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汉末孤峰TXT下载汉末孤峰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汉末孤峰全文阅读

作者:冬天里的瓜     汉末孤峰txt下载     汉末孤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5章 财富的盛宴

    张角一时难以决断,这事便只好先拖下来。

    张角想拖一拖,田峻却不想再拖。

    因为在这次大战中,有数万黄巾逃散,这些逃散的黄巾,如果再找到组织,整合起来,便又是数万大军。

    所以田峻不想再拖,在扺达广宗城外的第二天便大举攻城。

    这一次攻城,比之前攻打涿郡城要规模宏大很多,因为,在汉军的营地里,有卢植之前留下的大量的攻城器械。光井阑就有四十多架,云梯有两百多架,还有攻城锤好几个。

    田峻做了两次试探性进攻后,便开始了正式攻城。

    依旧是经典的“围三阙一”,东门外不投放兵力,北门和南门辅攻,各投入五千兵力,而进攻的重点则选择在西门,几十架井阑排成一排,不停地向城头倾泄着箭雨,北军的步兵将士们乘机登上云梯蚁附而上。

    黄巾将士们也打得非常勇敢,冒着井阑上和城下抛射上来来的箭雨与汉军将士们殊死博杀。

    双方激战了两个时辰之后,汉军将士们凭着良好的军事素质,在死伤了两千多人之后,终于夺取了一段城头并在城头站稳了脚跟。

    张角指挥着黄巾将士们拼死反击,试图夺回这一段城头的控制权。双方围绕着西门边的城墙反复争夺,杀得难解难分。

    站在望车上观战的田峻,看到西门成功地吸引了黄巾军的注意力,对身边的柳毅笑了笑道:“可以开始了。”

    柳毅闻言,命人在城外空地上点燃早就准备好的五堆大火。

    随着五堆大火燃起,原本做为辅攻的北门突然喧哗起来!

    一阵喧哗之后,北门竟然打开了,五千多汉军骑兵顺利冲进了城门,向城中央杀去!

    ……

    张角大惊,北门好歹也有五千多黄巾将士守卫,怎么说破就破了呢?

    “是董政!董政那狗娘养的……投敌了!董政是内奸!”褚飞燕浑身是血地跑了过来,隔得老远就大声喊道。

    “董政……董政……竟然是内奸……!”张角急怒交加,大叫一声,箭伤迸裂,一口鲜血喷出老远,昏倒在地人事不醒。

    褚飞燕和周仓等人见大势已去。只好让人抬了张角,带着三千亲卫骑从东门出城而走。

    田峻乘机夺取了西门,跟在黄巾军后大砍大杀……

    广宗城就此落入田峻之手,上万黄巾战死,两万多人投降,随张角逃出城外的,不足两万人。

    ……

    当田峻来到广宗府衙时,一条大汉单膝跪地向田峻抱拳行礼:

    “公子,黑冰阁成员“灵猫六号”郭顺请求归队!”

    郭顺?灵猫六号?

    没错,就是郭顺,也叫董政。郭顺是真名,董政是化名,而灵猫六号,则是在黑冰阁中的代号!

    早在六年前,当田峻从草原上归来之后不久,四军候之一的郭顺,便隐姓理名,悄悄的潜入了太平道组织的内部,并以其出色的武艺和能力,成为了张角的亲传弟子!

    这件事,连苏勇和晏昭等人都不知道,知道此事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田峻,一个是柳毅,一个是郭顺自己。

    即便是郭顺招募的那些柳毅派去潜伏相助的黑冰阁成员,也都是不知道董政的真实身份

    ……

    田峻走上前去,将郭顺扶起来,顺手给了一个熊抱,把郭顺感动得热泪盈眶。

    “回来就好,郭兄辛苦了。”

    田峻拍了拍郭顺的肩膀,接着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帮着弥坚(柳毅字弥坚),做黑冰阁副统领吧。位同裨将军。”

    郭顺大喜拜谢。这个职位,比苏勇等人的校尉之职还高出了一级!

    ……

    由于郭顺的战场倒戈,使得张角没有任何准备地逃离了广宗,广宗城内堆积如山的财物没有带走也没有被销毁,全部落入了田峻的手中。

    看着堆满了府衙后院以及旁边军营中的金银珠宝及各种物资,田峻高兴得哈拉子直流。

    见过很多金银珠宝,没见过这么多金银珠宝!

    见过堆积如山的物资,没见过这么多的物资!

    原本历史上,皇甫嵩攻破广宗城,光缴获的辎重车辆就有三万多辆,皇甫嵩把这些辎重车全部烧掉,光烧辎重车就烧了五六天!

    田峻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皇甫嵩要把辎重车全部烧掉?

    是什么原因使得皇甫嵩要将三万多辆辎重车“毁尸灭迹”、“挫骨扬灰”?

    难道是这些辎重车犯了“灭九族”的大罪?

    在看到这么多的财宝和物资之后,田峻终于理解了皇甫嵩的贪心。

    这他娘的,谁能抵挡得住这么多财富的诱惑?

    ……

    人之所以有节操,是因为遇到的诱惑不够大!

    后世在90年代时,曾有位大佬想泡一位当红女明星,第一次送了个7万元的花篮。

    7万不算多是吧?

    但是,那是在90年代哦,货币的价值相当于现在的30多倍,年收入超过一万的被称为万元户。所以,7万相当于现在的210万以上。

    不过,那女星还是很节操的,将花篮退了回来;

    大佬不甘心,第二次送了个十万元的花篮,又被退了回来;第三次送了个二十万元的花篮,还是被退了回来。

    这位大佬不信邪,一咬牙,送了个五十万元的花篮!

    五十万,相当于现在的一千五百万!

    结果……当天晚上,这位当红女明星便跟这位大佬住进了海边渡假村的酒店。

    最后,这位大佬总结出一句很经典的话:

    “男人无所谓正派,只因受到的诱惑不够。女人无所谓忠诚,只因背叛的筹码太低。女人之所以有节操,是因为你给的钱太少……”

    ……

    田峻也有些迷失了,哈拉子流了一地。

    “将军,抓获的俘虏太多,要怎样处理?”沮授问道。

    田峻头也不抬地回答:“别急,先清点一下物资。”

    “将军,张角已经南逃,要不要安排追击?”成公英问道。

    田峻头也不抬地回答:“别急,先清点一下物资。”

    “将军,被黄巾劫掠而来的数千女子如所处理?”

    田峻头也不抬地回答:“别急,先清点一下物资。”

    “将军,典韦喊你回去吃饭……”

    “别急,先清点一下物资。”

    “将军……”

    “别急,先清点一下物资。”

    ……

    通过一天一夜的“奋战”,成公英和沮授终于为田峻交上了一份大致的清单:

    金三十五万两,银八万两,铜钱十五亿,珠宝三百箱,古玩及字画等物共六百多箱,绢布八万多匹,粮食一百五十万石,其它不及清点者,尚有一万多辆装满物资的辎重车!

    这……这得是抢了多少个世家……几代人,甚至几十、几百代人积累起来的财富啊!

    田峻很震惊!

    但是,回头仔细想想历史,田峻也就释然了:

    历史上的李自成,只是在北京城,就劫掠卷走了6000多万两银子。张献忠往四川运银子,整船整船的银子都沉在长江中。

    再看历史上的太平天国,大肆劫掠后,仅堆在天京库房里的白银就有上亿两之多。

    汉末的董卓劫掠洛阳后,专门修建一座媚坞城堡来存放金银和粮食……

    孙子曰:“兵争为利”——战争的目的便是为了争利,没有利益便没有战争。

    战争……果然是财富重新分配的……盛宴!

第76章 坑爹啊!亲爹掉坑里了

    “公子,张角南逃,估计会逃往濮阳一带与卜已的黄巾军汇合,我军是否追杀?”郭顺向田峻请示道。

    田峻看向沮授,沮授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田峻再看向成公英,成公英也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养寇自重?或者是……纵贼为乱?

    如果此时杀掉张角,结果会怎么样?

    田峻想了一下,现在还是五月中旬,正是各地黄巾起义如火如涂的时期,皇甫嵩火烧长社还要几天才会发生,南阳、青州、兖州黄巾正气势如虹。

    如果此时杀掉张角,黄巾起义就可能提前被扑灭,天下格局就可能与原本历史大不一样。这并不是田峻所愿意看到的。

    天下不乱,穿越者又如何能种田称霸?

    过早改变历史进程,穿越者又如何能运用“未卜先知”的特殊技能?

    所以,现在还不能干掉张角,还得让这个牛鼻子老道多活几个月……

    想到这些,田峻开口说道:“此番大战,我军伤亡太重,急需休整……”

    话未说完,参赞军机的刘备大声打断道:“将军,除恶务尽,何不用骑兵急追之?”

    你Y的,敢打断老子说话?

    田峻心中暗怒,看着刘备,冷冷地说道:“此乃军议,本将乃是主将,你……动辄打断主将说话,可知何为军法?”

    刘备一惊,连忙跪倒在地,主动认错道:“备初入军中,不谙军法,请将军责罚!”

    是否可以借此机会为难一下刘备,甚至进一步设计除掉刘备?

    田峻看着刘备,心念电转,脸上阴云密布。正踌躇间,关羽“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向田峻求情道:“请将军饶我兄长一次,关某愿以微功相扺之。”

    田峻见状,连忙上前扶起关羽,又顺手扶起刘备道:“念你初犯,这次就做罢了,下次不可如此鲁莽!”

    刘备唯唯而退,不敢再言。

    田峻接着道:“我军疲惫,急需休整,况且冀州乃太平道的老巢,各地黄巾加起来几近百万。焉知张角没有后招?此事还是谨慎为好。”

    田峻话音刚落,沮授立即附和道:“将军英明,剿除冀州黄巾,当用“步步为营”之策,切忌急躁,卢植将军先胜后败,就是前车之鉴。”

    成公英也马上附议道:“我军虽攻下广宗,但周边黄巾甚多,仅下曲阳就还有黄巾数万,由张角之弟张宝统领。因此,我军宜慎重行事。”

    刘备站在下首,脸无表情,却也不再说话。

    田峻见诸将再无异议,便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传令各军抓紧时间休整,做好随时出征的准备。”

    ……

    刘备回到自己的房间,脸上满是阴狠之色。

    枯坐良久,刘备开始收拾东西。

    收拾完之后,刘备就站在门口,用手将门帘拉开一道小缝,往外看着。

    刘备在等,等一个人的出现。

    那个人便是关羽,刘备料定关羽今晚必来自房中……陪自己说话,开导自己。

    果然,没过多久,刘备看到了向自己营帐大步走来的关羽。

    刘备回到榻边,眼珠转了转,立即泪如雨下,满脸悲戚。

    关羽揭帘而进,一见刘备的样子,顿时愣了……

    “兄长,兄长……你这是为何?”关羽着急地问道。

    刘备满脸悲戚地道:“吾欲独自离去,又不舍贤弟,故此落泪尔……”

    关羽大惊道:“兄长何出此言?田将军待吾等甚厚,又何故想要离开?”

    刘备泣道:“备乃汉室之胄,因见天下丧乱,万民离散,故欲起而拯之。今观田峻,亦非真心除贼,故此欲另投他处,再寻良机,以舒心中之志。”

    关羽道:“田将军自出兵剿赋贼以来,每战必胜,灭贼数十万,又怎会不是真心除贼?”

    刘备道:“田峻兵强将勇,才致每战必胜,与是否真心除贼无关。但此次,明知可擒杀张角,却纵之而去,实乃私心作祟也。”

    关羽道:“兄长此言,是否太过?”

    刘备摇了摇头道:“非也,田峻私纵张角,乃养冦以自重也!”

    “养冦自重?”关羽有些不解地问道:“田峻为何要这样做?”

    “无他,唯名与利尔。”

    刘备道:“放了张角,田峻才可多立功勋,多得缴获。那些被蚁贼劫掠的财富,转眼便又到了田峻之手,变成剿贼的利刀,再次成就其善战之名。

    ……可叹那些离乱百姓的尸骨,全垒成了田峻登上高位的台阶!”

    关羽眉头紧皱,想了半晌,依旧有些不信道:“兄长可能……有些误解了田将军。”

    刘备闻言,又泪流满面道:“云长深得田峻器重,富贵在望,为兄只好恭喜了。为兄有师兄公孙瓒,现任右北平太守,欲往投之。就此别过……”

    说罢,刘备对关羽一揖,放声大哭。

    关羽非常感动,一咬牙,扶起刘备道:“兄长何出此言?当关某是贪图富贵之人么?我俩结义时曾有誓言:今世不离不弃,同生共死!兄长若要离去,云长自当跟随!”

    说罢,关羽拿了刘备的行李,便往屋外走去。

    刘备又连忙拉着关羽道:“贤弟且慢,我等没有令牌,私自出城,恐为田峻所害。”

    关羽道:“兄长放心,我曾为田峻立下功勋,量田峻不至于害我。”

    刘备心中巴不得关羽与田峻闹翻,又故意说道:“无令出城,恐军法不容。”

    关羽双眼一眯,傲然道:“我等既非辽东军,亦非朝廷的北军,何来军法之说,我倒是想看看,若我执意要出城,田峻能否拦得下我!”

    说罢,关羽带着刘备的行李,与刘备骑了战马,提了大刀,望东门而来。

    ……

    刘备和关羽来到城门,果然被城门守军曲长拦着道:“关将军可有出城令牌?”

    关羽道:“我非朝廷北军,亦非辽东军,何需出城令牌?”

    曲长道:“吾奉田将军令,守卫此门,没有出城军令,任何人不可出城。”

    关羽沉声喝道:“你敢阻我?!”

    曲长道:“军令在身,不敢违抗!”

    关羽大怒,举起大刀往前一荡,用刀杆将曲长抽倒在地,径自纵马而过。

    曲长从地上翻身爬起,大叫一声:“围杀!”

    守城将士们呼啦一声冲了上来,将关羽和刘备围在了中间。

    双方剑拔弩张,正要开打。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炸雷般的大喝:“红脸贼,大耳贼,你俩意欲何为?”

    众人循声看去,正是前来巡城的张飞。

    关羽大怒道:“好你个环眼贼,竟敢出口伤人,关某可曾招惹到你?”

    张飞也是大怒:“你不仅违令出城,还伤我将士,欲效黄巾贼造反否?俺现在就拿了你去见将军。”

    说罢,张飞便纵马挺矛,直取关羽。

    关羽也不甘示弱,纵马挥刀,与张飞战在一起。

    早有士卒飞马报告给田峻,田峻迟疑了一下,让典韦先去制止城门的打斗,自己则准备了一番,才施施然……向城门走去。

    ……

    典韦赶到城门时,张飞正与关羽杀得难解难分。

    典韦冲着两人大叫道:“田将军有令,让你们两人罢斗。”

    张飞问道:“田将军可知这厮打伤城门士卒?”

    典韦道:“不知!”

    张飞道:“既如此,仍需抓此贼去见田将军!”

    说罢,张飞又要上前。却被典韦拦着道:“张将军你且退下,让俺来!”

    张飞环眼圆睁,大叫道:“为何我退下让你来?”

    典韦嘿嘿笑道:“田将军让你停手,便是军令,可田将军没说我不可以动手啊!”

    说罢,典韦迈开大长腿,冲向关羽,挥戟就打。

    关羽挥刀相迎,又与典韦战在了一起。

    张飞在旁边气得哇哇大叫,突然看到旁边的刘备,心中一动,大叫道:“田将军只叫我与红脸贼停手,可没说不让打这大耳贼!”

    说罢,挺起丈八蛇矛,对着刘备便刺,刘备以双股剑相迎,不过十余招,便被张飞一矛抽翻在地,生擒活捉。

    关羽正与典韦打得难解难分,见刘备被捉,想来救援,却被典韦拖着,心中着急,却也无法可想,只好使出军身解数,与典韦恶战。

    两人正杀得性起,突然城中传来一声大叫:“关兄,典兄都请住手!”

    两人抬头看去,却是田峻领一队人马赶到了。两人只好罢战,各自戒备着拉开距离。

    田峻来到近前,先让张飞放开刘备,然后对关羽行了一礼道:“关兄欲弃愚弟而去么?”

    关羽看了刘备一眼,对田峻道:“承蒙将军看得起关某,不胜感激。只是,今日吾兄长欲去投奔其师兄公孙瓒。吾欲与之同往。”

    田峻道:“关将军既有此意,何不直说?田某视关将军如同兄长,又岂会与关将军为难?”

    关羽自知理亏,满脸通红(没有最红,只有更红),不知该如何回答。

    一旁刘备开口道:“此事皆备之错也,请将军恕罪。”

    田峻叹了口气,没有理刘备,依旧对关羽道:“关兄是否心意已决,执意要离我而去。”

    关羽道:“然也,关某曾有誓言,自当遵从。”

    田峻心念电转,迟疑了片刻,还是挥了下手,让手下将一匹挑选好的高大战马牵出来,又将一个沉重的布袋放在放在马背上,才又对关羽道:“关兄身躯雄壮高大,所骑战马体形偏小,恐不能久持。愚弟无以为赠,就将这匹良马送给关兄吧。关兄为愚弟立下不少战功,这马上的袋子里,便是愚弟的一点酬谢之意,也请关兄一并收下。”

    关羽看了一眼刘备,见刘备点头,才慨然道:“如此,就多谢田将军一番美意!”

    说罢,关羽便走到高大战马之前,向田峻施了一礼,欲言又止,最后长叹一声,翻身上马,与刘备一起,打马向城外而去……

    田峻目送关羽和刘备而去,久久不语。

    其实,田峻是想杀刘备的,即使是此时杀刘备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田峻也是想将刘备杀掉以绝后患的。而且,也并不是说有关羽在就杀不了刘备,大不了一起杀了。

    但是,在此前的数次大战中,关羽立功无数,威名赫赫,如果此时公然当众杀了关羽,会坏了自己的名声,寒了将士之心。对自己以后招募人才和收买人心不利。

    所以,田峻才决定干脆留一下一份人情,以待来日方长,再看机会。

    张飞走上前来,对田峻道:“如此无义之徒,何不杀之?!”

    田峻道:“刘备乃无义小人,但关羽却恰好相反啊。”

    成公英道:“刘备此人留着,恐成后患。”

    田峻笑了笑道:“山水有相逢,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啊。”

    说罢,田峻不再多言,招呼众人回府议事。

    ……

    议事厅中,沮授对田峻建议道:“我军休整了两天,体力都已基本恢复,可以考虑出征的事情了。”

    田峻会意,向众将问道:“下曲阳城中,尚有黄巾贼三万多人,何人愿为我率军灭之?”

    众将尽皆请战。

    沮授乘机对田峻道:“下曲阳的张宝居城而守,我们应当出动步兵为宜。不如……攻取下曲阳的任务就交给北军将士如何?”

    田峻点了点头道:“善,那就以王双为主将,领北军将士共一万八千多人进攻下曲阳吧。”

    待王双接令,带着几位北军校尉离开议事厅之后,田峻才接着道:“现在,我们来谈谈俘虏和缴获的事情吧,这次两番大战,共抓获十一万俘虏,缴获的物资也是不少,要全部送往辽东,该如何行事?”

    这确实是一个比较让人头疼的事情,自己手上只有两万辽东兵,却有十一万俘虏,还有堆积如山的缴获,仅辎重车就有三万多辆!

    沮授想了一下道:“俘虏可分批押送,但缴获……还是尽快送回辽东为好。”

    田峻会意地点了点头,这就是田峻将北军全部派去进攻下曲阳的原因。缴获太多,还是尽可能少让人知道详情为好。

    几人又详细讨论了一番,最后,田峻决定让张飞、柳毅、典韦三人一起负责,带兵一万五千人,押送三万俘虏并全部缴获前往肥如交接给田丰。其它俘虏则在之后再分批押送过去。

    而田峻自己,则率领剩余的五千辽东军驻守广宗城策应各方。

    ……

    王双率军赶到下曲阳时,并没有遇上张宝的黄巾军。

    下曲阳已是一座空城,张宝在得到张角广宗大败的消息后,非常震惊,料定田峻必然来取下曲阳,吓得连夜出城,带兵逃往清河郡,又经清河郡逃入青州平原郡。王双带兵追击,止步于平原郡边境。

    至此,冀州黄巾主力已被歼灭或赶出冀州,至于各郡县的小股黄巾,有各郡县官兵及士族豪强武装的压制,已不足为患。

    田峻移兵钜鹿城,向朝廷发出捷报,然后一边派兵剿灭各地零散的匪患,一边等待朝廷新的旨意。

    ……

    田峻所不知道的是,当田峻在冀州开始清闲的时候,田峻的老爸田晏在青州东莱郡却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而且,这个麻烦制造者还是田峻自己!

    坑是田峻自己挖的,

    掉进坑里的,是田峻自己的老爸!

    ……

上架感言

    昨晚接到编辑的通知,说是今天中午可以上架了。

    很开森!

