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黑冰阁灵猫十号,那是田峻放在洛阳的情报总负责人的代号!
会是什么特急情报呢?
田峻心中一动,赶紧接过信报看了起来。
只见信报上写着:“凉州羌胡与边章、韩遂等寇乱陇右,朝廷欲起用夏育为护羌校尉,入凉州平叛,迁刘政为辽西太守!”
再看信报发出日期,已经是六天之前了。
田峻看完信报后,一脸疑重。
随即将信报传阅众人,众人也都一脸疑重。
……
辽西辽东以辽河为界,而且现在如果要从辽东去中原,走陆路的话,只有辽西的卢龙道这一条道路。
中原的流民和各种物资要送到辽东,也必须经过卢龙道走辽西这条路。
正因为辽西卡在辽东与中原的唯一通道之上,田峻以前才费了老大的劲,将老丈人弄到辽西太守的位置上。
如果辽西换了别的太守,必然给田峻造成很大的麻烦,而且,田峻在辽西做的很多事情,也就难以再保守着秘密。
该怎么办?
割据造反?现在还太早,必成众矢之的!
此时离董卓之乱还有三年,还不是诸侯割据,群雄并起的时代。
而且,纵然自己割据自立,大汉朝只要阻断自己与中原的通道,再将孤悬在外的东莱郡收回,辽东郡就很难发展起来。
众人苦思良久,没有想到好的办法。
黄忠一咬牙,愤然道:“何不派人刺杀之!”
沮授摇了摇头道:“不可,堂堂封疆大吏遇刺,朝廷岂能善了?”
就在众人苦思无计之时,成公英站起来说道:“如果实在没有更好的计谋,在下倒是有一条下下之策。”
田峻闻言,笑道:“天华(成公英字天华)之计,必是好计,请试言之。”
成公英道:“此计名曰:引狼入室。”
说到这里,成公英就不再往下说了,只是将眼光看向田峻。
“好计!”
田峻尚未表态,沮授和田丰就先叫了起来。
田峻会意地点了点头道:“此计对辽东会有影响,但影响不会很大,就先用此计吧。”
田丰道:“朝廷圣旨送达辽西和新太守到任,估计还需十几天时间,因此,计当速发!”
田峻点了点头,又与众人讨论了一些细节,才各自散去。
……
第二天一早,田峻就带着的肚子已经大了的夏雪,专程去辽西拜访老丈人夏育了。
通过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撒娇耍赖、一哭二闹三上吊……终于让夏育同意去干这件让自己“晚节不保”的事情。
于是,两天之后,夏育出兵鲜卑草原了……
……
此时的东部鲜卑草原的首领已经是柯比能。
柯比能本是中部鲜卑的首领之一。
自和连死后,中部鲜卑由和连的义子魁头继任单于。然而,魁头更不能服众,中部鲜卑进一步分裂成四部势力,分别是魁头、骞曼(和连的儿子)、步度根和柯比能。
而在东部鲜的首领素利被田峻杀死之后,侥幸逃脱的汉奸吴斐,再次回到中部鲜卑投靠了柯比能。
在吴斐的建议下,柯比能率部东迁,接手了没有主人的东部鲜卑草原,一跃成为实力最大的鲜卑部落首领。
……
夏育出兵东部鲜卑草原之后,在草原上与柯比能大战一场,被柯比能打得“大败而逃”,退守柳城。
柯比能领数万大军乘胜兵犯柳城。
夏育一败再败,在新太守刘政到达辽西郡治阳高城之后,夏育兵败柳城,退守阳高县城。
柳城、白狼城、卢龙道全部落入柯比能的手中。只有松亭关被晏昭死守,得以保全。
如此一来,朝廷前来传旨的人和新任太守刘政,都被关在辽西,夏育也无法去凉州赴任了,只好卸任暂住辽西。
刘政此次赴任辽西,只带了两千亲兵,其它军政大权都在郡丞韦康、司马苏勇、校尉鞠忠等田峻的亲信手上。
如此一来,实际上,刘政已被完全架空。甚至连生死都操于他人之手。
……
能做一郡太守的人,智商都不会很低。
刘政虽然看不出夏育的诈败,但对于自己身处的环境也还是心知肚明的。
看不出夏育的诈败是因为夏育与柯比能的大战,在刘政到任之前半个月就发生了。刘政不知道黑冰阁的存在,自然就不会认为这是“引狼入室”之计。
但是,从辽西这帮将士和郡中官吏对自己的态度中,刘政还是能看出自己处境的微妙的——实权仍旧握在已经卸任的夏育手上。
欲掌实权,须先立威!
而立威,无外乎两点:其一,将之前的那些将领挑几人来当典型杀掉或撤换掉。其二,便是带兵打胜仗。
杀将是不敢的,怕闹出太大的妖蛾子来无法收场。但撤换成自己的人领兵,却是没问题的。于是,刘政接任太守后没多久,便以战败之罪将苏勇和鞠忠贬为曲军侯,换上自己的亲信刘礼和孙冲领兵。
一阵内部整肃之后,刘政带着整合起来的约两万军队直奔柳城。
刘政去柳城是想要立威的——打败柯比能,立威辽西郡。
然而,实际上,刘政去柳城却变成了送死的——与柯比能的第一战,刘太守便战死了……背部中箭,透胸而出!
军司马刘礼和孙冲也相继中箭而死。
两万大军在曲军候苏勇和鞠忠的带领下退回了阳高城。
柯比能没想到刘政会这么快就莫名其妙地死掉,立即带兵狂追,直至将阳高城团团围定。
……
辽东襄平城内。
田峻接到了辽西的战报,战报是太守慈亲自送回来的。
看完战报,田峻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为刘太守默哀三秒钟。
“默哀”完毕后,田峻对太史慈道:“子义辛苦了,接下来的辽西之战,子义就不要去了。以免有人看出端倪。”
然后,田峻转过身,问鞠义道:“云天(鞠义字云天)的先登营现在练得如何了?”
鞠义道:“承主公看重,已练就两营,每营800人,共1600人,足可大用,定不会让主公失望。”
田峻笑道:“我现在是辽东太守,没有朝廷命令,是不方便去辽西的。但我给辽西借些兵马,还是可以的。这次就以云天为帅,子全(王双字子全)为副,带兵一万五千去救援辽西吧。你那两支先登营,也一并带去吧。”
鞠义大喜,欣然领命。
鞠义原本是傲气冲天的主,原本的历史上,战功赫赫,最后却因太傲,而被袁绍所杀。
但是在这一世,自从投效田峻以来,一直被黄忠压得死死的,后来又有典韦和张飞在,鞠义想傲也傲不起来。
被压制着的鞠义,只好将全部心思放在所练的先登营上,在练好了一营之后,又向田峻请命再练一营。
如今两营都已练成,正是可以拿出来显摆的时候,便被田峻任命为此战的主帅,怎能不欣喜若狂?
……
辽西郡治阳高城内。因刘太守中箭阵亡,城中无主,众人便又请出已经卸任的夏育暂代太守之职主持守城的大事。
夏育重出江湖后,立即又重新启用被贬的苏勇和鞠忠为左右司马。阳高城内军心大定,守城之战打得可圈可点、游刃有余。
柯比能率六万多鲜卑勇士日夜猛攻,连续攻打了十余日,也无法攻破仅一万多人防守的阳高城。
汉奸吴斐向柯比能献计道:“兵法云:“以正合,以奇胜”。汉军精于守城,夏育又极善用兵,用奇是难以胜他的。我军的优势是人多,若用最毫无花巧的办法攻城,则此城必破也!”
柯比能问道:“何为最“毫无花巧”的攻城办法?”
吴斐道:“汉军所持者,城墙也,若我军在城外堆土成山,高与墙齐,以我军之众,汉军何以挡之?”
柯比能想了一下道:“这确实是“毫无花巧”的攻城办法,只是稍费时日而已。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先用先生之法吧。”
可是,正当柯比能想用最野蛮的堆土法攻城时,就又有斥候来报:“大约一万五千汉军自辽东方向而来。”
吴斐一听大惊,赶忙问道:“莫非是田峻田其泰来了?”
数年前的草原大战,田峻水淹乌侯秦水,火烧松州(今赤峰)油松森林,让吴斐心有余悸,有些“闻田峻之名而丧胆”,所以,吴斐最担心的,还是田峻亲自前来救援辽西。
斥候道:“看敌军帅旗,是主帅是一个“鞠”字,副帅是一个“王”字。”
吴斐松了口气,又问道:“可有“黄”字和“张”字帅旗或将旗?”
斥候:“并无“黄”字和“张”字帅旗或将旗。”
吴斐想了一下,对柯比能道:“按汉朝的规矩,没有朝廷的命令,身为辽东太守的田峻,是不可以离开辽东的。而田峻在辽东有两员大将,分别是左司马黄忠,右司马鞠义。这“鞠”字帅旗,应该就是鞠义了。”
柯比能问道:“那这“王”字旗会是谁呢?莫非是王越?”
吴斐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王越,王越远在东莱,不可能这么快来辽东。而且,王越武艺虽好,却只擅单挑而不擅带兵。”
柯比能道:“那会是谁呢?”
吴斐道:“据中原的暗探传来的消息,田峻在平定黄巾之乱时,手下倒是有一小将,年方十七岁,颇有勇力。”
柯比能大笑道:“黄口小儿,便任为副帅,莫非田峻手下已经无人可用了么。与我传令下去,留一万人看着这阳高城,其余的人,跟我去迎击辽东军,待灭了这支援军,再来寻夏育老儿算账!”
……
鞠义领军来到离阳高城外约百里时,便遇到了柯比能的五万大军。
鞠义手上的兵力只有一万五千骑兵外加两支先登营。要对战五万鲜卑军,兵力相差非常悬殊。
不过鞠义毫无惧色,得知有数万敌军来袭,鞠义看了看地形,下令全军暂退,来到一处缓坡处,迎着偏西的太阳光列阵。
王双见到鞠义列阵的方向,大惊道:“迎着阳光列阵,此兵家之大忌也!”
鞠义笑道:“无妨,若敌军逃跑,敌军也便是迎着阳光逃跑了!”
说罢,鞠义不顾王双反对,下令两支先登营上前为中军,在先登营的左右个位置放六千骑兵,而先登营的后方,则只放了三千骑兵。
列好阵之后,鞠义令先登营伏盾于地,耐心等候军令。
柯比能率军而来,看到汉军所列的战阵,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对着阳光列阵,厮杀之时,不怕光线刺眼么?看来,这姓鞠的恐怕是从未打过仗啊,连这种基本常识都不懂。”柯比能大笑道。
手下大将乌鲁特也大笑道:“这汉军军阵的中央竟然是步兵!而步兵后面只有三千骑兵,中军如此薄弱,岂不是一冲而破?”
吴斐没有这么乐观,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可是,吴斐也想不通啊——遍观古今兵书战策,也从未见到有如此列阵的。
难道……号称是成了精的田狐狸,会用如此不懂军事常识的人为帅?
可是……吴斐想了半天,硬是想不出一个道理出来。
但是,越是想不明白,吴斐就越是恐惧!
“柯比能将军,事出反常必有妖!请不要轻敌!”吴斐有些着急地叫道。
柯比能问道:“吴先生可是看出了什么不妥?”
吴斐道:“未曾,只是辽东军的田峻,实在是……是只成了精的狐狸。”
柯比能大笑道:“既然没看出什么不妥,就可能是敌人故弄玄虚。我军只需长驱直入,便可一鼓而破之!”
也许……也许真的是汉军故弄玄虚吧……
吴斐也说不出个原因来,只好自己多留个心眼,随时准备跑路。
柯比能见吴斐不再反对,便对手下众将下令道:“直驱敌方军中军,将汉军一剖两半,再全歼之!”
鲜卑将士们欢呼一声,全都纵马向鞠义的先登营冲去……
……
数万骑兵同时冲锋,势如从高山上狂泄而下的洪峰,势不可挡!
地动山摇,气势磅礴。
所过之处,灰尘漫天,草木皆为齑粉!
……
“终于来了!”
站在两支先登营的结合部位,看着疾驰而来的数万鲜卑骑兵,鞠义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残酷的冷笑……
第90章 巧则巧矣,犹可精善
很快,鲜卑骑兵的前锋便冲到了一箭之地。
鞠义大吼一声:“起!”
前排的先登将士全都突然从地上跃起,将铁盾对向鲜卑骑兵,一束束强光反射向迎面而来的战马,战马瞬间致盲(遇强光而短期失明),立即受惊发狂,转身就跑,与后排的骑兵战马冲撞在一起,立即人仰马翻!
明光盾!
这就是鞠义“以步克骑”的利器!
大盾的前面,包着一片打磨得如同镜面的铁皮,对看阳光一晃,强光突然反射向敌军战马的眼睛,便会使敌军战马瞬间致盲、受惊发狂!
原本的历史上,鞠义正是以此法全歼公孙瓒的两万白马义从!
在鲜卑骑兵陷入混乱之时,鞠义又大叫一声:“射!”
强弩兵扣动悬刀,弩矢如飞蝗一般扑向混乱的鲜卑骑兵,将鲜卑骑兵射杀得更加混乱。
先登营两侧的王双和阳仪见状,立即带着骑兵向前冲杀过去。
鞠义再次大叫一声:“冲!”
先登将士们一手举着明光盾,一手举着大刀,向混乱的敌骑猛冲了过去……
一千多面明光盾迎着阳光前进,一千多束强光射向迎面而来的敌军战马,敌军战马无不失明发狂!
势如狂暴山洪般的鲜卑骑兵,就像山洪遇到了一堵巨大的石崖后,洪峰再倒卷而回一般,将冲锋而来的骑兵拍成无数团倒旋的浪花……
鲜卑骑军大溃,王双和阳仪率骑兵随后掩杀,鲜卑骑兵死伤枕籍,柯比能在亲卫的保护下,在自己的乱军中杀开一条血路,落荒而逃。五万大军,跟在柯比能身边的不足万人,其余不是死于战场,就是四处逃散。
鞠义大胜一场,让人清点战果,汉军损失不到五百人,而歼敌达两万多人,俘虏五千余人。
其实,真正死于汉军刀下的鲜卑人并不多,绝大多数是死于混乱、自相残杀和践踏。
柯比能不敢再战,收拢了一些逃散的人马,叫上阳高城外的军队,直接向柳城退去,然后,过柳城而不入,直接收拢人马退入了大草原。
鞠义一战成名,威震草原!
……
属于辽西的战争已经结束了,鞠义按田峻的命令,止步阳高,将收回柳城和白狼城的功劳让给夏育。
然后,田峻又让成公英随捷报去了趟雒阳,带上几箱“土特产”拜访何进。
此时因新任辽西太守战死,夏育又立下战功,何进便上表复夏育辽西太守之职。
夏育复任辽西太守,也就意味着田峻成功地化解了此次危机。
同时,这次辽西危急,也给田峻提了个醒,使田峻开始更加重视雒阳朝廷方面的动静。田峻派出成公英暂住雒阳,及时就朝廷的动向作出相应对策,以期在董卓之乱前不要出现来自朝廷方面的变故。
……
鞠义在辽西大战柯比能的时候,田峻在辽东接待了一名说话结巴的中汉子,这名中年汉子就是马均。
史载:马钧,字德衡,扶风(今陕西省兴平市)人,是中国古代科技史上最负盛名的机械发明家之一。
马钧年幼时家境贫寒,自己又有口吃的毛病,所以不擅言谈却精于巧思。马钧最突出的表现有还原指南车;改进当时操作笨重的织绫机;发明一种由低处向高地引水的龙骨水车;制作出一种轮转式发石机,能连续发射石块,远至数百步;把木制原动轮装于木偶下面,叫做“水转百戏图”。此后,马钧还改制了诸葛连弩,对科学发展和技术进步做出了贡献。
当初田峻从柳毅口中获悉马均的消息之后,本田峻给柳毅的命令是必须将马均全家“请”到辽东来,这种“请”,不排除强请的意思。所以,马均其实是在黑冰阁成员的“半强迫”下来到辽东的。
见到“绑架案”的幕后指使者后,马均很是生气,手指着田峻,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你……你……你想想要怎……怎……怎……怎样?”
田峻亲自给马均倒了杯热茶,对马均运:“德衡先别急,本将请你过来,绝不是要对你不利,而是想请你帮忙……”
马均怒气未消,打断田峻的话道:“我……我……我……我就是一个结……结……结巴,能帮……帮……帮……帮你啥?”
田峻脸色一正,严肃地说道:“人的才华源于智慧,语言稍艾又有何妨?我先请德衡去看一样事物,若德衡依旧要走,我必赠以厚礼,让人护送德衡回去。若德衡愿意相助,我必厚待之。”
说罢,田峻便带着马均来到了弓长岭铁矿区,将高炉炼铁的工作原理解释给马均听。
见到高炉炼铁之后,马均惊呆了,傻傻地看了半天,又问了田峻一些问题,最后冒出来一句话:“巧则巧……巧……巧矣,犹可精……精……精善之。”
田峻大喜,果然是“术业有专攻”!
连忙问道:“何以精善之?”
马均道:“温不够,可……可……可……可以热气灌……灌……灌……灌风箱。造一个热……热……热……热气房!”
“空气预热室!”
田峻大叫一声,一掌拍向自己的大腿……
就这么一句话,困扰田峻数年的技术瓶颈就这么解决了!
田峻苦思多年,连吹气(氧)去碳都用上了,唯一没有解决的问题,就是冶炼温度的问题。想尽了所有的办法,都只能达到炼铁的温度,无法达炼钢的要求。
按照马均的想法,就是先造一个房子,将里面的空气预热,再通过风箱压入焦炭炉中,使焦炭炉中的温度更高,以达到炼钢所需的温度!
就这么简单!
科学,其实就象某些男女关系一样,只要捅破一层薄薄的窗纸,就能勾搭成奸……
田峻大喜,对马均深施一礼道:“德衡一句话,寥寥数语,却价值万金啊。我欲请德衡为辽东将作匠,位同郡丞,薪奉六百石,请德衡不要推辞。”
马均没想到田峻会如此重视自己,惊愕地张开了大嘴……
……
有了空气预热室,经过一个多月的反复试验,田峻终于炼出了自己想要的钢。
从此以后,重骑兵可以配装更轻更坚硬的具装钢甲,士兵们的护具更轻更坚固,武器更锋利。
农具更坚实耐用,耕种及垦荒效率更高。
从冶铁到炼钢,这是科技史上一次质的飞跃,生产力因此大幅提高,人们的生活也因此发生很大的改变。
不过,这还只是最基本的钢铁冶炼,各种特种性能的钢材的冶炼,将会是今后研究的一个重要课题。
马均的加入,再配合田峻做为穿越者的一些“先知先觉”,辽东的科技树开始生根发芽,结出一枚枚科技的硕果。
……
一晃又是数月过去。
到中平三年(公元186年)二月时,夏雪为田峻产下一子,辽东官民尽皆弹冠相庆。田晏和夏育这两个老头也专程赶到襄平,为抱孙子而争得不亦乐乎。
在冠名权的争夺战中,最后在田峻的干预下,夏育夺得了冠名权,然后……给小孩取了个很俗的名字:田获。
穿越者田峻,终于在这个时代试种成功……
……
此时黄巾之乱已经平定一年多了,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辽东一直在大力收容(收购)人口。现在辽东的总人口数,已经达到了一百五十多万。
屌炸天周泰和蒋钦,也带着八百多精壮水贼来到辽东,开始组建辽东水师。
在见过辽东的整体龙骨尖底大海船之后,周泰向田峻提出了依旧建造一部分平底船的建议,只是将平底船也改成整体龙骨。
原因是尖底船适合在海上航行,但不适合于江河,因为江河有些地方水浅,若使用尖底船,必然导致搁浅。
田峻釆纳了周泰的建议,并将造船和组建水师之事全部交给周泰,而技术方面,则以马均为首,左伯为副。
……
时间又过了两个多月,这一天,当田峻正在视察垦荒的屯垦区时,岳父蔡邕带着三个儒生打扮的人来到了屯垦区。
见到田峻之后,蔡邕对田峻道:“贤婿啊,老夫今日此来,是特意为贤婿介绍三位好友的。”
说罢,蔡邕指着年龄稍长的儒生道:“这位是管宁字幼安,乃春秋时名相管仲后人。”
接着,蔡邕又指着另外两位儒生道:“这两位分别是陃原字根矩和王烈字彦方,三人都乃当世大儒,如今游学到辽东,闻贤婿在辽东善待百姓之举,特来拜会贤婿。”
管宁,陃原,王烈,这可是汉末非常有名的教育家啊!
在原本的历史上,三人也是避祸辽东,在辽东从事教育事业数十年,公孙度及曹魏朝廷多次召辟都不肯为官。
听得蔡邕介绍,田峻赶快执弟子礼下拜道:“久闻三位长者大名,恨不能一见啊。三位能来相见,峻深感荣幸,还请三位长者不吝赐教。”
管宁笑了笑,也向田峻施了一礼道:“吾等随流民来辽东,至今已三月有余矣,田太守在辽东收流民,施善政,可圈可点,虽古之大贤,也不过如此。我等深感佩服。”
田峻道:“辽东地处塞外,群胡环伺,战事频发,今虽有些许惠民之政,但尽皆草创,难免粗陋。三位当世大贤联袂而来,必有教我。”
管宁与陃原等人相视一笑道:“果如蔡兄所言,田太守不耻下问,礼贤下士,让人佩服。”
说罢,管宁又转向田峻道:“纵观太守所为,外拒胡人,内平黄巾,短短几年时间,竟使得边塞荒蛮之地,地方安定,百姓乐业,轻徭薄赋,吏治清明,人间乐土,不过如此。田太守之文治武功,当为今世之一绝。然,田太守可知,辽东之政,尚有一处较大欠缺?”
教育?当然是教育。
大教育家的提议,能不是教育么?而且,对辽东来说,这也确实是一块短板。
田峻知道管宁想说什么,不过田峻没有事先说破,而是依旧装成一副很谦逊的样子道:“峻有请长者教导。”
管宁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田太守之文治武功虽好,然,老夫认为,不论文治还是武功,皆非富国强民的根本。
今有能吏,故能使得“吏治清明”,但谁能保证能吏之后还是能吏,谁能保证能吏之后不会出现庸吏和恶吏?
今有勇将,故能得以“外拒胡人保境安民”,但谁能保证勇将常有常在?
今有巧匠,故能得以“工技艺、精器械”,但谁能保证技艺得以传承精进?
所以,文治武功并非民族强盛的根本,民族强盛的根本唯教化也。而今辽东所缺者,正是这最重要的教化也。”
田峻闻言,肃然起敬道:“先生之言,振聋发聩。晚辈受教了。古人云:十年树木,百年树林,唯有教育才能兴国,唯有教育才能定邦。诚不我欺也。”
管宁等人不知这“古人云”是哪个古人说的,不过,古人那么多,谁又能知道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呢?
但管宁等人知道,田峻口中这位“古人”说的话却是至理!
于是,三人一齐向田峻行礼道:“田太守英明!辽东有田太守,乃万民之福也,请受我等一拜!”
