差了有三百多个。还有十来个是家里父母或者子女拿着户口本来的。
三点整，张彦明打开话筒，嗡的一声电流从场内划过。
“肃静。从现在开始请大家保持安静，不要喧哗，听我慢慢给你们讲清楚。人太多了，你一句我一句咱们今天就什么也别干了。
我是枫城实业公司的代表，公司委托我过来接收两家工厂。
现在，两家工厂已经和国家没有了任何关系，你们大家，从现在开始，都是枫城实业公司的员工，是我的同事。
枫城实业公司成立于96年，到今年刚满四岁。安静，请保持安静。
如果选择不要这份工作的可以退场，但请不要喧哗。好吗？你不想工作不想领钱，不要影响别人。”
第980章 枫城
“我们时间有点紧，请大家配合。
场内安保人员，不顾劝阻喧哗吵闹的人，警告一次无效就清退出去，记录好姓名，然后统一进行辞退。
咱们接着说。
枫城实业成立于96年，至今四年。到今年年底四年。
公司主要从事房地产开发，在庐州也有项目，这个后面再说。
公司发展了三年多时间，至今天为止，旗下有员工三十六万三千四百八十九人，到今年年底会达到四十二万人，这里面也包括你们。”
“哇……”体育馆里整齐的响起一声惊叹。
张彦明摆了摆手示意安静：“到今天为止，公司旗下有物流，安保，物业，投资，法律，财务，地产，酒店，商场，大型超市，电影院，旅游景区等，
接近二十几项业务。咱们公司和大部分公司不太一样，一项业务就是一家独立的公司，比如你们身边的黑制服，他们属于安保公司。
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保护公司财产及人员的安全，包括我，也包括你们。
刚才进门，在外面进行登记的，是物流公司的员工，他们虽然都是黑色制服，但样式不一样。
目前，物流和安保两家公司已经在全国所有地级城市成立了分部，是咱们公司员工最多的部门，近三十万人。
做为公司的员工，以后不管你们走到哪里，在国内任何城市都可以得到安保公司的帮助。”
场内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响起了一阵掌声。
“咱们公司在全国一百六十多个城市建有步行商业街区，包括庐州，从今年下半年开始就将陆续交付了，等到明年夏天，你走遍全国，差不多都能在咱们自己的商场里购物。
同时包括商场，酒店，大型超市，电影院，音像广场，鞋城，都会陆续在商业街区开业。包括写字楼。
随着步行商业街区的开业，物业也将成为一家，遍布全国的公司，员工也会以数万计。
咱们在琼州鹿城有一座海岛，正在施工中，从鹿城到内地，目前在十二个著名风景名胜区有度假山庄或者酒店在建设中。
在渝州，我们刚刚买下了一整座山进行改造，以后会建成一家以自然风光为主的娱乐性山地公园。三十平方公里。
在渝州我们还有一家工业园区，而今天，我们在庐州也有了一家工业产业园区，就是以后你们工作的地方。
先不要议论，听我说完。
咱们公司在全国建了六座物流机场，买了十五架747，哦，十六架，有一架将用来做为公务用机。直升机目前有两个飞行中队，一队在鹿城，一队在渝州。
离我们最近的机场在江宁，正在建设中，有机会你们可以去看看。
我们的航空公司在鲁尔，训练基地在江宁和羊城。他们也是黑色制服。
我说了以上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做为枫城的员工，拿着枫城的员工卡，你们走遍全国，坐飞机打折，买东西打折，住酒店打拆或者免费，
每年会有假期去旅游，去体验大海或者山间原野，全免费。
最重要的是，不管人在哪里，遇到什么事情，一个电话，他们，安保员就会马上出现在你的身边，为你提供安全保障和，力所能及的帮助。
这就是枫城，现在有三十六万兄弟姐妹的大家庭，以后还会越来越多的人加入。”
“老板，还有工作室你没说。”一个安保员喊了一嗓子。
“好吧，咱们还有一家工作室，苏玉，郑仁，蓝彩衣，沈果果都是咱们家的明星，现在正在渝州拍咱们公司自己的电影，下半年你们就能看到了。
在京城，咱们正在建设一座世界最大的音乐大厅，以后每年会在那里举办音乐节，到时候表现优异的员工会有机会去现场。
这些就是咱们公司的情况，那么，下面就来说说你们。
厂子的情况不用我说，大家都心里有数，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重建，引进技术，引进生产线，造出好车，这样我们大家才有前景。
这一次，我们一共买下了七座工厂，泉城四家，临安一家，庐州两家，就是你们。
公司会对这七家工厂进行整合，人员和设备都要整合，成为六家新的工厂，分别是重卡，客车，轿车，商用车，发动机还有轿厢底盘。
这六家厂全部新建，我们已经在庐州买下了二十平方公里的土地，用来建设我们的新厂房。
不要议论，听我说。
下面就是对你们的安排。
首先，生活区里的所有人，回去以后准备搬家。”
轰的一声一股声浪在场馆里涌起，搬家呀，这可不是小事儿，涉及到房子，这在国人的心里就是天大的事情。
“你们让不让我说完？你们听懂了？知道怎么回事了？”
安保员和警察在安抚，示意大家坐好，安静，物流的人也进来帮忙。
乱了几分钟，现场又安静下来。
“公司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新房子，刚刚建好，三十三层的高层电梯楼，花园式封闭小区，由我们的物业进行管理服务，安保员负责保卫安全。
不要说话，听我说。
所有人，包括退休后仍然居住在生活区里的人，都会按一比一的面积进行置换。
如果你家里人口过多可以申请分户，如果你感觉你家里太小，可以申请增加面积。
听懂了吗？三个小区一万五千多户，房子足够。
房子将会按照采购成本价来置换，但新房子，电梯楼，价格肯定会比你们现在的房子价格高，这个差价，公司先行垫付。
听懂了吗？你们暂时不用花钱。
这笔钱，在新工厂投产以后，开始按月从工资里扣回，至于具体扣多少。我先说说你们以后的工资有多少吧，只要进入新厂的，月工资不会低于一千块。
每个月房款的扣缴比例不会高于三分之一。也就是说，到时候扣完了房款的月供，你还可以拿回家至少七百块。扣完为止。