    这已经是第二本书上架了,再没有第一本书上架时那么激动。不过,上架感言还是要写几句的。

    首先想说的,依然是感谢一路陪伴我的读者。

    尤其是那些经常写书评、章评和节评的读者,以及给我挑出错字、纠正某些不合理段句的读者。我能感觉到你们的给我的关怀和友谊。

    作者其实是很孤独的,尤其是写长篇小说的作者,一本书可能会写上一年甚至更久,他们很多时候会是“生活”在小说所虚拟出的那个世界里。小说中的人物都是虚拟的,所以,在小说虚拟的世界里唯有读者,才是能与作者沟通的朋友。

    然后,我想说一下章节字数的问题。

    读者看书时,VIP章节是按整千字几分钱来计费的,而网站统计作品人气及排名时,则是参考章节点击数量的。所以,很多作品通常会采用2千字/章。

    但是,有不少读者朋友跟我说,2千字读起来有些不爽,常常是刚有点身临其境的感觉,又要换章节了。鉴于读者的这种感觉,我会考虑用4千字/章。虽然“点击量”会少了一半,但只要读者朋友们喜欢,我觉得就应该去做了。

    最后想说的是,网站其实是一个商业机构,这并不奇怪,也非常合理。

    商业机构就会存在一些商业的运作方式,并存在一些外围的投机者。有通过各种手段增加作品排名的,甚至有一些QQ群里的人联系我,说每个月给多少钱就加某某书单……

    但是,冬瓜最不想做的就是那种事情。

    冬瓜只想静下心来写作,不想去玩那些手段,也没有时间和心情去玩那些手段。

    冬瓜只相信编辑和读者。

    如果作品的成绩不够理想,那便是编辑和读者还不够喜欢我,我应该付出更多的努力,将书写得更好。

    我这人比较笨,也比较死板,要不……也不会被人取个绰号叫冬瓜。

    上次问到给我取绰号的那位老同学,问他为什么给我取名叫冬瓜,他的回答是:“你是冬天出生的,人又比较傻,冬天里出生的傻瓜——简称冬瓜……”

    ……

    好啦,就说这么多了,没有拜订阅,也没有拜票,但是,还是希望大家喜欢冬瓜写的作品,我会为此而努力,为此而……不忘初心,百折不回!

    祝您和您的家人们:安康幸福!好运连连!!

第77章 蹦跶蹦跶,再蹦跶蹦跶

    对田峻来说,在天下遇到旱灾时宣传“东莱有粮”和“辽东有粮”就是坑爹!

    在旱灾之后的黄巾之乱时还在宣传“东莱有粮”和“辽东有粮”,就是要把爹坑死的节奏!

    辽东离中原很远,但东莱地属中原啊!

    (注:汉时的中原是天下中心的意思。不是仅指兖州,除边塞及蛮荒之地外,都属中原。)

    于是,难民们纷纷涌向东莱,黄巾也纷纷涌向东莱,难民和黄巾一起,蝗虫一样涌向东莱……

    刚开始时,看到有难民来求收容,田晏乐得呵呵直笑,可是几天之后,当流民和黄巾混在一起,如蝗虫一样向东莱扑来时,田晏就再也乐不起来了。

    田峻不敢再接受流民,关了城门严防死守,全力抵挡着黄巾的进攻。

    很多因听说“东莱有粮”前来就食的流民,见到城门关了,想到城内有粮,干脆加入黄巾,与黄巾一起攻打东莱郡治黄县城

    田晏手中只有华雄和王越率领的一万三千军队,要分守郡治黄县城和临海堡两座城市,其中临海堡的五千人是不可以动的,那是最后的退路。

    所以,田晏能用于防守黄县城的只有八千人,而源源不断涌来的流民和黄巾是数不尽的,才几天时间,城外就围了近十万人,路上还有很多流民和小股黄巾在向这里汇聚而来……

    在这些各路黄巾军中,除了青州本地黄巾之外,还有来自泰山郡的黄巾和来自琅琊郡的黄巾。也就是说,东莱郡不仅将青州黄巾吸引了过来,还将临近青州的泰山郡和琅琊郡的黄巾也吸引了过来。

    乱哄哄的几天过后,小股黄巾们开始组织起来变成几个大股黄巾,大股黄巾又相互组织起来变成更大股黄巾,最后形成了一支数量庞大的黄巾军。众人共推武艺最好的徐和为老大,司马俱为老二,其主要大小首领还有陈典、孟就、李劲、吴良等数十位!

    ……

    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的田晏,一边组织青壮用于协助守城,一边派人坐船渡海向辽东求援。

    但是现在辽东的兵力也只剩下两万人,此时中原大乱,本来还算老实的高句丽和鲜卑人,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留守辽东的黄忠只好再分出三千军队,再征召二千青壮,合成五千人用海船送往东莱郡黄县城。使黄县城的守军和青壮加在一起增加到一万三千人。

    ……

    组织起来的黄巾军在劝降田晏失败之后,开始攻城了。

    仗着人多,徐和直接使用了“填土法”和“填人法”:让流民们负土填壕,很多流民死尸或受伤的流民,也被一起填进了壕沟里。

    黄县城上的华雄,命弓箭手射杀城外填壕的流民及黄巾军,射到手软,杀敌上万,还是阻挡不了如蚂蚁一样的填壕人群。

    不到一天时间,城外壕沟尽皆填平,接下来便进入了惨烈的城墙争夺战了。

    数百架临时打造的云梯挂上城头,黄巾和流民们想着城内的粮食,不要老命地沿着云梯往上爬……

    华雄和王越带着守军,组成很多个小阵,每个小阵负责一小段城墙,将爬上城头的黄巾和流民全部杀死或打落城下。

    双方激战半天,黄巾军死伤数千也攻不上城头,军心士气稍挫。

    司马俱素有智谋,好今见黄巾士气有些不振,便对徐和献计道:“弟兄们和百姓都是为粮而来,可让弟兄们高喊“交出粮食”,必然士气大振!”

    徐和依其言,让黄巾将士们将呐喊声改成“交出粮食”。

    效果果然不错!

    数万进攻的黄巾和流民,全都高喊着“交出粮食”往前冲,士气高到爆棚!

    城下进攻的人一边往前冲,一边高喊着“交出粮食”!

    城头交战的人每挥出一刀都要大叫一声“交出粮食”,被杀的人在坠下城头之前也在大叫着“交出粮食”!

    一名爬到云梯顶上的黄巾大汉突然跳起来,大吼一声“交出粮食”,用力一刀砍向守军。

    两支长矛从城头伸过来,一支长矛磕开黄巾大汉的铁刀,一支长矛捅进了黄巾大汉的腹部。黄巾大汉看了一眼扎进腹部的长矛,大喊一声:“他娘的,交出粮食啊!”,然后……一头栽下城去……

    乱世之中,粮食是如此的重要!

    想到粮食,不论流民还是黄巾都两眼通红,舍生忘死,失去了人性,变成了一群饿疯了的野兽!

    城头上的守军压力猛增,有些地方已经有黄巾抢上了城头,虽然都被华雄和王越带着救援队夺回了城头控制权,但形势已经岌岌可危。

    ……

    到了现在,田晏也终于意识到……这是掉进坑里了——掉进了自己亲儿子挖的坑里。

    而且,现在土都快要埋到脖子上了!

    不能就这样被覆土埋了,怎么着也得蹦跶蹦跶……蹦跶蹦跶……

    田晏眉头紧破,苦思“蹦哒”之策……

    突然!

    田晏听到了黄巾军怪异的呐喊声——“交出粮食”!

    “粮食?”

    田晏心中一动,大声叫喊起来:

    “来人,快让人去搬粮食,弄几百袋粮食来,往城下砸!”

    “来人,传令给所有将士,将呐喊声换成“粮食没啦”,所有人都必须一边杀敌一边高喊“粮食没啦”以此瓦解敌军士气!”

    ……

    汉军们紧急行动了起来,几百袋粮食被打开袋口,砸向各处云梯上的黄巾和流民。

    流民们随着粮袋滚下城墙,在城下疯抢粮食。

    城上的守军没有趁机射杀城下的敌人,反而在城上一边毁坏云梯,一边厮声大喊:

    “粮食没啦”

    “粮食没啦”

    ……

    “粮食……没啦?”

    黄巾和流民们面面相觑:粮食没啦?那……那还打个屁啊……

    黄巾们都有些垂头丧气,心灰意懒:人家汉军都被打得服软了,交了这么多粮食出来,城里粮食应该也不多了……就算打下来,估计也没多少收获了,何况,要打下来,还得死掉上万条人命……

    徐和见黄巾士气受挫,有些心急地对司马俱道:“田晏此人,果然不是浪得虚名。我军士气受挫,恐难攻下城池,该如何是好?”

    司马俱想了一下,对徐和道:“无妨,可以让黄巾将士们把呐喊口号再换一下,换成“还有粮食”,士气尤可复振!”

    命令传达下去后,所有的黄巾和流民们开始高喊“还有粮食”,喊过几次之后,黄巾军士气果然又振作了起来,虽然不复之前的狂热,但士气依旧高昂。

    于是,战场上出现了很搞笑的一幕:一方大喊“还有粮食”,一方大喊“粮食没了。”

    城头交战的黄巾军和流民们,都在高喊“还有粮食”,他们每挥出一刀都要大叫一声“还有粮食”,被杀的人在坠下城头之前也在大叫着“还有粮食”!

    而城头的守军,则在高喊“粮食没了”,每挥出一刀或刺出一矛都要大喊一声“粮食没了”,就算被砍上一刀,也要大喊一声:“他娘的,粮食没了啊!”

    一名爬到云梯顶上的黄巾大汉突然跳起来,大吼一声“还有粮食”,用力一刀砍向守军。

    两名守军齐声大吼“粮食没了”,随即两支长矛伸过来,一支长矛磕开黄巾大汉的铁刀,一支长矛捅进了黄巾大汉的腹部。黄巾大汉看了一眼扎进腹部的长矛,大喊一声:“他娘的,还有粮食啊!”,然后……一头栽下城去……

    ……

    不过,黄巾士气虽然重新振作起来,但却远远没有了之前的狂热。

    双方又如此激战了数天,黄县城依然稳稳地掌握在汉军的手中。

    但是,情况对守军来说非常不妙。

    战争打到现在,黄县城墙下黄巾和流民的尸体至少堆了两万多具,但城外黄巾和和流民的数量却不降反增,此时至少已经有十二万人以上,

    而且,被田峻赶到青州平原郡的“地公将军”张宝,为了报复田峻,也带着三万人马赶到了黄县城外,并顺利接过了东莱城外黄巾的最高指挥权。

    随着“地公将军”张宝的到来,黄巾军士气再次高涨!

    而与之相比的,黄县城里的汉军,虽有城墙可以坚守,但伤亡也是不少。一万三千人打到现在,战死和受伤的加在一起也达到了三千多人,能用于守城的不到一万人。

    黄县城已经不能再守了!

    田晏果断地下令退守第二道防线——临海堡。

    黄巾之乱开始后,临海堡城池一直在加高城墙,此时城高已达16米!

    在太平道起事之前,碍于朝廷规矩,田峻只让临海堡的城墙修到10米高。但城基和城宽都是按20米高的城墙来规划的,而且提前在堡内准备了大量的建材。

    当太平道刚开始起事,田晏就开始下令增高城墙,经过四个多月的努力,此时的城墙已经达到了16米高。

    这个高度,已经是黄巾军现有的井阑和云梯够不着的高度了。

    而且,田峻早已在临海堡内储存了大量的战略物资:弓弩、箭矢、火油、兵器、擂石、滚木、拍杆、节枷等物资应有尽有,堆积如山。

    除此之外,临海堡背靠大海,可以随时得到辽东海船的补给。

    ……

    黄巾军和流民们在接受了黄县城之后,并没有获得什么粮食,再来到临海堡时,看着几乎高出黄县城一倍的城墙,很多人开始想要退却了。

    现在很多人也开始相信东莱守军“粮食没了”的口号。

    而且,就算临海堡有少量粮食,这么高的城墙,要攻下来也得死上几万人。

    本来,东莱的战争打到现在,也该告一段落了。

    但问题是:坑爹的田峻把地公将军张宝赶到青州了啊,现在张宝成了青州黄巾的主帅!

    张宝一心想要报仇雪恨,又岂能放过田峻的老爸田晏?

    听以,田晏还得再蹦跶蹦跶……

    ……

    “我打不过年轻力壮的田小贼,还打不过你这风烛残年,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头子么。”

    看着临海城头的田晏,张宝的牙齿咬得格格响。

    此时的张宝并不缺粮,缺粮的是先来的那些抢劫能力不足的小股黄巾,以及没有抢劫能力的流民。

    张宝从冀州撤往青州时,就带了不少粮草,到了青州之后,沿路从西往东洗劫过来,攻破了很多县城和士族的庄园坞堡,现在张宝军中的粮食堆满了一千多辆辎重车。

    张宝并非为粮而来,而是为人而来。

    那个人,便是田晏!

    张宝想抓了田晏,逼田峻就犯!

    于是,张宝召集原先那帮苦逼小股黄巾聚扰起来的大小首领们,对他们道:“粮食我有,金钱我也有,我现在要灭了田晏,各位有何看法。”

    徐和,司马俱等人皆道:“愿听地公将军命令!”

    于是,张宝下令道:“收拢那些流民,我们管他们饭吃。让他们在城外堆一座土山。我倒要看看,土山堆成之后,这老狐狸还怎么守城!”

    众皆应喏听命。

    ……

    黄巾们纷纷行动起来。

    大批大批的流民和黄巾将士挑着土石跑向临海堡,将土石倒在堡外空地后,又返回再去挑土……

    不到一天,土山便堆高了两米多!

    城外的举动,让田晏也感觉到了昨常的不妙。

    田晏召集诸将在城门楼上开会商议对策道:“情势不太好啊,诸位有何良策?”

    华雄有些焦急地说道:“田使君,贼人实在太多了啊,若是让黄巾把土山堆成了,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恐怕……最多只能坚守一个月。”

    王越也说道:“贼人有流民不断补充,人数只会越来越多,而我军却只会越打越少,这样下去,如果没有援军,最后恐怕只有放弃东莱……”

    田晏想了想道:“辽东群胡环伺,中原大乱之时,恐怕胡人会乘机做乱。所以,辽东的兵是不能再调了,要找援军,只能去找田峻了。只是,田峻远在钜鹿,如果我们辗转辽东,过卢龙道松亭关(喜峰口),再去钜鹿的话,恐怕临海城坚持不了这么久了。”

    王越道:“末将愿杀透重围,去找田少将军!”

    华雄道:“不可,主公将老主公的安全交给王将军,王将军又岂可轻易离开?还是末将亲自去一趟吧!”

    王越道:“不可,华将军是我军主将,岂可轻离?王某虽有武艺,对统兵做战并不是非常精通,守城之事,还是需要华将军亲自指挥安排。所以……也只有我去突围求援了。”

    田晏点了点头,正要出声,忽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草民不才,愿为将军杀透重围,去向田少将军求援!”

    众人抬头看去,却是一位受邀前来开会的民壮首领,但见此人:年约二十出头,长得高大结实,阔面长须,眼如鹰隼,手持长戟,背负强弓和超大箭囊。

    渊亭岳峙,气宇轩昂,好一条精壮的汉子!

    ……

第78章 略逊李广,百步穿杨

    田晏一愣道:“你……你是何人?本将怎么从未见过你?”

    华雄道:“回老主公:此人名叫太史慈,乃新晋民壮首领。”

    “太史慈?”

    田晏大喜道:“你……你就是太史慈?何时回城来的?”

    太史慈施了一礼道:“草民是在黄巾之乱时才回黄县的,闻得田将军善待家人之事,甚是感激。只是草民不知,田将军何以知道草民?”

    田晏大笑道:“这个本将也不清楚,只是听我那峻儿说,太史子义乃忠义无双之人,见子义外出无人照顾子义家人,便让人稍加关照,举手之劳,无需挂怀。”

    顿了一下,田晏接着道:“突围求援之事,非同小可,要不,还是派人乘海船,绕道辽东传迅给田峻吧……”

    王越道:“救兵如救火,岂可耽误,还是末将去吧!”

    太史慈道:“王将军和华将军都不可轻离,还是草民去吧,况草民是青州本地人,熟悉道路,了解各地习俗和语言,行事起来也方便很多。”

    “本地人,确实有不少优势。”田晏点了点头,又问道:“若你去,你欲如可行事?”

    太史慈道:“内藏将军文书以证身份,外束蚁贼黄色头巾以乱贼视听,遇黄巾贼则以本地口音自称黄巾,遇官兵则以田太守之文书自证身份,如此行事,必无往而不利也。”

    田晏看向王越,王越会意道:“此计甚妙,子义果然是智勇双全,只是,城外贼众数十万,恐难以破围而出啊。还是由本将亲自去吧!”

    太史慈笑道:“愿与王将军一试身手。”

    王越也不客气,与太史慈及众人下了城楼来到校场。马战步战都较量一番。

    太史慈武艺虽好,却仍不是王越对手,只在王越手下撑过一百多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不过当田晏想要让王越去突围求援时,太史慈问了一句:“王将军善射乎?”

    王越一愣,迟疑了一下道:“略懂……”

    太史慈问道:“以王将军之能,骑快马冲阵,突破敌军重围不成问题,但若不善射,何以摆脱追兵?”

    王越不服道:“汝之射技如何?”

    太史慈傲然道:“略逊李广,百步穿杨!”

    略逊李广,百步穿杨?好大的口气!

    “略逊李广”!大汉朝数百年,谁敢说自己射技“略逊李广”?

    而“百步穿杨”,则是出自春秋时的箭神养由基,据说能射中一百步外杨柳树的叶子!

    田晏惊问道:“此话当真?”

    太史慈道:“愿为将军试之。”

    田晏让人砍来一株柳树,立于百步之外,将树中一片叶子涂成红色。

    太史慈骑上战马,在校场中跑了一圈,来到百步线上时,扭身一个侧射,红色柳叶应声飘落而柳枝不断!

    神乎其技啊!

    这下连从不服人的王越也心服口服了。

    田晏大喜道:“真智勇双全之将也!”

    于是,田晏以自己所骑的草原千里马赠送给太史慈,又为太史慈送了一副上好的盔甲,为太史慈准备好文书和干粮盘缠,让太史慈休息一晚后再出发。

    ……

    第二天早上,天刚放亮,临海堡城门打开一道缝隙,太史慈一人一马自城中出,如一道闪电般冲向黄巾军的连营。

    此时正值黄巾军巡哨换岗之际,没有人想到会有一人一骑敢来冲阵。仓猝之间,便已被太史慈冲破了一半营地。

    醒悟过来的一些黄巾军闻讯前来阻挡,凡与太史慈相遇者,无不被太史慈击落马下。不到两刻钟时间,太史慈便冲破了黄巾军的十多里营地!

    不过,冲破了营地并不等于就完事了,数千黄巾军骑兵在徐和的带领下紧追而来。

    太史慈将长戟挂在得胜钩上,取下弓箭连珠箭发,追近百步者尽皆被射落马下,就连徐和本人,也被太史慈射中面门,落马而亡。

    黄巾将士大惊,无人再敢追得太近。

    加上太史慈所骑战马,乃田晏所赠的千里良驹,只要时间稍久,便与黄巾追兵拉开距离,扬长而去……

    ……

    此时钜鹿城中的田峻,悠闲得很,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老爸差点被自己的“妙策”给害死!

    所有的缴获都已经送到肥如交给了田丰,所有的俘虏也分成两批送到辽西松亭关交给了夏育。

    张飞和柳毅等人都已经返回了钜鹿郡,并且又从辽西郡带来了二千军士补充战损,战马也带来了五千多匹。

    加上缴获的一些战马,现在田峻手上四万多精兵,只有北军将士中还有五千多人没有战马,其它都变成了骑兵或以马代步的步兵。

    纵然如此,田峻仍在跟冀州各郡县的太守和县令们交涉,要求征调马,使自己四万人马全部变成骑兵。

    田峻现在官居北中郎将,节制冀州剿贼,各地太守和县令不敢违抗,正在为田峻紧急征调战马之中。

    捷报送到朝廷之后,朝廷又有新的旨意送达,让田峻入兖州剿贼!

    似乎……一切都很顺利……

    可是正当田峻想要挥师兖州时,太史慈赶到了钜鹿城!

    田峻见到太史慈后,立即以太史慈智勇双全且突围求援有功为由,让太史慈担任校尉之职。

    但随后问题来了:皇帝给的旨意是“入兖州剿贼”,而田峻的老爸却在东莱郡被十几万黄巾围困!

    此时田峻有两个选择:

    其一,放声大哭一场,然后不顾亲爸死活,毅然率军南下兖州剿灭张角,成就自己“忠义”之名。如此一来,必然被朝廷和天下士子文人捧为“忠义”楷模!

    其二,将皇帝圣旨束之高阁,不管不顾,违旨进军青州,先救老爸,再回师兖州。但是如此一来,必遭朝廷诟病,甚至产生不可预测的后果……

    没有丝毫犹豫,田峻果断地选择了第二种做法!

    东莱危急!老爸危急!不能不救!

    既使田峻知道他老爸还可乘船退往辽东,但田峻绝不愿让老爸田晏遇到任何危险!

    而且,更重要的是,田峻绝不愿意放弃东莱这个日后进入中原的桥头堡!

    嗯,还有个不能明说,却更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张角正在猛攻濮阳城,现在……还没攻破……

    其于以上三点考虑,田峻还是决定“抗旨不遵”,先救东莱!

    于是,田峻给朝廷上了一道奏章,声称青州黄巾之患远胜兖州,且东莱郡形势危急不可不救,并以军情紧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由,不待皇帝重新下旨回复,便带着四万大军出钜鹿郡,经清河郡进入了青州平原郡。

    田峻又沿途征调战马,在进入平原郡时,四万人马已经变成了全骑兵。然后,一路昼夜兼程,向东莱而去……

    ……

    雒阳朝堂之上,刘宏脸色铁青。

    张让扯着尖细的嗓门在念着田峻的奏章:

    “伪“人公将军”张宝,肆虐青州,为祸甚烈,致使青州局势崩坏。臣以为,军情紧急,千里请战常误战机。孙子曰:“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君命有所不受”。故臣斗胆,未经请命而入青州,欲先灭张宝,再屠张角。臣担保三个月内,必回师兖州,再破张角!……”

    群臣一片哗然!

    “什么?田子泰去了青州?”

    “这……这是公然抗旨!”

    “应该将其枷回京师问罪!”

    ……

    群臣议论纷纷。刘宏端坐龙椅之上,没有说话。

    司徒袁槐上前奏道:“田子泰居功自傲,不尊天子,藐视朝廷,宜诛之以绝后患!”

    袁家四世三公,乃天下士族世家之首,朝中大臣很多是袁氏门生故吏。所以,袁槐一发言,大臣们纷纷附议。

    士族和宦官是唱对台戏的,其基本原则是:对方支持的,我必反对;对方反对的,我必支持!

