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四十四章 绝对权威
沈魅听见林湛清这一个‘好’字,顿时眉开眼笑。乐呵呵的道:
“小妹多谢林师哥。‘
沈魅直接起身走到林湛清身后,俯靠着林湛清后背,用一种暧昧温柔的声音,道:
“请林师哥赐教了。”
一旁的姜玲看了,小脸憋得通红,连眉毛都急往上扬。但一句也没说。
沈魅说完,脸色一变。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向林湛清太阳穴插去。
林湛清毫无慌乱,右手伸出把沈魅的右手轻挡,同时抓住。起身的同时,右手死死抓着沈魅的右手,随着身子转了个圈。
这一招是擒拿制敌反关节的用法。
沈魅不但不慌,反而脸色一喜。在林湛清抓住自己手腕用反关节招数的时候,右手瞬间一抖,已经从林湛清手中滑出。接着身子一闪,向后退到三步之外,破了林湛清这一招。
紧接着,沈魅丹田聚气,身若无骨般似流水微动。左手起拳,瞬间击出。速度之快,肉眼几乎不可看。
林湛清身形微转,左手单掌稍错过些,向着沈魅这一拳伸出。身形转动带动着左手,搭住沈魅这一拳,要顺势推出。
但接触的一瞬间,林湛清一愣。沈魅这一拳的力道之大,根本不像一个女孩子能够发出的。林湛清此时的蓄力不够,只能再次发力,力从地起,强行把这沈魅一拳推出。
而沈魅已占了先机。虽然拳已被推出,但身形稍后退,微晃,蓄力已完成。
左手顺势抓住林湛清的左手,同时,短步紧靠。右手作掌推出,直取林湛清咽喉。
这一招速度之快,力道之猛。若是击中,林湛清焉有命在。
林湛清见此,急速弓背低头。沈魅那一掌挨着林湛清的脖子滑了出去。
林占清右手成爪势,直起身子的瞬间,从沈魅胸膛前划过,眼看就要抓住沈巍的喉咙。
沈魅急速仰头,接着双足发力,直接蹬了出去。人已退到三步开外。
沈魅口气中带着欣赏,又有些兴奋,开口道:
“林师哥好功夫,听说流云山以剑法当家。不知小妹可有此荣幸?”
林湛清面无表情,只双眼眨了眨,道:
“随你。”
沈魅呵呵一笑,从腰间取出兵器。是一把类似短棍的短剑。虽然是剑的样式,但剑身奇厚,剑峰也只是一个圆尖。
林湛清却没把自己长剑取来。只是四周看了看,道:
“真想较量,去外面找个宽阔地方。”
沈魅呵呵笑道:
“正好,小妹也是这个意思。”
两个人不管其他,直接下了楼。在场众人赶紧跟出。下楼过程中,姜泉给姜玲使了个眼色,姜玲用眼睛微眨回应。
诗柳居前的街道上。
林湛清与沈魅齐齐站着,余金山的人,和擎龙山的人围在稍远处。
姜泉面色凝重,姜玲满脸担心。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显现出一副看热闹的幸灾乐祸表情。只有胡园,神色轻松,满不在乎。似乎并不关心林湛清和沈魅谁强谁弱。
沈魅率先开口道:
“林师哥小心了。”
沈魅短剑上闪现一道黑光,下一刻,人已不见。
林湛清则不管许多,长剑浮现出青蓝色光芒
看也不看,转身向身后狠狠劈出,沈魅的身影刚好出现在那。
沈魅手中短剑化为一道的黑影,与青蓝色剑光相撞。
黑光,青蓝光炸裂。两人都是受了波及,向后退去。。
沈魅直接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平稳落地。
而林湛清大退五步,一脸惊讶。林湛清惊讶的并不是沈魅的功力有多深厚,而是刚才那一剑的力道。
那是真正的力,非常沉重。内力在那一剑中,只是起辅助作用。
而沈魅身材娇小,身影灵动。怎么看也不像专注炼体的高手。林湛清不知道沈魅是如何使出如此大力量。但,一定和其手上的短剑有关系。
沈魅对林湛清展现的武功,也是心惊不已。苍猿门的功法自有玄妙之处,将一身功力注入短剑。使自己以短剑合二为一,借助短剑本身的重量,使出近似炼体高手的巨力。
而林湛清只是单纯的用剑招,就能与自己的巨力相抗衡。说明真实功力恐怕比自己预想的更高。
自己虽然还保留有其他招式,可终归是以巨力为基础。而林湛清是用剑的高手,剑有千变万化,玄妙无穷。可发挥的余地,远胜过自己以短剑巨力为基础的武功。
沈魅心中这样想着,但脸色丝毫未变。一个闪身,又化为一道黑影冲了上去。
林湛清目光坚定,浑身似乎有气流涌出。接着,气流化为淡淡的青蓝色光芒,萦绕全身。
如此功力,已经远胜过当初林湛清离开流云山的时候。从那时到现在,不过三个多月。
这一切,都归功于林湛清一路上所经历的感悟。
沈魅的身影在林湛清左侧两步外出现,挥动短剑,十几道黑色剑光,瞬间发出。
在如此近距离下,又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的十几道剑光。几乎没有躲避的可能。
而林湛清,似乎从未想过要躲避。
长剑凝炼出气流,气流又转为晶莹的青蓝色光忙。
一剑挥出,只一剑,十几道黑光全部被青蓝色光芒击碎。
而青蓝色光芒余威不减,照直向沈魅袭卷而去。
沈魅见此,终于慌了神。
大声道:
“苍猿翻云!”
全身涌出滚滚黑气,黑气翻滚着流向短剑。
在一瞬间,短剑就像是不断散发着水墨的长笔 。
接着,短剑挥出。带着一层层浓重的黑墨,撞向青蓝色光芒。
这些说来复杂,其实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浓重的黑墨和青蓝色光芒,并无想象中的激烈碰撞,而是不断吞噬,相互消耗。
黑色重墨像是漩涡一般,一点点蚕食青蓝色光芒。
而青蓝色的光芒丝毫不肯示弱,极力要冲破黑色重墨。
但青蓝色光芒与黑色重墨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只能一点点地相持着,消耗余力。
林湛清双眼睁大,极仔细的看着。以前从未见过类似的招数,目光中显现出对这一招的好奇与惊叹。
沈魅不光脸色发黑发暗,心中更是震撼。
‘苍猿翻云’已经是为数不多的压箱底招数。而看林湛清的样子,似乎根本未动全力。
如果真的是如此,苍猿门作为蛰龙山脉第一势力的面子,在今
日,怕是要保不住了。
而在场众人看此,均露出一副极为惊讶的表情。
虽然林湛清是五大正宗的弟子,但谁也不知道林湛清的底细。而沈魅,是蛰龙山脉年轻一辈中,武功最好的几人之一。
林湛清竟能稳稳压过沈魅,是谁也想不到,也不敢想的。
只有胡园表情如常,似乎早就知道一般。
两人相隔了五六步,沈魅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林湛清,没有贸然出招。
而林湛清嘴角微微一笑,道:
“沈师妹,这次轮到我了。”
话音未落,林湛清身影化为一道青蓝色光芒,急向沈魅袭来。。
沈魅一下紧张起来,将手中的短剑又握紧了几分。
林湛清挥动长剑,剑气似风一般,向沈魅袭卷而去。而剑风中,裹挟着无数和小尖刺一般的剑气。
这一招剑法,就是林湛清用心感受天地间的花草林木之后,所领悟出的。
单论威力并不大。但若是做佯攻使用,效果极好。
果然,沈魅用内气保护全身,不被无数小尖刺的剑气所伤。短剑挥出一道黑影,破了这剑风。
但沈魅的注意力,已经被这一招分散。虽然只要一个间隙就能恢复,但就这在一个间隙,足够定胜负。
“洞彻渺茫。”
林湛清一声大喝!随后全身金光浮现,代替了林湛清本身的青蓝色光芒。金光迅速汇入长剑,一剑挥出。金光如流星般耀眼,势不可挡。
沈魅此时注意力分散,眼见金光已经袭来。顾不得多想,强行凝聚功力,大喝道:
“苍猿吞日!”
短剑极速散发一层层的黑墨,在空中画了个圆。黑墨圆圈迅速变成黑墨圆球,黑墨圆球刚刚形成,还未凝固。金光已经撞来。
跟之前完全不同,金光似乎并未受到多少阻碍,便已穿透黑色浓墨刚刚形成的圆球。
金光余威不减,眼看就要穿透沈魅那娇小玲珑,但凹凸有致的身子。
沈魅根本来不及躲避,眼中似乎绝望。
就在这时,一两道人影闪过。
沈魅被两道人影同时拉了出去,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沈魅刚刚站稳,定睛一看。那两道人影赫然是,胡园和姜泉!
而胡园和姜泉彼此看看,眼中满是不解,下一刻又神色释然。似乎明白些什么。
两人齐齐看向林湛清,道:
“林兄弟不愧是五大正宗,流云弟子!”
就在这是,姜玲一步上前,开口道:
“林少侠不愧为五大正宗流云山的精英弟子。沈姐姐的武功同样是极其高明。能有沈姐姐这样的年轻一辈高手,是我们蛰龙山脉所有武林同道的福分。正因为擎龙山四大家,有沈姐姐这样的年轻高手,一代又一代传承有序。才能维护整个蛰龙山脉的稳定与平安。”
姜玲这一番话,即透露出出林湛清是五大正宗流云山的核心弟子。
又顾及沈魅和沈魅代表的苍猿门的脸面。
同时又表达擎龙山四大势力的绝对权威。
姜家主的智慧不得不令人叹服!
只有姜玲,才是真正有本事处理这场风波的人!
第一卷 四十五章 坏了规矩
沈魅向林湛清一抱拳,道:
“流云山不愧为五大正宗,林师哥武功超群,小妹佩服。”
林湛清同样一抱拳,有些不好意思,道:
“刚才只是一时抢了先机,真论起来,师妹的武功绝对不比我弱”
姜玲又适时地出来打圆场,道:
“你们二位都别谦虚了!林师哥出身流云山,武功自然是高明。而沈姐姐作为哲龙山脉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若不是一时大意。等那一招苍猿吞日真的成形后,刚才输的是谁还不知道呢?”
林湛清听了此话,表情中似有所思。对那苍猿吞日感到极为好奇。
经过林湛清与沈魅的一番较量,不管是余金山的人,还是擎龙山的人,都不再有什么意见。
不管所有人都是如何心思,在此时,只能作罢。
不管所有人有何计划,只能等待下一次的所谓机会。
大家把酒言欢。喝了个肚儿圆,酩酊大醉。
而余金山这一次的的风波,看似就这么结束了。
三天后,姜泉姜玲林湛清起身返回擎龙山。
余金山和擎龙山相隔不过二百里地,骑马快赶的话,半天时间也就到了。
姜泉三人赶路到了中午,把马栓到一旁的树上。就地坐下来,吃口干粮,喝点水。
可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冷冷传来。
“几位不觉的自己太悠闲了吗?”
姜泉猛地转头四处看,什么人也没有。林湛清同样的环顾四周。一样什么也没发现。
姜玲几乎不会武功,所以最为害怕。身子有些发抖,但极力勉强自己保持稳定。
林湛清看了姜玲的样子,目光柔和,拍了拍姜玲的肩膀。示意无事。
姜玲对林湛清的举动十分受用,身子明显抖得轻了。
姜泉神色如常,朗声说道:
“阁下不必鬼鬼祟祟,有什么话请出来说 。”
“呵呵呵,我若是出来,可不好回去。”
姜泉依旧面色不变,道:
“那就一切随阁下心意。至于我们吗,也是如此。”
“呵呵呵,果然好胆气。不愧是姜家公子。”
两道人影,慢慢从树林深处走来。
姜泉林湛清很奇怪,以他们的目力不可能看不见这两人在树林深处。最起码觉察到可疑之处应该不难。可偏偏之前看不到任何踪迹。
其中一道身影是名十七八的少女,身材娇小,凹凸有致。正是苍猿门第一弟子,之前败在林湛清手下的,山魈仙子沈魅。
另一人是个中年男人,圆脸短发。穿着黄色粗布衣袍,虽然有衣袍罩着,一身精壮的肌肉还是能从脖子处轻易看出。
背很弯,像是个龟壳一般。
腰间别着一根扁圆的短棍。
姜泉看了这人,不由自己的脱口而出,
“云中老猿杨大名!”
姜玲听此,同样的一脸震惊。同样的脱口而出,
“云中老猿杨大名!苍猿门掌门,千手猕猴柳三思的师弟!在长辈中也是一等一的顶尖高手!”
