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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山荆子     红魔之心txt下载     红魔之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卷 四十四章 绝对权威

    沈魅听见林湛清这一个‘好’字,顿时眉开眼笑。乐呵呵的道:

    “小妹多谢林师哥。‘

    沈魅直接起身走到林湛清身后,俯靠着林湛清后背,用一种暧昧温柔的声音,道:

    “请林师哥赐教了。”

    一旁的姜玲看了,小脸憋得通红,连眉毛都急往上扬。但一句也没说。

    沈魅说完,脸色一变。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向林湛清太阳穴插去。

    林湛清毫无慌乱,右手伸出把沈魅的右手轻挡,同时抓住。起身的同时,右手死死抓着沈魅的右手,随着身子转了个圈。

    这一招是擒拿制敌反关节的用法。

    沈魅不但不慌,反而脸色一喜。在林湛清抓住自己手腕用反关节招数的时候,右手瞬间一抖,已经从林湛清手中滑出。接着身子一闪,向后退到三步之外,破了林湛清这一招。

    紧接着,沈魅丹田聚气,身若无骨般似流水微动。左手起拳,瞬间击出。速度之快,肉眼几乎不可看。

    林湛清身形微转,左手单掌稍错过些,向着沈魅这一拳伸出。身形转动带动着左手,搭住沈魅这一拳,要顺势推出。

    但接触的一瞬间,林湛清一愣。沈魅这一拳的力道之大,根本不像一个女孩子能够发出的。林湛清此时的蓄力不够,只能再次发力,力从地起,强行把这沈魅一拳推出。

    而沈魅已占了先机。虽然拳已被推出,但身形稍后退,微晃,蓄力已完成。

    左手顺势抓住林湛清的左手,同时,短步紧靠。右手作掌推出,直取林湛清咽喉。

    这一招速度之快,力道之猛。若是击中,林湛清焉有命在。

    林湛清见此,急速弓背低头。沈魅那一掌挨着林湛清的脖子滑了出去。

    林占清右手成爪势,直起身子的瞬间,从沈魅胸膛前划过,眼看就要抓住沈巍的喉咙。

    沈魅急速仰头,接着双足发力,直接蹬了出去。人已退到三步开外。

    沈魅口气中带着欣赏,又有些兴奋,开口道:

    “林师哥好功夫,听说流云山以剑法当家。不知小妹可有此荣幸?”

    林湛清面无表情,只双眼眨了眨,道:

    “随你。”

    沈魅呵呵一笑,从腰间取出兵器。是一把类似短棍的短剑。虽然是剑的样式,但剑身奇厚,剑峰也只是一个圆尖。

    林湛清却没把自己长剑取来。只是四周看了看,道:

    “真想较量,去外面找个宽阔地方。”

    沈魅呵呵笑道:

    “正好,小妹也是这个意思。”

    两个人不管其他,直接下了楼。在场众人赶紧跟出。下楼过程中,姜泉给姜玲使了个眼色,姜玲用眼睛微眨回应。

    诗柳居前的街道上。

    林湛清与沈魅齐齐站着,余金山的人,和擎龙山的人围在稍远处。

    姜泉面色凝重,姜玲满脸担心。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显现出一副看热闹的幸灾乐祸表情。只有胡园,神色轻松,满不在乎。似乎并不关心林湛清和沈魅谁强谁弱。

    沈魅率先开口道:

    “林师哥小心了。”

    沈魅短剑上闪现一道黑光,下一刻,人已不见。

    林湛清则不管许多,长剑浮现出青蓝色光芒

    看也不看,转身向身后狠狠劈出,沈魅的身影刚好出现在那。

    沈魅手中短剑化为一道的黑影,与青蓝色剑光相撞。

    黑光,青蓝光炸裂。两人都是受了波及,向后退去。。

    沈魅直接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平稳落地。

    而林湛清大退五步,一脸惊讶。林湛清惊讶的并不是沈魅的功力有多深厚,而是刚才那一剑的力道。

    那是真正的力,非常沉重。内力在那一剑中,只是起辅助作用。

    而沈魅身材娇小,身影灵动。怎么看也不像专注炼体的高手。林湛清不知道沈魅是如何使出如此大力量。但,一定和其手上的短剑有关系。

    沈魅对林湛清展现的武功,也是心惊不已。苍猿门的功法自有玄妙之处,将一身功力注入短剑。使自己以短剑合二为一,借助短剑本身的重量,使出近似炼体高手的巨力。

    而林湛清只是单纯的用剑招,就能与自己的巨力相抗衡。说明真实功力恐怕比自己预想的更高。

    自己虽然还保留有其他招式,可终归是以巨力为基础。而林湛清是用剑的高手,剑有千变万化,玄妙无穷。可发挥的余地,远胜过自己以短剑巨力为基础的武功。

    沈魅心中这样想着,但脸色丝毫未变。一个闪身,又化为一道黑影冲了上去。

    林湛清目光坚定,浑身似乎有气流涌出。接着,气流化为淡淡的青蓝色光芒,萦绕全身。

    如此功力,已经远胜过当初林湛清离开流云山的时候。从那时到现在,不过三个多月。

    这一切,都归功于林湛清一路上所经历的感悟。

    沈魅的身影在林湛清左侧两步外出现,挥动短剑,十几道黑色剑光,瞬间发出。

    在如此近距离下,又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的十几道剑光。几乎没有躲避的可能。

    而林湛清,似乎从未想过要躲避。

    长剑凝炼出气流,气流又转为晶莹的青蓝色光忙。

    一剑挥出,只一剑,十几道黑光全部被青蓝色光芒击碎。

    而青蓝色光芒余威不减,照直向沈魅袭卷而去。

    沈魅见此,终于慌了神。

    大声道:

    “苍猿翻云!”

    全身涌出滚滚黑气,黑气翻滚着流向短剑。

    在一瞬间,短剑就像是不断散发着水墨的长笔 。

    接着,短剑挥出。带着一层层浓重的黑墨,撞向青蓝色光芒。

    这些说来复杂,其实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浓重的黑墨和青蓝色光芒,并无想象中的激烈碰撞,而是不断吞噬,相互消耗。

    黑色重墨像是漩涡一般,一点点蚕食青蓝色光芒。

    而青蓝色的光芒丝毫不肯示弱,极力要冲破黑色重墨。

    但青蓝色光芒与黑色重墨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只能一点点地相持着,消耗余力。

    林湛清双眼睁大,极仔细的看着。以前从未见过类似的招数,目光中显现出对这一招的好奇与惊叹。

    沈魅不光脸色发黑发暗,心中更是震撼。

    ‘苍猿翻云’已经是为数不多的压箱底招数。而看林湛清的样子,似乎根本未动全力。

    如果真的是如此,苍猿门作为蛰龙山脉第一势力的面子,在今

    日,怕是要保不住了。

    而在场众人看此,均露出一副极为惊讶的表情。

    虽然林湛清是五大正宗的弟子,但谁也不知道林湛清的底细。而沈魅,是蛰龙山脉年轻一辈中,武功最好的几人之一。

    林湛清竟能稳稳压过沈魅,是谁也想不到,也不敢想的。

    只有胡园表情如常,似乎早就知道一般。

    两人相隔了五六步,沈魅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林湛清,没有贸然出招。

    而林湛清嘴角微微一笑,道:

    “沈师妹,这次轮到我了。”

    话音未落,林湛清身影化为一道青蓝色光芒,急向沈魅袭来。。

    沈魅一下紧张起来,将手中的短剑又握紧了几分。

    林湛清挥动长剑,剑气似风一般,向沈魅袭卷而去。而剑风中,裹挟着无数和小尖刺一般的剑气。

    这一招剑法,就是林湛清用心感受天地间的花草林木之后,所领悟出的。

    单论威力并不大。但若是做佯攻使用,效果极好。

    果然,沈魅用内气保护全身,不被无数小尖刺的剑气所伤。短剑挥出一道黑影,破了这剑风。

    但沈魅的注意力,已经被这一招分散。虽然只要一个间隙就能恢复,但就这在一个间隙,足够定胜负。

    “洞彻渺茫。”

    林湛清一声大喝!随后全身金光浮现,代替了林湛清本身的青蓝色光芒。金光迅速汇入长剑,一剑挥出。金光如流星般耀眼,势不可挡。

    沈魅此时注意力分散,眼见金光已经袭来。顾不得多想,强行凝聚功力,大喝道:

    “苍猿吞日!”

    短剑极速散发一层层的黑墨,在空中画了个圆。黑墨圆圈迅速变成黑墨圆球,黑墨圆球刚刚形成,还未凝固。金光已经撞来。

    跟之前完全不同,金光似乎并未受到多少阻碍,便已穿透黑色浓墨刚刚形成的圆球。

    金光余威不减,眼看就要穿透沈魅那娇小玲珑,但凹凸有致的身子。

    沈魅根本来不及躲避,眼中似乎绝望。

    就在这时,一两道人影闪过。

    沈魅被两道人影同时拉了出去,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沈魅刚刚站稳,定睛一看。那两道人影赫然是,胡园和姜泉!

    而胡园和姜泉彼此看看,眼中满是不解,下一刻又神色释然。似乎明白些什么。

    两人齐齐看向林湛清,道:

    “林兄弟不愧是五大正宗,流云弟子!”

    就在这是,姜玲一步上前,开口道:

    “林少侠不愧为五大正宗流云山的精英弟子。沈姐姐的武功同样是极其高明。能有沈姐姐这样的年轻一辈高手,是我们蛰龙山脉所有武林同道的福分。正因为擎龙山四大家,有沈姐姐这样的年轻高手,一代又一代传承有序。才能维护整个蛰龙山脉的稳定与平安。”

    姜玲这一番话,即透露出出林湛清是五大正宗流云山的核心弟子。

    又顾及沈魅和沈魅代表的苍猿门的脸面。

    同时又表达擎龙山四大势力的绝对权威。

    姜家主的智慧不得不令人叹服!

    只有姜玲,才是真正有本事处理这场风波的人!

第一卷 四十五章 坏了规矩

    沈魅向林湛清一抱拳,道:

    “流云山不愧为五大正宗,林师哥武功超群,小妹佩服。”

    林湛清同样一抱拳,有些不好意思,道:

    “刚才只是一时抢了先机,真论起来,师妹的武功绝对不比我弱”

    姜玲又适时地出来打圆场,道:

    “你们二位都别谦虚了!林师哥出身流云山,武功自然是高明。而沈姐姐作为哲龙山脉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若不是一时大意。等那一招苍猿吞日真的成形后,刚才输的是谁还不知道呢?”

    林湛清听了此话,表情中似有所思。对那苍猿吞日感到极为好奇。

    经过林湛清与沈魅的一番较量,不管是余金山的人,还是擎龙山的人,都不再有什么意见。

    不管所有人都是如何心思,在此时,只能作罢。

    不管所有人有何计划,只能等待下一次的所谓机会。

    大家把酒言欢。喝了个肚儿圆,酩酊大醉。

    而余金山这一次的的风波,看似就这么结束了。

    三天后,姜泉姜玲林湛清起身返回擎龙山。

    余金山和擎龙山相隔不过二百里地,骑马快赶的话,半天时间也就到了。

    姜泉三人赶路到了中午,把马栓到一旁的树上。就地坐下来,吃口干粮,喝点水。

    可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冷冷传来。

    “几位不觉的自己太悠闲了吗?”

    姜泉猛地转头四处看,什么人也没有。林湛清同样的环顾四周。一样什么也没发现。

    姜玲几乎不会武功,所以最为害怕。身子有些发抖,但极力勉强自己保持稳定。

    林湛清看了姜玲的样子,目光柔和,拍了拍姜玲的肩膀。示意无事。

    姜玲对林湛清的举动十分受用,身子明显抖得轻了。

    姜泉神色如常,朗声说道:

    “阁下不必鬼鬼祟祟,有什么话请出来说 。”

    “呵呵呵,我若是出来,可不好回去。”

    姜泉依旧面色不变,道:

    “那就一切随阁下心意。至于我们吗,也是如此。”

    “呵呵呵,果然好胆气。不愧是姜家公子。”

    两道人影,慢慢从树林深处走来。

    姜泉林湛清很奇怪,以他们的目力不可能看不见这两人在树林深处。最起码觉察到可疑之处应该不难。可偏偏之前看不到任何踪迹。

    其中一道身影是名十七八的少女,身材娇小,凹凸有致。正是苍猿门第一弟子,之前败在林湛清手下的,山魈仙子沈魅。

    另一人是个中年男人,圆脸短发。穿着黄色粗布衣袍,虽然有衣袍罩着,一身精壮的肌肉还是能从脖子处轻易看出。

    背很弯,像是个龟壳一般。

    腰间别着一根扁圆的短棍。

    姜泉看了这人,不由自己的脱口而出,

    “云中老猿杨大名!”

    姜玲听此,同样的一脸震惊。同样的脱口而出,

    “云中老猿杨大名!苍猿门掌门,千手猕猴柳三思的师弟!在长辈中也是一等一的顶尖高手!”

    林湛清转过头,毫无表情地看向那‘云中老猿杨大名’,不知在想些

    什么。

    姜泉毕竟是姜家长子,胆识气量岂是一般人可比。正了正神色,说道:

    “小侄何德何能,劳烦杨叔叔专程来看小侄。”

    沈魅与杨大名慢慢走着,也不着急。此时离林湛清三人只有五六丈的样子。

    杨大名开口道:

    “最近我西南武林乱子多,竟然连流云山也来视察指点了。我这苍猿门的掌门师弟,怎么坐得住啊。”

    林湛清知道这话是对他说的,但真的不确定杨大名与沈魅是冲着他来的。

    毕竟苍猿门没必要,也不可能得罪位居天下五大正宗的流云山。

    而那日与沈魅的比武,也不可能真有什么危险。一定会有人出手相救的。而且沈魅一样出手不留情。

    任何人只要踏上江湖那一刻,就应该懂,而且必须懂。武功不济,还要以性命相拼。则不论输赢,都得认。

    所以林湛清并没说话,而姜泉也不知道怎么说。

    这时,还是姜玲开口道:

    “林师哥只是恰巧路过西南,又跟我姜家有些缘分,所以顺便过来看看。杨叔叔怕是误会了。”

    杨大名一脸不屑,道:

    “呵呵呵。女娃娃,你当叔叔是三岁孩子不成。若这位林少侠只是路过,又怎么会和我师侄女沈魅以性命相拼。”

    姜玲听此,“咯咯”笑了起来,道:

    “杨叔叔,这可要问沈姐姐自己了。若是苍猿门被人说成武功不济,教不出好弟子。想来一定会比林师哥还要认真。”

    杨大名听了此话,立马转头看向沈魅。沈魅目光躲闪,没有回答。

    杨大名知道了姜玲说的大概不差,脸色变得铁青。稍微停顿一会,正了正神色,说道:

    “流云山五大正宗的威名,自然没人敢怀疑。”

    杨大名说完这句,向林湛清一抱拳,又继续说道:

    “我这西南边陲的荒野山夫,对流云山精妙绝伦的剑法,钦佩仰慕已久。今日多见,无论如何,请林少侠让我见识见识天下五大正宗的风采。”

    杨大名说完,没等林湛清说话,从腰间取出短棍。直接冲了上去。竟完全不顾自己长辈的身份。

    其手中的短棍,乍看之下毫不起眼,跟普通的黝黑木棍一样。可仔细一瞧,竟然通身都是用镔铁打造。势大力沉,如降魔棒一般。

    杨大名此刻全身散发出灰白色气流,气流连接短棍。整个人好像蒙上一层迷雾。

    右手一挥,短棍甩出一道灰白色雾状气流龙卷。

    瞬间变得有两丈长短。横扫向林湛清。

    林湛清只看了这一招,心里已经清楚。这位杨大名的身手,虽然远远比不上自己师父韩墨临。可也要强出燕来城遇到的离合院的归木文不少。

    虽然自己这些日子武功一直在精进,可跟初步领悟了流云三剑意的东方师姐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林湛清心里思量,动作却没闲着。

    全身青蓝色光芒浮现,手中长剑凝聚气流。发出阵阵低声轰鸣。

    一剑挥出,一道青蓝色气浪撞向灰白色雾状龙卷。

    灰白色雾状龙卷势大,青蓝色光芒很快不支,被吞噬殆尽。

    灰白色雾状气浪在吞噬了青蓝色光芒后,只剩下一丈长短。但依旧威力巨大,此时没了阻碍,照直向前扫去。

    林湛清早知道自己这一招不堪用,人已趁着这一点间隙,起身跳到半空中。

    这一跳,离地足有一丈多。

    半空中,青蓝色气流凝聚在长剑,一剑照直劈下。

    青蓝色气流化为上百道剑气,向着杨大名飞去。转眼,杨大名已经弥漫在这上百道剑气中,看不见人影。

    一旁观战的姜泉姜玲兄妹,表情不一。

    姜泉从始至终都是一副凝重的表情,姜玲此刻表情有些轻松,还有些期待。

    而另一边的沈魅神色紧张,两只手紧攥在一起。更是不由自己的喊了一声

    “师叔!”