    于是,赵忠上前奏道:“田峻多有战功,幽冀蚁贼皆为其所灭,岂可动辄诛之?天下未安而斩大将,殊为不智也!”

    刘宏依旧没有做声,只将眼光看向何进。

    何进道:“陛下,如今已是五月下旬,自蚁贼作乱至今,已过去了近四个月时间。几大剿贼战场,唯幽州和冀州传来捷报!因此,微臣以为,我们应当相信田峻的判断。”

    刘宏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北中郎将担保自己三个月之内必破张角,那就给他三个月吧。若是……三个月内破不了张角……哼哼……!”

    “哼哼”之后,刘宏说了声“退朝”,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刘宏很是失望……

    田峻的战绩,让刘宏很是满意,可是田峻抗旨的表现,又让刘宏非常生气和失望。

    刘宏心里清楚得很,田峻去青州,是去救他父亲!

    ……

    “阿父,你是如何看这田子泰的?”

    后宫之中,刘宏随口问张让道。

    张让想了下道:“田子泰有才,也有私心。在忠孝不能两全时,会以孝为先。”

    刘宏叹了口气道:“这臭小子……还是将父子之情看得比君臣之义更重要啊!”

    顿了一下,又叹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张让道:“话虽如此,但此法不可长,当严惩之,以戒群臣!”

    刘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此时狡兔尚在啊……”

    ……

    洛阳朝廷风波,田峻浑然不知。

    田峻现在的心思全在东莱战场之上。

    一路急行,八天后来到掖县(今莱州市)。

    此地离黄县(今龙口市)不足两百里路程。骑兵跑起来,一到一天时间就可赶到。

    不过,连续八天行军,人马都有些疲惫。田峻决定在此休整一天,再突袭黄县。

    ……

    扎营之后,田峻召开军议,问众将道:

    “你们说,这仗说如何打?

    成公英道:“属下有两策,可供将军选择。”

    田峻道:“成公兄之策,必是妙计,请试言之。”

    成公英道:“第一策可称为釜底抽薪。黄县及临海城地处海角之上,黄巾军居于此地,无处劫掠粮食,而且一旦被我们堵着东边,就只能呆在海边无处可逃。

    如果我们用骑兵直接突入张梁的中军,烧其粮草,然后再回军守着东边,将黄巾军逼停在海边,不出十日,黄巾必全军投降。”

    田峻道:“不错,此计够狠,第二策呢?”

    成公英道:“第二策可叫“长驱直入”。青州黄巾的主力,在卜已的带领下去了兖州的濮阳,汇聚在东莱的都是由小股黄巾和流民组成,比较有战斗力的也就只有张宝从冀州带来的三万人马。因此,只要在黄巾攻打临海堡时,以骑兵袭其后,长驱直入,打垮张宝的三万人马,或者击杀张宝,黄巾必然溃散。”

    “不错,二策皆是妙计。”田峻赞道。

    说着,田峻又看向沮授,问沮授道:“沮先生如何看这两策?”

    沮授道:“第一策收益最大,我军伤亡最小,但耗时较长;第二策利在耗时较短。”

    田峻点了点头,沮授的话,说到了一个要点上,那就是——“时间”。

    田峻是抗旨来到青州的,拖得越久,在政治上就对自己越不利。现在唯一的补救措施就是尽快回师击败张角!

    除此之外,现在已经是五月底,做为穿越者,田峻知道皇甫嵩很快就会火烧长社,大破波才的颍川十五万黄巾,然后进军汝南,斩波才于阳翟,杀彭脱于西华。

    原本的历史上,皇甫嵩在清剿完颍川黄巾余部后,于八月初北上兖州,八月中旬击杀卜已于东郡,然后北上冀州,于十月份乘张角病亡之时,击破广宗,剿灭冀州黄巾!

    现在历史稍有改变,张角被田峻赶到了兖州,那么,皇甫嵩北上攻打卜已时,便是与张角之间的决战!

    田峻不想把击败张角的功劳让给皇甫嵩。这份功劳,是田峻计划用来填坑的——填自己抗旨不遵留下的坑!

    想好了这一切,田峻心中便已经有了决定。

    不过,真实原因不能说出来的。

    于是,田峻深吸一口气,露出一副“悲天怜人”的模样,对诸将道:“虽然,第一策对我更有利,但是……我还是决定选用第二策,理由有三:

    其一,黄巾的粮食,我不忍烧之,乱世之中,粮食就是人命。纵然是黄巾的粮食,也是可以救命的,烧了可惜。

    其二,我希望这个乱世早点结束啊,早一天结束,就会少死很多人,就会少很多的人间惨剧。因此,我想早点击败张宝,再回师击败张角,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其三,辽东胡人环伺,拖得太久恐怕会让胡人生出非份之想。

    因此,我决定选第二策。”

    众将皆称:“将军仁德,将军英明。”

    战略定下来之后,田峻便让众将安排早点休息,为明天的大战养精蓄锐。

    ……

第79章 三策合一解困厄

    临海堡外,土山已经基本筑成,张宝一边让人在土山上居高临下向城墙上放箭,一边驱使流民冒着城头的箭雨继续堆土,将土山一步步向城墙靠近。

    土山上黄巾军弓弩手给城内的汉军添了不少麻烦。不过,田晏也不乏应对之法。

    田晏让人做了投石车,对着土山抛射,打死打伤弓弩手无数,双方互有伤亡。但总的来说,却是对黄巾有利的。

    因为黄巾人多,其伤亡可由流民来补充。而田晏的汉军,则死一个少一个。

    正当张宝志得意满,以为胜利在望时,有斥候来报:田峻率四万汉军已经到了掖县!

    ……

    “什么,田峻……到了掖县?”

    张宝大惊道:“为什么现在才来禀报?”

    “将军,属下也才知道啊。”斥候队长吓得连忙跪在地上道:“将军的命令是“哨探五十里”啊,属下……属下是哨探八十里了。”

    旁边的徐和是本地人,一下子听出了不妥:掖县县城(今莱州市)至黄县县城(今龙口市)至少有一百八十里。而哨探说的却是八十里!

    徐和惊问道:“你……你是在什么时候看到田峻的汉军?又是哪个地方看到的?”

    “属下是早上大约卯时,在黄县与掖县的边界处看到的。汉军全是骑兵,来得很快!”斥候队长惶恐不安地回答道。

    徐和看向斥候队长骑过来那匹老马,心在往下沉……往下沉。

    老马都跑到这里了,田峻的骑兵还会远吗?

    而且,现在已快到午时,卯时距离八十里,现在三个时辰过去了……

    “地公将军,田峻……应该离此不远了!赶到准备迎敌吧!”徐和焦急地喊道。

    张宝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大声下令道:“快……传令立即停止攻城,回黄县待敌。”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张宝知道自己虽有十五万人,但真正形成战力的只有自己的三万人,其它都是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

    而且,田峻带来的是四万骑兵,而且,临海堡里还有田晏的一万多汉军!

    四万骑兵精锐,野战之中绝对可以吊打自己十五万乌合之众,只有撤回黄县县城,凭城而守,才有一战之力……

    ……

    可是,晚了,已经来不及了!

    远处烟尘漫天,分明是骑兵快速冲来了……

    回城已来不及了,十五万大军要行走八里路程,再全军从城门处入城,恐怕至少得花一个多时辰!

    而田峻的骑兵,不到半个时辰就可冲到这里!

    张宝不得不再次改变军令道:“就地列阵待敌!”

    ……

    黄巾军乱哄哄的军阵尚未到好,田峻的骑兵就冲了过来。

    不做任何停歇的,直捣张宝的中军。

    冲在最前面的是猛张飞,太史慈在左,柳毅在右,田峻居中,典韦……学会了骑马的典韦跟在田峻的身后。

    冲锋中的四万骑兵,如台风季节时,那渤海湾中的海浪一般席卷而来,势不可挡。

    仅仅一个冲锋,张宝的中军就被冲散了。

    田峻被几大猛将围在中间,基本上没什么杀敌机会,干脆挂上虎头戟,取下猎日弓,专门射杀黄巾中骑马的将官。

    突然,田峻看到了一群骑马的黄巾军,护着一名非常骚包的将军在骑马狂逃。

    那骚包的将军,戴一顶黄得发绿的铜盔(铜绿色),披一件黄色的长大披风,骑一匹大黄马。举着一把黄色的金刀,背上还插着两支黄色的背旗……

    太“黄”了……

    “黄”成这个样子,就不怕被当成扫黄的目标……箭靶么?

    而且,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这么骚包的黄巾大将,除了此地的主帅张宝,还能有谁?

    田峻抽出一支铁箭,轻轻地搭在弦上,双腿紧夹战马,调匀呼吸,感受着战马运动的节奏和律动,双眼如鹰隼一样盯着了那个黄色的“骚包”。

    突然,田峻发现,张宝身后的黄巾将领战马往旁闪开了一下,张宝的后背露出了一丝空档!

    难得的机会,田峻双脚一蹬马蹬,跃立在马背之上,居高临下就是一箭!

    从跃立,到拉弓射箭,到坐回马背,一气呵成!正是学自黄忠的“凌空跃射”绝技!

    铁箭如一道闪电般,狠狠地撞进了张宝的后心,穿过背甲和胸甲,透胸而出。

    张宝侧身滑落马下,周围的护卫乱成一团,田峻带看骑兵紧随而至,杀散张宝的亲兵,张飞一矛挑起张宝的尸体举在空中,炸雷般大吼一声:“张宝已死,降者不杀!”

    汉军将士紧跟着大叫:

    “张宝已死,降者不杀!”

    “张宝已死,降者不杀!”

    阵中遇敌的黄巾纷纷投降,而外围边沿战场上的黄巾则纷纷逃散。

    十几万人的战场,延绵十余里,没有城池的阻挡,黄巾便如放了羊一般,漫山遍野到处乱跑。

    田峻将骑兵分成小队,四处追捕,最后共抓得俘虏五万多人。

    ……

    临海堡中的田晏,也带兵出城夹击黄巾。

    终于从坑中蹦了出来,东莱郡又回到了田晏手中,还击杀了黄巾军中的二号人护张宝,抓了五万多俘虏,田晏心情大好!在阵中与田峻相逢,田晏高兴得哈哈大笑。

    田峻又与华雄和王越等人相见,欢聚一堂,大家都高兴不已。

    不过,当田晏得知田峻抗旨之事时,田晏开始为田峻担心起来。

    “峻儿啊,你好糊涂啊,你这样做,皇帝又怎么会善罢干休?”

    田峻安慰道:“父亲放心,我只要献上张宝的人头,皇帝必然不会计较孩儿抗旨之罪。”

    田晏摇了摇头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你也不用安慰为父了,你以为……为父真看不出这其中关窍?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当忠孝不能两全时,皇帝希望你选择什么?而你自己又选择了什么?”

    沮授也说道:将军要解决的,可不只是抗旨不遵的问题,还有战后能不能继续留在辽东的问题。正常情况下,朝廷有可能会调整太守辖区。何况,将军没有杀黄巾俘虏,将全部俘虏都送去了辽东,朝廷恐怕不会放心。”

    “那……该如何是好?”田晏有些沮丧地说道:“咱们在辽东倾注了全部的心血,若是换了太守,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看到田晏的样子,田峻也是苦笑了一下。但随即又出言安慰道:“父亲放心吧,古人云:“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问题多”。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这话……哪个古人说的?”沮授愣了一下,惊问道。

    “呃,这个……古人那么多……我哪知道?”田峻直接耍赖。

    顿了一下,田峻又对沮授道:“这个抗旨不遵的擦屁股……哦,不,是善后……善后问题嘛,就交给你了。限你一个月之内,想一个应对之策出来。”

    沮授道:“这有何难?何需一个月?”

    “莫非,先生已有应对之策?”田峻问道。

    “已有三策,三策合一,可解此困,不过……”

    “不过什么?”田峻追问道。

    “不过,需田元皓和黄忠在辽东配合。”

    “具体是……哪三策?”

    沮授笑了笑道:“将军只需如此如此……必然无事。”

    田峻听了大喜道:“先生拥良平之智,王佐之才也,能得先生相助,峻何其幸也。”

    田晏也大喜道:“今日始知公与(沮授字公与)之智如此了得,真让人大开眼界矣。”

    说罢,田晏又催促田峻道:“计当速发,事不迟宜,赶快去实施第一策吧:”

    田峻点了点头,下令全军休整一晚,于第二天一早起程,浩浩荡荡向兖州战场而去。

    而受命去执行三策中的“第一策”的柳毅和成公英,则带了五百骑兵,一人双马,昼夜兼程奔往雒阳。

    ……

    雒阳朝堂,皇帝和大臣们都是喜气洋洋。

    不是因为田峻击杀了张宝,此时,田峻的捷报还没有传到雒阳。

    而且,即使田峻击杀张宝的捷报传到雒阳,皇帝和大臣们也不会这么开心,因为……青州离雒阳很远,张宝威胁不到雒阳。

    即便是上次田峻在广宗大败张角,歼敌十余万,皇帝和大臣们也没有这么开心过。

    皇帝刘宏如此开心,是因为被刘宏寄予厚望的皇甫嵩,经过四个多月的与颍川黄巾的斗智斗勇,终于逮到机会,发动了火烧长社之战,歼敌三万人,杀俘五万,全垒成京观!

    终于解除了黄巾军对雒阳的威胁,刘宏再也不用提心吊胆过日子了——这就是皇帝开心的理由!

    大臣们如此开心,是因为皇甫嵩与士族世家的关系极好!

    如果说,此时袁槐和杨赐是士族世家们在朝堂上的代表,那么,皇甫嵩就是士族世家在军方的代表。

    正因为这个原因,皇甫嵩在出征之前,还借机施压刘宏,让刘宏解除了党禁,赦免了天下党人。

    仅仅是因为请求“解除党禁”这个举动,就足以让天下士族世家都支特皇甫嵩。

    皇甫嵩能够名传千古,后来更是在唐朝时位列武成王庙六十四将;宋徽宗时,位列武庙七十二将之一,靠的不是他打仗的本事,而是跪添士族世家的本事!而最为士族世家认可的,便是要挟皇帝“解除党禁”这件事。

    皇甫嵩帮了士族,士族也会投李报桃!

    此后,士族们便开始赞美皇甫嵩了……

    因为舆论是掌握在士族世家这些文化人手上,史书和那些歌功颂德的文章,都是由士族世家这些文化人写的!

    若论打仗的本事,皇甫嵩连给董卓提鞋都不够,以致于后来两人合作在西凉平叛时,副帅董卓因战功远超皇甫嵩这个主帅,深得所有军队将士的拥护,几乎把皇甫嵩给架空了,然后,皇甫嵩和朝廷土族代表们才多次欲置董卓于死地,生生逼出了董卓的叛逆之心!

    ……

    “陛下,雒阳无忧矣,此次皇甫将军火烧长社,歼敌十余万,蚁贼大帅波才已仓惶逃往阳翟。皇甫将军功勋卓著,不可不赏啊!”袁槐率先为皇甫嵩向皇帝请功道。

    一句“雒阳无忧矣”,正中皇帝刘宏的“G”点,让刘宏爽到了……高潮。

    刘宏笑着问道:“爱卿以为,当如何赏?”

    袁槐道:“功当封侯!”

    刘宏又问:“等级如何?”

    袁槐道:“如此大功,非封乡候不可。”

    刘宏愣着了,这乡候可是不小,大汉朝以军功封乡侯者屈指可数。

    何进见状,忙出来反对道:“不妥,那田峻田其泰,击杀檀石槐、槐纵、素利,又在幽、冀两州连番大捷,更是在广宗大败贼首张角的二十万蚁贼主力,到现在也才是个“亭侯”而已。皇甫嵩只是打败了一支蚁贼偏师,怎么可以封乡侯呢?”

    大臣们都很愤怒:士族代表发言,你一个屠夫,唱什么反调?

    何进这一番话,立即捅了马蜂窝……

    杨赐上前一步,愤然道:“朝廷封爵,岂能只看战功?田其泰抗旨不遵,论罪当诛!又岂能与忠心耿耿的皇甫义真相比?”

    张温道:“正是如此,朝堂之事,不同于屠宰行业,屠宰行业只论杀羊杀猪多少,而朝堂之上,则要以忠义为上。若无忠义,焉能身居显爵要位?”

    “你……你……你……”

    又被骂成屠夫,何进气得半死,手指着杨赐,“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若此时有屠刀在手,何进一定要把杨赐按在桌案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刀杀之,剥皮吃肉!

    何进还在想屠刀的事,张温又上前奏道:“封厚爵于皇甫义真,正好可以警示田其泰,让田其泰明白,只有忠于陛下,才是正途。”

    张温这一句话,又戳到刘宏的“G”点上了,让刘宏爽得发抖。

    田共泰抗旨救父,在忠孝不能两全之时先选择了“孝”而放弃了“忠”,这是刘宏的敏感的“G”点啊!

    于是,刘宏一拍龙椅,大声道:“朕意已决,无需再争,封皇甫义真为都乡侯,食邑一千。再赏其黄金万两,美女百名。令其尽快为朕剿灭汝南黄巾。”

    说罢,刘宏站起身来,向后宫走去。

    很久没有去裸游馆了!

    如今雒阳危机已解,该去……安抚一下那些久渴的美人了……

    ……

    何进怒气冲冲地回到府中,拿起一把杀猪刀就往厅中的官窖青瓷砍去,厅中传出一片清脆的响声……

    不过,刚砸了不到二十个瓷器,便有管家来报:“柳里侯田峻,遣门客柳毅和成公英来访。”

    何进大吼一声:“让他们滚进来!立即!现在!马上!”

    老管家从未见何进如此狂怒过,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叫人了。

    ……

第80章 何进的一箭三雕

    待柳毅和成公英走进会客厅时,会客厅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大将军府的下人们的工作效率之高,让人咋舌!

    不过,何进犹自余怒未消,用一副“屠夫看猪”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柳毅和成公英道:“田其泰那臭小子,为何如此混帐?!”

    成公英上前一步道:“大将军息怒,在下成公英,忝为田将军的军师幕僚,奉田将军之命,特来向大将军禀明此中因果曲直。”

    “什么因果曲直?”

    何进怒道:“为了忠义,死一个父亲又有何妨?死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换来满堂儿孙的世代富贵,何乐而不为?!”

    死一个老人,换来满堂儿孙的世代富贵!

    这就是所谓的“忠义”!

    君君臣臣的所谓“忠义”……依旧是一桩明码实价的买卖!这是一个……连屠夫都明白的道理:道德节操,都是有价码的!

    成公英上前一步,对何进道:“我家公子派在下来见大将军时,曾对在下说,这一切都是大将军您安排好了的,我家公子一直是在按您的意思在做事!”

    “什么?是我叫田其泰抗旨不遵的?”何进愣住了。

    何进不傻,要不,仅靠妹妹何真的美貌,也不可能做到大将军的高位。

    恰恰相反,何进此人非常精明,绝非一介屠夫那么简单!

    从成公英的这句话中,何进立即听出了其中的玄机。

    何进吁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然后,好整以暇地坐直了身子,语带威严地问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绕什么弯子!”

    成公英从贴身处掏出一封书信,交给何进道:“我家公子说,只要把这封书信交给大将军,大将军必然会赏我们……美女十名,黄金百两。

    成公英乘机讨要“好处”黄金百两是其次,美女十名才是重点,所以——美女在前,黄金在后。

    毕竟,军旅征战,已经两个多月“不知肉味”了……

    何进诧异地接过书信,认真地看了起来……渐渐地……何进的脸色缓和了下来……然后,有了笑容……

    然后,看了一次又一次,最后看得心花怒放,大叫一声:“来人,赏千金,美女五十名!”

    ……

    待柳毅和成功英离开之后,何进又回到了皇宫求见刘宏。

    刚换回开裆裤的刘宏,与宫女们玩得正嗨,听说何进求见,心里很是不爽。

    不过,此时天下未靖,当朝大将军求见,刘宏也不得不见。

    犹豫了一下,刘宏还是让人通知何进,在裸游馆的偏殿里见驾。

    ……

    进了偏殿之后,何进的眼光色眯眯地看向那些开裆裤宫女,哈拉子流了一地,直到太监提醒,何进才对刘宏行了一礼道:

    “陛下,臣有机要之事要奏明陛下……”

    刘宏闻言,挥了挥手,命所有开裆裤宫女及太监退出三十步之外。

    何进见所有人都退走了,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刘宏道:“陛下,臣有一事瞒着陛下,请陛下责罚!”

    “哦?”

    刘宏愣了一下,问道:“说吧,你有何事瞒着朕?”

    何进道:“那田其泰抗旨,其实……是……是臣暗中授意,并为他担保过的!”

    “什么?!你……竟如此大胆?!”刘宏坐直了身子,双眼如两把利刀一般,狠狠地瞪着何进。

    何进吓得哆嗦了一下,伏在地上,惶恐地说道:“陛下,臣这样做,是因为臣思得一计,想一举将贼首张角兄弟三人全灭了啊!”

    刘宏依旧怒气不减地喝道:“说吧!你今天要不说出个让朕信服的理由来,你这个大将军……也就当到到头了!”

    何进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对刘宏道:“谢陛下,陛下你想啊,张角陈兵濮阳城外,如果田峻带兵南下,张角会怎么办?”

    刘宏想了一下道:“应该会……吓得继续逃窜……”

    何进道:“陛下圣明,张角被田峻打得大败,闻田峻四万大军南下,必闻风而逃,从此成为流冦。然后一边流窜一边整合他在各处的百万徒众!到那时再与朝廷军队决战,朝廷如何应对?

    臣要是张角,臣就不会让黄巾徒众们分散在各州郡而各自为战,臣会将全国大小数千支黄巾整合起来,以百万之众据守几个州郡,再与朝廷决战!”

