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何不早败家,何不早犯法
用了整整一天时间,才将战场打扫完毕,关于此战最后的结果也统计出来了:
杀敌二万多,俘虏三万多,战马收拢了三万五千多匹。粮草基本上被烧光了,而各种器械却堆积如山,少说也有五万件以上。
此外,还有十二万多只羊,以及用来拉辎重物资的二千多头牛。
再问及汉军自身伤亡,竟然也有二千多人的伤亡,其中死亡人数达八百多人。
这些也基本上在田峻的预料之中,虽然是夜间奇袭,但毕竟是用一万五千人打近十万人,人数相差太大,伤亡也是难免。
战场打扫完毕之后,田峻便马上带兵返回了柳城。
田峻也有些担心柳城的安全。因此次田峻的兵马是“倾巢”出动,柳城之中,只有夏雪带着2000民壮在守城。
见到大胜而归的田峻,柳城再次沸腾了起来。
……
田峻依旧给苏勇留下7000人守柳城,又留下了一些缴获的物资给夏育,然后,带着其余人马,押着俘虏和缴获的物资,直往辽东而去。
……
太过丰富的缴获,让田丰和沮授他们发愁了。
金银铜钱不怕多,牛羊马等物资不怕多,但是俘虏怕多啊!
此次夜袭所抓俘虏,加上之前劫掠草原和鲜卑山老营抓捕的鲜卑俘虏,竟有将近六万五千人!
再加上之前战檀石槐和战高句丽所获俘虏,现在辽东总计有俘虏七万三千多人,扣除种稻释放的二千多人,还有七万多俘虏!
而辽东郡有多少汉人?
在籍人口为8万人,由于地广人稀使得很多人口没有“在籍”,其实际人口在10万人左右,再加上两万汉军,也就12万人。
辽东郡的所有汉人加在一起只有12万人,现在俘虏就有7万!而且这7万人都是青壮男女。
哪么,12万汉人中间有多少青壮男女呢?
除掉12岁以下的儿童和50岁以上的老人(古人老得早),最多也就是在九万左右!
俘虏的数量几乎接近了汉人青壮男女的数量。
怎么办?杀肯定是不能杀的!
都是免费劳力啊,杀了可惜。
最后按田丰的规划,将二万俘虏送给夏育用于开发辽西,再将俘虏中的五千多年轻女性分配给有功将士为妻妾。剩下四万五千俘虏,实行小单位分开管制,才把这风险暂时给压制住了。
但另外一件事又让大家犯愁了,那就是五千多年轻鲜卑女性的分配问题。
俗话说,青菜罗卜各有所爱。
将士们的爱好也各不相同,长得好的喜欢的人多;长得丑得的喜欢的人少;有人喜欢胖的;有人喜欢排骨类的;有人喜欢性格开放的;有人喜欢闷骚的。
国人又都是有“不患寡而患不公”的尿性的,这要分配不好,肯定会出乱子的!
最后,田峻想起了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妙招——蒙眼摸妻。
据说是历史上某位男权思想特别严重的将军,在给部下有功将士分配女俘时,把女的和男的全放在宽大的院子里,让男的全都蒙上眼睛玩“瞎摸摸”,摸到谁就带回去做老婆,不许反悔。
田峻把这个想法向田丰等人提了一下,立即获得了田丰沮授等人的一致赞同。
于是,震古烁今的荒唐游戏开始了:
在用栅栏围好的圈子里,每次放进200个有功的汉军将士和200名鲜卑女人玩瞎摸摸游戏。
汉军将士们用黑布蒙着眼睛,在田太守的一声令下之后,嗷嗷叫着扑向一群惊惶失措的胡女。
有的胡女四处躲闪,有的则故意扑进自己看好的将士怀中……
有的将士逮到了自己喜欢的胡女,高兴得手舞足蹈,也有的逮到了自己不如意的,只好唉声叹息……
欢呼声,叹息声,尖叫声,狂笑声,响成一片……
……
闹腾腾地玩了一整天,全都分配完毕之后,
太守大人亲自为五千对新人举行集体婚礼。
在婚礼致辞上,田太守宣布这五千胡女从此拥有汉人的身份,要求将士们善待自己的妻子,严禁打骂虐待。
同时,田太守也宣布了第二项政策,即:若有女子不愿嫁给相应的男子,可以悔婚。但悔婚之后,只能选择去军妓营
这项政策宣布之后,没有一个胡女愿意悔婚的。
在这个时代,汉人是高贵的,能获得汉人身份,那是无比荣耀的!
在这天大的好事面前,还选择去军妓营的,如果不是脑袋进水了,那一定是“真爱”。
……
乱世之中,人不如狗,这些胡女们身为俘虏,能有这样的待遇,也是很幸运的了。
而那些男性俘虏的命运,就要凄惨得多了:每天只给一点粮食吊着命不至于饿死,然后被驱赶着去挖矿和开荒,稍有反抗,就是一顿鞭子,甚至一刀杀掉用以震慑其它俘虏……
……
到九月底,朝廷终于批复了田晏的奏章,陆陆续续开始有犯人和失去土地的流民被送来辽东“实边”。
当这些犯人和流民被押解着哭哭啼啼地来到“苦寒之地”时,他们全傻眼了:
一排排整齐的房子,不论是犯人还是流民,每人都分得一间。房子里面的居家用品一应俱全,从换洗衣服到床上用品,从锅碗瓢盆到柴米油盐。
分完房子之后分粮食,每人二石粮食,省着点吃可以吃三个月,临走时还被告知这只是第一批粮食,官府会免费提供粮食直到第二年秋收。
分完粮食之后分田地,成年男子每人八十亩地,女子减半。在领取地契时,又被告知免税二年!若是自己垦荒的土地,免税三年,免税期过后,实行“二十税一”的税收政策。
分完田地之后分牛羊,不论男女老少,每人分两头羊,每四名壮年男子分一头牛。全免费的,分到就是赚到!
办事的太守府官吏还唠唠叨叨地抱怨说,牛羊这东西从草原上俘获得太多,官府根本就照看不过来!
分完牛羊分农具,新打制的各种铁制农具,每家分两套,用坏了保修,修不好换新!
分完农具之后分铜钱,每人两百钱,临走时被告知:这是安家费,不需还。
……
流民们泪流满面。
有个二货竟公然大呼:“早知如此,何不早点败光家产?”
犯人们泪流满面。
有个二货竟公然大呼:“早知如此,何不早点以身试法?”
……
辽东的冬天是寒冷的,寒冷的是气候,寒风刺骨,滴水成冰。
辽东的冬天也是火热的,火热的是人心,热血沸腾,激情似火!
……
那个叫着该早些“以身试法”的二货犯人,给老家的亲人和朋友们写了十几封信,教唆他们去偷鸡摸狗,然后让官府抓了送来辽东过幸福生活。
那个叫着该早些“败光家产”的二货流民,给老家的亲人和朋友们写了十几封信,教唆他们将家产挥霍一空,然后去找官府求安置,让官府送来辽东过幸福生活……
本是猫冬的季节里,辽东的百姓们却并没有呆在家里烤火。
在太守府的各种优惠政策的刺激下,百姓们依旧在垦荒!尤其是那些刚迁移过来的流民们,谁让他们休息,他们就跟谁急:
“分配土地,免税两年,自垦荒地免税三年!然后“二十税一”的低税!这天下哪有种好事?”
土地冻结了?没事,先砍树!待地气回暖再整地!
河水结冰了?没事,先把水渠挖好,待天气回暖再引水。
结冰的土地太硬,会把铁锄铁锨挖坏?没事,反正又不是自己掏钱买的……而且官府说保修的,修不好还给换新的。
农具如女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
第46章 遇虎太子河
隆冬季节,北风呼啸,寒风刺骨!
辽东大梁河(也称太子河)冰封的河面上,一前一后走来了三个人。
走在前面的,就是最近闲得蛋疼的田峻,田峻的身后跟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文士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那四十多岁的文士,就是最近也闲得蛋疼的蔡邕。
那七八岁的小女孩,便是没蛋可疼的蔡琰。
胡人们这个时候都在猫冬,郡中的事有田晏、沮授和田丰管着,军队的事有黄忠、王越、鞠义、华雄等四人管着。
田峻终于可以清闲一段时间了。
“流徙犯人”蔡邕,没有正式的官职,只是在太守府事务很忙时,去客串一下书记,平时也是“白天没什么鸟事,晚上鸟没什么事”。
“心怀歹意”的田峻,便经常以请教诗文为名,去蔡邕家看那颗正在成长的小白菜。
一来二去,田峻与蔡邕便混得厮熟,两人经常在一起讨论诗文。田峻也偶尔“妙手偶得”几首“名作”,让蔡邕惊讶一下。
小姑娘蔡琰,冰雪聪明,虽然只有九岁,却极有诗词音律的天赋,也因此常与田峻和蔡邕学习诗赋。对经常可以“妙手偶得”的田峻非常崇拜。
再加上,当初蔡邕获罪入狱时,曾将蔡琰托付给田峻照顾,蔡琰对田峻也就更加的亲近和依赖。
冬天在家闷久了,田峻便对蔡邕扬言自己能在冬天弄到鱼。
于是,深表怀疑的蔡邕便带了小蔡琰,屁颠屁颠地跟着田峻来到大梁河,想截穿田峻的“谎言”。
大梁河就是后世的辽阳太子河。是辽宁省较大河流之一。
太子河古称衍水,汉称大梁河,辽称东梁河,金时称无鲁呼必喇沙,满语意为芦苇河,明称太子河,清称太资河,民国之后一直称为太子河。
但这些名称其实都是官府的叫法,而当地的百姓,自燕国灭亡之后,就一直称这条河为太子河。其原因是来源于关于太子丹的一段传说。
太子丹为挽救燕国危难,派荆轲去刺秦王没有成功。于是秦派军队大举攻燕,代王嘉和燕国联合抗秦,结果在“易水”西面战败,燕国都城蓟被攻占。
燕王喜和太子丹率军退保辽东,秦派大军追击。这时太子丹藏在衍水,今“地理位置”(太子河)积聚力量准备反攻。
代王嘉为燕王喜出谋划策:''秦大举攻燕,就是因为“太子丹”的缘故。如献上太子丹的人头,秦国就一定退兵。”
于是燕王喜派人杀了太子丹,但秦国并不就此罢休,仍然进兵追击灭掉了燕国。后人为了表示对太子丹的怀念,就称:“衍水”为太子河了。
入乡随俗,田峻等人到了辽东之后,也就不再叫大梁河,而是跟当地百姓一样,叫这条河为太子河了。
……
此刻的太子河河面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如一条白色绢布一般绕在山谷之间。
田峻腰悬宝剑,左手提着个大火炉,右手拿着那种“挖墙脚”利器——铁锹,背上还插着一片铁锯,正大踏步地在前面走着。
蔡邕身披大氅,缩着脖子,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蔡邕的衣服穿得有些破旧,但身上这件大氅却极其名贵!
整件大氅全由油光水滑的紫貂毛皮做成,没有一根杂色!
这便是以前檀石槐穿的那件大氅,是田峻看在小白菜的份上,出于某种不纯洁的念头,特意讨好送给蔡邕的。
小蔡琰也穿得像个毛绒绒的小动物一样,一蹦一跳地跟在田峻后面。
……
太子河离襄平城不远,因为不想有人跟着煞风景,田峻这次也就没带什么护卫。
就这样走了两三里路,三人屁颠屁颠地来到一个河湾上。
通常河湾这种地方水流较缓,利于鱼类在冬季栖息。
田峻将火炉放在冰面上,让蔡邕父女在火炉旁烤着火。再抽出剑来,用剑尖在冰面上划了一个长约2米,宽约1.5米的四方框。
然后,挥动“挖墙脚”利器——铁锹,在框线的中央一下一下地砸着。连砸了二十多下,终于在冰面上砸下了一个拳头大的冰洞。
大概估算了一下,冰层的厚度是有20厘米多厚!
接着,田峻抽出背上的锯片,开始锯冰。
约莫锯了一刻钟的功夫,一个长约4米,宽约1.5米的冰窟窿终于出现在了河面上。
很快,冰窟窿里便传来了哗哗的水声,好几条鱼在冰窟窿里冒出头来……
“啊,真有鱼,快抓啊!”
蔡邕一见果然有鱼,兴奋得忘了斯文装逼,高声大叫起来。
小蔡琰更是兴奋得跳起来,要不是田峻拉着,差点掉进冰窟窿里去了。
“别急,别急,愿意给我们吃的鱼会自己跳上来的。”
田峻一边拉着兴奋的小蔡琰,一边煞有介事地装逼道:“人言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今天俺蔡琰妹妹想吃鱼,愿给吃的鱼就会自己跳上来的!”
“胡扯!”蔡邕笑骂道。
话音未落,“啪嗒”一声,跳出来一条一尺多长的大鱼。
这还没完!
接下来,窟窿里好像沸腾了一般,一大群鱼在冰窟窿里争先恐后地冒出头来,大鱼小鱼一条一条地争着往冰面上蹦,不过片刻间,冰面上就铺了大大小小十几条鱼!
“贤侄,这……这是何道理?”蔡邕目瞪口呆。
“呃,蔡伯父,这鱼也是需要氧气的,河面结冰之后,水下缺氧。所以……鱼都想通过这窟窿来呼吸。大家挤挤挨挨的,难免有挤的着急蹦出来的……”田峻解释道,估计蔡邕也听不懂。
果然……
“氧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结冰了水下就缺氧?”蔡邕吃惊地问道。
呃,该怎么解释呢?难道要给这老头介绍下化学元素周期表?
田峻无奈,只好两手一摊道:“俺也不知道,只是听一个名叫化学的怪老头说的。那些别管了,反正有鱼吃就行。”
说罢,田峻捡起一条约两斤重的鱼,用剑剖开,剜掉内脏,刮掉鳞片,再洒上早就准备好的一些盐巴,用树枝叉了放在火炉上烤。
很快,香味便弥漫开来,惹得小蔡琰围着火炉团团转。
待鱼烤熟了时,冰窟窿也安静了下来,天气很冷,冰窟窿上又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因为担心小蔡琰被鱼刺卡着,田峻将烤熟的鱼给到蔡邕,让蔡邕一块一块撕下来喂给蔡琰吃。
而田峻自己,又从地上捡了条鱼,开始打理起来……
……
突然,田峻的手抖了一下!
一种被针刺了一下的感觉从心中传来,全身毛孔都好像突然间全收缩了起来!
危险!!
这是一种被猛兽盯上,或被锋利的刀箭指着的感觉!
在战场上出生如死的田峻,对这种感觉特别敏感。
田峻连忙往岸边看去,但见岸边的杂草从中,一只磨盘大的虎头若隐若现!
完了,被老虎瞪上了,一定是刚才杀鱼的血腥味将老虎给引了过来!田峻后悔不迭。
田峻正要出声示警,却见小蔡琰突然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手中的鱼掉到了地上!
老虎盯上的是小蔡琰!
好重的杀气!小蔡琰此时面对着田峻,并没有看到背后岸边的老虎,却被老虎的杀气熏得全身发抖!
老虎之威,竟至如斯!
难怪人们常说“风从虎”,其实那不什么风,而是让人透心凉的杀气!