林湛清转过头,毫无表情地看向那‘云中老猿杨大名’,不知在想些
什么。
姜泉毕竟是姜家长子,胆识气量岂是一般人可比。正了正神色,说道:
“小侄何德何能,劳烦杨叔叔专程来看小侄。”
沈魅与杨大名慢慢走着,也不着急。此时离林湛清三人只有五六丈的样子。
杨大名开口道:
“最近我西南武林乱子多,竟然连流云山也来视察指点了。我这苍猿门的掌门师弟,怎么坐得住啊。”
林湛清知道这话是对他说的,但真的不确定杨大名与沈魅是冲着他来的。
毕竟苍猿门没必要,也不可能得罪位居天下五大正宗的流云山。
而那日与沈魅的比武,也不可能真有什么危险。一定会有人出手相救的。而且沈魅一样出手不留情。
任何人只要踏上江湖那一刻,就应该懂,而且必须懂。武功不济,还要以性命相拼。则不论输赢,都得认。
所以林湛清并没说话,而姜泉也不知道怎么说。
这时,还是姜玲开口道:
“林师哥只是恰巧路过西南,又跟我姜家有些缘分,所以顺便过来看看。杨叔叔怕是误会了。”
杨大名一脸不屑,道:
“呵呵呵。女娃娃,你当叔叔是三岁孩子不成。若这位林少侠只是路过,又怎么会和我师侄女沈魅以性命相拼。”
姜玲听此,“咯咯”笑了起来,道:
“杨叔叔,这可要问沈姐姐自己了。若是苍猿门被人说成武功不济,教不出好弟子。想来一定会比林师哥还要认真。”
杨大名听了此话,立马转头看向沈魅。沈魅目光躲闪,没有回答。
杨大名知道了姜玲说的大概不差,脸色变得铁青。稍微停顿一会,正了正神色,说道:
“流云山五大正宗的威名,自然没人敢怀疑。”
杨大名说完这句,向林湛清一抱拳,又继续说道:
“我这西南边陲的荒野山夫,对流云山精妙绝伦的剑法,钦佩仰慕已久。今日多见,无论如何,请林少侠让我见识见识天下五大正宗的风采。”
杨大名说完,没等林湛清说话,从腰间取出短棍。直接冲了上去。竟完全不顾自己长辈的身份。
其手中的短棍,乍看之下毫不起眼,跟普通的黝黑木棍一样。可仔细一瞧,竟然通身都是用镔铁打造。势大力沉,如降魔棒一般。
杨大名此刻全身散发出灰白色气流,气流连接短棍。整个人好像蒙上一层迷雾。
右手一挥,短棍甩出一道灰白色雾状气流龙卷。
瞬间变得有两丈长短。横扫向林湛清。
林湛清只看了这一招,心里已经清楚。这位杨大名的身手,虽然远远比不上自己师父韩墨临。可也要强出燕来城遇到的离合院的归木文不少。
虽然自己这些日子武功一直在精进,可跟初步领悟了流云三剑意的东方师姐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林湛清心里思量,动作却没闲着。
全身青蓝色光芒浮现,手中长剑凝聚气流。发出阵阵低声轰鸣。
一剑挥出,一道青蓝色气浪撞向灰白色雾状龙卷。
灰白色雾状龙卷势大,青蓝色光芒很快不支,被吞噬殆尽。
灰白色雾状气浪在吞噬了青蓝色光芒后,只剩下一丈长短。但依旧威力巨大,此时没了阻碍,照直向前扫去。
林湛清早知道自己这一招不堪用,人已趁着这一点间隙,起身跳到半空中。
这一跳,离地足有一丈多。
半空中,青蓝色气流凝聚在长剑,一剑照直劈下。
青蓝色气流化为上百道剑气,向着杨大名飞去。转眼,杨大名已经弥漫在这上百道剑气中,看不见人影。
一旁观战的姜泉姜玲兄妹,表情不一。
姜泉从始至终都是一副凝重的表情,姜玲此刻表情有些轻松,还有些期待。
而另一边的沈魅神色紧张,两只手紧攥在一起。更是不由自己的喊了一声
“师叔!”
这时听见一道声音,从弥漫的剑气中传出。冷冷的,没什么情绪波动。
“少侠武功果真不错!”
接着一声冷喝,
“苍猿翻云!”
一道灰白色浓雾四散开来,冲破了弥漫的剑气。紧接着,一道像是晕染了笔墨流水一般的灰白色雾团,涟漪着,朝林湛清所在的方向,狠狠撞去。
林湛清只用直觉就能感受到那灰白色雾团所蕴含的巨大威力,哪怕是稍稍被蹭到,也要非死即残。
林湛清此时只有一个念头,躲!随即大喝道:
“虚实一心!”
林湛清身影瞬间消失,下一刻,出现在十步之外。
把流云剑法十二式中的杀招,用来逃命。也算是某种程度的物尽其用。
只是如此的物尽其用,未免太窝囊了些。
灰白色雾团一直前行,接连吞噬了十几颗大树,才逐渐散去。
林湛清稳步站着,脸上虽然没什么惊慌神色,但眼神已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眼神中充满了未知与凝重,微缩着,死死看向杨大名。
杨大名神色平静,只有嘴角微微翘起。显示出自己的得意。
沈魅见此,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嘴角恨不得笑开到耳朵上。心里思量,
“林湛清作为弟子一辈,的确是够出色。可遇见长辈一级的高手,一样不堪用。看来这五大正宗的流云山,也不能免俗。”
姜泉与姜玲在一旁,死死地盯着这场打斗。神色极紧张。
生怕一不留神,就出现他们不愿看到的事。
姜泉早就想上前帮忙。可是姜泉知道,只要自己出手,沈魅绝不会干愣着,同样会出手。
自己与沈魅武功,只在五五之数。真的打起来,胜负难料。只能变成一团混战,不但毫无帮助,反而让事情变得更糟。
更重要的是,只要自己不出手。杨大名碍于流云山的威名,以及自己长辈的身份。自然是心里有数,绝不敢随意伤了林湛清,这天下五大正宗,流云山的弟子。
但如果自己掺和进去,就是首先坏了规矩。那样就给了杨大名,一个不用顾忌的说辞和借口。
所以,只要自己不出手掺和,杨大名绝不敢拿林湛清怎么样。
除非,苍猿门做好了,迎接天下五大正宗之一,流云山的怒火!
第一卷 四十六章 欺负小辈
林湛清就这样站在那里没动,而杨大名看林湛清没动,同样站在那里没动,两人似乎都呆住了一般。
大概几息后,林湛清首先开口说道:
“前辈武功精妙绝伦,晚辈佩服。今日多谢前辈指点武功,晚辈受益良多。”
说完,把剑插在地上,双手一抱拳。
林湛清以示弱的方式,提醒杨大名长辈的身份。
杨大名剑林湛清如此,面带微笑,显然很是受用。但又摆摆手,道:我作为长辈,指点小辈的武功自然是应该的。不过……”
林湛清依旧保持着抱拳的姿势,又赶紧腰下弯,道:
“请前辈赐教。”
杨大名仰着头微笑着,道:
“难得的人品武功俱佳的小辈。杨叔叔我要请你喝酒。不过在那之前,你得接我一招。若是接不下,叔叔我可无能为力。”
杨大名既要长辈的身份面子,又一点不肯退步。
林湛清心中暗骂道“老不要脸!”又思量着“难道杨大名真的要与流云山结为死敌,这不可能”!
林湛清脸上保持着面无表情,依旧拱手弯腰,道:
“杨前辈不要为难晚辈了。”
杨大名面色不改,道:
“叔叔绝不是为难。之前沈魅师侄女差点死在你手上。就算是双方切磋,总有个不小心。就算沈魅师侄女武功不济,确实比不过你。可我这当师叔的若是不找回来,以后苍猿门在这哲龙山脉,难以服众啊。”
林湛清脸色难看,一字一句道:
“难道前辈想要晚辈的命不成?”
这是林湛清的诛心之语,杨大名绝不敢和流云山结成死敌。
杨大名听此话脸色慌张,赶紧一拱手,道:
“林少侠言重了,我这山野村夫绝对不敢。但,这一招,林少侠一定要接。”
杨大名先是撇清了自己绝不会与流云山为敌,但依旧丝毫不肯相让。一定要林湛清接下这一招。
林湛清心中暗骂了好几次“老不要脸”。但既然杨大名非要这样,林湛清也无法,只能拱着手,弯着腰,再没说话。
而杨大名一样拱着手,也没说话。
两人就这样,也没说话,也没动作。僵在原地。
姜泉与姜玲神色紧张,但没上前。只是就这么死死看着。
而沈魅一脸轻松,只是目光没了犀利。一样紧盯着看,不知在想些什么。
几息之后,杨大名似乎耐不住性子,直起腰晃了晃身子,道:
“少侠,小心了。之后杨叔叔请少侠喝酒。”
杨大名说完,正式出手。
杨大名轻喝一声,手中短棍马上散发出层层灰白色雾气。
右手将短棍在空中画了个圆圈。一道灰白色圆圈形成,然后迅速扩散城一个圆球。灰白色圆球凝实,表明雾气翻滚。内里却宛如一个质量极高的实体。
杨大名这时轻喝道:
“苍猿吞日。”
正是那一天,沈魅败给林湛清的那一招未成形的苍猿吞日。
灰白色雾球涟漪着,滚动着,速度极快的向林湛清撞去。
林湛清心知,这一招他是无论如何抵抗不了。所以已经做好再一次施展‘虚实一心’的准备。
姜泉和姜玲看着这一幕,双眼微闭,又极力保持睁开。
沈魅看这一幕的神情,已
经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眉眼中全是不舍。
就在林湛清要再一次发动‘虚实一心’的时候。一道人影闪过,又一声轻喝,
“狂浪碎岩”
一道白光,如弯月般撞向灰白色雾球。二者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弯月白光不断的想要冲破灰白色雾球,而灰白色雾球则不断的吞噬弯月白光。
虽然并不向像一般的招式对撞一样,威势炸裂。但也有阵阵气流激射而出,在周围掀起层层风浪。
好在林湛清在弯月白光与灰白色雾球对撞的一刻,就迅速离开,没有被波及到。
弯月白光与灰白色雾球消磨了好一会,才双双消失殆尽。
此时众人才看清那道身影,就是姜泉姜玲的亲叔叔,姜家家主的亲弟弟,姜谷!
姜谷看着杨大名,朗声说道:
“杨大名,玩够了吗?”
杨大名嘴角一咧,微笑着道:
“多谢姜谷替我看着,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姜谷没理杨大明,一转头,道:
“胡德,白起,你们几个人也别躲着看热闹,都出来吧。”
姜泉姜玲林湛清听此话,猛的回头四处张望。却一个人也没有。
沈魅同样是急忙转头四处张望,一样是什么人也看不见。
虽然没看见人影,但却有声音传来。
“长辈欺负小辈,这么精彩难得的场面,我向起看的正乐呵,姜谷多管闲事,搅了一场好戏。”
“不对不对,向起这话说的不对。杨大名欺负小贝,向起看着还乐呵。那你向起就是长辈欺负小辈的帮凶。”
“胡德!不带胡说八道的!你不也是看着乐呵,我要是帮凶,你胡德一样是帮凶。”
姜谷神色不变,没理那胡德与向起,回过头对杨大名开口道:
“长辈欺负小辈,这话传出去。你杨大名在蛰龙山还混不混了?”
杨大名却神色如常全然不惧,理直气壮的道:
“谁说我欺负小辈了?我师侄女差点死在他手上,我这是替我师侄女找个面子,同时指点指点小辈的武功。做人做事如此周全,才是我杨大名的长辈风范。”
姜谷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怒声问道:
“那你就下杀手?”
杨大名此话也有些急了,大声急问道:
“谁下杀手了?你以为那林小子躲不开?”
姜谷丝毫不让,声音又大了些,骂道:
“苍猿吞日!有这么指点晚辈的?出个万一怎么办?”
杨大名急得往地上跺了一脚,怒骂道:
“万一?你姜谷在这里是干什么吃的?绝不会有万一!”
“杨大名!耍无赖是不是?”
“明明是你姜谷无赖!”
“要不要动手?”
“动手!”
姜谷与杨大名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火大,说着说着就要动手。看样子非得打个山崩地裂不成。
此时,树林深处,两道人影急速跑来。
一人裹着皮袍,落腮胡子,样子粗野。腰后别着一柄长剑。正是逐沙剑胡家胡德。
另一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华服礼袍,打扮考究,是那日雪狐门弟子向简的长辈,也是向简的亲叔叔。雪狐门除掌门外的第一高手,无影狐狸向起。
两人身后胡园,向简,一路小跑跟着过来。
胡德先一步跑到两人身前,大声疾呼道:
“当着小辈的面,有什么好闹的。不嫌丢人!”