至于搬家，公司物流这些兄弟会出车出人帮你们搬，不要钱，免费的。
搬好家以后，大家就要开始上班了，在新厂建好之前，大家的工作就是建设新厂，会给你们在工地上安排临时工作，按所在岗位结算工资。
这个具体的安排还得等几天，先准备搬家吧，一会儿发完钱，大家坐车去新小区参观一下，也好心里有个底。
先说一下，选房的方式是抽签，一视同仁，相同户型放在一起抽，抽中就算，没有反悔的机会，到时候不要搞事情，大家一起相互监督，确保大家都能公平。”
“下面，发钱。”
第981章 生活的现实
“大家先不要动。听从安保人员的指挥，排好队慢慢来，所有人都有，不会漏下一个人。拿了钱的人不要走，等一下在外面坐车去新小区参观。”
一直坐在柜员身后的武警战士们都站了起来，双手持枪站到柜台们身后。
然后安保员们把装钱的袋子抬到柜员身边，把钱整齐的往桌子上码，坐在边上的行政科人员开始准备纸笔印泥，大家要签字按手印。
那边安保员物流员们和警察开始指挥大家排队，制定走动路线防止拥挤。
枪一出现，场里刚升腾起来的声音立刻就小了下去，也没有人争挤了，大家老老实实服从安排排队。
国人对这个有着天然的畏惧感。主要是人太多了，只要有一个带一下头就会乱起来，场面就无法控制了，到时候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害人之心不可能，防人之心不可无，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永远不要去考验人的内心，所有人的内心都藏着点什么，千万不要试着去引爆它。
我们可以用最大的善意来面对这个世界，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用最坏的想法去猜测世界。
防止意外的最好方法，就是从一开始就堵住它所有产生的可能，而不是祈祷。
俗话说人一过万无边无沿，其实不用过万，这五千来人给场内带来的压力就能让人冒汗了。
工作人员顺着通道站成了几排人墙，让排好队的职工们顺着人墙走过来，报名，亮职工证，按手印，领钱。
“这笔钱是用来给大家应急的，没有按照以前的工资表细算，等大家搬了新家稳定下来再算细账。
回去安心准备搬家，不用东想西想，过去已经过去了，以后再也不会发生，咱们得向前看，只要肯努力工作，生活就会越来越好。
家里有老人和孩子的，出示你的证明，可以多领五百块钱。大家不要争挤，都有。”
“彦明，这几个家属来的怎么办？”
“本人呢？”
“四个生病的在住院，有一个去世了，剩下的十一个人都在外地，出去打工了。”
“打工的还打算回来吗？”
“这谁知道啊？现在也联系上，只能靠写信或者等本人回来。具体什么时候回来家里人也说不清楚。”
“在哪打工总知道吧？”
“九个在江宁，三个在申城。”
“……，你是在欺负我不会算数吗？十一个人，有十二个在外地？”
“呃，有一个是带着儿子去的，就记成十二个人了。不要在意这些，怎么办？”
“问问家里知不知道具体的地方，让那边安保去找找吧，能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的就算了，不强求。”
“那今天这个，发不发？”
“发吧，也不差这万八块钱，其实这些人真的不容易，你看看这些人，感觉活着累不累？”
“那去世那个怎么算？”
“你把人带过来，我看看。”
没一会儿，仙媛带着几个人走过来。四个住院职工的家属，还有那个去世的。
张彦明问了一下，都不是什么重病，有一个是打工脚被砸了，其余三个都不是什么重病，也不会影响以后的生活，就是这几家的状态看着都挺惨。
老厂的职工医院没受厂子停产破产的影响，还在运转，但职工的医药费用已经找不到地方报了，只能自费。病一个人毁一个家并不是后世的专例，这个时候已经就开始了。
“领导，新厂了，以前的医药费还管不管？”一个家属仗着胆子问了一句。
张彦明抓了抓头，这事儿，挺特么操蛋的，管吧，肯定管不过来，不管吧，看着也确实揪心。
想了想，叹了口气，这事儿还真不能管，好人不是这么做的，开了口子，这些人可不会在意你是善心还是义举，只知道找着接手的主了，马上就能挖坑把你埋了。
这就是人性。
“原来厂子的所有事情，国家会安排专门的机构来处理，这个不归我们，我们就是接手了厂子，负责以后大家的工作安排。
以后的事儿归我们管，会有相关的政策和制度，以前和我们是没有关系的。我们也没有资格去管。”
想了想，张彦明摆摆手：“让他们写个借条按个手印，一家借一万去吧，好歹把难关过去再说。”
几家人千恩万谢的跟着工作人员走了，张彦明看向这个去世职工的家属。
是娘俩，女儿五六岁的样子，女人也就是三十出头，其实不大，很憔悴的样子，如果不是看了资料，张彦明会以为她都四十了。
女人一生最美好的年纪呀，啧啧。
小女孩儿穿着一看就是大人衣服改制的外衣，大眼睛黑亮黑亮的，咬着手指头扯着妈妈的衣服襟看着张彦明。
“我能问问，你家是是什么情况吗？家里还有谁？”
“家里，还有婆婆在，没人了。”
“你老公，不好意思啊，他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去年年底，原来住过一段时间的医院，后来实在是拿不出钱了，就在家吃点药，没熬住。”
“和婆婆关系怎么样？”张彦明伸手去摸了摸小女孩儿的脸蛋儿，有点脏兮兮的感觉，但很可爱。
“我们还好，原来她达在的时候还会因为女儿吵几句，现在不吵了。挺好。”
“你娘家呢？娘家不管你？”
“嫁出来了……家里也不宽裕。”
张彦明就点了点头，对江淮这边的民间各种风俗传说他还是知道一些的，也不好说什么。
每个人地方都自己特定的风俗习惯，重男轻女也不是只有这边才有，至于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个也不少见。
穷在闹市无人见，富在深山有远亲，人之常情罢了。
“几岁啦？”张彦明低下腰和小女孩儿聊天。
小女孩有点怕，往妈妈腿后面躲，被女人在头上拨拉了一下。“五岁。”
“叫什么名字？”
“叫丫丫。”
“咦？我也叫丫丫哎，咱俩名字一样。”仙媛蹲下来笑着去拉小丫丫的手。