老虎捕食时,很多时候,只要狂吼一声,那些动物就会失去反抗之心。
这就是杀气,动物之中,杀气最重者,莫过于老虎。
田峻不动声色地将蔡琰推到蔡邕怀中,对蔡邕道:“有老虎,快带琰儿走。”
然后,一错身,持剑在手,挡在了老虎与蔡邕之间。
蔡邕一愣,回头一看,也看到了草从中抬起头来的老虎,连忙站起来,抱着蔡琰,连滚带爬向冰面的中央跑去。
老虎也动了,目标却不再是小蔡琰,而是挡着它捕食的田峻!
老虎从草从中走出来,向田峻逼近了几步,张牙裂嘴,低吼了一声。
这是一条足有1.6米高,超过3米长的成年东北虎!
能……打得过吗?
开玩笑!
这可是东北虎!田峻真不相信世间有人能打得过这种东北虎。
前世的田峻看过狮虎斗的视频,非洲的雄狮,只能与华南虎在一个等级,遇上成年东北虎,坚持不到一分钟就被咬死!
田峻不认为自己能打得过这种百兽之王。
但是,现在已别无选择。转身逃跑……只会死得更快。
永远不要将你的背对着野兽,这是常识,也是数千年来人民总结出来的血的教训!
只有拼了!
田峻咬了咬牙,双脚微蹲,身形微挫,也露出牙齿,向老虎低吼了一声。
老虎身子微蹲了一下,往前急窜几步,猛地一纵身,跃起两米多高,凌空向田峻扑来。
田峻往旁边急闪,同时持剑向虎刺去。
田峻快,老虎更快!
老虎前爪着地,在地上轻轻一触,立即人立而起,两只前爪闪电般交替拍向田峻。这出爪速度,恐怕比拳王泰森还快!
田峻递出的长剑被虎爪拍个正着,一股大力传来,长剑脱手飞出。
田峻大惊失色,自己仓促间全力刺出的一剑,竟被老虎一爪拍飞,光这一爪之力,就不是人类可以匹敌!
什么武松打虎,典韦打虎,通通都是骗人!骗人!骗人!
施奈庵,罗贯中,你们害死我了……呜呜……
第47章 峻哥哥救我
与东北虎硬拼,那就是鸡蛋碰石头!
田峻知道不能与老虎硬拼了,急忙闪身后退。
老虎如影随形而来,不给田峻丝毫喘息机会。
雄狮、猛虎、捷豹。
狮子是豪雄无双,豹子是敏捷异常。
而老虎,则全在一个“猛”字上。
所以没有人说雄虎和捷虎,都只说是“猛”虎或“莽”虎
老虎之猛,在于一往无前,毫不退缩闪避!就算拼着受伤挨你几下,它也会将你咬死!
田峻连闪了好几次,都得不到片刻喘息的机会。
眼看就要葬身虎口,突然,田峻看到了旁边的火炉,火炉里的木炭正冒着蓝色的火苗。
田峻来不及细想,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提起火炉便丢向老虎。
老虎一爪拍个正着,顿时炭火纷飞,热灰四溅。
老虎嗷叫一声,就地一滚,再站起来时,已经没了虎须。
警惕地看着田峻,见田峻手正再无火炉,老虎才昂起头来,大吼一声,那意思似乎是:“你还我胡子!”
田峻已经冷静了下来,默默地调整着方位,住后缓缓地移动步伐。
老虎步步紧逼,寸步不让!
田峻连退十余步,老虎也连追了十余步,田峻突然往后一纵,老虎也跟着一纵,但听“哗啦”一声。
田峻长吁地了一口气,打了个响指:“搞掂!”
老虎掉冰窟窿里了!
那一层刚结起来的薄冰,被老虎几百斤的身子一压,就如纸片一样裂开了,老虎直接掉进了冰冷的河中。
“安息吧,阿门!”
田峻用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为老虎默哀了三秒,正要去寻蔡邕,却突然眼睛瞪直了——冰窟窿里,一只虎头露了上来!
丫的,老虎会游泳!
来不及细想,田峻顺手捞起烤鱼时丟在地上的一根比较粗的树叉,用力将虎头往水里压!
老虎的一双前爪已经搭在了冰面上,但身躯和后爪都在水中无处借力,只能用虎头硬顶着田峻的手中的树叉。
老虎力气很大,田峻无法将老虎压入水中。
但是,老虎后肢在水中无处借力,前肢又要死死抓着冰面,虎头也无法顶开田峻手中的树叉。
田峻不敢松手,只要一松手,老虎势必会爬出冰面!
老虎也不敢松开前爪来攻击田峻,只要一松开前爪,就会被压进水中!
一人一虎就这样僵持着:
田峻双手握着树叉,用力往下压……
老虎双爪抓着冰面,用虎头用力往上顶!
这是毅力的比拼,这也是耐力的比拼,谁输谁死!
老虎慢慢地没力气了,老虎的大半个身子泡在冰冷的河水中,热量在快速地流失着。
田峻慢慢地也没力气了,两只握树叉的手不停地颤抖。
坚持!坚持!再坚持!!
要学国足,坚持90分钟不射……呃是不泄……气!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远处被吓破了胆的蔡邕,终于发现了异样,抱着小蔡琰,在光滑的冰面上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
蔡邕围着老虎看了半天,才对田峻道:“冻着了,老虎冻着了。”
田峻强打精神,向冰面看去,冰窟窿果然又被冻着了!
老虎的前爪和虎头在冰面上,而下半身子,则被死死卡在冰窟窿下面。
田峻试着松开树叉,老虎没有反应,再看向老虎,虎爪无力地搭在冰面上,嘴里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眼见很快就不行了。
田峻松了口气,仰面躺在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蔡邕抖抖索索地捡起铁锹,就要往虎头上砸,却被田峻制止了:“别……别打坏了……虎皮。”
田峻觉得好累,仰躺着一动也不动,疲惫地眯着眼想休息一会儿。小蔡琰扑过来,抱着田峻大哭:“峻哥哥,峻哥哥你别死啊,呜呜……呜呜……”
田峻只好又睁开眼睛,一边给小蔡琰擦眼泪,一边安慰道:“琰儿放心,峻哥哥好着呢,只是好累,好饿,好渴……”
小蔡琰闻言,连忙找了刚才丟到地上那条鱼,撕下一块喂给田峻吃。
蔡邕则找了水袋,不过里面的水都成冰块了。只好又找了些干的柴草,在岸边烧了堆火,化了些冰水给田峻喝。
约莫休息了半个时辰,感觉力气又恢复了不少,田峻才站起身来。
先察看了一下老虎,已经死翘翘——被活活冻死了!
田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可惜,几根虎须被烧焦了。”
然后,田峻又重新砸开冰块,将整只老虎拉出水面,丢到冰面上,试了一下,足有250公斤以上。
又就着火堆烤了几条鱼吃,感觉力气完全恢复了,才扛起老虎,往襄平城走去……
到了太守府之后,田峻将老虎往太守府门口一丢,让吃瓜群众去议论去。自己则找了个房间休息去。
近250公斤的老虎,扛着走了好几公里,田峻纵然是力大,也累坏了。
睡到半夜时,有人敲门。
门刚打开一半,蔡邕便挤进来了,开口便对田峻道:“琰儿,琰儿不好了……”
“什么?!”
田峻大惊,忙拉着蔡邕,焦急地问道:“琰儿怎么了?”
蔡邕道:“琰儿受了惊,一闭上眼睛就叫“峻哥哥救我”,你看……你看……你是不是去看一下她……”
田峻连忙穿好衣服随蔡邕一起,向蔡邕家中跑去。
见到田峻来了,小蔡琰哇地一声扑到田峻怀里,一边哭一边说:“峻哥哥,我好怕好怕……呜呜……”
田峻将小蔡琰抱起来,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小蔡琰慢慢地安静了下来,睡着了,睡得很恬静
周围的丫环婆子都暗暗称奇,蔡邕也长舒了一口气。
田峻见小蔡琰睡着了,便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刚想离开,身后传来蔡琰的声音:“峻哥哥别走,抱着我,琰儿怕……”
田峻只好又抱着小蔡琰,然后,小蔡琰很快便又睡着了,睡得很恬静……
如此折腾了好几次,田峻干脆不睡了……
接下来好几天,每天都是如此,直到差不多过了半个月,蔡琰夜惊的心理才稍微好一点,但却养成了一个“很不好”的习惯,有事没事就腻在田峻怀里。
搞到田峻烦了,直接跟蔡邕道:“要不,你跟琰儿干脆……干脆住到我破虏将军府去?”
蔡邕大喜,高兴得胡子一翘一翘的,屁颠屁颠地带着小蔡琰住进了破虏将军府。
这老夫子其实鬼得很,早盼着田峻与蔡琰多亲近多建立些感情呢!
田峻的人品和才干,蔡邕都是万分满意的,至于田峻有了未婚妻,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这年代,有能力的男人谁没有三妻四妾?蔡琰还小?已经九岁多了,再过五年就不小了,田峻也只比蔡琰大七岁!
何况,蔡邕现在还是个流徙边地的犯人身份呢。
……
过年之后,夏雪有时也来辽东玩耍,得知蔡琰住在田峻破虏将军府的事后,刚开始时,夏雪也有一些不悦,但了解到事情发展的始末之后,便也释然了。加上小蔡琰聪明乖巧,博学多才,过不了多久,两人便成了无话不说的闺蜜。
……
转眼农耕季节又至,这半年来,辽东共收拢流民及流徙犯人总数五万多人。
新来人口的安置,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好在烈酒的销售,给辽东带来高额回报,使辽东不致于出现财政上的困难。
烈酒的销售渠道,已经基本上在全国各州郡大城市中铺开,这散发着浓郁酒香的烈酒,在各州郡大城市中引起了非常大的轰动。
辽东三醉(酒鬼醉,酒仙醉,罗汉醉)现在走的都是高端路线,配合精美的包装,销售价格都是在千钱以上。
其中最贵的酒鬼醉,价格要三千钱一瓶,酒仙醉一千五百钱一瓶,罗汉醉1千钱一瓶。
这个价格,其实还是略低于后世的茅台酒价的。
此时汉朝天下尚未大乱,从整体(粮食)物价对比来看,此时的一个铜钱的购买力相当于公元2018年时的两块钱,相当于公元2010年时的一块钱,相当于公元2020年之前的四毛钱。
2020年的茅台酒大概均价在5000元一瓶,此时的5000元人民币的购买力,如果放在东汉,大致相当于2500个五铢钱。
所以,这个酒的均价,是低于后世茅台酒均价的。
……
因产量有限,只能是限量供应:辽东之外,每人每天只能购买一瓶。如果在亲自来辽东购买,则每人每天可购十瓶。
而这种限量供应,又变像催生了非常活跃的地下黑市。一些不良中间商故意找人排队买酒,然后在黑市中肆意翻炒,使辽东烈酒经常变得有价无市。尤其是那种要三千钱一瓶的酒鬼醉,更是被黑市把价格炒到了四千多钱一瓶,堪比后世的极品茅台。
当那达官贵人们喝过这种浓香的高度蒸馏酒之后,再也没有人愿意回头去喝原来的糟酒。士族豪强们都以能喝到这三种酒为荣。
喝这种酒,是身份的象征,谁家宴客要是不摆上一瓶辽东烈酒,那是会很丢面子的事情,要是能摆上几瓶酒鬼醉,那一定会在亲朋间引起很大的轰动。
要是有人喝这种酒醉了,也要尽量忍着不吐,要是吐了,会被很多人戳脊梁骨的……
而那种“特效酒”如虎鞭酒,熊蛋酒,人参酒等等,因产量极其有限,几乎成了皇室特供品牌,价格高达五千钱一瓶。
第48章 黑冰阁灵猫10号
拿着朝中大臣和各地显贵的名刺(名片),前来辽东催货的人络绎不绝。
若不是有田晏这个太守以及田峻这个破虏将军的赫赫威名镇着,恐怕酿酒的秘方早就被人巧取豪夺了。
田丰无奈,只好又赶制不少作坊,扩大生产,满足达官贵人们的需求。
卖酒所得钱财,几乎全部购成粮食运往辽东,那些派人到辽东来催货的达官贵人,也都被告知,如果用粮来换酒,可以让利10%并且放松限售标准。
……
沮授对田峻道:“辽东的冬天漫长而寒冷,我们需要解决御寒的问题啊,如不解决御寒的问题,恐怕……辛辛苦苦招来的流民,会冻死一大半……”
田峻点了点头,对田丰道:“请田先生给各家粮商发出消息:允许用布匹来兑换烈酒,凡是用布匹兑换烈酒者,可以享受12%的优惠。”
“正该如此!”田丰笑道:“只是,我们除了从中原大量收购布匹之外,还得草原胡人手中大量收购各种动物毛皮,毕竟,动物毛皮制成的衣服,在保暖方面要比布匹强很多。”
田峻想了一下道:“对于高句丽方面的边市,除了用烈酒交换牛马羊外,还要将动物的毛皮和肝脏纳入交换的清单中。”
“动物的毛皮……和肝脏?”
田丰不解地问道:“公子,这个收购动物的皮毛是为了冬天保暖,这……收拾动物的肝脏……又是为何?”
田峻道:“是为了晚上干活……”
“荒唐!”
田丰怒了,没待田峻把话说完,就打断了田峻的话,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骂道:“公子虽然年岁尚轻,但已是朝廷高官,岂可如此儿戏?”
“呃,田先生,你……你想到哪里去了?”田峻哭笑不得道:“如果是我一个人想吃动物肝脏,用得着向高丽人大量收购吗?”
田丰愣了一下,觉得也是——田峻总不至于为了晚上“干活”,吃那么多动物肝脏吧?
“那……公子此言何意?”田丰不解地问道。
“雀蒙眼。”田峻道:“因为动物的肝脏可治雀蒙眼?”
(夜盲症在古代被称做“雀蒙眼”,这是一种在古代很普遍的营养缺乏症。由于缺乏维生素A,导致人的视网膜出现病变,在光线昏暗环境下或夜晚视物不清或完全看不见东西。而动物的肝脏,因为富含维生素A,正是治疗雀蒙眼的最佳“药物”!)
“此话当真?!”田丰惊问道。
“千真万确。”田峻道:“我大汉百姓,多有患雀蒙眼者,其原因是缺乏肝脏里的一种营养,只要吃了些动物肝脏,雀蒙症就会痊愈。那样,岂不是夜间就可以干活了。”
“原来如此!”田丰道:“诚如是,则为辽东百姓之幸也!”
“且慢!”
成公英愣了一下,大声阻止道:“所得之动物肝脏,当优先用于辽东将士!若军队没了雀蒙眼之困惑,便可夜间行军作战。若用于夜战,以无雀蒙眼之军,打有雀蒙眼之军,岂不占尽优势!”
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困扰古代人民数千年的夜盲症,从此不再是什么大的问题了……
……
关于辽东的垦荒问题
这近一年的时间里,辽东共开垦出稻田近两百万亩,其它暂时不能灌溉的旱地,也有一百多万亩,由于土地肥沃,这些早地用来种菽、粟、高梁,也是产量远高于其它州郡。
只是,那些俘虏的胡人消耗很大,短短的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冻死累死的胡人俘虏竟达五千多人!
“辽东的每一块稻田下,都埋着鲜卑人的尸骨!”——几百年后的某位学者如是说。
田峻不在意后人如何评说。
田峻在意的是,当乱世来临时能多救活多少汉人。
在太守府的例会上,沮授向田峻提议道:“耕地还是太少了,还得抓紧时间垦荒,俘虏累死了不少,能不能再去抓点?”