    这时听见一道声音,从弥漫的剑气中传出。冷冷的,没什么情绪波动。

    “少侠武功果真不错!”

    接着一声冷喝,

    “苍猿翻云!”

    一道灰白色浓雾四散开来,冲破了弥漫的剑气。紧接着,一道像是晕染了笔墨流水一般的灰白色雾团,涟漪着,朝林湛清所在的方向,狠狠撞去。

    林湛清只用直觉就能感受到那灰白色雾团所蕴含的巨大威力,哪怕是稍稍被蹭到,也要非死即残。

    林湛清此时只有一个念头,躲!随即大喝道:

    “虚实一心!”

    林湛清身影瞬间消失,下一刻,出现在十步之外。

    把流云剑法十二式中的杀招,用来逃命。也算是某种程度的物尽其用。

    只是如此的物尽其用,未免太窝囊了些。

    灰白色雾团一直前行,接连吞噬了十几颗大树,才逐渐散去。

    林湛清稳步站着,脸上虽然没什么惊慌神色,但眼神已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眼神中充满了未知与凝重,微缩着,死死看向杨大名。

    杨大名神色平静,只有嘴角微微翘起。显示出自己的得意。

    沈魅见此,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嘴角恨不得笑开到耳朵上。心里思量,

    “林湛清作为弟子一辈,的确是够出色。可遇见长辈一级的高手,一样不堪用。看来这五大正宗的流云山,也不能免俗。”

    姜泉与姜玲在一旁,死死地盯着这场打斗。神色极紧张。

    生怕一不留神,就出现他们不愿看到的事。

    姜泉早就想上前帮忙。可是姜泉知道,只要自己出手,沈魅绝不会干愣着,同样会出手。

    自己与沈魅武功,只在五五之数。真的打起来,胜负难料。只能变成一团混战,不但毫无帮助,反而让事情变得更糟。

    更重要的是,只要自己不出手。杨大名碍于流云山的威名,以及自己长辈的身份。自然是心里有数,绝不敢随意伤了林湛清,这天下五大正宗,流云山的弟子。

    但如果自己掺和进去,就是首先坏了规矩。那样就给了杨大名,一个不用顾忌的说辞和借口。

    所以,只要自己不出手掺和,杨大名绝不敢拿林湛清怎么样。

    除非,苍猿门做好了,迎接天下五大正宗之一,流云山的怒火!

第一卷 四十六章 欺负小辈

    林湛清就这样站在那里没动,而杨大名看林湛清没动,同样站在那里没动,两人似乎都呆住了一般。

    大概几息后,林湛清首先开口说道:

    “前辈武功精妙绝伦,晚辈佩服。今日多谢前辈指点武功,晚辈受益良多。”

    说完,把剑插在地上,双手一抱拳。

    林湛清以示弱的方式,提醒杨大名长辈的身份。

    杨大名剑林湛清如此,面带微笑,显然很是受用。但又摆摆手,道:我作为长辈,指点小辈的武功自然是应该的。不过……”

    林湛清依旧保持着抱拳的姿势,又赶紧腰下弯,道:

    “请前辈赐教。”

    杨大名仰着头微笑着,道:

    “难得的人品武功俱佳的小辈。杨叔叔我要请你喝酒。不过在那之前,你得接我一招。若是接不下,叔叔我可无能为力。”

    杨大名既要长辈的身份面子,又一点不肯退步。

    林湛清心中暗骂道“老不要脸!”又思量着“难道杨大名真的要与流云山结为死敌,这不可能”!

    林湛清脸上保持着面无表情,依旧拱手弯腰,道:

    “杨前辈不要为难晚辈了。”

    杨大名面色不改,道:

    “叔叔绝不是为难。之前沈魅师侄女差点死在你手上。就算是双方切磋,总有个不小心。就算沈魅师侄女武功不济,确实比不过你。可我这当师叔的若是不找回来,以后苍猿门在这哲龙山脉,难以服众啊。”

    林湛清脸色难看,一字一句道:

    “难道前辈想要晚辈的命不成?”

    这是林湛清的诛心之语,杨大名绝不敢和流云山结成死敌。

    杨大名听此话脸色慌张,赶紧一拱手,道:

    “林少侠言重了,我这山野村夫绝对不敢。但,这一招,林少侠一定要接。”

    杨大名先是撇清了自己绝不会与流云山为敌,但依旧丝毫不肯相让。一定要林湛清接下这一招。

    林湛清心中暗骂了好几次“老不要脸”。但既然杨大名非要这样,林湛清也无法,只能拱着手,弯着腰,再没说话。

    而杨大名一样拱着手,也没说话。

    两人就这样,也没说话,也没动作。僵在原地。

    姜泉与姜玲神色紧张,但没上前。只是就这么死死看着。

    而沈魅一脸轻松,只是目光没了犀利。一样紧盯着看,不知在想些什么。

    几息之后,杨大名似乎耐不住性子,直起腰晃了晃身子,道:

    “少侠,小心了。之后杨叔叔请少侠喝酒。”

    杨大名说完,正式出手。

    杨大名轻喝一声,手中短棍马上散发出层层灰白色雾气。

    右手将短棍在空中画了个圆圈。一道灰白色圆圈形成,然后迅速扩散城一个圆球。灰白色圆球凝实,表明雾气翻滚。内里却宛如一个质量极高的实体。

    杨大名这时轻喝道:

    “苍猿吞日。”

    正是那一天,沈魅败给林湛清的那一招未成形的苍猿吞日。

    灰白色雾球涟漪着,滚动着,速度极快的向林湛清撞去。

    林湛清心知,这一招他是无论如何抵抗不了。所以已经做好再一次施展‘虚实一心’的准备。

    姜泉和姜玲看着这一幕,双眼微闭,又极力保持睁开。

    沈魅看这一幕的神情,已

    经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眉眼中全是不舍。

    就在林湛清要再一次发动‘虚实一心’的时候。一道人影闪过,又一声轻喝,

    “狂浪碎岩”

    一道白光,如弯月般撞向灰白色雾球。二者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弯月白光不断的想要冲破灰白色雾球,而灰白色雾球则不断的吞噬弯月白光。

    虽然并不向像一般的招式对撞一样,威势炸裂。但也有阵阵气流激射而出,在周围掀起层层风浪。

    好在林湛清在弯月白光与灰白色雾球对撞的一刻,就迅速离开,没有被波及到。

    弯月白光与灰白色雾球消磨了好一会,才双双消失殆尽。

    此时众人才看清那道身影,就是姜泉姜玲的亲叔叔,姜家家主的亲弟弟,姜谷!

    姜谷看着杨大名,朗声说道:

    “杨大名,玩够了吗?”

    杨大名嘴角一咧,微笑着道:

    “多谢姜谷替我看着,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姜谷没理杨大明,一转头,道:

    “胡德,白起,你们几个人也别躲着看热闹,都出来吧。”

    姜泉姜玲林湛清听此话,猛的回头四处张望。却一个人也没有。

    沈魅同样是急忙转头四处张望,一样是什么人也看不见。

    虽然没看见人影,但却有声音传来。

    “长辈欺负小辈,这么精彩难得的场面,我向起看的正乐呵,姜谷多管闲事,搅了一场好戏。”

    “不对不对,向起这话说的不对。杨大名欺负小贝,向起看着还乐呵。那你向起就是长辈欺负小辈的帮凶。”

    “胡德!不带胡说八道的!你不也是看着乐呵,我要是帮凶,你胡德一样是帮凶。”

    姜谷神色不变,没理那胡德与向起,回过头对杨大名开口道:

    “长辈欺负小辈,这话传出去。你杨大名在蛰龙山还混不混了?”

    杨大名却神色如常全然不惧,理直气壮的道:

    “谁说我欺负小辈了?我师侄女差点死在他手上,我这是替我师侄女找个面子,同时指点指点小辈的武功。做人做事如此周全,才是我杨大名的长辈风范。”

    姜谷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怒声问道:

    “那你就下杀手?”

    杨大名此话也有些急了,大声急问道:

    “谁下杀手了?你以为那林小子躲不开?”

    姜谷丝毫不让,声音又大了些,骂道:

    “苍猿吞日!有这么指点晚辈的?出个万一怎么办?”

    杨大名急得往地上跺了一脚,怒骂道:

    “万一?你姜谷在这里是干什么吃的?绝不会有万一!”

    “杨大名!耍无赖是不是?”

    “明明是你姜谷无赖!”

    “要不要动手?”

    “动手!”

    姜谷与杨大名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火大,说着说着就要动手。看样子非得打个山崩地裂不成。

    此时,树林深处,两道人影急速跑来。

    一人裹着皮袍,落腮胡子,样子粗野。腰后别着一柄长剑。正是逐沙剑胡家胡德。

    另一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华服礼袍,打扮考究,是那日雪狐门弟子向简的长辈,也是向简的亲叔叔。雪狐门除掌门外的第一高手,无影狐狸向起。

    两人身后胡园,向简,一路小跑跟着过来。

    胡德先一步跑到两人身前,大声疾呼道:

    “当着小辈的面,有什么好闹的。不嫌丢人!”

    向起也赶到两人身前,道:

    “胡德说的对。你两日不嫌丢人,我们嫌!不闹了,咱们喝酒去!”

    杨大名听这话,却不乐意了。道:

    “胡德!向起!刚才你们俩在一旁偷偷看热闹,现在装什么好人!你们一样是长辈欺负小辈的帮凶!”

    “哎!杨大名!好坏不分啊!我们是来劝架的!”

    姜谷看越来越乱,心里烦躁的很。一声大喝!道:

    “都别闹了!喝酒去!谁掏钱?!”

    胡德一听掏钱两个字,立马没了精神,身子往后顿了顿,道:

    “这个,我是来劝架的。向起,你说对不对。”

    向起耳朵一抖,马上回应着,

    “对对对,我和胡德都是来劝架的。”

    姜谷暗“哼”,转头看向杨大名,又大声道:

    “到底谁掏钱?!”

    杨大名脑袋动也不动,一声大喝!道:

    “当然是我掏钱!我早就和林少侠说好,杨叔叔请他喝酒。”

    姜谷这才收了脾气,道:

    “走!喝酒去!”

    胡德,向起同样道:

    “走!喝酒去!”

    姜谷叫着姜泉姜玲林湛清三人,杨大名叫着沈魅,胡德拉着胡园,向起拽着向简。

    跨上马,向前方奔去。

    “咱们去哪儿喝酒?”

    “前方五十里,幼虎镇,白虎酒馆。”

    “那里的陈年女儿红不错!”

    “还有竹叶青一样不错!”

    “酱牛肉,卤蹄膀,都是白虎酒馆拿手好菜!”

    “放开了吃!我杨大名管够!”

    “哈哈哈哈”

    ……

    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规矩,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默契。

    是非,善恶,恩怨,甚至生死都不重要,因为喝酒比一切都重要。

    在这江湖中,只要有高超的武艺,似乎一切都可掌握。但最可悲的是,偏偏什么也掌握不了。

    自己的事掌握不了,别人的事掌握不了。

    想哭掌握不了,想笑一样掌握不了。

    但是,喝酒是个例外。

    不管喜,怒,哀,乐。高兴,生气,难过,伤心。

    也不管婚丧嫁娶,阴晴圆缺。

    更不管何时何地,有什么事,因为什么人。

    只要有酒,就可以把酒言欢。

    酒里的情绪,或许是是喜怒哀乐。

    酒里的人可能美若天仙,亦或丑陋无比。

    一场宿醉,全在自己掌握。

    如此,足够了。

    ……

    余晖剑王家,王家府宅内,静心阁茶室。

    王壁王默两兄弟端坐在那里,一壶好茶刚刚沏出。

    王默道:

    “大哥,你说这次能平稳多久?”

    王壁端起茶杯,轻品一口,把茶杯放下,道:

    “不清楚。但,下一次一定闹得更凶。”

第一卷 四十七章 叔叔侄儿

    当天晚上,姜家府宅。一处昏暗僻静的小房间内。

    姜丰姜谷围着一张茶桌坐着,烛光昏暗,看不清脸。

    姜谷稍稍抬抬头,道

    “大哥,余金山的事情暂时算完了。,但……”

    姜丰就那样坐着,动也未动,轻声说道:

    “如何?”

    姜谷又缓缓把头低下,道:

    “小地方不提,单是和余金山一样的势力,就有三处在闹。剩下几处我看也快了。”

    姜丰还是坐在哪里,动也未动。轻声道:

    “不管了,随他们吧。从现在开始,姜家只管暗地招兵买马,养精蓄锐。”

    姜谷犹豫了一会,又直了直身子,道:

    “那林湛清怎么办?留在擎龙山?以他的武功,面对咱们这样的长辈高手,还是难以自保。”

    姜丰终于抬起头,顿了一会,道:

    “不能让林湛清卷进来。现在跟流云山的交情已经攀下,找个好时机。我亲自护送林湛清出擎龙山。”

    暗室的烛光昏暗,但从未熄灭。只时不时地有些波动,让本来昏暗的烛光更加迷奇。

    当姜家两兄弟的脸被照亮时,可以很清晰的看到。

    姜家两兄弟面色平和,从容坦诚。

    ……

    第二日,上午。姜家府宅,林湛清住的小院子。

    林湛清自打昨天回来就一直在睡,直到巳时已过了大半,才睡眼朦胧的从屋里出来。

    林湛清推开屋门,人似乎刚醒,懒洋洋的伸了懒腰。此时正是太阳最强烈的时候,林湛清的眼睛被太阳耀得有些刺痛。

    林湛清揉了揉眼睛,很快适应了。走到小院门口,吆喝了一声,

    “小怜小惜,有早饭没有。先给我拿两个苹果过来。”

    林湛清说完,不等回话,很放心的回房间洗漱。

    一声亲切温柔的声音传来,

    “小怜马上给少爷拿苹果。”

    紧接着一个较小瘦弱的身影跑来,不是小怜,而是小惜。小惜进了屋内,对着还在洗脸漱口的林湛清说道:

    “少爷,现在早饭都没有了。倒是可以让厨房现作,但再过半个时辰午饭就要开了。少爷看……”

    小怜小惜对林湛清的称呼,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少爷。

    林湛清不慌不忙的洗漱完毕,开口道:

    “那就和午饭一起吃吧。我要的苹果呢?”

    林湛清话音刚落,小怜已经挽着个提盒急着跑了进来,提盒里都是上好的苹果。

    林湛清拿起一个,啃了一大口。看着这么好的苹果,似乎想起什么。神情有些恍惚,眼神落寞,苍凉。

    那是个十五六的少年,称呼林湛清为林大哥。而一袋上好的苹果,是他最后送给林湛清的礼物。无比珍贵。

    小怜小惜见此,有些着急。也不知是怎么了。若是没伺候好林少爷,她们是要挨罚的。可小怜小惜又不知该说什么,生怕说错了话。急的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林湛清恍惚中看见小怜小惜的样子,恍过神来,问道:

    “你们怎么了?”