小丫丫眼睛一亮，看向仙媛，也由着她拉住自己的手没躲。这是，暗号对上了？
“你做什么工作？”
“原来在厂里食堂干过一段，也转不了正，后来有了丫丫……有时候去打点零活，家里就靠她达一个人的工资。去年她达又倒了，钱也花完了。”
“那你后面这几年月怎么过来的呀？”仙媛抬头问。
“街坊帮点，捡点废品什么的，她太小又离不了。她不跟我婆婆。”
这个不跟就值得思考了，张彦明估计是老人不给带，这边很多老人眼里女孩就不该来，不打不骂就不错了。
原来还吵过，不就是怪她没生儿子嘛，现在不吵了……儿子死了得靠这媳妇养活呢。
这就是现实生活，生活的现实。
第982章 得还我啊
张彦明估计，现在这女人要是想找个人家改嫁，这婆婆马上就能闹起来给搅黄喽。
生活不易呀。
“生活区里，生活困难的家庭多吗？”
“不少，厂子都一年几个月没发过工资了，就是挺着呗，条件好的早早都搬走了，这边大家也差不多，好也好不到哪去，都在吃老底。”
得感谢咱们老祖宗的优良传统，居安思危，节俭持家的传统。老一辈人总是喜欢攒点家底以备不测。
原来大家都困难，也能把日子过的很好，也能给子女留下些东西，这都是俭出来的。
等到七八十年代的孩子就有了变化，不再像老辈们那样精打细算，但好歹也没破马张飞。
再等到九十年代的孩子们成长起来就差不多放飞自我了，零零后？他们能留给后代的估计只能是没还完的花呗还有信用卡。
几千年的传统传承，不过几十年就崩塌得一毛不剩。学坏太容易了。主要原因就是学好太苦，学坏总是伴随着愉悦吧，虽然也愉悦不了几年。
这里面当然少不了那些所谓专家的引导。他们觉得老外吃屎，我们就都应该去吃屎。
商人们也是出了大力气的。
“你这个情况，”张彦明抓了抓头，啧了一声，有点难心：“人已经走了，工资怕是领不到了。”
“这是她达去年以前的工资，有的。”女人一下子慌乱起来，去兜里摸东西，估计是什么证明之类的。
“不要急不要急，我知道。”
张彦明摆摆手示意她别着急：“大家的欠发工资其实和我们公司是没有关系的，我们现在发的这些钱，就是为了让大家能安心。
安心等着安排，等着开工，明白吧？原来欠发的工资会有国家安排专门的部门来处理，和我们其实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我这么说你懂了吧？”
女人一下子像没了精神，整个人都颓败下来，木然的点了点头。
“这样，你过来上班吧，厂里原来的幼儿园小学这些还有吗？”
“幼儿园有，小学都归了区里了。”
“幼儿园现在还有运转吗？有多少孩子？”
“早就不开了，去年就关门了。”
“生活区里的孩子多不多？我是说学龄前，上了学的不算。”
“有那么多，几十个要有的，我我也没仔细打听过。”
张彦明点了点头。
能想像得到，生活区里两千多户人家（包含退休职工），有个几十上百的学龄前孩子很正常。。
“哥，有人问没房子的可不可以申请房子。”赵振华跑过来问。
“没房子的？”
“啊，结了婚在外面租房的，年轻职工没房子的多哟，他们去哪弄房子嘛？”
“厂子好几年没盖房子了，我家还是公公原来分的。本来说要盖要盖，地都平了就一直没动静，再后来，工资都发不出来了，也没盼头了。”
“多吗？”张彦明问赵振华。
“不少，几百户肯定有，还有想分家的，现在和老人一起挤，家里孩子多的一户挤好几家。”
这个在所有老国企的生活区都是正常现像，一家子，哥们两三个，结婚了还是挤在一起的很常见。没办法，去哪弄房子？不像农村还可以自己盖。
“可以，都可以申请，公司帮他们办贷款吧，统一办。”
房子肯定是需要买的，顶多也就是不挣他们的钱，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张彦明还是懂的。
很多东西都需要设个代价，不能白给。白给的馍馍不香，这是至理。谁又不是谁的爹妈。
“你能不能找人，把幼儿园重新开起来？”张彦明扭头问丫丫妈。她资料上写的是丫丫她达的名字，也不知道她姓啥叫啥。
“就怕没有人来，要交学费呢。”
“不会，以后就月月有工资了，幼儿园是早晚也要开起来的，大家要上班，不是谁家都有人管孩子。咱们收费也不会太高，维持运营就可以。”
“原来有人，关了门都在家呢。”
“你找一找，愿意回来的就回来上班，你当园长。咱们这个幼儿园我跟你说，必须保证两点，孩子的安全，孩子的饮食。
如果出现打骂孩子，饮食上出问题的，可不只是辞退哦，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我先和你说明白。”
女人点点头，有点发懵。这事儿对于她来说有点意外。
张彦明主要考虑的是看她的性格应该对孩子能有耐心，自己又正好有这么大的孩子，家里条件又挺可怜的。
“你一会儿和我一起走，我带你去看看咱们新幼儿园的地址，这会儿正在收拾，还得等几天才能开园。正好这几天你找找人手。你叫什么？”
“我叫张静。”
“好，我叫你张姐吧，你比我大，你叫我彦明就行。这是仙媛，”张彦明指了指蹲在一边和丫丫已经成了朋友的仙媛：“算是你现在的领导。”
“我？我，我不回京城啦？”仙媛一脸迷茫。
“先辛苦几天吧，你们几个惹的事不自己平？光子这段时间得守着家，我又不可能蹲在这边，红叶现在更不行，你想想咱们还有谁？”
仙媛小脸一抽抽，把丫丫搂到怀里：“你骂他，他是坏蛋。”
丫丫大眼睛瞄了瞄张彦明，轻轻摇了摇头偷笑。小丫头聪明着呢。
“身上有钱没？”张彦明不理仙媛，扭头问赵振华。
“有点，干啥？”
“拿出来。”张彦明伸出手搓了搓手指。
赵振华掏出钱包，抽出来一叠子钱，看了看张彦明，略带迟疑的交到张彦明手上：“得还我啊。”
仙媛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我赖过你钱哪？”张彦明感觉自己被助理给污辱了。
“你上次请大家吃饭的钱就没还我，我攒点老婆本容易嘛我？”赵振华抽着脸嘟囔。
“滚犊子，你们自己合计的出去吃饭，硬往我头上赖让我请客，我人傻钱多啊我？”张彦明低头数钱。
“你说的让我们请红叶姐的助理吃饭，增近感情。”
“我还说让你们结婚哪，婚礼也归我管了呗？一千六啊，自己记着。”