田峻闻言,立即又带兵到鲜卑草原转了一圈,带回一万多青壮男女。
素利被彻底打怕了,轻易不敢与田峻开战,只要汉军不是深入草原,素利都装做没看见。
周边胡人也不敢入侵,人口数量逐日增长,粮食和肉类食品源源不断地输入,辽河平原上大片大片的森林被砍掉,然后开垦成良田……
辽东的形势逐渐趋于稳定和良性发展。
……
光和二年(公元179年),对辽东来说是很平静的一年,但是洛阳朝廷却是非常动荡的一年,天子刘宏耽于享乐,朝廷官员频繁变换,宦官与士族水火不容,疯狂角力。
先是司隶校尉阳球惩治宦官王甫和段颎,将王甫、王吉父子拷打而死,段颍在狱中“被”畏罪自杀。
随之,阳球又准备惩治曹节,曹节惧怕,不敢出宫休假,遂向灵帝进谗言,说阳球为官严酷,不宜任司隶校尉一职,灵帝竟以阳球为卫尉。阳球闻知,苦苦请求灵帝再让他任职一月,以便为国家除去奸恶,灵帝不许。于是宦官势力复盛,不久曹节又加领尚书令,权势更大。
接着,司徒刘郃、永乐少府陈球、卫尉阳球、尚书刘纳等谋诛宦官曹节。因谋事不密被曹节获知,曹节威吓、收卖陈球岳父程璜,尽得刘郃等人之谋。于是,曹节向灵这诬告刘郃等人与诸王交通,图谋不轨,灵帝大怒,将刘郃等人下狱处死。
再接着,阳球又因为与司徒刘郃等人谋诛宦官事泄,获罪下狱,被诛杀!
这其间也发生了一件比较有积极意义的事情:
桥玄任太中大夫;其子外出被歹徒劫为人质,歹徒要求出钱交换人质,桥玄瞋目大呼:“奸人无状,玄岂以一子之命而纵国贼乎!”
下令军士不管儿子死活,冲上去将歹徒全部杀死,桥玄的儿子也死于歹徒之手。
然后,桥玄上奏皇帝:“天下凡有劫质,皆并杀之,不得赎以财宝,开张奸路。”由是劫质遂绝。
……
因田峻身处辽东,洛阳的事鞭长莫及。
朝廷的动荡变化,对辽东也没什么大的影响。
期间蔡邕向朝廷申诉,被免罪,但碍于其得罪的宦官曹节权势更大,也不敢回洛阳求职,为了避祸,索性仍旧呆在辽东著书。
原本历史上的蔡邕避祸江东,也就变成了避祸辽东。
田晏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索性将辽东太守府的事情,全部交给田峻打理。而田晏自己,则只是顶着个太守名份,过起了钓鱼遛鸟的晚年生活。
……
一晃又是三年过去,至光和六年(公元183年)朝政更加腐败,曹节虽然病死了,张让等宦官势力却达到了极盛。
十常侍更加无所忌惮,各起高宅大第,规模同于皇宫,其父兄子弟出任州郡牧守,残害百姓,贪暴胡为,无人敢问,天下怨声四起。
巨鹿郡(今河北宁晋)人张角以“太平道”传教已有十余年,拥有徒众数十万,遂将徒众分为三十六方,“方”各为一部,大方统众万余人,小方统众六、七千,方各有首领。命人传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准备起义。时大方首领马元义等先收合荆(今湖南常德东北)、杨(今安徽和县)二州徒众数万人,约期在邺城(今河南东北)起事。马元义又来往于京师洛阳(今河北临漳西南),联合宦官封谞、徐奉等为内应,约定次年三月五日内外俱起!
……
辽东襄平,寒风呼啸,冰天雪地。
军营的校场,两条赤着上身的魁梧大汉正在挥汗如雨,各持刀戟对战,但见刀光如虹,戟影如龙,疾如风,徐如林,攻如烈火,守如山岳。
两人苦战良久,胜负难分。
突然,那年岁较大的中年大汉大叫一声:“看刀!”
刀柄在地上一触,整个人凌空跃起,一式力劈华山,刀光带出一道残影直奔年轻的大汉肩膀而来。
刀速之快,匪夷所思,此时又正值年轻大汉转身之际,隔挡不便。
眼看那年轻的大汉避无可避就要死在刀下,却见那年轻的大汉,顺势将长戟斜搭在肩头,一扭身——用的竟是一招古怪的“苏秦背剑”!
但听“哐”的一声巨响,两般兵器碰在一起,中年大汉因人在空中无处借力,落地之后,“咚咚咚”连退三步,才停了下来。
而年轻大汉凭借这一招的后势,用腰部力量将身形顺势一旋,便卸掉了手上传来的巨力,稳稳地站在地上
“田将军,你这一招不是戟法,是剑招!”中年大汉有些不服。
“哈哈,黄将军,战场之上,能打败对手的招法就是好招法,”
这个中年大汉就是南阳黄忠,而这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就是田峻。
此时的田峻,已经有19岁了。
较之四年前,田峻又长得高大强壮了很多,如今的田峻,已经长得身高接近九尺(2.0米),膀大腰粗,双手粗壮有力,较他老爸田晏年轻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在与黄忠对战,常常是打上半天不分胜败。
刚才略胜半招,则是因为田峻灵机一动,用上了王越所授的一势剑招:以戟当剑,利用“苏秦背剑”这一招中拧腰摆肩产生的劲力,将跃在空中的黄忠击退三步。
不过,黄忠并没有认输!
黄忠双眼一眯,摆了个起手势,又要开打。
就在此时,一条人影向校场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叫:“田将军,黑冰阁“灵猫十号”从洛阳传来重要情报!”
田峻一看是柳毅,连忙将戟放在兵器架上,接过柳毅手中的情报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田峻想了一下,对柳毅吩咐道:“情况紧急,马上通知太守府官员开会!”
……
第49章备战思良将
柳毅交给田峻的,正是“黑冰阁”打探到的太平道势力的发展情况。
而柳毅口中的“灵猫十号”,则是仅次于黑冰阁主管的情报人员之一。
现在的黑冰阁,已经很完善了。
在黑冰阁的架构中,共分成六级,其中最高级别为主公,也就是田峻,主公之下为主管,也就是柳毅;主管之下则依次是灵猫、玄雀、鹧鸪、精卫。
灵猫相当于州郡的情报头子,而玄雀,则相当于一县的情报头子。
鹧鸪和精卫则是更下级的骨干成员。
而负责洛阳的,则正是号称最精明的“灵猫十号”!
……
从灵猫十号送来的这些情报来看,太平道已在大量打制兵器,汇聚青壮进行军事训练了。
现在是光和六年(公元183年)三月,据田峻前世记忆所知,黄巾起义离现在刚好只有一年的时间了。
是时候该有所准备了!
当田峻来到太守府大堂时,其它被邀参加会议的人员都已经到齐了。
其中文官一列包括:田丰,沮授,成公英,蔡邕。
武将一列包括:黄忠,王越,华雄,鞠义,柳毅,伯仪。
在会议上,田峻前先将朝廷中一些情况向大家做了一些介绍,又将太平道的发展情报传给众人观看。
众人无不震惊。
黄忠首先站出来进言道:“太平道必反,何不上奏朝廷?”
“此事断不可为!”
话声未落,沮授便出言阻止道:“太平道能发展成这样庞大,朝廷又岂能不知?恐怕很多朝中官员都牵连其中,如果我们向朝廷揭发,恐怕不但于事无补,还会被奸人诬害。”
柳毅也接着说道:据洛阳传来情报,关于太平道之患,议郎卢植曾经向皇帝陈奏过了,结果不仅不被采纳,还差点丢了性命,因众人求情,才只是被罢官处理。”
性格刚直的田丰仰天慨叹道:“天子昏馈,宦官乱政,奸臣当道,民不聊生,邪教兴盛。嗟呼!天……下……大……乱,必自此而始矣!”
众人尽皆默然。
这个时候,敢这样说话的,也只有这田丰田倔驴了。
良久,田峻才说道:“田先生之言,虽对天子略有不尊,但耿耿直言,道尽朝野忧患和天下大势。当此时,辽东……辽东该如何做?”
沮授上前进言道:“请将军私募军队,以备急用?”
私募军队,形同造反!
田峻没有说话,只是将眼睛看向其他人。
众人纷纷表态道:“下官(末将)附议!”
田峻依旧没有说话——田峻在等,有些话,现在还不能由自己说出来。
果然,田丰上前一步道:
“辽东身处边塞,群胡环伺,若大汉强盛,胡人不敢轻动。但若大汉内乱,胡人必犯辽东!此乃过去数百年之殷鉴也!将军何须迟疑?”
田峻这才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非增兵不足以护我辽东。我已决定募兵,然,增兵之前,须了解几样事情,并做好对应策划。”
停了一下,田峻向郡丞田丰说道:“田先生,你告诉大家,当前辽东最新人口、钱粮及兵械物资如何?”
田丰道:“通过五年发展,辽东现在已有实际人口46万人。
储备的粮食可供百万人吃一年,这还不包括百姓自己手中的余粮。
从今年开始,辽东自产的水稻、菽、栗等粮食,完全可以养活80万人以上。”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郡长史沮授道:“沮先生,兵械物资如何?”
沮授道:“高炉所炼之铁,现在每天可产精铁十万斤,其品质虽然还不能达到将军所说的钢的要求,但比平常作坊炼出的铁却要好很多。
现在储备在库房中的兵器物资足够装备六万人马,若要备战,可让人立即打造便是。”
田峻又问成公英道:“当前军队的战力及装备如何?”
成公英道:“辽西夏太守有兵一万五千,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足以自保。
我辽东郡有兵两万,其中具装重骑兵一千,其余皆为半身甲轻骑兵。除此之外,另有备用战马六万余匹。”
田峻点了点头,对华雄和鞠义道:
“就由华将军和鞠将军负责,以招募民团防范胡人为由,再招兵一万,仍以骑兵为主,再将重骑兵扩充到两千人。抓紧时间训练。”
待华雄和鞠义应喏接令之后,田峻又对沮授道:
“由沮先生负责,彻查混入辽东的太平道人,将辽东的所有太平道人抓起来,送铁矿山挖矿,罚两年苦役!”
停了一下,田峻又转向已经接手烈酒贸易的阳仪道:
“逐步撤回驻外卖酒的贸易人员,让各商家自己拿粮食和布匹到辽东来换。
从现在开始,销往内地的烈酒,不收金钱,只接受粮食和布匹兑换。”
待阳仪接令之后,田峻才又对大家道:“各位可还有良策教吾?”
田丰上前道:“若天下变乱,必然灾民四起,遍地饿殍。田将军欲在辽东收拢灾民,此千秋之功德也。
但辽东地偏,又只有卢龙道可走,若让灾民辗转千里,恐怕路上会饿死大半。此事当提前筹备。”
田峻道:“田先生心中有计,不妨直说。”
田丰道:“下官有二策可助田将军。”
第一策为:扬名,即派出人员四处传言“辽东有粮,将军仁义”,引导灾民到辽东来就食求活
第二策为:开水路,因灾民走卢龙道太远,请将军安排尽快多造船只,以便从辽东走海路,到东莱郡接受灾民,船运回辽东。”
“此计甚妙!”田峻笑道:“有此二策,必能收得数十万百姓,为吾大汉民族多护得一份元气!”
……
待众人退下去之后,田峻找来柳毅问道:“弘坚(柳毅字弘坚),我让你帮我找那几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柳毅道:“禀主公,据最新情报:张飞在涿郡张家庄杀猪。关羽杀人逃亡不知所踪;典韦杀人之后逃入了泰山,只能确定大概位置,具体在哪个山谷,还不能确定。颜良文丑跟了袁绍,许褚赵云两人外出学艺未归。
至于主公所说那个郭嘉,才11岁,正在颍川书院读书。”
田峻点了点头。
这年代,要找个人真正不容易啊!
前世看穿越书,那些穿越者们一找就是一大串人才。
待到真正穿越了之后,田峻才明白,其实哪有那么容易?
纯属扯蛋!
首先是,这个时代交道太落后了,不相信的话,你去贵州或云南那山沟里找一个人试试,可能你要找的人就在你一百公里内,你一辈子都找不到他。
其次是,这个时代是多取名和乱取名的。
先说多取名吧,同一个人,可能有几个名字,而很多人都只是知道其中一个。比如说,田峻穿越前有段时间在外资厂工作,很多同事都只知道他的英文名叫MikeWang,而不知他中文名叫王耕,小名叫王瓜。
然后就是乱取名,在这个时代,只要你老爸没意见,你随时可以换个名字。
比如说程昱,原名叫程立,有天早上起来跟他老爸说:老爸,我昨晚梦见太阳了,我要在立字上面日一下,改名为“昱”。
他老爸没意见,于是就改名成程昱了。”
此外,有的人是加冠礼之后才取名;有的人是做官之后才取名或改名;有些草根出身叫阿猫阿狗,等到干大事了才取个名。
比方说,假如田峻现在要去找管亥,就根本不可能找到:亥即猪,管猪即管亥,一个山沟里的放猪娃你去哪找?
……
所以,能找到一两个人才的下落,田峻已经很高兴了。
想了一下,田峻又问道:“那个,那个诸葛亮呢?”
柳毅一脸讶异道:“琅琊诸葛家倒是有一个小孩取名诸葛亮,但去年才出生,现在才刚满周岁没多久……”
“呃……”田峻苦笑一下道:“可能有误,此事暂时不管。你准备一下,过几天,我们去看看那张屠夫!”
……
说罢,田峻走出太守府衙门,来到旁边仅一墙之隔的破虏将军府。
才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空灵的琴声和婉转清脆的歌声:
“春已归来,看美人头上,袅袅春幡。
无端风雨,未肯收尽馀寒。
年时燕子,料今宵、梦到西园。
浑未办、黄柑荐酒,更传青韭堆盘。
却笑东风从此,便薰梅染柳,更没些闲。
闲时又来镜里,转变朱颜。
清愁不断,问何人、会解连环?
生怕见、花开花落,朝来塞雁先还……
……
听这歌声,田峻就知道肯定又是夏雪和蔡琰过来了。
蔡邕在破虏将军府住了半年,在琰儿“夜惊”的毛病好了之后,也就搬回了自己府中。
但从哪以后,琰儿便与夏雪成了最好的闺蜜,每次夏雪从辽西过来玩,都要带蔡琰来破虏将军府玩耍。
两人情同姐妹,使得田峻晚上爬夏雪的窗户都变得很不方便……
田峻悄悄走进去,怕唐突了佳人,便站在墙边悄悄观看。
展眼望去,却是夏雪在舞剑,而为夏雪弹琴唱歌的,正是蔡琰。
如今的蔡琰,也有14岁了,长得娇小玲珑,眉眼如画,钟灵毓秀、如一朵空谷幽兰。
也许是心有所感,琴声稍顿了一下,又换成了另外一种旋律,唱的却是田峻剽窃的另一首词: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
田峻听着听着,不由得心中情动,沉静在优美的旋律之中……
“峻哥,躲在那里偷看,以为我们不知道么?还不快点出来,你琰儿妹妹来了。”夏雪突然冲田峻藏身的位置喊道。
“唉,你……你又吓我一跳!”田峻大笑道。
夏雪为人阳光活泼,跟夏雪在一起,田峻总是感到很开心。
田峻走上前去,和蔡琰打招呼道:“好几天没见琰儿妹妹,长得更漂亮了。”
蔡琰满脸通红地道:“峻哥哥又取笑我!我……”
看到蔡琰欲言又止的样子,田峻愣了一下,试着问道:“琰儿妹妹……可是有事?”