    刘宏倒吸了一口冷气。

    如果……真如何进所想,张角一边流窜,一边滚雪球一样,整合起百万狂热的信徒,那……这天下恐怕……恐怕……危险了!

    “然后呢?你是怎么想的?”刘宏问道。

    何进道:“所以,微臣就想,必须在张角明白这个道理之前,将张角关起来!”

    “关起来?如何关?”刘宏惊问道。

    何进见效果不错,接着道:“关在濮阳城里,以濮阳城的城墙为牢!”

    刘宏皱了下眉头道:“所以你故意让田峻不救濮阳,放任张角攻破濮阳,让张角觉得有坚城可守,从而不再去滚雪球……一边逃窜一边滚雪球一样整合百万徒众?”

    何进高呼道:“陛下圣明,正是如此!先让城墙给张角以安全感,再用城墙为牢笼将张角关起来。”

    刘宏点了点头道:“如此……也确实可行,只要张角进了濮阳城,再以重兵围困,张角外无援兵,内无粮草,纵然能坚守数月,也只有败亡一途。”

    何进再次高呼:“陛下圣明。所以,在濮阳未陷落之前,让田峻南下是战略上的错误。”

    刘宏想了想,再次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也有几份道理,起来回话吧。”

    何进如释负重地站起来道:“谢陛下!”

    “别忙着谢,朕还没问完呢!”刘宏狠狠地瞪了何进一眼道。

    何进连忙又行了一礼道:“请陛下责问,臣知无不言。”

    刘宏道:“既然您想设计将张角关在濮阳,那你让田其泰呆在冀州,迟点南下就行,何必让田其泰远征东莱?”

    何进道:“陛下你想啊,如果我们将张角和张梁都困歼灭在濮阳城,那接下来谁会是黄巾首领?”

    刘宏道:“自然是……张角的二弟张宝了。”

    “陛下圣明!”何进道:“所以臣就想干脆将张宝也灭了!”

    “有点道理。”刘宏点了点头,又道:“还有别的要说的吗?”

    “还有一个原因是。”何进道:“如果田峻去了青州,张角才会更放心地进攻濮阳。”

    “这个我自然明白!”刘宏怒喝道:“朕问你,还有没有别的要说!”

    何进吓得一哆嗦,又跪下了。

    刘宏走到何进身边,狠狠地瞪了何进一眼,然后缓缓地说道:“你说的这些都有道理,而且非常高明,可谓是“一箭三雕”之计。不过朕要问的是,你何不早点跟朕讲?!”

    “请陛下恕罪!”何进道:“臣没有提前跟陛下说,是担心走漏了风声!陛下你知道的,太平道无孔不入,上次宫中就查出了中常侍封谞、徐奉等一千多人是太平道信徒!焉知没有漏网的余孽?宫中如此,那些大臣的家丁奴仆,就更不用说了。

    您知道,一旦走漏了消息,让张角明白了他战略上的失误从而调整战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刘宏想了一下道:“朕有点被你说服了,但你又为何挑现在这个时间跟朕来说此事?”

    何进道:“因为濮阳城已经被张角攻破了,而且,田峻也已经击杀张宝,很快就要回师濮阳了!”

    “什么?田峻已经杀了张宝?你……你如何得知?”刘宏再次吃惊道。

    何进道:“捷报和张宝的人头,已经在今天下午送到了臣的府上,只是臣为了保密,故意未交给朝廷。”

    说着,何进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捷报,交给了刘宏。

    刘宏看完捷报,终于欣慰地笑了,上前亲自扶起何进道:“朕真是小看了爱卿,没想到爱卿还有如此本事,真朕之臂膀也!”

    “多谢陛下信任!”何进赶紧谢恩,随即又道:“臣现在先给陛下看捷报,希望陛下暂时保密,等到剿灭张角张梁之后,才公之于朝廷。”

    “如此甚好!”刘宏大喜道。

    何进见刘宏高兴,乘机向刘宏请战道:“陛下,濮阳之战,事关重大,只要在濮阳再灭了张角和张梁,其它各处黄巾也就再也难成气候了。臣想亲自去濮阳督战,不灭张角,誓不回军!”

    刘宏想了片刻道:“这……确实是一个“一战而竟全功”的机会啊。只是……此事不要在朝堂上张扬,你就从洛阳八关的守卫中,抽调五千精兵,秘密前往濮阳吧。”

    何进大喜,连忙领旨谢恩。

    对何进来说,这可是捞取军功的好机会啊!只要灭了张角,谁还敢讥讽自己是屠夫出身?

    ……

    将功劳让给何进,然后让何进给自己背书——这便是沮授所献三策中的“第一策”。

    这一策,不仅化解了因抗旨不遵而留下的隐患,也为以后埋下了许多伏笔。

    用沮授的话说,便是:按常规,朝廷是不可能在战后仍然让田峻还呆在辽东的,一定会做太守之间辖区的调整,只有提前布局,才有继续呆在辽东的机会。而让功给何进,便是其中的布局之一。

    ……

    几天之后,当朝大将军何进告病休假,并谢绝任何拜访,朝臣都诧异无比。

    而在某天深夜,五千精兵从雒阳出发,悄悄出了旋门关进入成皋,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

    田峻的军队在离弧县城与何进相逢,看在何进为田峻背书的份上,田峻对何进执礼甚恭,并且又送上了几箱“土特产”道:

    “末将参见大将军,一点“土特产”,请将军笑纳。”

    何进很开心,这是自己的福将啊!

    何进觉得,自从遇上田峻之后,自己就交好运了。何进一直以为,若没有田峻帮忙抓了唐周,自己就没机会当这个大将军。

    而这次也一样,若没有田峻的那封信,自己就没机会在皇帝前面露脸,更没有这种捞取战功的机会。

    “其泰啊,此战过后,有什么打算,要不来朝中任职?”何进笑眯眯地问道。

    田峻吓了一跳,莫非……又跳进自己挖的坑里了?

    流年不利啊……总是自己挖坑自己跳进去……

    想了一下,赶紧装成一副怕怕的样子道:“朝廷……不不不……末将没那个本事,玩不转的。”

    何进道:“无妨,有本将在,何人敢与你为难?”

    田峻眼珠一转道:“大将军啊,末将的本事只在战场上,真到了朝堂之上,不但帮不了您,还会给您添麻烦的。而且,末将以为,末将不在朝堂,对将军更好。”

    “哦?”何进道:“此言何意?”

    田峻道:“古人云:不要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咱们两个人四个鸡蛋……呃,我的意思是,大将军与我,一个在朝一个在野,正好可以互相借力,权倾朝野……”

    “胡说八道!”何进佯怒道:“何出如此目无君父之言耶?!”

    “权倾朝野”这四个字,正说到了何进的心里,但这却不是什么官冕堂皇的好话!

    田峻赶紧解释道:“如今十常侍弄权,为祸甚烈!致使天下大乱,如果朝臣之中,无人可以制约得了十常侍,天下将永无宁日。大将军身为三公之一,又是未来国舅,岂能看着十常侍祸乱您外甥的天下?所以,末将以为,大将军只有权倾朝野,才能诛除竖宦,清扫寰宇,还天下万民一个朗朗乾坤。”

    何进闻言,这才笑了笑道:“你说得也有几份道理,这事容后再叙,先说剿贼之事吧!”

    田峻道:“谢大将军。如今张角已入瓮中,是瓮中捉鳖的时候了……”

    ……

    濮阳城中,张角又昏倒了——这已经是第三次吐血昏倒了。

    第一次是在钜鹿,听到董政投敌,钜鹿城破时吐血昏倒的。

    第二次是听说波才在颍川大败,皇甫嵩杀俘五万,并将战死和俘杀的八万尸骨垒成京观。

    而这一次,却是三条同时传来的坏消息:波才在陈国战死、彭脱在阳翟战死、张宝在东莱被杀!

    张梁及黄巾诸将们围在张角的病榻前,皆不知如何是好。

    ……

    少倾,张角攸攸醒来,对众将道:“如今吾教受挫较大,然……汝等不必灰心丧气。自古以来,欲成大业,磨难甚多,此亦天道也。”

    众将齐声回复道:“谨遵大贤良师教诲!”

    张角喘息了一会道:“为师旧病复发,时日不多矣。恐怕最多也只有数月阳寿了……若为师归天,汝等当以人公将军张梁为帅,继承吾未竟之志。

    喘息了一会,张角才又说道:“造反还未成功,汝等仍需奋进……”

第81章,削爵免职,以待朝议

    众将再次齐声回复道:“谨遵大贤良师教诲!”

    张梁问道:“田峻回师兖州,吾军该如何应对?”

    此言一出,众人都议论纷纷,有言列阵开打的,也有主张凭坚城消耗敌军兵力的,也有主张退入冀州的。

    讨论了半天,依旧没有结果。

    张角都向素有智谋的褚飞燕道:“飞燕……你是如所想的?”

    褚飞燕道:“田峻的军队,以骑兵为主,兖州和冀州,四处旷野,利在骑兵。我军纵然兵多,也挡不住田峻数万骑的冲锋啊。所以,若能找到克制骑兵的方法,则我军必胜,若不能,则必败,这……便是其中的关窍。”

    张角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若你用兵,当如何行事?”

    褚飞燕道:“弟子愚钝,苦思良久,仍未想到在平原地带如何战胜田峻,所以,依弟子看,宜暂避锋芒,退入靠山的地区,再与田峻决战,待灭了他的骑兵,或者我们自己也建立起了强大的骑兵,再逐鹿中原不迟。”

    张角闻言,沉思良久,才叹了口气道:“飞燕之言,颇有道理,只是……时不我待啊。”

    众人都明白张角的话,因为张角的身体已经糟糕到了“时不可待”的地步了。

    隔了一会,张角又道:“其实,为师知道有更好的战略,那就是离开濮阳坚城,采用流动作战的方式,一边流动一边召集整合徒众,滚雪球一样,将各地百万徒众凝聚起来,再择一地为根基与朝廷决战。只是,为师这身体坚特不住了啊!若是能向苍天借得两年阳寿,为师必灭汉室。可惜啊……”

    黄巾将领们尽皆默然。

    黄巾将领中不乏智者,自然明白张角所说的这个战略的重要性和政确性。

    其实,张角所说的就是类似于明末农民起义时,李自成和张献忠的办法。

    但所不同的是,太平道信徒是狂热的宗教信徒,要比李自成和张献忠的农民军团结很多和狂热很多。

    李自成和张献忠的农民军,是没有信仰的军队,四分五裂、各自为政、互相攻伐。

    而张角的黄巾军则是有狂热信仰的军队,团结统一且有精神领袖!

    如果真的在初期釆用流动作战的方式,大汉朝有可能真的会被黄巾军给玩完!

    只是,风烛残年的张角,不同于龙精虎猛的李自成和张献忠。

    若是张角也如李自成一样到处折腾,张角的一身骨头早就散架了!

    所以……汉末黄巾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而是……张角太老,战术也不对……

    ……

    张角休息了半晌,接着道:“为师虽老,但吾弟人公将军张梁尚且年轻,你们就跟着吾弟,去行哪流动作战之略吧,至于为师……就先在这濮阳城中,为汝等……将田峻的军队拖上一拖。”

    这是要以身为饵,换取主力做战略转移的机会啊。

    “师尊不可啊!”

    众将全都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张角挣扎着坐起来,大声叱道:“休得再言,汝等当以大局为重!此乃师命,不可违也!”

    众将还要再争,张角摆了摆手,止住众将的争论,喘了一会,才又说道:“贫道致力太平道教凡四十余载,其目的在求百姓之福祉。积四十余年之经验,深知欲达此目的,必须唤起百姓共同奋斗,一起造反。凡同吾志者,务须依照吾所嘱,继续努力!此……吾之嘱托也!

    这就是……遗嘱了!

    众将尽皆唏嘘不已……

    就在此时,有斥候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声禀报道:“不好了,田峻大军已赶到濮阳,派骑兵堵在了四座城门之外,而汉军中军的旗帜,竟换成了“何”字,据说是当朝大将军何进!”

    张角闻言,“噗”地一声,一口鲜血喷出老远,身形一晃,栽倒在床前……

    ……

    半夜时分,张角攸攸醒来,看了眼围在床前的黄巾诸将道:“我们……终是棋慢了一着。我若不在,你们更是……无一人是田峻的对手。”

    喘息了几下,张角又道:“如今波才、彭脱皆亡,豫州黄巾已败,只剩下荆州南阳的宛城尚在张曼成手中,皇甫嵩和朱儁南下南阳,张曼成也难支撑。”

    说到这里时,张角已经很累了,脸色有些潮红。

    众将都知道情况有些不妙。

    令侍女送来参汤给张角喝下,张角才稍稍恢复了一点力气,接着道:“我军在兖州,必成汉军众矢之的,若被困时间超过两个月,则内无粮草,外无援军,不攻自破矣,此久守必失之理也。当速突围。”

    张梁问道:“当往何方?”

    张角看向褚飞燕道:“飞燕素有智谋,可按飞燕的意思去做。”

    隔了一会,又说道:“若万一不能成事,可投田峻,或可保得徒众们的性命。”

    张梁大惊道:“田峻者,我等之仇人也,大哥何出此言?”

    张角道:“皇甫嵩、朱儁等人,容不下黄巾一人,但有降者,无不被其诛杀,唯有田峻,不曾杀俘一人。且以我观之,田峻未必忠于朝廷。”

    张梁道:“大哥何以知之?”

    张角道:“昔时在邺城驿馆,田峻曾经与我说过一句话,那句话是“志同道不同”。后来,我派人刺杀田峻,田峻又托人带给我一句话,那句话是“你掩耳盗铃,我蒙面打人”。

    这两句话放到一起去想,意思就很明白了。田峻是在告诉我,他与和我志向相同,只是殊途同归,所选择的方式不同而已。这一点,从田峻在辽东所采用的各项惠民措施就可见一斑。”

    诸将中,心中想法各不相同,不过在此时,也不忍违拗张角的话。

    张角对众将的想法洞若观火,此时也不便说破,也再没力气说得太多,最后只用手指着门外,说了句“突围”,便又昏了过去。

    张角昏迷不醒,黄巾诸将们全都六神无主,褚飞燕等人根据张角刚才所说,共推张梁为帅。

    然后,褚飞燕对张梁道:“濮阳,死地也!如今皇甫嵩、朱儁已径灭了波才和彭脱的豫州黄巾军,若挥师北上濮阳。只要将濮阳围着,吾等全死于此地也。宜早突围之。”

    张梁问道:“说如何突围?”

    褚飞燕道:“以一部断后,逆黄河而上至白马渡,在白马渡过黄河,只要渡过了黄河,派一部在黄河对岸列阵阻敌,我们就可摆脱追兵了。只是……”

    “只是什么……”张梁紧张地问道。

    褚飞燕道:只是必须有人断后,而且,在对方骑兵的冲杀下,断后之军肯定会损失惨重。”

    张牛角毅然道:“我愿率所部拼死断后,为主力渡河争取时间。”

    张梁还有些犹豫,张牛角大怒道:“当此生死关头,再犹豫,就来不及了。”

    于是,张梁下令十五万黄巾从四门同时出城,然后汇聚西门,逆河而上白马渡过河。

    ……

    田峻没想到黄巾军反应这么快,自己才刚到濮阳,黄巾就来了个四门同时“出击”。

    待田峻拉开架式准备大干一场时,十几万黄巾已经全部绕向城西,往黄河上游狂奔而去。

    看到这个情形,田峻立即明白了黄巾军的意图,这是要从白马津渡河逃命啊!

    何进道:“既然知道黄巾贼要去白马津,何不遣骑兵先期赶到白马津去拦截?”

    田峻想了一下道:“不妥,兵法也,“归师勿掩”,黄巾十几万人狂奔白马津,谁拦在前面都会被他们杀死或踩死。这种情况,只能从后面追杀!”

    何进也觉得有理。

    于是,田峻下令将四万五千骑分成十队,追杀疯狂逃窜的黄巾军。

    通过一天一夜的追逐厮杀,汉军共斩杀黄巾两万余人,俘获五万多人,除了散落各方的,约有五万多黄巾渡过了黄河,摆脱了汉军的追击。

    不过,让田峻比较开心的是:张梁被张飞所斩,张角死于军中,尸首被何进的家将所获!

    至此,张氏兄弟的三颗脑袋终于凑到了一起。

    何进高兴得合不拢嘴,可以想象得到,同时献上张氏兄弟的三颗脑袋,皇帝和朝堂将会是如何的震惊!这将是多大的功勋!

    ……

    田峻将北军全部交由何进带回,只留下两万辽东军继续剿灭各处残余黄巾。

    而何进,则带着两万五千北军壮士,浩浩荡荡地班师回朝了!

    此时的朝中大臣们,还以为何进在闹情绪而托病不出呢,没想到何进带着两万多军队及张角张梁的脑袋回到了雒阳。

    ……

    雒阳震惊,天下震惊!

    何进由被人瞧不起的屠夫大将军,一战而成了战功赫赫的“名将”!

    皇帝刘宏也对何进刮目相看,封大将军何进为慎侯,并拜何进的弟弟何苗为河南尹,封济阳侯。

    “名将”何进,由此而权倾朝野……

    ……

    此时黄巾叛乱,已经进入尾声。从白马津过河的数万黄巾,躲进了太行山,号称黑山黄巾。

    波才和彭脱被诛杀后,皇甫嵩与朱儁、曹操等人挥师南阳,与秦颉等人共诛张曼成于宛城。至此,大股的黄巾叛乱基本上被平定了。

    ……

    “田将军,是时候该执行“第二策”了。”沮授对田峻道。

    田峻点了点头,这第二策,就是要消除“抗旨不遵”后,皇帝对田峻的最后戒心啊。

    田峻心里清楚得很,虽有何进给自已背书,但是在刘宏心中也已经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要不,也不至于到现在连自己的封赏都没有下来。

    如果不消除刘宏对自己的戒心,那么……此时大乱已平,“狡兔”已死,刘宏可能就要玩“狡兔死,走狗烹”了。

    虽然有何进护着无性命之忧,但辽东的基业,肯定是无法保着了。

    所以,现在得执行沮授的“第二策”了,而且,第三策也要同步进行了。

    于是,田峻让张飞和沮授带着全部辽东军回辽东,而田峻自己,则只带了成公英、典韦、柳毅等三人及百余亲卫,前往雒阳“请罪”!

    到了洛阳后,田峻首先将濮阳缴获的五万金献给了刘宏,并声称这是所有战场缴获。然后才上表求见刘宏。

    刘宏对田峻是心有芥蒂的,不过,看在五万金的份上,刘宏决定还是见一下田峻,而且是……单独见一下田峻。

    于是,田峻被小黄门领到了御书房见驾。

    见到刘宏的第一时间,田峻就很自觉地跪在了地上,并大声对刘宏道:

    “陛下,罪臣该死!请陛下责罚!”

    刘宏没有马上出声,瞪着田峻看了半晌,才冷冷地说道:“你……有何罪?”

    田峻道:“臣不该抗旨去青州。”

    刘宏依旧冷冷地说道:“不是大将军何进让你去的吗?”

    田峻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士之滨,莫非王臣。令出于上,臣自应该先遵圣旨而后遵军令。”

    刘宏依旧不紧不慢,冷冷地说道:“你去青州是为了救父,我大汉以孝治天下,便是朕,也不能说你半句,对么?”

    田峻道:“回陛下,罪臣的父亲根本没有危险,罪臣去青州不是为了救父!”

    “不是为了救父?”

    刘宏坐直了身子,问道:“不是说……田老将军被十几万黄巾围在东莱城吗?”

    “不是东莱城,是临海堡。”

    田峻道:“臣的父亲也算是名将,以一万多人居守墙高达60尺的大型坞堡,便是再多黄巾,恐怕也奈何不了臣的父亲,何况……”

    “何况什么?”刘宏追问道。

    田峻道:“何况,臣早就放了十条海船在临海堡的靠海一侧,即使臣的父亲守不着临海堡,乘船退入辽东便是。因此,臣的父亲安全得很,绝无任何危险。”

    听田峻如此一说,刘宏终于有了兴趣了,诧异地问道:“那你为何还要去青州?”

    田峻道:“因为……臣一时贪功,被大将军近乎完美的计划所打动,一时贪功,才故意为之。如今思之,悔之不及也,愿将所有功劳,赎臣之罪!”

    刘宏上前扶起田峻道:“大将军的计划确实完美,而且,在爱卿的配合下,确实也达到了战略目标,张氏三贼均已授首。你……有功无罪。只是你们……不该瞒着朕啊。”

    田峻道:“正因如此,微臣才深感有负圣恩啊!请陛下降罪于臣,臣方才心安!”

    刘宏想了一下道:“既然如此,就……先削去爵位及辽东太守职位吧,具体如何,待上朝再议吧。”

    田峻大喜道:“罪臣叩谢陛下!”

    ……

第82章 至关重要的“第三策”

    刘宏削去了田峻的爵位及辽东太守职位,说是待上朝再议。

    但是,随后的几天,刘宏并没有上朝。田峻也没有接到上朝的通知。

    事情就这样拖着。

    田峻一点也不着急,该吃吃,该睡睡,早起练武,下午去河边钓鱼,晚上去娼馆喝酒,给人一种无官一身轻的样子。

    其实田峻心里也是有几分着急的,因为,如果刘宏不上朝,沮授的“第三策”就没法实施。

    没有第三策的配合,那这“主动认错请辞”的的第二策,就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田峻心里也清楚得很,这是刘宏在现察自己,在看自己是不是真心认错。如果自己表现急躁,就会被皇帝认为自己是假意认错。

    所以,现在半点都急躁不得。

    如此日复一日,一直等了半个月,田峻才终于等到了第二天上朝的通知。

    当天黄昏时分,一骑来自辽东的羽檄快骑,冲进了雒阳城中……

    ……

    “陛下,辽东高句丽国,乘中原蚁贼作乱,纠集了八万大军,进攻辽东!东部鲜卑柯比能,以及占据了玄菟郡的夫余人,也在蠢蠢欲动!”