“好多，好多钱。”丫丫看着红彤彤的钱动了动小手，满眼睛的羡慕。
家境贫寒，小孩子都知道钱的重要了，这就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道理吧。
仙媛的小助理也被张彦明搜刮了一下，凑了三千块钱递给张静：“给，先用着，算借你的，等你发了工资再慢慢还。
你家里那个工资，我帮你问问，不会少你的，就是得等一阵儿。别耽心。”
“太多了。我我，”张静有点手足无措。
“拿着吧，这段时间张罗幼儿园开园，还要搬家，手里总要有点钱，还有丫丫呢，给她买点衣服玩具，马上要上学了嘛。”
第983章 好听的名字
“给我妈妈的钱。很多。妈妈有钱了。”丫丫高兴的拍了几下巴掌。
仙媛把孩子往怀里搂了搂，有点心酸。
“你这段时间要打电话，坐车，联系其他员工，也是要花钱的。中间的花费票据什么的都留好，完了报销。”
张彦明把钱塞到张静手里，指了指她身上：“你马上要当园长了，自己也拾倒拾倒。别舍不得。”
“咱们幼儿园叫什么名啊？”仙媛问。这个要去办执照的。
“呃……那小区叫什么？”
“没名，咱们的小区不都是最后开卖的时候随便起个名吗？”
“报项目都不用名称吗？”
“有啊，东南地产庐州二号置换地块住宅工程。好听不？”
张彦明差点没喷了，怎么感觉这名字，和庐州市第二长途通信枢纽工程那么配套呢。是到了这边都会被传染吗？叫电信大厦他不香？
现在邮政电信移动几家都分家独立了，那楼也改了名字，叫庐州市五里墩第二通信枢纽楼。人才。
97年完工交付，当时那片儿还基本全是菜地，庐州的城市发展确实有点慢。当时全市电话容量只有五万门，居全国之后。
“那，咱们就叫，东南地产庐州二号置换地块住宅工程幼儿园？哦不对，工程俩字得去掉。”
“去死。”仙媛左右看看没找到趁手的东西，一推丫丫：“去打他。”
“咱们厂子还没有名呢。就叫包公祠工业园汽车厂呗？”赵振华在一边火上添油。
“包公祠汽车厂？这名挺好的，就叫这个吧。”张彦明点头同意。
赵振华一脸的懵逼：“哥，我就是说着玩的，你别害我回去挨骂。起名这事儿，你还是问问我姐吧？”
“我起名不好吗？咱们公司这些名字都是我起的，不好听？”
“真的假的？”赵振华严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那到是真的，不过，哥，你也好意思说，前面都还好，后面，鸿建斯投资，老院子工作室，这都叫什么玩艺儿？钻石大厅，俗不俗？”
仙媛一脸嫌弃的在一边作证。
“我感觉还行啊，投资公司不得有个洋气名？老院子工作室，一听就有底蕴。老院儿那是我妈叫出来的，你有能耐回去和老太太板一板。”
仙媛翻了个白眼，看了看怀里的小丫头：“幼儿园就叫丫丫幼儿园。管你们小区叫什么厂子叫什么的，爱叫什么叫什么，咱们就叫丫丫。”
“我是丫丫，阿姨也是丫丫。两个。”小丫丫笑起来，伸出两根手指。
“行，那就丫丫幼儿园。厂子就叫包公祠汽车制造厂，就这么定了。”张彦明拍板，指了指张静：“你把钱收起来，拿着干什么？”
张静红着脸把钱小心的揣到兜里，用手压了压，感觉心有点跳。
“哥，那小区叫什么？包公祠汽车制造厂职工一小区，二小区，三小区？”
张彦明搓了搓脑门：“要不，叫包一区，包二区，包三区？汽一汽二汽三？”
“我还四驱呢我，不行。”仙媛瞪了张彦明一眼，想了想说：“叫汽车人家，汽车人家一小区，二小区，三小区，以后就这么往下排。”
“那不对呀，还有卡车和发动呢？”
“你滚蛋。”
“那，汽车厂的名就，定啦？那咱们汽车叫什么？包公祠？那是庙吧？哈哈哈哈哈，买个庙回家。”赵振华拍着大腿笑起来。
除了张静都笑起来，小丫丫不明所以，也跟着嘿嘿笑。小丫头今天很开心。
张彦明想了想说：“汽车就叫枫城嘛，至于下面详细的分系到时候再说。这个还要等等史密斯那边的情况。”
“那还不如叫枫叶，不好听，叫红枫，红枫汽车，红红火火。”
“哎？不错哟，广告语都出来了。”张彦明冲赵振华比了比大拇指。
“车标到时候就用一片枫叶。”
“那特么是别人家的国旗。”
……
五千多人，发钱发了接近两个小时。
领完钱的人顺着规定路线出来到停车场上集合，这里已经有大巴在等候了，在安保员指挥下排队上车，送往东南地产庐州二号置换地块住宅工程。
三个小区并不在一起，这个二号工程距离这边比较近。
等张彦明他们从体育馆里出来，临时租来的大巴车都跑了好几个来回了，五千多人要运送呢，十多台车要跑十来个往返。
几个人当然不用去挤大巴，坐上稻香楼提供的礼宾车去往小区。体育馆这边就扔给了物流和安保收尾。
发完工资把人全部送走，然后收拾场地，给借来的武警公安还有银行柜员每人发放五十块钱的餐饮补助，以示感谢。
五十块钱在这个年份正经不算少了。而且大家都是上面指派过来的，这算是意外惊喜。
剩下的钱由安保公司封存保管，大家收队回基地，这边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二号住宅小区不算大，二十栋楼加一个服务中心。
这个时候的容积率还没有要求的那么严格。
同样，也是无车小区，前后两个大门，边上有消防通道，楼楼之间都有甬路相连，草地绿植小桥流水是标配，隔一段就有一个小型广场。
东南地产派了人在这边候着，领着人群参观讲解，体验电梯，进到房子里面察看。
虽然只是清水房，但和老厂生活区的老楼相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天堂一样。一点都不夸张。
高大的防盗门，宽大的客厅，整洁的厨房和卫生间，略带米黄的墙壁，地面铺着瓷砖，宽大明亮的窗户，半围式的阳台上甚至都摆上了绿植。
从阳台上看下去，下面绿树成荫小桥流水，连路灯都是定制的造型。这完全就是个公园嘛。
有的人喜欢高，有的人喜欢低，有的人喜欢面向庭园，有的人喜欢凭窗远眺，所有的房间门都开着，随便去看去找。
不必耽心这些人会弄坏什么弄脏什么，这里是他们以后的家，进屋都会使劲的跺跺脚上的灰。
“那边大家看到的三层建筑，是小区的物业服务中心，也是大家的活动中心，可以下棋打牌，聊天喝茶，也可以运动。
幼儿园也在那里，孩子不用出小区就可以享受最好的学前教育。