“我……我……嗯……”蔡琰支晤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夏雪在旁边帮着说道:“有家姓卫的大户人家来向蔡伯父求娶琰儿。”
“不可以!……呃,我是说姓卫的不可以。”田峻一急,脱口而出道。
田峻知道原本历史上,卫仲道是在蔡琰嫁过去没多久就死掉了。
可以说,嫁给卫家,是蔡琰悲惨命运的开始!
如今田峻穿越到这里,又怎么可能让心中的女神再重复原本历史上的悲惨命运呢?
田峻的霸道的回答,让蔡琰吓了一跳。
可是,紧接着,蔡琰的脸色更红了,一跺脚,捂着脸躲到树后面去了。
夏雪看蔡琰害羞,便自己对田峻道:“你跟琰儿说“不可以”有什么用?还不快去找蔡伯父?”
这一下,田峻倒是愣着了,这什么节奏?
夏雪见田峻发愣,走上前推了一把道:“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扭扭捏捏干嘛?喜欢就娶过来呗!快去找蔡伯父,去迟了,可就晚了。”
“可是……可是……雪儿你不反对?”田峻还是有点发愣。
夏雪道:“我反对什么呀?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啊,我那个五十多岁的老父亲,最近还纳了个十六岁的小妾呢!再说了,琰儿知书达礼,聪明过人,与我情同姐妹,我又怎么反对呢?”
田峻还想要说什么,夏雪急了,大声说道:“你还在犹豫什么呀!再不快去,让卫家拿了琰儿的生辰八字,你哭都来不及了!”
唉,这……这万恶的封建社会……真是好啊!
田峻抱起夏雪,在脸上啃了一口,转身就往蔡邕家跑去,身后传来蔡琰的笑声和夏雪笑骂声……
第50章 你有猪肉我有酒
蔡邕正与几个卫家人在谈事情,见田峻匆匆而来,知道必有要事,便将田峻单独叫到厢房,问道:“贤侄可有要事?”
田峻也不墨迹,直接道:“吾欲娶琰儿为妻,望蔡伯父答应?”
“本来嘛,琰儿也是喜欢你的。”蔡邕眉头一皱,为难地说道:“自从你救了她,她就很依赖你。可你……这几年你一直什么都不说,现在……唉!”
“现在……现在怎么了?”田峻心中一急,大声问道:“我以前不说是因为她还小!”
蔡邕道:“现在卫家来求亲……”
田峻大叫道:“不可以!”
蔡邕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田峻断然道:“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
“你……你叫这么大声干嘛?”蔡邕笑骂道:“我又没答应卫家!”
“啥?”田峻错谔地张开大嘴,足可以塞进一根……茄子
“你,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故意让我急?”田峻道:“今晚琰儿就住我府上不回来了!”
田峻说完,转身就走。
“别,别……还没完婚呢……”蔡邕急得直跳脚。
田峻走到门口,一拐弯,却与一个柔软的身子碰了个满怀,定睛一看,正是跟过来偷听的“琰儿妹妹”呢!
……
在将蔡琰的事情定下来了之后。田峻又找到田晏道:“父亲,孩儿也老大不小了,那个婚事,就抽个时间办了吧!”
田晏一听大喜,笑骂道:“臭小子,你终于开窍了?这几年来跟你说过多少次,你一直说忙,莫非现在不忙了?”
田峻道:“不是现在不忙,而是接下来,如果天下大乱的话,我们会更忙。所以孩儿想了一下……其实呢,孩儿也只是白天忙,晚上闲得很……”
“呃……哈哈……”田晏笑喷了。
笑完之后,田晏大手一挥:“这是好事啊,我这就通知你夏伯父!”
“父亲,不是夏伯父……呃,不只是夏伯父,还有蔡伯父!”
“你小子想要一次娶俩?”
“呃,这个……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赶,搂草打兔子……干脆两个一起娶,一锅脍了完事……”
……
田峻心情大好。结婚的事情还有一大堆手续流程要走,让田晏慢慢去安排就是了。
而田峻自己,如今天下将乱,还有很多正事要做。
将辽东的事情交代了一下之后,田峻便带上柳毅,开始了很狗血的寻将之旅。
按汉制,各驻地官员擅离职守者当死罪。
田峻身为破虏将军,驻防辽东,战时节制辽西辽东两郡,自然是不能随意离开辽东的。
因此,田峻装扮成商队掌柜,又让柳毅装扮成自己的保镖护卫,带着三十个扮成伙计的黑冰阁的成员,推了十车“辽东三醉”酒,往涿郡张家庄而去。
……
农历三月的辽东还是寒风刺骨,但燕山以南却已经开始进入了桃红柳绿的季节。
张家庄虽是小镇,却因靠近涿县县城而显得颇为繁荣。各种店铺林立,往来人流如织。
田峻先让众人寻了家店住下来。然后带了柳毅,在柳毅手下黑冰台的指引下,推着一车“酒鬼醉”,向张氏肉铺走去。
离得老远,便听到如雷的叫卖声:“卖肉啰……”
其声震耳欲聋!
田峻听得一乐:大声叫卖是很常见的促销手段,但你这么大声,人家来买肉都得先找麻布塞着耳朵才行。
走近一看,张家肉铺周围果然顾客廖廖无几。
连周围的杂货铺子生意也很不好,周围的店家伙计们都是一脸敢怒不敢言的不豫之色。
一个杂货摊小媳妇生气地坐在摊子旁,嘴上低声骂着什么。
田峻耳力极好,凝神一听,这小媳妇骂的竟是:“天杀的张一刀,这么吼,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旁边一个伙计安慰道:“没事,他每天只是刚开市时吆喝一个时辰,吆喝累了,就安静了。”
田峻哑然失笑,感情张飞的大嗓门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推着酒车来到张氏肉铺的铺子前,田峻好整以暇地放好车架,将车上盖着的麻布拉开,露出里面的酒坛。
然后,田峻深吸了口气,仰起头,用尽吃奶的力气大喊一声:
“卖酒啰,辽东酒鬼醉!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错过了就是一辈子啰……”
哗啦啦,很多店铺老板和伙计围了上来,众人议论纷纷:
“真的么?真是传说中的酒鬼醉么?好香哦?”
一个老掌柜模样的人走上来,拱了了拱手道:“真品辽东酒鬼醉可是有价无市,你这是真品么?”
田峻随手打开一瓶,又拿出个小酒杯倒上一点递给老掌柜道:“是不是真品,您老一试便知。”
老掌柜接过酒,轻抿了一点,惊讶地叫道:“果然是真品,真是好酒啊。小伙子,你这酒是从哪来的?”
“江南皮革厂……呃不,江南酒楼老板黄鹤,带着他的小姨子跑了,欠我们一年薪资没发,我们生活没了着落,只好将这酒拿出来卖了……”田峻一脸凄苦地瞎编道。
老掌柜正要说话,却被一个壮硕的年轻汉子给推开了。
“让开,让开!送到俺铺子前的酒,哪轮到你们来买?!”
田峻定晴一看,果然与传说中张飞特征有些相似,但见此人长得身高八尺有余(约1.85米),大圆脑袋(豹头)大圆眼睛(环眼),胡子拉渣,看起来甚是粗横凶暴。
周围的人被他凶气所慑,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不敢靠得太近。
张飞大大咧咧地端起酒瓶,直接喝了一口,大叫一声:“好酒!”
又要再喝,却被田峻一把夺了过来,蒙上了酒盖。
张飞怪眼圆瞪:“你这酒不是给卖的么?”
“不卖!”田峻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说罢,田峻把酒放在车上,推了就走。
“哎……哎,你说啥?”
张飞一转身,挡在板车前,大声喝道:“为何又说不卖了?怕俺老张没钱?”
田峻故意激道:“可惜啊,你只是一个杀猪的!”
张飞大怒,伸手就要将车子掀翻,可是看到车上的酒,又愣了一下——舍不得啊!
但他张飞张翼德横行霸道惯了,又岂能受得了这种怨气。
当下上前两步,挥手一拳便向田峻左耳打来,好一招气势强横的“单凤贯耳”!
田峻身形微挫,挥左臂格挡,却被张飞的怪力震得有些发麻。
但纵然如此,田峻的身形却依旧是纹丝不动,坚如磐石。
张飞“咦”了一声,心里略感讶异,身形稍退,又是一脚向田峻踢来。
田峻不退反进,一个截腿撞开张飞的一脚,右掌顺势一个白蛇吐信戳向张飞的面门。
张飞大惊,赶忙仰头让过,侧身一个翻滚,脱出田峻的攻击范围。
张飞一时轻敌,差点吃了大亏。
再也不敢托大,张飞身形微蹲,摆了个格斗的架式,然后纵身上前,拳脚如风一般向田峻攻来。
田峻前世打了很多年黑拳,见张飞要跟自己空手散打,自然是正中下怀,当下也是毫不迟疑,与张飞在街上拳来脚往激斗了起来。
“打起来了,张一刀又跟人打起来了!”
“快去看,快去看!”
……
整条街都沸腾起来了,街坊们和闲人们纷纷涌向张氏肉铺前围观,吆喝声、叫好声不绝于耳……
张飞拼命抢攻,招式连绵不绝,大开大合且力大无穷。田峻攻中有守,游刃有余。
与张飞对战,让田峻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猛”气,就好像当初在太子河面上与老虎打斗一样。
“猛”虎,“猛”张飞,其特点都是在一个“猛”字上。
摧岳拔山的力量再加上一往无前的气势,再加上慑人心魄的怒吼——
——呃,这张飞,分明就是一只成了精的老虎!
……
两人拳来脚往打了足有半个时辰不分胜败,最后田峻硬接张飞两招,抽身后退,向张飞抱拳道:“够了,歇会吧。”
张飞也冷静了下来,对田峻抱拳道:“你是何人?今天是特意来找我的吧?何故如此相试?”
这丫不傻啊!
难怪说这厮是粗中有细。
想来也是,能做将军的,又有几个真是粗人?
田峻笑道:“在下王耕,久闻张一刀大名,特来一观真伪,没想到……唉!”
张飞果然上道,顺着田峻的语气便问:“没想到什么?王兄又何故叹息?”
田峻道:“没想到张兄弟一身杀人的武艺,却只能用来杀猪杀羊,真是辱没了英雄啊!”
一句话戳进张飞心里。
张飞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我也想杀人,可那是犯法的!无人可杀,就只好杀猪了……”
呃……原来是这样子……!
这就是一尊天生的杀神!为战争而生,骨子里带着噬血的兽性。
莫非……张飞是因为受律法及道德的约束不能随意杀人,便用杀猪杀羊来“聊以**”?
——就像男人追不到女神,只能退而求其次一样?
……
田峻笑了笑,看向张飞的肉铺道:
“张兄弟有肉,我有美酒,咱们做个酒肉朋友,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岂不快哉?!”
张飞大喜道:“正该如此,不如去我张家如何?”
田峻大笑道:“实某所愿也,不敢请尔。”
张飞不再废话,走到肉案上,提起半扇猪肉,带着田峻就往张家而去。
第51章 泰山遇凶汉,千尺青涧边
到了张家之后,张飞让下人们弄了一桌好菜,田峻开了两坛“酒鬼醉”放在桌上——“酒肉之交”便算是勾搭成功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田峻与张飞又互碰了一杯,然后对张飞道:“实不相瞒,为兄并非酒贩,那带着小姨子跑了的江南酒楼老板黄鹤,也并非为兄的老板。”
张飞也笑道:“实不相瞒,张某也早就看出来了。兄长气宇轩昂,又岂是一个酒贩能比?”
“哦?张兄弟还看出了什么?”田峻好奇地问道。
想看看这“粗中有细”的张飞究竟有多“细”。
张飞道:“若张某没猜错的话,兄长应该是来自辽东或辽西。”
我的个乖乖,这张飞有这么厉害么?
莫非真是一个披着粗鲁皮囊的人精!
“张兄弟是如何看出来的?”田峻好奇地问道。
张飞笑道:“兄长的武艺,毫无花巧,尽是些战场杀敌的招式,应该是边塞军人,能拿这么多辽东“酒鬼醉”出来,很可能是来自辽东辽西。”
嗯嗯,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能猜到自己来自辽西辽东,也不足为奇。
田峻不再隐瞒,对张飞道:“不瞒张兄弟,我真名不叫王耕,乃是田峻。”
“啊!”张飞酒杯差上掉到桌上,大惊道:“你……你就是破虏将军,柳亭侯田峻田其泰?”
“正是田某。”田峻道:“田某听说张兄弟一身武艺,却只能用来杀猪,故此前来相邀,不知张兄弟可愿随田某去辽东杀胡人?”
张飞一愣,随即大喜道:“田破虏之名,如雷贯耳,在下愿随将军去杀人……呃,杀胡人!”
田峻大喜道:“以张兄弟武艺,必能在边疆建功立业!封妻荫子,亦不在话下。”
随后,田峻便让柳毅去客栈,将那三十多名伙计和十几车辽东美酒全都拉来张飞庄上,暂时在张飞家住了下来。
张飞为人豪爽仗义,性格与田峻很合得来,两人一起喝酒吃肉,开心不已。
闲暇时候,两人又再次比试了数次。
再次比过之后,张飞才明白,其实那天在街头,是田峻给自己面子,一直让着自已。若是徒手步战,张飞根本不是田峻对手。
但若是在马上,则两人旗鼓相当,没有三百回合难分胜败。
……
几天之后,张飞将家里的事交给管家,与田峻一起,踏上了去往泰山的道路。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这就是泰山!
田峻仍记得当年段颎给自己取字之言:“峻者,独瞰万重山之孤峰也。田氏源于齐,而齐地之孤峰,莫过于泰岳……”
……
这是田峻第二次来泰山了,前一次是在1800多年后。
再次来到泰山,感觉与前一次完全不同。1800年之后的泰山,存在着太多的人工痕迹:太多的建筑,尤其是太多游客。而此刻的泰山,还是行人较少,算得上是原汁原味的自然风光。
不过,田峻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欣赏这自然风光,甚至连玉皇顶都没有上去,便转道去了另一个山头——傲徕峰。
因为根据黑冰阁的情报,典韦杀人逃亡之后,就躲在傲徕峰一带。
泰山主峰之外,群山数千!
而傲徕峰,便是其周围的大山之一。
傲徕峰在扇子崖之西,因巍峨突起,有与泰山主峰争雄之势,古有民谚:“傲徕高,傲徕高,近看与岱齐,远看在山腰”。
傲徕峰与扇子崖结合处为山口,在山口之后是青桐涧,其深莫测,涧北为壶瓶崖,危崖千仞!
田峻等一行人来到山口处,柳毅对田峻道:“主公,据黑冰阁暗中观察,典韦曾多次在这山口出现。”
话音未落,从草从丛中跳出一条大汉,拦在路口,众人见到此人相貌,都吓得退了一步!
不是大伙胆小,而是这人相貌太吓人!