    上朝后,何进的第一句话就引爆了君臣的热议!

    田峻身穿常服,站在群臣的末尾,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

    刘宏的脸上惊疑不定。

    本来,刘宏是想恢复并给田峻升爵一级,留在朝中的。

    按刘宏的想法,田峻还是可用的,但刘宏也不得不对田峻多一丝警惕,因为……田峻没有像皇甫嵩一样杀俘,而是将那些战俘以“实边”的名义,送去了辽东!

    但是,正当刘宏想宣布对田峻的封赏和新的职务时,竟接到了八万胡人入侵辽东的事。

    有那么一瞬间,刘宏怀疑这是田峻的下属送来的假战报,但刘宏又立即否定了自己这种想法。

    八万胡人入侵,可不是一两个胡人小打小闹,谁能造得了假,谁又敢造假?除非田峻现在就造反。但问道是,即使田峻现在就造反,也用不着造假,因为自己没有限制他的自由,他大可自己跑回辽东便是。

    所以……战报绝对是真的!

    而临阵换帅,未必能打得过八万高句丽人,尤其是……还有尚在蠢蠢欲动的鲜卑人和夫余人,中原……也还没有完全安定下来。

    所以,现在还是得把田峻先放回辽东去,等打完胡人再说。

    想清楚了这些,刘宏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清了清嗓子,刘宏沉声喝道:“田爱卿何在?”

    田峻赶紧上前一步,对刘宏行了一礼道:“草民叩见陛下!”

    “草民?朕让你自称草民了吗?!”刘宏挥了挥手道:“你自请处罚,朕便让你轻松几天,今天便是给你议爵议职的时候,朕……何曾让你自称草民了?”

    田峻连忙再次行了一礼道:“微臣……叩见陛下!”

    见田峻将“草民”改成了微臣,刘宏这才走下丹墀,扶起田峻道:“爱卿扫灭蚁贼主力,立下殊功,朕自当重赏之。”

    说罢,刘宏走回丹墀之上,好整以暇地坐好,然后才沉声说道:“拟旨:辽东太守田峻田其泰剿贼有功,授骑都尉,升爵一级为柳乡侯,食邑一千户。”

    乡侯已是很高的爵位了,而骑都尉,更是秩比二千石的官阶。

    也就是说,田峻从现在开始可以领三份工资了,其中乡侯是食邑税收,而骑都尉和太守都是两千石的薪奉。

    田峻大喜,赶紧上前领旨谢恩。

    待田峻谢恩完毕,刘宏又道:“辽东不靖,胡人作祟,爱卿就赶紧回辽东主持大局吧!朕……等着你的捷报呢!”

    田峻闻言,知道这便是逐客令了,连忙上前谢恩,然后退出朝堂,回家准备了一下,带了典韦等人向辽东赶去。

    ……

    这便是沮授所献三策中的“第三策”了,三策环环相扣,一环紧扣一环,其实也就是连环计。

    三策合一,其目标只有两个:其一是让田峻回辽东,继续做辽东太守。其二是保着田晏继续做东莱太守,守着辽东与中原的这一个窗口和桥头堡。

    ……

    不过,这第三策可不是玩虚的,而是玩真格的——此刻的辽东,是实实在在的烽火连天!

    ……

    早在田峻到到兖州之前,田丰就根据沮授的意思,在辽东放出田峻在中原战败的假消息。

    因为这个年代,从中原到辽东只能绕道松亭关(喜峰口),使得辽东到中原非常不便,消息传递非常不易,那些胡人根本不知道消息的真假。

    听说中原大乱和田峻战败的消息之后,胡人们都动心了,对胡人来说,如今富足的辽东,就是嘴边的一块肥肉啊!

    就在此时,黄忠又带一万人马离开了辽东,说是去中原平叛去了,留在襄平城里的守军,只剩下不到一万多人!

    ……

    高句丽国的大王子高伊夷模向国王高伯固道:“父王,据细作传来的消息,如今中原大地叛乱四起,天下大乱,田峻在中原战败,不得不从辽东抽调兵力去中原平叛。这辽东兵力空虚啊,儿臣想请命再伐辽东!”

    高伯玉有些迟疑道:“这……中原局势未明,万一有什么反转……”

    高伊夷模道:“父王,如今辽东只剩不到一万人,哪里能有什么反转?若是让儿臣领兵五万,必可一战而取辽东。”

    高伯玉想了想道:“孤再给你加三万,八万人马,速战速决,务必在中原王朝反应过来之前夺了辽东全郡,最好……是连辽西郡也一起夺了!”

    高伊夷模大喜,屁颠屁颠地领着八万大军出征了。

    ……

    高伊夷模从高句丽首都国内城(今吉林省集安市)出发,沿鸭绿江往西南,进入辽东郡境内后,一举“攻克”了西安平(今辽宁省丹东市)。

    西安平其实是辽东郡的一个大县,因靠近高句丽,城池也修得特别高大坚实。但是,面对漫山遍野而来的八万高句丽军队,西安平的守军“吓得”不战而逃,连百姓也都逃得干干净净。

    高伊夷模对西安平县的所谓“攻克”,其实不过是“接受”而已。

    但是,正因为这样,反而更坚定了高伊夷模对辽东兵力空虚的判断。

    高伊夷模在西安平休整了一天之后,挥师的北,进攻恒次县(今辽东凤城市)。

    恒次县原本叫武次县,是汉武帝所立,后来,王莽改制后,将武次县改为恒次县

    恒次县(今凤城市)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是辽东郡与高句丽之间的“咽喉要地”!

    在古代,从西安平(丹东)到襄平(辽阳),必须穿过号称“东北屋脊”的长白山脉,而恒次县,正是卡在这个咽喉要道之上。

    高伊夷模挥师攻打恒次县时,遇到了在据城而守的鞠忠。

    鞠忠领六千人马死守恒次县十余天,最后因寡不敌众,“被迫”退入本溪城。

    本溪城此时隶属襄平县,也是郡治襄平城在长白山方向的最后一道屏障。

    田丰可以将西平和恒次让高句丽攻占,却不能让高句丽攻占本溪城。

    驻守本溪城的正是被“调走”的辽东郡的军司马黄忠。

    高伊夷模看到城墙上的黄忠时,鼻子里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城上的可是黄将军,你……你不是应该去了中原吗?”高伊夷模惊愕地大声问道。

    黄忠故做诧异道:“我是去中原了,不过我只是入了松亭关之后又马上回来了,这有问题吗?没人规定我不可以回辽东吧?”

    “你……你这……不是坑人嘛……”高伊夷模很恼火地说道。

    黄忠放声大笑道:“没有啊,这哪里是……坑人?这分明就是……坑猪,就你那蠢样,说你是猪都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与田峻在一起久了,黄忠骂人的水平大涨。

    田峻从黄忠这里学的是射术,而黄忠,从田峻那是学的是骂人术……

    这不——仅几句话,就将高伊夷模骂得哑火了!

    “你……你……你……”

    高伊夷模“你”了半天,终于大叫一声:“有种的,下来单挑,谁输了谁就是蠢猪!”

    高伊夷模号称有万夫不挡之勇,在以前襄平之战时,与黄忠和田峻都曾在战场相遇,十几个回合之内没分出胜败。如今恼羞成怒,心中一急,便脱口而出提出了单挑。

    黄忠假装没听清楚,大声问道:“蠢猪你想跟谁单挑?”

    “我想跟你单挑!”高伊夷模大声回应道。说完了,才发现有些不对……

    城头传来一阵阵哄笑声。

    黄忠看向旁边的田丰,田丰会意地点了点头,轻轻地说了一个字:“拖!”

    于是,黄忠对着高伊夷模道:“好,本将接受你的单挑,不过,你得后退数里,空出战场来!”

    高伊夷模道:“一言为定!”

    说罢,高伊夷模下令全军后退三里,空出战场用于单挑。然后带着五千骑兵来到城外列阵。

    黄忠也不客气,也带了五千精骑在城外列阵。

    双方列好阵之后,黄忠率先来到两阵之间,大叫一声:“蠢猪来战!”

    高伊夷模双眼冒火,大叫一声:“我来也……狗贼受死!”

    说罢,驱动战马,举着巨大的狼牙棒,向黄忠冲了过来。

    两人大战了两百多个回合,不分胜败。黄忠看了看天色,冲高伊夷模道:“蠢猪,今天天色已晚,就不打了,咱们明天接着打!”

    高伊夷模气喘吁吁地道:“好,明天……明天定要让你受死,今天就让你多活一夜!”

    说罢,两人各自带兵回营。

    ……

    黄忠回营之后,田丰问黄忠道:“贼将实力如何?”

    黄忠笑道:“百招之内可斩之!”

    鞠忠问道:“那……为何两百多回合不分胜败?”

    黄忠笑道:“问田先生吧,田先生说……高伊夷模阳寿未尽,还得多活几天。”

    “这是主公的战略。”田丰笑道:“这一战,得一直拖着,拖到主公回辽东才可结束啊。”

    鞠忠不放心道:“可是,若是……我们的主力被高句丽人拖着了,夫余人和鲜卑前来进犯怎么办?”

    田丰笑道:“无妨,沮授和张飞已经领两万大军回到了襄平,太史慈将军也从东莱郡带来了八千精兵……”

    呃,坑啊,都是坑……

    到外都是坑!坑坑洼洼……

    就象是一盘围棋,处处布局,处处精算。

    每一步都有用意!

    每一步都不多余!

    每一步都都恰到好处!

    这就是……算无遗策!

    ……

    接下来,黄忠又与高伊夷模“假打”了两天,然后以连日大战,人困马乏为由,提出休战几天。

    不过,双方才休战一天,田峻就赶回了辽东,并来到了本溪城。

    与田峻一同来到本溪城的,还有沮授、张飞、鞠义、太史慈、柳毅等大将,以及整合起来的三万汉军精兵!

    ……

    “不装了,本将今天要摊牌了!”

    军议之上,田峻一脸苦笑道。

    装得太久,也是很累的……

    自从接纳了沮授所献“三策”之后,田峻就一直在“装”。

    ——装孙子,装忠臣,装苦鳖,扮猪吃老虎!

    这一装……就是近三月之久!

    现在“三策”的目标已经全部达成,没必要再装了。

    ……

    田丰问道:“收官之战,将军想要如何做?”

    “高伊夷模已经是第二次入侵辽东了,最好是……立威,以震慑群胡。”田峻道:“至于其它方面嘛?收复失地就行。”

    “将军英明!”田丰道:“短时间内,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既要立威,又不宜久拖。”

    田峻点了点头,这也正是田峻现在只想收复失地,不想征伐高句丽的原因。

    大战之后,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仅是送到辽东的黄巾战俘就有二十万人。而在此之前,辽东的总人口,虽然经过五年“引进”,也才65万人。

    也就是说,现在黄巾战俘的人数接近了辽东汉族人口的三分之一!

    此外,在各处矿山和垦荒点,还有这几年前前后后抓捕而来的胡人俘虏和青壮三十多万人!

    这种人群的比例不处理好,将是极大的隐患。

    除此之外,还有战后的发展问题也要有通盘的规划,战场的缴获也要尽快变成辽东的实力……

    时间很紧,必须速战速决!

    在开了个简单的战前会议之后,田峻就带着全部的近五万汉军出城列阵了。

    ……

第83章 “棒子”被立威,战俘欲造反

    看到城中一下子涌出这么多军队,高伊夷模惊呆了!

    尤其是……看到汉军的帅旗由黄字换成了田字之后,高伊夷模知道这次……可能又跳到坑里了。

    不过,高伊夷模手中有八万军队,自然也不会怕了五万汉军!

    高丽棒子自古以来就以具有奇葩的自大“恶趣味”而著称于世,现在人数占优,又岂能退缩?

    于是,高伊夷模一声令下,八万大军全部出动,在旷野列阵,准备与汉军来一次决战!

    ……

    两军各自列阵完毕后,高伊夷模来到阵前,对田峻道:“田太守别来无恙?”

    “高伊夷模啊,你带这么多人来,就是为了给本太守来请安的么?”

    田峻笑道:“要是想给本太守请安的话,何须如此麻烦?依我看,你这次就别回去了,今后就呆在我身边,随时可以给我请安,你看如何?”

    “岂有此理!”高伊夷模大声怒喝道:“我大高句丽国的王子,何须给你一个小小太守请安?本王子只是奇怪,田太守为何会出现在辽东,难道中原叛乱已平么?”

    这就是高伊夷模最关心的事情,因为这次出兵的前提条件是中原大乱!

    高伊夷模并不但心自己打不过辽东,如果倾举国之兵,高句丽至少可以出兵二十万,完全可以吊打辽东郡三万人人马,而田峻,即便是辽西郡和东莱郡的军队加起来,能调动的也才五万人马而已。

    因此,高伊夷模担心的实际上并不是辽东太守田峻,而是田峻身后的大汉帝国,只要大汉帝国不乱,高句丽就不敢轻易染指辽东。

    所以,高伊夷模一开口,就是想探知中原的情况。

    田峻笑了笑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中原叛乱早已平定,张角三兄弟均已授首。”

    高伊夷模有些不信道:“可是,就在半个月之前,本王子曾听说田太守在中原大败,还将黄将军也调往中原?”

    “那些都不是真相。都只是传言而已。”

    田峻大笑道:“一切传言和军队的佯动,都只是想看看你是否对辽东有凯觑之心,或者说,是为了引你这头蠢猪出兵辽东,然后乘机灭掉你的高句丽国。”

    此言一出,高伊夷模是真的有点害怕了。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已经是这样了,这场战也只有打下去了。而且,对于田峻的话,高伊夷模也并没有完全相信。

    高伊夷模收敛心神,对田峻道:“辽东自古以来就是我高句丽的领地,又岂能容你猖獗?多说无益,战场上见真章吧!”

    说罢,高伊夷模一挥手,前面三个方阵共六万骑兵同时向辽东军冲来。

    田峻见状,命柳毅和鞠忠各领一万骑兵迎向左右两翼。

    而中军,则并没有象往常一样以骑兵对骑兵,也没有以枪兵对骑兵,而是让传令兵吹动号角,前面以弓弩兵对骑兵,后面兵力一阵调动,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空心方阵。

    待高句丽军队进入射程之后,弓弩兵三轮急射,将跑在前头的高句丽骑兵射得人仰马翻。

    然后弓弩手分成三队向左中右撤退,露出了巨大的空心方阵以及空心尽头的三千重骑兵!

    这三千重骑兵,就是田峻今天的杀手锏!

    辽东现在不缺铁,也不缺战马,更不缺用来打铁的战俘。这种人马具装的重甲,足有五千多套!这一直是田峻舍不得用的秘密武器,连镇压黄巾叛乱,也只带了五百重骑。

    而这一次,田峻决定摊牌了,也不再隐藏势力了。

    带着重骑冲锋的是张飞和太史慈,而田峻,则带着黄忠和典韦,带着两万多轻骑紧坠在重骑之后!

    冲锋中的高句丽骑兵,见到前面突然出出现的重骑兵,全都傻眼了!

    这种全身铁甲,只露出四只眼睛的钢铁怪兽,可不是他们这些轻骑兵能碰的!

    于是,前面的高句丽骑兵赶紧想勒马避开,后面的“不明真相”的骑兵还在往前冲,两军尚未交战,锋线上的高句丽骑兵就乱成了一团,自己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汉军的重骑,如一排推土机一样,狠狠地碾压了过来,将本就混乱不堪的高句丽轻骑冲得人仰马翻。所过之处,人马俱被踏成肉泥……

    仅仅一个冲锋,高句丽的前军就崩溃了,纷纷扰扰乱成一团。

    田峻不会错过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一声令下,黄忠和典韦各带一万轻骑从两则绕过重骑,直向高句丽的中军杀了过去。

    混战之中,黄忠、典韦、太史慈、张飞等四人,全都盯上了高伊夷模的帅旗,各领一支亲兵向高伊夷模杀去。

    首先杀到的是张飞,高伊夷模自恃其勇,亲自上前与张飞接战,这一接战,就被张飞给纠缠着了。

    紧接着赶到的是典韦,典韦挥动双铁戟,将高伊夷模的亲兵杀得鬼哭狼嚎,尸横遍野。

    再接着赶到的是太史慈,太史慈记得田峻想要拿高伊夷模立威,便张弓搭箭射向高伊夷模的战马,一箭将其战马的脑袋射了个对穿。

    然后,在高伊夷模掉下战马时,黄忠恰好赶到。黄忠将高伊夷模一刀背拍翻在地。

    此时,张飞刚好圈回战马,俯身一探,将高伊夷模捞上马背,一拳击晕……

    高伊夷模同时遇上田峻手下四大猛将,不过片刻,便被生擒合捉。

    张飞单手将击昏了的高伊夷模举在空中,炸雷般大吼一声:“敌帅被擒,降者免死!”

    高句丽将士见状,终于全线崩溃,向恒次县方向亡命奔逃。

    汉军将士紧追不舍,一路收复恒次和西安平,杀敌一万多人,俘虏两万多人。一直将高句丽残军赶过鸭绿江,田峻才下令停止追杀。

    ……

    站在鸭绿江边,望着对岸正在狼狈逃窜的高句丽军队,田峻脸色严俊,久久不语。

    “将军,为何不追了?”张飞最是性急,听到停止追击的命令后,就立即跑来询问缘由。

    “不是不追……是不能追了啊。”田峻笑了笑道。

    “呃,一群土鸡瓦狗,为何就不能追了呢?”

    张飞有些不解,其它诸将也都看向田峻,想看田峻如何回答。

    毕竟,大家正追得嗨呢,都还没打过瘾呢,怎么就不打了?

    田峻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道:“政治是不流血的战争,而战争是流血的政治。”

    “啥?”

    众将皆是一遍茫然,唯有沮授和田丰相互看了一眼,心里释然地一笑。

    两人同时上前,恭恭敬敬地给田峻磕了个头,齐声说道:“田丰(沮授)拜见主公!”

    田峻愣了一下,随即翻身下马,扶起田丰和沮授,哈哈大笑道:“两位先生有良平之才,能得两位先生相助,泰何其幸也!”

    这一下,众将更是迷茫了:怎么将军才说了一句不是很明白的话,这田郡丞和沮长史就磕头认主了呢?

    田丰看到众将都一脸迷茫,便解释道:“主公此言,高屋建瓴,一语道尽战争与政治的关系。令我等彻底心服矣。”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众将还是一脸迷糊……

    沮授见状,只好接着道:“以我军之强,若倾力与高句丽一战,必能战败高句丽。但是结果会如何呢?其结果至少可能出现以下三种情况:

    其一,我军和辽东郡的实力都会大伤元气。高句丽若与我们全面开战,其可调之兵在二十万以上,若是攻入高句丽国内,按战争潜力来算,其可用之兵超过三十万人。以我辽东郡此时的实力,还吃不下高句丽,纵然战胜,也会导致辽东郡实力大损!

    其二,从朝廷的政治氛围来看,现在还需要养冦自重。若是真灭了高句丽,朝廷铁定会将主公调离辽东,我们在辽东辛苦数载的心血成就,就会变成朝中各大势力争抢着瓜分的一盘美食。

    其三,从民生来讲,平定黄巾之乱后,辽东还有大多的问题没得到及时处理,稍有不慎,便会导致民乱。

    所以,主公的意思是,这场战争打到此时,是该见好就收的时候了。”

    田丰道:“主公之才,武能争战疆场,所向披糜,文能治民理政,使百姓安居乐业,富民强军。这些早就让田某信服,今日更是一言道尽战争与政治的真谛,让田某无限感佩。当此乱世之中,能得如此英明之主而事之,夫复何求?”

    众将闻言,全都翻身下马,高呼主公。

    田峻上前一一扶起道:“峻年方弱冠,自知才疏学浅,能得诸位如此肝胆相照,甚是感动莫名啊。从今往后,还望诸位多多督导,同舟共济,一起奋进!”

    众将再次拜谢。

    田峻又道:“此番征战半载,平乱黄巾,驱逐棒子,诸位劳苦功高。如今战事已了,且回西安平城中,犒赏三军,痛饮一番如何。”

    众将尽皆高呼“主公威武”!

    唯有张飞问了一句:“棒子……棒子是啥东西?”

    田峻大笑道:“棒子就是高句丽,高句丽就是捧子,就是……茫自自大的意思……哈哈哈……”

    从此之后,世人皆称高句丽人为棒子族人,久而久之,世上再无高句丽一族而以“棒子族”代之。而那些茫目自大的人,也经常被人归为“棒子”一族。

    棒子也因此成为了“茫目自大”的代名词。

    ……

    辽东将士们在安西平庆功,全军大筵三天,搞得跟过年似的。

    三天之后,田峻让黄忠领兵两万屯扎在西安平。然后带着张飞等人及俘虏们回到了辽东。

    基于种种原因,田峻没有在此时就出兵征伐高句丽,不过,这些高句丽棒子,也是要教训一下,得让他们长长记性的!

    于是,回到辽东之后,田峻让人将高伊夷模押到太守府中,对高伊夷模道:“高棒子,今日之事,该当如何?”

    高伊夷模赶忙跪倒求饶道:“本王子……呃,罪将愚蠢,冒犯将军虎威,请将军饶命!”

    田峻上前,一脚将高伊夷模踹倒在地,狠声骂道:“五年之前,你曾败于我手。那时,你派人向我求和,我看在你们高句丽中有很多人都是箕子朝鲜的后人的份上,没再追究。然而今日,你竟敢乘我辽东空虚,再次引兵来犯,如今落在我手中,还想我轻饶你么?”

    高伊夷模翻身爬起,再次磕头道:“罪将一时糊涂,若得将军宽待,必报将军厚恩。”

    堂上诸将皆脸露不屑之色。

    堂堂八尺多高的男儿,也号称是有万夫不挡之勇,一旦被俘,却如此贪生怕死,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其实……这就是棒子的本性,外表的“无限自大”,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脆弱而已。

    ……

    “你愿意让毒蛇咬三次吗?”田峻缓缓地说道:“如果你愿意,我就可以饶你一命。”

    高伊夷模吓得全身发抖,一边磕头,一边抖抖索索地说道:“罪将……再也不敢了!请将军饶命!”