向起也赶到两人身前,道:
“胡德说的对。你两日不嫌丢人,我们嫌!不闹了,咱们喝酒去!”
杨大名听这话,却不乐意了。道:
“胡德!向起!刚才你们俩在一旁偷偷看热闹,现在装什么好人!你们一样是长辈欺负小辈的帮凶!”
“哎!杨大名!好坏不分啊!我们是来劝架的!”
姜谷看越来越乱,心里烦躁的很。一声大喝!道:
“都别闹了!喝酒去!谁掏钱?!”
胡德一听掏钱两个字,立马没了精神,身子往后顿了顿,道:
“这个,我是来劝架的。向起,你说对不对。”
向起耳朵一抖,马上回应着,
“对对对,我和胡德都是来劝架的。”
姜谷暗“哼”,转头看向杨大名,又大声道:
“到底谁掏钱?!”
杨大名脑袋动也不动,一声大喝!道:
“当然是我掏钱!我早就和林少侠说好,杨叔叔请他喝酒。”
姜谷这才收了脾气,道:
“走!喝酒去!”
胡德,向起同样道:
“走!喝酒去!”
姜谷叫着姜泉姜玲林湛清三人,杨大名叫着沈魅,胡德拉着胡园,向起拽着向简。
跨上马,向前方奔去。
“咱们去哪儿喝酒?”
“前方五十里,幼虎镇,白虎酒馆。”
“那里的陈年女儿红不错!”
“还有竹叶青一样不错!”
“酱牛肉,卤蹄膀,都是白虎酒馆拿手好菜!”
“放开了吃!我杨大名管够!”
“哈哈哈哈”
……
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规矩,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默契。
是非,善恶,恩怨,甚至生死都不重要,因为喝酒比一切都重要。
在这江湖中,只要有高超的武艺,似乎一切都可掌握。但最可悲的是,偏偏什么也掌握不了。
自己的事掌握不了,别人的事掌握不了。
想哭掌握不了,想笑一样掌握不了。
但是,喝酒是个例外。
不管喜,怒,哀,乐。高兴,生气,难过,伤心。
也不管婚丧嫁娶,阴晴圆缺。
更不管何时何地,有什么事,因为什么人。
只要有酒,就可以把酒言欢。
酒里的情绪,或许是是喜怒哀乐。
酒里的人可能美若天仙,亦或丑陋无比。
一场宿醉,全在自己掌握。
如此,足够了。
……
余晖剑王家,王家府宅内,静心阁茶室。
王壁王默两兄弟端坐在那里,一壶好茶刚刚沏出。
王默道:
“大哥,你说这次能平稳多久?”
王壁端起茶杯,轻品一口,把茶杯放下,道:
“不清楚。但,下一次一定闹得更凶。”
第一卷 四十七章 叔叔侄儿
当天晚上,姜家府宅。一处昏暗僻静的小房间内。
姜丰姜谷围着一张茶桌坐着,烛光昏暗,看不清脸。
姜谷稍稍抬抬头,道
“大哥,余金山的事情暂时算完了。,但……”
姜丰就那样坐着,动也未动,轻声说道:
“如何?”
姜谷又缓缓把头低下,道:
“小地方不提,单是和余金山一样的势力,就有三处在闹。剩下几处我看也快了。”
姜丰还是坐在哪里,动也未动。轻声道:
“不管了,随他们吧。从现在开始,姜家只管暗地招兵买马,养精蓄锐。”
姜谷犹豫了一会,又直了直身子,道:
“那林湛清怎么办?留在擎龙山?以他的武功,面对咱们这样的长辈高手,还是难以自保。”
姜丰终于抬起头,顿了一会,道:
“不能让林湛清卷进来。现在跟流云山的交情已经攀下,找个好时机。我亲自护送林湛清出擎龙山。”
暗室的烛光昏暗,但从未熄灭。只时不时地有些波动,让本来昏暗的烛光更加迷奇。
当姜家两兄弟的脸被照亮时,可以很清晰的看到。
姜家两兄弟面色平和,从容坦诚。
……
第二日,上午。姜家府宅,林湛清住的小院子。
林湛清自打昨天回来就一直在睡,直到巳时已过了大半,才睡眼朦胧的从屋里出来。
林湛清推开屋门,人似乎刚醒,懒洋洋的伸了懒腰。此时正是太阳最强烈的时候,林湛清的眼睛被太阳耀得有些刺痛。
林湛清揉了揉眼睛,很快适应了。走到小院门口,吆喝了一声,
“小怜小惜,有早饭没有。先给我拿两个苹果过来。”
林湛清说完,不等回话,很放心的回房间洗漱。
一声亲切温柔的声音传来,
“小怜马上给少爷拿苹果。”
紧接着一个较小瘦弱的身影跑来,不是小怜,而是小惜。小惜进了屋内,对着还在洗脸漱口的林湛清说道:
“少爷,现在早饭都没有了。倒是可以让厨房现作,但再过半个时辰午饭就要开了。少爷看……”
小怜小惜对林湛清的称呼,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少爷。
林湛清不慌不忙的洗漱完毕,开口道:
“那就和午饭一起吃吧。我要的苹果呢?”
林湛清话音刚落,小怜已经挽着个提盒急着跑了进来,提盒里都是上好的苹果。
林湛清拿起一个,啃了一大口。看着这么好的苹果,似乎想起什么。神情有些恍惚,眼神落寞,苍凉。
那是个十五六的少年,称呼林湛清为林大哥。而一袋上好的苹果,是他最后送给林湛清的礼物。无比珍贵。
小怜小惜见此,有些着急。也不知是怎么了。若是没伺候好林少爷,她们是要挨罚的。可小怜小惜又不知该说什么,生怕说错了话。急的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林湛清恍惚中看见小怜小惜的样子,恍过神来,问道:
“你们怎么了?”
小怜小惜见林湛清神色恢复了,一下变得开心起来。用袖子轻轻擦了擦眼眶,双双道:
“没什么,没什么。
少爷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少爷开开心心的就是我们下人最大的福分。”
“嗯。”
林湛清一口应着。
此时院外有呼唤声传来,是个熟悉的声音。
“湛哥哥~湛哥哥~”
林湛清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眉头一皱,一言不发,坐在木椅上。
那声音的主人走入院门,进入屋内。
“湛哥哥,小妹承蒙湛哥哥一路照顾。特意来向湛哥哥道谢。”
那声音的主人,正是林湛清对她有救命之恩,她却看准林湛清是正人君子,拿着正人君子没少欺负林湛清。姜家小姐,姜玲。
林湛清一脸鄙夷,对着姜玲上下打量了一番,道:
“姜家小姐在余金山称呼我为林师哥,怎么一回来,又叫起湛哥哥?”
姜玲毫不在乎,小嘴一撅,道:
“那能和家里一样嘛。湛哥哥可是我未婚夫。”
林湛清瞬间被这一句未婚夫呛着,猛咳嗽了几声。姜玲这句未婚夫,也不知有多么大的魔力,把林湛清吓成这样。
小怜小惜赶紧上前,给林湛清揉胸口,拍背。
姜玲看小怜小惜给林湛清揉胸口拍背,脸色有些不快。自己也要上前给林湛清揉胸口拍背。
林湛清好不容易被小怜小惜揉的顺了点,不那么咳嗦。结果一见姜玲要上前,又吓的猛咳嗦了几声。
姜玲此时傻愣愣的站着,一脸委屈,小脸憋得通红。带着哭腔娇嗔道:
“我有那么可怕嘛!你,你坏蛋!”
姜玲说完,转头就走,干净利落。无丝毫拖泥带水。
姜玲这一走,林湛清有些发愣,表情错愕,似乎没想到。
小怜小惜看看离去的姜玲,又看看林湛清。眼睛眨了眨,什么也没说。
林湛清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姜玲离开。目光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
接下来的几日,整个蛰龙山脉中。实力强大的有三处势力,实力中等的有十几处势力,实力弱些的有几十处势力。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争斗,搞得整个蛰龙山脉人心惶惶,一片乱象。
而那些没发生争斗的地方,一样暗流涌动,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而整个蛰龙山脉的权威代表,擎龙山四大势力。两派二世家,却没有派任何人处理此事,甚至没有表达任何态度。
十几日后,向来跟雪狐门关系匪浅的余金山寒月门,跟一向跟苍猿门交好的苍云派。也不知怎么,发生了争斗,双方大打出手,谁也没客气。
结果寒月门,与苍云派各自重伤十几人,死了几人。参与争斗的双方所有人,几乎都受了轻伤。
而这一件事也直接影响到擎龙山。
雪狐门与苍猿门的关系开始变得越发紧张。两派的弟子发生了几次争斗,虽然并不严重,没人受重伤更没出人命。但所有人都很清楚,一切已经变糟,而且会变得越来越糟。
而叠浪刀姜家和逐沙剑胡家,因为是世家,态度不像门派那么明确尖锐。所以冲突和矛盾也少些。但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摩擦出现。
毕竟倾巢之下,岂有完卵。这样的风波,没有任何人能躲得开。
就在前几日,姜家
的厨子,和胡家的花匠,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姜家的厨子,断了几根肋骨。胡家的花匠,折了几根手指。
姜家与胡家,同样的,对此事没有任何态度。
虽然只是厨子和花匠的打斗,但背后意味着什么?所有人早已清楚,该来的,一定会来。
秋已深,寒风萧瑟。
擎龙山南,八百里处。三人分两边站着,身后各自有一匹马。
一方是一名中年男子与一名貌美少女。
另一方则是一名白衣少年。
中年男子与貌美少女就是姜丰与姜玲,
而那白衣少年,自然就是林湛清。
寒风阵阵,草从树木都在不停抖动。几人的衣角,也被刮起。
寒风中,姜丰一拱手,说道:
“林贤侄,本来应该再多送些路程的。奈何事务繁忙,叔叔只能送到这里。”
林湛清拱手回礼,道:
“姜家主无需客气,能送我到此。林湛清已经感激不尽。”
姜丰摆了摆手,说道:
“言过了,本来就应如此。林贤侄对叔叔的女儿有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姜家永远铭记在心。”
“姜家主,我本来……”
“林贤侄再客气,可就是拿姜叔叔当外人了。”
林湛刚刚把话说出口,就已被姜家主打断。
林湛清见此,没再说什么。
姜丰上前把一个绢布包袱,和两封书信郑重的交给林湛清,道:
“包袱里是些盘缠,贤侄总要用到的。那两封信一封给流云掌门,一封给贤侄师父韩墨临。叔叔仰慕流云山已久,贤侄务必带到。”
林湛清接过布包袱和书信,看着姜家主,脸色郑重,说道:
“姜家主……姜叔叔放心。侄儿一定带到!”
姜丰听到这一声“姜叔叔”,顿时满脸笑容,拍了拍林湛清的肩膀,道:
“好侄儿!”
姜玲此时小心的慢慢的走近前,头有些低着,眼中含着泪光,语气似有波澜,道:
“湛……林哥哥。从今天开始,我姜玲就是你林湛清的妹子,你就是我哥。”
林湛清目光平和,脸色诚恳,道:
“妹子好!我林湛清就是姜玲妹子的亲哥哥。”
“嗯!”
姜玲嗯完,回头转身走开了。
林湛清与姜丰一抱拳,道:
“姜叔叔保重,侄儿走了。”
姜丰面带微笑,如春风般,举起左手摆了摆,道:
“好侄儿慢走!一路保重!叔叔不送了!”
林湛清骑上马,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
华南南粤地区,气候温润但潮湿。夏天极酷热难熬,冬天却显得温暖舒适很多。
梅佛县,位处南粤腹地。是整个南粤最繁华的几座城之一。
此刻,梅佛县方式中,一名白衣少年牵着一匹马,不急不慢的闲逛着。
那白衣少年一手牵着马,另一手拿了一苹果,不时的大口啃着。不几口,一个大苹果就只剩下果核。
被白衣少年仍在坊市中的一处垃圾堆中。
那白衣少年正是,林湛清!