但见此人长得:头大如斗,浓眉入鬓,满脸横肉,钢须虬髯,阔嘴厚唇,龇牙咧嘴!身长足在2米以上,浑身肌肉坟起,恰如一尊凶神。
这要是走夜路突然遇到,估计80%的人会吓到尿裤子,还有20%的人吓得尿不出来……
历史记载此人曾逐虎过涧,就这副身材和凶相,估计还真的会连老虎见到他都吓得落荒而逃。
这凶神一样的汉子将两枝大铁戟狠狠碰击了一下,然后,裂开大嘴巴,露出满口白森森的暴牙,厉声喝道:“呔,又来一批送死的,你们是李家的,还是陈留官府的?”
田峻拉住了想要上前的张飞,对凶汉道:“我们不是李家的,也不是陈留官府的,更不是来送死的。”
凶汉冷笑道:“那就是想拿悬赏重金的江湖蟊贼了!哼哼,千尺青桐涧下,已丢下去二百多具死尸,你们还不肯罢休么?”
田峻道:“你就是典韦典大哥吧,你想错了……”
“谁是你大哥?找死!”
没等田峻说完,凶汉大叫一声,挥动大铁戟,对着田峻就是一记狠砸。
田峻早有戒备,身形一侧,虎头戟用力上撩,但听“嘭”的一声,两人各退了三步!
“咦,有点力气!再来!”典韦赞了一声,又舞动双戟向田峻扑来。
这就是一只能动手就绝不动嘴的狠人!
田峻知道这一战不可避免,也不退反进,挥戟与典韦激战了起来。
两人激斗了百余招,谁也奈何不了对方,论力气,典韦要稍胜一筹,论技巧,田峻的长戟会灵活很多。
田峻知道再斗下去,自己肯定会干不过这尊凶神,看看差不多了,便用尽十二分力气强攻两戟,然后乘机抽身退开,对典韦抱拳道:“典大哥请听我一言。”
典韦也收住攻势,大声喝问道:“你有何话要说?”
田峻将长戟插到地上道:“我不是来抓你的。是来帮你的。”
典韦愣了一下,依旧警惕地问道:“你是何人?为啥要帮我?”
田峻道:“我乃辽东破虏将军田峻田其泰。闻陈留有义士名叫典韦,为友报仇,为民除害而被追杀,故此特来相助。”
“田峻田其泰,你就是那个砍了鲜卑单于檀石槐人头的田破虏?”
“正是田某。”田峻道:“典兄一身武艺,可愿随我去辽东杀敌立功?以典兄的身手,搏个封妻荫子亦不在话下。”
典韦道:“那官府之事如何解决?”
“典兄无需担心。”田峻正色道:“李家坏事作尽,典兄为民除暴乃是义举也,田某自会禀明朝廷,为典兄及陈留百姓伸张正义!”
典韦这才将双戟放下,对田峻深施一礼道:“愿随将军杀敌!”
田峻上前扶起典韦道:“典兄如不嫌弃,就在田某身边,做田某的亲兵统领吧!”
典韦大喜,再次施礼道:“属下遵命!”
……
田峻此行收获满满,心情大好,带着典韦张飞,登上泰山玉皇顶,在汉武帝封禅的地方住了一个晚上。
在玉皇顶上,张飞和柳毅也与典韦也比试了一番,因张飞此时才16岁,武艺未达颠峰,在斗到200多招后力气不济,输典韦半招。
而柳毅,武艺虽然不错,却只能在典韦手上支撑五十余招。
第二天早上,四人收拾一番,下了泰山往冀州而去。
……
按田峻的打算,接下来是去常山找赵云。不过,当田峻刚走到平原郡时,便接到了黄忠送来的急报:鲜卑再次进犯辽西,十万大军围困柳城!
看过黄忠送来的详细情报,田峻才知道:和连死掉了,死在北地郡!
中部鲜卑在与东部鲜卑停战之后,出兵上郡,并侵入北地郡,在攻打北地郡时,和连被流矢射杀。
和连死后,因其子骞曼年幼,由其义子蒲头继任单于。
蒲头不能服众,步度根和柯比能各自为政,不听蒲头号令。
中部鲜卑进一步削弱,很多原本亲近和连的部落,开始东迁投奔了素利,使得素利势力大涨。
本来在田峻上次的打击下,素利势力大减,又有和连的牵制,不敢再来找田峻报杀子之仇。
如今素利势力大涨之下,便又想起田峻的杀妻屠子之仇,便点起十万大军,誓欲攻破辽东,为妻儿报仇雪恨。
辽东撒在草原上的黑冰阁成员,拼死将消息传回柳城。
柳城守将苏勇只有七千多人,知道难以抗衡,便紧急向辽西辽东求援。
因阳乐离柳城不远,辽西太守夏育率三千汉军,抢在素利到达柳城之前抵达柳城,使柳城的守军增加到一万汉军。
而辽东稍远,黄忠率领的一万援军,被素利分兵堵在了阳乐。
形势非常严峻,辽东征兵尚未完成,整个辽西辽东加在一起兵力才三万五千人,除掉各地守卫,真正能动用的兵力只有两万多人。
田峻不敢怠慢,昼夜兼程往柳城赶去。途中经过肥如、令支尽收其兵,又紧急征调了一些乡勇,得兵五千人马。
五千人马还是太少了!
田峻只好向就近的渔阳太守刘其和右北平太守庞宇借兵,共借得五千人马,合军一起兵力达到一万,已经有了一战之力。
田峻将这一万人分成三部,由柳毅和张飞各统二千为左军和右军,田峻和典韦统六千为中军,星夜兼程来到白狼城。
据黑冰阁最新情报,和连的十万鲜卑军,有四万人马堵在阳乐与柳城之间,另外六万人马在日夜强攻柳城。
田峻担心柳城被攻破,决定先救柳城。
在白狼城休整了半天之后,于凌晨时分出城,直向柳城而去。
……
第52章 对手是汉奸,竖子最无道
夏育在柳城的防守战,打得非常辛苦。以一万对抗六万,虽有城墙可守,但兵力太过悬殊,在鲜卑人轮番强攻之下,得不到休息的士兵,显得非常疲惫。
看着如潮水般而来的鲜卑人,夏育的嘴上不说,眼神中却流露出深深的担忧:鲜卑人的攻城器械更加完备,更加精良了!
学会了制做攻城器械的鲜卑人,将成为汉人的心腹大患!
……
此时的鲜卑,已经开始掌握各种攻城器械和攻城技巧,像云梯这样的设备,只要有汉人工匠的指导,很容易就能制造出来,没有太多的技术性可言的。
尤其是汉朝皇帝刘宏在诛窦武和实行二次党锢之祸时,大开杀戒,导致很多汉人逃入鲜卑避祸。
那些逃到鲜卑避祸的汉人,可不是什么普通百姓,很多都是有学问的士族世家子弟。
特别是被诛的大将军窦武的家族,那可是显赫了四百多年的第一外戚世家。
从汉文帝时的窦妃(汉武帝的奶奶)开始,历经四百多年。期间窦氏男人中人才迭出,女人中美女也迭出,多次掌控朝政,将皇帝玩弄于股掌之间。
窦武被诛后,大量窦氏子孙和门客逃亡北方草原,成了檀石槐及其麾下各部落首领的重要幕僚。
其实,历史上的多次汉胡之争,其本质都是汉人与汉奸之争。
当初汉武帝的真正对手并非匈奴的军臣单于和伊稚斜单于,而是逃亡到匈奴的汉人宦官中行说(悦)。
而现在这个时候,汉朝的心腹大患也正是当初投奔了檀石槐的窦氏子孙和被诛杀时逃亡草原的士族子孙。
此刻在素利的身边,就有这么一位汉奸,此人名叫做吴斐。
吴斐本是窦武的外室私生子,因其母亲是来自吴越的娼妓,在与窦武一夜尽欢之后,珠胎暗结,生下了吴斐。
又因其母的娼妓身份,使窦武搞不清这孩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的种,便暂时让孩子随母亲姓吴,取名“斐”,其本意实际上是谐音“非”,即:“非我之种”的意思。
窦武显赫之时,也曾给予吴斐很好的受教育条件,加上吴斐天生聪慧,不论文武,在窦武的诸多儿子中表现都非常出色,深得窦武喜欢。
可正当窦武想要将吴斐认宗归祖时,刘宏联络宦官曹节和王浦,杀掉了窦武并以谋逆罪判为“族诛”。吴斐母子自然也在族诛之列!吴斐因见机得早,带着母亲逃到了草原。
吴斐这人坏得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一个完全没有道德底线的人。
逃到草原之后,吴斐为了获得生存的物资,又是“劝”其颇有姿色的母亲重操旧业,为了一杯羊肉,为了一块布皮,甚至为了一杯羊奶,都要让其母亲接客。
如此两年下来,吴斐的母亲在草原上竟是名噪一时,连檀石槐也惊动了。
檀石槐惊讶于吴氏“技术”之好,欣然收为侧室,从此吴斐在草原上便混得风生水起,在檀石槐称霸草原的过程中,为檀石槐出了很多狠辣的妙计,深得檀石槐倚重。
之前在卢龙道一战中,为檀石槐出谋“引蛇出洞”和“上屋抽梯”之计的,就是这个这个汉奸吴斐!
当时那个“引蛇出洞”和“上屋抽梯”之计,不可谓不狠辣,若不是田峻知道原本历史上曹操征乌桓的战略,还真有可能中了吴斐的圈套。
在檀石槐被杀之后,吴斐侥幸逃得一命,投奔了和连。但没得到和连的重用,便暗中投靠了素利,成了素利安排在和连身边的重要棋子。
和连在战场上被“流矢”射杀,便是吴斐的杰作。
在暗中射杀了和连之后,吴斐又策动了很多部落投效素利,使素利势力大涨,从此将吴斐倚为心腹,顺便的,也将吴斐的母亲纳为了侍妾。
素利进攻柳城所用的精良攻城器械,也都是在吴斐的指导下做出来的。
……
夏育在柳城,已经守了十天了,一万守军打得只剩下六千多人,而且,在敌人的昼夜不停的进攻下,这六千汉军,已经是精疲力尽的疲兵!
柳城,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弟兄们,再坚持一下,最迟在明天,破虏将军就会到来!”
年近花甲的夏育一边挥刀杀敌,一边大声呼喊。
虽然,这句话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虽然,现在早就是“明天的明天”了。
但汉军将士们只要听到“破虏将军”四个字,依旧会用“汉军威武”这四个字来高声回应!
每次提起破虏将军,汉军们都士气大振,仿佛浑身又充满了力气。
可是,鲜卑人实在太多了,涌上城头的鲜卑人越来越多……
夏育突然一个趔趄向后倒去,腿上中了一刀,深可见骨!
夏育旁边的苏勇长枪一摆,为夏育挡下了紧随而来的两把弯刀,挡在了夏育之前。
看到城头越来越多的鲜卑人,被亲兵扶上城门楼上的夏育心急如焚。
强忍着腿上传来的剧痛,夏育扶着城门楼的柱子站好,手塔凉棚,展眼往南边的卢龙道看去……
那里,可能是田峻到来的方向!
突然!!
夏育看到了一丝异常!
随即,夏育高兴地大叫起来:“援军到了,破虏将军到了!”
身边的亲卫也发现了异常,都跟着大叫起来。
接着,所有的汉军将士都高声大叫起来:
“援军到了,破虏将军到了!”
“援军到了,破虏将军到了!”
……
虽然,厮杀中的将士们没有时间去确认田峻是否到了。
虽然,这依旧可能只是老太守鼓舞士气的手段。
但是,这仍然是反攻的号角!!!
……
城上的鲜卑人,很快又被状若疯虎的汉军们赶下了城头。
城上的异样,也引起了素利的注意,素利也转头向南望去,但见一支上万人的骑兵出现在了自己的后营,如一把利刀般直向中军杀来!
素利大惊,自己人马虽多,但此时正在全力攻城,几万人马要仓促应敌,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素利只好下令收兵结阵,以防被汉军从中间凿穿把军阵搅乱。
……
第53章 一矛惊艳,两戟扬名
田峻乘鲜卑人全力攻城之际,突然发动,攻入了鲜卑人空虚的后营。在张飞和典韦冲杀在前,无人能挡!
很快,田峻就冲破了鲜卑人的后营。
但是,此时,鲜卑人的中军已经开始结成方阵!
田峻不敢再冲,知道再打下去,就会被占绝对优势的鲜卑人围困。
不过,此时鲜卑人刚刚结阵,尚有一丝混乱,田峻乘机带着骑兵从鲜卑人的侧翼呼啸而过,等鲜卑人反应过来时,田峻已经带兵杀到了城下,背城列阵。
城上守军看田峻来援,尽皆欢呼雀跃,士气大振,“破虏将军威武”之声响彻云霄……
田峻并不打算现在入城,因为,城内的守军一直被鲜卑人压着打。
而如果田峻这一万人马入城,依然是一个被人压着打的结局。
要想不被人压着打,最好的方式就是背城列阵而战。
这样做的好处是:当敌人进攻时,城下的汉军可以得城头弓箭手的掩护;而城下的汉军,又可以对城墙进行保护,并可灵活出击。
这就是互为犄角的道理。
……
素利整好军阵后,带着数方大军列成方阵向城墙缓缓逼来。
田峻不为所动,下令所有人下马将养体力,待鲜卑军离城墙快到一里时,田峻才翻身上马,冲到前面对素利大喊道:“听说草原勇士不少,可有人敢来送死?”
用斗将来挫动鲜卑人的锐气,正是田峻的“如意算盘”。
鲜卑人向来以武为尊,这样的公然挑衅自然不可不做回应。素利回顾左右道:“你们,可有敢去送……呃,可有敢去取田峻人头的吗?”
部将伊韦道:“末将愿往!”
说罢,伊韦手持大号狼牙捧,一催战马向田峻冲来。
田峻正要接战,身边已冲出一将,正是性如烈火的张飞。
两马相交之际,张飞大吼一声:“蟊贼受死!”
声如奔雷,足以摧金裂石!
伊韦被震得两耳失聪,一愣神间,已被张飞一矛当胸捅穿,举在空中。
我的个乖乖……
咆哮兽血!!!
张飞的一吼一矛惊艳了全场!
……
很快,从鲜卑军中又跑出一员五大三粗的大将,指着张飞就是一顿臭骂:
“你这汉人,一点都不懂规矩,知不知道什么叫斗将?还能不能好好打架了?这声音这么大,别说是人,就是那战马也被惊得撒腿跑掉了……”
张飞被骂蒙了,傻傻地立马问道:“斗将还有规矩?没……没听说过啊?”
那胡人更火了,大声喝骂道:“规矩都不懂,那你来捣什么乱?我说你个二楞子,你还举着那几百斤的尸体干嘛?不嫌累吗?”
“哦,不累,我……我忘了放下了。”张飞乖乖地说道:“那……那这位大哥,请问斗将都有哪些规矩?”
胡人壮汉狠狠地瞪了张飞一眼,用一副烦不胜烦的语气道:“首先,要通名,否则,谁知道你杀死的或杀死你的是谁?知不知道汉人有个成语叫“扬名立万”……什么?不懂?你的汉语是武师教的么?真服了你们这帮二楞子!”
话声未落,张飞突然大吼一声:“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来战!”