小区里不允许机动车辆进入，包括汽车和摩托车，自行车有单独的存放处，不能乱摆乱放，小区是大家的，大家都有义务来维持小区的整洁卫生。
花草树木都是我们共同的财产，不允许采摘破坏。楼梯间，公共空间不能堆放杂物，消防通道不许占用阻断，这都需要大家共同努力。
还有就是严格禁止高空抛物……”
第984章 那里好漂亮
“小区里装有监控系统，发现从楼上扔东西，扔烟头，吐痰等行为的会警告、罚款，严重者会由法院起诉，直至开除厂藉。
原则上，咱们小区只提供给本厂职工居住，但并不强制所有的职工都住在这里，你有了钱想住更好的房子搬出去那是你的自由。
但是，请大家注意，到时候这里的房子会由公司回购，也就是你只能卖回给公司，听清楚了吗？然后由公司分配给其他职工。
之所以有这个决定，是为人能更好的保障大家的生活质量以及安全，大家都是一个工厂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知根知底好相处。
有些人会想，我不卖行吧？我搬出去，这套房子我还留着。行，这是你的自由，但是，你也不能随意让外人住进来。
如果你想要把房子出租，你也只能租给本厂职工，听懂了吗？
公司会成立专门的部门来管理房产，到时候你可以把你空下来的房子去登个记，由公司统一安排租户。不收你钱。……”
讲解员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小扩音器，说的唾沫横飞的，不过到是把要讲的都说明白了。
这些制度约定以后会印成册子发到每一个职工手里。
都是张彦明刚才在会场闲着的时候写出来的，总结了一些经历过或听说过的事情和问题。
职工小区最重要的就是纯洁性，如果任由外人住进来很快就乱了。
张彦明带着张静去看了将来的幼儿园场地，是在活动中心的上面，半层楼大小，有一块露天的小操场，周围的人家站在楼上就能看到自家孩子在这里游戏。
里面现在还是空的，正在铺设地面。
不过空间已经规划好了，办公室，音乐室，游戏室，图书室，食堂，休息室，教室，还会添加一些玩具和游戏设施。
“要招老师，还有阿姨（生活老师），厨师和工人，这些就交给你了，咱们不看别的，但人品必须要好，对孩子要有耐心。
我再和你强调一遍，孩子的饮食必须得保证营养卫生，得让孩子喜欢吃能吃饱，明白吧？”
“我明白。”张静点了点头。能看出来她这会儿还是一片茫然，有点发懵，但又不愿意放弃到手的机会。
心里很矛盾的感觉。不太自信。
“招人你自己想办法，是自己去找，还是通过熟人找，还是去报纸电视上打打广告，你自己看着办，反正就是尽快把人马招起来开园。
马上那边职工就要开始上班了，很多家里没有老人的就成了问题。”
“要花不少钱的。”
“花钱是小事儿，花点钱把事办好就值得，明白吧？你这里就是所有职工的大后方，必须要搞好。”
“所有人都要安排工作吗？那些原来没有工作的也安排？”
“都会尽量安排，包括有一些劳动能力的老年人，尽量争取让大家都有事做，都有一份收入。咱们公司还是很人性化的，你以后就知道了。”
“妈妈，这里的房子好漂亮啊。”丫丫跑过来抱住张静的腿高兴的喊着。
“那以后你们就住在这里好不好？”张彦明伸手在孩子头上摸了摸，问了一句。
小丫头没吱声，而是盯着她妈妈的脸看。真是懂事的让人心疼的丫头啊。
“你是幼儿园园长，是咱们新厂的第一个正式员工，今天我给你个权力，你自己挑房子吧，看上哪个是哪个。”
“真的？”
“肯定是真的，我说了就算。你和你女儿挑吧。丫丫，你喜欢住高一点还是矮一点？”
“我……”小丫头的眼神在妈妈脸上画圈。
“说吧，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高高的，能看到好远好远。”
张静有点迟疑，不过看到女儿兴高采烈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抬头看向楼顶：“那就高点吧。这也太高了。”
习惯了最高就是五六层的人，冷丁的来到三十三层是什么感觉？头晕目眩脚下无根，感觉大楼都在晃动。
当然也有喜欢这种感觉的，会觉得临高望远胸怀大敞心情大畅心旌摇动。
但张静明显不属于这个行列，这是一个严重缺乏安全感的女人，已经被生活折腾的遍体鳞伤了。
犹豫了一下，张静低头看了看自己女儿眼巴巴的大眼睛，还是点了点头。相当纠结。
“吖，妈妈万岁。”小丫头开心的跳起来，扭头看向高高的大楼。在小丫头心里，一定有一个光明灿烂鲜花盛开的世界。
“你选一栋，你选一个楼，咱们上去看看。”张彦明伸手在小丫头脸上轻轻摩了摩。面对这些小精灵，他没有一点抵抗力，心都要化了。
“一栋楼。”小丫头认真的纠正了张彦明一句：“大楼是，要说栋的，我们家就住在二十七栋。”
“好，一栋楼，那你选一栋吧。看看喜欢哪里。”
“随便选？”
“对，随便选，你看上哪个就是哪个，今天你权力最大。”
“妈妈选，我听妈妈的。”
“你选吧，今天让你决定。”张静笑着看着女儿。
今天她也很开心，压在心里的阴霾正在飘散，自己有了正式的工作，有了收入，以后这个家终于可以安稳下来，这个世界终于是彩色的了。
“emmmmm……”小丫头咬着细小的手指，大眼睛在小区里四处看来看去：“那里。妈妈我们要那里。”
“为什么？”
“那里好漂亮。”
呃，难道这里的楼不是长的一模一样吗？还是小孩子的眼睛能看到不一样的美？
大家顺着小丫头指的方向走了过去，走过弯弯曲曲的甬路，踩过小桥跨过潺潺透彻的溪水，擦过绿意盎然的树木，错过青草茵茵的草地，来到那栋楼前。
这会儿阳光西沉，落日余辉给世界镶上了金边，到处都金光灿灿的，斜影被拉长染黑，使整个眼中的世界变得更加立体。
这栋楼正当斜阳之下，感觉整栋楼都在发着光。
几个人踩着小路走到楼下，大门开着，里面光滑几可照人的地砖让小丫头有点惊讶，也有点紧张，迟疑着不敢迈步。
仙媛拉起小丫头的小手，带着她走进宽敞阔顶的门厅，头上的欧式吊灯发出暖色的光芒照在人的身上。
一侧靠墙摆着两组沙发茶几，是供来回行人临时休息的地方，上面摆着烟灰缸。
两边墙上有大幅的工笔写意画作，是一片嫣红的枫林山岗，层层叠叠。