    小怜小惜见林湛清神色恢复了,一下变得开心起来。用袖子轻轻擦了擦眼眶,双双道:

    “没什么,没什么。

    少爷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少爷开开心心的就是我们下人最大的福分。”

    “嗯。”

    林湛清一口应着。

    此时院外有呼唤声传来,是个熟悉的声音。

    “湛哥哥~湛哥哥~”

    林湛清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眉头一皱,一言不发,坐在木椅上。

    那声音的主人走入院门,进入屋内。

    “湛哥哥,小妹承蒙湛哥哥一路照顾。特意来向湛哥哥道谢。”

    那声音的主人,正是林湛清对她有救命之恩,她却看准林湛清是正人君子,拿着正人君子没少欺负林湛清。姜家小姐,姜玲。

    林湛清一脸鄙夷,对着姜玲上下打量了一番,道:

    “姜家小姐在余金山称呼我为林师哥,怎么一回来,又叫起湛哥哥?”

    姜玲毫不在乎,小嘴一撅,道:

    “那能和家里一样嘛。湛哥哥可是我未婚夫。”

    林湛清瞬间被这一句未婚夫呛着,猛咳嗽了几声。姜玲这句未婚夫,也不知有多么大的魔力,把林湛清吓成这样。

    小怜小惜赶紧上前,给林湛清揉胸口,拍背。

    姜玲看小怜小惜给林湛清揉胸口拍背,脸色有些不快。自己也要上前给林湛清揉胸口拍背。

    林湛清好不容易被小怜小惜揉的顺了点,不那么咳嗦。结果一见姜玲要上前,又吓的猛咳嗦了几声。

    姜玲此时傻愣愣的站着,一脸委屈,小脸憋得通红。带着哭腔娇嗔道:

    “我有那么可怕嘛!你,你坏蛋!”

    姜玲说完,转头就走,干净利落。无丝毫拖泥带水。

    姜玲这一走,林湛清有些发愣,表情错愕,似乎没想到。

    小怜小惜看看离去的姜玲,又看看林湛清。眼睛眨了眨,什么也没说。

    林湛清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姜玲离开。目光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

    接下来的几日,整个蛰龙山脉中。实力强大的有三处势力,实力中等的有十几处势力,实力弱些的有几十处势力。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争斗,搞得整个蛰龙山脉人心惶惶,一片乱象。

    而那些没发生争斗的地方,一样暗流涌动,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而整个蛰龙山脉的权威代表,擎龙山四大势力。两派二世家,却没有派任何人处理此事,甚至没有表达任何态度。

    十几日后,向来跟雪狐门关系匪浅的余金山寒月门,跟一向跟苍猿门交好的苍云派。也不知怎么,发生了争斗,双方大打出手,谁也没客气。

    结果寒月门,与苍云派各自重伤十几人,死了几人。参与争斗的双方所有人,几乎都受了轻伤。

    而这一件事也直接影响到擎龙山。

    雪狐门与苍猿门的关系开始变得越发紧张。两派的弟子发生了几次争斗,虽然并不严重,没人受重伤更没出人命。但所有人都很清楚,一切已经变糟,而且会变得越来越糟。

    而叠浪刀姜家和逐沙剑胡家,因为是世家,态度不像门派那么明确尖锐。所以冲突和矛盾也少些。但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摩擦出现。

    毕竟倾巢之下,岂有完卵。这样的风波,没有任何人能躲得开。

    就在前几日,姜家

    的厨子,和胡家的花匠,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姜家的厨子,断了几根肋骨。胡家的花匠,折了几根手指。

    姜家与胡家,同样的,对此事没有任何态度。

    虽然只是厨子和花匠的打斗,但背后意味着什么?所有人早已清楚,该来的,一定会来。

    秋已深,寒风萧瑟。

    擎龙山南,八百里处。三人分两边站着,身后各自有一匹马。

    一方是一名中年男子与一名貌美少女。

    另一方则是一名白衣少年。

    中年男子与貌美少女就是姜丰与姜玲,

    而那白衣少年,自然就是林湛清。

    寒风阵阵,草从树木都在不停抖动。几人的衣角,也被刮起。

    寒风中,姜丰一拱手,说道:

    “林贤侄,本来应该再多送些路程的。奈何事务繁忙,叔叔只能送到这里。”

    林湛清拱手回礼,道:

    “姜家主无需客气,能送我到此。林湛清已经感激不尽。”

    姜丰摆了摆手,说道:

    “言过了,本来就应如此。林贤侄对叔叔的女儿有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姜家永远铭记在心。”

    “姜家主,我本来……”

    “林贤侄再客气,可就是拿姜叔叔当外人了。”

    林湛刚刚把话说出口,就已被姜家主打断。

    林湛清见此,没再说什么。

    姜丰上前把一个绢布包袱,和两封书信郑重的交给林湛清,道:

    “包袱里是些盘缠,贤侄总要用到的。那两封信一封给流云掌门,一封给贤侄师父韩墨临。叔叔仰慕流云山已久,贤侄务必带到。”

    林湛清接过布包袱和书信,看着姜家主,脸色郑重,说道:

    “姜家主……姜叔叔放心。侄儿一定带到!”

    姜丰听到这一声“姜叔叔”,顿时满脸笑容,拍了拍林湛清的肩膀,道:

    “好侄儿!”

    姜玲此时小心的慢慢的走近前,头有些低着,眼中含着泪光,语气似有波澜,道:

    “湛……林哥哥。从今天开始,我姜玲就是你林湛清的妹子,你就是我哥。”

    林湛清目光平和,脸色诚恳,道:

    “妹子好!我林湛清就是姜玲妹子的亲哥哥。”

    “嗯!”

    姜玲嗯完,回头转身走开了。

    林湛清与姜丰一抱拳,道:

    “姜叔叔保重,侄儿走了。”

    姜丰面带微笑,如春风般,举起左手摆了摆,道:

    “好侄儿慢走!一路保重!叔叔不送了!”

    林湛清骑上马,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

    华南南粤地区,气候温润但潮湿。夏天极酷热难熬,冬天却显得温暖舒适很多。

    梅佛县,位处南粤腹地。是整个南粤最繁华的几座城之一。

    此刻,梅佛县方式中,一名白衣少年牵着一匹马,不急不慢的闲逛着。

    那白衣少年一手牵着马,另一手拿了一苹果,不时的大口啃着。不几口,一个大苹果就只剩下果核。

    被白衣少年仍在坊市中的一处垃圾堆中。

    那白衣少年正是,林湛清!

第一卷 四十八章 昨天生日

    林湛清离开哲龙山脉没再往西去,而是一路南下。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一个月。这一个月林湛清见山上山,遇城进城。河流湖泊,荒林野树。林湛清都会静下心来,慢慢度着步子。感受一切的美好与残缺。

    荒山峻岭老树秃,落叶堆叠残黄枯。

    虫鸣鸟吟秋更晚,寒风再添心上孤。

    闹市繁华君可见,万家灯火夜不眠。

    小村飘零尘世外,清晨炊烟道人间。

    粼光倒映旭日升,江河依旧波涛洪。

    小湖莲荷已枯萎,清泉还续潺纭声。

    每一种风景,都有各自的美好与残缺。让林湛清想起了流云山和源堂大门处的对联:

    上联:日月盈缺演化黑白布天下。

    下联:无念挂碍了悟清静本自然。

    横批:和心源道。

    正如对联所说,有白就有黑,有美好就有残缺。

    所以这世界才那么精彩缤纷,光华夺目,美景万千。

    才有体悟这一切之后的超越。

    阴晴圆缺,四季轮转。

    春天百花香灿烂,

    夏季燥热蛙蝉鸣。

    秋寒满山枫红叶,

    冬日飘雪凌柱冰。

    阴雨体清凉,日出照心寒。

    圆月把酒醉,弯月诉诗篇。

    这一切的景象,正如流云剑法。

    从天地万象凝聚而来,将天地万象为我所用。

    风雨雷电,赤阳寒月。

    神威玄之又玄,妙不可及。

    林湛清这一路都在用心的看,用心的感悟。但将感悟总结归纳,却一直没时间。

    所以林湛清打定注意,就在这梅佛县找家上好的客栈,好好住几日。一定将一路的感悟心得,好好梳理归纳。

    虽然丝毫没有领悟流云三剑意的预兆,但林湛清知道,这些感悟一定会让自己的流云剑法更加通透,更加自然。会让自己更懂得何为流云二字。

    尤其是对流云剑法心法,“金光灵耀,法界虚空。自然清静,无我丛生。”的领悟,更为深刻。几乎到了再进一层的门槛。

    林湛清稍一打听,直接奔了当地最大的一家客栈,远客居。

    远客居主楼足有上下三层,后面还连着一个大院子。院子里面呈回字形,同样建了上下三层楼。主楼是酒楼,而后面大院子的三层楼,用作住宿。而在大院子的后面,又单独有几个小院。那是专门准备来招待贵客的,费用极昂贵。

    林湛清隔了百十米远,就看见一栋装潢考究,古朴清雅的高楼。楼门前挂着牌匾,上面金漆书写了远客居,三个大字。

    没等林湛清走进门儿,店里的店小二就热情的出来迎客,牵过林湛清的马,弯着腰说道:

    “这位小爷好,小爷里面请。看小爷气质不凡,肯定是贵客,请问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林湛清道:

    “客房有什么样的?”

    店小二赶紧热情回道:

    “原来小爷是要住店。那来咱们远客居可是来对了!别的不说,咱们远客居在这梅佛县称客栈第二,那就没人敢称客栈第一。小的这就给小

    爷介绍。咱们这儿的客房分四等,甲乙丙丁。已等的房间是里外套间,丙等的房间是大房间,丁等的房间是稍小一些的单间。小爷放心,咱这儿的房间一律装潢豪华考究,而且风格不一,保准小爷满意。至于那甲等的房间,则是带阁楼的豪华大套间。”

    林湛清神色满意,但又问道:

    “有单独的小院吗?”

    店小二听了这话,稍有犹豫,又说道:

    “小爷,咱们这儿倒是有几个独门独院的院子,条件不用说了,不管是什么样的贵客,保准满意。只是这费用?”

    林湛清面无表情,扔了一锭银子过去。店小二赶紧接住,面露喜色,问道:

    “小爷您住几天?”

    林湛清回道:

    “七天。”

    店小二面露难色,犹豫着说道:

    “一锭银子,还不够三天住宿的费用。”

    林湛清没说话,又扔了两锭银子过去。

    店小二大喜,赶紧答应着,

    “多谢小爷!小月这七天所有的吃喝花销,包括上好的马料,都在这三锭银子里。咱们远客居保准小爷满意!”

    远客居的几处院子,建造形式差不多。除了大门的一面,剩下三面都是屋子。上下两层,风格各不一样,但都装潢考究,或富丽堂皇,或清素典雅。里面各式家具齐全,还有各种精美工艺品的摆件。

    林湛清选了一处名叫观心斋的院子,是仿造禅堂的装潢,极清静素雅。林建清对此颇为满意,又随手扔了一块散碎银子,作为店小二的打赏。

    店小二连连称谢,马上去安排酒肉饭菜。

    不一会,一桌丰盛的饭菜已经送来,店小二又拿来几坛好酒,称店里额外送的,请小爷尝尝。

    林湛清看着一桌子好酒好菜,食欲大胜。风卷残云后,又向跑堂伙计要了一袋上好的苹果。

    啃完一个苹果,虽然还是中午,但林湛清极为满足的睡下了。

    下午,晚上,深夜,清晨,一直睡到第二天的日出。林湛清足足睡了大半天。

    叫店小二送来早饭,吃过。林湛清此时心情极为舒畅,一路以来的疲惫也荡然不存。

    又叫店小二送来上好的茶叶,林湛清喝了茶,一切准备就绪。

    跏趺坐在床上,开始将这一路所有的所见,所得,所感悟,归纳沉淀下来。

    林湛清一点一点地思索,参悟着。

    “东方师姐的流云剑意,是云。领悟的是‘天地无情,恩养万物。流云无意,天下苍生。’师姐的意思是,天地并没有特别择选的情感,却以诺大的恩德,生养天地万物。流云并不会以好坏分别,却用雨露浇灌出花草林木,五谷果蔬。动物和人才能借此生存。此正合了道德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的玄妙至理。”

    “师父韩墨临的流云剑意,是雷。领悟的是‘负阴抱阳,虚心强骨。万象变化,我为雷祖。’师父的意思是,每个人都在一定程度上身处晦暗之中,但却永远不遗余力地寻求光明。舍去不真实的虚情假意,把所有空幻的意愿,转化进自己的脊梁。变为行动,诉诸现实。此正合了道德经,‘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的玄妙至理。天地万象,自然之力变化无穷。而处一方,择一事,不断深造,直至完备。继而为尊,为祖。”

    而林湛清自己的领悟,又是什么?

    林湛清仔细回想着一路的见闻感受,附蛟山望东门寒渊剑周忍的隐忍,虎刀派七虎狂刀的精明与大气。小兄弟张安以性命表达的情义。

    这些或许因为智慧,或许因为真心,但都是每个人最忠于自己的选择。就像这自然一样,云聚时,就会聚。风来时,就会来。雨下时,就会下。雷鸣时,就会鸣。不管是云,风,雨,雷,都忠于自己的选择。

    而姜玲的聪慧伶俐。姜丰姜谷圆滑周全。擎龙山四大势力的合作与厮杀。都是个人的真诚,发挥在现实的度量之下。

    这些人或许善,或许恶,或许笑,或许哭。但都没有迷失本心,没有放弃自己最珍贵的真诚与情义。

    就像这自然法则之下,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但不论如何,若是失了本心,则必会癫狂错乱,灰飞烟灭。

    如此,才是道之自然万象。

    林湛清思索着感悟,将其化入流云剑法之中。在脑海中若有似乎的演练。

    此时此刻,林湛清的身心状态,清透空灵,恍惚混沌。

    流云心法,“金光灵耀,法界虚空。自然清静,无我丛生。”也自动的在林湛清脑海中响起。

    一股气流从林湛清丹田深处涌出,进而转化为金光。似河流般,游走在脉轮,经络,四肢百骸中。

    林湛清感觉全身发热,不是燥热,而是一种温润的蒸腾的热。

    不一会,热感渐消,变得清透虚无。

    林湛清只觉得自己像是沐浴在一片金光中,说不出的舒适享受。

    林湛清这一坐,三个时辰已经过去。已经是下午申时接近酉时。

    今天的太阳并不好,有些阴天,还有些雾。林湛清站在院子中,看着这阴晴不定的天。

    风起,云聚,雷光闪现,雨落下,并不算大。

    林湛清依旧站在院子中,闭上双眼,任雨水浸透。许久之后,林湛清已经彻底变成一个雨人。这时,林湛清张开口,用微不可闻,只足够自己听见的声音,道了一句,

    “没抓住。差很远。”

    说完,转头回到屋内。

    一个月后,瘦竹镇。

    瘦竹镇是位于华南南粤边陲的小镇。因为靠着大山,土壤贫瘠,耕种不利。唯一特色就是附近的大山上,满山遍野都是竹子。所以瘦竹镇的居民都会砍些竹子,做成各种生活用具,到集市上卖,贴补家用。

    一匹白马,一名白衣少年。不急不缓走在瘦竹镇街道上。正是林湛清。

    此时已是农历腊月二十三,林湛清十八岁的生日就在昨天。

    临近春节,一人一马,陌生的镇子。林湛清的神情却没有丝毫落寞。

    这时街道上吵起一阵喧闹声,几个黑衣彪形大汉,压着一名十**的妙龄女子。一名四十多岁,穿着黄色绸缎衣袍的胖男子,大摇大摆走在前面。

    后面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妇,一身麻布粗衣,身上打着补丁。隔了几步跟着,放声大哭。

    而那妙龄女子一身素色细布衣服,虽然只是一般,但显然要比那粗布麻衣的中年夫妇好很多。

    可妙龄女子的眼睛中一片空洞,没有任何神采。整个人似傀儡木偶一般,看不出任何情绪表露。被那几个大汉押着,老实跟着走。

第一卷 四十九章 无限温柔

    林湛清本来,并不想管这些江湖常见的烂事。但与那妙龄女子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林湛清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个毫无神采的,空洞的眼神。

    只一瞬间,便再也做不到视而不见。

    林湛清仔细看去,妙龄女子大概是二十出头年纪,瓜子小脸,面庞粉嫩娇艳。只是身材苗条的有些单薄。像个木头人一样被押着走。

    身穿绸缎的胖男子大摇大摆的走在最前面。那对中年夫妇在最后面跟着,一个劲的哭喊:

    “瓶儿啊!都是爹爹不好,爹爹就活该被千刀万剐啊。爹以后再也不赌钱啦。”

    “瓶儿啊!千错万错都是当娘的错,你到了王财主那,可要好好听话啊!”