第一卷 四十八章 昨天生日
林湛清离开哲龙山脉没再往西去,而是一路南下。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一个月。这一个月林湛清见山上山,遇城进城。河流湖泊,荒林野树。林湛清都会静下心来,慢慢度着步子。感受一切的美好与残缺。
荒山峻岭老树秃,落叶堆叠残黄枯。
虫鸣鸟吟秋更晚,寒风再添心上孤。
闹市繁华君可见,万家灯火夜不眠。
小村飘零尘世外,清晨炊烟道人间。
粼光倒映旭日升,江河依旧波涛洪。
小湖莲荷已枯萎,清泉还续潺纭声。
每一种风景,都有各自的美好与残缺。让林湛清想起了流云山和源堂大门处的对联:
上联:日月盈缺演化黑白布天下。
下联:无念挂碍了悟清静本自然。
横批:和心源道。
正如对联所说,有白就有黑,有美好就有残缺。
所以这世界才那么精彩缤纷,光华夺目,美景万千。
才有体悟这一切之后的超越。
阴晴圆缺,四季轮转。
春天百花香灿烂,
夏季燥热蛙蝉鸣。
秋寒满山枫红叶,
冬日飘雪凌柱冰。
阴雨体清凉,日出照心寒。
圆月把酒醉,弯月诉诗篇。
这一切的景象,正如流云剑法。
从天地万象凝聚而来,将天地万象为我所用。
风雨雷电,赤阳寒月。
神威玄之又玄,妙不可及。
林湛清这一路都在用心的看,用心的感悟。但将感悟总结归纳,却一直没时间。
所以林湛清打定注意,就在这梅佛县找家上好的客栈,好好住几日。一定将一路的感悟心得,好好梳理归纳。
虽然丝毫没有领悟流云三剑意的预兆,但林湛清知道,这些感悟一定会让自己的流云剑法更加通透,更加自然。会让自己更懂得何为流云二字。
尤其是对流云剑法心法,“金光灵耀,法界虚空。自然清静,无我丛生。”的领悟,更为深刻。几乎到了再进一层的门槛。
林湛清稍一打听,直接奔了当地最大的一家客栈,远客居。
远客居主楼足有上下三层,后面还连着一个大院子。院子里面呈回字形,同样建了上下三层楼。主楼是酒楼,而后面大院子的三层楼,用作住宿。而在大院子的后面,又单独有几个小院。那是专门准备来招待贵客的,费用极昂贵。
林湛清隔了百十米远,就看见一栋装潢考究,古朴清雅的高楼。楼门前挂着牌匾,上面金漆书写了远客居,三个大字。
没等林湛清走进门儿,店里的店小二就热情的出来迎客,牵过林湛清的马,弯着腰说道:
“这位小爷好,小爷里面请。看小爷气质不凡,肯定是贵客,请问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林湛清道:
“客房有什么样的?”
店小二赶紧热情回道:
“原来小爷是要住店。那来咱们远客居可是来对了!别的不说,咱们远客居在这梅佛县称客栈第二,那就没人敢称客栈第一。小的这就给小
爷介绍。咱们这儿的客房分四等,甲乙丙丁。已等的房间是里外套间,丙等的房间是大房间,丁等的房间是稍小一些的单间。小爷放心,咱这儿的房间一律装潢豪华考究,而且风格不一,保准小爷满意。至于那甲等的房间,则是带阁楼的豪华大套间。”
林湛清神色满意,但又问道:
“有单独的小院吗?”
店小二听了这话,稍有犹豫,又说道:
“小爷,咱们这儿倒是有几个独门独院的院子,条件不用说了,不管是什么样的贵客,保准满意。只是这费用?”
林湛清面无表情,扔了一锭银子过去。店小二赶紧接住,面露喜色,问道:
“小爷您住几天?”
林湛清回道:
“七天。”
店小二面露难色,犹豫着说道:
“一锭银子,还不够三天住宿的费用。”
林湛清没说话,又扔了两锭银子过去。
店小二大喜,赶紧答应着,
“多谢小爷!小月这七天所有的吃喝花销,包括上好的马料,都在这三锭银子里。咱们远客居保准小爷满意!”
远客居的几处院子,建造形式差不多。除了大门的一面,剩下三面都是屋子。上下两层,风格各不一样,但都装潢考究,或富丽堂皇,或清素典雅。里面各式家具齐全,还有各种精美工艺品的摆件。
林湛清选了一处名叫观心斋的院子,是仿造禅堂的装潢,极清静素雅。林建清对此颇为满意,又随手扔了一块散碎银子,作为店小二的打赏。
店小二连连称谢,马上去安排酒肉饭菜。
不一会,一桌丰盛的饭菜已经送来,店小二又拿来几坛好酒,称店里额外送的,请小爷尝尝。
林湛清看着一桌子好酒好菜,食欲大胜。风卷残云后,又向跑堂伙计要了一袋上好的苹果。
啃完一个苹果,虽然还是中午,但林湛清极为满足的睡下了。
下午,晚上,深夜,清晨,一直睡到第二天的日出。林湛清足足睡了大半天。
叫店小二送来早饭,吃过。林湛清此时心情极为舒畅,一路以来的疲惫也荡然不存。
又叫店小二送来上好的茶叶,林湛清喝了茶,一切准备就绪。
跏趺坐在床上,开始将这一路所有的所见,所得,所感悟,归纳沉淀下来。
林湛清一点一点地思索,参悟着。
“东方师姐的流云剑意,是云。领悟的是‘天地无情,恩养万物。流云无意,天下苍生。’师姐的意思是,天地并没有特别择选的情感,却以诺大的恩德,生养天地万物。流云并不会以好坏分别,却用雨露浇灌出花草林木,五谷果蔬。动物和人才能借此生存。此正合了道德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的玄妙至理。”
“师父韩墨临的流云剑意,是雷。领悟的是‘负阴抱阳,虚心强骨。万象变化,我为雷祖。’师父的意思是,每个人都在一定程度上身处晦暗之中,但却永远不遗余力地寻求光明。舍去不真实的虚情假意,把所有空幻的意愿,转化进自己的脊梁。变为行动,诉诸现实。此正合了道德经,‘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的玄妙至理。天地万象,自然之力变化无穷。而处一方,择一事,不断深造,直至完备。继而为尊,为祖。”
而林湛清自己的领悟,又是什么?
林湛清仔细回想着一路的见闻感受,附蛟山望东门寒渊剑周忍的隐忍,虎刀派七虎狂刀的精明与大气。小兄弟张安以性命表达的情义。
这些或许因为智慧,或许因为真心,但都是每个人最忠于自己的选择。就像这自然一样,云聚时,就会聚。风来时,就会来。雨下时,就会下。雷鸣时,就会鸣。不管是云,风,雨,雷,都忠于自己的选择。
而姜玲的聪慧伶俐。姜丰姜谷圆滑周全。擎龙山四大势力的合作与厮杀。都是个人的真诚,发挥在现实的度量之下。
这些人或许善,或许恶,或许笑,或许哭。但都没有迷失本心,没有放弃自己最珍贵的真诚与情义。
就像这自然法则之下,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但不论如何,若是失了本心,则必会癫狂错乱,灰飞烟灭。
如此,才是道之自然万象。
林湛清思索着感悟,将其化入流云剑法之中。在脑海中若有似乎的演练。
此时此刻,林湛清的身心状态,清透空灵,恍惚混沌。
流云心法,“金光灵耀,法界虚空。自然清静,无我丛生。”也自动的在林湛清脑海中响起。
一股气流从林湛清丹田深处涌出,进而转化为金光。似河流般,游走在脉轮,经络,四肢百骸中。
林湛清感觉全身发热,不是燥热,而是一种温润的蒸腾的热。
不一会,热感渐消,变得清透虚无。
林湛清只觉得自己像是沐浴在一片金光中,说不出的舒适享受。
林湛清这一坐,三个时辰已经过去。已经是下午申时接近酉时。
今天的太阳并不好,有些阴天,还有些雾。林湛清站在院子中,看着这阴晴不定的天。
风起,云聚,雷光闪现,雨落下,并不算大。
林湛清依旧站在院子中,闭上双眼,任雨水浸透。许久之后,林湛清已经彻底变成一个雨人。这时,林湛清张开口,用微不可闻,只足够自己听见的声音,道了一句,
“没抓住。差很远。”
说完,转头回到屋内。
一个月后,瘦竹镇。
瘦竹镇是位于华南南粤边陲的小镇。因为靠着大山,土壤贫瘠,耕种不利。唯一特色就是附近的大山上,满山遍野都是竹子。所以瘦竹镇的居民都会砍些竹子,做成各种生活用具,到集市上卖,贴补家用。
一匹白马,一名白衣少年。不急不缓走在瘦竹镇街道上。正是林湛清。
此时已是农历腊月二十三,林湛清十八岁的生日就在昨天。
临近春节,一人一马,陌生的镇子。林湛清的神情却没有丝毫落寞。
这时街道上吵起一阵喧闹声,几个黑衣彪形大汉,压着一名十**的妙龄女子。一名四十多岁,穿着黄色绸缎衣袍的胖男子,大摇大摆走在前面。
后面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妇,一身麻布粗衣,身上打着补丁。隔了几步跟着,放声大哭。
而那妙龄女子一身素色细布衣服,虽然只是一般,但显然要比那粗布麻衣的中年夫妇好很多。
可妙龄女子的眼睛中一片空洞,没有任何神采。整个人似傀儡木偶一般,看不出任何情绪表露。被那几个大汉押着,老实跟着走。
第一卷 四十九章 无限温柔
林湛清本来,并不想管这些江湖常见的烂事。但与那妙龄女子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林湛清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个毫无神采的,空洞的眼神。
只一瞬间,便再也做不到视而不见。
林湛清仔细看去,妙龄女子大概是二十出头年纪,瓜子小脸,面庞粉嫩娇艳。只是身材苗条的有些单薄。像个木头人一样被押着走。
身穿绸缎的胖男子大摇大摆的走在最前面。那对中年夫妇在最后面跟着,一个劲的哭喊:
“瓶儿啊!都是爹爹不好,爹爹就活该被千刀万剐啊。爹以后再也不赌钱啦。”
“瓶儿啊!千错万错都是当娘的错,你到了王财主那,可要好好听话啊!”
中年夫妇不断哭喊着,还时不时的跪在地上磕几个头。
一旁围观的人神色各不相同,有面露可怜的,有神色鄙夷的,有当成笑话的,甚至还有起哄喝彩的。
妙龄女子早就司空见惯一般,眼神空洞,丝毫无感。从头到尾一言不发,老老实实让几名大汉押着。
绸缎胖男子突然停下脚步,接着响起一阵凶恶的骂声,
“这是哪来的不开眼的小子,敢挡你尽兴赌局,王大爷的路。不想活了是不是?”
赌局王胖子的路被林湛清挡住,林湛清此时毫无表情,指了指被押着的妙龄女子,冷冷的问道:
“她,欠你多少钱。”
赌局王胖子一下笑了起来,右手伸出三个手指头,道:
“呦,看不出来啊。半大的小屁孩子也学人家英雄救美。三十两银子,就把这人尽可夫的玩物抵给你。”
林湛清看了看王胖子,没说话。翻出五锭银子,扔了出去。
王胖子虽然手里接着银子,但根本没想到。眼前的的小子竟然能真掏出银子来,脸上一副不甘心的表情,开口说道:
“哈哈。小哥,不好意思了。你尽兴赌局王大爷日理万机,把价钱算错了。想要这个人尽可夫的玩物,你得掏……”
王胖子稍犹豫了一下,右手伸了个六字出来。
林湛清面无表情,道:
“六十两?”
“哈哈!六百两!你小子识相的马上把银子掏出来,要不然……”
王胖子看了那几名大汉一眼,顿时有两名大汉从里面出来,凶神恶煞的走到林湛清面前。
,妙龄女子眼神空洞的看着林湛清,摇摇头,示意林湛清赶紧走。
林湛清对妙龄女子的好意视而不见,口气冷冷的对着王胖子道:
“六百两银子?你当真?”
王胖子马上眉开眼笑道:
“你王大爷说话从来当真!”
林湛清叹了口气,道:
“既然如此,只能随你了。”
未等王胖子回话,林湛清一把抓了王胖子的右手。一转,一翻,一掀。王胖子人摔在地上,一条胳膊的关节已经被卸了下来。
两名大汉此时才反应过来,抽出别在腰间的刀。两人配合无间,两刀交错着,照直林湛清劈去。
林湛清身影闪动,侧了身子躲过去。靠近一名大汉右身前。
左手勾住大汗的脖子,身形旋转,顺势把大汉往下拉。右手同时解了大汉的刀。一瞬间,大汉已经狠狠摔在地上。
另一大汉一瞬间身边的同伴就被治服,似乎有些不信。但也未多想,直接飞身上前,一刀劈下。
林湛清轻飘飘的躲过,刚才夺来的刀举起,落下。一条臂膀带着血,飞天而起。大汉已经倒在地上,捂着断臂之处。
面目狰狞的急声哭喊,样子甚是可怖。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一看如此场面,吓得魂飞魄散,迅速散走。
此时押着妙龄女子的大汉还有三个。见林湛清身手不凡,有些发愣,不敢上前。
倒在地上的王胖子狠狠地对三名大汉骂道:
“王大爷养你们干什么吃的,给王大爷上!”