    田峻鄙夷地看了一眼在地上磕头不止的高句丽大王子,感觉非常的无趣,正要下令将其放回去。田丰上前阻止道:“主公,对此毫无恩义之人,断不可能仅以恩义待之。”

    田丰的意思是:立威还不够,还不是让其“怀德”的时候。

    现在还需要再立威!

    可是,这事……不能由田峻自己说出来啊……做主公的,是不能过多地表现出残忍好杀的!

    “那……依田先生之见,该当如何?”田峻故意问道。

    田丰道:“主公,属下觉得,可以割下点什么东西,让人送交给高句丽国王高伯固,再书信一封,让高伯固以十万金,来赎其儿性命。”

    呃……够毒!够狠!

    用来立威刚刚好!

    田峻心中暗暗叫好,嘴是却轻描谈写地说道:“田先生说得在理,这件事……就这么办吧。”

    ……

    “主公,情况有些不妙啊!黄巾战俘有造反哗变的迹象!”

    这边刚处理完高伊夷模的事,柳毅就跑进府衙向田峻报告了这一重大消息。

    “哦?是所有黄巾屯垦区,还是某一个屯垦区?”田峻问道。

    柳毅道:“现在只发现其中两个黄巾俘虏屯垦区,也就是之前从幽州送来的黄巾俘虏,这些俘虏因来得较早,已被解除禁制,分在两个垦荒区。最近黑冰阁成员发现,这些俘虏们在互相联络,甚至私藏铁制工具,似乎想要哗变起事。”

第84章 志士方为酒,余者皆是糟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可曾了解他们不安份的原因?”

    柳毅道:“早期的黄巾军,思想比较坚定的“骨干”较多,又因俘虏营消息闭塞,并不知道中原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辽东后续会如何对待他们,才会有不安份的想法。”

    田峻笑道:“正是如此。”

    柳毅道:“在下有一事未明,想请主公解惑。”

    田峻道:“弥坚但说无妨。”

    柳毅道:“关于黄巾俘虏的隐患,在下也曾多次向主公禀报,主公一直让我们暂缓处理,是否有什么深意?”

    “是火候不到啊!”田峻道:“就如咱们辽东的酿酒,从粮食变成酒,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柳毅道:“那么,现在……是否到“出酒”的时候了?”

    “然也!”田峻笑道:“这件事,也到了该处理的时候了。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吧。”

    ……

    辽东湾边的屯垦区,规模弄得非常之大,整整五万黄巾俘虏被安排在这里屯垦。

    在这个屯垦区中,又分散着数十个屯垦点,每个屯垦点由大约百余名士兵或民壮守着一千左右的黄巾俘虏在砍树、挖树根和整地。

    这些人白天分开在不同的区域劳动,晚上则被收缴了工具集中在一个大的俘虏营中休息。也正因为这样,给了俘虏们互相沟通的机会。一些意志坚定的太平道弟子们开始蠢蠢欲动。

    通过几个月时间的磨合,在黄巾中的某些意志坚定的“志士”们,开始团结在陈秀、杨风、张白骑、瞿白等小头目周围,慢慢地形成了两千多人规模的秘密组织。

    这些人表面上非常听话,服从民壮和监工的管理,干活也非常极积,而实际上,却在隔三岔五地进行着秘密的聚会,有不少斧头,铁锤之类的适合攻击的工具,也被他们在干活的过程中,间断性地、悄悄地掩埋起来,以备起事之用。

    一晃四个多月过去了,“志士”们也觉得准备得差不多了。

    正当陈秀等人讨论好了起事的具体步署,准备在当天发动起事时,俘虏们突然接到通知:今天休息一天,不用去工地干活。

    俘虏们很是诧异,也有些紧张。

    不去工地干活,就拿不到铁制工具,拿不到铁制工具,就不能造反起事。俘虏中的几个头目只好暗中传话,起事时间另行通知。

    中午时份,一直五千人的骑兵来到了俘虏营外,随后,田峻在一大群军官的率领下来到了俘虏营。

    “这是……起事泄密了,要大开杀戒了么?”

    一些心里有鬼的俘虏们都很害怕,暗暗做好了拼死一博的思想准备。

    然而,意料之中的抓捕和屠杀并没有发生。

    所有俘虏被叫到俘虏营前的一片高地上,在军队的监督下,围在了一座高台四周,等候训话。

    ……

    田峻在一帮将领的簇拥下,缓步走到俘虏营中间的高台上,对俘虏们道:“本太守今天来这里,是想通知你们,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俘虏,你们自由了。”

    俘虏们一听,都是很诧异,那些心里有鬼的俘虏们更害怕了!

    这……不会是要屠杀吧?

    人死了,自然就不是俘虏了,也彻底恢复自由了。

    在一阵窃窃私语之后,俘虏中的有人出声问道:“田太守,你……你为何会放了我们?”

    田峻道:“因为……战争已经结束了,你们的大贤良师……已经死了。”

    “这……不可能!你……你撒谎!”很多俘虏大叫起来。

    田峻没有说话。

    田丰在旁边开口说道:“田太守说的是事实,你们的大贤良师张角病死濮阳,地公将军张宝战死在青州,人公将军张梁战死在兖州,豫州渠帅波才和彭脱死于皇甫嵩之手,皇甫嵩在豫州前后杀俘十余万人;南阳渠帅张曼成死于秦颉和皇甫嵩等人的围攻,近十万黄巾俘虏被屠杀。你们能活到现在,是因为田太守顶着了朝廷的压力,没有杀俘,否则,你们的尸骨,早就被堆成高大的京观了!”

    台下的声音更大了,很多黄巾觉得难以置信,还有很多人开始哭起来。

    田峻依旧没有说话。

    这群人中,不乏狂热的黄巾信徒!

    田峻在等,在等那些狂热的俘虏们冷静下来。

    俘虏们都是有思维的人,只要冷静下来想一想,便会明白,刚才田丰传递出去的讯息是大体属实的。

    过了很久,那些狂热的俘虏们终于开始冷静下来了,有大胆的俘虏出声问道:“田太守……你想……如何处置我们?”

    田峻这才沉声说道:“刚才田郡丞说的都是事实。既然战争已经结束了,你们的俘虏身份,也就取消了。所以我刚才说,你们现在是自由民了。”

    顿了一下,田峻接着说道:“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

    其一,你们可以离开辽东回到中原去。想回到中原去的,我给你们每人一袋粮食,还有三百钱做为路上的盘缠。

    其二,你们可以留在辽东。留在辽东的,男子每人分地80亩,女子减半,免税一年,一年之后二十税一。

    除此之外,我还给你们每人发放一年的粮食,每四户分一头牛,粮种,农具由官府免费提供;另外,每户分一间房子,锅碗瓢盆衣服被子按人数,由官府配置。”

    “啥?”

    “这……天下有这种好事?”

    “这个骗子!又在谋划啥阴谋了!”

    “兄弟们,别听这骗子胡说!”

    俘虏们都难以置信,再次窃窃私语起来。也有些“志士”在里面起哄,试图搅局。

    又有个傻大黑粗的俘虏大声问田峻道:“田太守,你们……不会是骗我们这些泥腿子吧?”

    田峻笑了笑道:“你们很有钱吗?”

    俘虏们全都摇头,各种回答参差不齐:

    “我们没有……”

    “谁有钱还造反,吃饱了撑的?”

    “有钱不在家折腾婆娘?还造啥子反啰!”

    ……

    田峻接着又问道:“你们长得很英俊么?”

    “啥!”

    俘虏们全都菊花一紧,吃惊地看着田峻。

    刚才吵吵嚷嚷的营地,竟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你们无钱可骗,也无色可骗,本太守骗你们何用?”

    田峻笑了笑,接着说道:“本太守没有骗你们的必要。本太守刚才对你们说的这些安置方案,只不过是辽东郡对普通流民的收容政策而已。任何汉人来到辽东,都可以享受分田免税等等优厚待遇。”

    又有俘虏大声问田峻道:“可我们是造反的俘虏,你是朝廷的狗……呃,是朝廷的大官,你能这么好心?”

    田峻问道:“那,本太守问你们,你们为何要造反?”

    俘虏道:“我们……实在是贪官污吏和地方豪强让我们活不下去了啊!”

    田峻脸色一正,大声说道:“你们的遭遇,本太守心里清楚得很,你们造反的原因,本太守又岂能不知?

    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你们也不再是俘虏了,本太守当然可以把你们当普通流民收容了。”

    人群骚动了一下,从人群中挤出十几条壮汉,为首的高大壮汉对田峻施了一礼道:“草民杨凤,乃大贤良师亲传弟子。田太守在辽东的那些勤政爱民的举措,草民早有耳闻,也相信田太守所说的是实话。不过,正所谓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草民还是想去中原!”

    田峻笑道:“人各有志,想走的,本太守绝不勉强,也绝不为难,还有要走的,也一并站到左边空地吧,马上拿了盘缠走人。”

    人群再次骚动了一阵,三千多黄巾俘虏走了出来,站在了左边空地。

    ……

    田峻长吁了一口气,与沮授和田丰“会心地”相视一笑。

    这些人,就是田峻用四个月时间酿出的“酒”,而其它人,则是糟。

    这些“酒”,以后是有大用的!

    ……

    正如酿酒需要时间一样,如果田峻过早地处理俘虏问题,还没来得及互相串联达成共识的“志士”们,在分田免税的这些善政诱惑之下,很多人就可能就会放弃自己的理想,而选择留下来安居乐业!

    还好,居然有三千人之多,事情大有可为!

    ……

    田峻随即让亲卫们将钱粮盘缠一一发到这些人手上。让这些人感动不已。

    这三千多“志士”走出俘虏营时,全都返身向田峻磕头行礼。

    田峻走过去扶起领头的杨凤等人,解下佩剑交给杨凤道:辽东去中原,行程千余里,如今天下不靖,这把剑,你就拿着防身吧!”

    随后,又令亲卫们解下五百把佩剑交给张白骑、陈锈等人,做为路上防身之用。

    杨凤等人都感动得热泪盈眶,向田峻再次拜谢而去。

    ……

    送走了这些酿出的“酒”后,田峻又回到高台之上,对俘虏们道:“留下来的各位,请稍安勿躁。稍后会有人带你们去分房、分田、分牛、领居家用用品。本太守希望,从此之后,辽东将成为我们可以安居乐业的美好家园。”

    俘虏们全都跪在地上给田峻磕头,很多人喜极而泣,哭得泣不成声。

    土地、粮食、房子……

    这是多少代人的愿望啊!

    在这乱世之中,多少人倒在逃荒的路边,只因缺一口粮食!

    多少人易子而食,也只因缺一口粮食啊!

    看着这些淳朴、苦难的同胞,田峻的眼眶也湿润了。

    汉末人口减少了3500万!绝大多数是饿死的!

    自己来到个乱世,必尽力而为!能救多少……是多少……

    ……

    这是一个……拉近官员与百姓距离的好机会!

    这也是一个教育官员与辽东军将士的好机会!

    于是,田峻带着一众官员们,走进了俘虏们中间,将磕头痛哭的俘虏们一一扶起,好言宽慰……

    辽东军的将士们,也自发地走到俘虏中间,与民政官员们一起抚慰这些激动的百姓。

    此时此刻,辽东的“军”、“政”、“民”紧紧地团结在了一起!

    最后,田峻重新走上高台,用非常煽情的语气说道:“从此以后,辽东就是你们的新家!辽东欢迎你们!

    ……

    在田峻快要离开俘虏营时,又有俘虏问田峻道:“田将军,我们的家人都还在中原……这……这可怎么办呢?”

    “好办得很,辽东不缺土地,只缺人口。”

    田峻接着道:“你们可以去把他们接来,也可以捎信让他们自己过来。凡是来辽东者,都可享受优厚的流民收容待遇。路费盘缠可以找官府报销。”

    沮授走到田峻身边对田峻耳语了两句。

    田峻闻言,心中一喜,大声对俘虏们说道:“我们辽东鼓励你们去做人贩子……哦不,是蛇头……呃,也不对,是……是介绍人,只要你们能从中原带人到辽东来,每介绍一个人,奖励粮食四石,钱两百铢!这项奖励政策,五年内有效!”

    此言一出,后果……不堪设想……

    ……

    在处理完这个黄巾俘虏营的事情之后,田峻又亲自去了其它几个黄巾俘虏营,用同样的方法,一一妥善处理。

    最后,二十三万黄巾战俘中,选择留下的有二十二万多人,只有八千多意志坚定的“志士”,选择拿了盘缠离开辽东,去寻找他们的组织。

    后来,这些人有的去黑山,加入了张燕(褚飞燕)的黑山军;有的去了青、徐、兖等州,加入了青州黄巾和泰山黄巾,也有的到中原转了一圈之后,呼朋唤友,拖家带口又回到了辽东。

    而那些没有回来的“志士”,表面上看是辽东人口的损失,但从长远看,他们将辽东的惠民善政的讯息,带到了全国各地,他们是……辽东善政的编外的广告人士。

    ……

    田峻这种处理黄巾战俘的方法,可谓是“可圈可点”,意义深远。

    而其“神来之笔”,则是用奖励介绍的方式,催生了“人贩子”行业。

    从此之后,很多人为了拿到丰厚的奖励,不择手段地往辽东“介绍”人口。

    更有甚者,还有江湖黑道势力参与其中,釆用非法的黑暗手段,以“绑架”和贩卖人口为目的,通过向辽东输送大量流民而赚得盆满钵满。

    ……

第85章 精致的礼盒,巧妙的暗棋

    高句丽国都名叫国内城(今吉林集安市),此刻,在国内城的王宫中,国王高伯玉正在为征伐辽东的事后悔不已。

    本以为机可乘,却没想到是个深坑!

    如今,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

    利益没捞到半分,反而丢了几万军队,连大儿子高伊夷模也被人家给俘虏了。

    “你们说,这事该如何是好?”高伯固向手下大臣们问道。

    国相李泽道:“大王,我们估错了形势啊,大汉朝没有真正乱起来,我们就不能与之为敌啊,依我看,最好是派出使者,重续盟约。”

    高伯固道:“爱卿说得有理,只是这……背盟之事,不好解释啊。”

    李泽道:“这个嘛,其实很简单,大王是受“奸人”挑唆,找个犯官,当成“奸人”杀掉,把人头送过去,再放低姿态认个错,事情也就过去了。”

    “爱卿言之有理。”高伯固点了点头,正要详细做出安排,大将金大壮进来奏道:“大王,田峻派了个俘虏回来,带了一份礼物和一封信给您。”

    高伯固诧异地问道:“是甚礼物?莫非田峻想主动示好于孤?”

    金大壮道:“礼物上写了要大王亲启,末将不敢擅越。”

    高伯固挥了挥道:“那就带上来,给孤看看是些什么东西吧。”

    金大壮挥了挥手,侍者将一个用丝绸裹着的精致的长条形檀木盒子送了过来。檀木盒子上果然用非常工整的隶书写着:“高句丽国王高伯固亲启!”

    “如此精致的礼盒,会是什么礼物呢?”

    “看这长条的盒子,莫非是……一把神兵宝剑?”

    “定是什么珍稀之物!”

    ……

    大臣们议论纷纷,很多人都猜测这可能是田峻在主动向高句丽示弱了。

    高伯因也很是开心。

    心中暗暗想着:这田峻主动送礼,说明其底气不足啊,看来得跟田峻好好谈淡,让其放回大王子和所有被俘将士,还得赔偿战争损失!

    高伯固将礼盒放在桌上,拿出小刀启开铅封,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精致的檀木盒子,往里看了一眼……

    “啊!”

    高伯固惊呼一声,往后连退三步,一脸的惊恐。

    众人赶忙往礼盒中看去,里面哪有什么神兵宝剑或珍稀之物?分明是一只血淋淋的手臂!

    众人都是一片惊愕之声。

    高伯固愣了片刻,突然发现那只断臂旁边,还有一块沾着血滴,写了字的绢布。

    高伯固赶忙上前,拿起绢布看了起来。

    只见绢布上写着:“断臂一只,略作小惩。十万黄金,赎汝儿命。二十日内,过期斩首。”

    “痛煞我也!”

    高伯固大叫一声,昏倒在地。

    高伯固已经年过花甲,妃子宫女数百,遍采群花,却只育有两个儿子。

    大儿子高伊夷模,自幼力大无穷,又体贴孝顺,深得高伯固的欢心。

    小儿子高达尚,高伯固也极是宠爱,从小娇生惯养,玩劣异常,每天只与宫女们厮混,文不成武不就的,不过……拱白菜的本事倒是一流。时不时帮他老爸拱一拱那些拱不过来的白菜,高伯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那些白菜……闲着也是闲着……

    但若论继承王位,高伯固还是瞩意高伊夷模的。

    最近身体也不是很好,高伯固正思量着要早点传位给高伊夷模的。

    自从高伊夷模被俘之后,高伯固就一直寝食难安,苦苦思量着怎么将儿子模救回来,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只断臂!

    高伯固伤心之下,又急怒攻心,竟大叫一声,昏倒在地!

    众人见状,急传太医,七手脚的,又是掐人中,又是灌参汤,忙活了半天,才将高伯固救醒过来。

    高伯固醒来之后,老泪纵横,一个劲地催促大臣们赶快准备黄金前去赎高伊夷模回来。

    小王子高达尚乘机进言道:“父王,何不举倾国之军征伐辽东?”

    高伯固道:“若举兵伐之,你大哥焉有活路?”

    高达尚争辩道:“父王,岂可因一人而废国事?儿臣愿亲领大军,征伐辽东,想来田峻见我大军至,必然不敢再害大哥性命。乖乖将大哥送回来。”

    高伯固气得破口大骂道:“高达尚,你这个狗杂种,你想害死你哥哥么?我……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不肖子!”

    说罢,高伯固下令将高达尚赶出殿外。

    高达尚出了殿门之后,并没有回到自己府中,而是偷偷地潜入了后宫,象往常一样,去帮他老爸……拱那一堆白菜……

    ……

    将次子高达尚赶出殿外之后,高伯固命人紧急调集十万两黄金备用。又与大臣们讨论了一些具体安排,到了很晚才回到后宫之中。

    高伯固虽然已经年过花甲,却极是好色,宫中妖治美女甚多,其中有一妃子名叫金喜喜,生得天资妖娆,有倾国倾城的资色,很是得高伯固的宠爱。

    只是人老力弱,好好的一株白菜,每次拱几下就不动了,让金喜喜心痒难耐,幽怨无比。

    当天晚上,高伯固又去了金喜喜的宫中,拱了几下之后,就呼呼大睡。然后……然后就没有再醒来……然后,这株美丽的小白菜,又被高达尚拱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宫里传出消息,高伯固因伤心过度……驾崩了!

    国不可无主!

    于是,支持小王子高达尚的大臣们,纷纷跳出来,议立高达尚为国王。而支持大王子高伊夷模的大臣,则坚决反对。

    双方最后兵戎相见,支持大王子高伊夷模的人马,因高伊夷模尚在辽东做俘虏而人心散乱、士气不振,被打得大败,最后只好在金大壮的带领下,退往乐浪郡。

    小王子高达尚继高句丽王位,立金喜喜为贵妃。

    于是,高达尚因拱白菜的本事胜过其父,成功逆袭为高句丽国王。

    逃到乐浪的金大壮和李泽,在乐浪搜罗黄金,得十万金,由李泽亲自押往辽东。

    ……

    时值八月,秋风乍起,已是收获季节。

    辽河平原上,稻浪千重,延绵数百里。

    辽东百姓的脸上乐开了花,又是丰收的一年!

    田峻也带着郡守府的官员们,亲自下田与民同乐。

    沮授从田中拾起一根稻穗数了数,对田峻道:“主公,一穗足足185粒啊,今年的亩产,怕又要比去年增长一成了。”

    田峻记得,去年的亩产,达到了亩产5石,也就相当于后世的150公斤,基本上是已经介于隋唐时期亩产了。

    田峻知道后世的普通稻亩产达到400~500公斤,杂交稻亩产800~1000公斤。这才150多公斤的亩产,让田峻还不是很满意。

    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东北水稻的高产稻种在日本的北海道,这个时侯,是没有可能去北海道寻找高产稻种的。

    但是,沮授等人可是高兴坏了啊!

    因为汉朝水稻平均亩产只有63kg!

    田峻指导生产的辽东稻,产量相当于汉朝平均亩产的2.5倍!

    除此之外,因为关东平原土地肥沃,日照时间长,稻谷的颗粒饱满,质地坚硬,出米率和出饭率都非常的高。

    ……

    “田先生,如果按每亩5.5石计算,我们辽东当前的耕地,大概可以养活多少人口?”田峻问田丰道。

    田丰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回答道:“主公,我们今年出产的粮食,大致可以养活200万人口了,可我们的人口总数,汉人才不过85万人,加上胡人奴隶,也才不到110万人口。再加上我们这几年屯积起来的粮食,以及用酒换来的粮食,恐怕消耗不完啊。要不要外销一些?”

    田峻想了想道:“先多修一些粮仓,屯积起来吧。可以鼓励养鸡、养鸭、养猪。但是,五年之内,绝不能向外卖粮。五年之后,再看天下局势吧。”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开荒的力度还得增加,要按养活800万人口的目标去规划。”

    “啥?”

    沮授和田丰等人都惊得张开了嘴巴……

    沮授和田丰等人很惊讶,可田峻却觉得意欲未尽,因为田峻知道:后世的东三省粮食,占了全国粮食产量的三分之一!

    后世中国人口14亿多,也就是说,东三省的粮食,养活了近五亿人口!

    八百万人口,只相当于五亿的1.5%……如此而已!