鞋跟踩在地砖上发出卡卡的声音，这让张静有一点不太适应，脚步都乱了，努力的轻抬轻放，硬着头皮跟着大家走到电梯门前。
两部电梯，电梯门中间摆着不锈钢的垃圾桶，上面有灭烟池。
第985章 不可思议
“这是电梯，你要上楼就按个键，这是上，这个是下，是去地下室的。”张彦明按下电梯呼叫钮，给小丫头讲解。
“地下室是什么？”
“地下室就在地下面，是给大家停车的地方，汽车摩托车都停在下面。”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大家进入轿厢。
“你看，这么多数字，你要去几楼哪，就按哪个键子。一按，它亮了，然后就等着。得老老实实的站好，不要跳也不要跑，知道吗？”
“好的。”小丫头点了点头，看着一大排数字键好奇：“三十三是最上面。”
“对，三十三是顶楼，我们现在就上去。”电梯运行小丫头有一点怕，有点发懵，不过没哭，紧紧的抓着仙媛的手，大眼睛嘀里咕噜的转着，不时的瞄一眼发出音乐声的音箱。
“三十三楼，到了。”
“它说到了。”
电梯停稳，叮，电梯门打开，露出对面的墙壁，上面挂着写有三十三层和门牌号导引的木牌。
“好了，你来选房子吧，看看要哪一间。”
一梯六户，三个户型两两对衬，两户大三室两卫，两户小三室两卫，两户大两室单卫。
房子都是水平排列的，小户在中间，大户在两头，朝向一致，中间四户的阳台都在一侧，阴面有一架悬空走廊连接两端的电梯井还有中间的小户型。
“这边。”小丫头来回看了看，拽着仙媛奔向右手边的最大户型。
大家跟着进到房间里。
“丫丫，你为什么选这间啊？”
“因为，因为近呀，都不用走路。”嗯，没毛病，顺这部电梯上来这个门最近。
“哇，好大呀。”进了门小丫头就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屋子里面，小眼睛闪着星星。
进门迎面就是宽大的客厅，客厅顶头是封闭式阳台的落地窗。这个客厅加上阳台就有四十多个平方，这会儿什么也没摆，显得尤其的大。
屋子里卫生都是近期才收拾过的，淡黄色的玻化地砖能映出人影儿，右手边是厨房和客卧，左手边是餐厅和小走廊，里面是主次卧和主次卫生间。
还有一个小储物室，也可以做衣帽间。
因为是清水房，只是铺了地砖，灯就是白炽灯，如里嫌不好看得自己去换，厨房里有自制的固定橱柜，灶台烟机什么的都得自己去买了。
卫生间里是自制的固定洗手台，蹲便器，水箱都装好了，但没有热水器和淋浴，这些都需要自己去买。
房间里也是地砖，木制踢脚线，简易的木工板衣柜，但没有柜门，设计的是拉帘式的，需要自己配帘子。
现在家具厂已经有了自己的制板车间，生产各种型号的木工板材和踢脚线料，订单主要就是来自自家各地的开发公司。
自家产的有保障，然后也能省钱。这东西的利润，还是有那么一点夸张的。
“太大了。”张静跟在哇哇叫的小丫丫后面看了一圈，红着脸出来对张彦明说。确实太大了，老国企的老住宅楼三室也就是七十多个平方。
“大家都一样，丫丫都选了就定了吧，宽敞点住着也舒服，孩子也有个好环境。你打算是自己单过，还是继续和婆婆住在一起？”
“分家？不，不行，婆婆一个人过不行的，年纪大了，没个人在身边不行。”
“你婆婆就一个孩子？”
“就她达一个儿子，还有两个女儿，孩子都上学了。”
“她们不管？”
“嫁了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管娘家要遭别人说的，再说婆家也不愿意。”
“女儿嫁了就不能管娘家了，你都是别家的人了。”仙媛在一边接话。
张彦明到是知道一点江淮省这边的民俗，但也还是理解不了：“嫁了，血缘还能断了？没道理嘛。”
“女孩子是赔钱货，嫁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嘛。”
“那就不回娘家了？”
“反正我没见过几个总往娘家跑的，老公也不高兴啊，你人都是婆家的了。娘家也不乐意你回来，吃的拿的不都是给了你婆家？”
“过年过节也不回？”
“我们这边过年出嫁了的女儿不准回娘家的，说不好，反正都是这么讲。”
张静说：“反正我婆婆，就是她达死的时候回去过一次，平时都不回的，基本上都不往来。”
仙媛说：“我们这边，两家人关系都很一般，来往很少，女婿基本都不登门的。”
“你是这边的人？”张静惊喜的看向仙媛。
“我家是无为的，现在在巢湖。”
“那不远。”
巢湖就紧挨着庐州，一个在巢湖东，一个在巢湖北，从新划的工业园过去二十多公里，后面巢湖市被取消，地盘被肢解分给了庐州江城和太平。
仙媛她们家十年以后就会成为庐州市民。
“总感觉有点不可思议，那以后一家都是一个孩子，生女孩的怎么办？”张彦明有点想不明白。
在关外，亲家那就是没有血缘的亲戚，一般都是相处的很好的，多有走动，女儿三天两头往娘家跑太正常了，姑爷就是半个儿，有活干活有饭吃饭，有好东西给留着。
大多时候姑爷比亲儿子都孝顺。孝敬双方父母是大家心里的基本准则呀。真的是，一方水土一方人。
“谁知道了，想办法再生个男孩呗。”仙媛的回答显得有点冷。
这也就难怪平时她从来不张罗回家了，过年回去也是像完成任务一样，在京城这么久她家里也没说来人看看关心关心。
“妈妈，能看好远好远啊，妈妈你来看，能看好远。”小丫丫趴在阳台窗子上喊。
“哎呀，丫丫，你离那远点。”张静有点慌，小步跑了过去，拉住丫丫就往屋里拽，都不敢往下面看。
“妈妈我要看，我还要看呢。”
“没事儿，习惯就好了，肯定安全，你不用这么紧张。”张彦明安慰了一句。阳台窗子下半截是封死的打不开，没有什么隐患。
“太高了，看着就心慌。”张静有点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走吧，送你们回去。回去收拾一下准备搬家，你就张罗幼儿园的事情吧，争取快点开园。”
几个人带着恋恋不舍的小丫丫出来下楼。
“那，我领导是谁呀？”张静看了看仙媛，她知道仙媛是大干部，要回京城的。
“暂时就找我，等物业那边经理来了你们幼儿园归到他那边。你算是物业的副经理，兼幼儿园园长。”仙媛挽着张静的胳膊和她说话。