田峻连忙上前扶起道:“达者为师,身正为范,三位长者乃海内大儒,学贯古今,德高望重,乃师者楷模也。我今欲在辽东大力推行教化之事,不知三位可愿助我?”
“与田太守共襄盛举,固所愿也!”三人齐声答道。
田峻见三人颇有兴致,便接着说道:“我欲在辽东办一书院,名曰:东北书院,欲以先生三人任正副祭酒(校长),凡能考入书院者,不仅皆可免费入学,还根据考核成绩的等级给予薪奉。三位以为如何?”
管宁等人大喜道:“太守英明,只是这费用?”
田峻道:“先生不用担心,一切费用由官府承担,至于薪奉等级,就由三位商量着办吧。”
管宁道:“老夫代天下学子向田太守致谢。”
田峻摆了摆手,接着道:“东北书院为最高书院,下设县学,县学之下再设乡学,乡学之下再设亭学,其中亭学为幼学,凡适龄幼儿……呃,年满七岁者,皆需入学,免学费,给补贴,不入学者,其家长罚……多征税一成。以后官员挑选,会适当从各级学子中择优录用……”
这是……要作死抓教育么?!
没想到田峻想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管宁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
第91章 借兵坑主,美人谁属
看到管宁等人的表情,田峻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书院不能只教经史子集。孔圣人曾言君子有六艺,书院都得分科而教之。除此君子六艺之外,还得加上工匠科,医科、兵科等等。但凡国民生活中所要用到的技艺,都要分科而教之……”
管宁等人激动不已。
孔子之所以被称为圣人,就是因为孔子乃教育之鼻祖也!
如果真按田峻这样子干下去,那他管幼安等人,大有可能成为继孔圣之后的圣人!并因比而彪炳史册!
众人都激动得失去了理智一般,唯有田丰在旁边说道:“只是这老师……要那么多……该肿么办?”
田峻道:“这个……在全国范围内,重金聘请吧。各行各业,但有一技之长者,皆可为师……”
众人皆是无语,这是……要把教育办到疯狂的程度啊!
……
只是如此一来,财政上的压力可谓不小。
如果只是辽东一地,以田峻当前的财力,是没有问题的,但要是以后占领的地方大了,压力还是很大的。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
田峻想要看看,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在这个可以用粮食做硬通货的时代,田峻手握粮仓,或许能坚持下来。
如果以后……万一坚持不下来了,再稍微改变政策也不迟。
……
在教育的事情谈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又有一骑快马来到了屯垦点。
来的是留守在襄平府衙的柳毅。
见到田峻之后,柳毅向田峻行了一礼道:“主公,高伊夷模又送胡女过来了,并派国相李泽为使,说是有要事相商。”
田峻意味深长地大笑道:“我们在高句丽挖的坑,也该到收获季节了。”
说罢,田峻也不再耽搁,带着一干幕僚们望襄平而去。
……
高句丽的内战,已经打了一年多了,这其中的过程,可谓是一波三折。
刚开始的时候,高伊夷模是被高达尚压着打的,因为军事势力相距实在是太过悬殊。高伊夷模在高达尚强大的军事攻势下,连续丢了好几个县,一直退到乐浪郡的郡治乐浪城。
如果乐浪城丢了,那就意味着高伊夷模完蛋了。
如果高伊夷模在此时完蛋,那是不附合田峻的利益的,所以田峻不能让高伊夷模这么快完蛋。
于是,田峻出动军队,进入高达尚所辖的区域大肆劫掠了一番,并公开宣称大汉朝只承认高伊夷模为高句丽国王。
田峻的举动,让高达尚非常紧张。高达尚担心的不止是田峻,更担心的是田峻背后的大汉朝,在没弄清楚田峻和大汉朝廷的真实意图之前,高达尚是不敢完全放开手脚攻打高伊夷模的。
于是,高达尚也派出使者,带着厚礼到襄平求见田峻。然而,田峻大手一挥,没收了使者带来的全部礼物,却将使者赶出了襄平城。
这一很不友好的举动,使得高达尚吓得乱了分寸,高达尚非常担心田峻甚至大汉朝与高伊夷模联手,那样的话,自己将毫无胜算。
被吓到了的高达尚,连忙从前线调兵回守各大县城。使得前线兵力骤减,高伊夷模也因此获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于是,接下来,喘过气来的高伊夷模开始发力了。
若论军事才能,高伊夷模远超他那个纨绔的弟弟高达尚。
在高达尚调动兵力的时候,被高伊夷模敏锐地抓着战机,于深夜出兵夺袭高达尚的粮草重地,一把火烧光了高达尚的粮草,逼得高达尚不得不从乐浪郡撤军。
高伊夷模乘机挥军北进,与高达尚大战数场,屡屡取胜,连破了高达尚好几座坚城,不仅收回了乐浪郡全境,还打了个反击,将高达尚赶到了鸭绿江以北。
田峻看到高达尚被他哥哥揍得抬不起头来,也实在看不过去了,及时地向高氏兄弟传达了辽东希望高氏兄弟能够兄友弟恭、和睦相处的消息后,便从边境退兵了。
田峻的表态,使得高达尚兴奋不已。在田峻从高句丽边境退兵之后,高达尚又纠集了数倍于他哥哥的兵力,将高伊夷模赶回了乐浪郡。
高句丽的战局,从当前的局势来说,依旧是高伊夷模处于劣势。
田峻心知肚明,这次高伊夷模派出使者来见田峻,估计是有再次求助的意思。
……
田峻再回到襄平太守府时,太守府外的空地上,又聚集了数千胡女。这些都高伊夷模让人送来的。
田峻记得,这已经是第八次在这里出现大群胡女了,每次都是有数千人,人数最多的一次竟有四千多人。
这些女子都是高伊夷模派人从高句丽送来的,都是些在高句丽“犯了事”的胡人家庭的女子。
至于犯了什么事,解释权从来都是归“官方”所有。
其实,高伊夷模送来的不仅是胡女,也有胡人青壮,只是那些胡人青壮被直接送去垦荒点了。
但是这些胡女,是不能送去垦荒点的,因为他们很快就会拥有汉人的身份,成为幸福的、高贵的汉人的……老婆或小妾。
……
来“送货”的依旧是国相李泽。
田峻对自称拥有半个汉人身份的李泽,一直是非常客气和优待,这也使得李泽对田峻很是尊崇和感激。
见到田峻之后,李泽赶紧用汉礼向田峻参拜道:“下官李泽拜见田将军!”
每次见田峻,李泽都以“下官”自称,这让田峻感到非常满意。
田峻赶紧上前扶起李泽道:“李国相辛苦了,就一些胡女而已,何需李国相如此车马劳顿?”
李泽恭敬地道:“给上国办差,下官不敢有丝毫怠慢。”
田峻笑了笑道:“李国相亦是信人啊。不知最近高伊夷模与那高达尚之间的战事如何?”
李泽道:“战事有些不利啊,高达尚已经即位国王,兵多将广,而大王子高伊夷模,却只是占据一隅之地。实力有些悬殊,所以……想请田太守相助。
田峻道:“孙子曰:“兵争为利”,若需我相助,不知有何好处?”
李泽道:“田太守若能出兵相助,在打败高达尚之后,愿以玄菟郡的候城和西盖马两县相让。”
田峻没有马上答应,想了想,才又试探着问李泽道:“如今高伊夷模的情况如何了?”
李泽叹了口气道:“原本高伊夷模也是英勇善战的,如今……如今少了一只手臂,也就差了很多。”
田峻心中一动,满意地笑了。
都是聪明人啊,闻弦歌而知雅意。
李泽的这句话中,透露出的意思可不少!
这句话,除了向田峻暗示高伊夷模只是一介武夫之外,更重要的是在告诉田峻:高伊夷模的那只手臂是田峻砍掉的,有断臂之仇!
田峻心下了然,也不马上说破,而是接着话头说道:“高伊夷模勇则勇矣,只是智略不足,如今又少了一只手臂。这高句丽的百姓,未必肯接受一位独臂国王啊。”
李泽闻言,也立即隐隐约约明白了田峻的意思。
眼中贪婪的精光一闪,李泽立即语带谄媚地说道:“田将军英明,看得很是透彻啊。”
田峻认真地看着李泽道:“若是……高伊夷模有李国相的精明,高达尚必非对手啊。”
这话就已经说得很透彻了。
李泽闻言,心中大喜。
这老头子精明得很,要不,也不会成为高句丽国相了。
田峻的话,让李泽听出了弦外之声——可以扶李泽成为高句丽的国王!
这种机会……岂能放过?
略微迟疑了一下,李泽一咬牙,便给田峻跪下了,口中说道:“若能得田太守相助,下官愿带着高句丽向田太守称臣。”
这句话说得很过份、很露骨。
但过份和露骨并不是这句话的要点!
这句话的要点在最后几个字——“向田太守称臣”!
李泽讲的不是向大汉朝称臣,而是向田峻称臣!
这意味着,称的是“家臣”而非“国臣”!
这只老狐狸,又贪、又坏、又精明!
……
田峻心中大喜,这正是田峻一直优待李泽的目的啊——田峻需要在高句丽找一个代理人!
赶紧上前扶起李泽道:“李国相客气了,若有需要,辽东可以给李国相借兵,只是……高伊夷模那边……是否到了应该战死的时候了?”
李泽道:“田太守考虑得极是,高伊夷模还不到该战死的时候。待打败了高达尚之后,才是高伊夷模该死的时候。下官可以暗中布局,在高伊夷模身边潜伏高手……”
一个“坑主”的计划就这样谈成了。
……
随后,田峻发表声明,只承认高伊夷模为高句丽的王室正统,并同意出兵三万,与高伊夷模组成联军,共伐荒淫无道的伪高句丽国王高达尚。
明面上的条件是:在打败高达尚之后,高伊夷模需要将原玄菟郡的候城和西盖马两县交给辽东管辖。
这只是明面上的协议,而田峻与李泽私底下的协议,则远非如此简单。
……
中平三年(公元186年)夏,田峻以黄忠为帅,以沮授为军师,领三万精兵进入高句丽,与高伊夷模组成联军共击高达尚。
七月末,当高达尚正在攻打高伊夷模据守的乐都县时,黄忠率三万辽东铁骑突然杀到,将猝不没防的高达尚所部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高达尚狼狈逃回高句丽的国都“国内城”。
高伊夷模与黄忠的联军随后紧追不舍,将高达尚围在国内城中。
国内城(今吉林省集安市)城高墙厚,一时难以攻下,双方的战事便这样拖了下来。
但是,三个月之后,城内粮尽,高达尚手下将军哗变,打开城门放联军入城。
高伊夷模志得意满,一马当先冲入城中。
然而,功败垂成,乐极生悲,高兴得忘乎所以的高伊夷模,却意外中箭落马身亡,中箭的部位……是后心。
高伊夷模身亡之后,李泽“临危受命”,接任大王子成为高句丽军统帅,带领所部军队在城内与忠于高达尚的军队“殊死奋战”。
当李泽和高达尚在城内打生打死的时候,黄忠带着军队杀开一条血路,直奔王宫,一举攻破了王宫的宫墙,然后——直奔王宫的府库,将府库内的财富全部打包带入军中。
高达尚的军队在得知王宫被攻破之后便崩溃了,李泽乘机掌控了全城,并俘虏了高达尚和倾城美人金喜喜。
高达尚被斩首,金喜喜……因为漂亮而得以活命。
……
本来高伊夷模死后,顺位继承人应该是高伊夷模的大儿子高位宫(即历史上的“山上王”),但此时,高位宫竟然“被失踪”了!
高位宫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高伊夷模的其它两个儿子也死于乱军之中。
国不可一日无主!
事急从权,于是,李泽便在汉军的强力支持下,登上了高句丽国王的宝座。
李泽当上国王之后,恳请田峻的辽东军“协助”镇守玄菟郡,实际上,等于是将整个玄菟郡交给了田峻。
这也是田峻事先和李泽谈好了的条件。
表面上,田峻是在照顾李泽这个新国王的面子,让李泽不要因割地而影响国王的威信。
而实际上,却是因为田峻现在还不能在明面上接管整个玄菟郡,那样会受到来自朝廷的压力,如果让朝廷知道田峻收回了玄菟郡,必会安排其它人来做玄菟郡太守。所以,暂时还只能用驻军协助李泽的方式掩人耳目。
……
为了感谢田峻的相助,李泽派人将金喜喜送到了辽东太守府。
田峻也终于在太守府后院的厢房里,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高句丽倾国美人。
看着俏立在床榻前的金喜喜,田峻觉得……有些忍无可忍了……
朝鲜女子自古以肤白妩媚而著称,这金喜喜,更是朝鲜女子中的极品!
这就是一个妖媚至极的女人!
此时的金喜喜,一袭红色轻纱罩体,长发披肩,脸若桃花,大眼睛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似欲引人一亲丰泽。
修长的玉颈下,如凝脂白玉般的凶(胸)器在轻纱下一览无余,素腰不盈一握,一双水润润的秀腿直果到底部,“那里”在红色轻纱下若隐若现,发出诱人的邀请……
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田峻不是圣人,也不是太监,无法抵御如此的诱惑。
是可忍,熟不可忍?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田峻“大吼”一声,冲了上去……
折腾了一整夜之后,田峻多了一名暖床的俏丫头。
……
第92章 “阴谋家”与“阳谋家”
对田峻来说,金喜喜只是田峻的意外收获而已。
而且,因其出身和“前科”不太光彩,也是只能给他一个暖床丫环的身份。
田峻真正的收获不是倾城美人金喜喜,而是玄菟郡!
……
玄菟(tú)郡,是中国西汉时期汉武帝灭卫氏朝鲜之后,在其地设立的一个郡,“玄菟”就是黑色老虎的意思,据说当时汉军在此地看到一只黑色老虎,所以就将此地命名为玄菟。
玄菟郡与乐浪郡、临屯郡和真番郡合称“汉四郡”,玄菟郡是汉四郡中面积最大的一个,亦是四郡里最重要的一个。
其辖地是卫氏朝鲜国沃沮的故地,大约是今盖马高原及其周边平原、北朝鲜咸镜南道、咸镜北道以及中国辽宁东、吉林省东部一带,郡治大体在咸镜南道境内。
但是,自高句丽变得强大起来之后,便不断蚕食玄菟郡,使玄菟郡变得越来越小。
汉安帝永初元年(公元107年),汉安帝重置玄菟郡,使玄菟郡辖区仅包括候城、高显、辽阳、高句骊、上殷台、西盖马等六县。辖今日沈阳、抚顺一带,事实上承认了高句丽对于玄菟故地的吞并。
所以,此次田峻“帮助”高句丽新国王李泽“看管”的,也只是重置后的新玄菟郡。
……
“大家说说吧,关于玄菟郡,接下来该如何治理?”
太守府的每周例会上,田峻随口问道。
田丰首先发言道:“主公,据玄菟郡官方资料,现在玄菟郡在籍人口情况如下:朝鲜族人口最多,共有十二万人,汉族有五万多人,其它各族胡人有十二万人。总计二十七万人。其中朝鲜族和汉族人口主要生活在东南部浑河沿岸各县。而各族胡人,则主要生活在西北部的靠近山区的地方。”
田峻点了点头道:“很好,要治理一个地方,首先就是要了解这个地方的人口情况。田先生请接着说。”
田丰道:“我们现在虽然不能明面上接管玄菟郡,但我们可以先调整玄菟郡的人口。可以将二十万流民安置过去,使汉族人口的比例占据主导。”
田峻大笑道:“此老成谋局之阳谋也!只要移民二十万万,玄菟郡就成了汉人的玄菟郡。”
成公英站出来,笑着说道:“田郡丞喜用阳谋,而我成公英则独喜阴谋。今有一策阴谋,欲献于主公,供主公参考。”
田峻道:“天华之谋,必是良策,请试言之。”
成公英笑道:“吾之阴谋,其实就四个字:“朝鲜返汉”。高句丽人以朝鲜族为主,主要源于商朝的箕子渡海,与我汉人同源同种。
主公可在玄菟试点,给予优惠政策,奖励其着汉服、习汉俗、说汉话、书汉字,经考核合格者给予汉人身份籍贯。不出数年,玄菟之朝鲜族人皆同化为汉人矣。
待玄菟试点成功,朝鲜族人深切体会到做汉人的好处,则玄菟以东的高句丽国,皆人心思汉矣。届时主公挥军而取之,易如反掌;牧民而治之,民心皆服,足可为主公基业。”
田峻大喜道:“天华与田先生之策,一阴一阳,皆合吾意。夫天地万物,皆有阴阳之分,孤阳不生,孤阴不长。谋略也是一样,需要滋阴壮阳……呃,是……采阳滋阴,以阴壮阳,阴阳交合,相得益彰。”
典型的歪理邪说!
不过,大家都是男人,偶尔开车,也无伤大雅。
众人尽皆大笑。
待众人笑罢,田峻才又接着说道:“至于优惠政策嘛,只需按种族分成等级即可。凡加入汉籍者,皆可享受辽东收容流民的政策,即:男子分地80亩,女子减半,免税两年后二十税一,分房分耕牛分农具,小孩免费入学。
而未加入汉籍的朝鲜族人,税收依旧沿用高句丽国的十税一,其它杂税也一律沿用高句丽时期定下的杂税不变。
此外,对于境内的胡人,当前还不适合宽松政策,当设法减少之。胡人的汉化,只有在我们足够强大之后,才可进行。”
一个是大量移民的策略
另一个是汉化优惠政策,
再搭上一个是减少胡人政策,
又是三策合一。三策合一,逐步瓦解强大的高句丽国……
……
一晃又是两年过去,时间进入光和五年(公元188年)。
辽东、辽西和玄菟郡在田峻及其麾下的治理下,地方安泰,民众归心,势力迅速增长。具体成果体现在以下九个方面:
一,在人口方面。
辽东郡人口总数已经到达了180多万人,辽西郡也有了60万人,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名为高句丽控制,实则已被田峻掌握的玄菟郡,玄菟郡在大量移民和汉化朝鲜族后,人口总数也达到了80多万人。
也就是说,田峻在东北地区,已经掌握了320万人口。
而同一时期,冀州的官方在籍人口是580万,实际人口在650万左右;青州的在籍人口是277万,实际人口在330万左右。而幽州呢,除掉辽西和辽东两郡,其实际人口总数才200万出头!
也就是说,田峻手下能掌控的三郡之地的人口总数,接近了青州一个州的人口数,占了幽州人口的五分之三。
二,钱粮方面。
东北三郡这几年持续垦荒扩大生产,又连续几年获得丰收,到光和四年,所种的东北水稻足可养活450万人口以上。而粮仓屯集的粮食足可供东北三郡300多万人口生活两年以上。
辽东的酿酒业依然在往外高价倾销烈酒,不过通常是以酒换物为主——从草原及高句丽换取牛、羊、马。而销往中原的酒,依旧要求至少50%以粮食或布匹支付。
辽东的粮食储备已经够多了,为什么还要从中原换取粮食?
田丰和沮授等人都曾经质疑过田峻。
田峻给的解释是:天下将乱,粮价会疯涨,现在以酒换钱和以粮换钱都是得不偿失的亏本买卖。
在黄巾之乱前,雒阳粮价是两百钱一石,现在已经涨到了四百多钱一石。
而且,做为穿越者的田峻知道,历史上记载的在董卓迁都长安之后,“尽收铜人飞镰之物”,废五铢钱而私铸小钱,导致灾难性的通货膨胀,粮价疯涨到十万钱一斛。一斛就是三石,十万钱一斛,就是三万三千多钱一石。到初平三年(公元192年)时长安大旱,谷五十万钱一斛!虽然这可能是那些古代著史者夸张的说法,但恶性通货膨胀却是不争的事实。此后的三国时代,商品交换基本上改成了以物易物为主……
有鉴于此,所以,田峻一直坚持粮食只进不出,百姓手中多余的粮食,也全由官府统一按市价收购。只有从人贩子手中换取人口,才允许使用粮食交换。
因为……乱世之中,只有粮食才是硬通货!
三,冶炼钢铁方面。
在马均改进了热风箱之后,已经成功生产出钢材,现在已经开始试制各种特种钢材。军卒的盔甲已经开始换装,重骑兵的钢式具装甲也开始在打制了。
四,造船方面。
一共造出了两百多艘尖底大海船,一百多艘平底江河船。周泰和蒋钦的水师,也发展到了六千多人。
五,军队方面。
辽东的兵力已经扩充到五万人,玄菟的兵力扩充到三万人,辽西三万人,东莱郡的兵力两万人。
也就是说,田峻实际能控制的兵力达到了十三万人,如果遇上战争,除掉守卫各郡县的兵力,可供田峻灵活调动的兵力在六万左右。
辽东的发展,完全可以用日新月异,欣欣向荣来形容!
不过,光景虽好,危机也是无处不在。
此时,田峻需要面对的另一场危机也到来了。
……
中平五年(188)三月,太常刘焉听待中董扶说益州分野有天子气,便以天下兵寇不息,上书灵帝,建议改刺史为州牧,以重其职。并以益州治政混乱为由,自请为益州牧。
刺史本为一州之监察官。灵帝为镇压此起彼伏的农民起义,遂从刘焉之议,改刺史为州牧,并选派列卿、尚书出任州牧。
于是,州牧成于居于郡太守之上和行政长官,握有一州军政大权,职位甚重。从此州牧各据一方,形同割据政权。
这件事对田峻的影响是:田峻和夏育多了一位直属上司——幽州牧刘虞!
刘虞上任之后,利用公孙瓒等人迅速讨灭了张纯的叛乱,张纯为公孙瓒手下大将关羽所斩。
在讨灭了张纯的叛乱后,刘虞就开始讨论如何“收权”的问题了。
刘虞手下的幕僚程绪对刘虞道:“辽东太守田峻,治理辽东已经九年,辽西太守夏育,又是田峻的岳父。这翁婿两人远居燕山以北,恐成尾大不掉之势。”
刘虞道:“田峻父子,对朝廷倒是多有功勋,每年赋税从不拖欠,收拢流民也是多有善政,不知能否为我所用?”
程绪道:“不论是否能为使君所用,都应该先将其调离辽西,使其不致于坐大。人性皆是如此,很多人原本没有野心,势力大了,野心也就有了。”
刘虞点了点头道:“子端(程绪字子端)言之有理,那么,将其调任到……代郡如何?”
程绪道:“使君英明,不过……不能直接下令,恐有变故。”
刘虞问道:“要如何才能妥当?”
程绪想了一下道:“当先将其召来蓟县开会,然后,在蓟县宣布将其调任代郡,令其即刻前去上任。而辽东,则派其它人去,乘田峻不在,立即接手辽东军政。若田峻没有异议,则表示其尚无异心,犹可用之。若有异议,则当场扣留,甚至……冠以谋反之罪,立斩之!”
刘虞有些犹豫不决,沉思良久,才道:“田峻立功甚多,若其没有异心,我将其留在蓟县后……还是要厚待之,以后再向朝廷表其殊功,将其调入朝延任职。”
程绪恭维道:“使君仁德,让人钦佩!”
于是,刘虞让人发出公文,召田峻去蓟县相聚,共论军政大事。
……
接到刘虞的通知后,田峻笑了笑,问计于幕僚们道:“幽州牧刘虞,欲召我去蓟县议事,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沮授道:“此必有阴谋也,若主公去了蓟县,则刘虞为刀俎,而主公为鱼肉也。”
田峻问道:“何以知之?”