三名大汉条件反射一般,各自举起大刀,不要命一样冲了过来。
林湛清先是一脚把一人踹飞,接着两刀,斩了两条臂膀。最后把刀向天空抛出,落下。死死钉入被踹飞的大汉的左腿。
不过一瞬间,五名大汉全部伤残。这时,王胖子才反应过来,这位少年是个阎王!惹不得!
王胖子能在瘦竹镇经营赌局,自然是个有眼色,也有手段的人。王胖子不顾断臂的疼痛,立马跪在地上 。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勉强又拼命的给林湛清磕头。只几下,额头便满是红印,而且带着血。嘴里不停告饶道: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爷爷饶命。小人定把爷爷当祖宗一样供起来。爷爷要什么,只管开口。小人的财产,小人的产业,小人所藏的珍宝,小人的女人。对了,小人还生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今年刚十四岁。十足的美人坯子,未经人事,花苞娇嫩。只要爷爷喜欢,小人全部送给爷爷。”
林湛清看了王胖子一眼,眼神中充满不屑与厌恶,毫无表情说道:
“从今往后给我把赌局拆了,要不然,我到你家里挨个点名。听见了?”
“是是是!爷爷的吩咐,小人全部照办!绝不打一点折扣!小人代全家谢过爷爷大恩大德!”
王胖子又跪在地上,极力地磕了几个头。
林湛清转身走向妙龄女子。妙龄女子此时站在原地,眼神和刚才似有变化。同样的空洞,但是带了些许迷茫,看着林湛清。
林湛清掏出一小锭银子,塞到妙龄女子手里,道:
“回家吧。”
妙龄女子听到“回家吧”三个字,脸色决绝说道:
“绝不回家!家里两个老家伙,还不如赌局的王大爷!”
林湛清双眼猛的睁大,嘴巴微张,又不知说什么。良久,才慢慢的道:
“那你自己去个地方,讨个营生。”
说完又翻出一锭银子,塞到妙龄女子的手里。
妙龄女子拿着银子,看看林湛清,口气冷淡说道:
“你想让我做什么?直说吧。”
林湛清眼神透出不解与惊讶,直声道:
“我要你拿着这钱,好好过日子。”
妙龄女子突然一愣,缓了缓。双眼恢复神采,但却马上泛起泪
光。眼角微微抽搐,两行热泪流下。滑过脸颊,下颌,流进脖颈,胸膛。
妙龄女子呆呆的看着林湛清,道:
“我在这儿活不下去,你带我走吧。”
“嗯。”
林湛清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只嗯了一声。转头去牵马。妙龄女子快步跟上。
二人骑着一匹马,离开了瘦竹镇。
傍晚,六十里外的挺竹镇。挺竹镇上最好的一家客栈,名心竹客栈。
心竹客栈里,一间装潢豪华考究的房间。
林湛清与妙龄女子在桌椅上坐着。
妙龄女子眼神已经不再空洞,反而恢复神采,充满生机。一直看着林湛清,静静的看着。看了很久,道:
“请准许小女子服侍大爷就寝。”
林湛清仔细看着这妙龄女子。瓜子小脸,肤色娇艳粉嫩,苗条又单薄的身子。是个小家碧玉的美女。虽不说十分惊艳,但也足够漂亮。尤其是恢复了灵动的眼神,着实惹人怜惜。虽然衣服还裹得严严实实,但林湛清已经浑身发热。此时不知说些什么,只能回道:
“你为什么?”
妙龄女子女子用一种自然的,灵动的,欣喜的眼神,看着林湛清,道:
“小女子从十四岁,就经历了绝望,变得不再相信任何人。是大爷,给了小女子相信。让小女子重新拥有相信,小女子相信大爷。”
妙龄女子说完,不给林湛清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吻住了林湛清的唇。整个人像蛇一般,缠了上去。
此时临近新年,南粤向来有醒狮的传统。挺竹镇虽然已经在南粤最边陲,但一样有醒狮的活动。
心竹客栈往东几百米,就是镇上表演醒狮的地方。
锣鼓声响起,两头狮子登台亮相。在场观众纷纷欢呼喝彩。
一头黄狮子,一头红狮子。两头狮子威武雄壮,活灵活现。眼睛一眨一眨地,嘴巴一张一合地。
先是黄狮子在前,用头拱了拱红狮子。红狮子不甘示弱,也用头刮蹭黄狮子。
黄狮子摇了摇身子,似乎不服气。
红狮子见此,一下亮出绝活。直直站了起来,虎头硕大,虎眼频眨,好不威风。
黄狮子同样站了起来,红狮子黄狮子站立着,一边打斗,一边相互绕圈。如此绝活,引来观众阵阵的叫好喝彩声。
两头狮子翻转跳跃,各式动作,层出不迭。透着一股威风,一股精神,一种气魄。令观众看的是意犹未尽。
本来演一场就应该结束,但在观众的喝彩中,两头狮子又加演两场。
锣鼓声敲得越来越猛烈,越来越响。两头狮子上下翻飞,左右腾挪。随着最后一个动作演完,最后一声锣鼓敲完。整个醒狮表演正式宣告结束。
第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
林湛清睡意朦胧中,感到身体好像都空了。但却无比舒适,说不出的舒服享受。
林湛清呢喃翻滚着,朝左边抱去,却扑了个空。林湛清一下猛的惊醒,床铺上和整个房间内,早已空空如也。
那无限温柔,教人沉溺其中的美人,消失了?
第一卷 五十章 除夕之夜
林湛清赶紧起身,却只见床头上放着一封书信。
林湛清小心翼翼的拆开,信上只写着短短几句话。
“小女子感谢大爷。大爷不用费力找小女子,小女子不会让大爷找到的。小女子祝大爷事事顺心如意,天天开心安好。”
林湛清双手有些颤抖,眉头紧皱成一个疙瘩,只说了一句,“傻姑娘!”
林湛清极速穿了衣服,出了客栈骑上马,四处寻去。
林湛清不知疲倦的,寻遍了方圆几十里的每一个角落。连马都累的瘦弱不堪。没有她的踪迹,真的没有她的踪迹。
此时夜色正黑,月光明亮但凄凉。漫天繁星极力闪烁着,迷幻的美,叫人沉醉其中。
一条小河边,河水很清澈,不急不缓地流淌着。明亮的月光不时的,倒映在河水的波粼。小河旁围着小树林,树下是枯草地。
一人一马,游荡到这里。
林湛清此时完全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百感交集,不知说些什么。
像是没有骨头一般,任由自己一屁股瘫坐在枯草地上,眼神空洞,望向天空。过了好久,自言自语道:
“爹娘早就失踪了,连她是也一样。难道我林湛清真的是天煞孤星,注定要跟我最亲近的人永远分离?永远一个人流浪?……”
林湛清停了一会,自己回答道:
“我不知道。”
又过了好一会,林湛清依旧眼神空洞,但勉强抬了抬眼皮,继续说道:
“一个人流浪,其实挺好的。自由自在,最起码不怕给别人添麻烦。”
林湛清说完,勉强笑了笑。彻底瘫在草地上躺着。完全不在乎冬天刺骨的凉。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滑出。但没有任何,哪怕一丝豪的哭声。就像是个会流泪,但不会说话的木头人一样。
……
临近新年,流云山中一派繁忙。
山上所有弟子都在为除夕之夜准备,这是流云山的老传统。除了有事不在山上的人之外,所有人都要聚在一起,共度除夕。
弟子们要准备年夜饭,而长辈们要挨个给徒弟发红包,说新年祝福。
在林湛清走的这半年时间里,流云山又和魔道发生了几次冲突,好在都不算太激烈。
不管是流云山,还是魔道。只是有人受了些轻伤,几乎没有任何人伤势严重。正魔两道仿佛有默契一般,都是小打小闹,再没当真。
看来五大正道连手敲打无常门起了作用,也可能是临近过年。正魔之间,远没有之前那么剑拔弩张的状态。
流云山中,大多数人都是高兴的。
演物堂张堂主正带着古希,宴寒写春联画年画。三人从早写到晚,画到晚。春联年画量早已用不完,但三人乐呵呵的,绝不肯停下。
天行堂尹同领着曾阙,廖全正在准备过年的物资。柴米油盐酱醋茶,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过年所需的一切。都要准备仔细,缺了什么也不行。三人一遍又一遍的采买清点,忙得不亦乐乎。
地器堂李堂主,正和十几名弟子拿着抹布,扫帚,灯笼,对联装扮整个流云山。这活最是劳累烦人,好在地器堂人多,也不怕完不成。
人由堂月堂主,连带着十几名弟子忙不迭的赶制新衣服,新被褥。人由堂尽是些女弟子,平日里整天习武练剑 显得少了些女儿气。这时候做起
女红来,才把女儿家的本色显现出来。一个个温婉柔美的做着女红,格外欢喜。
而和源堂……
和源堂厨房里冒着滚滚蒸汽,四名弟子搭着白手巾,满头大汗的在揉面。笼屉里蒸着各式馒头,花卷,发糕,年糕。韩玉凝在站在一旁监督,双手别在胸前,样子凶恶恶的。
韩墨临搬了把木椅坐在厨房门口,口中念念有词道:
“你们三个小子别小看了这揉面蒸馒头,这里面的玄妙可深着呢。每一次和面揉面,都是你们参悟流云剑法的最好机会。要把流云剑法融入其中,用心感受天地万象道法自然的真理。”
和源堂二弟子易恒,三弟子令狐让,四弟子丰离,五师弟权止听了这话,纷纷用小眼神撇了韩墨临一眼。但谁也不敢说什么,一个个加紧力气使劲揉面。每个人手中的面团,都被翻来覆去的碾压,蹂躏。
面团揉好后,一部分揉成馒头,一部分卷成花卷儿。还有一部分掺了棒子面,豆子面,做成窝窝头。
韩墨临在木椅上坐着,饶有兴致。看着墙角处摆放好的,一笼笼的馒头,花卷,窝头,发糕,年糕。面露满意之色,道
“咱们流云山的人,饭量总归要大一些。可惜你们大师兄不在,那就只能辛苦你们四个。等除夕时候,师父给你们包一个大红包。”
易恒师兄弟四人,听到大红包,终于咧开嘴角笑笑。
而韩玉凝一听到大师兄三个字。原本别在胸前的双手低垂下来,双眼变得暗淡无神,整个人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韩墨临偷偷看了韩玉凝一眼,赶紧回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只是眼睛里透着几分心疼。从木椅上起身,道:
“师父我去其它几堂转一圈,你们几个好好揉面,参悟剑法。不许偷懒。”
“正在揉面蒸馒头花卷窝头的四人,勉强笑笑,二弟子易恒回道:
“师父放心,弟子们一定好好参悟流云剑法。争取把肠胃累的再大一些。”
韩墨临听了呵呵一乐,转头吩咐韩玉凝道:
“玉凝啊。你这几位师弟可远比不上湛儿,你这做师姐的得好好管教。不能让他们给流云山丢人。”
韩玉凝面露凶光,咧嘴一笑,回道:
“爹爹放心吧,既然林师弟不在。那就全看我这当师姐的。”
易恒四人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揉面的手马上停了下来,弯着腰,缩着脖子。然后纷纷面露微笑,一个个说道:
“师姐放心,不就是揉面蒸馒头嘛,包在师弟我身上。”
“请师姐好好坐着,喝口茶。要是馒头蒸不好,任师姐处置。”
“师姐,我……我平时最乖了。”
“师姐……俺,俺好好蒸馒头。”
韩玉凝微微一笑,道:
“你们四个千万不要有把柄落在我手里哦。那样师姐就只能替你们大师哥,好好教育你们。”
易恒四师弟训练有素一般,齐声回道:“请师姐一万个放心!”
韩玉凝没说什么,只是“嘿嘿”一笑。
接着,只听见从厨房里传来阵阵的求饶哭喊声。
“师姐打人了,我们没犯错啊!”
“你们四个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就得挨打,不打不成才!”
“师姐手下留情啊,打坏了过不了年啦!”