    ……

    田峻见沮授和田丰感到惊讶,便笑了道:“两位先生可知这条平原地带有多大?据我所知,这条平原地带南北长2千多里,东西宽8百多里,如果全部开垦出来,能养活多少人?”

    田丰道:“如果这个平原真有这么大,且土质也如此肥沃的话,恐怕能养活整个天下的……不,整个天下的人口增加一倍,也养得活!”

    “确实如此。”沮授道:“不过,这天下有这么多人给主公养么?”

    田峻道:“五年前,我与先生初遇时,曾经捡起一块结块的泥土,给先生分析过当今社会的形势。”

    田丰道:“难道,主公在五年前就看清了这天下必乱?”

    田峻道:“其实……先生在五年之前,也看出了这天下将乱,只是……不愿说而已。”

    田丰哈哈大笑道:“主公何以知之?”

    “这有何难?”沮授道:“元皓将那块泥巴收藏起来时,想必……主公就猜到了你我的心思。”

    田峻笑了笑道:“确实如此,既然大家都认定这天下将乱,还怕粮多么?乱世之中,粮食就是人口,就是实力!”

    田丰和沮授齐声道:“主公高瞻还瞩,我等心服矣。”

    ……

    天近黄昏之时,伯仪骑快马赶来禀报道:“高句丽使者到了,已在府衙等候。”

    田峻与田丰相视一笑道:“好像是……最后期限了,还以为高伯固不要高伊夷模这个残疾儿子了呢。”

    说罢,田峻招呼众人上马,一齐向襄平城太守府走去。

    ……

    太守府门口,李泽正等得心急如焚。

    紧赶慢赶,终于在最后期限赶到了……要是这田狐狸找借口再拖上几个时辰,岂不……鸡飞蛋打?

    不过,还好,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等到了骑马赶来的田峻一行。

    李泽不敢怠慢,赶紧行礼道:“高句丽国相李泽拜见田将军!”

    田峻翻身下马,先看了那十几个箱子,才对李泽道:“阁下姓李?可是汉人?”

    李泽道:“在下祖上是燕国人,避祸于高句丽,因此,说是汉人也是可以的。”

    田峻心中一动,上前扶看李泽道:“既是汉人同胞,何须多礼?”

    说着,田峻热情地拉着李泽的手一同向衙门走去。

    到了府衙之后,先让人奉上热茶,然后才问道:“高伯固国王可好?”

    李泽苦笑一声道:“先王……在几天前驾崩了,呃,或者说,被二王子与嫔妃一起害死了!我们……也被赶到了乐浪暂且栖身!”

    田峻愣了一下,没想到……短短几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在心里仔细地权衡了一番,田峻才开口问道:“你们在乐浪,有多少兵力?”

    李泽道:“乐浪郡能用的兵力不足五万,急需大王子回去主持大局。”

    田峻想了想,觉得应该让李泽先把高句丽的情况告诉高伊夷模。

    于是,田峻对李泽道:“今天天色已晚,李国相就先去见一下高伊夷模吧,明天早上,我们再好好谈谈。”

    说罢,田峻让人将李泽和高伊夷模带去驿馆好生安置。

    ……

    第二天一早,李泽便与“独臂王子”高伊夷模前来求见田峻。

    见到田峻之后,高伊夷模便跪在地上磕头道:“十万金已经送到,恳求田将军放罪将回国。”

    田峻点了点头道:“没有问题。本太守是昨晚收到的金子,因此,从昨晚开始,你便不再是罪将俘虏,而是尊贵的……高句丽大王子了,要不,昨晚也不会让你住在驿馆里。”

    一句“尊贵的高句丽大王子”,听得高伊夷模和李泽心中暗喜!

    高伊夷模仍然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给田峻磕了三个头道:“谢谢田太守,本王子……有一事相求,如果田太守答应,必有厚报?”

    田峻闻言,立即露出一副“贪婪”的模样道:“大王子但说无妨。”

    高伊夷模道:“本王子想恳求田太守,将三万高句丽俘虏放还给我,并借给我粮草十万石。”

    田峻坐直了身子,冷冷地看着高伊夷模道:“我砍掉了你的一条手臂,使你终身残疾,你……不会怨恨我,不会寻我报仇么?”

第86章 制造胡人的设备

    高伊夷模道:“两国争战,各凭手段,本王子兵败,能捡得一条性命,已是田将军高抬贵手了,又怎么敢怨恨田将军呢?”

    田峻点了点头道:“其实你说得没错,高句丽无端背盟挑起战端,本太守……本来是想杀你立威的。看在十万金的份上,才饶你一命。”

    高伊夷模正要回话,李泽在旁边插嘴道:“田将军容禀,其实……大王子是反对背盟出兵的,这一切,都是二王子高达尚的错。是二王子屡进馋言,先王才决定背盟出兵的。”

    这明显是“甩锅”!当我的黑冰阁是摆设么?

    田峻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如此说来,那高达尚还真是个失德的人渣啊,为了夺位,私通母妃杀死亲生父亲也就罢了,还……做出了背盟之事,真是不可饶恕!本将听说那个叫金喜喜,可是长得甚是妖娆啊。”

    究竟是“私通母妃杀父夺位”更缺德?还是“背盟”更缺德?

    田峻故意将“为了夺位,私通母妃杀死亲生父亲”几个字说得很重,旨在挑起高伊夷模心中的仇恨和怒火。

    果然,话音刚落,高伊夷模便勃然大怒道:“那金喜喜本是属于我的!本王子一定要将她夺回来!”

    “呃……”

    田峻差点给噎着了……

    这奇葩的棒子!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不过,对田峻来说,也算是歪打正着,成功地挑起了高伊夷模的心中的仇恨和怨愤。

    只是,这……有点违背常理啊。

    田峻心中暗生警惕,展眼看向站在一旁的李泽。

    李泽一张大饼似的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没有听到高伊夷模说什么似的!

    狡猾的狐狸!

    田峻在心中暗骂了一声,故意顺着高伊夷模的话说道:“是啊,这夺女人之恨,要是不报,这算什么男人?不知大王子想要如何做?”

    高伊夷模再次说道:“恳求田将军助我复国,我若做了高句丽国王,愿向大汉朝称臣。”

    “向大汉朝称臣之事,要朝廷才能做主,本将不感兴趣。”田峻故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

    高伊夷模心中着急,不知如何劝说田峻。

    一旁的李泽开口道:“不知田将军有何要求,请田将军不妨直说。”

    田峻看了一眼旁边的田丰,田丰会意,开口说道:“我们可以答应放回俘虏并给予粮食,不过,须再用十万黄金来换,同时,为了防止背盟之事再次发生,你们须将增地县交给辽东。”

    增地县就是今朝鲜平安南道清川江下游的新安州,扼守着辽东郡进入朝鲜半岛的要害之地,又因位于清川江的出海口,对拥有水师的辽东郡来说,非常重要。

    李泽身为国相,自然知道此地的重要性。听说田峻想要增地县,李泽感到有些为难了。若是增地县归了田峻,那田峻的骑兵岂不是随时可以长驱直入,攻入朝鲜半岛?

    迟疑了很久,李泽才犹豫不决地说道:“用十万金赎回三万俘虏,也是……可以,但割地之事,恐怕不太妥当。”

    田峻笑了笑道:“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本太守并不勉强。”

    高伊夷模一听急了,连忙说道:“就依田将军之言,本王子并无异议。”

    李泽无奈道:“下官也无异议,只是……地方可以马上交割,但十万金的筹措,需要些时间,田将军能不能先放回我们的士兵?”

    田峻大度地一挥手:“无妨,三个月内交到我手上即可,如果黄金筹措有困难,可用高句丽境内的胡人来换。我辽东郡恳荒,劳力不够啊。”

    此言一出,李泽和高伊夷模同时双眼发光……

    高句丽是一个由古朝鲜遗民、濊貊、夫余人、鲜卑人、靺鞨人组成的多民族国家。民族的种类和来源非常复杂,其主体是来自周朝时候的中原人,之后的春秋战国及秦汉时期,也有很多避难的中原人加入其中。除此之外约有40%的人口是各族胡人。

    若是能抓胡人来换取利益,也是一条应急的生财之道啊。

    不过,这也是有麻烦的。

    李泽想了想道:“办法是好,只是……恐怕会导致我国不稳啊。”

    “这有何难?”田峻道:“你们可以只针对某一族或两族胡人即可,比方说夫余人和鲜卑人。”

    李泽道:“确实可行,那就以夫余人和鲜卑人来交换吧。”

    田峻大笑道:“李国相真是聪明人啊!”

    高伊夷模赶紧问道:“不知这单价……该如何算?”

    田峻大度地说道:“好说,一个胡人男性青壮五千钱,青壮胡女万钱(即1金),嗯,收购胡女的价路,自今往后长期有效。”

    十万金,如果全以胡人男性青壮兑换,需20万人,而若以胡女兑换,只需十万人,还……长期有效!

    这是要将鲜卑和夫余人中的青壮女性全部一网打尽啊!

    李泽惊问道:“为何胡女价格高出男的一倍?这是用来垦荒么?”

    田峻道:“我们辽东男多女少啊,很多男的手上满是茧子,那不是干农活整的,是撸管给整的啊……”

    ……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田峻乘机在此推出高价收购胡女的举措。

    至于这价格,确实……是高得离谱!

    在这个乱世,人贩子市场的行情非常不好,中原地带那些逃荒的人群,只要给一口吃的,他们就会跟着你走。

    可田峻,却给青壮胡女开出了高达一金的天价!

    这太不合常理了么?

    其实,这才正是田峻对付胡人的……号称“史上最强”的《平边策》方案之一:由官府收购胡人女性,分发给有功将士或百姓为妻,并让其拥有汉人身份,从而减少制造胡人的“设备”。

    至于价格,天价就天价吧,反正最近田峻剿灭黄巾,接手了大量财富,钱多得府库都装不下,就算将这些制造胡人的“设备”买断一大半,田峻也……应该付得起!

    于是,人类历史上最“丑恶”的人贩子“教父”出现了。

    中原地带有大量的人贩子在往辽东送流民……

    而在胡人地区,要守护一个女人,真心不容易啊!

    通常是,女婴刚一出生就被人盯上了,一不小心被人贩子拐走、抢走,养大一点高价卖给辽东官府。

    而那些好不容易被养大的胡女,因为可以拥有汉人的身份,也都渴望着被卖入辽东。于是,很多胡女的父亲,干脆自己客串做了人贩子。

    而那些胡人家庭,即使是因为“真爱”而在一起的年轻夫妻,也要时时刻刻“防火防盗防人贩子”……

    数年之后,胡人中的女性大减,阴阳失调,男人们就只能去找母羊过日子了。

    如果不是因为遗传基因上存在着“物种隔离差异”,后果……不堪没想……

    ……

    高伊夷模和李泽带着三万俘虏和十万石粮草走了。

    但辽东太守府,却不得安宁了!

    这一切的原因,就因为田峻一时脑抽,搞了个高价收购胡女的方案出来。田丰等人为了完善这个方案忙晕了头。

    蔡邕:怎样防止胡女被重复卖买?

    田峻:烙印、编号、备案。

    田丰:胡女与汉人生的女婴,长相像胡女怎么办?

    田峻:烙印、编号、备案。

    沮授:已婚胡女带儿子一起怎么办?

    田峻:烙印、编号、备案。

    成公英:胡人团结起来反抗怎么办?

    田峻:烙印、编号……呃,你说啥?

    成公英道:“此法一出,恐怕鲜卑人和夫余人会联合起来进攻辽东!主公要早做准备。”

    田丰也道:“此法甚好,只是有点操之过急,是否再等几年……”

    田峻想了想道:“时不我待啊!现在,唯有扩军备战了!”

    蔡邕道:“我们现在有足够的钱粮可用于扩军,只是兵额超限的问题,还得找借口应付朝廷。”

    田丰道:“其实也无妨,朝廷现在放宽了限制,鼓励各地太守及豪强用增加军队的方式来维持地方稳走。我们完全可以借口俘虏太多,再增兵一万。”

    田峻想了一下道:“一万太少,再募兵三万,使辽东军力达五万人。同时,带信给东莱郡和辽西郡,让东莱郡募兵一万,使兵力达两万五千人;让辽西郡募兵一万五千人,使辽西郡兵力达到三万人。”

    沮授道:“这样……恐怕会有来自朝廷的麻烦啊。”

    田峻道:“泡妞还需自身硬,枪杆子里面出喷泉……先秘密募兵吧,总不能任人宰割啊。”

    田峻急着募兵,将军队人数全部增加一倍,其实不是担心朝廷,也不是很担心胡人。

    朝廷那里,有“权倾朝野”的何进在帮自己说话,田峻无需太多担心。

    胡人方面,只要高句丽陷入内战,其它鲜卑、夫余也不用太担心,确如田丰所言,再募兵一万,对付胡人就没什么问题了。

    田峻真正担心的是即将实行的州牧制!

    做为穿越者,田峻知道,朝廷就很快会恢复州牧制,虽然记不清具体是哪一年,但按时间推算,应该就在这最近两三年之内了。

    实行州牧制之后,太守上面就会多了一个直属上司——州牧!

    到了那时候,州牧便会插手辽东的事,辽东就得跟州牧翻脸了!

    所以,田峻才急着扩军,以便到时候自己可以凭强大的军事实力,让州牧不敢肆意妄为,而自己却可“肆意妄为”……

    ……

    大家不明白“泡妞还需自身硬,枪杆子里面出喷泉”和募兵有啥子关系。

    但是,田丰等人虽是有些不解,想到天下乱局已现,尤其是辽东不缺养兵的钱粮,便也没有反对。

    于是,辽东、辽西、东莱三郡,几乎同时开始了大募军,计划在短短两个月内,将兵力增长了一倍。

    ……

    处理完高伊夷模的事情之后,田峻又来到了弓长岭铁矿区。

    如今的弓长岭铁矿区,经过七年的发展,已经建了六座特大坞堡,共有二十多座炼铁高炉,每天产铁可达十万斤(汉斤),相当于后世的25吨!

    虽然,二十多座高炉加起来的产量,也不到后世一座小高炉的一半,但这个产量在汉末这个时代,已经是神话般的存在了。

    只是,这产出的铁,虽然好过传统工艺炼出的铁,却依旧是铁,而不是钢。

    矿区现在已经形成了比较完善的产业链。

    从釆矿到冶炼,只是这个产业链的第一阶段。

    在这个阶段,其实最麻烦的还是采矿,这种用火烧石头再浇冷水的办法,使得釆矿的效率非常低。

    田峻也曾想过制造黑火药,可是,田峻虽然知道火药的成份亡要是硝石,木炭,硫磺,但是,田峻却只能找到木炭!

    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道何为硝石,何为硫磺。至于配比和制造工艺,田峻更是一窍不通。

    田峻非常遗憾,若是早知要穿越,只要会弄火药,足以将统一乱世提前N多年。

    火药是弄不成了,还是只能用碳烧法采矿,好在辽东不缺木材。垦荒时砍掉的原始森林和挖出的树根,多得用不完。让奴隶往矿山上搬,一片片堆起来烧……

    因为釆矿的效率低下,仅采矿,就用了三万多胡人奴隶,而且因为条件不太好,监工们又用鞭子抽打得厉害,每年都要累死上千的胡人奴隶。

    实际上,钢铁产业链的粗加工和精加工阶段,才是最用人最多,也最繁荣的阶段。各种农具和兵器的铸造和打制,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各种日用品和工艺品也占居了很大的比例,但其中规模最大,也耗费人力最多的,竟是炼钢!

    生铁百炼成钢!

    仅辽东的大海船,需要好钢用来将巨木套接成整体龙骨船,就需要大量的百炼钢!

    而辽东的兵器,开荒用的钢锯、斧头、铁锨、铁钎、锄头、犁尖、砍刀,无一不是要用到钢。

    正因为如此,使得辽东的重骑兵,都还只能使用铁甲而不是更轻更坚硬的钢甲。

    整个矿区,有近十万多人在这里生活着,除了釆矿和冶炼阶阶用掉三万多人,其它粗加工和和深加工竟然用去了七万多人。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人家穿越的都会高炉炼钢,而田峻却只能炼铁!

    不肯服输的田峻,又与工匠们在一起研究了很多天,虽然对很多工艺做了改善,依旧炼不出田峻想要的钢来。

    ……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看来……还得找更专业的人才来干活啊……

    万般无奈之下,田峻只好找来柳毅,问柳毅道:“我让你帮忙找的马均,现在究竟如何了?”

    柳毅道:“主公,我们找遍了扶风郡,叫马均的人倒是找到了一个,只是,这人……却是个连说话都说不清楚的傻子,想来必不是主公要找之人。”

    田峻心中一动,问道:“你说的那个傻子,是什么情况?”

    柳毅道:“此人家境贫寒,与其母相依为命,却生性不喜干农活,经常是盯着某件事物一看就是大半天,又加上说话有口吃的毛病,年近三十了,还一事无成,连老婆都没娶上一个,据黑冰阁调查,至今还是处男……”

    “等等!”

    田峻听得愣了一下,好像抓着了点什么似的,拍了拍头对柳毅道:你刚才说到了什么?你……再说一下……”

    柳毅道:“主公,我刚才说,他还是个处男……”

    “想什么呢?老子关心的不是这个!”田峻气得踢了柳毅一脚,然后又问道:“你刚才……说他有什么毛病?”

    “口吃!半天说不清一句话!”柳毅笑了笑道。

    “正是此人!”田峻大喜道:“快去帮我将此人找来,要是请不动,就给我抓过来……呃,还是要善待的,将他全家一起带来辽东见我吧。”

    ……

    ……

第87章 牧千猪和**炸天

    转眼隆冬又至,中原大地,朔风呼啸,大雪纷飞。

    有粮的人,都躲在家中猫冬。

    没粮的流民,仍在风雪中寻找着存活的希望。

    天虽寒,风虽大,雪虽厚!

    在通往东莱郡的道路上,依旧有络绎不绝的流民在挣扎着前行。

    不过,今年的流民却与往年大不一样。

    今年的流民与往年相比,显得又多又怪!

    首先是数量不一样——正所谓:流民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然后就是今年的流民充满了怪异——正所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具体怪在哪里?怪在三个方面:

    其一,往年的流民,都是往各个大城镇中汇聚,希望能从官府或某些善人手口讨得一口续命的稀粥。

    但今年的流民,却如万千条小溪小河汇聚成长江黄河一样,由万千条小路汇聚向各条大路,然后顺着各条大路汇聚到到更大的路,最后汇聚到一南一北两条大道:

    北的……如滚滚黄河,通往幽州的卢龙道,

    南的……如滔滔长江,流向青州的东莱郡郡治黄县。

    其二,往年的流民,眼神中充满着惶恐和绝望。

    但今年的流民,却眼中充满着希冀的光芒。似乎……他们的流浪,是受到了神的指引,在走向一个充满着希望,充满着温暖的阳光的地方!

    其三,往年的流民,“路边倒尸”者甚多,各条大道两旁都不乏冻饿而死,无人收敛尸骨的流民。

    但今年的流民,却很少有“路边倒尸”者,即使是他们想死,也有人不让他们死!

    因为……在某些人眼中,他们不再是人,而是钱粮!

    把他们看做“钱粮”的人,就是那些不把流民当人看的……“臭名昭著”的人贩子们!

    人流之中,到处充斥着如下的粗话:

    “他娘的,活得不耐烦了是吗?想死?没那么容易!”

    “你这汉子,穿那么少,想让老子破财?快把这几件衣服全披上了!”

    “喂,你这娃儿,到处乱跑个球啊!?你个狗杂种,你要跑丢了,老子跟谁要钱去?”

    “你这浑球,老子就看了一眼你那媳妇儿,动都没动她,你居然绝食?哎呦喂,老子求你了,吃点东西吧……”

    ……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利益的地方就有争斗,弱肉强食的丛林规则,也无处不在!

    此刻,在北海郡即墨县,前往东莱的大路上,有一群两千多人的流民队伍正在艰难地行走着。

    这可是一支不小的队伍,二千多人,对人贩子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东莱郡对流民的“收购”价格是:粮四石+钱二百铢,此外还会根据流民籍贯的路程远近,给予路费补贴!

    二千流民,只要送到东莱郡,除掉路费,还可以领到粮八千石+四万钱。

    四万钱并不多,没什么收引力,有吸引力的是八千石粮食!

    此时的粮价已经从二百多钱一石涨到了四百钱一石!八千石粮食若折成钱的话,足有320万钱!

    不过,人贩子们是不会将粮食折成钱的,只会将钱折成粮食!

    在这乱世,粮食才是保价的硬通货!

    ……

    长长的流民队伍中,大约有近两百名身穿黑衣、头扎黑色头巾的精壮汉子在不断地吆喝着,偶尔也骂骂咧咧地用刀鞘驱赶着走得慢的流民。

    这些黑衣黑巾的精壮汉子便是人贩子,而那些流民,在他们眼中不是人,是粮食和钱!

    在他们口中也不叫人,而是一种……叫做“肥羊”的动物。

    “周老大,又有两个人傻**肥羊昏倒了!”

    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汉子,跑到一个魁梧如铁塔般的壮汉身边,嘴里喷着热气,喘得跟头驴似的,焦急地说道:“额头滚烫滚烫的,怕是要破财!”

    周老大牛眼一瞪,怒骂道:“臭小子,那还不快去叫随行的医者?要是死了,俺拿你和你婆娘去顶!”

    那瘦汉答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地又跑去找随行的医者了。

    ……

    就在此时,一骑快马从前面飞跑了过来,马上的骑士来到壮汉身边,大声地禀招呼道:“周大哥,形势不太好啊,前面有一伙人挡道,想劫我们的肥羊!”

    壮汉眼神一凛,问道:“蒋老弟,可知对方的底细?”

    那骑士答道:“是泰山帮的管老大……绰号“牧千猪”的管亥!”

    “来者不善啊!”壮沉吸了口冷气,问道:“可知对方来了多少人?”