胡人吓了一跳,大骂道:“你是成心捣乱是不?老子鲜卑大将赫苟焦前杀来你。”
说吧,一夹战马向张飞冲来。
张飞见状,也纵马对冲,两马相交之时,张飞又是大吼一声,用力捅向赫苟焦胸前。
赫苟交挥刀格挡,却只是稍稍将张飞的蛇矛磕偏了一点,被张飞一矛捅穿了肩膀,落马而死。
素利大怒道:“你们不讲规矩,也休怪我不讲规矩,来人啊,多上几个人,给我将他围杀了!”
身边呼啦啦冲出四将,直奔张飞而来。
田峻见状,向典韦点了点头。
典韦早就按奈不住了,见田峻有令,迈开两条大长腿就冲向了战场,刚好一员鲜卑大将策马冲来,典韦左手戟格开敌将的大刀,右手一戟砸向敌的战马,直接将战马的脑袋打扁!
鲜卑大将马术精湛,在战马尚未倒地之际一个翻滚落在地上,正要举刀时,脑袋已经飞在空中……
典韦只一个照面便杀死一人,另一员鲜卑大将见状,不敢与典韦硬碰,弯弓搭箭射向典韦。
典韦用左手戟挡箭,右手从腰间拔出一枝小戟丢向敌将,正中其面门,敌将落马而死。
另一员敌将大惊,兜回战马转身就逃,却因圈马回头时耽误了时间,被典韦赶上,一戟打下马来。
这时冲向张飞的敌将也被张飞刺死。
鲜卑军中,再无人有胆出战。
典韦放声大叫:“还……有……谁!”
张飞吼声如雷:“还……有……谁!”
……
素利大惊,旁边吴斐提醒道:“将军兵力远胜汉人,何必斗将?”
素利点了点头,下令全军进攻!
田峻下令汉军退到城墙下,城上城下弓箭一齐射向鲜卑军,鲜卑军死伤惨重,只好收兵回营。
田峻料定素利受挫之下,暂时不会进攻,才率军入城与夏育等人相见。
夏育腿部受伤,却仍在城门楼上不肯去休息。
田峻走到老丈人夏育身边,亲自为夏育消毒和包扎好伤口,然后对夏育道:“岳父大人放心,现在城中新增一万军队,又有张飞典韦两员猛将在,鲜卑人攻不进来的。”
夏育道:“守着柳城并不等于胜利,要怎样才能击败击退鲜卑人呢?”
田峻摇了摇头,漫不惊心地说道:“无需杞人忧天。天塌下来自然有人顶着。”
“谁?臭小子,此时此刻,还有谁可以给你顶着?”夏育好奇地问道。
“黄忠啊!”田峻道:“有成公英、沮授和田丰在黄忠身边,我们何需担心?”
“你就……这么有把握?”夏育还是不放心。
“我杀了素利的四个儿子,还有素利的一堆老婆,素利看到我到了柳城,报仇心切之下,必会从阳乐调兵,倾力来攻柳城。”田峻解释道:“只要素利兵马调动,以黄忠、鞠义、华雄、王越之勇,再辅以成公英、沮授、田丰之谋,分分钟玩死素利。”
夏育点了点头道:“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田峻笑道:“因此,现在嘛,城上的事就交给小婿我了,岳父大人嘛,尽管去陪小妾们休息便是……”
“臭小子,你这是欺我腿伤,追不上你么?”夏育大笑道:“待我伤好,我非撵得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可!”
田峻见夏育不再担心,这才让人将夏育抬去府中休息。然后召集将们开会,将城中一万六千人分成三队,轮流守城。
第54章 各有奇谋,谁为犬兔
田峻进入柳城的消息传到阳乐,黄忠和成公英松了口气,不过要真正击败鲜卑人,也不是哪么容易的。
四万多鲜卑人屯扎在从阳乐到柳城之间的要道上,既不来进攻,也不退兵。其实这才是鲜卑人高明的地方,也是吴斐的个狗汉奸为素利出的馊主意。
同时攻打两座城池,可能两处都不讨好,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如步步为营,选择将主要兵力放在更重要的柳城,只要柳城破了,优势兵力之下,就会有更多更好的方案来炮制阳乐和辽东。
而对黄忠来说,辽东得留着兵力防着高句丽和夫余人,当前扩军还没完成,真正能动用的兵力也就这一万人。
有这一万人守着阳乐不成问题,但要打败卡在要道上监视着阳乐的四万鲜卑精兵却非常难。
所以,当田峻带着一万军队进入柳城之后,战场的形势出现了变化,黄忠也就不再为柳城担忧了。
……
恰在此时,沮授从辽东赶到了阳乐。
沮授几乎是一个人来到阳乐的——没有带军队来,只带了几名护卫!
黄忠很是恼火!
“军队呢?!”黄忠很生气地问道:“怎么没有援军过来?”
“黄将军别急。”沮授笑了笑道:“一万军队已经招募完毕,我给华雄将军留下五千新兵守辽东,由鞠义将军带了一万老兵前来相助辽西。不过,我没有将这些军队带来阳城,而是暂时藏在一个山坳里。”
黄忠知道沮授多谋,便请教道:“沮长史这样做,必有深意,还请指教。”
“黄将军不必客气。”沮授道:“首先我们站在素利的立场考虑一下,素利如果知道田将军在柳城,他会怎么做?”
“素利必会寻田将军报杀妻灭子之仇。”黄忠道。
沮授道:“没错,以素利的性格来判断,素利必会孤注一掷强攻柳城。但问题是,田将军带兵入城之后,柳城防守兵力足有一万五千以上。以素利在柳城的五万多兵力,根本奈何不了柳城。因此,你觉得素利会怎么做?”
“你是说,素利会抽调一部分监视阳乐的兵力去增强攻打柳城的力量?”黄忠也是一点即透。
“确实如此,但前提条件是我们在阳乐的汉军没有增加。”
沮授笑道:“如果让素利知道阳乐的汉军增兵了,素利可能会直接退兵草原。素利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怎么可以让他就这么走呢?”
“是极,是极!”黄忠大笑道:“最好是将素利永远留在辽西,我们汉军都是很好客的啊,不能失了礼数。”
沮授笑道:“将军可多派斥候监视城外胡人的动静,防止胡人实际退兵,却虚张声势。”
黄忠点了点头。
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成公英突然开口道:“我们也得提防另一种可能:假如素利能暂时放下杀妻灭子之仇呢?”
沮授道:“确实有这种可能,如果我替素利用兵,在柳城已经增兵的情况下,我会先用兵困住柳城,集中兵力先打守军更少,城墙更矮的阳乐!但素利为人急躁,未必能放下杀妻灭子之仇。”
成公英道:“据黑冰阁打探到的情报,原檀石槐手下的首席谋士吴斐,已经投奔了素利。”
“吴斐?”沮授吃了一惊道:“此人还没死?历经檀石槐战败、和连战败、素利战败,居然还活着?”
成公道:“是的,此人平时一身文士打扮,以鲜卑首领幕僚的身份为鲜卑人出谋划策,其实武艺非常高强,寻常百十人不是其对手。又加上其人非常狡猾,因此,屡次战败都能逃得性命。”
沮授点了点头道:“吴斐此人,虽是败类,却有些本事。如此一来,我们确实应该多准备一些应急预案了。”
……
事情果然不出成公英所料!
鲜卑军营中,吴斐正在苦劝素利,好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礼,最后终于说服了素利。
在说服了素利之后,吴斐对素利道:“将军,吾有一计,名叫引蛇出洞,如果操作得好,必可击败,甚至击杀田狐狸!”
……
田峻最近连续几天赶路和征战,感觉比较疲惫,进了柳城,终于可放心地呼呼大睡了。
第二天,当田峻一觉醒来时,苏勇等人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见田峻醒了,苏勇便进来禀报道:“田将军,鲜卑人退走了。”
田峻一听,立即翻身坐起,惊问道:“此话当真?”
苏勇道:“城外的鲜卑人已经走得一干二净,只有几队斥候在远远监视着柳城。”
田峻坐在榻上想了想,对苏勇道:“通知所有人,做好出征草原的准备。”
“出征草原?”苏勇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错,是出征草原,而且是所有能战的将士!伤员和不能参战加战斗的人员,送去白狼城或松亭关。”田峻道。
“那……那这柳城怎么办?”苏勇有些蒙了。
“这柳城,我们不要了。”田峻笑道:“素利想玩,咱们这次就陪素利玩把大的。”
苏勇知道田峻心里已有定计,便也不再去问,只是按令行事。
……
柳城不同于阳乐,柳城只是一座军事要塞。
要塞内的百姓早就迁走了。
不能参加战斗的,只有包括夏育在内的六百多伤兵。
田峻派了一千人将夏育等伤员送往白狼城,再经卢龙道去松亭关(卢龙关)养伤。然后带着一万五千人马,一头扎进了草原……
……
素利将全部兵力调离柳城,只用两万军队屯扎在柳城到阳乐的要道上,用以扺挡柳城汉军对阳乐的支援,然后,做出集中七万兵力攻打阳乐的样子。
军队刚刚调配好,斥候就传来消息:“禀报将军,田狐狸全军出城进入了草原,柳城,已经是一座空城!”
素利看了吴斐一眼,哈哈狂笑道:“果然不出吴先生所料,先生是如何猜到田峻会用“围魏救赵”之计,来袭和草原的?”
吴斐道:“辽西辽东兵力不足,用“围魏救赵”之计为辽西辽东脱困,是田峻唯一可以用来破局的选择。”
“好,好!太好了!!”
素利大笑道:“这一次,一定要把这只狡猾的狐狸抓起来,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说罢,素利大声下令道:“传本将命令,兵分三路,坎哈将军领二万人为前军,柯拉将军领二万为后军,其余五万人由我亲自统领为中军!退回草原,围杀田狐狸!
我倒要看看,凭你一万五千汉军,如何能在我近十万草原勇士刀下逃出生天!”
吴斐道:“草原上的勇士,动员起来何止十万?从田峻进入草原这一刻起,他就不再是狐狸了,他就是一只在群狼包围下,四处乱窜的兔子!其命……不久矣!”
……
第55章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田将军,我们可能有麻烦了!”
苏勇气喘吁吁地说道:“鲜卑草原……好像全部被素利动员起来了!”
田峻看着手上的简易地图,也是暗暗吃惊。
弄不好,这次要把自个儿给玩死了……
这素利还真不简单啊!
原本是想用围魏救赵之计玩死素利的,没想到,反被素利给玩了。
正所谓: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
看来自己得重新评估这个对手了。
进入草原已经两天了。
田峻带着汉军一直在狂飚,先是向北,然后向西,再向南……
沿途所过之处,遇到胡人部落,除了带上可用的战马,全部杀光烧光。
本来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可是,让自己没想到的是,素利这么快就跟上来了。
而且,还不只是跟上来这么简单,而是在战略上完成了对自己这支汉军的合围!
这只能说明,素利早就料到了自己的行动,甚至可能是故意将自己诱向草原,然后重兵围杀。
田峻此刻的位置,北面是座鲁索尔大山,南面有坎哈的三万兵力在向北而来,离自己只有六十多里路程;东面是素利尾追而来的主力,离自己现在的位置也仅一百多里!
而西面和西南面,都是刚被动员起来的鲜卑部落青壮,人数不详,至少有两万人以上,而且这个数量似乎还在增加。
不论田峻往哪里走,都难免一战。
田峻不惧一战,关键是,自己一旦被拖着,就会陷入素利十几万大军的包围之中。
田峻眉头紧皱,沉思良久,最后还是说道:“只有转道向南,突破坎哈的拦截,才有活路。”
苏勇道:“为何不是向西?鲜卑人的部落青壮应该战力较弱,更容易被突破。”
“不,西面可能是鲜卑人的预设战场。”田峻摇了摇头道:“素利早就挖好了坑,等着我们去跳呢。”
田峻见苏勇还不是很明白,便解释道:“鲜卑人在西面的战略纵深有几千里,我们要是再往西,就会陷入鲜卑胡人的四面围困之中,鲜卑人只要给我们来个坚壁清野,再来个四面袭扰,我们就会重蹈熹平六年汉军草原大败的覆辙。”
“没错,如果那样,那么,这次恐怕只会比那场大战败得更惨!”
田峻道:“因为我们只有一万五千人,而素利十几万人在后面对我们紧追不舍。要是再给我们来个四面袭扰和坚壁清野,那就……凶险无比了。”
情况非常不妙!
苏勇等人都没有再说什么,汉军在大山边拐了个弯,向南而去。
……
南边约六十里的地方,坎哈的将旗下,站着的不是坎哈,而是素利!
素利的身边,站着的是汉奸军师吴斐!
“吴军师,你说,田狐狸那么狡诈,会中计吗?”素利有些性急地问道。
“将军放心,我料田狐狸必往南来!”吴斐一副智珠在握的高人摸样。
“先生为何会如此判断?”素利有些不解地问道。
吴斐道:“首先,现在,田狐狸肯定知道我们已经传讯给各部落了,以田狐狸之智,必然不敢再选择向西。”
素利道:“田峻难道……不会选择向东?”
“不会的!”吴斐很肯定地说道:而东边,坎哈与将军您交换了帅旗,带着牧民虚张声势,田狐狸在不了解真相之前必不敢掉头向东。而北面,又有高大的鲁索尔山挡着,因此,田狐狸唯一的选择,便是与我们这支假招的“偏师”硬拼一场,然后向南突围。
只是,恐怕田狐狸做梦都想不到,我们的兵刀不是偏师三万,而是主力六万!”
话声未落,就见北方有十余骑斥候打马如飞往南而来,待到得近前,斥候什长向素利大声禀报道:“禀报将军,汉军向南而来,离此地大约只有五十里!”
素利大喜,咬了咬牙道:“好,那就张网以待,这次一定不能让这只狐狸跑了!”
……
田峻率军向南急驰,一路眉头紧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突然,田峻转头问苏勇道:“素利不可能有如此智谋,鲜卑人是否还有其它智谋人士?”
苏勇道:“据说吴斐投靠了素利。”
田峻一怔,脸色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关于吴斐的厉害,田峻是听说过的,从黑冰阁的情报显示,这人曾是檀石槐的首席军师!
如果是这样,事情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田峻皱眉想了一下,断然下令道:“全军停止向南前进,掉头向东南,全速前进!”
……
“报将军:汉军转向东南小路了!”斥候及时将消息送到了素利这里。
“田狐狸够机灵的。”素利狞笑道:“不过,现在才发现中计,晚了!我们横过去,比他距离短,完全可以截住他!”
说罢,素利一声令下,不再隐藏实力,全军向东疾驰而去。
……
“田将军,鲜卑人动了,果然是素利的主力,不是坎哈的偏师!”王越道。
田峻点了点头,下令全军驻马休息。
此处离素利的主力不足二十里,一战在所难免,现在最关键的是突围出去,不要被缠着了!
约莫两刻钟左右,鲜卑人离汉军只有不到五里的路程了,田峻才下令全军上马,组成锋矢阵,折道向西南方向冲去!
西南方向,是鲜卑六万大军的尾部。
田峻用了一招声东向西,与鲜卑人的主力打了个擦边球,却仍避不开这一战!
这是无可奈何的一战。
已经掉到坑里了,也不能躺着等人覆土,至少得使动蹦跶几下……
……
随着距离的不断接近,两支骑兵狠狠地撞到了一起。
张飞狂吼一声,长矛横扫,将两名鲜卑骑兵扫落马下,然后一马当先冲进了敌群,开启了属于张飞所独有的咆哮兽血的暴击模式。
典韦的双铁戟专往脑袋上砸,遇人砸人头,遇马砸马头!