“嘿嘿,师姐手下有准。”
……
离过年的日子越来越近,眼看着到了除夕之夜。已经连续一个多月,韩玉凝每天早晚都会在流云山半腰处的山路上,守着坐一会,痴痴的望着。但丝毫看不见林湛清的影子,韩玉凝甚至有过几次幻觉,恍惚中看到林湛清一身白衣,笑声爽朗的说道:
“湛哥哥回来了,凝儿好久不见,又变漂亮了。”
可惜,那只是幻影。韩玉凝每次刚刚起身,幻影便已消失。
后来,韩玉凝索性在幻影出现的时候,什么也不做,就让自己沉浸在幻影中。
哪怕是幻影,那也是林湛清的幻影!
八闽地区的鹭亲岛,虽然名岛,但却是一座依海的城市。地处南方,气候温润,四季如春。鹭亲岛朝南的方向,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分布着大小不一的海岛。
一处名为戒空心的小岛,这座小岛形状像个燕子窝,虽然不大,方圆只有几十里。但在当地渔民的心中,却无比重要。因为这座小岛的位置,正好处在风平浪静和波涛汹涌的分割线。
平日无风时还好,一旦起风。则这座小岛之外的海域,都是危险地带。所有外出打鱼的渔船,都要撤回到这座小岛内的海域。
戒空心岛虽然不是荒岛,但因为岛上并无淡水,所以无人居住。
现在已是除夕,岛上更不可能会有人出现。
可是偏偏有人就在这戒空心岛,度过除夕。
而且还是一个人,一个人的除夕之夜。是多么的寂寞荒凉,或许从来没人懂,也无需人懂。
林湛清已经在戒空心岛住了几天,岛上准备好了淡水,食物,生活用品。
林湛清自己一个人,每天静静的看着日出日落。
日出光华无限,日落绚丽夺目。
白天的阳光,夜晚的海风。
都有属于自己,独特的味道。
这里的天气变化无定,阳光,阴霾,刮风,下雨,全随着大海的心情。甚至可能在一天,中出现无数种变化。
林湛清似乎很喜欢这里,很喜欢这里的状态。不要任何准备,只需放心的,安心的,享受这一切变化。应对,也是享受的一种。
慢慢的,林湛清的心情似乎好了起来。
虽然脸上还是没有笑容,但是苦闷却逐渐消失。空洞无神的双眼,渐渐有了神采和灵动。
虽然眼中的光芒,只是淡淡的,显得很微弱。但是,一样很平和。
入夜了,除夕之夜。
林湛清在用石头搭的简易灶上,生起火。用小铁锅,煮了一锅当地特色的肉燕。
炉火旁,是一顶帐篷。不远处就有山洞。
林湛清拿出一坛酒,大口吃着肉燕,大口喝着煮肉燕的汤。肉燕吃完,举起酒坛一饮而尽。
神色满足的躺下,身下垫着皮褥。星光闪烁,夜色斑斓。
不远处的鹭亲岛,各式烟花纷纷升起,绚丽华美至极。
虽然在戒空心岛,看到的只是一些不同颜色的星点。
但,足够了!
第一卷 五十一章 一丝变化(诸位书友春节快乐!)
除夕之夜,流云山,流云厅。
流云厅就在流云堂左侧,面积很大。长有二十几丈,宽宥十几丈。足可以容纳下上百张大圆桌,够上千人聚在一起。
此时流云厅只摆了十张圆桌,这样已经足够流云山这不到百人用的。
一桌桌上,摆满了酒肉饭菜,家禽家畜,河鲜海鲜。山里的菌子,各式食材烩成的奶汤全家福。干果蜜饯,果酒黄酒老酒。极为丰盛。
流云掌门王道凡亲自带着流云五堂堂主,给流云山所有弟子拜年。
今天是过年,不比以往。弟子们无需拘束,只管大吃大喝。喝的兴起,不免没大没小起来。一个个吆五喝六,没正形的嬉笑吵闹。
可弟子们的嬉笑吵闹,跟几位堂主比起来,就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人由堂月堂主此时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脸上泛着红晕。
也不管韩夫人白画在这,摇摇晃晃的向韩墨临走来。抬手一指,开口说道:
“韩墨临,当年老娘还是小妹呢!你小子足足让小妹空等了两年。两年啊。小妹再见到你韩哥哥时,你,你身边已经有了白画。白画出身世家,武功,人品,相貌确实没得挑。白画比小妹更好,小妹认了……小妹凭什么认了!”
韩墨临一样喝的醉醺醺的,开口说道:
“月儿啊。当年,当年就是我负了你。我这个人太烂,配不上你。可,可你为什么……”
月师伯摇摇晃晃的坐到韩墨临大腿上,搂着韩墨临脖子,在耳边轻轻道:
“小妹就是一辈子不嫁人,让你韩哥哥的胸口,永远藏着疼。就算投胎千生万世,也不能忘了小妹。嘻嘻嘻。”
韩墨临此时没有一点平日里软耳朵的样子,与月师伯深情的对望着。手握住月师伯的手,慢慢揉着,道: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轻易就能要我的命。放心,不用千生万世。等我这一辈子死的时候,亲手把这都是你的心,掏出来,还给你。如此甚好。”
月师伯听此话却马上急了眼,一巴掌呼过去,韩墨临脸上霎时间肿起了一个明显的红手印。
月师伯又继续大声骂道:
“你韩小子这颗心是老娘月纤纤的,你有什么资格胡闹!把这颗心给老娘好好保管着,这颗心若有一点差池。老娘,老娘和你拼命。老娘也把你的心也掏出来还给你。”
月师伯说着,手就向胸口抓去,韩墨临赶紧挡着。这一刻,两人对视一笑。
韩墨临把月师伯月纤纤搂的更紧了些,语气温柔的道:
“我乖,我韩小子特别乖。保证这颗心不会出一点差池。”
月纤纤脸颊上顿时晕起红霞,娇羞道:
“韩哥哥,小妹总是拿你没办法。”
在场众人对韩墨临和月纤纤的大戏,早就看的憋着一脸坏笑,此时终于忍不住。各种起哄声,叫好声,喝彩声层出不绝。
而最奇妙的是,领着头起哄,叫好,喝彩的,居然是韩夫人白画。
此时白画也喝得醉醺醺的,左手抱着一个小酒坛,时不时的喝一口。右手不停挥舞,嘴里还喊着,
“好样的,敢爱敢恨才是你韩墨临。老娘没选错,从来没选错。”
韩墨临对夫人白画的举动视而不见,只
与月纤纤搂着。
众人只管起哄,叫好,喝彩声。没有任何怪异不解的表情。因为大家早已习惯了,几乎每年过年,都要有这么一出。
也同样习惯了,第二天早上,韩墨临被白画追杀。在流云山上蹿下跳,狼狈不堪的样子。
大家吃的喝的差不多了,不知是谁起了个头,要到外面放烟花。
不一会,随着几声巨响,各式各样的烟花在流云山的流云广场,陆续升起。
烟花的样式各有不同,但都绚烂之极,如梦似幻。
有炸开四射样式的,有花环样式的,有线条状交错样式的,有呈平面点状分布样式的,有巨大圆球样式的。
烟花不同的颜色,映成流云山众人脸上,不同的光彩。
大多数人的表情,都是高兴和欣喜。只有三位美如天仙的美人除外。
不是别人,正是与林湛清牵连着思绪的东方婉,韩玉凝,童蝶三人。
东方婉常年都是一副冷冰冰的神色,像万年冰山一样。即使往年过年,也不会例外。
但此时,万年冰山东方婉的眼神中,却多了一丝莫名的愁绪。与那张冷冰冰的脸配在一起,像是冬季里最寒最冷的月光一般。
很难描述出那一种什么感觉,总之,让人心疼。
而韩玉凝不似东方婉这般含蓄,整个人早已魂不守舍。眼神中满是期待,无奈和忧伤。此时痴痴的望着烟花,双手合十,不知在许什么愿。
至于童蝶,脸上挂了几滴泪珠。并没有其他伤心的表情,只是挂了几滴泪珠。童蝶也不去擦,似乎在刻意保持泪珠的纯粹。
经过一年的任务磨练,生死厮杀,流云弟子早已疲惫不堪。但在这过年烟花中,流云弟子似乎把所有负面情绪都释放了出来。
难得这么高兴,一个个嬉闹着,欢呼着。直到彻底累了,再也闹不动了,才互相搀扶着回到各堂睡下。
……
正月十五元宵节,是春节最后的狂欢。过了元宵节,也就代表春节正式结束。
可就在元宵节的清晨,流云山五名弟子出现在流云山三百里外的礼光镇。这五人分别是,地器堂三弟子于问,五弟子杜渊。人由堂三弟子童蝶。演物堂二弟子宴寒。和源堂大师姐韩玉凝。
究竟是什么任务这么着急?要流云山的五名精英弟子,赶在元宵节之前出发?
……
还是今天元宵节,一片凄凉荒野中,孤零零的几间砖房。砖房看起来还是挺新的,但满是灰尘。似乎常年无人居住。
此时,砖房中。一名白衣少年,在堂屋木桌前跪着。
木桌挨着的墙上,挂着一副画像。画像上的一家三口,只是简单用线条勾勒出。
那名少年,林湛清,就这样跪着。一言不发,只是跪着。
林湛清脸上满是倦容,疲惫不堪。这也难怪。半个月时间,换了几十匹骏马,赶了两千里的路程。才在元宵这天,赶到这里。
这林湛清早已失去的家。
所有这一切,只是为了在这里跪着。
林湛清从清晨跪到到正午,清晨的薄雾一点点的消散,阳光越来越盛。
从清晨的萧肃,到正午的充满生机。林湛清终于跪不住了,一头摔在
地上。过了一会,才缓缓的从地上爬起。
这时,林湛清的脸上不再毫无表情,眼神也不再空洞。似乎真的是林湛清爹娘,给了林湛清不可思议的力量。
游子,无论如何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心里总有最珍重的一个地方,叫做家。
林湛清出了院门,牵过拴在树上的马。从马上的褡裢包袱里拿出一个苹果,大口的啃着。
没几口,苹果啃完。林湛清跨上马,一马鞭落下,扬长而去。
林湛清骑马飞奔的潇洒身影,渐渐模糊,和太阳耀眼的光芒融在一起,看不见了。
……
第二日,正月十六上午,了心禅院。
林湛清把马拴了,径直走入了心禅院。
大雄宝殿前,那处结缘赠香处。
还是那位圆头圆脑的十七八岁小沙弥,小沙弥还是对所有人一样的神色恭敬。不管是给银子的人,给铜板的人,还是什么也给不出的人,都是一样的神色恭敬。
林湛清拿起三支檀香,放下五个铜板。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口中称念道:
“阿弥陀佛,”和那日一样。
小沙弥从来一样的,赶紧回了一礼,口中称念道:
“阿弥陀佛。”
敬过香,林湛清一样的,向院中茶堂走去。旁边禅房,一样的有声音传来,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用大俗话讲,就是一切的事情都不必太过在意。有苦就有乐,有高兴就有难过,有美好就有丑陋,有荣华就有贫贱。阴晴圆缺,四季轮转,莫不如是。而这一切的变化,无非是缘来缘去。一场空幻,毫无真实可得。红尘众生又何必执着于此?”
林湛清听到此,在原本已经恢复生机的眼神里。又多了一丝平和,一丝平静。
虽然只是一丝毫变化,但林湛清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身姿变得挺拔且自然,洒脱许多。
林湛清此时变得自信,从容,洒脱。已经从苦恼的漩涡中脱离出来。
了心禅院茶室内,还是那位国字脸三十多岁的僧人。同样的问道:
“施主的烦恼好些了吗?”