    中年夫妇不断哭喊着,还时不时的跪在地上磕几个头。

    一旁围观的人神色各不相同,有面露可怜的,有神色鄙夷的,有当成笑话的,甚至还有起哄喝彩的。

    妙龄女子早就司空见惯一般,眼神空洞,丝毫无感。从头到尾一言不发,老老实实让几名大汉押着。

    绸缎胖男子突然停下脚步,接着响起一阵凶恶的骂声,

    “这是哪来的不开眼的小子,敢挡你尽兴赌局,王大爷的路。不想活了是不是?”

    赌局王胖子的路被林湛清挡住,林湛清此时毫无表情,指了指被押着的妙龄女子,冷冷的问道:

    “她,欠你多少钱。”

    赌局王胖子一下笑了起来,右手伸出三个手指头,道:

    “呦,看不出来啊。半大的小屁孩子也学人家英雄救美。三十两银子,就把这人尽可夫的玩物抵给你。”

    林湛清看了看王胖子,没说话。翻出五锭银子,扔了出去。

    王胖子虽然手里接着银子,但根本没想到。眼前的的小子竟然能真掏出银子来,脸上一副不甘心的表情,开口说道:

    “哈哈。小哥,不好意思了。你尽兴赌局王大爷日理万机,把价钱算错了。想要这个人尽可夫的玩物,你得掏……”

    王胖子稍犹豫了一下,右手伸了个六字出来。

    林湛清面无表情,道:

    “六十两?”

    “哈哈!六百两!你小子识相的马上把银子掏出来,要不然……”

    王胖子看了那几名大汉一眼,顿时有两名大汉从里面出来,凶神恶煞的走到林湛清面前。

    ,妙龄女子眼神空洞的看着林湛清,摇摇头,示意林湛清赶紧走。

    林湛清对妙龄女子的好意视而不见,口气冷冷的对着王胖子道:

    “六百两银子?你当真?”

    王胖子马上眉开眼笑道:

    “你王大爷说话从来当真!”

    林湛清叹了口气,道:

    “既然如此,只能随你了。”

    未等王胖子回话,林湛清一把抓了王胖子的右手。一转,一翻,一掀。王胖子人摔在地上,一条胳膊的关节已经被卸了下来。

    两名大汉此时才反应过来,抽出别在腰间的刀。两人配合无间,两刀交错着,照直林湛清劈去。

    林湛清身影闪动,侧了身子躲过去。靠近一名大汉右身前。

    左手勾住大汗的脖子,身形旋转,顺势把大汉往下拉。右手同时解了大汉的刀。一瞬间,大汉已经狠狠摔在地上。

    另一大汉一瞬间身边的同伴就被治服,似乎有些不信。但也未多想,直接飞身上前,一刀劈下。

    林湛清轻飘飘的躲过,刚才夺来的刀举起,落下。一条臂膀带着血,飞天而起。大汉已经倒在地上,捂着断臂之处。

    面目狰狞的急声哭喊,样子甚是可怖。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一看如此场面,吓得魂飞魄散,迅速散走。

    此时押着妙龄女子的大汉还有三个。见林湛清身手不凡,有些发愣,不敢上前。

    倒在地上的王胖子狠狠地对三名大汉骂道:

    “王大爷养你们干什么吃的,给王大爷上!”

    三名大汉条件反射一般,各自举起大刀,不要命一样冲了过来。

    林湛清先是一脚把一人踹飞,接着两刀,斩了两条臂膀。最后把刀向天空抛出,落下。死死钉入被踹飞的大汉的左腿。

    不过一瞬间,五名大汉全部伤残。这时,王胖子才反应过来,这位少年是个阎王!惹不得!

    王胖子能在瘦竹镇经营赌局,自然是个有眼色,也有手段的人。王胖子不顾断臂的疼痛,立马跪在地上 。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勉强又拼命的给林湛清磕头。只几下,额头便满是红印,而且带着血。嘴里不停告饶道: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爷爷饶命。小人定把爷爷当祖宗一样供起来。爷爷要什么,只管开口。小人的财产,小人的产业,小人所藏的珍宝,小人的女人。对了,小人还生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今年刚十四岁。十足的美人坯子,未经人事,花苞娇嫩。只要爷爷喜欢,小人全部送给爷爷。”

    林湛清看了王胖子一眼,眼神中充满不屑与厌恶,毫无表情说道:

    “从今往后给我把赌局拆了,要不然,我到你家里挨个点名。听见了?”

    “是是是!爷爷的吩咐,小人全部照办!绝不打一点折扣!小人代全家谢过爷爷大恩大德!”

    王胖子又跪在地上,极力地磕了几个头。

    林湛清转身走向妙龄女子。妙龄女子此时站在原地,眼神和刚才似有变化。同样的空洞,但是带了些许迷茫,看着林湛清。

    林湛清掏出一小锭银子,塞到妙龄女子手里,道:

    “回家吧。”

    妙龄女子听到“回家吧”三个字,脸色决绝说道:

    “绝不回家!家里两个老家伙,还不如赌局的王大爷!”

    林湛清双眼猛的睁大,嘴巴微张,又不知说什么。良久,才慢慢的道:

    “那你自己去个地方,讨个营生。”

    说完又翻出一锭银子,塞到妙龄女子的手里。

    妙龄女子拿着银子,看看林湛清,口气冷淡说道:

    “你想让我做什么?直说吧。”

    林湛清眼神透出不解与惊讶,直声道:

    “我要你拿着这钱,好好过日子。”

    妙龄女子突然一愣,缓了缓。双眼恢复神采,但却马上泛起泪

    光。眼角微微抽搐,两行热泪流下。滑过脸颊,下颌,流进脖颈,胸膛。

    妙龄女子呆呆的看着林湛清,道:

    “我在这儿活不下去,你带我走吧。”

    “嗯。”

    林湛清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只嗯了一声。转头去牵马。妙龄女子快步跟上。

    二人骑着一匹马,离开了瘦竹镇。

    傍晚,六十里外的挺竹镇。挺竹镇上最好的一家客栈,名心竹客栈。

    心竹客栈里,一间装潢豪华考究的房间。

    林湛清与妙龄女子在桌椅上坐着。

    妙龄女子眼神已经不再空洞,反而恢复神采,充满生机。一直看着林湛清,静静的看着。看了很久,道:

    “请准许小女子服侍大爷就寝。”

    林湛清仔细看着这妙龄女子。瓜子小脸,肤色娇艳粉嫩,苗条又单薄的身子。是个小家碧玉的美女。虽不说十分惊艳,但也足够漂亮。尤其是恢复了灵动的眼神,着实惹人怜惜。虽然衣服还裹得严严实实,但林湛清已经浑身发热。此时不知说些什么,只能回道:

    “你为什么?”

    妙龄女子女子用一种自然的,灵动的,欣喜的眼神,看着林湛清,道:

    “小女子从十四岁,就经历了绝望,变得不再相信任何人。是大爷,给了小女子相信。让小女子重新拥有相信,小女子相信大爷。”

    妙龄女子说完,不给林湛清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吻住了林湛清的唇。整个人像蛇一般,缠了上去。

    此时临近新年,南粤向来有醒狮的传统。挺竹镇虽然已经在南粤最边陲,但一样有醒狮的活动。

    心竹客栈往东几百米,就是镇上表演醒狮的地方。

    锣鼓声响起,两头狮子登台亮相。在场观众纷纷欢呼喝彩。

    一头黄狮子,一头红狮子。两头狮子威武雄壮,活灵活现。眼睛一眨一眨地,嘴巴一张一合地。

    先是黄狮子在前,用头拱了拱红狮子。红狮子不甘示弱,也用头刮蹭黄狮子。

    黄狮子摇了摇身子,似乎不服气。

    红狮子见此,一下亮出绝活。直直站了起来,虎头硕大,虎眼频眨,好不威风。

    黄狮子同样站了起来,红狮子黄狮子站立着,一边打斗,一边相互绕圈。如此绝活,引来观众阵阵的叫好喝彩声。

    两头狮子翻转跳跃,各式动作,层出不迭。透着一股威风,一股精神,一种气魄。令观众看的是意犹未尽。

    本来演一场就应该结束,但在观众的喝彩中,两头狮子又加演两场。

    锣鼓声敲得越来越猛烈,越来越响。两头狮子上下翻飞,左右腾挪。随着最后一个动作演完,最后一声锣鼓敲完。整个醒狮表演正式宣告结束。

    第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

    林湛清睡意朦胧中,感到身体好像都空了。但却无比舒适,说不出的舒服享受。

    林湛清呢喃翻滚着,朝左边抱去,却扑了个空。林湛清一下猛的惊醒,床铺上和整个房间内,早已空空如也。

    那无限温柔,教人沉溺其中的美人,消失了?

第一卷 五十章 除夕之夜

    林湛清赶紧起身,却只见床头上放着一封书信。

    林湛清小心翼翼的拆开,信上只写着短短几句话。

    “小女子感谢大爷。大爷不用费力找小女子,小女子不会让大爷找到的。小女子祝大爷事事顺心如意,天天开心安好。”

    林湛清双手有些颤抖,眉头紧皱成一个疙瘩,只说了一句,“傻姑娘!”

    林湛清极速穿了衣服,出了客栈骑上马,四处寻去。

    林湛清不知疲倦的,寻遍了方圆几十里的每一个角落。连马都累的瘦弱不堪。没有她的踪迹,真的没有她的踪迹。

    此时夜色正黑,月光明亮但凄凉。漫天繁星极力闪烁着,迷幻的美,叫人沉醉其中。

    一条小河边,河水很清澈,不急不缓地流淌着。明亮的月光不时的,倒映在河水的波粼。小河旁围着小树林,树下是枯草地。

    一人一马,游荡到这里。

    林湛清此时完全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百感交集,不知说些什么。

    像是没有骨头一般,任由自己一屁股瘫坐在枯草地上,眼神空洞,望向天空。过了好久,自言自语道:

    “爹娘早就失踪了,连她是也一样。难道我林湛清真的是天煞孤星,注定要跟我最亲近的人永远分离?永远一个人流浪?……”

    林湛清停了一会,自己回答道:

    “我不知道。”

    又过了好一会,林湛清依旧眼神空洞,但勉强抬了抬眼皮,继续说道:

    “一个人流浪,其实挺好的。自由自在,最起码不怕给别人添麻烦。”

    林湛清说完,勉强笑了笑。彻底瘫在草地上躺着。完全不在乎冬天刺骨的凉。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滑出。但没有任何,哪怕一丝豪的哭声。就像是个会流泪,但不会说话的木头人一样。

    ……

    临近新年,流云山中一派繁忙。

    山上所有弟子都在为除夕之夜准备,这是流云山的老传统。除了有事不在山上的人之外,所有人都要聚在一起,共度除夕。

    弟子们要准备年夜饭,而长辈们要挨个给徒弟发红包,说新年祝福。

    在林湛清走的这半年时间里,流云山又和魔道发生了几次冲突,好在都不算太激烈。

    不管是流云山,还是魔道。只是有人受了些轻伤,几乎没有任何人伤势严重。正魔两道仿佛有默契一般,都是小打小闹,再没当真。

    看来五大正道连手敲打无常门起了作用,也可能是临近过年。正魔之间,远没有之前那么剑拔弩张的状态。

    流云山中,大多数人都是高兴的。

    演物堂张堂主正带着古希,宴寒写春联画年画。三人从早写到晚,画到晚。春联年画量早已用不完,但三人乐呵呵的,绝不肯停下。

    天行堂尹同领着曾阙,廖全正在准备过年的物资。柴米油盐酱醋茶,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过年所需的一切。都要准备仔细,缺了什么也不行。三人一遍又一遍的采买清点,忙得不亦乐乎。

    地器堂李堂主,正和十几名弟子拿着抹布,扫帚,灯笼,对联装扮整个流云山。这活最是劳累烦人,好在地器堂人多,也不怕完不成。

    人由堂月堂主,连带着十几名弟子忙不迭的赶制新衣服,新被褥。人由堂尽是些女弟子,平日里整天习武练剑 显得少了些女儿气。这时候做起

    女红来,才把女儿家的本色显现出来。一个个温婉柔美的做着女红,格外欢喜。

    而和源堂……

    和源堂厨房里冒着滚滚蒸汽,四名弟子搭着白手巾,满头大汗的在揉面。笼屉里蒸着各式馒头,花卷,发糕,年糕。韩玉凝在站在一旁监督,双手别在胸前,样子凶恶恶的。

    韩墨临搬了把木椅坐在厨房门口,口中念念有词道:

    “你们三个小子别小看了这揉面蒸馒头,这里面的玄妙可深着呢。每一次和面揉面,都是你们参悟流云剑法的最好机会。要把流云剑法融入其中,用心感受天地万象道法自然的真理。”

    和源堂二弟子易恒,三弟子令狐让,四弟子丰离,五师弟权止听了这话,纷纷用小眼神撇了韩墨临一眼。但谁也不敢说什么,一个个加紧力气使劲揉面。每个人手中的面团,都被翻来覆去的碾压,蹂躏。

    面团揉好后,一部分揉成馒头,一部分卷成花卷儿。还有一部分掺了棒子面,豆子面,做成窝窝头。

    韩墨临在木椅上坐着,饶有兴致。看着墙角处摆放好的,一笼笼的馒头,花卷,窝头,发糕,年糕。面露满意之色,道

    “咱们流云山的人,饭量总归要大一些。可惜你们大师兄不在,那就只能辛苦你们四个。等除夕时候,师父给你们包一个大红包。”

    易恒师兄弟四人,听到大红包,终于咧开嘴角笑笑。

    而韩玉凝一听到大师兄三个字。原本别在胸前的双手低垂下来,双眼变得暗淡无神,整个人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韩墨临偷偷看了韩玉凝一眼,赶紧回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只是眼睛里透着几分心疼。从木椅上起身,道:

    “师父我去其它几堂转一圈,你们几个好好揉面,参悟剑法。不许偷懒。”

    “正在揉面蒸馒头花卷窝头的四人,勉强笑笑,二弟子易恒回道:

    “师父放心,弟子们一定好好参悟流云剑法。争取把肠胃累的再大一些。”

    韩墨临听了呵呵一乐,转头吩咐韩玉凝道:

    “玉凝啊。你这几位师弟可远比不上湛儿,你这做师姐的得好好管教。不能让他们给流云山丢人。”

    韩玉凝面露凶光,咧嘴一笑,回道:

    “爹爹放心吧,既然林师弟不在。那就全看我这当师姐的。”

    易恒四人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揉面的手马上停了下来,弯着腰,缩着脖子。然后纷纷面露微笑,一个个说道:

    “师姐放心,不就是揉面蒸馒头嘛,包在师弟我身上。”

    “请师姐好好坐着,喝口茶。要是馒头蒸不好,任师姐处置。”

    “师姐,我……我平时最乖了。”

    “师姐……俺,俺好好蒸馒头。”

    韩玉凝微微一笑,道:

    “你们四个千万不要有把柄落在我手里哦。那样师姐就只能替你们大师哥,好好教育你们。”

    易恒四师弟训练有素一般,齐声回道:“请师姐一万个放心!”