所过之处,人头和马头都被砸扁,田峻很奇怪——典韦这厮,为什么用戟而不用铁锤?
王越的长剑最是飘忽诡异,通常都是后发先至,在敌人的脖子上轻轻一划,又快又省力。
田峻也是长戟或劈或刺,无人能挡……
汉军将士都知道形势的严峻,全都奋力向前,在四大猛将的带领下,硬生生地将鲜卑人的军阵直接凿穿,然后扬长而去。
素利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竟然又被田狐狸玩了一把声东击西!然后凿穿自己的后军给跑掉了!!!
“衔尾追杀!不要跑了田狐狸!”
素利气急败坏,率军紧坠汉军之后,一路掩杀,汉军死伤非常惨重……
直到汉军逃到一个较窄的山谷口,田峻率领典韦等猛将亲自断后,死守谷口,才为主力的撤退争取了两个时辰的撤退时间。
之后田峻以火油阻断谷口,再率领断后的军队追上自己的前军,才终于与鲜卑军拉开了十里左右的距离。
仅仅五里而已,对全速的骑兵来说,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四面皆敌,危机四伏!
只要被草原部落稍加袭扰或阻滞,就会身陷重围、万劫不复……
第56章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田将军,我们这是要去哪?”苏勇气喘吁吁地问道。
又跑了一整天,实在是有些累了!
“去赤峰!”田峻头也不回地说道。
“赤峰?赤峰在何处?”苏勇不记得地图上有这个地名
“呃,应该叫松州吧。”田峻也气喘吁吁地答道:“因为其地有山褚赤,乡人……也称赤峰。”
大家都累坏了,可还得跑!
停下来就是十死……无生。
没办法,后面有气急败坏的素利带着十万大军在狂追呢,而且,汉军一人双马狂逃了一夜,也只与素利拉开二十多里的距离,对骑兵来说,也就是不到两个时辰的路程而已!
“不过,先要在乌候秦水跟他们打一架!”
田峻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地图,沿着事先画好的箭头,将手指点在在一条名叫乌候秦水(今称老哈河)的河流位置上。
在这个位置上,有一个早就画好的红色的大“x”标记!
话音未落,典韦的瓮声瓮气的声音便从耳边响起:“好!打架好啊,再不找他们打一架,他们还真当我们是兔子了。”
看到典韦骑马的样子,田峻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这一趟草原狂飚,最有意思的莫过于典韦,因为这厮原本是不会骑马的,而现在却骑在马上不肯下来了。
也许是因为出身草根,又或许是对自己的脚力充满自信,典韦是从来不屑骑马的。打仗也从来是步战,跑起来一点也不比战马慢。
所以,第一天,典韦硬犟着不肯骑马,给果跑了一百多里就跑不动了——比长跑,三条腿的典韦毕竟是跑不过四五条腿的马的……
最后,田峻只好将这厮绑在马上跑了一天,晕得典韦黄胆水都吐出来了。
但这厮还真是天生禀赋异常,第二天,就只要将脚绑在马肚子上了,第三天,连脚都不用绑了,第四天,就敢在马上跟张飞打架了……虽然……虽然只一合就被张飞打到了马下……
现在是第五天,能骑在马上跟张飞打上两个回合了。
不过,这总归是好事,以后外出征战,只要会骑马,总能节省些体力用于杀敌。
……
“田将军,在松州的地方也有一把红色的“x”,是不是也是打架的地方?”张飞好奇地问道。
“是的。这两把叉的位置,便是我预设的两个战场。”田峻自信地笑了笑道。
顿了一下,田峻接着说道:此前,我一直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这次的作战计划,因为我担心有汉军将士因某种原因掉队而泄漏了军机。
不过,现在离预没战场不足三十里了,可以跟你们说了。但你们仍需保密,不可让下面的人知道!”
苏勇等将领一听,纷纷喜形于色,知道田峻又要“放大招”了。
田峻看了看众将,缓缓地说道:“同样的地图,我也送给了黄忠一份!”
“啊!”
众将中传来一阵惊呼声。
这一句话,短短几个字,传递出来的信息量非常大!
……
一个时辰之后,田峻所率的汉军来到了乌候秦水边上,
乌候秦水,在后世称老哈河,是中国辽河的西源和西辽河的上源,发原于七老图山脉海拔1490米的光头山,向东北流入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境内,于翁牛特旗与奈曼旗交界处,与自西向东流的西拉木伦河汇合后成为西辽河。
那张地图上打了叉的位置,正是在赤峰东南的老哈河上的一处渡口。
当田峻来到渡口时,早有五个壮汉在渡口等着了。
为首的壮汉向田峻行了一礼道:“黑冰阁成员,代号“灵猫九号”拜见将军!”
田峻点了点头,问道:“如何?”
“已完成!”灵猫九号惜字如金。
说罢,“灵猫九号”给田峻献上一块绢布。
田峻看了看上面的文字,让人拿出笔来,在上面打了个勾,又在下方签了个“龙”字,交还给“灵猫九号”道:“去吧!”
“灵猫九号”行了个礼,带着手下四名壮汉,很快消失在草丛之中。
田峻没有过河,下令全军就在河边下马休息,生火做饭。
吃饱喝足之后,田峻下令汉军选了块弧形地带,背河列阵。
这次田峻列的是雁行阵,左右两翼靠前,形似大雁两扇前拍的翅膀;中军稍微靠后。形似大雁的身躯。
整个阵形类似凹形阵,又没有凹形阵那么明显,使各部之间的连接结合更加紧密。
时间把握得很好,战阵列好之后不到半个时辰,素利的先锋坎哈便带着三万鲜卑军赶到了。
坎哈从柳城出发时,只带了素利给的两万人马,这一路收拢鲜卑青壮,追到此处时,手下人马已经涨到了三万,比田峻手中的兵力多出了两倍。
因此,坎哈丝毫不在意田峻摆的阵,纵马上前,对着田峻大声嘲笑道:“哈哈,田兔子,你不是很能跑吗?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田峻笑道:“你追得这么急,我实在是跑累了啊。”
坎哈狂笑道:“咱们的军师吴先生早就料到你会来草原玩那个围什么救什么之计,你这次死定了,想死好看一点的话,就乖乖投降吧!我保证让你死得很痛快,哈哈……”
“吴先生?这么厉害,他是怎么猜到的?”田峻装出一副惊诧的样子问道。
坎哈得意地说道:“我们吴先生说,你们汉军兵力不足,柳城和阳乐你们只能保着一城,而且,在丢了一城之后,另一城也无法保全。
所以,你若想保辽西辽东,唯一的办法就是逼我鲜卑军回师草原。围什么救什么之计就是你田狐狸唯一的选择。
但是,你可知道,在我们素利将军心中,辽东辽西加在一起也没有你一个人重要!你入了草原,就踏进了鬼门关!”
“我只是杀了素利几个孩子而已啊……”
田峻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他素利再找女人生几个便是,有必要这么不死不休么?既然横竖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开战吧!”
说完,田峻令传令兵吹响号角,左翼苏勇和右翼柳毅各带着二千骑首先发起进攻。
坎哈见状,也各分六千人迎敌。
在坎哈看来,虽然汉军的装备精良,但两倍的兵力也该够了。
接下来就是中军:田峻六千人对坎哈一万人。
坎哈率先发动进攻。田峻下令弓弩对敌,弧形的地带弓弩集中射击,形成类似后世的交叉火力,给鲜卑人造成了大量杀伤。
待鲜卑人冲过了射程之后,田峻一声令下,三百重甲骑兵在张飞的带领下从阵中冲出,狠狠地撞进了鲜卑军中。
这些重骑兵人和马都裹在铁甲里面,冲击起来,如后世的坦克一般,将鲜卑人碾得人仰马翻。
鲜卑骑兵的攻势为之一滞。
田峻等的就是此刻,立即一声令下,典韦在左,王越在右,田峻居中,绕过重骑,直冲坎哈的中军。
鲜卑骑兵失了速度,又被重骑冲得慌乱,接着又被王越、田峻、典韦、张飞等猛将带兵一冲,立时混乱起来,被杀得连连后退。
鲜卑的中军一乱,两翼也就不稳了。
而鲜卑军的两翼一乱,雁形阵的真正威力也就发挥出来了——
将两翼敌军往中间赶,雁行阵就几乎变成了凹形阵,只给鲜卑人留下一个逃命的方向。
坎哈见事不可为,只好向后逃窜。鲜卑人争相逃命,兵败如山倒,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田峻随后掩杀了五里左右,但见东面烟尘滚滚,鲜卑大军漫山遍野而来,足有近十万人马!
素利的草原大军赶到了!
第57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田峻见状,不敢再追,下令收兵往河边退去。
而且,退到河边之后,田峻直接带人骑马渡河。
此时河水水深不及马腹,刚好可渡。
汉军渡河到对岸,又回头面向河床列阵,准备射杀渡河的鲜卑人。
素利收拢了坎哈的残兵,了解到坎哈的兵败过程,对田峻更加忌惮,也更欲除之而后快。
“此贼子不死,必成鲜卑之心腹大患。当灭之,不惜一切代价!”素利看着河对岸,咬牙切齿地说道。
大将柯拉道:“坎哈将军战败,也为我大军争取到了半天时间,如今已经撵上了,当速攻之!”
素利点了点头,对身边众将道:“传令下去,杀田峻者,赏羊千只,牛三百头,美女百名!”
鲜卑人闻言,尽皆踊跃,如同吃了伟哥一样。
败将坎哈请命道:“请将军再给我一支人马,我愿再为先锋,一雪战败之耻!”
素利道:“好,本将再给你二万人马为渡河先锋,如果再败,你就死在战场上吧!”
坎哈大声道:“若再败,必战死!”
说罢,坎哈领了两万人马,冲下河床向对岸冲去。
河对岸,田峻端坐苍菟马上,手握猎日宝弓,不动声色,屹立如山。
看着越来越近,铺满河床的鲜卑军,田峻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一伸手,三枝铁矢搭在弓上,两手一用力,弓如满月!
轻轻一松手,三个利箭带着残影,狠狠地射进了敌群,三个鲜卑士兵从马上坠下栽倒在河水之中。
田峻的箭就是命令,汉军们纷纷射出手中的箭,一片又一片遮盖天空的“乌云”飘向河床中的鲜卑人,河床上的天空为之一暗。
鲜卑军人马都在河中,行动不便,变成了汉军的箭靶子。
而且,此时河水虽然只及马腹,但从未在河水里洗过澡的鲜卑人,只要掉到水里,就稳不着身子,往往是在水里扑腾几下就随水飘向下游。
而那些被射伤的战马,在河里乱蹦乱跳,将无数鲜卑人颠下马来,也使得没有受伤的鲜卑人和战马陷入混乱。
鲜卑人也在射箭还击,但身在乱成一团的河水中射箭,射速和力度大减,再加上汉军铠甲良好的防护以及前排盾阵的阻当,对汉军造成的伤亡要轻很多。
坎哈没有回头路可走,素利一句“如果再败,你就死在战场上”的话,决定了坎哈已无回头路可走。
发了狠的坎哈给所有将士下令:“回头者,立即射杀!”
这样一来,就变成了每一个鲜卑战士身后都有无数的利箭指着,只要你一回头,身后的战士就会将你射杀!
每一个战士都是督战队,每一个战士又都是被督战的对象,前进尚有一丝生机,后退……便会被自己人立即杀死!
发了狠的鲜卑人无惧密集的箭雨,奋力向前,一步一步地缩短着到岸边的距离……
看到已经无法阻止鲜卑人登岸,田峻一声令下,所有人掉转马头,向后跑去,待跑出五里左右,又再圈回战马,立阵待敌。
鲜卑人在夺取了乌候秦水(老哈河)西岸之后,见田峻逃跑,并没有急着追赶,而是开始大举渡河。宽阔的河床之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鲜卑人。
约莫有两万人左右登上对岸的时侯,大河的上游突然响起了巨大的雷鸣声,一条足有五六米高的白色水线,如洪荒怪兽一般,从上游呼啸而来!
河沟里的鲜卑人都惊呆了,河滩上的鲜卑人也惊呆了,片刻之后,发一声喊,河滩河岸乱成一团……
河沟里的鲜卑人,有向东岸跑的,有向西岸跑的,有抽刀砍向身边同伴的,河滩上的鲜卑人,也在拼命圈着战马想尽快离开,同时挥刀砍向阻挡自己逃命的一切人或战马……
但是,太晚了!
对所有河沟里的鲜卑人来说,都太晚了!
对大多数拥挤在两侧河滩上的鲜卑人来说,也太晚了!
数米高的巨浪翻滚着、倒卷着、怒吼着,以快得难以想象的速度猛扑了过来,将河沟里和河滩上的鲜卑人,连人带马冲洗得干干净净!
——这就是田峻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
当田峻在草原上带着素利的十万大军一路狂飚的时候,黄忠和成公英已经带着两万大军来到了乌候秦水的这处渡口,并且暗中在上游二十里处筑坝蓄水,预设阵地。
当所有人以为田峻是兔子时,其实田峻仍然是——那只狡猾的狐狸!
……
已经渡河的二万多鲜卑人被洪如切断了退路,登时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和恐慌之中。
田峻不会给这些恐慌的鲜卑人任何机会,带着士气爆棚的汉军,狠狠地杀了一个回马枪,将无数鲜卑人赶入河水之中,除了少数人趁乱逃脱之外,其它至少有一万五千人要么被杀死,要么被赶入河中淹死,前锋大将坎哈,也被典韦一铁戟拍扁了脑袋,死得不能再死。
在解决了河西岸的鲜卑人之后,田峻依旧在河对岸列阵待敌。
……
看着对岸被屠杀的鲜卑士卒,素利无声地流泪了!
近三万条活生生的鲜卑勇士,就被这一股大水和田峻的一场反击杀得干干净净。
吴斐看着对岸的田峻,心里也感到深深的忌惮。
吴斐咬了咬牙,对素利道:“田峻此人如此狡诈,如此狠毒,若不趁早除掉,鲜卑人难有活路!”
素利点了点头,他知道吴斐的意思。现在素利手上仍有七万多鲜卑战士,而田峻历经三场大战,只剩下九千多人,而且,这还是一天之内大战三场的疲弱之师。
只要待河水洪峰过后,挥军渡河,汉军便无处可逃。
就在此时,去上游查看的柯拉赶来禀报道:“禀报将军,上游约十五里处有汉军所筑堤坝痕迹。”
素利点了点头,问道:“筑坝的汉军有多少人?”
“约有200多人,在河水西岸大声喧哗,甚是嚣张!但上游河水较深,无法过河追杀,末将只好回来禀报。”
素利狠声道:“必是田峻分出小股人马前来预设战场!
待水势稍微平稳之后,我便挥军渡河,一定要将田狐狸抓了剥……皮……抽……筋,碎尸万段!只留下他的头骨,做成本将的……酒器!”
第58章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田峻为何不逃?”
吴斐看着对面列阵休整的田峻,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按道理说,此时田峻应该抓紧时间逃命才是!