沮授道:“幽州八郡,刘虞没有召别的郡守,却只召主公一个,必然不安好心也。而且,主公镇守辽东已经九年,不论谁做幽州牧,都不会放心让主公再任辽东郡守的。”
田峻点了点头,说道:“沮先生言之有理,刘虞想将整个幽州军政大权抓在手中,必然会对辽东开刀,那么,我们……该如何应对?”
成公英心思最野,直接对田峻道:“怎么应对都行,全凭主公一言而决,辽东已经今非昔比,便是扯旗造反,割据一方,只要守着卢龙道,朝廷无奈我何。”
这个“阴谋家”,唯恐……天下不乱!
田峻不置可否,只是笑了一下,便转向惯用阳谋的“阳谋家”田丰,问田丰道:“田先生是怎么想的?”
田丰道:“确如成公军师所言,我们现在有多种应对之法:
其一,对刘虞不予理睬,割据一方。朝廷现在推行州牧制,给予州牧治理一州的行政大权,职位甚重。必然会导致州牧各据一方,形同割据政权。诸侯割据分争的局面不远矣。所以,主公就算不理刘虞,朝廷和刘虞也都会对主公无可奈何。
其二,托病不去,安排个代理人,送些钱粮过去即可。
其三,应召而去,在辽西与右北平边界屯兵六万,刘虞纵有心思,也不敢把事情闹大。”
说到这里,田丰停了一下,接着道:“不过,这都不是最好的办法。”
田峻问道:“那……什么才是最好的办法。
“阳谋家”田丰接着说道:“高句丽占据我们玄菟郡,已经很多年了。是时候收回来了。让人通知一下高句丽国王李泽,让他配合一下,假打一场,然后……我们由暗转明,正式控制玄菟郡。”
不亏是“阳谋家”!理由冠冕堂皇!
又是一个堂堂正正的阳谋——老子现在正在打仗,没时间跟你搞什么聚会。
名正且言顺,没有比这更好的借口了!
这相聚之事,就这样先拖着再说。
除此之外,田峻还有别的用意,那就是——借此机会,正式收回玄菟郡。现在时机已经成熟,完全可以将玄菟郡直接划入辽东郡了,根本不需要再担心朝廷会派个玄菟郡太守来。
朝廷敢派,他田峻就敢杀!
朝廷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州牧都坐大了,谁还会来管自己这个坐大的太守?
……
第93章 算漏公孙度
蔡邕想了一下道:“与刘虞之间,关系也不宜太僵,老夫与刘虞也算是旧识,不如……待贤婿“出兵”玄菟之后,由老夫代贤婿去拜访一下刘虞?”
田峻闻言,连忙阻止道:“不可,恐被扣为人质!”
沮授却道:“无妨,以蔡兄之海内人望,刘虞必不敢对蔡兄不利。”
田峻仍然不同意。
成公英道:“刘虞那里,也不能不回复,维持表面上的关系,对我们也是非常有利的。属下愿陪蔡老去会一会刘虞,多了解一些幽州情况,对我们以后也是有很多好处的。”
田丰想了想道:“刘虞也算是忠厚长者,倒也不必太过担心,有天华相助伯锴,必然无事。”
田峻见众人尽皆赞同,便道:“既然如此,我便……从东莱召回王越,护送岳丈与天华同往。”
众皆称善。
于是,田峻便写了一封信让蔡邕带给刘虞,声称高句丽屡屡从玄菟郡入侵辽东,自己正在与高句丽大战。暂以椽属(秘书)蔡邕为使,代自己与刘虞相会,共议时政。
……
蔡邕去了蓟县,果然受到刘虞的热情款待,加上田峻的理由也很充分,刘虞也拿田峻没有办法,只好将蔡邕放回。
一场危机,得以轻松化解。
但是后遗症也是有的。
刘虞为了防范田峻,不得不重用公孙瓒,上表朝廷为公孙瓒请功,将公孙瓒由降虏校尉提升为奋武将军,并以公孙瓒为右北平太守,扼守着进入辽西的要道右北平。
……
田峻没有理睬这些,带着三个妞到玄菟郡“效游”一番之后,宣布收回了玄菟郡,并上表朝廷,以太史慈为玄菟郡太守。
……
田峻在玄菟郡玩得很嗨的时候,雒阳朝廷出大事了!
那个比田峻更会玩,号称“大汉朝最会玩”的皇帝刘宏,终于……把自己给玩死了。
中平六年(189)四月,汉灵帝死,皇子刘辩即位,是为少帝。少帝时年十四,其生母何皇后被尊为皇太后,临朝听政。何太后以其兄大将军何进与太傅袁隗共参录尚书事,执掌朝政,形成外戚何氏专权之局。
有一句话很重要:何进与袁隗共参录尚书事,执掌朝政!
何进……又怎么玩得过袁隗?
从此,开始了袁家挖坑埋何进的故事……
袁家派出袁绍、陈琳等大量人才假意投效何进,此后,几乎何进的每一个决定,都有着袁家的用意,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着袁家的影子。
……
灵帝在世时本想以皇子刘协继位,临死以刘协托付宦官蹇硕。帝既死,蹇硕便想诛杀何进,立刘协为帝,因何进有所察觉,其事未果。何进既掌朝政,蹇硕心不自安,乃与诸宦官谋诛何进。中常侍赵胜素亲于何氏,将蹇硕之书交与何进。于是何进诛杀蹇硕,将其所统禁兵悉归于已,由此取得西园八校尉的指挥权。
时灵帝之母董太后图谋参与政事,与何太后相恶。何太后乃使何进奏请将董太后迁出京师归国,又使何进收董太后之弟骠骑将军董重下狱。董重自杀,董太后随之忧惧而死。何氏除掉异己,执掌朝政,其势甚盛。
中平六年(189)七月,大将军何进从中军校尉袁绍之议,欲尽诛宦官,先请何太后尽罢中常侍以下诸宦官职,改以郎官补替。太后不听。何进出身贫寒,以外戚新贵,素来敬惮宦官,虽外负盛名,遇事却不敢决断,故其事久不能决。
袁绍唯恐天下不乱,乘机给何进挖坑。
于是,袁绍向何进建议:召四方猛将豪杰带兵进京,以胁迫太后同意。
何进“欣然入坑”,下召让前将军董卓和并州牧丁原带兵进京。
恰在此时,田峻收复玄菟郡的捷报也传到了京中。
何进想到田峻一直以来对自己非常“支持”,不仅同意了田峻以太史慈为玄菟太守的请求,还将田峻再次加官为破虏将军,令其节制燕山以北的辽西、辽东、玄菟三郡。
除此之外,何进打算在召董卓和丁原带兵进京的同时,也给田峻发出召书,让田峻沙带兵进京。卢植等人以辽东偏远,力劝不要召田峻入京。
但唯恐天下不乱的袁绍,却对何进道:“田峻所部,以骑兵为主,日行百里,虽远犹近也。”
于是,何进在给董卓和丁原发出召书的同时,也派出六百里加急,将召书传往辽东太守、破虏将军田峻。
……
中平六年(189)七月中旬,田峻在襄平收到了何进的召书。
辽东的一帮野心家们欣喜若狂……
对朝廷最没有归属感的成公英首先发言道:“何屠夫此举,必致天下大乱也,咱们辽东郡,从此不必再担心来自朝廷的掣肘矣。”
田丰也说道:“成公军师言之有理。董卓此人,在凉州名声甚大,是继“凉州三明”之后的又一名将,可惜不为世家所容,朝中有人多次数置其于死地。若董卓带兵进京,必然为世家所不容。双方势同水火,天下焉能不乱!”
沮授道:“我们在辽东,终于可以放手施为了。”
……
众人都很激动,唯有身为主公的田峻脸现悲怆,长吁短叹。
田峻也很激动,忍了这么久,苦心经营了辽东十年,终于等到了争霸天下的大时代了,这能不让人激动么?
不过,田峻身为主公,不能让别人看出自己很激动啊。
得让别人看出自己很仁德啊!
于是,田峻仰天长叹一声道:“乱世来临,狼烟四起,兵祸连结,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白骨成堆,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啊!”
田丰劝谏道:“主公仁德,我等甚是感佩。然这天下,已到了不破不立的时候了!”
沮授也道:“当年主公曾举起一块黄泥巴,对授解说天下之结块,犹如泥巴之结块,泥巴结块,农作物就长不好,而天下结块,百姓就活不好!
如今这天下,已是一个结块非常严重的社会。唯有像主公当年一样,将结块的黄泥巴砸在地上,用脚碾碎,这天下和百姓才能有救!”
田峻惊道:“你们……你们……当年就看出了我的反……呃,我的志向。”
沮授笑道:“然也,反心也罢,志向也罢,只要天下百姓皆如辽东百姓一样幸福,大汉天下皆如辽东一样强盛,授愿为主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说罢,沮授非常郑重地给田峻跪了下来。
其它诸将及官员见状,也都郑重地跪下来,对田峻道:
“愿为主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田峻感动地一一扶起道:“峻本一介武夫,平生之志,本是为大汉之籓篱,外拒胡人,护得百姓之安宁。有幸得各位英才相助,才在辽东得以立足且略有小成。如今天下丧乱,民不聊生,峻虽不才,愿以天下为已任,与各位共勉,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田丰激动地说道:“愿与主公共勉,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其余众人也都抱拳施礼道:“愿与主共勉,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
就差没有明说“造反”两个字了!
穿越以来,田峻第一次在属下面前明志,目的也是想看看大家的反映。
结果……让田峻很满意。
其实自从黄巾之乱后,田丰、沮授等人就都看清了这天下必将大乱的趋势。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只是从来没有这么明确地提出来而已。
田峻借这个机会将事情挑明,使大家从此不必藏着掖着,从此有了共同的、明确的目标,相互之间更加团结,更加亲密无间。
……
待大家安静下来之后,田峻才坐回太守的主位上,刹有介事地说道:“现在,咱们来说一说讨伐董卓的事情吧?”
“啥?讨伐董卓?”
众人都是一惊,都以为是田峻说错了,或者是自己听错了。
就连睿智如田丰沮授者,也是觉得茫然。
田丰问道:“主公莫非说错了?应该是……怎样应对何进相召的事情吧?”
“我没说错,各位也没有听错。”
田峻吁了口气,眼神坚定地看着手下的一众文武,缓缓地说道:“应召出兵已经来不及了。等我们赶到雒阳时,恐怕何屠夫已经死了。何进死后,离雒阳很近的董卓必会祸乱京师,而天下诸侯必群起而攻之,所以,我们要准备的不是应召入京,而是起兵付董。”
众人更加茫然,毕竟,纵然田峻说得有道理,但在事物发展的过程中,偶然的因素太多,谁也不能说事情就一定会按你说的那样去发展。
你说何进会死?
但仍有一千种意外可能何进不会死!
你说董卓会祸乱京师?
但仍有一千种意外可能董卓会死掉或残掉或不能掌控京师!
一切只是假设……而假设……变局太多!
除非……除非你是……有“未卜先知”的技能?
没错!在某些事情上,田峻是“未卜先知”技能的,因为田峻是……穿越者!
田峻见众人仍然有些茫然,便笑了笑道:“何屠夫虽然不傻,但其政治手段比起张让等人,可就差得太远了。这样大张旗鼓地要召外兵进京尽诛宫中宦官,十常侍等人又岂能等着受死?
横竖是一死,被断了活路的十常侍,又岂能不狗急跳墙,闹个鱼死网破?所以,以我判断,何屠夫此次必死无疑。”
田丰想了想道:“主公说的,也确实是有几份道理,我们先把这个结果当成一种可能,然后去做好准备。说不定,就真的如主公所说了呢?”
成公英也道:“有备无患,多一种方案,也是好的。”
……
事情就这样……
开会……开着开着就跑题了……
而且,跑题跑得很远很远……跑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
一场本来是讨论是否应召带兵入京的会议,先是跑题成了一场“明志”的造反动员会议,然后又跑题成了一场讨伐董卓的准备会议。
(再次强调,开会不是开车!开会要有主题,要有会议大纲……哈哈……)
……
然而,让半信半疑的辽东官员们没想到的是:事情果然如田峻所讲的一样在发展!
仅仅十几天时间,雒阳方面就传来了新的消息:何进身死,董卓入京!
事情正如穿越者田峻知道的那样:
中平六年(189)八月,何进入宫面见何太后,请尽诛诸宦官。中常侍张让、段珪等使人偷听,尽知其谋。于是,张让等宦官先发制人,矫何太后诏召何进入宫,立即将其杀掉。
何进部将吴匡等在宫门外闻听何进被杀,遂与虎贲中郎将袁术等斫宫门而入,又纵火烧南宫宫门。袁绍亦引兵入宫,杀宦官赵忠等。
张让、段珪等劫持少帝,太后及陈留王刘协仓皇出逃。
袁绍等关闭宫门,大杀宦官,死者二千余人。
张让、段珪劫持少帝等逃至小平津(古津渡名。在今河南孟津东北,为古代黄河重要渡口),在河南中部掾闵贡逼迫下,投水自尽。少帝出逃时,随行的只有数十人,后尚书卢植等连夜寻到少帝,得百姓车马,才得乘骑南还,一路不断有公卿前来护驾。
至天明,刚刚到达的董卓远见洛阳火起,带兵疾进,路上闻知少帝在北芒(山名,今河南洛阳北),引兵前去迎接,于是保护少帝还宫。
董卓进京后,将何进及其弟车骑将军何苗所统部众皆据为己有,又诱使执金吾丁原部将吕布杀丁原归附于己,兵势甚盛。于是,董卓逼迫汉廷策免司空刘弘,自为司空。
九月,又胁迫何太后和朝臣废少帝,立陈留王为帝,是为献帝。废立之日,诸臣皆悲切惶恐,却无敢言者。董卓随即鸩杀何太后,遂专制朝政。
十一月,董卓自称相国,并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全无人臣之礼。
尔后,董卓又夜宿皇宫,后妃及公主尽为董卓所睡……
除此之外,董卓还在京师纵兵剽掠财物、妇女、残害百姓,京师人人自危,诸侯各怀心思,联盟讨董一触即发!
……
消息不断地传来,一切似乎都在按田峻预料的那样发展……
但是,一切只是“似乎”而已!
田峻还是算错了,因为田峻忘记了一个人,这个人,足以让田峻的所有计划都得推倒重来。
这个人……便是原本历史上的“辽东王”……公孙度。
第94章 断臂之痛
董卓掌控朝政之后,并不是很关心辽东,对辽东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
但是,董卓的两个手下却对辽东的情况了如指掌,这两个人,一个是大名鼎鼎的徐荣,另一个便是鼎鼎大名的公孙度!
这两个人的老家都是辽东襄平,而且是同乡!
辽东的发展,自然是瞒不过这两人。
尤其是曾经做过尚书郎和冀州刺史的公孙度,对如今的辽东可以说是垂涎七尺三寸(其人身高八尺,嘴巴以上约有七寸)。
公孙度本来并非董卓的手下,但是其同乡好友徐荣,可是董卓手下的一员大将,而且是智勇双全的大将。
在《三国演义》里,徐荣是一个被夏侯惇交马数回,斩于马下的三流将领,这是完全不符合历史的,真实的历史上,徐荣也不是死于夏侯惇之手,而是在董卓死后,徐荣投靠王允,与李傕、郭汜交战,因部将胡轸投降,寡不敌众,于新丰之战被击败,战死在乱军之中。
历史上真实的徐荣,可谓是一位名动一时的猛人,是东汉末年早期的优秀统帅,他的战绩足以令人瞠目结舌。他的记载虽然很少,却足以令他跻身于三国一流大将行列。
徐荣曾经击败孙坚与曹操,而曹操当时虽然还不后来南征北战、战无不胜的魏武帝,但孙坚确实是令董卓惊惧的江东猛虎。
因为在当时,事实上,关东诸军中真正令董卓畏惧的也不过就是孙坚一支兵马罢了。徐荣能击败此二人,其军事能力是完全值得肯定的。
此次董卓入雒阳掌权之后,公孙度便通过同乡徐荣的关系,投靠了董卓。
在见到董卓之后,公孙度对董卓道:“相国可知辽东之富乎?”
董卓道:“辽东苦寒之地,未知其富也。”
公孙度道:“数年之前,确实是苦寒之地,但如今却成了富庶之地。田其泰在辽东种稻成功,如今粮食堆积如山;田其泰在辽东收容流民,如今其人口数已经接近中原的一州。如今辽东之强,连高句丽也向辽东臣服。如今的辽东,已经今非昔比矣。”
董卓惊问道:“果真如此乎?”
大将徐荣道:“吾与公孙兄乃辽东襄平本地人,对家乡情况知之甚详。如今的辽东,确如公孙兄所说,已成富庶之地。”
董卓道:“如此看来,这田其泰还是有一些本事啊。不知能否为我所用?”
段煨道:“田其泰乃西凉名将田晏之子,其岳父夏育也是西凉名将,与我们同属西凉一系,渊源颇深,相国不妨先笼络之。”
董卓正要应允,其女婿李儒出声道:“不可!若辽东依旧是苦寒之地,岳父大可将田峻收为已用。但此时辽东富庶,兵强马壮,不仅如此,田峻还收回了玄菟郡,而辽西太守夏育,又是田峻的岳父。田峻之势大,俨然已成割据一方。岳父欲整肃天下,此人绝不可留!”
董卓沉思良久,点了点头道:“确如贤婿所言。然则,当如何处之?”
李儒道:“升济(公孙度字升济)兄是辽东襄平人,徐将军虽是迁居玄菟,但老家亦是辽东襄平人。岳父可以用升济为辽东太守,徐将军为玄菟太守,现渔阳太守阳终,本是辽西人,可迁阳终为辽西太守。”
董卓道:“善,我当即刻让皇上下旨,召田峻和夏育回朝,以公孙度、徐荣、阳终三人分治辽东、玄菟和辽西。”
李儒又道:“不妥,田峻必不肯接旨,不仅如此,还会公然反叛。欲让田峻就犯,必先以武力镇之。只是,田峻让人扼守着卢龙道,要入辽东,也是很不容易啊……”
这就是递话给公孙度了。
徐荣与李儒关系极好,因此,在来求见董卓之前,公孙度与李儒早就私下里商量好了的。
如今见李儒递话过来,公孙度赶紧说道:“下官与徐将军都是辽东本地人,那渔阳郡太守阳终,也是辽西本地人。下官有一法,只需“如此如此”……必可破卢龙道而出辽西。”
董卓闻言大喜,令徐荣和公孙度统兵三万,去渔阳汇合阳终的两万人马,组成五万大军,以徐荣为帅,公孙度和阳终两人为副将,秘密进攻辽西。
……
一切进行的很是诡秘,除了徐荣和公孙度等几个当事人,无人知道董卓的这一计划。
辽东太守田峻,也不知道有这一惊天阴谋在针对着自己。
此时的田峻,已经带着两万人马乘坐海船到了东莱郡,正在等着曹操等人发来矫诏,然后再屁颠屁颠地去讨伐董卓呢。
却浑然不知道,自己在算计董卓的时候,董卓也在算计着自己,并且手段远比自己老辣狠厉!
……
中平七年十月,田峻正在临海城与他父亲田晏享天伦之乐。
准确地讲,享天伦之乐的不是田峻,而是田晏。
因为这次来东莱,田峻把夏雪和两岁多的儿子田获也带过来了。
爷爷爱长孙可是天性使然,于是,田峻便被父亲田晏和儿子田获撇到了一边……
院子里,每天都充满了老爷子呵呵的笑声和他乖孙子田获清脆的童音:
“爷爷爷爷,获儿要骑高高。”
“好,获儿来骑爷爷的高高……哦……获儿好高了……比爷爷还高一个头……呵呵呵呵……”
“爷爷爷爷,获儿想拉一下爷爷的胡子。
“来,用你的小手手,摸一下爷爷的胡子……呃,轻点……轻点……”
“爷爷爷爷,获儿想要一把刀子。”
“哦,乖孙孙,你想要刀子干嘛?那个谁……快去将那一堆玩具木刀拿来。”
“获儿想玩打土匪,爷爷你扮土匪,获儿做英雄?”
“呃,为什么要爷爷扮土匪?”
“爷爷长得象土匪……”
“呃……呵呵呵呵……土匪来了,小娃儿看招……”
“哎哟,臭小子,轻点轻点,我是你爷爷,不是真土匪……”
“……”
被完全边缘化了的田峻,只好带着夏雪等人在海边中游荡,也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此时已到十月,辽东的已开始寒冷,但东莱依旧时秋高气爽的舒适天气。
秋风徐徐,吹起千叠海浪,一波接一波地涌向沙滩。
夏雪、蔡琰两人光着脚丫走在沙滩上,不时地弯下腰来,捡起一个又一个彩色的贝壳。田峻则用一把小刀的刀尖,小心地在每一个贝壳上旋出一个小孔,再按颜色不同用丝带穿成两串,
一串挂在夏雪的脖子上,一串挂在蔡琰的脖子上,双手不老实地顺势捏摸揩油,把二女逗得一边嗔骂一边浪笑……
有几个渔民在海上撒网,似乎每一网下去,都有不错的收获。这些捞上来的海鲜会被制成鱼干,由官府收购,再销往全国各地。
在这个盐价很高的时代,东莱咸鱼可是东莱郡的财政支柱之一。
……
在离田峻不远处,有二十几个百姓挑着巨大的箩筐,将箩筐浸在海水里,又提起来,再浸进去,又提起来,如此几次三番,才将箩筐放回沙滩,准备挑走。
田峻看得奇怪,上前问道:“这位兄长,请问你们这是干嘛?”
一个汉子仔细地看了田峻一眼,因田峻此时没穿官服,那汉子也以为田峻只是个富家公子,便向田峻施了个抱拳礼道:“草民这是在煎盐。”
煎盐?
田峻心中一动,接着问道:“煎盐是如何做的?”
那汉子道:“俺们煎盐,是先用草木灰等吸取海水,然后,制盐时,用清水冲淋草木灰,使清水变成卤水,然后将卤水放在铁锅中,加热使水蒸干,即得盐料,此法名曰:淋卤煎盐法。
田峻给了那汉子两串钱,让其自去,然后带着两个美女打道回府。
当天晚上,田峻交给田晏一本册子,册子的封页上写的是:《晒盐法》。
田晏看完册子,如获至宝。
东莱和辽东都在海边,如按册子所说,使用晒盐法制盐,恐怕又是要日进斗金的了。
……
晒盐的事让田晏安排人去慢慢试制。吃过午饭之后,田峻正要去军营查看军队的训练情况,柳毅匆匆来找田峻,对田峻道:“主公,辽东田先生派人连夜渡海送来急报!”
连夜渡海?
田峻一怔,这个时代夜间行船渡海有多危险!便是白天不能到达目的地,夜间也是要找个小岛将船泊着不动的。
连夜渡海送来的急报,除非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大事!
田峻问道:“是所急事?”
柳毅道:“徐荣和公孙度、阳终率大军攻破卢龙道和柳城,晏昭战死,苏勇负伤退往辽西郡治阳高城,辽西危在旦夕!”