    韩玉凝没说什么,只是“嘿嘿”一笑。

    接着,只听见从厨房里传来阵阵的求饶哭喊声。

    “师姐打人了,我们没犯错啊!”

    “你们四个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就得挨打,不打不成才!”

    “师姐手下留情啊,打坏了过不了年啦!”

    “嘿嘿,师姐手下有准。”

    ……

    离过年的日子越来越近,眼看着到了除夕之夜。已经连续一个多月,韩玉凝每天早晚都会在流云山半腰处的山路上,守着坐一会,痴痴的望着。但丝毫看不见林湛清的影子,韩玉凝甚至有过几次幻觉,恍惚中看到林湛清一身白衣,笑声爽朗的说道:

    “湛哥哥回来了,凝儿好久不见,又变漂亮了。”

    可惜,那只是幻影。韩玉凝每次刚刚起身,幻影便已消失。

    后来,韩玉凝索性在幻影出现的时候,什么也不做,就让自己沉浸在幻影中。

    哪怕是幻影,那也是林湛清的幻影!

    八闽地区的鹭亲岛,虽然名岛,但却是一座依海的城市。地处南方,气候温润,四季如春。鹭亲岛朝南的方向,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分布着大小不一的海岛。

    一处名为戒空心的小岛,这座小岛形状像个燕子窝,虽然不大,方圆只有几十里。但在当地渔民的心中,却无比重要。因为这座小岛的位置,正好处在风平浪静和波涛汹涌的分割线。

    平日无风时还好,一旦起风。则这座小岛之外的海域,都是危险地带。所有外出打鱼的渔船,都要撤回到这座小岛内的海域。

    戒空心岛虽然不是荒岛,但因为岛上并无淡水,所以无人居住。

    现在已是除夕,岛上更不可能会有人出现。

    可是偏偏有人就在这戒空心岛,度过除夕。

    而且还是一个人,一个人的除夕之夜。是多么的寂寞荒凉,或许从来没人懂,也无需人懂。

    林湛清已经在戒空心岛住了几天,岛上准备好了淡水,食物,生活用品。

    林湛清自己一个人,每天静静的看着日出日落。

    日出光华无限,日落绚丽夺目。

    白天的阳光,夜晚的海风。

    都有属于自己,独特的味道。

    这里的天气变化无定,阳光,阴霾,刮风,下雨,全随着大海的心情。甚至可能在一天,中出现无数种变化。

    林湛清似乎很喜欢这里,很喜欢这里的状态。不要任何准备,只需放心的,安心的,享受这一切变化。应对,也是享受的一种。

    慢慢的,林湛清的心情似乎好了起来。

    虽然脸上还是没有笑容,但是苦闷却逐渐消失。空洞无神的双眼,渐渐有了神采和灵动。

    虽然眼中的光芒,只是淡淡的,显得很微弱。但是,一样很平和。

    入夜了,除夕之夜。

    林湛清在用石头搭的简易灶上,生起火。用小铁锅,煮了一锅当地特色的肉燕。

    炉火旁,是一顶帐篷。不远处就有山洞。

    林湛清拿出一坛酒,大口吃着肉燕,大口喝着煮肉燕的汤。肉燕吃完,举起酒坛一饮而尽。

    神色满足的躺下,身下垫着皮褥。星光闪烁,夜色斑斓。

    不远处的鹭亲岛,各式烟花纷纷升起,绚丽华美至极。

    虽然在戒空心岛,看到的只是一些不同颜色的星点。

    但,足够了!

第一卷 五十一章 一丝变化(诸位书友春节快乐!)

    除夕之夜,流云山,流云厅。

    流云厅就在流云堂左侧,面积很大。长有二十几丈,宽宥十几丈。足可以容纳下上百张大圆桌,够上千人聚在一起。

    此时流云厅只摆了十张圆桌,这样已经足够流云山这不到百人用的。

    一桌桌上,摆满了酒肉饭菜,家禽家畜,河鲜海鲜。山里的菌子,各式食材烩成的奶汤全家福。干果蜜饯,果酒黄酒老酒。极为丰盛。

    流云掌门王道凡亲自带着流云五堂堂主,给流云山所有弟子拜年。

    今天是过年,不比以往。弟子们无需拘束,只管大吃大喝。喝的兴起,不免没大没小起来。一个个吆五喝六,没正形的嬉笑吵闹。

    可弟子们的嬉笑吵闹,跟几位堂主比起来,就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人由堂月堂主此时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脸上泛着红晕。

    也不管韩夫人白画在这,摇摇晃晃的向韩墨临走来。抬手一指,开口说道:

    “韩墨临,当年老娘还是小妹呢!你小子足足让小妹空等了两年。两年啊。小妹再见到你韩哥哥时,你,你身边已经有了白画。白画出身世家,武功,人品,相貌确实没得挑。白画比小妹更好,小妹认了……小妹凭什么认了!”

    韩墨临一样喝的醉醺醺的,开口说道:

    “月儿啊。当年,当年就是我负了你。我这个人太烂,配不上你。可,可你为什么……”

    月师伯摇摇晃晃的坐到韩墨临大腿上,搂着韩墨临脖子,在耳边轻轻道:

    “小妹就是一辈子不嫁人,让你韩哥哥的胸口,永远藏着疼。就算投胎千生万世,也不能忘了小妹。嘻嘻嘻。”

    韩墨临此时没有一点平日里软耳朵的样子,与月师伯深情的对望着。手握住月师伯的手,慢慢揉着,道: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轻易就能要我的命。放心,不用千生万世。等我这一辈子死的时候,亲手把这都是你的心,掏出来,还给你。如此甚好。”

    月师伯听此话却马上急了眼,一巴掌呼过去,韩墨临脸上霎时间肿起了一个明显的红手印。

    月师伯又继续大声骂道:

    “你韩小子这颗心是老娘月纤纤的,你有什么资格胡闹!把这颗心给老娘好好保管着,这颗心若有一点差池。老娘,老娘和你拼命。老娘也把你的心也掏出来还给你。”

    月师伯说着,手就向胸口抓去,韩墨临赶紧挡着。这一刻,两人对视一笑。

    韩墨临把月师伯月纤纤搂的更紧了些,语气温柔的道:

    “我乖,我韩小子特别乖。保证这颗心不会出一点差池。”

    月纤纤脸颊上顿时晕起红霞,娇羞道:

    “韩哥哥,小妹总是拿你没办法。”

    在场众人对韩墨临和月纤纤的大戏,早就看的憋着一脸坏笑,此时终于忍不住。各种起哄声,叫好声,喝彩声层出不绝。

    而最奇妙的是,领着头起哄,叫好,喝彩的,居然是韩夫人白画。

    此时白画也喝得醉醺醺的,左手抱着一个小酒坛,时不时的喝一口。右手不停挥舞,嘴里还喊着,

    “好样的,敢爱敢恨才是你韩墨临。老娘没选错,从来没选错。”

    韩墨临对夫人白画的举动视而不见,只

    与月纤纤搂着。

    众人只管起哄,叫好,喝彩声。没有任何怪异不解的表情。因为大家早已习惯了,几乎每年过年,都要有这么一出。

    也同样习惯了,第二天早上,韩墨临被白画追杀。在流云山上蹿下跳,狼狈不堪的样子。

    大家吃的喝的差不多了,不知是谁起了个头,要到外面放烟花。

    不一会,随着几声巨响,各式各样的烟花在流云山的流云广场,陆续升起。

    烟花的样式各有不同,但都绚烂之极,如梦似幻。

    有炸开四射样式的,有花环样式的,有线条状交错样式的,有呈平面点状分布样式的,有巨大圆球样式的。

    烟花不同的颜色,映成流云山众人脸上,不同的光彩。

    大多数人的表情,都是高兴和欣喜。只有三位美如天仙的美人除外。

    不是别人,正是与林湛清牵连着思绪的东方婉,韩玉凝,童蝶三人。

    东方婉常年都是一副冷冰冰的神色,像万年冰山一样。即使往年过年,也不会例外。

    但此时,万年冰山东方婉的眼神中,却多了一丝莫名的愁绪。与那张冷冰冰的脸配在一起,像是冬季里最寒最冷的月光一般。

    很难描述出那一种什么感觉,总之,让人心疼。

    而韩玉凝不似东方婉这般含蓄,整个人早已魂不守舍。眼神中满是期待,无奈和忧伤。此时痴痴的望着烟花,双手合十,不知在许什么愿。

    至于童蝶,脸上挂了几滴泪珠。并没有其他伤心的表情,只是挂了几滴泪珠。童蝶也不去擦,似乎在刻意保持泪珠的纯粹。

    经过一年的任务磨练,生死厮杀,流云弟子早已疲惫不堪。但在这过年烟花中,流云弟子似乎把所有负面情绪都释放了出来。

    难得这么高兴,一个个嬉闹着,欢呼着。直到彻底累了,再也闹不动了,才互相搀扶着回到各堂睡下。

    ……

    正月十五元宵节,是春节最后的狂欢。过了元宵节,也就代表春节正式结束。

    可就在元宵节的清晨,流云山五名弟子出现在流云山三百里外的礼光镇。这五人分别是,地器堂三弟子于问,五弟子杜渊。人由堂三弟子童蝶。演物堂二弟子宴寒。和源堂大师姐韩玉凝。

    究竟是什么任务这么着急?要流云山的五名精英弟子,赶在元宵节之前出发?

    ……

    还是今天元宵节,一片凄凉荒野中,孤零零的几间砖房。砖房看起来还是挺新的,但满是灰尘。似乎常年无人居住。

    此时,砖房中。一名白衣少年,在堂屋木桌前跪着。

    木桌挨着的墙上,挂着一副画像。画像上的一家三口,只是简单用线条勾勒出。

    那名少年,林湛清,就这样跪着。一言不发,只是跪着。

    林湛清脸上满是倦容,疲惫不堪。这也难怪。半个月时间,换了几十匹骏马,赶了两千里的路程。才在元宵这天,赶到这里。

    这林湛清早已失去的家。

    所有这一切,只是为了在这里跪着。

    林湛清从清晨跪到到正午,清晨的薄雾一点点的消散,阳光越来越盛。

    从清晨的萧肃,到正午的充满生机。林湛清终于跪不住了,一头摔在

    地上。过了一会,才缓缓的从地上爬起。

    这时,林湛清的脸上不再毫无表情,眼神也不再空洞。似乎真的是林湛清爹娘,给了林湛清不可思议的力量。

    游子,无论如何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心里总有最珍重的一个地方,叫做家。

    林湛清出了院门,牵过拴在树上的马。从马上的褡裢包袱里拿出一个苹果,大口的啃着。

    没几口,苹果啃完。林湛清跨上马,一马鞭落下,扬长而去。

    林湛清骑马飞奔的潇洒身影,渐渐模糊,和太阳耀眼的光芒融在一起,看不见了。

    ……

    第二日,正月十六上午,了心禅院。

    林湛清把马拴了,径直走入了心禅院。

    大雄宝殿前,那处结缘赠香处。

    还是那位圆头圆脑的十七八岁小沙弥,小沙弥还是对所有人一样的神色恭敬。不管是给银子的人,给铜板的人,还是什么也给不出的人,都是一样的神色恭敬。

    林湛清拿起三支檀香,放下五个铜板。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口中称念道:

    “阿弥陀佛,”和那日一样。

    小沙弥从来一样的,赶紧回了一礼,口中称念道:

    “阿弥陀佛。”

    敬过香,林湛清一样的,向院中茶堂走去。旁边禅房,一样的有声音传来,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用大俗话讲,就是一切的事情都不必太过在意。有苦就有乐,有高兴就有难过,有美好就有丑陋,有荣华就有贫贱。阴晴圆缺,四季轮转,莫不如是。而这一切的变化,无非是缘来缘去。一场空幻,毫无真实可得。红尘众生又何必执着于此?”

    林湛清听到此,在原本已经恢复生机的眼神里。又多了一丝平和,一丝平静。

    虽然只是一丝毫变化,但林湛清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身姿变得挺拔且自然,洒脱许多。

    林湛清此时变得自信,从容,洒脱。已经从苦恼的漩涡中脱离出来。

    了心禅院茶室内,还是那位国字脸三十多岁的僧人。同样的问道:

    “施主的烦恼好些了吗?”

    林湛清却不是和上次一样的苦笑,而是平静地看着僧人的双眼,面色爽朗,微微一笑,道:

    “或许吧。”

    僧人见此,面色一喜,恭喜道:

    “施主果然有大智慧,正所谓不破不立,大破大立。正如凤凰浴火,涅盘重生。只是施主越是如此智慧,恐怕日后越是少不了磨难关卡。小僧有几句话,请施主谨记。红尘大梦一场,纵然是爱过,恨过,贪过,嗔过,哪怕痴到极处。也只是镜花水月,虚假忙碌,无一可得。佛门以空字立本,心空可容万物。这山河大地,虚空宇宙,皆是我心上幻影。如此,则没什么事是看不开,放不下,参不破的。小僧谬言几句,施主莫见笑。”僧人说完,双手合十,对林湛清行了一礼。

    林湛清对僧人话里的深意,似有感触。但一时半会儿还难以领悟。正自顾自的思量着,对僧人的行礼似乎没看见。

    僧人看林湛清没什么反应,专心的在体悟自己说的话。不但没生气,反而面色大喜。

    给自己沏了一杯茶,细细地品咂着。

第一卷 原创诗词 人物篇

    (流云山,和源堂堂主,韩墨临妻子,韩夫人,白画)

    肤若凝脂,身姿窈窕。

    发髻轻挽,簪钗宝光。

    此年岁正是,青涩全退,魅力更显。

    明艳艳,好比瑶池仙子。

    貌端庄,犹如王母威严。

    气息亲和,令人愈想亲近。

    威仪举止,谁敢妄生亵渎。

    一举一动恍似画,一言一语美如仙。

    一瞥一笑真娇媚,一嗔一怒皆自然。

    (流云山,人由堂大师姐,东方婉)

    身姿修长,神色淡漠清冷。

    面色如羊白脂玉,似不染人间烟火。

    美如九天玄女,冷若幽冥森罗。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白衣飘飘,犹如九天仙女 。容貌之绝艳清丽,难以以言语明状。只觉得似一道雾蒙蒙的白色霞光。

    (人由堂二师姐,元梦)

    淡蓝衣装,娥眉柳叶眼,琼鼻樱红唇。神色不冷不热,虽明艳动人,却不教人心生亲近,也非让人心生远离。

    (人由堂三师姐,童蝶)

    一身粉绿色衣装,容貌极美。珠圆玉润,身姿婀娜。好个人间尤物,堪比国色天香。

    (流云山,人由堂十二师妹,常素)

    身姿标致,面若桃花。杏眼灵动,两侧面颊似有一抹淡淡的烟霞。身着一袭淡粉色窄袖纱袍,长袍边角处稀疏绣着幽兰草,里面粉色衣装。其玉峰圆润,挺衣而立。与其面容相配,更显楚楚动人,诱人怜爱。