林湛清却不是和上次一样的苦笑,而是平静地看着僧人的双眼,面色爽朗,微微一笑,道:
“或许吧。”
僧人见此,面色一喜,恭喜道:
“施主果然有大智慧,正所谓不破不立,大破大立。正如凤凰浴火,涅盘重生。只是施主越是如此智慧,恐怕日后越是少不了磨难关卡。小僧有几句话,请施主谨记。红尘大梦一场,纵然是爱过,恨过,贪过,嗔过,哪怕痴到极处。也只是镜花水月,虚假忙碌,无一可得。佛门以空字立本,心空可容万物。这山河大地,虚空宇宙,皆是我心上幻影。如此,则没什么事是看不开,放不下,参不破的。小僧谬言几句,施主莫见笑。”僧人说完,双手合十,对林湛清行了一礼。
林湛清对僧人话里的深意,似有感触。但一时半会儿还难以领悟。正自顾自的思量着,对僧人的行礼似乎没看见。
僧人看林湛清没什么反应,专心的在体悟自己说的话。不但没生气,反而面色大喜。
给自己沏了一杯茶,细细地品咂着。
第一卷 原创诗词 人物篇
(流云山,和源堂堂主,韩墨临妻子,韩夫人,白画)
肤若凝脂,身姿窈窕。
发髻轻挽,簪钗宝光。
此年岁正是,青涩全退,魅力更显。
明艳艳,好比瑶池仙子。
貌端庄,犹如王母威严。
气息亲和,令人愈想亲近。
威仪举止,谁敢妄生亵渎。
一举一动恍似画,一言一语美如仙。
一瞥一笑真娇媚,一嗔一怒皆自然。
(流云山,人由堂大师姐,东方婉)
身姿修长,神色淡漠清冷。
面色如羊白脂玉,似不染人间烟火。
美如九天玄女,冷若幽冥森罗。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白衣飘飘,犹如九天仙女 。容貌之绝艳清丽,难以以言语明状。只觉得似一道雾蒙蒙的白色霞光。
(人由堂二师姐,元梦)
淡蓝衣装,娥眉柳叶眼,琼鼻樱红唇。神色不冷不热,虽明艳动人,却不教人心生亲近,也非让人心生远离。
(人由堂三师姐,童蝶)
一身粉绿色衣装,容貌极美。珠圆玉润,身姿婀娜。好个人间尤物,堪比国色天香。
(流云山,人由堂十二师妹,常素)
身姿标致,面若桃花。杏眼灵动,两侧面颊似有一抹淡淡的烟霞。身着一袭淡粉色窄袖纱袍,长袍边角处稀疏绣着幽兰草,里面粉色衣装。其玉峰圆润,挺衣而立。与其面容相配,更显楚楚动人,诱人怜爱。
·
第一卷 原创诗词 风景篇
清晨,日头浮现,照亮了红尘滚滚。
橘黄色的光,清除了昨夜的一切晴朗或阴霾。
远远望去,
高耸巍峨,绝丽奇艳。
景色之灵韵秀美,天下少有。
苍翠含光冷烟隐,日倾霞色映华云。
近前观看,
竹林如海,松柏连屏。
清幽飘渺,仙家气象。
瀑布急将银河炸,清泉潺潺自有声。
野花野果数不尽,兔鹿獐豚满山踪。
一对仙鹤鸣天晓,两头老猿啼晚虹。
傍晚,流云山竹林中。
此时夜幕正与夕阳交接,橙红的太阳拖着无力的烟霞慢慢消失,似不舍得与天空告别。而静逸的夜缓缓侵入,一片莹蓝率先占领天空,又不断浸染黑的深邃。
流云山中,仙雾缭绕,瑞气升腾。
苍云峥嵘汇晴空,波粼闪闪遍苍穹。
如万龙盘踞,似千凤旋舞。
一点金光乍现,太阳威仪庄严。
万朵云绵齐争艳,赤橙华明覆天连。
春夏秋冬,寒来暑往。已是十年后。
此时正是。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
盈盈花开烂漫,幽幽草露含香。
清风徐徐云天碧,金阳耀耀抚流光。
花开烂漫草露香,虫鸣蛙鼓各欢忙。
青石黛瓦,花草盈香。处处文雅风景。
书房,藏书卷卷,墨香缭绕。
花园,奇花争艳,异草飘香。
内院,房屋建筑秀美,隐隐兰香清幽。
山庄依山傍水而建,景色秀美。
清晨,山中迷雾萧肃。
正午,湖面倒映金粼。
傍晚,落霞催红山色。
静夜,微风袭人清凉。
楼高碧瓦黛色,庭院花草盈香。
雕栏玉砌不同样,莺歌燕舞雀鸣忙。
月色斑斓,星光点点。
红尘烟火熄灭,似无是非波澜。
轻弹悲欢离合曲,高歌爱恨情仇缘。
除去我负人负我,唯以真心度百年。
竹叶沙沙,虫鸣阵阵。
苍翠不见来路,幽深不知去处。
时而稀松,时而茂密。
四季更迭中,又是一盛夏。
红尘有团聚,人间空泪花。
太阳落下的身影缓慢,灿烂的艳霞似乎隐忍着不甘。万物众生的眷恋,并没挽回阳光多一分留恋。随着最后一点霞光消失,一轮弯月慢慢生起。只有酷暑的燥热,未曾更改,依旧倔强。
夜深,繁星闪烁,弯月不会寂寞孤独。红尘万家灯火,与摇曳的银河遥遥相望。是人被天地所困,还是天地将人保护其中。未及细思量,繁华声已渐渐消退。
蝉鸣阵阵,林叶沙沙。
江河奔流,入海为家。
日出,万道霞光点燃,云棉满天席卷。
沉睡在夜的梦,被轻轻唤醒。
开心,或许无奈。
努力,亦在自掩伤疤。
或许某一天,嬉笑怒骂无需伪装。
那时的美,不必勉强。
山上的阳光来的比山下要早些,而且格外真切,浓烈。
正是深秋,满山的树木萧瑟,落叶纷纷。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枫叶的红。
风起,热火鲜血般的红叶飘落。
似离别,似团聚。
千种人,万般情,没有答案。
明年深秋时节,又会一样的重复。
山不会变,花草林木不会变,这如热火鲜血般的枫叶不会变。
春夏秋冬,四季轮回更不会变。
唯一会变的,只有人。
荒山峻岭老树秃,落叶堆叠残黄枯。
虫鸣鸟吟秋更晚,寒风再添心上孤。
闹市繁华君可见,万家灯火夜不眠。
小村飘零尘世外,清晨炊烟道人间。
粼光倒映旭日升,江河依旧波涛洪。
小湖莲荷已枯萎,清泉还续潺纭声。
阴晴圆缺,四季轮转。
春天百花香灿烂,
夏季燥热蛙蝉鸣。
秋寒满山枫红叶。
冬日飘雪凌柱冰。
阴雨体清凉,日出照心寒。
圆月把酒醉,弯月诉诗篇。
·
第一卷 原创诗词 感悟心境佛道篇
侠为何物,善恶归人。
长剑破尽苍穹壁,冷暖知几分。
问寻一处心隐。
天地悠悠,儿女情长难道尽。
红尘滚滚,爱恨情仇总成磨。
炊烟渺渺如霞,有谁无人牵挂。
今日还品酒暖,明时何处吃茶。
鸳鸯双栖双飞,清池并蒂莲花。
空羡蹉跎无用,莫教心泪尘沙。
你看那,
烟雨消散正晴空,苍云峥嵘画天穹。
洋洋洒洒金光落,万景万象如一同。
此正是,
过去未来全无用,只缘心在此间中。
镜花水月空露电,菩提还由一念耕。
芥子须弥,万缘当下,一念真实
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这句话什么意思呢?用世间大俗话讲,就是一视同仁。管他什么高低贵贱,美丑伤残,有钱没钱,人情冷暖,是非善恶,好坏香臭。通通以平等心,一视同仁。久而久之,心地自然清净。圆融虚空,澄明通透。如琉璃般,丝毫纤尘不染。待到机缘成熟,了悟一切真相。如此,便悟入心佛众生,三无差别,唯一真实,无上境界……”
清晨旭日初升,薄雾未及消散。
去夜沉寂已退,今时花草盈香。
梦隐隐,念茫茫。
依稀还是爹和娘,
辗转反侧难舍,
幻化终归凄凉 。
却叫人,
如何能忘。
滚滚红尘中,单是活着。
便有数不清,理不完的麻烦。
偏偏谁也不肯享受那珍贵的清闲。
除了你死我活,尽是寻仇复仇。
因果轮回下,岁月长河中。
无数的白骨累累,难度的怨恨贪嗔。
谁又能觉悟其中,出离其外,了然清静自在。
是人,便被一个人字困住。
美酒佳人,功名利禄。
人活一世,总要为些什么。
可又为了些什么呢?!
江湖拼杀,生死只在毫厘之间。
一念错过,便已人天永隔。
却如那红尘一般,
荣华富贵易得,片刻清闲难享。
谁不是口中念着,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为人处世却,
争名逐利还嫌慢,贪嗔痴狂欲更能。
剑之宗祖,武之本源。取天地万象,以雷,风,云为体现。以自然之心,行自然之剑,御自然之威。
山中草上飞,谁是刀下鬼。
只为金银来,莫问是与非。
张安小兄弟死去时的悲痛,追杀荒林七鸟时的专注,解救姜玲时的毫无杂念,对姜玲口才的无奈,被姜玲纠缠的反感,反感又变得无所谓。
一幕幕闪烁在林湛清脑海中。
林湛清体会这一切的情绪,情感变化。
感悟到这些都是人生,极珍贵的体验。
每一件事,每一种 情绪,都会让林湛清更加看清自己,看清这个世界。
原来,每一种情感都弥足珍贵,每一种情感都会让人哭,让人笑。
所谓人生,就是让自己在所有的情感,喜怒哀乐中,渐渐找到自己,然后和世界好好相处。
东方师姐的流云剑意,是云。领悟的是‘天地无情,恩养万物。流云无意,天下苍生。’师姐的意思是,天地并没有特别择选的情感,却以诺大的恩德,生养天地万物。流云并不会以好坏分别,却用雨露浇灌出花草林木,五谷果蔬。动物和人才能借此生存。此正合了道德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
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的玄妙至理。
师父韩墨临的流云剑意,是雷。领悟的是‘负阴抱阳,虚心强骨。万象变化,我为雷祖。’师父的意思是,每个人都在一定程度上身处晦暗之中,但却永远不遗余力地寻求光明。舍去不真实的虚情假意,把所有空幻的意愿,转化进自己的脊梁。变为行动,诉诸现实。此正合了道德经,‘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的玄妙至理。天地万象,自然之力变化无穷。而处一方,择一事,不断深造,直至完备。继而为尊,为祖。
林湛清仔细回想着一路的见闻感受,附蛟山望东门寒渊剑周忍的隐忍,虎刀派七虎狂刀的精明与大气。小兄弟张安以性命表达的情义。
这些或许因为智慧,或许因为真心,但都是每个人最忠于自己的选择。就像这自然一样,云聚时,就会聚。风来时,就会来。雨下时,就会下。雷鸣时,就会鸣。不管是云,风,雨,雷,都忠于自己的选择。
而姜玲的聪慧伶俐。姜丰姜谷圆滑周全。擎龙山四大势力的合作与厮杀。都是个人的真诚,发挥在现实的度量之下。
这些人或许善,或许恶,或许笑,或许哭。但都没有迷失本心,没有放弃自己最珍贵的真诚与情义。
就像这自然法则之下,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但不论如何,若是失了本心,则必会癫狂错乱,灰飞烟灭。
如此,才是道之自然万象。
林湛清思索着感悟,将其化入流云剑法之中。在脑海中若有似乎的演练。
此时此刻,林湛清的身心状态,清透空灵,恍惚混沌。
流云心法,“金光灵耀,法界虚空。自然清静,无我丛生。”也自动的在林湛清脑海中响起。
一股气流从林湛清丹田深处涌出,进而转化为金光。似河流般,游走在脉轮,经络,四肢百骸中。
林湛清感觉全身发热,不是燥热,而是一种温润的蒸腾的热。
不一会,热感渐消,变得清透虚无。
林湛清只觉得自己像是沐浴在一片金光中,说不出的舒适享受。
第一卷 五十二章 自在血门
礼光镇西北方五百里处,有一镇子,名红月镇。
红月镇在江湖中可谓是大名鼎鼎,因为此处是魔道大宗,自在血门的所在地。
此时在红月镇的荒郊,有五人运了轻功。轻飘飘的,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急速往镇子外奔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已经向外奔出几十里。
这五人正是流云弟子,于问,杜渊,童蝶,宴寒,韩玉凝。
五人神色紧张,谁也没说话,只一个劲的运轻功狂奔。
五人身后,没有任何人追赶的动静。可五人依旧极速狂飙,丝毫不敢慢了。
眼看还有五里路,就是红月镇的势力范围之外。五人皆是面色一喜。
偏偏在这时,两道身影挡在了流云五人面前。
两名中年男子,一个面容消瘦,中等身材。一个国字脸,颇为强壮,身形高大。
流云五人像是早就预备好的一般,没说任何废话,直接出手。
于问,杜渊一马当先,两道淡金色剑光,拉成两道七八丈长的巨大弧形剑光。朝两人横截而去。
那二人对视一眼,轻轻一笑。长剑齐齐出鞘,两道轻飘飘的单薄红色剑光划出,轻易就破了于问,杜渊的巨大剑光。
一道身影闪过,晏寒出手。连刺了三剑,三道剑光均是速度极快,快到只能看到些许残影。三道剑光通通刺向那身形高大的壮男子。
壮男子毫不慌乱,用剑挡下第一道剑光后,顺势向右后方退去。剩下的两道剑光 落在了空处。
宴寒欺身而上,又是一剑。朝壮男子斜削去,身法极快。
壮男子依旧毫不慌乱,而且有闲心微微笑笑。身子一侧躲过的同时,剑从地起,斜着朝上削来。
宴寒独自跟壮男子斗起来后,于问和杜渊连手对上了瘦脸男子。
于问杜渊两把剑配合的天衣无缝。你快我慢,你慢我快,力道轻重互相交错。又时而共同使出快剑,时而共同使出重剑。一时间,那瘦脸男子不断的后退躲避,可是身法中却不见任何混乱。
宴寒数招连出,终于逼得壮男子露出一丝空隙。
而于问杜渊使出一套连环招数,剑光纵横下,瘦脸男子同样被逼得露出一丝空隙。
两人露出这一丝毫空隙的一瞬间,童蝶,韩玉凝早已准备好。身影闪动,带着凌厉的剑光。随之响起两声大喝:
“洞彻渺茫!”