公孙度!徐荣!阳终!
晏昭战死?!!!
田峻心中大惊。
穿越以来,田峻也不是没有关注过辽东公孙家,而且,也一直有关于公孙度这个原本历史上“辽东王”的情报。
只是,公孙度一直在担任刺史或在朝中任职,田峻也记不清在原本历史上,公孙度是何时担任辽东太守的。
所以,田峻以为历史已经改变,便没有再把公孙度当成是一个威胁。没想到,公孙度会在此时突然冒出来,直击田峻的后院老巢!
还有那个阳终,在原本历史上是死于张纯叛乱的,没想到,因为刘备关羽投靠了公孙瓒,使得阳终依旧活得好好的,并且依旧是渔阳太守。
除此之外,就是徐荣这个人,也让田峻有不小的忌惮!这可是在梁东和阳城两次把孙坚打得落花流水的悍将。
晏昭战死!
想到晏昭,田峻又是心里一痛。
晏昭,那可是从一开始就跟着自己的家将,与自己在草原上辗转数千里杀回汉境,又忠心耿耿地跟随自己在辽东转战多年,没想到……就这样战死了!
田峻的心很痛,双眼冒火一般盯着柳毅,沉声问道:“说吧,晏昭是怎么战死的?”
“晏昭……死于阳仪之手。”柳毅道。
“阳仪?辽西校尉阳仪?”田峻惊问道。
阳仪,那个曾经以一个曲军候之职,组织民壮坚守襄平,独抗鲜卑和高句丽数万大军的英雄少年?那个被自己委以重任,与晏昭同守卢龙要道的辽西校尉?
“是的,没错!”
柳毅道:“阳仪是阳终的从子(侄子),因此……投靠了阳终。阳仪杀晏昭,献松亭关,放徐荣五万大军通过卢龙道。随后,阳仪又诈取白狼城,击杀军候郑仪。徐荣大军得以长驱直入。苏勇寡不敌众,身受重伤,只好放弃柳城退往阳乐城。”
“可恶!此断臂之痛也!”田峻恨声道:“我必杀此人!”
成公英在旁边劝谏道:“主公,现在不是为晏昭悲伤的时候,也不是讨论阳仪有多可恨的时候。辽西辽东兵力不足,我军应尽力快速回援。”
田峻咬了咬牙,让自己冷静了一下道:
“阳乐只有鞠义的一万人马驻守,形势危急。弥坚,帮我传令下去,立即准备海船,全军尽快回援。”
柳毅道:“我们的海船,一次只能渡五千人……”
田峻道:“分批吧,我与张飞先带五千亲兵精锐过去,其余的人,由弥坚你后续带来吧。”
“主公,那……讨伐董卓的事情……?”柳毅问道。
田峻想了想,问道:“黑冰阁的在雒阳还有几只灵猫?”
“当前黑冰阁在雒阳还有三只灵猫,分别是:灵猫七号、灵猫十号和灵猫二十二号。”柳毅道。
田峻沉思良久,开口对柳毅道:“帮我把周泰和蒋钦找来!”
……
没多久,周泰、蒋钦两人便联袂而来。
“主公找我等来,有何吩咐?”周泰非常兴奋。
自从投靠田峻以来,周泰和蒋钦一直在造船和训练水师,到现在还没有接过一次任务,现在被田峻特意叫来,看这情形,明显是有重大任务的!
田峻笑了笑,对周泰和蒋钦道:“两位对做土匪应该颇有心得吧?”
“那还用说,都干了十几年……呃,主公这话是什么意思?”周泰诧异地问道。
蒋钦则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主公……这是要我们重操旧业么?”
田峻暗暗点头,这周泰蒋钦二人,还真是好搭裆!
周泰悍勇异常,而蒋钦勇悍不及周泰,却颇有谋略,两人在一起,刚好互补。
“没错!”田峻道:“我是想让你们做回土匪,再去干一票大的。”
顿了一下,田峻接着说道:“你们带一千人,潜去洛阳,找到灵猫七号,然后……如此如此……”
……
第95章 颠倒黑白
待周泰和蒋钦走了之后,田峻又找来王越道:“王将军对雒阳很是熟悉吧?”
王越抱拳行礼道:“末将在雒阳生活了十几年,对雒阳还是颇为熟悉的。”
田峻道:“你的五百“雷神特战军”,现在练了八年了吧?现在练得如何了?”
“可堪一用!”王越心中暗喜:“主公有事尽管吩咐!”
田峻点了点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咱们的“雷神特战军”,也该派上大的用场了。”
王越大喜道:“请主公下令,末将及麾下五百雷神特战将士,定不辱命!”
“很好!”田峻道:“你立即带人潜回洛阳,去找到灵猫十号,……如此如此……”
这就是穿越者的优势,明知事情会发生,岂能不提前布局?
……
辽西阳高城,鏖战正酣!
徐荣带着五万大军,连续攻打了六天,仍然攻不下阳高城。
看着城头拼死搏杀的敌我将士,徐荣久久无语。
守军的强悍和顽强,让徐荣暗自心惊。
以五倍于敌的兵力轮番强攻了六天,自己竟然占不到半点上风!
每次自己的军队刚刚在城头站稳脚跟,就有一支数百人的强悍将士冲杀过来,将自己的军队赶下城头。
从投靠过来的阳仪口中,徐荣知道这是一支叫“先登营”的强悍军队,是由一个叫鞠义的大将统领。而且这支先登营,曾经击败过数万鲜卑大军。
“好强悍的军队!”
徐荣转头问阳仪道:“田峻手下,象这样强悍的军队有多少?”
“回禀将军,田峻手下的强军共有四支。”阳仪向徐荣行了一礼道:“这四支分别是“先登营”,“神射营”,“重骑营”和“雷神特战营”,这四支军队,被田峻称为“四大王牌”军。”
“四大王牌?”
徐营皱了下眉头道:“好奇怪的名字!具体有何讲究?”
“属下也不知道这“王牌”是什么意思。”阳仪道:“也许就是精锐的意思吧。在这四大王牌中,“先登营”两营,每营八百人,由鞠义所统领;“神射营”八百人,由黄忠统领;重骑营三千人,通常是张飞统领,有时候也是由典韦统领;此外,就是剑师王越手下的雷神特战营了,雷神特战营共五百人,以王越的弟子为主,人人精通技击格杀之术,也是战力非凡。”
一旁的阳终开口问道:“贤侄在辽东时日较长,可有克制先登营之法?”
阳仪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唯有以敢死之士蚕食之!付出数倍敢死勇士,或可战胜之!”
徐荣想了想道:“以敢死士蚕食先登营,确实是个不错的方法。不过……我在想,辽东的黄忠,此时也应该动了。”
公孙度道:“按时间算,田峻和黄忠应该都已经动了。我们的“虎穴”计划,应该可以发动了。”
阳终道:“虎穴计划虽好,恐独力难支,某愿率一支偏师前去策应!”
徐荣点了点头道:“阳太守言之有理,那就请阳太守领五千精兵,从小路快速潜入辽东,策应“虎穴计划”,直捣田峻腹心,逼其就范!”
阳仪道:“末将曾在在辽东生活多年,对辽东颇为熟悉,愿与叔父一起同去辽东。”
徐荣笑道:“如此更好!有贤侄同去,此计必成!”
阳终、阳仪两人应喏而去。
……
待阳终、阳仪等人走了之后,徐荣又对公孙度道:“挑选敢死士的事,就劳烦升济了,不过,为了配合阳终这支偏师,阳高城还得稍缓数日破城才好。若是破城太早,黄忠和田峻退保襄平,虎穴计划也就难以完成了。”
公孙度抱拳施礼道:“徐将军英明,末将这就去办。”
……
事情的发展,确如徐荣所料。
田峻因担心夏育,而海船一次最多只能载五千人,所以,为了赶时间,田峻只从东莱带了五千多人回襄平。
这样一来,要救辽西,就只能调襄平的守军了。
辽东本来有四万多军队,如今有一万五千在东莱,要分批渡海赶回襄平至少需要六天;为防高句丽,田峻在息城边界放了五千人,在西安平放了三千人其它各县加在一起也放了五千多人。
这样一来,襄平的军队,加上田峻带回来的五千人也才一万七千人。
而辽西的徐荣却有五万多人!
为了救辽西,田峻不得不调空襄平的守军。考虑到再过六天,柳毅就会带着一万五千人回防襄平,田峻就只给田丰在襄平留下两千军队,其它一万五千军队全部随田峻去救辽东。
时间非常紧,救兵如救火!
在襄平安顿好从东莱带回来的老婆孩子之后,田峻就与黄忠带了一万五千军队,匆匆赶往辽西。
因为这次的对手是名将徐荣,田峻也不敢掉以轻心,虽然心中有些担忧辽西,田峻仍然不敢将行军速度放得太快,唯恐在军队体力不足时遭到徐荣的突袭或埋伏。
徐徐而进,步步为营,用了两天时间,田峻才赶到阳高。
……
徐荣本来是想要突袭田峻的,但根据斥候回报的消息,得知田峻是远远放出斥候,徐徐而进时,便也干脆放弃了突袭和埋伏的打算,决定仗着兵多,以堂堂之阵击败田峻。
于是,徐荣在阳高城外留下一万五千人看着城里的夏育,自己则亲率三万人迎向田峻
双方在阳高城外五十里相遇,各自列好军阵。
徐荣的人数是田峻的两倍,仗着人多,徐荣摆的是雁行阵:徐荣和公孙度领两万人居中,公孙度的大儿子公孙康领五千人居左翼,公孙度的二儿子公孙恭领五千人为右翼,
田峻人少,摆了规规矩矩的三个方阵,张飞领四千人为左军,太史慈领四千人为右军,田峻自己与黄忠领七千人为中军。
田峻摆的这种方阵也叫数阵,是一种比较密集的阵形。因为辽东军的人数远少于敌人,若是再将兵力分得太散,交战时便会因为锋线太长而阵形变薄,容易被敌军优势兵力击破。
而这种数阵,则将兵力紧缩起来,使敌军纵然人多,也会因为受到锋线的长短限制而不能完全发挥人多的优势。
双方列阵完毕后,再结着阵型相对而进。
在两军距大约一里之地时,徐荣和田峻同时打马上前,在阵前相见。
徐荣先声夺人,在马上大声喝道:“田其泰,你要谋反吗?”
田峻冷笑一声,大声回复道:“想谋反的是你!私自出兵攻伐辽西,你这不是谋反是什么?”
徐荣道:“我有天子圣旨,天子任命我为玄菟太守,公孙度为辽东太守,阳终为辽西太守。你为何阻我赴任?”
好深沉的心机!
这是冠以正义之名,想用“谋反”的罪名来瓦解田峻的军心。
这是必须要反击的,否则对军心士气影响很大!
田峻爽朗地笑了笑,大声回复道:“真是无稽之谈,我是皇帝任命的破虏将军,节制辽西、辽东、玄菟三郡。天子若有圣旨要更改任命,应当先有圣旨送给我和现任的三位太守。
这是朝廷最基本的处事程序。如今,我们没有一个人接到朝廷的圣旨,而你却率军前来,攻城掠地,你这不是谋反又是什么?”
徐荣冷啍一声,大声道:“我有圣旨在手,岂会有假?”
田峻依旧大笑道:“若真是圣旨,我自然不会抗拒,只恐是矫诏!”
徐荣道:“你既无谋反之心,何不过来接旨。”
田峻道:“当先确认是否矫诏。”
听了田峻的话,徐荣有点发愣。
自出兵到今日为止,双方都从未沟通过,都是徐荣一路风风火火地打过来。徐荣并不确定田峻是否会顺从朝廷的旨意啊。
莫非,这田峻并无割据自立之心?
如果田峻并无割据自立之心,那这场仗也就没还必要打了。只要田峻屈服了,安排到朝中做个闲官,这事也就过去了。
抱看试试看的想法,徐荣对田峻道:“这有何难,我这便将圣旨给你观看!”
说罢,徐荣便叫了一名亲兵,将一祯圣旨送到田峻手上。
田峻接到圣旨后,随便看了一眼,突然大声狂笑道:“这是什么狗屁圣旨,上面连皇帝的印都没有,竟然是董卓的私人印章……哈哈哈……”
说罢,田峻双手用力刷刷刷将圣旨撕得粉碎。
徐荣惊得双眼圆睁,知道这是中了田峻的诡计了!
可是,此时知道中计已经晚了,圣旨已经被田峻给毁了……
没了圣旨,那……自己出兵的正当性也就没了。
现在……现在只能蛮干了!
可是,正当徐荣想要蛮干时,田峻的手上变戏法似地又拿出了一副“圣旨”,然后大声地对徐荣喊道:“姓徐的叛贼,本将军手中,也有一副圣旨,我的这个圣旨与你那个矫诏可不一样啊,这上面盖的可是皇帝的玉玺印。”
说罢,田峻举起“圣旨”,大声念道:“诏曰:西凉贼首卓,进京肆虐,倾颓社稷,废少帝,自立为尚父,困朕于囹圄。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到之处,皆为瓦砾。此人神共愤之举也!望天下义士,举天下之兵而共灭之,剿除叛贼、勤王救驾,复兴大汉,如此,则国家之幸,百姓之福也。钦此!”
徐荣目瞪口呆,指着田峻道:“你……你这是矫诏!”
田峻大笑道:“我这是盖了陛下玉玺的真诏,你那个才是矫诏!”
(徐荣大叫一声:“我今天……真是日了狗了!”然后倒撞马下,吐血三升而亡……哈哈,开个玩笑。)
“你……你……你……”
徐荣“你”了半天,才骂出一句:“田其泰,你……你够狠!”
……
这就是成公英所献的“颠倒黑白”之计!
先设法毁了徐荣手中的圣旨,再用准备好的矫诏以假乱真,一举稳着了己方的军心士气,使徐荣变得非常被动。
现在,形势逆转,田峻成了正义,而董卓和徐荣等人成了谋夺辽东的叛逆。辽东军士气爆棚。
田峻心中很是得意。
徐荣见状,只好来硬的了!
于是,徐荣对田峻大声叫道:“战场之上,各为其主,哪有那么多道义可讲?莫非你田其泰今天是来用嘴巴打仗吗?”
田峻以长戟斜指徐荣道:“自然是来剿除你这叛逆的,徐贼,你可敢上前一战。”
徐荣本不想应战,但现在却有点不妙。
本来被田峻“颠倒黑白”之计弄得士气低沉,若现在被田峻这样当众叫阵而不敢应战,士气就会更加低落。
不过,正当徐荣想要应战之时,旁边的公孙度出声劝谏道:“徐将军,据伯仪反映,田峻手下有几大猛将,黄忠、典韦、张飞皆万人敌,与之斗将,恐于我军不利。”
徐荣点了点头,对田峻大声说道:“你我皆一军之帅,何需逞匹夫之勇?”
说罢,徐荣让传令兵挥动令旗,让公孙康和公孙恭的左石两翼先动。
其意图就是将“大雁”的两扇肢膀先搧过去,击向田峻的两侧,将田峻的军队包夹在中间。
田峻对徐荣的打算洞若观火,或者说田峻早就料到了徐荣的这种打法。正因为如此,田峻才采用数阵(即密集方阵)应敌。
如今见徐荣的雁行阵两翼拍了过来,田峻立即让张飞和太史慈各领左右方阵相迎,而田峻的中军,排在最前的弩手迅速退向两边,露出了田峻手中的王牌——三千钢甲重骑兵!
事出突然!田峻的变阵很快!
在徐荣的中军反应过来之前,三千重骑已经在典韦的带领下,如推土机一样,一往无前地向西凉军碾压了过去……
重骑兵强大的冲击力将徐荣的前军冲得人仰马翻,落地的人马都被马蹄踏成肉泥!很快,徐荣的前军便被重骑给冲得崩溃。
不过,徐荣身经百战,所率的三万西凉兵也号称是这个时代最强的精兵,绝不是这个简单就会被击败的。
“中军退后,摆空心方阵!”徐荣大声下令道。
这就是抓着重骑兵的弱点了!
重骑兵的弱点是什么?
其一,不能持久。
其二,转弯不便,只适合一往无前的冲击。
所以,重骑兵最怕的就是空心方阵!
……
“果然不亏是能够数次打败孙坚的优秀统帅啊。”
田峻赞叹了一声,让传令兵摆动令旗,让重骑兵先停下休息,而轻骑兵则绕过重骑兵,冲向空心方阵的两个侧面,护着重骑兵的两侧。
双方一阵混战,难分胜败。田峻和徐荣都暗自心惊。
辽东军的中军帅旗下,田峻面沉似水,双眼紧盯着对面凉州军的帅旗下的徐荣。
这是田峻出道以来遇到的最难缠的对手!
田峻很是惊讶于凉州兵战力的强悍,以及徐荣对战场的调控能力。
能够在前军溃乱时,用很短的时间便调整中军的阵型,徐荣的统兵能力便可见一斑。
……
第96章 言之有理,废话太多
凉州军的中军帅旗下,徐荣眉头紧皱。双眼时而扫向田峻正在休息的重骑兵,时而看向自己雁形阵的两翼。
徐荣,非常惊讶于田峻战术的灵活。
而且,徐荣知道,中军这样打下去,对自己是极其不利的!
因为,现在田峻的重骑兵在休养体力,只要再过几刻钟,养足了体力的重骑再次冲锋,自己的凉州兵将难以抵挡。
但形势已经如此,徐荣也只能先撑着,一边凭借人多的优势顶着田峻的进攻,一边等待战机的出现。
在徐荣的心中,战机会出现在哪里?
在两翼!
徐荣认为,只要凭借优势兵力,击败了田峻的两翼,对田峻的中军形成包夹之势,田峻的中军就必然溃败。
徐荣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
然而,真正让徐荣失算的也偏偏是在两翼!
……
徐荣的凉州军首先出问题的是右翼。
因为田峻将军师成公英派到了辽东军左翼黄忠的身边。
公孙恭凭借人多,一开始采取的就是凌厉的进攻。
看到公孙恭凌厉的进攻,成公英好整以暇地对黄忠道:“黄将军可曾听说过猎人猎虎的故事?”
战场上讲故事?没……毛病吧?
黄忠很纳闷,仔细地看了成公英一眼,确定成公英一切正常,黄忠才毫不客气地喝斥道:“老子现在要指挥作战,哪有时间听你讲故事?”
“无妨无妨,这个故事,正是这场大战“破局”之要点。”成公英笑道:“整个战场局势会因这个故事而逆转。黄将军也可因此而一举锁是胜局。”
“此话……当真?”黄忠半信半疑地问道。
成公英道:“绝无……虚言!”
黄忠道:“那……还不有屁……呃,有话快说?!”
成公英大笑道:“我们凉州的猎人想要猎老虎,在无法力擒的时候,通常会装扮成一只猪猡,学成猪叫,把老虎引出来,待老虎走近时,出其不意,猝然向老虎发动袭击。这结果,老虎纵然不死也会带伤。”
黄忠不傻,听了成公英的这段话,便立即明白了成公英的计谋,大笑道:“军师言之有理,只是废话太多。哈哈哈……”
接下来,公孙恭一路猛打猛冲,与之对阵的黄忠所率的汉军,被“逼”得连连后退,辽东军的锋线被“迫”后移。
待到公孙恭快要冲到辽东军左翼的中心位置时,黄忠的杀手锏终于亮出来了!
……
兵者,诡道也!
——黄忠所率的左翼“被迫后退”,不过只是一种诈术而已!也就是成公英所说的……“扮猪吃老虎”。
用孙子兵法来说,“就是藏于九地之下,动于九天之上。而黄忠的杀手锏,便是训练了六年之久的……“神射营”!
八百神射营将士,人人可开强弓,可以说,全是黄忠的亲传弟子!
当公孙恭亲率前锋闯进射程之内时,黄忠一声令下,八百张强弓一齐拉动,八百支锋镝如暴雨一般扑向公孙恭的前锋军……
第一轮弓箭将公孙恭的亲卫射杀了一大半!
第二轮弓箭将公孙恭射成了刺猬!
第三轮弓箭……没射到几个人……锋线上的敌人都死了,一些与敌人混战在一起的辽东将士,全都茫然四顾——周围全是“刺猬”,而自己竟然……毫发无损……
这就是神射营与普通的弓弩营不同之处,也正是神射营的厉害之处,即使敌我混杂在一起,也是能精准射杀敌人,而很少误伤已方将士!
……
公孙恭及身边的将领被一锅端了,凉州军的右翼的主要将领几乎全部死光!
黄忠剩机亲自带兵冲锋,大砍大杀,凉州军的右翼快速崩溃了……
徐荣看到自己寄予厚望的“大雁”两翼,已经折了右翼,知道这场战再打下去也讨不到好处,便下令全军且战且退,逐渐与辽东军脱离接触。
田峻带人追杀一阵,见天色已晚,也收兵扎营,打扫战场。
最后统计战果,辽东军杀敌三千多人,俘敌一千多人,而已方损失也达一千五百多人。
虽是一场大胜,但田峻动用了重骑兵和神射营两张王牌,也才打成这个样子,也足见徐荣的西凉军之强悍。
……
脱离了战场之后的徐荣,没有再去围困阳高城。此时再回到阳高城下,也失去意义了,不仅不能攻城,反而会被城内的夏育和城外的田峻前后夹击。
只有在打败田峻之后,才有攻打阳高城的可能。所以,徐荣干脆将围困阳高城的人马也召了回来,然后,后退三十里扎营。
扎营之后,徐荣才去看望公孙度。
因为次子公孙恭战死,令公孙度伤心欲绝,已经不再管事,所部军务都交由长子公孙康在打理,而公孙度自己,则把自己关在帐篷中不想见人。
公孙度可以不见别人,但徐荣还是得见的。
见到徐荣之后,公孙度苦笑一声,对徐荣道:“因犬子鲁莽,中了贼人的暗算,拖累了将军才使得此战受挫,吾心甚是愧疚。”
“无妨,一点小挫而已。”徐荣与公孙度私交甚好,赶忙安慰道:“我军仍有四万兵力在此,比田峻和夏育加起来的兵力还多出将近一倍。倒是升济兄尚需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当以大局为重。”
“多谢徐将军关心。”公孙度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想让自己冷静一下。田其泰暗算吾儿,吾必报此仇!”
徐荣道:“升济兄放心,我们的虎穴计划,恐怕也该有结果了。虎穴计划若成,则升济兄之仇便可得报矣。”
公孙度点了点头,问徐荣道:“那……我军现在该如何行事?”
徐荣笑道:“战场的主动权仍操于我手,我军在此地的兵力仍有四万人,而田峻加上阳高城中也不过二万五千人马。正面对战,我军仍有胜算。不过……”
徐荣笑了笑,接着道:“不过,本将现在却想着深沟高垒,与敌相持。因为,现在着急的不是我,而是田峻了。”
公孙度也嘴角一裂,露出一丝笑容道:“徐将军英明。恐怕现在……田峻已经从俘虏中获知了我们有一支军队去了襄平,不过,他现在才知道,已经太晚了!”