毕竟鲜卑虽败,仍有七万多人,而田峻虽胜,却只剩九千多人。相比起来,田峻仍是弱得不能再弱。
“也许,田峻是跑不动了吧,被追杀了五天,又在一天之内连战三场,虽然战胜,但人的体力总是有限的。”柯拉比较善于为田峻着想。
吴斐道:“柯将军说得有理,但田峻实在太狡猾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哼哼。”素利冷笑了一声道:“田峻一定是跑不动了,在河边列阵,其目的有二,
其一,休养体力。
其二,故弄玄虚,让我们觉得他还有后招,想要看看我们会不会被唬着而退兵。”
吴斐点了点头道:“以田峻狡猾的本性,确实有这种可能。其实田峻有没有后招,一试便知。”
素利道:“该如何试?”
“待水试稍缓,我们便做出一副准备渡河的样子。如果田峻心虚,必然会转身仓惶逃命!”
素利点了点头,便下令士卒们尽快休整并吃些食物,做出渡河准备。
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河水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变得骑马可渡。
素利下令柯拉领二万人为先锋,强行渡河。
这边柯拉刚准备渡河,对岸的田峻便撤了战阵,向松州方向逃去。
“果然是故弄玄虚!”
看着绝尘而去的汉军,素利咬牙切齿地说道:“传令全军渡河,追杀田峻!杀田峻者,赏羊十万头,牛千头,美女百名!”
赏格增加了十倍,田狐狸身价倍长——这价格,恐怕是有史以来最名贵的狐狸了。
……
松州,即后世的内蒙古赤峰市,赤峰市古称松州,因遍地油松,有“平地松林”、“千里松林”之称。
此刻,在一片占地几万亩的油松森林的东面,一支上万人的汉人骑兵正在狼狈逃窜。
在这些狼狈逃窜的骑兵后面,相距不到五里的地方,数不尽的鲜卑骑兵正漫山遍野追杀而来。
逃在前面的,正是又从“狐狸”变成了“兔子”的田峻的汉军。
而在后紧追不舍的,正是两天前在乌候秦水损失了三万多人马的素利!
素利咬牙切齿地追了一天一夜!
田峻惊慌失措地逃了一天一夜!
田峻一边纵马狂飚,一边大声下令道:“弟兄们,把铠甲脱了,丢掉!头盔脱了,丢掉!破烂兵器也丟掉一些!凡是影响逃跑速度的,尽量丢掉一些!”
“田将军,这已经是你第一百次下同样的命令了,能丢的全都丢了!再丢,就只剩兜裆裤了!”典韦在旁边大声嚷嚷道。
田峻回头看去,不禁哑然失笑,有不少人都是披散头发,精赤着上身了。
这哪还像一支军队,连乌合之众的马匪都不如!
而且,连续一天一夜的狂飚,让很多人都有些坚持不住了。
就连战马,也有些坚持不住了,不少战马口吐白沫倒在路边。好在战马有多,基本上是实现了一人三马,若非如此,恐怕早就被素利的大军撵上了。
“把武器也丢掉,每人只留一件兵器!”田峻断然下令道。
“将军,武器丢了,怎么打架?”这次是张飞这个大嗓门。
田峻笑道:“不是说每人留一件吗?再说,恐怕,这次也没什么架打了!”
“啊,俺还没打过瘾啊!”典韦笑道。
“放心吧,以后,以后机会多得是!”田峻大笑道。
田峻的命令传下去之后,将士们纷纷将随身的弓箭啊,佩刀啊什么的全丢在地上。
……
身后的鲜卑人见状,追得更欢了,一边纵马狂追,一边大声嘲笑道:
“汉军连武器都丢了,这还是军队吗?”
“谁说那是军队了?那是一群兔子!”
“谁说哪是兔子了?武器都丢了,那就是一群没了牙齿的兔子!”
“没牙齿的兔子也是兔子!”
……
很快,汉军来到了油松森林旁边,在这一片占地辽阔的油松树林中间,有一条宽约二十余米,横贯东西长达二十余里的通道。
田峻一夹苍菟战马,纵马直向通道冲去,后面的汉军紧随其后,如水银泄地一般,鱼贯而入……
片刻之后,鲜卑先锋柯拉便赶到了,紧跟在汉军的后面撵了上去。
素利带着中军来到油松林边,正要进入通道,却被吴斐给拦着了。
“将军且慢,谨防有诈!”吴斐大声阻止道。
素利勒着战马,气喘吁吁地问道:“是何道理?”
吴斐道:“兵家有言“逢林莫入”,其意便是遇到树林不要轻易进入,小心埋伏。现在状况不明,不要急于追杀田峻。”
素利道:“我们走的是松林中间的康庄大道,与“逢林莫入”何干?”
吴斐道:“道路狭长,两侧树林密布,若有埋伏,全军覆灭矣!”
素利看了看两侧树林,又看了看狭长的通道,心有不甘地道:“如果不追上去,过了这二十几里松林,田兔子又逃之夭夭了。”
吴斐道:“先锋柯拉两万人马已经追上去了。”
素利道:“恐柯拉不足以围歼田峻!”
吴斐无奈,只好说:“如果一定要追,可以将军队分成几队,递次进入,相互之间拉开距离。万一有埋伏,也好相互策应。”
素利也觉得确实有些风险,便让部将鲁格再领两万在前,待鲁格两万人进入通道数里之后,素利才让后军开始进入,而素利自己的一万卫队,则坠在了最后。
心性警惕的吴斐,似乎嗅到了某种危险,一直心神不宁。
心中不安,便更不敢贸然而入这险之又险的松林道。可是,又碍于素利将令而不敢违抗,吴斐只好借口身体不适,磨磨蹭蹭的,直到所有人都入了松林道,才跟在后面进入。
但是,才刚进入松林道不到百米,断后的斥候就跑过来,向吴斐汇报了一条重大发现:有大队汉军向松林的入口方向而来!
吴斐闻言大惊——这是要堵死咱们的退路啊!
完了,来不及了!
看了看已经远去的素到,吴斐知道,现在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派两个人,速去通知素利将军,其余的人,跟我走!”吴斐大叫一声,带着数百个亲卫,打马狂奔,退出了松林道,向草原深处落荒而逃……
……
柯拉一路狂追,眼看就快追出松林,就在此时,前面响起了一片嘎嘎、嘎嘎的声音,紧接着,通道两侧大量高大的松树倒在了通道上,将二十余米宽的通道堵了个严严实实!
“不好,中计了,快……撤……啊!”
柯拉撕心裂肺地大喊起来……
……
可是,现在才知道中计,晚了!
长约二十余里,仅二十余米宽的通道里塞满了鲜卑人,要撤谈何容易?
而且,就在此时,两侧的油松林里都燃起了熊熊大火!
油松林的地面,都铺了几尺厚的干燥的松针,油松树树枝上的松针,本身就干湿参半,经火势一燎,便呼拉拉的烈焰滚滚,浓烟冲天!
无处可逃!也无路可逃!
二十余里长的通道两侧松林很多地方几乎同时被点燃,人又能逃多远?
乱哄哄的逃不过几十步,便会被浓烟燻倒在地,然后被高温烤干或点燃!
……
最后进入通道的素利还是转身冲了出来,跟在身边的将士不足一万人。
可是,当素利冲出松林通道时,一支约一万五千人的汉军骑兵等在了外面,为首一员大将,正是田峻手下第一大将——威名赫赫的黄忠黄汉升!
黄忠在松林里已经呆了足足三天了,各个放火点和放火后的撤出线路早就规划得好好的了。
一共两万人,五千人负责放火,一万五千人负责堵鲜卑人的退路!不给鲜卑人一丝活路!
直到此刻,素利才明白:不是自己在追田狐狸,而是田狐狸在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从一开始,自己就落在了田狐狸的算计里,自己的每一点想法,都被田狐狸算得死死的!
事到如今,还能如何?
逃跑?半点机会都没有!
虽有近万人,但是,狂追田狐狸一天一夜,早就人困马乏,又被烟燻火燎,口干舌燥,此刻已是马跑不动,人也举不起战刀!
而黄忠的手中,却有养精蓄锐的一万五千汉军精兵。
黄忠没有把自己堵在火场,而是在外面等着自己,就是算好了自己的这些残军根本就跑不掉!
此刻,身后的这些鲜卑军,比小羊羔还要虚弱,而汉军,是一万五千头凶残的恶狼!
投降?所有人都可以投降,唯有他素利不行!
因为田狐狸已经杀了他素利四个儿子,又怎么会相信他素利……能放下仇恨?
素利举起战刀放在脖子上,使劲一拉……
最后残存的意识里,只有一丝明悟:自己遇到的……不是兔子,也不是……狐狸,而是一只……狐……狸……精!
第59章 有伤天和,毛骨悚然
素利自杀身亡,九千多鲜卑人放下武器投降。其余的五万多人马,全烧死在油松林中间的古道上!
其状之惨,震古烁今!!
田峻没有回头的路可走,只好绕道松林边缘。
曾经走过的路上,油松林依旧在燃烧,烈焰冲天,浓烟滚滚。
数万鲜卑人和数万匹战马在松林中燃烧,空气中传来一股烤肉的香味。
如此大胜之下,“衣衫不整”的汉军将士们都欢呼雀跃,看向田峻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崇拜!
由于田峻担心计谋泄露,事先知道做战计划的只有黄忠、成公英和沮授三人,其它所有的人都是听命令行事。
田峻手下的这些士卒一直都不知道田峻有这样的图谋,因此,他们当中很多人也曾经怀疑田峻这次仆街成了一只兔子,一只害得他们被追得丢盔弃甲,差点连兜裆裤都丢掉的兔子。
直到冲出油松林间的通道,看到数万在烈火中绝望哀嚎的敌人,将士们才终于明白:他们的将军不是兔子,也不是狐狸或赛狐狸,依旧是他们原本心中的战神!
战士们都在欢呼,而田峻却没有表现出一丝高兴。
因为……实在“太惨了”!
惨到连田峻这个始作俑者都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实在是有伤天和啊!
这是一种违背了人类道德底线的行为!
可是,在这个时代,田峻没有别的选择。
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为了阻止五胡乱华,为了汉民族的文明不要被野蛮肆意践踏,田峻只能选择不停地去杀人,无所不用其极地去杀人。
以杀止杀,是现阶段唯一的选择。
只有当自己足够强大了,才能考虑民族的同化……
在三国演义中,诸葛亮火烧三千藤甲军时,望见那些被烈火活活烧死的人马,也是负罪感油然而生,忍不住长叹一声:“有伤天和,必折阳寿”。
而此刻,被烧死在油松林中的鲜卑人,不是三千,而是数万!一将功成万骨枯,不外如是!
……
于是乎,田峻也装出一副悲天怜人的模样,在将士们的欢呼雀跃声中,跳下马来,往前走了十余步,对着烈焰翻滚的松林,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再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然后,田峻深吸一口气,用异常悲怆的语气仰天大呼:“真他妈的……太……惨……了!”
声震寰宇,经久不绝。
将士们都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对田峻的“仁德”深表感动。
良久,安静的气氛中传来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好香!”
这是典韦典凶神的声音。
“烤人肉原来也这么香,比起烤猪肉似乎……似乎还香一些。”
这是张飞张凶神的声音。
呃,都已经垂涎欲滴……饿得有些快要……饥不择食了!
好吧,一场狂奔下来,大家确实是又累又饿了。
可是,食物早就在“逃命”的时候丢得干干净净的了,只能杀马取食了。
正当田峻要下令杀马时,黄忠和成公英也带着大军从燃烧的松林边沿绕道前来迎接。两军相会,皆欢欣不已。
埋锅做饭,吃饱喝足之后,田峻对黄忠等人说道:“现在素利已死,十几万鲜卑大军覆没,东部鲜卑这块草原上,已经无人可与我军抗衡了!
是时候扫荡草原了,我们需要更多免费的劳力,辽东的发展,离不开鲜卑人无私的奉献!”
黄忠大笑道:“这有何难?没有了素利的东部鲜卑,就是一窝一窝的兔子,哈哈……”
一直被人骂成兔子的田狐狸田峻,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田峻对黄忠道:“我再多留给你五千人,青壮雄兔我要十万,少了一只,别回辽东。”
“遵命!”黄忠行了个礼,接着又问道:“那其它兔子呢?”
“那个嘛……人类不能只向草原索取,也要懂得回报。草原上的这些花花草草,也需要人血去浇漼,需要死尸去喂养滴。”
田峻用手擦了擦油腻腻的嘴巴,接着又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雌兔挑些长相好能生崽的吧。”
随后,田峻跨上苍菟战马,让王越和苏勇点了五千身体较弱或身上带伤的汉军,押着九千被烟燻火燎如同雷公一样的俘虏,踏上了回辽东的归途。
而张飞和典韦这两只噬杀成性的凶兽,则被田峻留在黄忠身边,继续发挥他们的特长。
……
柳城里面,如今已是“大佬”云集。
得知田峻进了草原,被素利十万大军追杀之后,辽西辽东很多人都不淡定了。
首先是甩手掌柜田晏,接着是田峻的未婚妻夏雪和“小三候选人”蔡琰,再然后是气得扬言要罢工的田丰和沮授,这些人,在接到消息之后,全都心急如焚地跑来了柳城。
到了柳城见到夏育之后,两只威猛老头又差点打起来了。
“姓夏的!你在那臭小子身边,为什么不劝着那臭小子?!他是你女婿,他要有事,你女儿……你女儿就成寡妇了!”田晏的吼声响如洪钟大吕,声传数里。
夏育眼睛一瞪,“那只小怪物谁能劝得了?再说了,我女儿还没嫁过去呢,就算嫁了,大汉朝也不禁二婚!”
“呃,你……你……你……”田晏被噎着了,“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夏雪上前扶着田晏,对着自己老子凶道:“谁要二婚了?峻哥哥要是有事,我也不活了!哼哼,好啊,你还骂峻哥哥是只小怪物,那还不是你自己挑的女婿!”
女生外向,夏育欲哭无泪。
蔡琰上前劝道:“峻哥哥那么厉害,你们瞎担心什么呢?当初他在太子河上打虎的样子,哇!好帅啊~~……”
蔡琰一脸花痴模样,眼中满是星星,众人都是无语……
沮授和田丰等人,也是叹息不已,心急如焚。
如此煎熬,度日如年!
……
几天之后……黄昏时分。
夕阳从西边山坳上缓缓坠落,只留下半张脸,将余辉洒向大地。
在柳城外面,一群骑马的“难民”背对着夕阳而来,在夕阳的余辉里拉出一道道长长的身影。
这是一群特殊的难民!
其特殊之处不仅在于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甚至赤身露体。
其特殊之处更表现在,他们押着一群“黑鬼”!眉毛、胡子全被烧焦,满脸油烟的黑鬼!
“敌袭……备战……”
出于对未知生物的恐惧,城上的守军们大喊了起来。
田晏等人也全被惊动了,都屁颠屁颠地往城头上跑,连腿上有伤的夏育,也由亲兵抬着来到了城头。
渐渐的,那支古怪的队伍近了,那群衣衫不整的生物明显是人。而且……有点象是是汉人,而那群“黑鬼”,似乎……似乎是鲜卑人打扮。
有眼尖的士兵突然大叫起来:
“田将军,是田将军回来了!”
“田将军凯旋归来了?!”
……
城门打开了,人们疯狂地涌出城去,跑在最前面的,赫然是年近花甲的老头子田晏。
田峻很是感动,也跳下战马向田晏跑去,一边跑一边张开双臂,激动地大声叫道:“父亲,我回来了!”
突然!!
田峻一个趔趄停了下来,惊恐地看着飞奔而来的田晏,吓得扭身就逃。
因为……因为田峻惊恐地发现:田晏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令人恐怖的……扫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