    ·

第一卷 原创诗词 风景篇

    清晨,日头浮现,照亮了红尘滚滚。

    橘黄色的光,清除了昨夜的一切晴朗或阴霾。

    远远望去,

    高耸巍峨,绝丽奇艳。

    景色之灵韵秀美,天下少有。

    苍翠含光冷烟隐,日倾霞色映华云。

    近前观看,

    竹林如海,松柏连屏。

    清幽飘渺,仙家气象。

    瀑布急将银河炸,清泉潺潺自有声。

    野花野果数不尽,兔鹿獐豚满山踪。

    一对仙鹤鸣天晓,两头老猿啼晚虹。

    傍晚,流云山竹林中。

    此时夜幕正与夕阳交接,橙红的太阳拖着无力的烟霞慢慢消失,似不舍得与天空告别。而静逸的夜缓缓侵入,一片莹蓝率先占领天空,又不断浸染黑的深邃。

    流云山中,仙雾缭绕,瑞气升腾。

    苍云峥嵘汇晴空,波粼闪闪遍苍穹。

    如万龙盘踞,似千凤旋舞。

    一点金光乍现,太阳威仪庄严。

    万朵云绵齐争艳,赤橙华明覆天连。

    春夏秋冬,寒来暑往。已是十年后。

    此时正是。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

    盈盈花开烂漫,幽幽草露含香。

    清风徐徐云天碧,金阳耀耀抚流光。

    花开烂漫草露香,虫鸣蛙鼓各欢忙。

    青石黛瓦,花草盈香。处处文雅风景。

    书房,藏书卷卷,墨香缭绕。

    花园,奇花争艳,异草飘香。

    内院,房屋建筑秀美,隐隐兰香清幽。

    山庄依山傍水而建,景色秀美。

    清晨,山中迷雾萧肃。

    正午,湖面倒映金粼。

    傍晚,落霞催红山色。

    静夜,微风袭人清凉。

    楼高碧瓦黛色,庭院花草盈香。

    雕栏玉砌不同样,莺歌燕舞雀鸣忙。

    月色斑斓,星光点点。

    红尘烟火熄灭,似无是非波澜。

    轻弹悲欢离合曲,高歌爱恨情仇缘。

    除去我负人负我,唯以真心度百年。

    竹叶沙沙,虫鸣阵阵。

    苍翠不见来路,幽深不知去处。

    时而稀松,时而茂密。

    四季更迭中,又是一盛夏。

    红尘有团聚,人间空泪花。

    太阳落下的身影缓慢,灿烂的艳霞似乎隐忍着不甘。万物众生的眷恋,并没挽回阳光多一分留恋。随着最后一点霞光消失,一轮弯月慢慢生起。只有酷暑的燥热,未曾更改,依旧倔强。

    夜深,繁星闪烁,弯月不会寂寞孤独。红尘万家灯火,与摇曳的银河遥遥相望。是人被天地所困,还是天地将人保护其中。未及细思量,繁华声已渐渐消退。

    蝉鸣阵阵,林叶沙沙。

    江河奔流,入海为家。

    日出,万道霞光点燃,云棉满天席卷。

    沉睡在夜的梦,被轻轻唤醒。

    开心,或许无奈。

    努力,亦在自掩伤疤。

    或许某一天,嬉笑怒骂无需伪装。

    那时的美,不必勉强。

    山上的阳光来的比山下要早些,而且格外真切,浓烈。

    正是深秋,满山的树木萧瑟,落叶纷纷。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枫叶的红。

    风起,热火鲜血般的红叶飘落。

    似离别,似团聚。

    千种人,万般情,没有答案。

    明年深秋时节,又会一样的重复。

    山不会变,花草林木不会变,这如热火鲜血般的枫叶不会变。

    春夏秋冬,四季轮回更不会变。

    唯一会变的,只有人。

    荒山峻岭老树秃,落叶堆叠残黄枯。

    虫鸣鸟吟秋更晚,寒风再添心上孤。

    闹市繁华君可见,万家灯火夜不眠。

    小村飘零尘世外,清晨炊烟道人间。

    粼光倒映旭日升,江河依旧波涛洪。

    小湖莲荷已枯萎,清泉还续潺纭声。

    阴晴圆缺,四季轮转。

    春天百花香灿烂,

    夏季燥热蛙蝉鸣。

    秋寒满山枫红叶。

    冬日飘雪凌柱冰。

    阴雨体清凉,日出照心寒。

    圆月把酒醉,弯月诉诗篇。

    ·

第一卷 原创诗词 感悟心境佛道篇

    侠为何物,善恶归人。

    长剑破尽苍穹壁,冷暖知几分。

    问寻一处心隐。

    天地悠悠,儿女情长难道尽。

    红尘滚滚,爱恨情仇总成磨。

    炊烟渺渺如霞,有谁无人牵挂。

    今日还品酒暖,明时何处吃茶。

    鸳鸯双栖双飞,清池并蒂莲花。

    空羡蹉跎无用,莫教心泪尘沙。

    你看那,

    烟雨消散正晴空,苍云峥嵘画天穹。

    洋洋洒洒金光落,万景万象如一同。

    此正是,

    过去未来全无用,只缘心在此间中。

    镜花水月空露电,菩提还由一念耕。

    芥子须弥,万缘当下,一念真实

    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这句话什么意思呢?用世间大俗话讲,就是一视同仁。管他什么高低贵贱,美丑伤残,有钱没钱,人情冷暖,是非善恶,好坏香臭。通通以平等心,一视同仁。久而久之,心地自然清净。圆融虚空,澄明通透。如琉璃般,丝毫纤尘不染。待到机缘成熟,了悟一切真相。如此,便悟入心佛众生,三无差别,唯一真实,无上境界……”

    清晨旭日初升,薄雾未及消散。

    去夜沉寂已退,今时花草盈香。

    梦隐隐,念茫茫。

    依稀还是爹和娘,

    辗转反侧难舍,

    幻化终归凄凉 。

    却叫人,

    如何能忘。

    滚滚红尘中,单是活着。

    便有数不清,理不完的麻烦。

    偏偏谁也不肯享受那珍贵的清闲。

    除了你死我活,尽是寻仇复仇。

    因果轮回下,岁月长河中。

    无数的白骨累累,难度的怨恨贪嗔。

    谁又能觉悟其中,出离其外,了然清静自在。

    是人,便被一个人字困住。

    美酒佳人,功名利禄。

    人活一世,总要为些什么。

    可又为了些什么呢?!

    江湖拼杀,生死只在毫厘之间。

    一念错过,便已人天永隔。

    却如那红尘一般,

    荣华富贵易得,片刻清闲难享。

    谁不是口中念着,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为人处世却,

    争名逐利还嫌慢,贪嗔痴狂欲更能。

    剑之宗祖,武之本源。取天地万象,以雷,风,云为体现。以自然之心,行自然之剑,御自然之威。

    山中草上飞,谁是刀下鬼。

    只为金银来,莫问是与非。

    张安小兄弟死去时的悲痛,追杀荒林七鸟时的专注,解救姜玲时的毫无杂念,对姜玲口才的无奈,被姜玲纠缠的反感,反感又变得无所谓。

    一幕幕闪烁在林湛清脑海中。

    林湛清体会这一切的情绪,情感变化。

    感悟到这些都是人生,极珍贵的体验。

    每一件事,每一种 情绪,都会让林湛清更加看清自己,看清这个世界。

    原来,每一种情感都弥足珍贵,每一种情感都会让人哭,让人笑。

    所谓人生,就是让自己在所有的情感,喜怒哀乐中,渐渐找到自己,然后和世界好好相处。

    东方师姐的流云剑意,是云。领悟的是‘天地无情,恩养万物。流云无意,天下苍生。’师姐的意思是,天地并没有特别择选的情感,却以诺大的恩德,生养天地万物。流云并不会以好坏分别,却用雨露浇灌出花草林木,五谷果蔬。动物和人才能借此生存。此正合了道德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

    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的玄妙至理。

    师父韩墨临的流云剑意,是雷。领悟的是‘负阴抱阳,虚心强骨。万象变化,我为雷祖。’师父的意思是,每个人都在一定程度上身处晦暗之中,但却永远不遗余力地寻求光明。舍去不真实的虚情假意,把所有空幻的意愿,转化进自己的脊梁。变为行动,诉诸现实。此正合了道德经,‘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的玄妙至理。天地万象,自然之力变化无穷。而处一方,择一事,不断深造,直至完备。继而为尊,为祖。

    林湛清仔细回想着一路的见闻感受,附蛟山望东门寒渊剑周忍的隐忍,虎刀派七虎狂刀的精明与大气。小兄弟张安以性命表达的情义。

    这些或许因为智慧,或许因为真心,但都是每个人最忠于自己的选择。就像这自然一样,云聚时,就会聚。风来时,就会来。雨下时,就会下。雷鸣时,就会鸣。不管是云,风,雨,雷,都忠于自己的选择。

    而姜玲的聪慧伶俐。姜丰姜谷圆滑周全。擎龙山四大势力的合作与厮杀。都是个人的真诚,发挥在现实的度量之下。

    这些人或许善,或许恶,或许笑,或许哭。但都没有迷失本心,没有放弃自己最珍贵的真诚与情义。

    就像这自然法则之下,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但不论如何,若是失了本心,则必会癫狂错乱,灰飞烟灭。

    如此,才是道之自然万象。

    林湛清思索着感悟,将其化入流云剑法之中。在脑海中若有似乎的演练。

    此时此刻,林湛清的身心状态,清透空灵,恍惚混沌。

    流云心法,“金光灵耀,法界虚空。自然清静,无我丛生。”也自动的在林湛清脑海中响起。

    一股气流从林湛清丹田深处涌出,进而转化为金光。似河流般,游走在脉轮,经络,四肢百骸中。

    林湛清感觉全身发热,不是燥热,而是一种温润的蒸腾的热。

    不一会,热感渐消,变得清透虚无。

    林湛清只觉得自己像是沐浴在一片金光中,说不出的舒适享受。

第一卷 五十二章 自在血门

    礼光镇西北方五百里处,有一镇子,名红月镇。

    红月镇在江湖中可谓是大名鼎鼎,因为此处是魔道大宗,自在血门的所在地。

    此时在红月镇的荒郊,有五人运了轻功。轻飘飘的,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急速往镇子外奔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已经向外奔出几十里。

    这五人正是流云弟子,于问,杜渊,童蝶,宴寒,韩玉凝。

    五人神色紧张,谁也没说话,只一个劲的运轻功狂奔。

    五人身后,没有任何人追赶的动静。可五人依旧极速狂飙,丝毫不敢慢了。

    眼看还有五里路,就是红月镇的势力范围之外。五人皆是面色一喜。

    偏偏在这时,两道身影挡在了流云五人面前。

    两名中年男子,一个面容消瘦,中等身材。一个国字脸,颇为强壮,身形高大。

    流云五人像是早就预备好的一般,没说任何废话,直接出手。

    于问,杜渊一马当先,两道淡金色剑光,拉成两道七八丈长的巨大弧形剑光。朝两人横截而去。

    那二人对视一眼,轻轻一笑。长剑齐齐出鞘,两道轻飘飘的单薄红色剑光划出,轻易就破了于问,杜渊的巨大剑光。

    一道身影闪过,晏寒出手。连刺了三剑,三道剑光均是速度极快,快到只能看到些许残影。三道剑光通通刺向那身形高大的壮男子。

    壮男子毫不慌乱,用剑挡下第一道剑光后,顺势向右后方退去。剩下的两道剑光 落在了空处。

    宴寒欺身而上,又是一剑。朝壮男子斜削去,身法极快。

    壮男子依旧毫不慌乱,而且有闲心微微笑笑。身子一侧躲过的同时,剑从地起,斜着朝上削来。

    宴寒独自跟壮男子斗起来后,于问和杜渊连手对上了瘦脸男子。

    于问杜渊两把剑配合的天衣无缝。你快我慢,你慢我快,力道轻重互相交错。又时而共同使出快剑,时而共同使出重剑。一时间,那瘦脸男子不断的后退躲避,可是身法中却不见任何混乱。

    宴寒数招连出,终于逼得壮男子露出一丝空隙。

    而于问杜渊使出一套连环招数,剑光纵横下,瘦脸男子同样被逼得露出一丝空隙。

    两人露出这一丝毫空隙的一瞬间,童蝶,韩玉凝早已准备好。身影闪动,带着凌厉的剑光。随之响起两声大喝:

    “洞彻渺茫!”

    “亘古蛮荒!”

    童蝶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金光,并无任何声音发出,但极耀眼,速度极快。向瘦脸男子露出的那道空隙,狠狠斩去。

    韩玉凝手中长剑,爆裂出一层层的气流。向内翻滚旋转,发出一阵像是狂风肆虐般的轰鸣声。猛烈之极,狂暴之极。轰向壮男子的那一丝毫空隙。

    虽然是女流,但出手的气势,招式的威力,丝毫不比男人弱。招式席卷之下,一个不注意,就会命丧黄泉。

    瘦壮二男子此时,才露出几分紧张神色。

    瘦男子见金光来的太快,不及反应,左手化掌,一掌击出,同时口中轻喝道:

    “天煞血芒!”

    一道血芒脱掌而出,迎向了童蝶长剑所化的金光。因为血芒是用手掌凝出的,

    相比金光要厚实不少。

    但瘦脸男子仓猝之间,自然是无法积蓄多少力量。所以血芒很快被金光吞噬殆尽,金光余威不减,飞向瘦脸男子。

    而瘦脸男子就在血芒争取的这一点时间里,飞身退到五步之外,躲开了金光。

    后退的同时,蓄力已成,瘦脸男子挥舞长剑,伴着一声大喝:

    “天煞血芒!”

    和刚才同样的招式,但威力却是完全不同。

    一道血芒,红的鲜艳,又带了几分晦暗。好似幽冥使者,诉说着人间的血腥。

    血芒速度极快,没有任何声音发出。但没人会怀疑这血芒,能轻易地将生命吞噬。

    童蝶脸色大变,瘦脸男子的功力远在流云几人之上,童蝶自然是知道的,但却没有因此慌乱。

    一声轻喝:

    “亘古蛮荒!”

    长剑挥舞,随之,一道气流撞向血芒。

    童蝶没有丝毫犹豫,立马转身飞去。

    气流和血芒相撞,气流爆裂,血芒绚烂。气流与血芒形成明显的分割线,仿佛两个世界一般。

    气流只坚持了两三个呼吸,就被血芒吞噬殆尽。血芒继续肆虐,而童蝶早已躲开。此时稳稳站着,大口喘粗气。眼睛死死盯着瘦脸男子。

    同一时间,壮男子面对韩玉凝气势惊人的剑浪。脸色一横,手中长剑浮现血光。狠狠向气浪劈去,同时向右后方飞起身子。

    在血色长剑与气浪接触的一刹那,气浪炸裂。壮男子受了些波及,但也借着气浪爆炸的余威,成功退了出去。

    壮男子稳稳的站着,身上衣服破碎了几块,但并没受伤。转头看了瘦脸男子一眼。回过头来,对着流云五人道:

    “在自在血门的眼皮子底下,潜入红月镇。杀了我们一处暗点十人,夺了秘密书信。我当是哪位老朋友来了,竟然是五个小辈。流云山不会让你们来白白送死吧?”

    流云五人脸色凝重,没人说话。

    瘦脸男子接过话头道:

    “我可不信你们真的会来孤身犯险,那就只能用你们的命来侧一侧。”

    瘦壮男子二人不再废话,长剑浮现血光。身影一闪,齐齐朝流云五人冲去。

    流云五人脸色决绝,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剑。但这时,一声大喝响起,

    “血煞二自在,有什么道理来和老夫讲讲。”

    一名六十多的精瘦老头。头发斑白,眉毛也成了灰色。眼窝深陷,面如枯木。身穿黑色绸缎衣袍,绣着几枝垂柳。几乎是突然般,闪现在血煞二自在,也就是瘦壮二男子身前。

    这老头正是知林山庄柳家老家主,千臂罗汉柳泰。

    壮瘦二男子停了脚步,壮男子对着柳泰一拱手,笑了笑,说道:

    “没想到是柳老前辈亲自来了。晚辈有失远迎,烦请恕罪。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兄弟二人只能公事公办。柳老前辈得罪了。”

    柳泰目光平和,面带微笑,只道一个“好”字。

    接着浑身气息鼓荡,整个人像是蒙了一层晶莹的光。似乎真如不坏金刚一般。

    柳泰与血煞二自在顿时混战在一起,柳泰柳老爷子以一敌二,不但不落下风,反而打的血煞二自在只

    有抵抗之力,毫无还手之心。柳老爷子在与血煞二自在交手的同时,对流云五人大喝道:

    “几个小辈!还不快走!”