徐荣道:“没错,而且,就算田峻知道我们有一支军队去了襄平,他也不可能知道我们的虎穴计划。阳太守这支军队,只不过是去策应虎穴计划而已。我们现在只要在这里拖着田峻即可。”
……
“你是说,阳终和阳仪带兵五千去了襄平?”
得到成公英的禀报后,田峻略微有点诧异。
“没错,在审问俘虏时,俘虏们向我们反馈了这件事。”成公英道:“襄平……恐怕有麻烦了。”
“只是五千人而已,就想攻破襄平?”田峻有些不解地说道:“襄平虽然只有二千多军队留守,但也不是他五千人能攻破的,何况只要稍加动员,便可动员上万青壮守城,徐荣……会出这种昏招?”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成公英道:“徐荣的阴谋,恐怕绝不止如此。”
田峻想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徐荣有内应?”
“没错。”成公英道:“阳仪在辽东时间很长,恐怕是有内应在城中,除此之外,便是辽东公孙家。”
“辽东公孙家?”
田峻点了点头,有些担心地说道:“公孙家在辽东……有些根基啊。”
辽东的士族世家不是很多,公孙家与中原的一些世家相比,算不上什么大家族。不过,公孙家在辽东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也是不少,真要动员起来,几千家丁是没有问题的。
田峻并不担心多个几千家攻打襄平城,田峻担心的是这几千家丁在襄平城内!
“天华……你是怎么想的?”田峻有些不安地问道。
成公英想了想道:“此时回师襄平,恐怕……已经有些来不及了,而且,我军本来就在兵力上处于劣势,若我军退后,徐荣必然率军来追……”
田峻点了点头,只好强压下心中的不安道:“料想有田丰和沮授在,襄平必然无事。”
“主公忘了襄平还有一员大将?”成公英意味深长地说道。
田峻愣了一下,随即大笑道:“天华说得极是,阳仪他们,可能做梦也想不到,会遇上这么一员“大将”,看来,我们要为阳终和阳仪默哀了啊……”
田峻和成公英口中的高手,不是别人,正是田峻的老婆,成公英的主母——夏雪。
夏雪自幼与田峻一起长大,两人经常在一起练武,对夏雪的武艺,田峻是非常清楚的。而成公英,则是在上次在草原逃生时,见识过夏雪的武艺的。
辽东百姓中,也流传着一些夏雪有较高武艺的传说,但因夏雪是女人的缘故,大家都只把这种传说当成是一种流言而已。
而实际上,夏雪的武艺并不低,只是力气稍小而已,论技巧和身体的柔韧性和反应速度,都不比田峻差。所以,田峻虽然有些担心,但对夏雪还是充满信心的。
襄平城中,有田丰和沮授这样的谋臣在,再有夏雪这样的高手在,而且,就算有什么事,只要再拖得四五天,柳毅就会带着一万五千人从东莱郡返回襄平。
想到这里,田峻对襄平城还是比较放心的,并且,开始提前为阳终和阳伯“默哀”了……
不过……事情的发展,并非像田峻和成公英所想象这么顺利。
因为,田峻这次遇到的是名将徐荣和汉末枭雄之一的公孙度。
因为,田峻也没有想到敌人还有一个极度危险的“虎穴计划”!
……
留守在襄平的,是田峻手下的裨将军郭顺。
郭顺此人,原本就是田家的家将,与苏勇、晏昭、鞠忠一样,是田峻刚穿越到草原战场时,便带在身边的四家将之一。
田峻从草原归回汉境后,就让郭顺化各董政去太平道中卧底,使得田峻在剿灭黄巾时,得以轻松攻破广宗城。郭顺也因此立功升为裨将军。
郭顺对田峻忠心耿耿,田峻对郭顺也是非常信任,因此,这次田峻出征,便是让郭顺为自己守着襄平老窝。
郭顺的能力也是非常不错,在田峻和黄忠带兵出征之后,郭顺就通过沮授,动员了五千青壮守城。对城内城外都加强了警戒,严防有奸细进出。将事情做得有板有眼,一丝不苟。
……
在城内座很大的宅子里,四个非常高壮的汉子正在议事,为首一人,俨然正是辽东公孙家的家主公孙昭,其它三人分别是公孙延、公孙明和张敞。
公孙延和公孙明是辽东公孙家在这一代人中的姣姣者。
而张敞,则是公孙度的手下大将,也是这次公孙度派来执行“虎穴”计划的联络人。
张敞此人,身材高壮,力大如牛,长得非常粗豪,却又颇有谋略。在原本的历史上,张敞便公孙度手下最厉害的三员大将之一(其它两人是柳毅和阳仪),而这一世,张敞也是早早地便跟随了公孙度,成了公孙度的心腹大将。
“公孙家主,虎穴计划现在准备得怎么样了?”张敞问公孙昭道。
“张将军尽管放心。”公孙昭道:“我们这次共动用了三千庄园私兵。现在分别潜藏在城内十几处宅子里等候命令。”
张敞道:“人数是不少了,还是庄园私兵。想来……战力也该不错吧?”
公孙昭大笑道:“辽东地处塞北,群胡环伺,我们公孙家能在辽东立足几百年不倒,靠的可不是行善积德。”
公孙延也笑道:“一个在辽东的世家,若没有一支战力强悍的私兵,恐怕呆不到两年就会被灭掉。我们公孙家能在辽东兴盛数百年,靠的就是这一支私兵。这支私兵平时分散在十几个庄园里守卫,一旦有事聚在一起,便是强大的高句丽,也不敢轻易召惹。”
“三千私兵便可让高句丽忌惮?”张敞有些不解。
公孙昭道:“我们的私兵自然不止三千,总数足有五千多人。我们这次是考虑到虎穴计划的隐蔽性,才只动用三千人而已,人太多了,恐怕会惊动了田峻的黑冰台。”
张敞点了点头。能有五千多私兵,又是在辽东境内而非敌境内,确实是一支让周边胡人忌惮的力量。
随后,张敞又问道:“现在私兵分散在十几个宅子里,起事之时,以何为号?”
第97章 疯了疯了,全都疯了!
张敞想了想,又问道:“既然都准备好了,那何时可以发动?”
公孙昭道:“刚接到细作传来消息,阳终和阳仪将军会率五千精兵前来策应,阳将军到达襄平的时间便是今晚,所以,起事时间……也定在今晚。待阳将军率军攻城之时,便是我们“虎穴计划”发动之时!”
……
凌晨时分,天光刚刚开始放亮。城头突然响起了战鼓的声音。
阳终和阳仪率军杀到了襄平。郭顺和田丰、沮授等人赶紧率领军队和民壮上城墙守城。
然而,就在此时!!
城内突然四处火起,数千黑衣人手持各式兵刃,从城中数十处宅子涌出,聚在一起向太守府杀去……
黑衣人的目标不是去夺取城门,而是……攻打太守府!
因为,在太守府里,有田峻的老婆和孩子!
攻破太守府,活捉田峻的老婆孩子,逼田峻就范——这就是徐荣的……虎穴计划!
……
这些黑衣人就是公孙氏的家兵,足有三之多!其首领,便是公孙氏的家主公孙昭。
公孙昭带人来到太守府外后,立即将人马分成两部:
第一部一千人由公孙明率领,用来阻挡可能来自城墙方向的辽东兵援军。
第二部两千人,则由公孙延和张敞率领,全力攻打太守府。
而公孙昭自己,则策应全局。
……
此时的太守府中,只有四百多亲兵,由夏雪的从兄夏尚担统领。
当公孙家私兵杀来时,亲兵队长夏尚立即带人关闭了府衙大门,并用巨石将府衙大门堵死,然后凭借高墙死守府衙。
但是,公孙氏私兵人多势众,又提前准备了梯子和勾爪等器械,很快就有很多黑衣人翻墙进入了院中,并搬开了堵门的巨石,墙外的黑衣人鱼贯而入,夏尚等太守府亲兵陷入了苦战之中。
……
府外的喊杀声,也惊动了府衙后院中的夏雪。
夏雪知道此番事情无法善了,二话不说,将小孩田获交给蔡琰,让蔡琰带着小孩先去地窖中躲藏。
然后,夏雪便开始披挂铠甲,拿了柳叶刀,背上强弓前住大院中助战。
此时的大院中,已经有近千黑衣人杀了进来,正在与亲卫们大战。
田峻这四百亲卫,都是军中挑选来的劲卒,战力非同一般,与杀进太守府的近千黑夜人相斗,丝毫不落下风。
而夏雪的加入,更加鼓舞了亲卫兵的士气,反而将数倍于己的黑衣人杀得连连后退。
眼看黑衣人就要被赶出府衙的院子了,然而就在此时,张敞、公孙延两人也一个接一个杀进了院中。
首先进入院中的公孙延。公孙延一翻进院子,就找上了亲兵队长夏尚,仅仅不过十余招,就将夏尚一刀砍死。
夏雪见从兄横死,伤心不已。
不过,此时还不是伤心的时候!
夏雪银牙紧咬,一刀将与之对敌的黑衣人砍死,然后趋步上前拦着公孙延厮杀。
公孙延见杀过来的是一位美貌的女子,心中略有轻敌之心,哪里知道夏雪的刀法,走的正是轻灵快捷的路子?
夏雪乘机锁定先机,刀出如风,一招快似一招,杀得公孙延手忙脚乱。交手不过十招,失神轻敌的公孙延便被夏雪砍掉一只手臂,倒在地上翻滚哀嚎。
然而,正当夏雪想要将公孙延一刀砍死之时,忽见一条非常高大的壮汉,举着一柄硕大的斧头向自己砍来,夏雪连忙举刀格挡,但听“嘡”的一声巨响,夏雪被震得连退五步,以刀撑地才不致倒在地上。
“你是何人?”夏雪惊问道。
“渔阳张敞!”壮汉高声答道。
来的正是公孙度手下大将张敞!
夏雪一招不慎,被张敞的巨斧震得手臂发麻,长刀差点脱手飞出。
张敞以巨斧指着夏雪道:“你莫非就是田其泰之妻?”
夏雪冷哼一声道:“是又如何?”
张敞道:“束手就擒吧!只要田其泰服从董相国的安排,我们无意伤害你们母子二人!”
“原来是想要劫我们母子为质,真是卑鄙!”夏雪冷哼一声道:“堂堂八尺男儿,却来欺负我这种弱女子,不害臊么?”
“你……你是弱女子么?”张敞看了一眼昏死在地上的公孙延道。
“他……他心术不正,活该!”夏雪故意装出一副气愤的表情道:“他自己撞到我刀上来的!”
故意示弱……用的是“惑敌计”!
张敞果然上当。放下指向夏雪的大斧,叹了口气道:“投降罢,反抗是徒劳的。”
张敞此人并非坏人,只是各为其主罢了,其本性,还是有较好的道德情操的。
不过,“君子可欺之以方”,张敞的道德情操,这正是夏雪想要抓着的弱点!
夏雪刚才仓促间硬接张敞一斧,被震得两臂发麻,经过这几句交淡拖延了片刻时间,便已完全恢复了。而且,通过刚才一番交谈,也成功地挑起了张敞的轻敌之心。
“张将军不想打了么?”夏雪狡黠地笑道。
张敞举起大斧晃了晃,又放下道:“投降吧,某不想……跟女人动手!”
“可小女子却很喜欢跟男人动手。”夏雪大笑一声,柳叶刀快若惊鸿般削向张敞的脖子。
张敞大惊,连忙仰身闪避,哪知夏雪这一招却是虚的,在张敞仰身时,柳叶刀突然中途变招,自上而下……削向张敞因仰身而挺起的肚子。
张敞也是厉害得很,眼见就要被开膛破肚,连忙以斧面磕向柳叶刀,将柳叶刀撞开。
不过,夏雪的武艺绝不止如此,虽然力气与张敞相差太远,但速度却快过张敞很多!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夏雪一招领先,步步领先。
柳叶刀在斧面上轻触一下,顺势削向张敞左腿,在张敞左腿上划拉出一道口子,深可见骨,血流如注。
张敞也是条汉子,忍着剧痛,后退几步稳着身子,咬紧牙关又与夏雪苦战在一起。但此时腿上挨了一刀,已不再是夏雪的对手。
周围的黑衣人见张敞吃了亏,也纷纷趋前抵挡夏雪,双方再一次打成了僵局。
不过,府衙的守军毕竟人少,逐渐地开始有些支持不住了……
……
就在此时,府衙外突然传来了排山倒海般的噪杂声!
数不清的人群从四面八方向府衙赴来!
人群不是来自城墙方向,而是……四面八方!
府衙出现变乱时,正在应付阳仪攻城的郭顺,也派出了一千多人前来救援府衙。可是,这一千多人还没到达府衙就被公孙昭和公孙明给带人拦着了。
而且,因为兵力不足的原因,郭顺只能派出五百郡兵和八百民壮,所以战力大受影响,竟然被一千公孙家私兵给堵得死死的,根本无法抵达太守府。
然而,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是:
——郡兵被拦着了,而民众……却觉醒了!
“贼人攻打太守府了,一起去救太守府啰!”首先在街上大喊大叫的是一个独臂青年。
接着很多人从各自的家中冲了出来,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一边大喊一边冲向太守府方向。
“有贼人要对田太守家眷不利啊!”
“报恩的时候到了!”
“去救田太守的亲眷啊!”
“同去同去!大家一同去啊!”
“没有田太守,我们早就饿死了,不怕死的跟我们走!”
“跟贼人拼了!”
“拼了!跟贼人拼了!
“拼了!拼了!”
“拼了!拼了!”
“拼了……”
城中沸腾了,人群疯狂了!
老人、妇女、青壮、孩子、残疾人……
什么样的人都有,全都拿起着各式各样的农具,疯狂地朝太守府冲去……
独臂青年手举一把大铁锤冲在最前面,紧跟在后面的是一群举着锄头和粪叉的“疯了”的百姓……
这些百姓,有辽东本地的百姓;
有之前官府送过来的流民和“实边”的犯人;
有被田峻抓来并妥善安置的黄巾俘虏;
有被田峻从草原上救回来的汉人百姓;
有被汉化了的高句丽战俘;
有被人贩子当成“肥羊”从中原各地贩卖到辽东的流民;
有历尽千辛万苦流浪到辽东被收留的流民……
……
数万的百姓,有数万个曲曲折折的不同的故事。
但这数万个不同的故事中,却都有一段相似的经历和一个相同的结果……
这一段相似的经历便是——因为田峻的某些决策或行动而活了下来。
这个相同的结果便是——因为田峻的善政而从此过上好日子!
在这些人的心中——
田峻就是他们的恩人;
田峻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田峻……是值得他们生命去守护的……最亲的人!
……
而如今——
却有贼人乘田峻不在,而要伤害田峻的老婆和孩子?!
他们怎能……不着急?
他们怎能……不愤怒?
他们怎能……不疯狂?!
……
正在进攻太守府的公孙氏私兵们慌了。
听到城中如山呼海啸的的声音时,私兵们全都吓得两脚发抖!
张敞也吓得面如土色。
知道这次任务已经无法完成了,张敞只好下达撤退的命令。
可是,晚了!
往哪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愤怒的百姓们如洪水一般涌向太守府,如蚂蚁一样从围墙上攀附而上进入府院之中。又如洪水一样淹没了公孙家的私兵……
张敞忍着腿伤的剧痛冲出府衙大门时,立即便有几十样农具招呼了过来,其中一柄大铁锤直接砸向了张敞的脑袋,将张敞的脑袋砸得脑浆迸裂!
紧接着,数不清的粪叉和锄头一起招呼过来,将张敞的尸体扎得支离破碎,砸成一滩肉泥……
可怜原本历史上辽东的一员猛将,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
愤怒的百姓将围攻太守府的公孙家私兵全都砸成了肉泥之后,又转向正在与郡兵作战的公孙昭等人,将公孙昭、公孙明以及手下千余和兵全部砸成了肉泥……
然后,激动的百姓们又涌向城墙,向田丰和沮授请愿,要求参战……
群情汹涌,众意难违!
田丰和沮授只好接见了百姓派出的代表。
……
“你……我好像见过你……”沮授指着独臂的高壮青年道。
“草民名叫雷熊,雷公的雷,狗熊的熊!”
青年向沮授行了一礼道:“沮长史是见过我的,那时候,我才是个十三岁的娃子。”
“雷公的雷,狗熊的熊?”沮授默念了一句,突然大笑起来:你……你就是那个伤兵营里的那个少年伤兵?”
沮授终于记起来了,这个身高八尺的高壮青年,就是当年田峻救活的那个少年伤兵!
当时,沮授也是在场的。
而且,正是因为要救这个少年伤兵,田峻才把酒精试制出来,并进一步弄出了“辽东三醉酒”。
“对,草民就是那个断了一臂的少年兵,是田太守用酒精救了我一命!草民现在也被安排作了巡夜的更夫,娶了媳妇,有了两个娃儿。”说着,雷熊激动得泪流满面,向田丰和沮授深施一礼道:“草民这条命是田太守给的,愿为田太守死战!”
“壮士快快请起。”
田丰赶紧上前扶起雷熊道:“壮士也无需担心,如今城内贼人已经清除,襄平城便再无危险了。壮士……就清帮忙安抚一下百姓,让他们各自回家吧……”
“城外的贼人还在嚣张,请田郡丞允我等出城杀了阳仪那个叛贼!”雷熊再次请求道。
田丰摇了摇头道:“主公曾经说过,“不教而战谓之杀”,你们未经训练,就让你们上战场,就是让你们去送死啊。我若这样做了,主公必会怪罪于我。”
雷熊道:“我若从这数万百姓中挑选千余壮士,未必就会输给这辽东郡兵!”
田丰依旧摇了摇头道:“你们可以组织起来维护城中治安,但是……城外的敌军都是阳终带来的渔阳精兵……”
“田郡丞休要瞧不起人!”
雷熊急了:“你是看我只有一条左臂吧!我这些年一直苦练左手锤法,虽只有一只手,却未必输给人家两只手,若我出战,必能击杀阳仪那个叛贼!”
能击杀阳仪?
口气不小啊,阳仪可是辽东有数的武艺高强之人!
田丰闻言,再次仔细地打量了雷熊一番,这才发现雷熊虽然只剩一条左臂,但这条左臂……却非常……吓人!
这是一条比普通人大腿还粗的手臂!
手臂上肌肉坟起,青筋虬盘,着实……吓人!
第98章 一念英雄,一念公敌
田丰看了一眼旁边的郭顺,问道:“如何?”
郭顺苦笑一声道:“恐怕……我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待我试他一下。”
说罢,郭顺便上前与雷熊比划了几下,果然,不到二十招便败下阵来。
郭顺转身对田丰道:“此人力大……简直就是一头蛮牛,若只论力气,恐怕……只有典韦可与之相比。”
田丰大笑道:“此主公之福也,没想到当年一念之善,竟造就如此一员猛将。待此战过后,老夫一定向主公举荐壮士!”
雷熊大喜道:“多谢田郡丞相荐。草民感激不尽!”
最后,为了安抚城中激动的百姓,田丰还是答应从百姓中挑两千壮士,交给独臂锤雷熊训练,以为备用。
至于城外的敌人,田丰现在一点都不担心了。
城内的内奸已经全部肃尽,没有了内奸相助,阳终和阳仪的区区五千军队,又能在辽东腹地翻出什么新的花样来?
田丰料定,阳终只要得知城内叛乱已平,便会率军仓皇离去!
其实,田丰现在倒是巴不得阳终别走,因为——
只要再等过几天,待柳毅的军队从东莱返回,那阳终和阳仪,就再也别想走了!
不过,事情的发展,再次出乎田丰的意料之外!
正当田丰想要静待阳终率军退去时,城外也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声音!
数不尽的百姓自四面八方向襄平城汇聚而来……
襄平城外周边田庄的百姓……觉醒了!
……
漫山遍野,密密麻麻,足有十万之众!
如蝗虫过境,如万马奔腾,如山洪暴发!
百姓们高举着手中的各式武器,一边狂奔,一边厮吼!
“杀阳仪!杀阳终!”
“救襄平!救辽东!”
“保护辽东!保护家园!”
“保护主母、保护少主!”
“拼了!跟贼人拼了!”
“拼了!拼了!拼了……”
……
城下的敌军全都吓得两腿发抖,惶惶不可终日!
数十万百姓自四面八方而来,欲退无路,欲逃……也无路!
阳仪惊恐地大叫:“疯了,疯了,全都疯了啊!”
阳终泪流满面,仰天悲呼:“天……亡……我……也!”
……
城上的军民先是惊得……目瞪口呆,随之,也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沮授以手狠击墙垛,顾不得手上传来的痛庝,高声大呼:“此战胜矣,贼军休矣!”
田丰则激动得泪流满面,仰天大呼:“主公基业成矣,从此以后,谁敢犯我辽东!”
……
“快,赶快撤退!”
望着从四面八方蜂涌而来的疯狂了的辽东百姓,阳仪撕心裂肺地大喊起来!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外有数十万百姓,而内呢?
城内的动静早惊动了阳仪,从混乱到平静,很显然——城内的“虎穴计划”失败了!
待城内的守军反应过来,也必出城与城外的辽东百姓夹击自己。
所以,阳仪现在只有赶快逃跑,趁城内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冲出百姓的重围!
“将军,我们……投降吧……”一个军侯战战兢兢地说道。
阳仪反手一刀,将这名军候劈于马下,然后举刀大呼道:“那些人已经疯了!他们是不会接受我们投降的。投降也是死,硬拼一场杀出去,也许还有一条生路。”
失魂落魄的阳终也反应过了,举刀大呼道:“那是一群没上过战场的百姓,人虽多,却是乌合之众,我们还有机会冲出去,杀啊,往辽西方向杀出去!”
说罢,阳终一马当先,向辽西方向杀去,五千渔阳将士也紧随其后,拍马挥刀向百姓冲去。
而此时,襄平城门也打开了,郭顺领着守军也杀了出来,城内的百姓也杀了出来。
那迈着大长腿冲在最前面的,赫然便是那身高体壮的独臂青年——雷公的雷,狗熊的熊!
不消片刻,雷熊便追上了渔阳军的后队,大铁锤狂挥狂砸,挡者披糜,一路走过,脑袋开花者无数……
……
阳仪和阳终亲自冲在最前面,杀得浑身浴血。
两人也都是猛将,尤其阳仪,在辽东也算是有数的大将了,这些普通的百姓又岂是阳仪的对手?
论战力和作战技巧,这些百姓连给阳仪提鞋都不配!
但是,无论阳仪有多厉害,无论渔阳精兵有多精锐,纵然杀得浑身浴血,尸横遍野,也冲不出前赴后继的百姓的包围。
前面的百姓倒下了,后面又有数十个百姓冲上来,这数十个百姓倒下了,后面又有数百个不要命的百姓嘶吼着扑了上来……
这些人全都疯了,有老人,有青壮,有女人,甚至还有半大的孩子……
所有的百姓都疯了!
锄头、粪叉、铁掀、斧头、锤子、木棒等五花八门的武器全都一股脑地招呼过去。任由敌人的刀枪劈刺在自己身上,也要将手中的武器挥向敌人!
几乎没有人去管敌人的刀枪!
完全是只有进攻没有防守的打法!
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
自古以来,这世上最有战斗力的军队便是有了信仰的军队。
比有了信仰的军队更有战斗力的——便是有了信仰的百姓!