“以后在这边，除了物业的经理以外，谁也没权对你指手画脚，你谁也不用怕，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对了，等下给你配台手机。
车，先等等吧，等开园给你们配齐。”
第986章 电费要钱的
张彦明揉了揉脑门，这又得买车了呀。也难怪孙红叶心疼，这就是个无底洞啊。看来自己家弄这个汽车厂也确实是有道理的，内需太大了。
“仙姐，厂子那边收回来不少车呢，就是没司机。”赵振华在一边提醒。
“什么车？”
“大部分都是进口车，脚盆的，还有桑塔纳什么的，我也没细看。反正不少。”
“原来厂子的司机呢？”张彦明问。
“小车班的司机都跟领导住在小花园那边，生活区这边一般都是大车司机，我回去问问。”张静回了一句。
“这次原来小车班的司机在清退范围吗？”张彦明问仙媛。
“在，都是天天跟在领导身边趾高气昂的，留着干什么？”
“你这也太偏激了。”张彦明摇了摇头。不过这事也无所谓，这些小车司机的日子应该都比较滋润，确实和普通工人不一样。
就算是以后没有安置自谋职业，这些曾经的小车班司机也有的是路子人脉，跟着领导不会白混的，根本不需要操心。
在政府，领导的贴心人是秘书，在国企，贴心人大部分是司机。这个是圈儿。领导家里有的他们家里也都有，收入也比工人高出去太多。
下了楼，顺着林荫小径走到小区大门，车等在这边。
大家上车，先把张静娘俩送回生活区，然后才返回稻香楼。
“老板，咱们是不是得弄个办公的地方？总不能在宾馆里吧？”仙媛问了一句。
“要不就先在小区的物业中心吧？地方应该够。”
“等项目起来得七八家公司挤呢，能够？你心真大。”
“工程指挥部不是应该在工程现场吗？我说这边放你们的总部。笨。”
仙媛嘟了嘟嘴：“那以后是不是得在这边建个总部楼？建在工业园里？”
“嗯，挨着机场这边建吧，以后城市发展会很快，那边离城中心也不过十公里，以后也算是中心。
找个小湖，弄个小公园，工业园管委会，汽车厂厂部，都放在一起就行，起几栋小楼，也不用太高，再弄家酒店做招待所。”
“那我找人设计了哈，先把它建起来。”
“行，你安排吧，同步施工呗，厂房建设也快，结构必竟简单。我忘了点事儿，在园区里还得有一家修配厂，你记一下不要忘了。”
“厂里原来有修配车间。”
“嗯，以他为基础吧，单独列出来搞个小厂，自负盈亏。这个可以先搞起来。”这么多车呢，一年下来修理保养更换零件也是一大笔钱。
所以说过去的老国企为什么都那么庞大臃肿？什么都需要啊，这一下那一下就整出来一堆部门了，只不过管理机制上没整明白，都给养成了负担。
张彦明原来那个单位，几万职工的大型企业，小车班上上下下好几十人，包括修理保养。
本来把这些人独立出去弄个小厂都能挣钱，偏偏就那么养着，全矿就一台奥迪，年年采购发动机，也不知道是想干什么。
后来改制，小车班裁辙，光是全新的奥迪3.0发动机就弄出来十几个，都没开封，被这些人两千块一个给分了。那时候那台奥迪车都已经没了换成标致了。
2000年这会儿，有关系的都想方设法从厂子单位买二手车用，便宜，全是新车，甭管车跑了多少年，里面连根连接线都是新的。
单位上维修小车简单粗暴，换就完事了，全是原厂新件。
（某家第一台车就是从厂里淘汰下来的，提车的时候发了一圈烟，能换的全换了一遍，包括发动机。）
“维修班也封上了吧？”张彦明想起来这事了。
“嗯，所有部门都封存了。”
“这边得确定一个联络人，咱们都去渝州了得有个联络的，脚盆那边的团队也不知道哪天到。”
“其实咱们自己就能设计吧？那家研究院就能搞这个。”
“可以让他们过来打打下手，学一学，不足的地方得敢承认，不能硬扛，这块确实有差距。”
“不至于吧？不就是厂房吗？”
“厂房也是要讲技术含量的，要不为什么需要设计？尤其是规模这么大，出了纰漏就是大事件。不懂就去学，去看，不要凭着想像去做事。
在技术世界里，最靠不住的就是经验，最害人的就是我觉得，没有学习过程的想法都是耍流氓。”
“你才耍流氓呢。”仙媛嘟起嘴扭到一边去生气。
张彦明摇了摇头看向车外。凭着我觉得办事的不要太多呀，损失惨重。外行领导内行就是这么操蛋。
……
“奶奶，我们回来啦。奶奶。”丫丫推开房门冲进屋子里。
屋里没点灯，有些阴暗，从外面陡一进来的张静眯了一下眼睛，走过去开灯。
“莫开，又没有什么事情，电费要钱的。”丫丫的奶奶从屋里走出来，略带敷衍的在丫丫头上摸了两下。
丫丫嘻嘻笑起来，奶奶从来没抱过自己她知道，这就挺开心了。都习惯了。小孩子心里记好不记仇。
“奶奶，要住大房子啦，有那么大，可漂亮了。”
“房子？什么房子？”
“妈，咱们要搬家了，统一搬到新小区去。”
“从哪弄的房子？”老太太过去开了灯看向张静，满眼的戒备。
“厂子不是换了领导嘛，说是所有人都要搬，刚才去看了房子，小区很漂亮，房子也很大。”
“厂里所有人都有？”
“咱们生活区里的都要搬，外面的凭自愿。搬过去再重新给安排工作。”
“工资开回来了？给了多少？”
“没有，这不是补工资，是新领导给职工发生活费，她达这事儿不归人家管。”
老太太瞪了一下眼睛，随后叹了口气，低下头没吱声。
“妈，你不用急，领导说这事儿国家会管，就是得等几天，该给的都有，你也不用东想西想的，这两天就收拾收拾等着厂里来给搬家就行了。”
“不搬，搬家不花钱？”
“都要搬，必须搬，统一的安排。搬家不花钱，厂里出人出车来给搬。”
“房子不要钱？”
“要，说是咱们这个房子给估个价，算换的，差的钱等以后正常上班了再从工资慢慢扣。”
老太太叹了口气看了看屋子里：“咱哪有工资？现在房子可贵，去哪弄钱？这就是逼人哪。不行，我得找几个人，去市里告他们，市里不管去省里。”
张静伸手拉住老太太：“妈~，没人逼咱们。我有工作了，以后也按月拿工资。”
“啊？什么？什么工作？”
“让我管着幼儿园，让我这几天就找人，把幼儿园开起来，以后我当园长。”张静脸上绽出了光彩。
第987章 就看中你了？
“园长？领导和你说的？今天下午见着你就说的？”老太太紧紧的盯着张静，满眼满脸的不相信加怀疑加戒备，反正相当复杂。
“嗯，我带着丫丫去找领导，想领她达的工资，结果说领不成，后来说让我去开幼儿园。就在咱们要搬的小区里面，从楼上就能看见。”
“奶奶，那里面好漂亮的，好大呀。还有，电梯，悠~~”