    流云五人听后,马上运了轻功,要急速狂奔。可偏偏不巧,有七名年轻人赶到。

    这七名年轻人的年纪,大概在十七八到二十多岁。六男一女,都穿着款式差不多的黑色锦缎衣袍。手握长剑,气度不凡。

    七人二话不说,直接对流云五人出手。

    那血煞二自在的瘦脸男子,一边应付柳泰柳老爷子,一边大声喊道:

    “血月七子,出全力,绝不能留情!”

    血月七子是自在血门年轻一辈,最出色的七名弟子。分别是自在血门掌门,和两位掌门师弟的徒弟。

    在江湖年轻一辈中 算得上是大名鼎鼎。这七人中的每一人都是精英。而七人连手之下,不但配合极其默契。还能使出自在血门的看家剑阵,泯灭生机剑阵。

    此泯灭生机剑阵,以自在血门的血月剑法为基础,每一人都互为生克,变化玄妙莫测。年轻一辈中,恐怕还无人有本事单枪匹马闯在此阵中,能够全身而退。

    就算血煞二自在入了此阵,也免不了要吃些苦头。

    ……

    一人一马,急速狂奔在官道上,正是林湛清。

    林湛清离开了心禅院后,再无其他想法,只想回流云山。

    了心禅院离流云山大概有千里的路程,就算一路上勤换马匹,也要四五日才能赶到。

    离开流云山的半年,林湛清经历了太多。此时此刻,林湛清迫不及待的想早点见到玉凝,喝到师娘亲自煲的汤。

    林湛清一路狂奔着,却远远就看见前方有人在打斗。再近些,林湛清甚至从打斗的声音里辨别出,有一方使的是流云剑法,是流云山的师兄弟!

    ……

    柳泰老爷子虽然稳稳胜过血煞二自在,可也被死死拖住。血煞二自在身上的衣服破了几处,赫然是被柳老爷子的拳风撕裂的。两人陆续挨了几拳,但动作丝毫不慢。因为二人知道,流云山的五人,远比他们更狼狈。只要再多撑一会,血月七子就能取胜。到时候,一切都是自在血门说了算。

    血月七子不停地变换位置,来回穿梭。变换的位置,看似杂乱。却能够头尾相顾,互为攻防。

    流云五人此时感到已经疲惫不堪,虽然双方都没受伤,看似打了个平手。但双方都很清楚,流云五人已经应付的很难。而血月七子还只是试探,根本没出力。

    试探,总归要是结束的。

    血月七子,互相使了个眼色。下一刻,剑阵已变。各种血色光芒,层出不穷。都是取人性命的杀招。

    几个呼吸的功夫,流云五人已经乱了阵脚。

    又几个呼吸的功夫,已经有人负伤,包括韩玉凝。

    韩玉凝左臂上中了一剑,虽然伤口不深,但鲜血止不住地流。韩玉凝对伤口看也不看,全力跟血月七子过招。

    再几个呼吸的功夫,流云五人虽然又受了些伤。但对泯灭生机剑阵,已经有了些应付之道。

    可惜的是,依旧毫无还手之力。

第一卷 五十三章 紧紧抱着

    柳泰老爷子眼见流云五人情况不妙,几次想去救,都被血煞二自在死死缠住。虽然柳泰的武功比血煞二自在高不少,可一时半会之间,很难取胜。

    流云五人都是江湖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论个人武功,还比血月七子高一些。但在剑阵中,就不能以个人武功论高低。

    血月七子七人一体,如同一把剑一样。以整个剑阵来攻防。剑阵行云流水般运转。

    流云五人,好像每个人都要应付整个剑阵一般,自然不敌。但五人也不会坐以待毙,几个来回下来。对剑阵的路数已经有了些了解。

    只是血月七子的泯灭生机剑阵,确实厉害。流云五人尝试了几次,都没能将剑阵破掉。

    眼看情况越来越糟,流云五人的心情也越来越低落。

    正在此时,异变突起。一道人影快速冲来,手持长剑,浑身闪烁着青蓝色光芒。

    青蓝色光芒闪烁下,看不清脸。而从身形上推断,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子。

    不管是自在血门的血月七子,血煞二自在。还是另一方的流云弟子,柳泰老爷子。皆神色戒备,来的这人是敌是友难辨,必须小心。

    只有韩玉凝一人,在看到这身影的一瞬间,目光马上痴了。

    此时距离林湛清离开流云山,足足有半年。这半年的每日每夜,无时无刻,韩玉凝任何的起心动念,都是对林湛清的期待,盼望,相思。

    这相思如墨,如血。如山河大地,如满天繁星。这份相思极大,极沉,极浓,极重。这相思早已将韩玉凝整个人掩埋。

    此时此刻,韩玉凝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哭喊道:

    “湛哥哥!”

    直到韩玉凝喊出湛哥哥,童蝶才恍惚间,认出了那人影就是林湛清!

    虽然对那人影的青蓝色光芒不熟悉,但林湛清的身影,童蝶如何会忘。但却只是在韩玉凝的提醒下,童蝶才第二时间认出林湛清。

    想到如此,童蝶羞愧难当,若不是还在剑阵中,童蝶当场就能狠狠地扇自己。

    流云剩下的三人,此时才认出。那青蓝色人影就是为了参悟流云三剑意,独自一人离开流云山大半年的林湛清!

    而柳泰也想起了,流云山有一武功不弱的小辈,名叫林湛清。

    血月七子显然也意识到,来的不是朋友,是敌人。

    而血煞二自在面无表情。既不高兴也不难过,只是微微有些发愣。

    林湛清速度丝毫不减,飞一般奔来。长剑青蓝色光芒闪烁,一剑劈出。青蓝色光芒化为青蓝色巨浪,发出阵阵嗡鸣声,席卷着撞向血月七子中,一名看起来最年轻的男弟子。

    林湛清这一剑极厉害,不但速度极快,时机精准,而且威力巨大,范围颇广。

    时间如此仓促之下,若是凭血月七子中的一人,只有被斩杀的份。哪怕是两人,也决计挡不住。可若是三人其出手,泯灭生机剑阵,就要全部乱套。

    流云五人绝不会给他们,第二次布下剑阵的机会。

    但无论如何,青蓝色剑浪已经逼近。血月七子管不了那么多,离青蓝色巨浪最近的三人,联手挥出三道血色

    剑光。这才与青蓝色巨浪,打了个势均力敌。

    只是这样,剑阵的位置就乱了些。七人急忙走位,准备恢复剑阵。

    流云五人又怎么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各式剑法,各种杀招频出。

    血月七子不及防下,被打得狼狈不堪,再无余力组成剑阵。

    只是一瞬间,局势已经完全逆转。没了剑阵的血月七子,根本不是流云五人的对手,何况再加上个林湛清。

    只几个回合,七人纷纷受了伤。眼看局势已定,林湛清才往柳泰老爷子那边看去。只一眼,林湛清呆了。

    与柳老爷子交手的瘦壮而男子,正是那日在指月宫黑白二男子手下,救下了自己的人。

    林湛清这才想起这里是红月镇,是自在血门的地盘。

    “你们是……”

    林湛清看着血煞二自在,几乎是脱口而出,却被马上打断。

    “我们是血煞二自在!自在血门的长老。你个小子竟然敢破坏我们的好事,看一会怎么将你千刀万剐!”

    二人中的壮男子没等林湛清把话说完,直接大声喝骂道。

    林湛清被骂的瞬间清醒过来,承了血煞二自在的好意,道了一句:

    “你们已经自身不保,还耍什么嘴硬。”

    林湛清话虽这样说,但心里无比纠结。林湛清肯定是不认识这二人的,他们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不但救下自己的命,甚至考虑到隐瞒自己和魔道之人相识这么细微的事。这二人一定与自己有某种关系,只是,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眼见流云弟子没了危险,柳老爷子也放下心来。出招不再仓促,变得四平八稳。但越是招式平稳,威力越是巨大。千臂罗汉柳泰的神威,此时才显现出来。

    柳泰双臂挥舞,在极快的速度之下,变成了一层层幻影。一时间千百道拳影,狠狠的向血煞二自在砸去。

    每一道拳影都蕴含极大的力量,逼的二人自顾不暇,连连败退。

    如此威势下,血煞二自在不免又中了几招。渐渐的,二人越来越勉强。如此下去,自在血门的人怕是都要通通死在这里。

    就在众人认为大局已定的时候,一声冷哼传来,

    “柳老友来都来了,不到我那喝口茶,像话吗。”

    自在血门的人听到这声音,本来苦涩绝望的表情,立马转变成了高兴和欣喜。

    血月七子高呼道:

    “掌门!掌门来了!”

    一道身影闪了几闪,已站在柳泰身前。是一五十多岁的半老男子,身形消瘦,面如枯藤。身穿浅紫色绸缎长袍,长袍光滑的没有一丝褶皱。

    这半老男子就是自在血门的掌门,泣血剑赵不平。

    柳泰与血煞二自在停了手,柳泰转过身,眼光冰冷,对着赵不平问道:

    “你为什么在这里?”

    赵不平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回道:

    “我身为自在血门的掌门,当然在自在血门。”

    血煞二自在此时退了一步,对赵不平拱手称礼道:

    “我二人无能,劳烦掌门亲自跑一趟。请掌

    门怪罪。”

    赵不平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无事。又对看向柳泰,目光变得冷峻起来,说道:

    “在我的地盘上,闹到如此地步。柳老友,抱歉了。”

    柳泰脸色不变,回道:

    “今天难得啊。老夫舍命陪君子,好好与老友盘桓盘桓。”

    赵不平没再说话,长剑出鞘,而柳泰也摆好架势。眼看两人要大打出手。

    三道人影却像恰好的时间一样,飞身赶到。

    是三名壮年,穿着与柳泰一样的,绣了垂柳的黑色衣袍。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知柳山庄家主柳泰的三个儿子,江湖人尊称为柳氏三侠,柳卓,柳亦,柳枕。

    流氏三侠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远胜过林湛清这些小辈。而且为人正派,且不死板。是柳泰毫无疑问的骄傲,

    赵不平柳氏三侠也来了,脸色变了几变。先是面色铁青,最后变的释然。缓缓的把长剑收入鞘。朝着自在血门的人喊了一句,

    “都给我回家!”

    说完,赵不平就这样离开了。血煞二自在和血月七子自然是没有有不同意见。

    千臂罗汉柳泰与他三个儿子柳失三侠,都没说什么,就这样看着他们走了。

    这一场风波刚刚还要生死相拼,这一刻,竟然就这样结束了。

    眼看风波已除,韩玉凝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扑入林湛清怀中,一边用小拳头捶林湛清的胸膛,一边大声哭道:

    “你个坏蛋!究竟到哪去了!你……我想你!”

    林湛清这一次和之前不同。没有丝毫拒绝,反而紧紧地将韩玉凝抱在怀中,摸了摸头。双目极深情,就这样静静注视着韩玉凝,用温柔且宠溺的声音说道:

    “好了,不哭了。答应玉凝,我以后再不会了。”

    韩玉凝极力把哭声停下,微微抽泣的问道:

    “真的?”

    林湛清一口答应,

    “真的!”

    对这猝不及防的一幕,古稀,于问,杜渊三人一脸高兴,是真的为林湛清韩玉凝高兴。

    童蝶眼含泪光,神情落寞,但又不像是悲伤。或许在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林湛清的那一刻,童蝶就败了,败给了自己。

    童蝶不得不承认,自己根本没那么喜欢林湛清。最起码跟韩玉凝比起来,差得很远。

    童蝶后退了几步,躲进了在场众人里。

    柳泰已经六十多岁,这一生纵然见过太多次恋人深情相拥的场面。而此时此刻,依旧欣喜,为林湛清韩玉凝欣喜。

    正如高兴的事情,永远会让人高兴。难过的事情,永远会让人难过一样。当真正的真情流露时的时刻,那份感动,足以融化天地。令所有人为之动容。

    就连花草树木,山川河流。也变作这份感动之下,最美好的风景。

    此时正是傍晚,落霞晕红了整片天空。

    虽然还是冬季,春天未至。

    但这胭脂一般的落霞,极炫丽夺目。

    似乎驱散所有的寒冷。

第一卷 五十四章 秘密书信

    礼光镇,知柳山庄。

    流云五人加上林湛清,与柳泰父子四人已经回到了知林山庄。

    知林山庄,一处品茶室。

    柳泰正招呼流云众人喝茶,两名丫鬟把茶具拿过来。柳泰亲自沏茶,给流云众人倒上。

    流云众人喝过茶,柳泰开口道:

    “此事还是准备的有些仓促,导致几位流云小友受伤。老夫心里过意不去。”

    宴寒作为此次任务的负责人,恭恭敬敬的向柳泰回道。

    “柳老前辈实在言过了。为了我们几人,柳老前辈和柳叔叔们亲自出手,也只有知林山庄与流云山一百多年的交情,才有如此情分了。”

    “唉!老夫没做好就是没做好,小友不用为老夫开解了。若不是我与我那三个儿子太引人注目,又怎么会让你们几个小辈独自去深入红月镇。好在没真出问题,事情也算办的圆满。”

    宴寒知道柳泰说的是什么意思,一边恭维着柳泰,一边把从红月镇抢来的秘密书信拿出,放到茶桌上。

    柳泰拿起书信,就靠在茶桌上。当着大家的面,把书信拆开。信里只有三页纸。

    纸上按甲乙丙分三段,写着不同的门派世家的名字。除这三段外外,还有几个名字之上,是个圆圈。

    在场众人互相看了看,鸦雀无声。还是柳泰老爷子发话道:

    “这个名单应该是被六大魔道所信任的魔道门派和世家,按照甲乙丙划分了信任程度。”

    宴寒似乎有疑问,但无任何疑惑表情,道:

    “柳老爷子如何看出?”

    “老夫在这江湖混了一辈子,这点小事还能看不出来。只不过和老夫原来以为的相比,还是有不少偏差。”

    “柳老爷子,那个圆圈上的又是?”

    “从这几个名字看,恐怕是六大魔道怀疑的对象。”

    “柳老爷子是说……”

    “六大魔道真正信任的门派世家并不多,但其他多数归属魔道的门派和世家,纵然不会死心塌地追随六大魔道。可也绝不会背叛。所以被六大魔道怀疑,意味着什么,不用老夫多讲。”

    “原来如此,多谢柳前辈赐教。只是这样,岂不是说,我们正道一样是暗藏危机?”

    “老夫活了一辈子,看了一辈子。不论好事坏事,都是人作的,都是为了人作的。所谓正魔,无非是人。有几个能免俗的?”

    ……

    两日后,流云山,流云堂。

    流云掌门王道凡,与流云五堂堂主俱在此。

    王道凡手里拿着书信,来回看了几看。轻声说道:

    “你们怎么看?”

    五堂堂主互相看看,谁也没先说话。韩墨临见无人开口,首先回道:

    “从书信内容看,魔道的准备还要在我们预料之上,我们丝毫大意不得。”

    王道凡又看向其他四位堂主,问道:

    “你们四人呢?”

    月堂主没等其他人,先一步回道:

    “魔道绝不是泛泛之辈,要我看。魔道的准备,还要比这个更充分。”

    地器堂李堂主,语速缓慢沉吟道:

    “这份名单,已经和我们的部署很接近了。”

    演物堂张堂主面色凝重,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道:

    “我担心,这份名单是魔道故意给我们看的。”

    此话一出,五堂堂主先是一愣,然后纷纷呈现出惊讶的样子。

    天行堂尹堂主安耐不住,问道:

    “张师哥,若是如此。那魔道的心思手段的确厉害,可他们在打算什么呢?”