而此刻——
这些百姓的信仰,便是田峻!
田峻是他们的恩人,是他们的亲人,是他们心中的神!
所有百姓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有谁敢伤害田峻和田峻的老婆孩子,谁就得去死!
……
于是,阳终悲催了……
渔阳精兵悲催了……
而阳仪……这个当年曾经以数千民壮坚守襄平数月而被称做少年英雄的辽东好汉,也一样悲催了!
渔阳精兵本是骑兵,但是在数万疯狂的百姓面前,骑兵又有何用?
百姓们以命换命的打法早已使战马失去了速度。而失去了速度的骑兵,战马反而成了累赘。
不要命的百姓会拼死扑上来抱着马腿,纵然是死也不肯放开!
一些渔阳兵害怕了,绝望了,投降了……
可是,狂热的百姓不接受你的投降啊,跪地投降的渔阳兵也无一例外地都被撕得粉碎、砸成肉泥……
……
阳终从战马上摔了下来,抱着马腿的是一个半大的、不到十二岁的小孩!
战马倒地时,那小孩就已经死了,可双手依然紧紧地抱着战马的马腿……
看着那紧抱着战马马腿的小孩的尸体,阳终流泪了,阳终哭了……
曾几何时,他阳终也曾是牧一郡之民的太守,也曾是爱民如子的好官!
而此刻,却成了百姓的公敌,甚至,还要在史书上遗臭万年……
“真是天亡我也!”阳终大叫一声,便要横刀自尽。
可是,晚了!
早有几十样武器招呼到了阳终身上,将阳终撕成碎片,拍成了肉泥。
……
阳仪也是泪流满面。
曾经的辽东英雄,被百姓交口称赞的辽东好汉。
如今却被百姓当成了人人拼死也要除掉的公害!
阳仪也想过投降,可是投降就有活路吗?
阳仪也想过自杀,可自已才不到三十岁!实在不甘心啊!
但是,不甘心又能怎样?
此刻,一条身高体壮的独臂大汉,已经手举硕大的铁锥冲了过来。几名上前阻挡的亲兵都被独臂汉一锥砸死。
身心俱疲的阳仪只好上前亲战独臂大汉,然而,交手不过三招,便被铁锤砸断了钢刀,然后就是肩头一痛,右肩上的铁甲被铁锤砸得凹陷了下去,右肩骨被砸得粉碎!
阳仪踉跄着后退,雷熊的铁椎如影随行,狠狠地砸向阳仪的头顶……
脑浆喷裂,血花四溅!
阳仪死了,死后也被愤怒的百姓……撕成了碎片,拍成了肉泥……
所剩不多的渔阳兵降了——
降了之后依旧被愤怒的百姓……撕成碎片,拍成了肉泥……
……
狂热的百姓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开始寻找混战中走散的亲人或邻居,或收敛亲人邻居的尸体。
——战场上一片狼籍,其实……战死的百姓比渔阳兵还多。
夏雪和蔡琰也出来了,看着遍地百姓的尸体,夏雪和蔡琰号淘大哭,向百姓们重重地跪了下去……
……
……
辽东襄平城外正在混战的时候,在辽西的阳高城,田峻与徐荣的决战也开打了。
主动进攻的不是徐荣,而是换成了田峻。
这一次,田峻决定不再玩虚的了,直接用正面对抗,用一场堂堂正正的大战,来铸造辽东的军魂。
田峻好谋,喜用奇兵。在此之前的所有战役,多是以谋取胜,偶而有几次与敌军正面相抗,也是正中有奇,奇正相辅。
但是这一次,田峻决定硬抗,以两万五千辽东军硬抗徐荣的四万人马。
之所以如此,除了心忧辽东襄平之外,更重要的是因为之前与徐荣的一战,让田峻觉得自己小看了天下英雄。
一个徐荣,就让自己束手束脚,连重骑兵和神弓营都用上了,才小胜一局而已。
若是今后遇上曹操等兵法大家,又该如何是好?
辽东军还不够强悍,唯有通过几次堂堂正正的对抗和拼杀,捶炼出来的军队,才是一支有军魂的军队。
所以,田峻想要通过一场堂堂正正的大战,来铸造辽东的军魂,使辽东军真正成为一支打不垮的铁军!
但是堂堂正的大战,并不等于鲁莽。
田峻敢这样做是因为田峻有信心,田峻有信心是因为田峻手中有四支王牌营,其中两支是鞠义训练出来的先登营,另外两张是重骑营和神弓营。
首先是下战书给徐荣。徐荣不予理睬。徐荣仍在等虎穴计划的消息。
然后,田峻见徐荣坚守不出,就直接率军攻打徐荣的营寨了。
先是用投石车轰砸徐荣的营地。
田峻的投石车,是经过马均改造过的连环投石车,其射程比普通投石机更远,效率相当于普通投石车的三倍以上。
这次一共带来了三十架投石车组件,用半天时间全部组装好,在徐荣的营外一字排开,对着营地就是一阵狂轰滥砸。
三十台连环投石车,相当了一百台普通投石车,十几斤的石头如两点般落在徐荣的西凉军营地,砸死砸伤一大片。
几轮投石过后,田峻下令投掷火油罐。上千坛大油罐砸进徐荣的营地,将营地的很多帐篷点燃,燃起了熊熊大火。
公孙康请战:“对方的投石车太过厉害,我们必须出寨将投石车毁掉,否则,这样被动挨打对士气影响太大。”
公孙度道:“不可,田峻的投石车两边都部署了重兵,而投石车之后,部署的,正是田峻的神弓营。”
二儿子公孙恭已经死于神弓营的伏击,公孙度可不敢让仅剩的这个儿子再去冒险。
公孙康道:“那……难道我们就这样挨打不还手?”
徐荣摇了摇头道:“不必争了,我军直接出寨应战,转守为攻就可以了!”
公孙度闻言,想了想也说道:“确实可以如此。我军不出战,并不是打不过田峻,而是在等辽东消息。不过,如今田峻投石车这么厉害,我们不应战也不行了。与其挨打,还不如干脆脆出寨与之一战。”
于是,徐荣下令以公孙度为左翼,公孙康在右,徐荣自己居中,三军一齐拆掉寨墙,向辽东军发起进攻。
……
当徐荣的军队开始拆寨墙时,田峻便猜到徐荣的用意,赶紧下令将投石车推到后军,然后在旷野中列阵等徐荣来战。
徐荣的动作很快,不到半个时辰便列阵而进来到了辽东军的对面。
这次徐荣也不摆什么雁行阵了,直接三个方阵平推过去。想要以优势兵力,直接压垮田峻的辽东军。
看到徐荣的做法,田峻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田峻下令将四支王牌全调到中军:以重骑兵居中,两支先登营分列重骑两侧,神弓营列于重骑之后,直接从中路突破!
在田峻的四支王牌军的联合打击下,徐荣的中军防线如纸糊的一样被轻松攻破了,凉州兵的中军很快便陷入了混乱状态。
鞠义一马当先,带着先登营直扑徐荣的帅旗。徐荣令亲兵上前阻挡,都被先登营杀死或杀散,徐荣不敢再战,只好将帅位后移。
混战之中,帅位后移是兵中大忌。
可徐荣明知如此,却不得不这样做,因为中军顶不住田峻的四大王牌营啊!
后果……也是灾难性的……
……
辽东军一见凉州军帅旗后移,尽皆大呼:“凉州军败了,徐荣跑了……”
混战中的凉州军将士回头一看——己方的帅旗果然在快速向后移动!这还等什么?
“快逃啊!”
凉州兵发一声喊,立即由战斗模式切换成“田径运动”中的万人长跑竞赛模式。
接下来就是看谁跑得快了。
你可以……跑得不够快,但一是要比别人跑得快!
比别人跑得快,你才能活下来!
……
凉州军的中军崩溃了,大败而逃,而来不及逃走的两翼则悲催了。
两翼也跟着崩溃了,但因为时间的关系,凉州兵的两翼被甩到了最后面,成了辽东追兵的重点打击对象!
“姓徐的,你不能这样啊……我已经死了一个儿子了啊,你这是要害死我们父子三人么?”公孙度泪流满面,放声大叫。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声炸雷般的声音:“公孙老贼,拿命来!”
公孙度回头一看,吓得魂不附体,来者正是田峻手下号称“最猛”的战将张飞张翼德!
第99章 黑冰阁与玄衣卫
逃命已经来不及了,公孙度只好咬牙挥刀格挡。
可是,晚了!
当公孙度的刀碰到张飞的丈八蛇矛时,蛇矛已经“刷”的一声钻进了公孙度的胸口……
然后,公孙度就感觉自己离开了马背,升到了空中,看到了整个战场……
而支撑公孙度身体的,便是张飞的丈八蛇矛——自己……被举起来了。
接着,张飞那炸雷一样的声音再次啊起:“公孙度已死,降者不杀!”
(公孙度欲哭无泪——老子……分明还没死……还要一会才死啊……呜呜……)
公孙康见到老父亲被张飞用长矛举在空中,伤心欲绝,状若疯虎一般向张飞杀了过来……
可是,也晚了,黄忠赶到了!
黄忠手起刀落,将公孙康的脑袋砍飞在空中,再以刀尖接着公孙康的脑袋举在空中,大吼一声:“公孙康也死了,降者不杀!”
然后,黄忠得瑟地问张飞道:“张翼德,你……不累么?”
……
辽东军大胜,公孙度父子殒命,徐荣落荒而逃,跟随徐荣逃走的,不足二万人。
事后统计战果,已方伤亡一千多人,共杀敌六千多人,俘虏一万二千多人。完全算得上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不过此战的意义远不止如此。
此战不仅是以少胜多,还是以堂堂之阵击败了号称这个时代战力最强的凉州精兵,一下子打出了辽东军的军魂,打出了辽东军的自信,也使得各路诸侯开始对辽东军怀有深深的忌惮。
……
战场的缴获很多,徐荣数万军队的辎重全部落入了田峻手中。
不过最让田峻感兴趣的是那一万二千多俘虏,这一万二千多俘虏里,有将近一万人是凉州兵。
那可都是战力不凡的……凉州精兵啊!
至于……凉州俘虏们会不会归心?
这种担心纯属多余!
夏育是谁?田晏是谁?华雄、鞠义、鞠忠、王双……
——全都是凉州人,田晏和夏育在凉州是家喻户晓的名将,声望不输董卓!
所以,严格地来说田峻本身也是属于凉州一系的。
田峻将这九千多凉州兵俘虏俘略做甄别,便交给老丈人夏育去调教,一切就都妥妥的了。
田峻打扫完战场之后,正要返回阳高城时,来自襄平的消息也送到了。
来送信的……便是那人个手拿大铁锥的独臂猛士雷熊。
见到田峻后,雷熊甩蹬下马,向田峻施礼道:“主公,辽东急信!”
田峻没有马上接信,而是打量了雷熊一眼,有些疑虑地问道:“你……我似乎认识你……”
雷熊激动地高声大叫道:“主公……主公你还记得我啊!我就是你当年救下的那个断臂少年啊。我叫雷熊啊!雷公的雷,狗熊的熊!”
原来是那个小子!
那个才十三岁,就击杀五名高句丽人,然后自己被砍掉一臂且腹部挨了一刀的铁骨铮铮的少年兵!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田峻大笑道:“我记起来了,你叫雷熊,雷公的雷,狗熊的熊!八年不见,你怎么长得这么壮实了?这些年……你都吃了些啥?还有你这手臂……这么粗,应该叫……前腿吧?”
众人尽皆大笑不已。
而雷熊,这个铁打一般的、如狗熊一般的壮汉,竟然激动得哽咽了起来。
看着田峻,雷熊激动不已——终于……终于又见到自己心中的兄长了!
八年过去了,当年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
“不,我有办法救他们!来人啊!”
“安心养伤,我有办法让你不死。高句丽人还欠你的两条人命,我会帮你去十倍取回。至于你自己,等养好了伤,再娶几个婆娘,生几个儿子传宗接代吧。”
“我叫你娶婆娘生孩子,你怎么又哭起来了,下面那里……没受伤吧。”
……
这八年来,雷熊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个兄长一样的田峻!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田峻对自己的关怀!
这八年来,雷熊没日没夜地拼命练武,也正是为了再见田峻一面,为了能呆在田峻的身边!
此刻,终于再见到了田峻,依旧是……如兄长一般的亲切!
……
见到雷熊这么激动的样子,田峻有些诧异。
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拍雷熊的肩膀,一如当年一样亲切地问道:“雷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主公……我……我没事。”雷熊擦了把眼泪道:“我只是太高兴……能见到您。”
顿了一下,雷熊马上又道:“我想……留在主公身边做一名小兵!”
说罢,雷熊再次给田峻跪了下去。
田峻也有些动容了,上前一步扶起雷熊道:“没问题,你就留在我身边吧!”
雷熊大喜道:“多谢主公!”
“军中兄弟,勿需如此客气。”田峻笑道:“你就先跟着典韦,熟悉一下军务吧。”
雷熊也开心地笑了笑道:“能被主公以如此相待,是雷某天大的福份。不过,主公还是先看急信吧。”
说罢,雷熊将一根铜管递给田峻。
田峻接过铜管,用小刀启开蜡封,取出里面的绢布。
只看了一眼,便怒声喝道:“伤我百姓八千余人!该杀!辽东阳氏和公孙氏,该灭之!”
信报是田丰写来的,写得很长,首先写的是结果,然后,对整个襄平之战做了较为详细的描述,最后又写了雷熊的功绩,向田峻举荐雷熊,称雷熊为独臂猛士,力大如一头蛮牛等等。
田峻耐心地看完信后,对雷熊施了一礼道:“这次多亏雷兄弟相,才保得我妻儿平安,请雷兄弟受我一礼!”
“主公不可!”雷熊连忙侧身让开道:“雷某这条命都是主公给的,保护主母和少主乃份内之事。岂能受主公之礼。”
田峻见雷熊执意不肯受礼也只好作罢。
随后,田峻令黄忠负责处理战场善后之事,自己则带着典韦和雷熊,率一千亲兵往辽东襄平赶去。
在回襄平的路上,田峻让典韦与雷熊切蹉了几次,雷熊竟然能在典韦手下坚持八十多个回合,若是论到力气,两人基本相当,只是雷熊少了一只手臂,稍有不便,才输给了典韦。
没想到当年一念之善,竟然让自己收得如此忠勇之将,田峻心中欣慰不已。
……
田峻赶到襄平时,襄平城外的战场已经打扫干净,大部分百姓也都回去了自己的村庄,广场上只有数千具百姓的尸体,以及一些伤心欲绝的逝者的亲属。
田峻没有直接回城内,而是身穿孝服走到了百姓中间,对逝者的亲属温言宽慰,悉心安抚。
田丰沮授等太守府官员闻言,也全都身穿孝服来到城外与田峻相见。
“死三千人,伤五千多,公孙度和阳仪、阳终的族人现在如何了?”田峻开口问道。
田丰道:“公孙度家族和阳仪家人均己被抄家抓捕,阳终的家族在辽西,也已派人去抄家抓捕,估计这两天就能带到。”
“全部……唉,算了,灭三族吧,其它人送去矿山。”
田峻本想下令全部杀掉,但最后还是心头一软,决定只灭其三族,其余人送去矿山赎罪。
随后,田峻又道:“死伤百姓均需厚衅之,此外,我欲在城外空旷之处,为死难者刻碑,以供辽东官员和百姓们祭祀吧。”
田丰一一记下,待稍后再做出具体安排。
没多久,柳毅也从军营赶来了。
柳毅是比田峻提前两个时辰赶襄平的,在安顿好军队之后,便来到城外与田峻相见。
柳毅是将自已绑了来见田峻的。
见到田峻之后,柳毅便跪在地上道:“罪将无能,请主公责罚!”
田峻愣了一下,问道:“你有何罪?”
柳毅道:“罪将执掌黑冰阁,却不能提前发现公孙度和阳终的图谋,致使辽东出现危局,也致使晏昭为阳仪所害,罪将恳请主公重罚!”
田峻上前扶起柳毅,亲解其缚,然后说道:“此次黑冰阁,确有重大失误。
其一是,我们居然一直不知道阳仪是阳终的从子(侄儿)。
其二是,公孙家几千私兵的调动,我们竟然不知道。
其三是,城内多了公孙氏几千人,我们也不清楚。
其四是,据说黑冰阁中有人暗通公孙氏。
但是,这并不完全是你的错,本将军……也是有错啊。一直以来,我们的黑冰阁主要是致力于外部的情报收集,而对内部人员的监控却是非常松弛。这次,也是一个教训。”
柳毅再次跪下道:“罪将无能,愿辞去黑冰阁总管一职!”
“弥坚不需如此。”田峻一边扶起柳毅,一边说道:“黑冰阁自建立以来,也立下了很多大功。这次暴露的问题,并非弥坚你的能力问题,而是黑冰阁到了需要改组的时候了。”
顿了一下,田峻接着说道:“我欲将黑冰阁分成两部,一部主要针对外部敌人,一部主要用于监控内部人员。两部情报部门既独立又相互协作,你觉得如何?”
柳毅道:“确实应该如此。”
田峻又问沮授道:“沮先生觉得如何?”
沮授道:“内外分而监之,既分工明确,又可互相协作和互相制肘,正是情报工作之精髄也。”
在原本的历史上,沮授曾经是袁绍手下的“特务头子”,为袁绍“监统内外”,助袁绍打败公孙瓒,在夺取幽、并、青三州时,为袁绍立下了汗马功劳。
当初在组建黑冰阁时,田峻也是考虑过沮授的,只是那时沮授尚未认主,才将黑冰阁交给柳毅的。而现在,沮授等人都已认主了,田峻就再无其它顾忌了。
于是田峻对沮授和柳毅道:“我欲将黑冰阁分成两部,一部仍叫黑冰阁,以收集敌方情报为主,由沮先生任总管。另一部叫玄衣卫,主要负责内部人员的监控,由柳弥坚任总管,你们觉得如何?”
沮授和柳毅皆道:“愿遵主公军令。”
这正是田峻想要的结果。
这样做,也是存了一些“防患于未然”的意思。
因为,情报组织是绝对不可以长期一家独大的,至少要有两部或三部相对独立的组织互相牵制,这样才能防止……因情报部门权力过大造成的危害。
所以,很多朝代或国家都是同时存在多个情报部门的。比方说:
明朝有东厂和锦衣卫;民国有军统和中统;
美国有中央情报局(CIA)、联邦调查局(FBI)和国家安全局(NSA);
英国有军情五处(MI5)和军情六处(MI6);
俄罗斯有联邦安全局(FSB)、对外情报局和联邦警卫局等等。
所以,在田峻的计划中,在统一天下之前,黑冰阁的角色就相当于“FBI”,而玄冰卫,则相当于“NSA”。
而等到统一天下之后,黑冰阁的角色可能会慢慢变成明朝的“东厂”,而玄冰卫,则会相当于“锦衣卫”。
……
情报组织的改组安排好了之后,成公英又对田峻进言道:“这次大战,还暴露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辽东兵力太少。可供调动的兵力,不足以应付内外大战。辽东地处边塞,富民的同时,更需强军。”
成公英所言,也正是田峻所想。
不过,田峻没有直接表态,而是看向田丰。
田丰道:“天下乱起,辽东周边的胡人必然会对辽东生出非份之想。我们需要做好同时应付中原战场和塞外胡人的准备,因此,各郡都需要扩军备战了。从辽东当前的人口总数和财政情况来说,”
田峻点了点头道:“两位言之有理,我们的机动兵力至少要有八万以上,才能压得住高句丽和夫余。因此,我们需要再扩军三万以上。我的想法是:
玄菟郡与鲜卑、夫余和高句丽接壤,要将兵力扩充至三万,由太史慈驻守。
辽西郡地域较广,又与鲜卑和幽州接壤,需要守卫的地方很多,兵力需扩充到五万,由苏勇协助我岳丈夏育驻守。
东莱郡立足于守,主要威胁来自青州,可以少放点兵力,扩充到两万人马即可,由华雄协助我父亲田晏驻守。
辽东郡是我们们的根本,需要驻扎重兵,将兵力扩充到八万。这样一来,如果遇上战争,我们便至少可以调动八万以上的兵力。”
总兵力十六万,除掉用于驻守地方的兵力,能用于灵活调动的兵力也才八万,这就是地处边塞的劣势。而一些地处中原的郡,只需几千人驻守地方维持治安即可。
将扩军的事交给沮授之后,田峻便回到了太守府。
现在,讨代董卓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
由桥瑁和曹操等人发出的讨董矫诏,也送到了辽东。
……
第100章 灵猫十号,小平津关
中原的历史进程还是没有因田峻的穿越而有什么改变,基本上跟原来保持一样。
骑都尉鲍信谋诛董卓不成后,带兵回乡泰山,征召了士兵两万人,骑兵七百人,公开与董卓闹对立。
袁绍逃出雒阳后,董卓畏惧袁绍的四世三公之名,不敢轻易得罪袁绍,反而派使臣去任命袁绍为勃海太守,封乡侯。袁绍便拿勃海作为根据地,招兵买马准备攻打董卓。
董卓想要拉拢袁术,表袁术为后将军,袁术不肯依附,惧祸逃往袁氏的老巢南阳郡,招兵买马,屯兵鲁阳城,准备造反。
曹操谋刺董卓不成,死里逃生,跑到陈留(今河南开封),曹操利用在陈留的家财和陈留人卫兹的资助,组织起一支五千人的军队,准备起兵讨伐董卓。
东郡太守桥瑁伪造了一份京城中三公给各州、郡的文书,陈述董卓的种种罪恶,说:“我们受到逼迫,无法自救,盼望各地兴起义兵,解除国家的大难。”
于是天下诸侯群起响应。
渤海太守袁绍、冀州牧韩馥、兖州刺史刘岱、豫州刺史孔伷、陈留太守张邈、河内太守王匡、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在逃通缉犯曹操(无官职)、长沙太守孙坚、后将军袁术等各地诸侯纷纷参加。关东群雄共推四世三公的袁绍为盟主,开始了轰轰烈烈的讨董运动。
……
田峻接到讨董檄文时,已经很迟了。
一方面是因为田峻与徐荣、公孙度在辽西大战,导致道路隔绝,信使不通耽误了时间。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辽西的大战,拖慢了田峻的战争准备的时间。
所以,等到田峻做完辽西大战的善后时,已经是初平元年(公元190年)正月下旬了——按时间推算,诸侯们的会盟应该都表演得差不多了,再过一个月,董卓就要迁都了。
而辽东离雒阳实在是太远了!
从襄平(辽阳)到雒阳(洛阳)有多远?
后世开车走高速,那也是1500公里!
这还是走沿海道(山海关),若是从喜峰口走,那得2000多公里。
古代没有高速,从襄平到雒阳足有5000多里(即2500公里)以上!如果用全骑兵的话,从辽东到达雒阳,最快也得十五天以上才能到。
因此,在是否参与讨董的问题上,田峻与沮授等人产生了比较严重的分歧……
田丰和沮授都是不主张千里迢迢去讨伐董卓的。
但是,田峻实在是不想错过这场名传青史的“盛宴”啊!