“就看中你了？”老太太没搭理孙女儿，盯着张静问。
“妈，领导是女的，比我还小呢。你都想些什么嘛。”
“女的？比你还小？”
“嗯，家是巢湖的，在京城工作，姓仙，仙女的仙。”
“仙阿姨很漂亮的，笑起来很好看。她，她还给我糖了。奶奶。”小丫头从兜里掏出块巧克力和几块牛肉干递给老太太。
孙红叶她们几个都有吃零食的习惯，包包里总有点巧克力牛肉干什么的。
“仙总对丫丫可好，很喜欢她，一路都牵着。”
“她，仙阿姨说她也叫丫丫，我们都是丫丫，要做好朋友。奶奶你吃嘛。”
张静看着幼小的女儿去讨好奶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把头扭到一边。
老太太没接丫丫递过来的东西：“你吃吧，奶奶不吃。她怎么和你说的？怎么就选了你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感觉我可怜吧。反正是好事儿，我也算是有份正经工作了，以后就能养着你和丫丫。妈，你不用成天胡思乱想的，我们三个人过日子挺好。”
老太太被说破了心事，讪笑了一下，低头看了看丫丫，伸手在小丫头头上抚了一把。叹了口气。
“妈，”张静掏出钱数了五百递到老太太手里：“这点钱你先拿着用，等我发了工资就好了。”
“哪来的钱？不是没领到工资吗？”
“这是给我张罗幼儿园的钱，来回坐车打电话什么的，算是经费，以后要报账的。你先用着吧。”
“能行啊？”老太太紧紧的攥着钱问。
“嗯，说是可以用一部分生活，人家知道咱家没钱。”
“仙阿姨说让妈妈给我买新衣服穿。”小丫头看着钱大眼睛闪闪亮。
“嗯，等咱们搬完家了妈妈给你买。”张静在女儿小脸上摸了摸，鼻子有点酸。
“哎哟，”老太太看了看手里的钱，嘴唇动了几下：“可好了，这可是要好了。”
“奶奶，咱们家的新房子是我选的，叔叔和阿姨妈妈都让我选。好高哦，能看好远好远，可漂亮了。”
“房子在哪？”
“在市中心，江城路那边，过去不远就是雨花塘。都是电梯楼，三十三层的，封闭式小区，像公园似的。明天我带你去看看。”
老厂生活区在二环边上，这会儿算是城郊，再往南就是农村了，这是从城郊一下子搬进了市中心。其实也就是四公里远。
“妈妈我饿了。”丫丫看着张静，声音不大的叫了一声。
“哦，吃饭，吃饭吃饭。”老太太把钱往荷包里塞，一路走向厨房。
平时张静如果没在家，老太太肯定是自己先吃了的，也不会张罗，今天这算是开天辟地了。
张静跟在婆婆后面去了厨房，感觉有点开心。一切都在变好。
其实老太太自己已经吃完了，只是这会儿听了这些消息又拿了钱，感觉有些过意不去了，脸上有些臊。
土豆丝，老白菜，豆腐，还有点腐竹，一小碗儿咸菜。一点肉腥都没有。
丫丫捧着自己的小碗大口吃的香甜，老太太在边上就是意思意思，已经吃不下了，也不好意思说吃过。
张静也没说破，自己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吃饭，假装没看见。
“明天我去买点肉，回来给丫丫做。”老太太想了想说了这么一句出来。
“好。”张静就笑：“等我正式上了班就好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丫丫听到能吃肉了，显得很开心，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就是小眼神贼亮。
这一晚上，生活区里很热闹，职工都拿了一千五百块钱回来，又马上要搬新家，家家欢声笑语的，吃了饭的人在外面路边聚在一起议论，相互问询。
所有人反应都不一样，所谓几家欢乐几家愁。
年轻人是高兴，兴奋，感觉有了希望，想的也简单。
中年人是迷茫，生活的压力担在身上，不敢不琢磨。
老年人则是有点心慌，房子肯定是要花钱的，未来也看不明白。
尤其是已经退休但还住在生活区里的家庭，有些儿女都不在厂里上班，已经算是外人了，下午领钱也没有他们的份，搬家也不知道确切的消息，弄的人心里慌慌的。
……
张彦明这边回到酒店，一行人直接去了餐厅，可算是消消停停的好好吃了一顿饭，回到房间。
仙媛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
“那些已经退休的，儿女也不在厂里上班的，事实上已经不是厂子的人了，生活区里这样的人家也不会太少，怎么弄？”
“也不会太多吧？估计百十来家了不得了。”
“那还少？”
“安排到江南那个小区去吧，一样，想增面积的，想分户的都报过来，价格也按这边走，帮他们办贷款。”
“和职工一个待遇？”
“嗯，一个待遇。这时候大家都是生活区居民，不要搞特殊，也没有几家的事儿。安安静静顺顺利利把事办了才是根本。”
“好吧，那我明天去下通知。”
“不用特意下通知。本来这次就是分了三个小区，安排到别的地方也是正常的。你一说人家就会多想。”
“这些人，不都归到一个小区呀？”
“不，分到三个小区里。哦，四个小区。等泉城和临安那边的人迁过来，大家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不要分的太清晰，不好。”
“那，抓阄的时候，就是把三个小区混到一起呗？”
“嗯，混到一起抓，抓到哪是哪。那些退休的单独安排过去就行了，就说，年纪大了，不用抓了。也不对。
这样，这些退休的家庭统计一下，让他们先抓，先搬，弄好了再弄厂里的。职工这边……现在弄什么都早，算了，搬完再说吧。”
“也不对，要是分户的抓到不同的小区怎么办？你把人家一家拆散了呀？”
“都分户了，不住在一个小区也没什么吧？离的又不是多远。这个先不管，后面再说，反正也住不满。”
仙媛捧着个大笔记本边说边想边写，整理工作笔记，也是整理思路。都是被张彦明带出来的工作方式，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多记多写有好处。
“这边得定一个负责人吧？”
“你是说工地还是厂里？”
“都得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