    那骑士“蒋老弟”道:“足有两百多人!全都是跨马舞刀的壮汉!”

    “蒋老弟”话音未落,但见前面人喊马嘶,约有两百多骑顶风冒雪狂冲而来!

    周老大见状大惊,大叫一声:“让肥羊们结圆阵自守,兄弟们上前应敌!”

    流民队伍顿时乱了起来,百余名人贩子气急败坏地将“肥羊”们驱赶到一堆,去结成所谓的“圆阵”。

    人贩子们气急败坏,而流民们却一点都不紧张,他们……反正知道自己是肥羊,给谁做肥羊还不都一样?

    费了老大劲,人贩子们才将流民们赶到一堆,弄成一个多边形“圆阵”。然后又火急火燎地跑到周老大身边,紧张地戒备着。

    ……

    没多久,那两百多骑便来到了周老大这群人的前面,拦着了周老大他们的去路,列成整齐的骑兵方阵。

    稍后,从方阵中走出一名特别魁梧的壮汉。

    周老大抬眼望去,但见此人长得身高足有八尺五寸(1.96米)以上,膀大腰圆,阔口狮鼻,面相凶悍异常。正是“臭名昭著”的特大人贩集团——泰山帮的老大,绰号“牧千猪”的管亥

    管亥纵马来到周老大之前二十步左右站定,冲着周老大冷哼一声道:“来的可是九江的“**炸天”周泰?”

    周老大手握刀柄,沉声喝道:“正是周某!天寒地冻的,管老大不在泰山牧猪,跑来拦着俺的去路,是何道理?”

    管亥狂笑道:“够**,果然不亏“**炸天”之名。”

    说着,管亥脸色一黑,对周泰冷冷地说道:“你一个九江水贼,不远千里跑来青州抢生意,不觉得捞过界了么?须知这青州……可是俺老管的地盘!”

    周泰也哈哈狂笑道:“你的地盘?这里可不是泰山。真是奇了怪了,莫非管老大不做山贼,倒成了青州刺史或北海郡太守了么?”

    管亥也不生气,依旧冷冷地说道:“就你这一百多个兄弟,想在青州耍横?还是早点回九江去吧!”

    周泰笑道:“比人多是么?听说你牧千猪在泰山有上万的人马,都是些黄巾军的精卒。可是,你敢带这上万的人马到北海郡来么?怎么这次只带了两百来人?”

    管亥道:“彼此彼此,你**炸天的九江水贼也不少,不也只带了两百多人?我只是不明白了,你跑这么远来干这送“肥羊”的卖买,莫非是在九江不好混了?”

    周泰道:“实不相瞒,周某虽被人送了个“**炸天”的外号,却从不在贫民百姓面前**,周某从不抢劫百姓,因此,最近粮草有些不够,便想到了送些肥羊换点粮草。没想到你管老大鼻子这么灵通,这才第一趟,你管老大就赶过来了。我说你这鼻子怎么这么灵,该不会是属狗的吧?”

    管亥笑了笑道:“青州这地方,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我老管?你也休要多嘴,俺老管念你也算是条好汉,就跟你说说吧。行有行规,你想入这“送肥羊”的行业,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遵守这一行的规矩。”

    周泰问道:“不知管老大所说的规矩是什么?”

    管亥道:“凡是走青州这条道的,我要抽三成!”

    “三成?”

    周泰怒道:“你……你怎么不去抢?”

    管亥也怒道:“抢又如何?这已是给你“**炸天”的面子了!你若是不答应,我就把你和你这些手下也抓了,全当成肥羊,一起交到东莱去换钱粮。”

    周泰拔刀在手,喝道:“你想得很美……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刚才也是在想,把你和你这些手下也抓了,全当成肥羊,一起交到东莱去换钱粮。”

    此言一出,就……把天给聊死了……

    管亥也拔刀在手道:“果然够胆、够**!俺牧千猪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能将俺抓了当肥羊换钱粮!”

    说罢,管亥一夹战马,策马举刀冲向周泰。

    周泰也不示弱,纵马上前迎战,两人在雪原上激斗五十余合不分胜败。引得双方人马都叫好之声不绝。

    而那一群“不知死”的流民,全无当“肥羊”的自觉,早就散了那所谓的“圆阵”,全跑过来看热闹了。

    就在两人打得难能难分,流民们叫好之声震天动地,不绝于耳之时。

    又有一群两百余骑兵从东往西,顶风冒雪疾冲而来,为首一人,身高九尺,气宇轩昂,手持虎头戟,跨下汗血马,人如虎,马如龙,正是北中郎将、辽东太守、柳乡侯田峻田子泰!

    ……

    田峻本来是想赶在年前来东莱郡看一下他老爸田晏,也顺道慰问一下王越和华雄等将士的。

    没想到,才到东莱,就接到黑冰阁传来的消息:管亥出现在北海郡,想要打劫一批数量较多的“肥羊”!

    管亥!这可是在原本历史上统领三十万黄巾,后来与关羽激斗数十招,为关羽所斩的黄巾悍将啊!

    这可是一只“肥羊”!

    人贩子管亥把流民当“肥羊”,须不知,在田峻眼中,管亥也是“肥羊”!

    听到管亥的名字之后,田峻想都没想,立即带了典韦、张飞及两百多名亲卫,换了平民的装束,便往西来寻管亥这只“肥羊”。

    为什么带这么少人?怕吓跑了……管亥这只“肥羊”啊!

    为什么都要换成平民的装束?也是……怕吓跑了管亥这只“肥羊”啊!

    ……

    紧赶慢赶,终于在北海郡的即墨县给遇上了。

    看到又有两百多骑士过来,管亥与周泰立即停止了打斗,各自回阵,小心地戒备着。

    管亥和周泰并不认识田峻,但从田峻他们整齐划一的动作来看,就知道是来者不善!

    而且,以周泰和管亥老辣的眼出,早看出了这群令行禁止、整齐划一的骑土……很有可能是官府的精兵!

    不过,管亥和周泰并不是很紧张,因为“送肥羊”这种事,是被官府默许甚至鼓励的!

    对这些地方官府来说,流民不止是压力和累赘,还是巨大的麻烦。能有人将流民送走,附合所有官吏及士族豪强们的利益。

    “阁下是何人?意欲何为?”最先开口的,是**炸天周泰。

    周泰很紧张,担心这些人也是来抢他的“肥羊”的。

    田峻看了看周泰,又看了看管亥,都不认识啊。

    田峻只知道这两人中有一人叫管亥。不过看起来这两人刚恶斗了一场,似乎不分胜败!

    于是,田峻便多留了个心眼,笑了笑道:“在下王耕,正是为这一批流……呃,肥羊而来。”

    管亥一听又有人来搅局,心里有气,便大声喝道:“你这姓王的,也想到俺们青州来抢“肥羊”么?”

    田峻笑了笑,心道这便是管亥了。

    故意不理管亥,田峻转向周泰道:“这位兄弟贵姓?这批肥羊是你的么?”

    周泰道:“俺老周坐不改名,行不改姓,乃九江**炸天周泰,这批肥羊,正是为我所有!”

    田峻心中一愣,没想到在此遇上周泰,这可是……比管亥还要重要的“肥羊”啊!不为别的,因为辽东的水师,正需要周泰这种擅水战的大将!

    田峻心念电转,脸上却风淡云轻。笑了笑,又转向管亥,问道:“那么,这么兄弟……是想要劫了这群肥羊了?”

    管亥道:“俺老管便是牧千猪管亥,本来只想坐地抽成的,不过,这**炸天够**,硬是一根**毛也不肯拔,所以……”

    “所以什么?”田峻饶有兴致地问道。

    “所以……俺老管想要将他的的**毛全拔了,让他变成一只光**,再把这只光**也当成肥羊送到东莱去!哈哈哈哈……”管亥得意地狂笑道。

    “好主意!”田峻大笑着鼓掌道:“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你……你也想劫肥羊?还想……连**炸天一起劫了?”管亥惊问道。

    田峻笑了笑道:“牧千猪……果然要比猪聪明很多,竟然……猜对了一半!”

    “才猜对一半?!”

    管亥和周泰都同时大惊道。

    ……

第88章 问世间,谁为肥羊

    “没错,是只猜对了一半!”

    田峻得意地笑道:“在王某眼中,不仅屌炸天是肥羊,牧千猪也同样是肥羊……嘎嘎嘎……”

    “你……够狂!够屌!”周泰狠声道:“今天居然遇到比我屌炸天更屌的人,你应该叫屌炸寰宇!”

    管亥也大声怒骂道:“就是就是!居然敢把我牧千猪当肥羊?除非你是牧万猪!”

    “呃……哈哈哈哈……”田峻笑得眼泪直流,差点被笑岔气了……

    屌炸寰宇!牧万猪!这外号……够牛!

    好不容易忍着笑,田峻不想再闹,直接对管亥和周泰道:“假如我能打败你们呢?是否……你们就是我的肥羊?”

    管亥道:“按江湖规矩,确实如此!”

    周泰正要出声,旁边的蒋钦拉了周泰一下,在周泰耳边说了几句话。

    周泰的脸色凝重起来,看了看田峻身后的典韦和张飞,又看了看田峻,心中惊谔不已。

    露馅了?没错!

    蒋钦并不是认出了田峻,而是认出了典韦!

    典韦在江湖上名声很大,蒋钦以前是见过典韦的,因此,蒋钦及时地提醒了周泰。

    典韦在此,那么,这气宇轩昂的年轻汉子的身份岂不呼之欲去。

    而典韦旁边那雄壮的黑厮,手持丈八蛇矛,必是专捅人胸口、将人举在空中的猛张飞!

    人的名,树的影!

    不说田峻本身武艺不错,只是这两员贴身大将,恐怕……今天得做人家的肥羊了。

    良久,周泰才说道:“田将军何必相戏,以后……你就是“屌炸寰宇”了”

    田峻一愣,随即大笑道:“周兄弟果然不凡,居然让你看出来了。”

    周泰道:“周某虽是江贼,却从未在田将军治下做案,不知田将军想要如何对待周某及一干兄弟?”

    田峻笑道:“田某听说周兄虽为江贼,却从不劫掠和伤害百姓,甚是敬仰,今日闻周兄在此,特来相见。周兄若是缺粮,无需干这“送流民”之事,想要多少,到东莱来取便是。只是……”

    “只是如何?”周泰问道。

    “只是周兄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田峻笑道:“以周兄之才,做一江贼,实在可惜。我辽东水师尚缺都督一职,不知周兄是否愿意屈就?”

    水师都督?有点诱惑力啊!

    周泰想了一下,又与蒋钦对视了一眼,见蒋钦点了点头,才翻身下马,向田峻行了一礼道:“田将军之名,在下如雷贯耳!且不论田将军击杀檀石槐及扫平黄巾的赫赫战功,只是这收容流民和善待百姓的仁德之举,就足以让周某真心信服。然,周某寸功未立,不敢居水师都督之高位,愿投在将军麾下做一小兵。”

    田峻见状大喜,赶忙下马扶起道:“周兄之才,足当此任,且辽东水师尚属初创,正需周兄这般的大将去带领。”

    随即又对立于周泰身后的蒋钦道:“这位应该是公奕(蒋钦字公奕)吧?可为吾之水师副都督,万望不要推辞!”

    蒋钦和周泰再次下拜道:“愿供将军驱使!”

    随后,周泰又道:“周某……末将还有一事……”

    田峻见周泰有些迟疑,便道:“幼平(周泰字幼平)但说元妨”

    周泰道:“末将在九江,尚有三千多兄弟,如今有些缺粮……也需要安置……”

    田峻大笑道:“这有何难?可从东莱运粮两万石前去安置……呃,路途太远不便运输,这样吧,本将给你五千石粮,再给你五千瓶极品“酒鬼醉”,你拿去九江换成钱粮安置兄弟们便是。若是兄弟们愿来辽东的,也一并带来,本将定当优待之!”

    周泰和蒋钦闻言,再次大喜拜谢。

    ……

    处理完周泰的事之后,田峻才转向管亥道:“牧千猪是吧?你还楞站在这里?怎么不跑?”

    这不废话吗?能跑得了么?!

    管亥看了眼左边的典韦,又看了眼右边的张飞,苦笑一声道:“俺牧千猪老管今天还真是遇到牧万猪了,不过,你若逼我拼死一战,我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田峻正要说话,周泰和蒋钦上前一步道:“若再加上我俩兄弟呢?”

    “呃……”

    管亥没有再说话。

    管亥虽然从未与典韦和张飞交过手,但两人在江湖名气甚大,管亥自思若是对上其中一人,或者还有一战之力,若是两人齐上,则自己半点逃脱的机会都没有,要是再加上田峻、周泰、蒋钦,这还用打吗?

    不过,管亥是条硬汉子,而且是被张角洗过脑的……有远大理想的硬汉子!

    明知打不过也得打!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管亥决定做“烈士”!

    缓缓地举起手中的刀,凝神静气,牧千猪同志准备为了心中的远大理想,做最后一战!

    田峻摇了摇头,从管亥身边走过,轻轻地说道:“你走吧,缺粮的话,来东莱领三万石,不可祸害百姓!”

    说罢,田峻让亲兵们就地接受这批流民,然后带着周泰和蒋钦,先行往东莱而去。

    田峻走了很远,管亥才回过神来,冲着田峻的背影大叫:“此……话……当……真?”

    “让人……来领粮吧!”

    远远的,传来田峻的声音……

    ……

    风依旧在呼啸,雪依旧在翻飞,天地一片苍茫。

    管亥立在雪地里,面向田峻的背影消失的方向,一动不动,如一尊木雕般。

    雪花沾在冬衣上,结成了厚厚的冰。

    风吹在脸上,如刀片划过……

    而管亥……似乎失去了知觉一般。

    只是那一双倔犟的双眸,似乎……有了一层水雾……

    就这样——

    就这样……在风雪中站立不动……

    直到天色转暗。

    直到……所有的流民都已从身边走过……

    ……

    良久……良久……

    管亥的长刀从手中滑落,插在厚厚的雪地上!

    缓缓地抬起手,揉了揉冷得发青的脸,管亥呼了一口粗气,冲着随来的亲卫部下大声喊道:“弟兄们,他娘的,都还楞着干嘛?到东莱去搬粮食!三万石,一石都不能少!”

    ……

    周泰带来的人太少,田峻安排了五百亲卫帮忙送货。

    管亥也是带来的人太少,雇了不少脚夫帮忙运货,田峻也派亲兵装束成平民,帮忙护送了一阵,直到管亥有大队人马前来接应。

    周泰和蒋钦带着五千石粮食和五千瓶“酒鬼醉”走了,走的对候有些依依不舍。

    管亥带着很多大车装了三万石粮食走了,走的时候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只是,走得快要不见人影了时,管亥才突然转过身子,对着东莱城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来,随着车队,消失在茫茫的风雪中。

    ……

    风雪交加,夜色如墨。

    临海堡的城门楼上,一灯如豆。

    田峻与田晏相对而坐,几碟小菜,一壶好酒。

    田晏很喜欢这种调调,经常会在晚上到城门楼上喝点小酒。

    征战大半辈子,如今已年届花甲,渐渐地息了那铁马金戈之心,开始爱上了这种安静和独处。

    田峻是来陪父亲田晏的。

    田峻不喜欢这种调调,田峻喜欢的……是跟将士们一边打闹一边斗酒,最后把别人放倒或是(假装)把自己放倒……

    ……

    “峻儿,那管亥是黄巾!”田晏喝了口酒,似乎……漫不经心地说道。

    “孩儿知道。”田峻夹了条小鱼干,放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着。

    这种产自渤海上的小鱼仔,骨头又细又软,用油一炸,香香脆脆的,用来下酒,真是一绝。

    “知道……还送粮给他?三万石!”田峻放下酒杯,也夹了条小鱼干,放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着。

    “黄巾也是人,也得吃饭。呵呵……”田峻有些心虚。

    “你……是想造反?”田晏盯着田峻,觉得又熟悉又陌生。

    这种感觉,自从田峻从草原归来,田晏就有了。

    似乎,从那时候开始,自己就看不透这小子了。

    做事谋深虑远,处处布局,处处收获,这……有些不像自己的种……

    仔细想过与田峻他娘交往的过程,貌似……也没有别的男人参与进来……

    田晏摇了摇头——也许,孩子大了都是这样吧……

    “是的……呃,不是的,造反?怎么可能?”田峻暗生警惕,差点被这老头子套出话来,顿了一下,又说道:“让他们做人贩子,给辽东送人口来,不是很好么?”

    “真的?那……你是怎么想的?”老头子有些不信。

    人老成精,不好忽悠啊。

    “父亲,你打仗是没得说,但下种……却不咋地,你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孩儿不想让你绝后,所以才多方布局,只是……想在乱世中自保,不让你绝后而已。”

    “噗……咳咳……”田晏一口酒喷了出来,差点把自己给呛死。咳了很久,才忍着笑问道:“布局?又是布局?这次……又想收获什么?”

    “数十万黄巾之心!”田峻一边给田晏再把酒满上,一边接着说道:“黄巾军中,有一群有坚定信仰的人,但残酷的现实会不断地教育他们,终有一日,他们会明白,其实他们的理想是很可笑的。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那么多复杂的阶级,自古以来,所渭阶级,其实就只有两种,一种是“有权”阶级,一种是“无权”阶级……所以,我在等,等残酷的现实去教育他们……”

    “……”

    田晏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谓——哲学这东西,田晏压根就没学过……

    田峻苦笑了一声,接着道:“等到他们放弃了理想和信仰,不再去瞎折腾了,想好好过日子时,他们就会想到我们,就会来投奔我们……

    田晏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田晏就听懂了第一句“数十万黄巾之心”和最后一句“就会来投奔我们。”

    连起来,再精简一下就是“数十万黄巾来投奔我们。

    ——这就是……这次布局想要收获的东西!

    ……

    田峻再回到襄平城时,已是新年将近,太守府的官员们,依旧忙得脚不点地。

    太守府外的流民临时安置区,帐篷延绵数里,密密麻麻的住满了等待安置的流民。自从辽东开始以人贩子手里收“肥羊”以来,这里的人就从来没少过。

    每天有大量的人被带去安置,每天又有大量的人补充进来。

    看着拥挤在一起等待安置的流民,田峻有些不悦地问道:“田先生,还有多少等待安置的流民?”

    田丰回答道:“主公,还有两万多人。”

    田峻皱了皱眉头道:“在安置流民方面,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主公可知我们每天要安置多少流民?”田丰苦笑一声道:“从8月份底到现在,短短四个月时间,我们共接受了62万流民,再加上需要安置的22万俘,我们共安置了84万人,平均每天要安置7千人。”

    平均每天安置7千人!

    田峻点了点头道:“这压力……确实挺大的啊。”

    田丰道:“主要是准备的房子不够,我们事先也不知道会有这么多人。短短几个月,我们的人口增加了一倍。”

    沮授补充道:“我们最初的规划是黄巾之乱后一年内增加50万人口,所以,所有的房子和物资也都是按50万人口来准备的,没想到自从出现人贩子团伙后,仅四个月,我们就得安置84万人口。这大大超出了我们的想像。所以困难是非常大的。所有的民壮,都已经动员起来了,胡人俘虏也调动了不少,还是人手不足啊。”

    田峻想了一想,对黄忠道:“现在没有战事,先暂停一下郡兵的训练,从郡兵调两万将士出来应急吧,务必要赶在春节前将这些人安置下去。

    待黄忠应喏之后,田峻又对田丰道:“田先生可通知各处县衙,一切物资调配,要优先满足流民的安置。”

    想了一下,田峻又道:“现在还不是流民最多的时候,现在才十二月份,很多百姓家中还有些余粮,等再过几个月,便到了青黄不接的季节,那时候……流民会更多,我们要再做好接下来的规划,一年内再接受百万人口都是有可能。不知道,在钱粮方面,可有什么问题?”

    田丰大笑道:“钱粮方面,主公尽管放心,我们数年积累,尚可支持,再接受两百万人,算上所有要付给人贩子的钱粮,也用不完当前的库存。”

    几人一边说一边走,来到流民登计处的大帐篷外,正要抬脚进去,听到里面传来官吏们骂骂咧咧的声音:

    “唉,那些该死的人贩子,还让不让人过年了?”

    “就是就是!这冰天雪地的,还在往辽东送人,自个儿不过年,也不让别人过年!”

    田丰闻言,脸色一黑,就要进去发火。

    田峻赶紧拉着田丰,带着这群人往外走——现在进去,会让官员们很尴尬啊,田峻只好带着大家开遛。

    走了二十几步之后,田峻才对田丰说道:“官吏们都很辛苦,今年节假期间的工作薪酬,按四倍薪资计酬吧。”

    田丰向田峻施了一礼道:“主公仁厚,属下代官吏和民壮们致谢主公。”

    田峻正要带着人回府,一骑快马疾驰而来,到了田峻身边后,马上的骑士翻身落马,向田峻禀报道:“将军,黑冰阁灵猫十号传来特急信报!”

    ……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9808/ 第一时间欣赏汉末孤峰最新章节! 作者:冬天里的瓜所写的《汉末孤峰》为转载作品,汉末孤峰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汉末孤峰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汉末孤峰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汉末孤峰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汉末孤峰介绍:
孤峰独瞰万重山,野鹤闲云不胜寒。主角王耕因黑拳违规被丟进大海中喂鲨鱼,遇到古战场海市蜃楼,魂穿到汉末名将田晏之子田峻的身上,此时正值公元177年田晏与檀石槐草原大战惨败,田峻率二千亲卫断后,身陷绝境。绝地求活后,立下功勋,努力争取到辽东太守职位。在广褒的东北平原上大力拓荒,收容(收购)流民,护住民族元气,败鲜卑、高句丽、夫余、辰韩、马韩,建立根基,潜心发展势力。待天下变乱之时,南向而争天下。汉末孤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汉末孤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汉末孤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