于是,田峻对田丰和沮授二人道:“本太守坚持参加讨董,有三个方面的考虑:
其一,我们应该在中原地区刷存在感……呃,就是施加影响力。
辽东地处边远,很容易被边缘化。正因为如此,很多人才都不看好辽东,不愿意到辽东来发展。所以,我们应该向中原群雄及百姓展示我们辽东的实力,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人才前来投奔。
其二,此次讨董,其实是一次至关重要的外交……呃,就是与天下群雄交往的机会。
认识天下群雄,了解他们,熟悉他们,对今后的交往中的“合纵连横”、“党同伐异”至关重要。
其三,这是一次权力和利益分配的……“盛宴”。
诸侯们所谓的“讨董”都只是晃子,无所渭忠义,都是想在这场“盛宴”中分得一杯羹而已。这种利益的分配,我们也得参与进去,尽力为辽东谋取利益。”
田丰和沮授都是睿智之人,自然是一点就透,对田峻的想法也便再无异议。
大家达成了共识之后,接下来就是如何出兵的问题了。
因为路程实在太远,时间也实在太迟了,想凑会盟的热闹是做不到了
于是,田峻决定不去管会盟的事,自己直接出兵。
依旧是乘海船从东莱走。所带军队是两万三千人,但是,因为海船运力及时间的关系,田峻将兵力分成两部:
第一部八千人,由田峻带着黄忠、鞠义、典韦和雷熊先行;
第二部一万五千人,则由张飞和柳毅带着后续赶来策应。
田峻所率的八千骑兵,全都是一人双马,横渡渤海湾到青州东莱郡,然后一路直奔雒阳旁边的河内郡而去……
因为是一人双马,速度快了很多。十天之后便来到了河内郡的朝歌县。
田峻到达朝歌县时,早有黑冰阁的联络人员在此等着了。
……
“黑冰阁灵猫十号拜见主公!”
一个长得非常精悍的汉子向田峻施了一礼道。
在黑冰阁的组织中,灵猫级成员是直接向总部负责的骨干,相当于某一州郡的情报头子。雒阳因为是帝都,所以,田峻在雒阳放了三只“灵猫”,分别是七号、十号和二十二号。
而在这三只“灵猫”中,又以带有“整十”位的十号为首,七号和二十二号也都是要听从灵猫十号统一协调的。也就是说,灵猫十号是黑冰阁在雒阳地区最高的负责人。
“不必多礼,先坐下说话吧。”田峻很客气地说道。
待灵猫十号坐下后,田峻又为其倒了一杯热茶,才开口问道:“当前战场局势如何?”
灵猫十号道:“禀主公,吕布在虎牢关前斗将,击杀诸侯联军手下大将近十人,诸侯中无人能敌,后来被几员大将围攻,才战败逃回虎牢关……”
“等等!”田峻打断了灵猫十号的汇报,诧异地问道:“是哪几员大将围攻击败了吕布?”
灵猫十号道:“一共是四员大将,分别是公孙瓒及其手下的关羽、刘备、严纲四人。”
看来,历史还是没什么改变。
虽然自己挖走了张飞,最后吕布依然是被围攻打败,只不过“三英”变成了“四英”。
田峻点了点头,对灵猫十号道:“好的,你接着禀报。”
灵猫十号接着道:“讨董联军如今仍止步在虎牢关和氾水关。董卓已经派李傕护送皇帝和朝中公卿起程前往长安。
现在董卓在雒阳周边军队主要由五员大将统领。分别是:
一,徐荣守在荥阳,有军队一万五千人马;
二,胡轸守在虎牢关和氾水关,有军队一万五千人马;
三,吕布守在雒阳及雒阳以北的北邙山防线,包括小平津关和孟津关,有军队两万人马;
四,段煨驻守渑池,有军队两万人马。
五,牛辅领兵五万驻守在河东郡。
六,郭氾领兵四万驻守弘农郡。
也就是说,董卓放在洛阳周边的兵力还有十六万之多!”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洛阳城的情况如何?”
灵猫十号答道:“回禀主公,三天前,董卓差铁骑五千,遍行捉拿洛阳富户,共数千家,插旗头上,大书‘反臣贼党’,尽斩于城外,然后取其财物,共约六千多车,已开始分批运往长安。随后,董卓又出动军队,尽驱洛阳之民数百万口,也是分批强迁前往长安。每百姓一队,间军一队,互相拖押;死于沟壑者,不可胜数。到现在,恐怕已迁走大半了。”
“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啊!”田峻叹了口气,随后又道:可有打听到董卓要火烧雒阳的消息?”
灵猫十号有些惊诧地回答道:“未有,不过……雒阳已经差不多被董卓搬空了,百姓的强迁也接近尾声。从今天得到的最新消息,吕布已经将军营移到邙山南麓,只留了少量军队在雒阳城中。莫非……莫非……真如主公所料,董卓想要火烧雒阳?”
田峻点了点头道:“以董卓之为人,必焚雒阳!”
“不至如此吧?!”旁边的成公英惊问道:“几百年繁华帝都,岂能毁于一旦?董卓敢冒天下之大不讳,行如此遗臭万年之事?”
田峻长叹一声道:“董卓此人,乃是军伍出身,行事狠辣果决,不计后果,只计利益!如今既然决意搬到函谷关以西,又怎么可能……将洛阳这样繁华的都市留给关东诸侯?
对董贼来说,劫走全部洛阳财富,搬空百姓,再一把火烧掉,给关东诸侯留下一片废墟,才最附合他的利益。至于是否遗臭万年,并不是董卓这种军伍出身的人所要考虑的。”
想了一下,田峻又问灵猫十号道:“你刚才说,小平津关和孟津关也是由吕布的军队看守,具体是哪些将领?兵力如何?”
灵猫十号道:“孟津关有五千守军,守将是成廉和郝萌。小平津关只有二千守军,守将是高顺!”
“高顺?”
田峻怔了一下,没想到小平津关的守将是高顺!
史载:高顺为人清白有威严,不饮酒,不受馈遗。所将七百余兵,号为千人,铠甲斗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名为陷阵营。吕布知其忠,然不能用。以魏续有外内之亲,悉夺高顺所将之陷阵营给魏续,每遇攻战,才将陷阵营还与高顺指挥,而高顺从无恨意。
这可是吕布手下的头号大将,其能力尚在张辽等人之上!可惜的是,曹操击破吕布后,高顺不肯投降,被曹操所杀。
田峻走近挂在墙上的地图,双眼盯着小平津的位置久久不语。
在河内郡与雒阳之间,隔着一条黄河。
此时要想进入雒阳,只有从两外渡口处渡河,其一是孟津,其二便是小平津,这两处的关口分别叫做孟津关和小平津关。
这两座关,同属雒阳八关,都是位于雒阳北面的古黄河渡口,两关相距不过二十里,共同扼守着黄河,从北面拱卫着雒阳。
成公英见田峻看着小平津关久久不语,便开口说道:“小平津关虽然只有两千守军,但是,其攻打的难度却要胜过孟津关许多。此关北濒黄河渡口,南依北邙山,有山河作托,以关制河、以河卫关,又因其关隘狭窄,比孟津关险要许多……”
田峻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若想快速破关,当首推孟津关。但是,高顺此人有大将之才,我不想高顺跑掉啊。所以……我还是决定……攻打小平津!”
说罢,田峻又问灵猫十号道:“周泰和王越这两支人马,现在如何了?”
“回禀主公,两支人马皆已就位。”灵猫十号道:“一切准备就绪,只待主公军令一到,便可发动!”
田峻点了点头,对灵猫十号道:“马上帮我通知王越,两天后,我将攻打小平津,而“雷神特战军”的目标便是高顺,我要活的!”
“喏!”灵猫十号应了一声,便连忙告辞,消失茫茫的黑夜之中。
待灵猫十号应喏退走之后,田峻下令全军在山谷中休整,静待黑冰阁的消息。
两天之后,田峻得到黑冰阁的再次回复,才在深夜离开朝歌,带着所部八千骑兵向着小平津隐蔽前行。
……
小平津渡口,浊浪滚滚,残阳如血。
高顺站在关楼上,望着黄河上的滚滚浊浪,久久不语。
高顺被调来此地已经快半个月了。几乎每天,高顺都要到关楼上呆上几个时辰。原本就不掬言笑的高顺,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自从丁原死后,高顺便随着吕布投靠了董卓,如今已有半年多了。
高顺其实很迷茫……
自己本是并州雁门人,胡人在并州为祸甚重,并州九郡,已有云中、朔方、定襄、上郡、西河等五郡为胡人所侵吞。
出身寒门的自己,当年从军的初衷便是反抗胡人的入侵。从军十年,也一直是在与胡人做战,一步步从小兵积功升为军司马,其间历经大小战役数十场,在尸山血海中打滚,为的……就是保护汉人百姓!
然而现在……董卓的所做所为……对百姓的残暴程度尤胜胡人!
自己心中又岂能没有感觉?
只是,自己屡次劝谏吕布离开董卓,结果……不仅不为吕布接受,还将自己耗费数年心血练就的陷阵营,也交给了吕布的大舅子魏续……
而前天,从吕布处传来的消息,竟然是……董卓要吕布火烧洛阳并挖掘皇陵,这是要遗臭万年啊!
高顺特意跑回并州军大营,极力劝谏吕布,又遭吕布喝斥!
万般无奈,高顺只好返回小平津关,终日呆在这座关楼之上,借那随浊浪吹来的的冷风排遣心中的郁闷。
“禀报高将军,洛阳城中火光冲天……”斥候队长前来禀报道。
“知道了……”高顺打断了斥候的话,隔了一下,又问道:“温候现在哪里?”
斥候队长道:“从前天开始,温侯就在北邙山上挖……挖坟,据说挖出的财宝……足有数百车之多。”
“这件事,对谁都不许说!”高顺紧盯着斥侯队长道:“否则,死罪!”
“属下明白!”斥候队长赶紧说道:“属下知道轻重,这件事,只跟高将军一人说起。不过……不过温侯并没有对此事保密,军中将士知之者甚众……”
高顺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斥候队长退下,复又转头看向那滚滚的黄河浊浪。
在落山前残阳的映射下,那混浊的黄河水,反射出一束束如血般妖异的红光……
……
突然!!!
高顺看到了对岸,有数千骑正向渡口冲来!
高顺心头一凛,高声大叫道:“敌袭!备战!”
……
第101章 节烈之士唯求死
随着高顺的大喊,守军们立即行动起来进入各自战斗岗位。
而岸的骑兵也越来越近,渐渐地可以看清上面的帅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田”字。
来者不善!
当今天下,能用田字帅旗的只有辽东太守田峻和东莱太守田晏,而田峻和田晏乃是父子,加上田晏已经年过花甲,那么,来的肯定是威名赫赫的田峻!
高顺倒抽一口冷气,田峻之名早就蜚声宇内:杀槐纵、斩檀石槐、屠素利、击败高句丽、扫灭黄巾……最近了在辽西大败西凉名将徐荣!
其赫赫战绩,已经是这一代人中的神话传说!
高顺的心中有了一丝不安和担忧,自己……真能挡得住田峻的进攻吗?
环顾了一下自己所处的位置,自信又回到了高顺的脸上。
狭窄的关道,高耸的关楼,还有那滚滚的黄河水,山河相托,以关制河、以河卫关,如此天险,又岂能被轻易被攻破?
“点火!烧浮桥!”高顺冷静地下令道。
随着高顺的一声令下,早就泼上了火油的浮桥立即燃起了熊熊大火,变成了一条横亘在黄河上的一条火龙,将黄昏时的黄河照得亮如白昼。
……
“高顺这是在帮我啊!”
田峻站在黄河北岸,看着燃烧的浮桥,嘴角露出了笑容。
“没错,有燃烧的浮桥在,夜战就不需火把了。”成英也笑道。
原本就不指望从浮桥上过河,烧了就烧了吧。
小平津之所以能成为渡口,可不光是因为有一座浮桥,而是因为水位较浅和水流较缓。黄河(古黄河)流经此河内郡时,河水被河道中间的石堆分流出了几条支流,除了依托在小平津关前的河面之外,还有几处支流存在。
因为支流的分流作用,使得此处河水较浅,流速较缓,才使此处成为渡口。
“先锋军上木筏,开始进攻!”随着田峻一声令下,数百条巨大的大筏被抬到了上游位置,黄忠带着三千将士弃马登上木筏,向南岸缓缓划去。
这些木筏,便是这田峻这两天准备的渡河之物。
小平津渡的河水其实不深,只要骑在马上,或用手攀着马脖子便可渡河。但如果那样的话,在渡河时就只能被动挨打。
因为,人在水中,就算是想射箭,也使不出力气来。
射箭靠的是可不止是肩部和双手的力气,更重要的是双腿和腰部的力气。人在水中,下盘不稳,纵然能射出箭,在射程和命中率上,也都会大打折扣。
而且,弓弦被水打湿之后,很快就会变软,射不了几箭,也就不能用了。
所以,根据成公英的建议,田峻下令在这两天内赶制了大量的木筏。每条木筏上可坐二十人,其中四人负责撑木筏,还有十六人可以用于防守反击。
而这十六名用于防守反击的士卒,又有明确的分工:最前排的是四名刀盾兵,后排的则是弓弩兵。
以刀盾兵护着弓弩兵和撑筏兵,便可在渡河时展开防守反击,这便是田峻的渡河战术。
辽东军渡河的声势闹得很大,但是,在进入双方的射程之后,也就不再往前推进了,双方都是以弓弩互射。
高顺的守军有关墙为凭,居高临下,占尽了便宜。
而田峻的辽东军,顶在前面的将士都是身披重甲,对方射过来的箭矢,也很少有能对黄忠的先锋军造成伤害的。
双方僵持了很久,难分胜负。
……
“技止此尔!”
看着止筏不前的辽东军,高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没想到辽东军如此怕死!
一道关墙就将辽东军阻在河中动弹不得,这还是那将徐荣打得丢盔弃甲,损失过半的辽东军吗?
“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负啊!”副将高玄不屑地说道。
高顺点了点头,对高玄道:“防守,应该是没有问题了。该反击了!”
“将军想要如何反击?”高玄问道。
高顺道:“我在关隘两侧的山崖上,安装了数十台投石车,你立即抽调五百人去两侧岩崖之上,用投石车投石,砸烂敌军的木筏!将辽东军砸到水中去!”
“将军真是高明。”高玄由衷地说道:“姑且不论投石车会砸死多少人,只要砸烂了木筏,不习水性的辽东军将士,恐怕也难活命。”
高顺点了点头,这正是高顺所想的——通常不习水性的北方人,只要水深到胸口,就无法在水中站稳。
所以——
以弓弩兵阻止辽东军的木筏靠拢,再用投石车砸毁辽东军的木筏,这便是高顺的防守战术。
……
如果真按高顺所想的这样,那辽东军想攻破小平津关,比登天还难!
不过,事情并不象高顺所想的这么简单。
因为……田峻是一位穿越者!
有钱难买“早知道”啊!
而穿越者最大的优势,便是拥有先知先觉的“早知道”无敌技能……
早就知道联盟伐董卓的事情会发生,作为穿越者的田峻,又岂能没有提前准备和提前布局?
实际上,早在两个多月之前,田峻就做好了夺取黄河渡口的规划,并派出了自己的一张王牌——王越的“雷神特战营”!
这是田峻手下除“先登营”、重骑营和“神弓营”之外的第四张王牌军。
雷神特战营人数仅五百人,都是由剑圣王越的弟子和精通技击的江湖人士组成。
这些“雷神特战营”的将士们,若是列阵而战,其战力连给“先登营”提鞋都不够!
但若不是列阵而战,则“先登营”就只能给“雷神特战营”提鞋了……
……
此时的北邙山上,离渡口大约两里的地方,一支五百人左右的“难民”正在向渡口快速靠近着。
说这些人是“难民”,是因为这些人的破烂的衣着打扮很像“难民”。
但是,如果真要说他们是“难民”,那他们将是全地球穿着最昂贵的“难民”!
因为……在他们破烂的外衣下,有着价值百金的装备——钢丝软甲!
这种软甲主要是由辽东的特种优质钢丝环扣而成,即轻便灵活,又能有效地防御刀剑的劈砍,还能卡住箭头不至对人体造成重伤,而对于胸口等重要部位,更是由整块钢板组成!
而之所以说价值百金,主要是因为这种钢丝软甲的造价,实在是高得离谱——其钢丝是用辽东的优质特种钢拉制而成,在拉出钢丝之后,还要打制成一个一个的串在一起的小环扣。
以这个时代的制造工艺,制出一件钢丝软甲的成本,超过了五十件普通铁甲!
田峻调动大量人力物力,用了五年时间,才制出五百多套钢丝软甲,几乎全部用来装备了王越的这支“雷神”特战营
五百“雷神”将士,人人身着钢丝软甲,其成本相当于二万五千套普通铁甲!所以说,这是辽东或者说是整个天下最奢华的装备!
……
走在这队“难民”最前面的,便是“雷神特战营”的统领王越。
自从受命带人潜入北邙山中,如今已接近两个半月,终于等到黑冰阁传来的指令,王越高兴不已。
“史阿、邓展,你们两个跟在我左右,负责替我清除障碍,解除纠缠。本将这一次要直取敌帅!”王越一边疾走,一边对身边的两名副统领吩咐道。
史阿是王越的首席弟子,深得王越剑法之精髄。
而邓展,则是王越招揽的江湖好手,一手刀法出神入化,尤其善于空手入白刃,于电光火石之间夺取敌人手中兵刃并反杀敌人。
“属下遵命!”史阿和邓展齐声应道。
说话间,众人已经借着夜色掩护,进入了关隘后不足两百米的地方。
……
“你们是什么人?”
守军的巡哨人员终于发现了这群衣着破烂,却又带着各式武器,行动异常快捷的奇怪的“难民”。
不过,因为这群奇怪的难民是来自雒阳方向,是己方的辖区,守军分不清是敌是友,只好出声询问。
话声未落,特战营中几样暗器飞出,巡哨纷纷倒地而亡!
“唔……敌袭啊……”
巡哨临死前的凄厉惨呼惊动了关隘上的所有人……
不过,已经太晚了!
王越一挥手,带着雷神营将士冲了过去……
此时几乎所有的守军都在全力应对来自黄河方向的进攻,没有人会想到自己的后方——北邙山上,会下来这么一群厉害的“难民”!
猝不及防之下,便被王越带人从后方杀进了关隘之中。
关隘之中顿时混乱了起来……
雷神将士们都是一些武艺高强的剑客和江湖侠士,最喜欢的莫过于这种混战了!虽只有五百人,却将人多的守军一方逼得连连后退!
……
高顺大惊!
关隘中本有二千人,刚才又派了五百人去两边石崖,现在关中只有一千五百人!
以一千五百人对付河水中的辽东军绰绰有余!
以一千五百人对付这五百“难民”,尚不知这群“难民”厉害的高顺,认为也是绰绰有余!
但要同时应付两头,可就麻烦了啊。
必须快速解决这群“难民”!
于是,高顺一咬牙,对手下军侯张开道:“你带一千人守着黄河,我来解决这群刁民!”
说罢,高顺便带着手下五百亲兵,直赴王越这群难民而去……
然而……甫一接战,高顺的亲兵便倒下了十几人!
高顺就知道麻烦了——这哪里是什么难民,分明是精锐战士,论单打独斗,比起陷阵营的将士有过之而无不及!
高顺亲自上前,与一名持剑大汉对了一招,被震得双手发麻,连退三步!
“你是何人?”高顺大声喝问道。
“本将王越!”王越长剑斜指,屹立如山,人如剑,剑如人,须发无风自动……
“你……你就是剑圣王越?!”高顺大惊道。
18岁匹马入贺兰山,只身取羌族首领首级而归,无人敢当其锋;30岁周游各州,几乎打遍天下无敌,曾被皇帝佩为剑术老师……
王越名声之大,江湖上无人能出其右!
不过……此时高顺已别无选择,明知不敌,也只有……拼了!
高顺一咬牙,挥刀上前,拼死力战王越。
两人相斗五十余招,王越觑准高顺的破绽,挥剑隔开高顺的长刀,当胸一脚将高顺踢翻在地,然后如影随形般猱身而上,在高顺想要站起来时,将高顺一剑拍晕……
高顺被抓之后,关上守军纷纷弃械投降,小平津关终于落到了王越手上。
田峻见王越夺取了小平津关,心中大喜,赶忙下令全军渡河……
……
“愿降否?”
田峻看着五花大绑的高顺,轻声问道。
“愿死!”高顺大声叫道。
田峻噎了一下,大怒!
“你丫的,叫这么大声干嘛?”田峻上前一步,用力一脚将高顺踹倒,怒骂道:“接下来,你该说“烈女不嫁二妇,忠臣不事二主”了,对吗?”
说罢,不待高顺回话,田峻一把提起五花大绑的高顺,噔噔噔走上关楼的望楼上,指着火光冲天的雒阳方向,对高顺吼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看看你所效忠的主人,他们都干了些啥!残杀百姓,火焚帝都,挖坟掘墓,这世上还有比他们更坏的人吗?”
高顺呆呆地看着雒阳方向,默然无语,泪流满面……
田峻吁了口气,用低沉的声音,轻声说道:“他们不是人……是一群野兽!你堂堂八尺好汉,用得着……向一群野兽效忠吗?”
高顺嘴唇颤抖动一下,轻声说道:“吕布……他救过我的命……”
“可他现在已经变了!他在残杀百姓,他在挖坟掘墓,他在火焚繁华的帝都!”田峻声音低沉、缓缓地说道:“就因为他曾救过你的命,你就要帮着他去杀万千百姓?!是万千百姓的性命重要,还是……你……高顺一个人的性命重要?”
田峻的声音不高——
却字字句句捶打着高顺的灵魂,呼唤着高顺心中的良知。
高顺的眼泪流得更多了,牙关紧咬,嘴唇剧烈地颤抖着。
隔了很久,高顺才颤抖着说出话来:“救命之恩,不可不报,某愿为奉先兄而死。”
真是顽固啊!
难道……真的就只能杀掉么?
像原本历史上的曹操一样,成全高顺的忠义?
田峻转过身,仔细地打量着高顺的脑袋,隔了很久,才一本正经地问道:“你这脑袋,是……进水了,还是被门夹过?”
……
第102章,何以消执念?一刀解心魔
“脑袋……会进水吗?”高顺茫然地望着田峻。
田峻无语地摇了摇头。
“被门……夹……”高顺努力地回忆着:“小时候……或许……应该……可能……”
田峻仰首向天,翻了翻白眼,觉得头好痛……
良久,当田峻再次看向高顺时,眼中已经蓄满了凛厉的杀意。
“你……真的想为吕奉先死一次?”田峻低声问道。
高顺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是的,你动手吧。”
语气声调平缓,无怨无恨,无喜无悲。
说完之后,高顺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引颈待戮……
田峻“刷”地一声拨出龟兹宝刀来,横在高顺的脖子上,厉声喝道:“我再问一次,你真要为吕奉先死一次?”
“是的。”高顺轻轻说道:“我必须为奉先兄死一次,才会……心安。”
田峻眼神一凛,左手向前一伸,手中龟兹宝刀轻轻一挥……
高顺觉得脖子一凉,然后……却感觉貌似……没有鲜血喷出……
诧异地睁开眼睛,高顺发现——田峻的手中握着一束黑黑的……发须!那是……自己的胡子!