    张堂主摇了摇头,道:

    “我也不知。”

    流云掌门王道凡面色平和,语气威严,道:

    “各位不用再说了。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不论正魔,这些手段都一样。只要我们管好自己,以万全之准备。任它魔道如何花光心机。可若是自己没准备好,光把心思放在猜量魔道上,那就只有被魔道宰杀的份。”

    “掌门高见!”

    “一切按计划行事,今天先散了!”

    ……

    流云山,和源堂的饭厅内。白画与韩玉凝干坐着,而林湛清正忙不迭的,吃着喝着一大砂锅的鸡汤。汤里面的鸡足有二斤多。

    这鸡汤是白画听说林湛清回来之后,早早炖上的参鸡汤。小火煲了有三个小时,又香又浓,绝对是人间美味。

    林湛清见到师娘亲手包的鸡汤,恨不得两眼放着光。

    左手抓着一鸡腿,右手拿着汤匙。似乎用汤匙喝汤不过瘾,林湛清干脆把盛汤的小碗端起,一饮而尽。

    如此残暴的吃相之下,一只鸡很快被消灭。一锅鸡汤也很快就被喝得一干二净。简直就像是活饕餮一样。

    白画看着林湛清狼吞虎咽的样子,一个劲儿的提醒着,

    “慢点喝,慢点喝。”

    又自顾自的念叨道:

    “也不知湛儿这半年在外面受了多少罪,怎么饿成这个样子”

    韩玉凝一句话不说,面带微笑,甜甜的静静的看着林湛清。

    在韩玉凝心中,似乎只要能永远这样的看着林湛清,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林湛清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流云山。

    林湛清刚刚把鸡汤喝完,就有人来了。

    平子颜,古希,曾阙,廖全。元梦,曲冰心。就连一向少见的东方婉,也来看望林湛清。

    其他几人再来的路上见到东方婉,知道也是来看望林湛清的后。都有些发愣,感到诧异与好奇,纷纷在心中思量,

    “东方婉一向喜好清静,少与人打交道。能为了林湛清单独跑一趟,林湛清的面子,着实不一般。”

    几人进屋,与林湛清和韩玉凝,尤其是白画打了招呼。白画见此,借口说有事先走了,让几个小辈好好聊天。

    等白画一走,平子颜先开口问道:

    “林师弟走了这半年,一定发生了很多精彩的故事。快给我们讲讲,我们不是天天待在流云山,就是去出任务。又憋又累,快闷死了。”

    林湛清笑了笑,捡了些自己这一路上的风土人情,慢慢说给大家听。

    至于那些让人伤心难过的事情,都被林湛清隐去。

    众人听了林湛清一路上的风土人情,一路上的见闻感悟和收获。都有些入迷,显得十分向往。纷纷说道,自己也要找个机会出去一趟。

    古希却对林湛清分享的一路上的风土

    人情不感兴趣,直直问道:

    “林师弟那青蓝色的剑光,一定是最近才悟出。不知流云三剑意,师弟可参悟出?”

    古希说完,不自觉地看了东方婉一眼。

    毕竟流云年轻一辈子弟子中,只有东方婉悟了流云三剑意。

    不管是古希,宴寒,还是平子颜,都对此事极为重视。同为年轻一辈弟子,被人远远甩下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林湛清一听到流云三剑意,便不如之前讲一路上风土人情的时候,那么兴高采烈。但也不是伤心,只是恢复了平和的神色。稍微摇摇头,道:

    “还没有,离领悟流云三剑意还差得很远。不知师兄你?”

    古希被林湛清被这一问,神情马上落寞下来,几乎是自言自语道:

    “我也没有。明明把流云十二式剑法练的不能在熟练,可还是不行,一点剑意都感觉不到。”

    古希说完,把头一转,看向东方婉。

    东方婉对古希的目光完全不解意,问道:

    “看我做什么?”

    古希道:

    “师姐是如何领悟流云三剑意的?给我们分享分享嘛。”

    东方婉听后,稍顿了顿,说道:

    “你们知道流云剑法的来历吗?”

    古希立马回道:

    “当然知道。是我们流云祖师在这流云山上,观天地万象变化,以自然之理,忽有所悟而来。”

    东方婉微微点头,说道:

    “其实要想领悟三剑意,就必须跟流云祖师学。”

    古希本来期待的眼神,顿时变得失望,道:

    “这个我早知道。”

    东方婉直接打断道:

    “不,你不知道。”

    古稀变得失望的眼中,立马重新恢复希望。急问道:

    “好师姐,师弟给您拜礼了。”

    古希说完,双手作揖,一脸诚恳。

    不光古稀,包括林湛清在内在场所有人,韩玉凝,平子颜,曾阙,廖全。元梦,曲冰心。都急忙竖起耳朵,神色诚恳。给东方婉拱手作了礼。

    东方婉见如此阵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说道:

    “你们不够静。要想领悟流云三剑意,必须足够静。静到有感而发,招式自己动起来。然后,流云剑意就会自己出来了。”

    众人听此话,都是眼睛微张,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

    显然所有人都在参悟流云三剑意,而且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触碰到了流云三剑意。

    此时林湛清,心里回想着一路的经历,所有的喜怒哀乐,所引发的感悟。

    似乎有念头在动,但不够真切。再三思量后,还是不够真切。

    林湛清不再去想,看看众人,和自己的样子差不多。都在东方师姐一番话启发下,不停思量着。

    林湛清大概知道,自己与其他几人,参悟流云三剑意的进度,基本上是差不多的。可能自己要稍微好一点,但绝不会好太多。

    这时,其他几人才停止思量。大家互相看看,同样面露苦笑。

    流云三剑意的玄妙,果真难以想象。只是这机缘,要如何才能成熟?

第一卷 五十五章 好好准备

    傍晚,流云山竹林中。

    竹子的叶子早已脱去,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竹子,在风中坚挺。残冬已近尾声,寒风依旧刺骨。夕阳慢慢落下,一点点带走不多的余温。

    竹林中,东方婉白衣胜雪,依旧是那副常年不变的冰山表情。但目光中多了一丝柔和,似乎还掺有些许盼望。只一个人站着,不时往远处看两眼,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一会,林湛清同样一身白衣,不紧不缓的走来。近了些,林湛清主动打招呼道:

    “不好意思 ,我来的晚了。师姐没等烦吧?”

    东方婉面无表情,美目对着林湛清稍看了一会,道:

    “不会。师姐也是刚来。”

    林湛清看东方婉没有生气,语气中也没有刻意冰冷,觉得有些奇怪。毕竟之前来着竹林聊天谈心,大多数是自己先到。这次让东方婉等着自己,还以为她会生气,看来是自己小心眼了。

    林湛清看了看东方婉那如瑶池仙子般,极冷极美极清艳的脸。语气温和,语速缓慢问道:

    “这半年,师姐在忙什么?”

    东方婉神色和平常一样冰冷,道:

    “和以前一样。倒是师弟离开流云山这半年里,遇到些什么难忘的事?”

    林湛清有些发愣,稍微一顿,道:

    “没有。”

    东方婉目光冰冷如常,静静的看着林湛清,道:

    “若是没有,就是没有了。”

    ……

    第二天,清晨。

    林湛清起过床,盥洗完后,去和源堂给师父师娘请安。

    流云山对于早起请安这个规矩并不重视,所以请安的只有刚从外面回来的林湛清一人。韩玉凝见林湛清来请安,自己也不好光看着,自然是一起请安。

    林湛清与韩玉凝分别给韩墨临白画作礼道,

    “弟子林湛清给师父师娘请安。”

    “女儿给爹爹娘亲请安。”

    韩墨临夫妇坐在木椅上,满脸欢喜,回道:

    “湛儿有心了,玉凝也一样。”

    等林湛清韩玉凝在一旁椅子坐下后,韩墨临问道:

    “湛儿,这半年收获如何?”。

    韩玉凝也神色好奇的看着林湛清。

    林湛清老老实实的回道:

    “回师父,弟子这半年收获很多。”

    韩墨临继续问道:

    “流云三剑意,已经悟了?”

    林湛清不敢说话,只摇摇头。

    韩墨临一点没生气,反而乐呵呵笑道:

    “我的傻徒弟,你着急什么流云三剑意。当年你师父我领悟流云三剑意的时候,也要二十五岁。若是你刚十八岁就悟了流云三剑意,那都快堪比流云祖师。”

    林湛清被损的面色难看,有些不服,小声嘟囔道:

    “师父确实是天才,我比不了。我只能琢磨着跟东方师姐比一比。”

    韩玉凝在听到东方师姐时,眼睛眨了眨,没说什么。

    韩墨临却立马不高兴了。心里想道,“”东方婉今年才二十一岁,明摆着是在损我。”脸色一黑,道:

    “怎么,看着你东方师姐眼馋了?你东方师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才比师父悟的早些。师父当年天天跑江湖,那有这么多闲工夫。要不然师父我二十岁就悟了。”

    林湛清此时有些心虚,毕竟是自己师父,不能顶撞。可又不太甘心,于是自顾自的又小声嘟囔一句,

    “没准是月师伯

    教的好呢。”

    韩墨临一听这个,大怒道:

    “你,你说什么?好你个林湛清,才出去半年,这就学坏了。”

    韩墨临一边骂,一边冲林湛清一个劲的眨眼使眼色,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韩夫人白画一听月师伯三字,立马神色不对。黑着脸,站到韩墨临身后,怒骂道,

    “韩墨临!就知道你小子这些年一直还惦记着!”

    韩墨临顿时脸色煞白,哆哆嗦嗦的道:

    “夫人啊,这可不关我的事。都是林湛清挑起来的。”

    林湛清马上会意,赶紧过来解释道:

    “师娘,都是弟子的错。弟子没领悟流云三剑意,有些郁闷。一时说错话了。请师娘饶了师父吧。”

    白画一提到月师伯,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连林湛清的话也是听不进去。直直的骂道:

    “你湛儿也不是好人,说,你跟韩墨临背地里联合起来瞒了我多少事?”

    林湛清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同样的哆哆嗦嗦道:

    “师娘,我对天发誓,绝没有啊。”

    白画看林湛清一脸诚恳,也就信了。

    韩墨临又对韩玉凝使了个眼色,然后自己满脸赔笑的,对白画说道:

    “好夫人啊,我韩墨临对夫人一片忠心,此心天地可鉴。夫人就是我的心肝,就是我的命。”

    韩玉凝虽然有些不情愿,也还是过来,耐心的劝道:

    “娘亲,爹爹这么多年对你多好啊。女儿看了都羡慕,以后女儿许的人家,说不定连爹爹对娘亲一半的好都没有。”

    韩墨临韩玉凝林湛清三人一起劝,才好不容易把韩夫人白画劝的好了。白画虽然不再生气,可一时半会不想看到韩墨临。转身回屋去了。

    韩墨临终于大出了一口气,坐在木椅上,歇了好一会。然后正了正神色,对林湛清说道:

    “正好你回来了,有个任务准备一下,三天后就走。”

    林湛清还没说什么,韩玉凝先不乐意道:

    “湛哥哥刚回来,怎么又安排任务了?”

    韩墨临没好气的看着韩玉凝,道:

    “怎么,都开始当着爹爹的面叫湛哥哥了?”

    韩玉凝脸色一红,稍低着头道:

    “也没有啊。”

    韩墨临直说道:

    “随你吧。”

    又对林湛清道:

    “这次任务得不少时间,你做好准备。”

    林湛清干脆利落回道:

    “是,请师父放心。”

    而韩玉凝不甘心的追问道:

    “这是什么任务?和谁一起去?”

    韩墨临道:

    “就两个人,林湛清和东方婉。”

    “爹爹!你怎么能……”

    韩墨临一点没客气,直接道:

    “这时候只有他俩最合适!凝儿不许哭闹!”

    韩玉凝见没得商量,转过头来,对着林湛清恶狠狠的说道:

    “林湛清!你要是敢……哼!”

    韩玉凝说完,一巴掌狠狠的扇过去,转身走了。

    林湛清捂着自己已经被扇红了的脸,愣愣的。

    韩墨临适时的上来安慰道:

    “湛儿啊。凝儿的脾气随他妈,反正你俩要是成了,你可得有准备。”

    林湛清捂着脸,一言不发,不知想些什么。

    ……

    三天后,出了流云山的官道上

    两个人两匹马,林湛清与东方婉不急不缓的在聊天。

    林湛清道:

    “没想到是与师姐一起出任务。”

    东方婉回道:

    “师姐也一样。”

    林湛清又问道:

    “这次的任务是什么?竟要师姐亲自去跑。”

    东方婉笑了笑,说道:

    “这次的任务,实在有趣呢。”

    “有趣,是什么?”

    “我们去护送一个人,”

    “这有什么有趣的?”

    “三千里,送她去成亲。”

    ……

    六日后。

    苏观城,整个江南最大的几座城市之一。

    苏观城是真正的富庶之地,繁华中心。这座江南城市的繁华奢靡程度,难以想象。

    城里一条条商业街,一个个坊市,鳞次栉比的排列着。

    经营各类产业产品的商户,比比皆是。车水马龙,人流众多。一个个货站前,几乎不停早晚的装货卸货。

    河边的码头,一艘艘货船上面,摆满了各种货物。上百号脚夫苦力,在排着队等活。

    街道各个偏僻的角落里,藏着各种小吃摊。

    繁华一点儿的地方,各式面馆儿,各式点心铺,各式酒馆,各式酒楼。客栈,商行,镖局,票号。应有尽有。

    苏观城的繁华程度,在整个中华地区,也要排到前几名。

    因为苏观城有一名满天下的家族,姑苏沈家。

    苏观沈家是中华四大商业家族之一,生意范围遍布中华各地,而且连周边几个国家,都有沈家的商业分号。

    而苏观沈家现在,正有一件喜忧参半的事情。沈家十二小姐沈柔要出嫁了!但婆家远在千里之外,如今武林大乱,商人也难免受影响。

    沈家自己供奉的高手没把握,于是下了重金,请武林高手护送。只是对方接了单子已经一个月,武林高手却迟迟没来。沈家只能把嫁妆先运出,不管是正道还是魔道,一般都不会跟沈家为难。

    至于沈家十二小姐沈柔,在请的高手还没到时,沈家是绝不敢单独护送沈柔去婆家过门的。

    沈家在观苏城有好几处大宅子,其中沈家家主所在的主宅,规模庞大,已经不能用宅子形容。苏宅是一片园林,有山有水的园林。典型的江南园林建筑,小桥流水,湖中有亭。生机灵动,意趣盎然。

    一处清幽小院,院门上挂着的匾额,写着含意斋三个大字。

    入了含意斋院门,里面是个三进三出式的院子。里院角落里种了些竹子,因为还是冬季,叶子落了不少,几乎光秃秃的,没那么精神。

    院子里,一名十七八的少女,穿着水绿色的衣袍,外面罩着银狐皮裘袄。蹲在地上。百无聊赖的拨弄着,竹子上残存的竹叶。

    足有一柱香之后,一名丫鬟打扮的的少女才过来,慢慢蹲下,极小心的劝道:

    “小姐,已经一炷香了。外面天冷,咱们回去吧”。

    蹲在地上的少女抬起头,那是一张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脸。

    蛾眉凤眼浅卧蚕,琼鼻朱唇樱桃口。

    面似脂玉发如瀑,还比仙女胜一筹。

    少女静静说道:

    “这几日我就要离开家,出嫁了。让我好好在这待一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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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魔沉沦,铁杆心碎!重生昔日,金指傍身!风云再起,改天换日!黄袍加身,叱咤足坛!红魔之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红魔之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红魔之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