“士可杀而不可辱!”高顺终于爆发了:“你要杀便杀,何故辱我如斯?!”
田峻大笑道:“我非辱你,乃杀你也!”
“你……你这是杀我吗?分明就是辱我!”高顺怒气更盛。
“非也,非也!”田峻大笑道:“此割须代首也!你已经为吕奉先死过一次了!”
高顺一怔,眼中怒意渐消,向田峻缓缓跪倒道:“愿降!”
这……这还真行?田峻大大地张开了嘴巴,差点把下巴掉到地上。
再看周围的黄忠和鞠义等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一点也不惊诧。
田峻这才想起,在汉代,儒家是主流,而儒家思想其中就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由此可见,在此时,割发是非常严重的。
难怪……难怪曹操可以玩割发代首。
其实,刚才田峻也是万般无奈,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闹着玩的。
没想到歪打正着,竟然真的解了高顺的“心魔”执念。
田峻大喜,赶紧上前扶起高顺,亲解其缚道:“高将军快快请起。”
高顺活动了一下被绑得有些麻木的手臂,向田峻抱拳道:“末将虽降,却有一个条件,请将军答应。”
田峻大笑道:“你的条件,必是今生不与吕奉先为敌。放心吧,本将军答应了。”
高顺闻言,才又跪下磕头道:“高顺拜见主公。”
田峻再次扶起高顺道:“吾得高将军一人,胜过十万大军也!”
说罢,田峻又对高顺道:“高将军的旧部,依旧由高将军统领吧。不过,我此次伐董卓,必与吕奉先交战。高将军可率本部渡河至黄河北岸暂避之。待休整好了,再帮忙……把你烧掉的浮桥修好吧!”
高顺大声应喏道:“末将遵命,一定尽快修好浮桥!”
说罢,高顺又再次拜谢后,才带着被释放的俘虏,乘木筏向黄河北岸而去……
临走之时,田峻又向高顺道:“我欲借高将军从弟高玄一用,不过,本将保证不用于跟温侯做战。不知可否?”
高顺道:“可,只要不与温侯做战即可。”
……
待高顺离开了之后,田峻才对随王越而来的“灵猫十号”问道:“吕布现在何处?”
灵猫十号道:“吕布在北邙山上挖坟,盗取墓葬。据内线传来消息,吕布挖了两处皇陵,盗取了宝藏六百多车?”
盗挖皇陵!
众人尽皆大惊,这可是要遗臭万年的事啊!
在古代,非至奸至恶之徒,就是再穷,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讳而盗挖皇陵的。若非如此,数千年来,历代皇室的陵墓岂不是早被盗挖一空?
但田峻知道,董卓就是取冒天下之大不讳的人。
对历史颇为了解的田峻知道,由于时间的关系,在雒阳,董卓只是盗挖了北邙山的一小部分皇陵和公卿之墓,而董卓真正的大行盗墓之事是迁都长安之后。
在迁都长安之后,尝到了盗皇陵甜头的董卓,更是命吕布盗了咸阳原上的茂陵——也就是汉武帝的皇家墓葬群,得宝藏数千车。
更有甚者,董卓还将汉武帝的尸骨拉出来曝晒了两天!
……
“董卓现在何处?所劫财物运送得如何了?”田峻又问道。
灵猫十号道:“董卓昨天已经起程离开雒阳。估计现在已经到了渑池位置。其在雒阳所劫财物已带走四千多车,另有两千余车正尚在吕布军中。不过吕布身边有一万五千多人,都是并州狼骑,战力强横。”
田峻点了点头,默然无语。
吕布身边的兵力,将近是田峻手中兵力的两倍。
田峻觉得有些为难了。
并不是打不过吕布。
田峻此次带了不少猛将,吕布再厉害,也可以用围殴的方式打败他。
也不是打不过吕布手下的一万五千并州狼骑。
田峻此时身边有两支先登营和一支神弓营,还有王越的雷神特战营。田峻有足够的信心打败一倍于己方兵力的并州狼骑。
但是,既要打败吕布,又要夺取那一千多车宝藏,难度还是不小的。
……
成公英见状,向田峻献策道:“若属下没有猜错的话,此前主公心中所谋,应该是调虎离山之计,只是此时吕布的兵力多于主公的预期,让主公颇感为难,不知属下是否猜对?”
“正是如此。”田峻道:“不知天华可有妙策?”
成公英道:“无他,依旧是调虎离山之计,不过是同一计谋多用一次罢了。主公可……如此如此……必能成功!”
田峻眼神一亮,大喜道:“真妙策也!”
……
月到中天,夜已深,霜风凛凛。
北邙山上,一条长约数里的“火龙”正在快速向小平津方向移动着——那是点着火把疾行的军队。
走在最前面的一员大将,长像和打扮都堪称是大汉朝——第一骚包!
此人身高一丈(2.42米)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棉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戟,坐下嘶风赤兔马,正是号称“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第一骚”包吕布!
吕布是接到小平津关守的消息后才带兵赶往小平津关的。
刚开始接到田峻攻打小平津关时,吕布是不屑一顾的,因为吕布认为田峻根本不可能攻得破有高顺守卫的这道险关。
但吕布做梦也没想到,仅仅过了一个多时辰,小平津关就被田峻给攻破了。
收到消息之后,吕布有点慌了,赶紧连夜带领一万精锐往小平津关赶去,意欲乘田峻立足未稳夺回小平津关,堵着联军以雒阳以北进入雒阳地区。
……
吕布这一万人马,只三千骑兵,其余全是步兵!
更确切地说,是并州狼骑转换成的步兵。
因为穿过北邙山要走的都是小路,步兵在山路上会比骑兵行动更快,而且如今小平津关已经丢失,攻打关城需要的是步兵而非骑兵。
又因为吕布的并州军营地,就是在北邙山南麓的山脚下,离小平津度只有不到二十里的路程,急行军一个多时辰就可赶到。所以,吕布干脆下令大部分的并州狼骑将战马留在营地,然后带上一些简单的云梯之类的攻城器械,快速赶往小平津关。
……
大军点起火把一路急行,才前行不到两里,便有斥候前来禀报道:“禀报温侯,高顺将军被俘后,投降了田峻!”
“胡说,高顺将军怎么会投降?”吕布大声斥道。
吕布虽然将高顺的陷阵营交给了魏续,但吕布还是非常在意高顺的。而且,吕布也非常清楚高顺的为人,绝不相信高顺会轻易背叛自己!
“禀报温侯,属下发现,高顺将被俘之后没多久就被释放了,被俘的将士也全被释放了,现在……高顺已经带着那些将士们渡河去了黄河北岸。”斥侯道。
“如此说来,这高顺倒是有可能真的降了田峻。”赫萌开口说道。
吕布愣了半晌,下令道:“加速前进,待我击败田峻,再寻高顺问个明白!”
……
又往前行了数里时,斥候再次来报:“温侯,孟津关上已经燃起烽火,有大批敌军正在攻打孟津关。”
吕布斥道:“怎么如此含糊?究竟是多少敌人?是何人领军?”
斥侯道:“天太黑,有些看不清楚,但看其所点的火把,足有五千人以上。”
“敌人来自何处?”吕布问道:“是否来自小平津关?”
斥候道:“不太确定,火把是突然亮起来的。弟兄们正在查探!”
……
吕布勒着了战马,眉头紧皱。
此时的吕布,只知道田峻进攻小平津关的人马是八千人,但并不知道田峻究竟有多少兵力,更不知道除田峻之外,是否还有别的讨董联军到来。
但是,孟津关和小平津关是雒阳北面黄河天险的两处渡口,位置同样重要,一座都不能丢。
黄河北岸的敌人想进攻雒阳,必须经过这处渡口中的一处,但也意味着,只要有一处渡口失守,北岸的敌果就会长驱直入。
如果自己夺回了小平津渡口却又将孟津丟了,那从战略上来说,结果是没有任何改变的——敌人依旧可以以北岸经孟津渡河而进入雒阳。
两处渡口都要保着,缺一不可!
但这样一来,兵力就要重新分配了。
吕布共有二万二千人马,其中七千人马分守各处,手中可用的兵力是一万五千人。
如今吕布带了一万人去夺小平津,留在并州军营地看守辎重(财物)的就只有魏续和张辽的五千人了。
想了一下,吕布还是下令道:“立即快马传令给魏续和张辽,由魏续领两千人看守辎重,其余三千人,由张辽带领,火速增缓孟津渡!”
……
吕布到达小平津关时,关隘的前后两处城门都已经关闭并用巨石堵死!
吕布率军来到关下厉声大喝道:“田其泰何在?可敢出来一战!”
关上没有人答话,回应吕布的是神弓营的一阵箭雨。
吕布挥动方天画戟,将射向自己的箭矢尽皆斩落。
但是,吕布的左右将士却没有吕布这种本事,竟有数十人中箭身亡!
吕布大惊,连忙下令全军向后退出三十步远。
其实,吕布刚才站立的地方,是属于普通弓手一箭之外大约十五步左右。这个距离,只有一石半以上的强弓才能射得到,没想到辽东军中一阵箭雨,几乎全都射到了这么远的地方,还给自己的军队造成了数十人伤亡!
汉时一石相当于后世的32千克,一石半就是48千克。
也就是说,关墙上的汉军弓弩手,人人都可以拉动48千克弹力的强弓!
吕布吃惊的同时,也是非常愤怒,这太没规矩了,哪里可以这样——一言不合就开……弓的?
又惊又怒的吕布取下背上的三石强弓——“龙舌弓”,对着关墙帅旗下的一员将军就是一箭。
帅旗下将军冷哼一声,手中长刀斜斩,将吕布射出的强矢劈落了下来,然后将刀丢在一边,以快得让人目不暇接的动作,射出连珠三箭,直取吕布的上中下三路。
吕布侧身闪过一箭,又挥动长戟,将另外两箭也全都打落在地!
对方的连珠三箭也没有伤到吕布分毫。
不过,吕布心中更加惊奇,这三箭虽然没有伤到自己,但是从戟上传来的力道来判断,对方的弓至少也是三石,与自己的三石“龙舌弓”一般无二!
“你是何人?可是田峻田其泰?”吕布大喝道。
关墙上的大将指了指身后的帅旗,大笑道:“温侯不识字否?在下南阳黄忠,在此恭候多时了!”
吕布借着关墙上的火光仔细看过去,才发现,帅旗上写的是“黄”字,而不是“田”字。
田峻不在小平津关?那么……他会去了哪里呢?
吕布眉头紧皱,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田峻必是带兵去进攻孟津关了!”身旁的赫萌提醒道。
吕布点了点头道:“所以,我们必须马上夺回小平津关,然后再火速回军孟津关,争取在孟津关下将田峻围杀!”
说罢,吕布长戟一指,大喝一声道:“先登上关隘城头者,赏百金!取黄忠首级者,赏千金!全军进攻!”
“杀啊……”
并州将士们一听这么高的悬赏,全都嗷嗷叫着往前冲去……
……
第103章 不寻常的“盗匪”
小平津关靠近北邙山一侧,也并不是很宽敞,一次能投入的兵力最多也就三千人左右,这种地形,对守军是非常有利的。
黄忠让关墙上的辽东军士卒朝关下放箭,给并州军造成了很大的杀伤。
而神弓营的将士,则是如后世的狙击手一般,专挑敌军中的军官射杀!
并州军攻打了半个多时辰,死伤数百人,也没有能够攻上城头者。
……
想到田峻此时可能正在猛攻孟津关,吕布心急如焚。
必须尽快拿下小平津关,然后再快速挥师孟津关!
心中焦急的吕布一咬牙,跳下战马,手持方天画戟,蹬蹬蹬往前冲去……
吕布的动作很快!几个起落间,便来到了关墙下。
抢过一架云梯,吕布手脚并用几个窜跃,就爬到了顶端。
才一露头,便有三支长矛同时向吕布搠了过来!吕布冷哼一声,方天画戟一挥,将刺向自己的三支长矛全部打得脱手飞出,然后顺势横扫,三名辽东军士卒便是两死一伤!
趁着城头防守这一瞬间的空隙,吕布左手一拍垛口,纵身一跃便跳上了城头。
数名辽东军见有敌人跳上城头,齐齐发一声喊,向吕布扑来。
吕布长戟左劈右刺,势沉力大,挨着死碰着亡,无人是其一招之敌。
并州军看到主帅攻上了城头,士气大振,纷纷跟在吕布后爬上了城头,终于在城头抢占了一席之地!
吕布大发神威,如入无人之境……
……
突然!!
吕布觑见一柄硕大的铁锤正向自己砸来,连忙挥戟格挡,但“哐”的一声,两人各退了三步。
此人……竟然与自己力气相差无几!吕布有些惊诧。
定睛一看,竟是一条身高九尺的独臂壮汉!
那壮汉手中握着一柄大号铁锤。而那连在铁锤之上的手臂……那还能叫手臂吗?
分明就是大腿无异!
“你是何人?”吕布惊问道。
“辽东雷熊,雷公的雷,狗熊的熊,特来取你狗命!”壮汉说罢,便不再啰嗦,挥动大铁锤,如打铁一般,一锤接一锤地砸向吕布。
吕布也挥戟上前,与雷熊战在了一起……
两人打了三十余招不分胜败,但从双方的状态来说,雷熊已是渐渐守多攻少。
……
正在指挥守城的黄忠也发现了此处的异样,连忙提了大刀向雷熊和吕布交战飞奔而来。
“吕布非一人之敌也”——这是田峻分兵离开时交代给黄忠的话。
雷熊,也正是田峻担心黄忠打不过吕布,而给黄忠留下来的助手。
黄忠又岂敢让雷熊独战吕布?
几十步的距离,转瞬即到。
黄忠借前冲之势,高高跃起,狠狠一记“力劈华山”砍向吕布!
吕布此时正与雷熊交手无暇接战,便双脚一蹬斜移两步,闪身避过黄忠势若万钧的凌空一刀!
黄忠一刀砍空却刀势不停,紧接着一招“横断昆仑”扫向吕布的腰部。
吕布赶忙斜戟将黄忠的大刀撞开,一声巨响后,两人又是各退三步!
竟然又是力气相差无几!
……
吕布的脸色开始凝重起来……
如果只是一个独臂锤雷熊,吕布有把握百招之内将其击杀!
但现在再加上一个黄忠,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看来……今天得有一场恶战!
吕布冷哼一声,向右斜跨一步,凝神静气,改用双手握戟。长戟斜指,戟尖缓缓地晃着小圈,整个人的气势立刻又变了——似乎……不论从那里向他进攻,都是在他防范之中;不论是那个方位的目标,又都在他的攻势之中!
这就是吕布武学中的最高境界——人戟合一,人就是戟,戟就是人!
……
看到吕布的架势,黄忠和雷熊的脸色也都凝重起来,知道今天是遇到顶尖高手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向两边斜跨几步,将吕布夹在中间,刀锤同时两个方向击向吕布。
吕布夷然不惧,人随戟动,戟随人走,三人战做一团,杀得难解难分……
三人恶斗数十招,吕布虽勇,终是不敌黄忠和雷熊合力相斗,还是被逼得退下了城头。
不过,吕布并没有就此罢休,反而冷静下来,仗着人多,将士卒分成几批,一批接一批地攻打关墙,意欲将关墙上的辽东军累垮再夺回关隘。
……
孟津关,当张辽带着三千人马,紧赶慢赶来到孟津关时,却没有见到一个敌人!
张辽看了一下关前“狼籍”的战场,向关上大声喊道:“成廉将军何在?”
一个魁梧的大汉从关墙上探出头来,大声回复道:“来的可是张文远将军?”
看来孟津关还己方手中!
张辽吁了口气,对成廉道:“正是本将。贼军何在?”
“贼军已经败走!”成廉道:“在半个时辰之前便自行退去了。”
败走?
张辽眉头一皱,忽然觉得很是不妥——战场上并没有多少敌军的尸体,敌人又怎么会自行败退?
“贼军从何来?往何处去?”张辽再次问道。
成廉道:“未知也。天黑看不清楚,贼军到了关前才点起火把,就好像突然冒出来的一样。贼军走的时侯也是在关前熄了火把,就好像平空消失了一般!”
“什么?你……可有派斥候查探?”张辽惊问道。
“我们有派斥候查探。”成廉道:“第一批斥候一个都没有回来,第二批斥侯只回来了五人,他们带回了第一批斥候的两具尸体……”
“那两具尸体在何处找到的?”张辽接着问道。
成廉道:“在往东方向的黄河岸边,与此地相距两里!”
“往东?”张辽大惊道:“必是去小平津关合击温侯矣!”
成康也觉得大有可能,于是两人一合计,决定留下曹性率三千人马守卫孟津关,而成廉,则带着二千人,与张辽合兵一起共五千人,前往小平津关方向支援吕布。
……
张辽猜得没错。
攻打孟津关的辽东军,确有一部退往小平津关方向了。
但是,张辽也没有完全猜对!
因为……并不是全部辽东军都往小平津关方向去了。
往小平津方向走的,只有鞠义带了三千多人。而且,这三千人马也没有去小平津,而是在半途等着张辽!
至于其余的一千人马和雷神特战营,则由田峻亲自率领,已经在熟悉地形的王越的带领下,趁夜消失在了北邙山中……
……
张辽和成廉的军队,在离在孟津往小平津方向运动了不到五里,便一头撞进了鞠义设下的埋伏。
猝不及防的张辽和成廉小败了一场,后退了两里整顿兵马,仗着人多,又再次进攻鞠义。
鞠义以先登营为前驱,三千人马当道列阵,卡在通往小平津关的要道之上,让张辽和成廉的军队苦战半宿而不得寸进。
……
星光闪烁,弯月当空。
在朦胧的月光下,田峻正带着一千多人在北邙山的小道上快速地穿行着。得益于田峻以牛羊等动物肝脏治疗夜盲症,辽东军在朦胧的月光下也能大概看得清道路而快速在小道上穿行。
田峻此行的目的地,便是吕布在北邙山南麓的并州军营地。而此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吕布从并州军营地将兵马调走——这便是成公英听献的两次调虎离山之计。
第一次是利用小平津关调走吕布的主力;
第二次是利用孟津关再次调出张辽的三千人马。
通过两次使用调虎离山之计,使得并州军大营空虚,然后,用小股精悍的军队,隐蔽前行,直取目标。
而田峻目标便是吕布营地中的两千多车财物和盗墓所得的五百多车宝藏——田峻想要“截胡”!
……
“王将军,我们离并州军营地还有多远?”田峻一边走,一边问身旁的王越道。
“快了,只有不到五里路了。”王越问答道。
王越在雒阳呆过十几年,又奉田峻之命提前两个月潜入北邙山,对这一带的地方早就了如指掌。
“周泰的人马到了哪一个位置?”田峻又问身边的灵猫十号道。
“按计划,此时周泰的人马应该已经潜行到了并州军营地以西两里的地方。”灵猫十号答道。
并州军营地之中仍有魏续带着近三千人在看守着田峻想要的那批宝藏,仅凭一千多人想要攻破有寨墙防守的并州军营地并不容易,尤其是,魏续的三千守军中,还包含了八百陷阵营将士!
而周泰的这支人马,便是田峻为这一战提前埋下的最后一张“底牌”!
早在两个月前,田峻在派出王越的“雷神特战营”的同时,便令周泰和蒋钦领一千精锐潜入了北邙山中,一方面监视雒阳的情况,另一方面也是做为一支奇兵来使用,如今,终于是可以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主公,加上周泰这支人马,我们也才二千五百人……而且,并州陷阵营的的战力非同小可。对方又有寨墙可以为凭……”王越有些担忧兵力不足。
田峻点了点头,转头问成公英道:“天华,你有几成把握?”
“七成!”成公英笑道。
“七成?够了!”田峻也笑道。
……
四更天,正是鸡鸣狗盗之时。
北邙山南麓,并州军的营地,依旧灯火通明。
魏续没有睡觉,所有留守营地的并州军都没有睡觉。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小平津失守,孟津告急,温侯吕布和张辽也分赴两处战场。
然而,最让并州军震惊的是——高顺投降田峻了!
这个消息,简直就是并州军头上的一声“晴天霹雳”!
在并州军中,高顺绝对是当仁不让的二号人物,其影响力只是稍弱于吕布而已。而那强悍的号称“所攻无所不克”的陷阵营,也只有高顺才指挥得动。所以,即使吕布平时交给魏续统领,但是只要遇到战争,就不得不将陷阵营交还给高顺。
魏续没有睡觉是因为不敢睡觉。
不敢睡觉的最大原因倒不是担心敌军会来偷袭,而是担心……陷阵营会造反!
因为……陷阵营已经“炸锅”了!
自从高顺投降田峻的消息传到军营之后,陷阵营就炸锅了——那七百陷阵营将士,都是高顺的生死兄弟!
据暗线来报,已经有很不少人扬言要去追随高顺!
这个消息,让魏续非常惊恐!哪里还敢睡觉?
一旦陷阵营真的造反,魏续手上的两千人马未必打得过陷阵营。魏续只好下令暂时扣留了陷阵营的装备,并将陷阵营调到营地中央,同时把自己的亲信将士调到陷阵营周围,对陷阵营进行小心戒备。
然而,就在此时,斥候突然跑过来禀报道:“不好了,在营地东面,出现了一伙盗匪!”
“盗匪而已,何需惊慌?”魏续出声喝斥道。
斥候道:“这伙盗匪足有千人,跟属下一起去哨探的二十几个兄弟,只有属下一人活着回来……”
魏续冷笑道:“必是觊觎我们的宝藏。一群乌合之众,纵有千人,某以三百兵破之足矣!”
说罢,魏续挥退斥候,心中并不是很在意。
然而,不到半刻钟,营地东面就传来了喊杀之声,“盗匪”们开始攻打营地了!
而且,由于营寨内兵力不足,东面的寨墙很快就告急了
魏续无奈,只好又调出五百人前去东面阻杀盗匪。
在魏续看来,五百精悍的并州兵足以吊打一千盗匪了。但是,甫一交手,并州兵竟被打得连连后退,而且这一拖延,连寨墙都差点被攻破了!
魏续心中惊愕,只好再调五百军前去增援,才勉强稳着了来自营地东边的“盗匪”的进攻。
然而就在此时,西边又传来了警讯:一支一千多人的军队突然从西边攻打并州兵营地,并且很快便将寨墙给攻破了!
来的是辽东军!
东面攻打并州军营地的,也不是什么盗匪,而是有盗匪“前科”的周泰和蒋钦!
田峻让伪装成盗匪的周泰在东边吸引着魏续的兵力,然后以雷神特战营的士卒为前驱,一鼓作气便攻破了魏续的营地。
魏续大惊,事急从权,再也顾不得监视陷阵营了。不仅如此,还给陷阵营发放武器装备,让其前去抵抗并州军。
拿到了武器装备的陷阵营大吼一声“陷阵之志,有死无生”,然后就向辽东军扑了过去……
魏续总算松了口气,以陷阵营将士之强悍,对付千余辽东军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然而,魏续马上就后悔了,因为田峻早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