“亘古蛮荒!”
童蝶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金光,并无任何声音发出,但极耀眼,速度极快。向瘦脸男子露出的那道空隙,狠狠斩去。
韩玉凝手中长剑,爆裂出一层层的气流。向内翻滚旋转,发出一阵像是狂风肆虐般的轰鸣声。猛烈之极,狂暴之极。轰向壮男子的那一丝毫空隙。
虽然是女流,但出手的气势,招式的威力,丝毫不比男人弱。招式席卷之下,一个不注意,就会命丧黄泉。
瘦壮二男子此时,才露出几分紧张神色。
瘦男子见金光来的太快,不及反应,左手化掌,一掌击出,同时口中轻喝道:
“天煞血芒!”
一道血芒脱掌而出,迎向了童蝶长剑所化的金光。因为血芒是用手掌凝出的,
相比金光要厚实不少。
但瘦脸男子仓猝之间,自然是无法积蓄多少力量。所以血芒很快被金光吞噬殆尽,金光余威不减,飞向瘦脸男子。
而瘦脸男子就在血芒争取的这一点时间里,飞身退到五步之外,躲开了金光。
后退的同时,蓄力已成,瘦脸男子挥舞长剑,伴着一声大喝:
“天煞血芒!”
和刚才同样的招式,但威力却是完全不同。
一道血芒,红的鲜艳,又带了几分晦暗。好似幽冥使者,诉说着人间的血腥。
血芒速度极快,没有任何声音发出。但没人会怀疑这血芒,能轻易地将生命吞噬。
童蝶脸色大变,瘦脸男子的功力远在流云几人之上,童蝶自然是知道的,但却没有因此慌乱。
一声轻喝:
“亘古蛮荒!”
长剑挥舞,随之,一道气流撞向血芒。
童蝶没有丝毫犹豫,立马转身飞去。
气流和血芒相撞,气流爆裂,血芒绚烂。气流与血芒形成明显的分割线,仿佛两个世界一般。
气流只坚持了两三个呼吸,就被血芒吞噬殆尽。血芒继续肆虐,而童蝶早已躲开。此时稳稳站着,大口喘粗气。眼睛死死盯着瘦脸男子。
同一时间,壮男子面对韩玉凝气势惊人的剑浪。脸色一横,手中长剑浮现血光。狠狠向气浪劈去,同时向右后方飞起身子。
在血色长剑与气浪接触的一刹那,气浪炸裂。壮男子受了些波及,但也借着气浪爆炸的余威,成功退了出去。
壮男子稳稳的站着,身上衣服破碎了几块,但并没受伤。转头看了瘦脸男子一眼。回过头来,对着流云五人道:
“在自在血门的眼皮子底下,潜入红月镇。杀了我们一处暗点十人,夺了秘密书信。我当是哪位老朋友来了,竟然是五个小辈。流云山不会让你们来白白送死吧?”
流云五人脸色凝重,没人说话。
瘦脸男子接过话头道:
“我可不信你们真的会来孤身犯险,那就只能用你们的命来侧一侧。”
瘦壮男子二人不再废话,长剑浮现血光。身影一闪,齐齐朝流云五人冲去。
流云五人脸色决绝,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剑。但这时,一声大喝响起,
“血煞二自在,有什么道理来和老夫讲讲。”
一名六十多的精瘦老头。头发斑白,眉毛也成了灰色。眼窝深陷,面如枯木。身穿黑色绸缎衣袍,绣着几枝垂柳。几乎是突然般,闪现在血煞二自在,也就是瘦壮二男子身前。
这老头正是知林山庄柳家老家主,千臂罗汉柳泰。
壮瘦二男子停了脚步,壮男子对着柳泰一拱手,笑了笑,说道:
“没想到是柳老前辈亲自来了。晚辈有失远迎,烦请恕罪。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兄弟二人只能公事公办。柳老前辈得罪了。”
柳泰目光平和,面带微笑,只道一个“好”字。
接着浑身气息鼓荡,整个人像是蒙了一层晶莹的光。似乎真如不坏金刚一般。
柳泰与血煞二自在顿时混战在一起,柳泰柳老爷子以一敌二,不但不落下风,反而打的血煞二自在只
有抵抗之力,毫无还手之心。柳老爷子在与血煞二自在交手的同时,对流云五人大喝道:
“几个小辈!还不快走!”
流云五人听后,马上运了轻功,要急速狂奔。可偏偏不巧,有七名年轻人赶到。
这七名年轻人的年纪,大概在十七八到二十多岁。六男一女,都穿着款式差不多的黑色锦缎衣袍。手握长剑,气度不凡。
七人二话不说,直接对流云五人出手。
那血煞二自在的瘦脸男子,一边应付柳泰柳老爷子,一边大声喊道:
“血月七子,出全力,绝不能留情!”
血月七子是自在血门年轻一辈,最出色的七名弟子。分别是自在血门掌门,和两位掌门师弟的徒弟。
在江湖年轻一辈中 算得上是大名鼎鼎。这七人中的每一人都是精英。而七人连手之下,不但配合极其默契。还能使出自在血门的看家剑阵,泯灭生机剑阵。
此泯灭生机剑阵,以自在血门的血月剑法为基础,每一人都互为生克,变化玄妙莫测。年轻一辈中,恐怕还无人有本事单枪匹马闯在此阵中,能够全身而退。
就算血煞二自在入了此阵,也免不了要吃些苦头。
……
一人一马,急速狂奔在官道上,正是林湛清。
林湛清离开了心禅院后,再无其他想法,只想回流云山。
了心禅院离流云山大概有千里的路程,就算一路上勤换马匹,也要四五日才能赶到。
离开流云山的半年,林湛清经历了太多。此时此刻,林湛清迫不及待的想早点见到玉凝,喝到师娘亲自煲的汤。
林湛清一路狂奔着,却远远就看见前方有人在打斗。再近些,林湛清甚至从打斗的声音里辨别出,有一方使的是流云剑法,是流云山的师兄弟!
……
柳泰老爷子虽然稳稳胜过血煞二自在,可也被死死拖住。血煞二自在身上的衣服破了几处,赫然是被柳老爷子的拳风撕裂的。两人陆续挨了几拳,但动作丝毫不慢。因为二人知道,流云山的五人,远比他们更狼狈。只要再多撑一会,血月七子就能取胜。到时候,一切都是自在血门说了算。
血月七子不停地变换位置,来回穿梭。变换的位置,看似杂乱。却能够头尾相顾,互为攻防。
流云五人此时感到已经疲惫不堪,虽然双方都没受伤,看似打了个平手。但双方都很清楚,流云五人已经应付的很难。而血月七子还只是试探,根本没出力。
试探,总归要是结束的。
血月七子,互相使了个眼色。下一刻,剑阵已变。各种血色光芒,层出不穷。都是取人性命的杀招。
几个呼吸的功夫,流云五人已经乱了阵脚。
又几个呼吸的功夫,已经有人负伤,包括韩玉凝。
韩玉凝左臂上中了一剑,虽然伤口不深,但鲜血止不住地流。韩玉凝对伤口看也不看,全力跟血月七子过招。
再几个呼吸的功夫,流云五人虽然又受了些伤。但对泯灭生机剑阵,已经有了些应付之道。
可惜的是,依旧毫无还手之力。
第一卷 五十三章 紧紧抱着
柳泰老爷子眼见流云五人情况不妙,几次想去救,都被血煞二自在死死缠住。虽然柳泰的武功比血煞二自在高不少,可一时半会之间,很难取胜。
流云五人都是江湖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论个人武功,还比血月七子高一些。但在剑阵中,就不能以个人武功论高低。
血月七子七人一体,如同一把剑一样。以整个剑阵来攻防。剑阵行云流水般运转。
流云五人,好像每个人都要应付整个剑阵一般,自然不敌。但五人也不会坐以待毙,几个来回下来。对剑阵的路数已经有了些了解。
只是血月七子的泯灭生机剑阵,确实厉害。流云五人尝试了几次,都没能将剑阵破掉。
眼看情况越来越糟,流云五人的心情也越来越低落。
正在此时,异变突起。一道人影快速冲来,手持长剑,浑身闪烁着青蓝色光芒。
青蓝色光芒闪烁下,看不清脸。而从身形上推断,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子。
不管是自在血门的血月七子,血煞二自在。还是另一方的流云弟子,柳泰老爷子。皆神色戒备,来的这人是敌是友难辨,必须小心。
只有韩玉凝一人,在看到这身影的一瞬间,目光马上痴了。
此时距离林湛清离开流云山,足足有半年。这半年的每日每夜,无时无刻,韩玉凝任何的起心动念,都是对林湛清的期待,盼望,相思。
这相思如墨,如血。如山河大地,如满天繁星。这份相思极大,极沉,极浓,极重。这相思早已将韩玉凝整个人掩埋。
此时此刻,韩玉凝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哭喊道:
“湛哥哥!”
直到韩玉凝喊出湛哥哥,童蝶才恍惚间,认出了那人影就是林湛清!
虽然对那人影的青蓝色光芒不熟悉,但林湛清的身影,童蝶如何会忘。但却只是在韩玉凝的提醒下,童蝶才第二时间认出林湛清。
想到如此,童蝶羞愧难当,若不是还在剑阵中,童蝶当场就能狠狠地扇自己。
流云剩下的三人,此时才认出。那青蓝色人影就是为了参悟流云三剑意,独自一人离开流云山大半年的林湛清!
而柳泰也想起了,流云山有一武功不弱的小辈,名叫林湛清。
血月七子显然也意识到,来的不是朋友,是敌人。
而血煞二自在面无表情。既不高兴也不难过,只是微微有些发愣。
林湛清速度丝毫不减,飞一般奔来。长剑青蓝色光芒闪烁,一剑劈出。青蓝色光芒化为青蓝色巨浪,发出阵阵嗡鸣声,席卷着撞向血月七子中,一名看起来最年轻的男弟子。
林湛清这一剑极厉害,不但速度极快,时机精准,而且威力巨大,范围颇广。
时间如此仓促之下,若是凭血月七子中的一人,只有被斩杀的份。哪怕是两人,也决计挡不住。可若是三人其出手,泯灭生机剑阵,就要全部乱套。
流云五人绝不会给他们,第二次布下剑阵的机会。
但无论如何,青蓝色剑浪已经逼近。血月七子管不了那么多,离青蓝色巨浪最近的三人,联手挥出三道血色
剑光。这才与青蓝色巨浪,打了个势均力敌。
只是这样,剑阵的位置就乱了些。七人急忙走位,准备恢复剑阵。
流云五人又怎么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各式剑法,各种杀招频出。
血月七子不及防下,被打得狼狈不堪,再无余力组成剑阵。
只是一瞬间,局势已经完全逆转。没了剑阵的血月七子,根本不是流云五人的对手,何况再加上个林湛清。
只几个回合,七人纷纷受了伤。眼看局势已定,林湛清才往柳泰老爷子那边看去。只一眼,林湛清呆了。
与柳老爷子交手的瘦壮而男子,正是那日在指月宫黑白二男子手下,救下了自己的人。
林湛清这才想起这里是红月镇,是自在血门的地盘。
“你们是……”
林湛清看着血煞二自在,几乎是脱口而出,却被马上打断。
“我们是血煞二自在!自在血门的长老。你个小子竟然敢破坏我们的好事,看一会怎么将你千刀万剐!”
二人中的壮男子没等林湛清把话说完,直接大声喝骂道。
林湛清被骂的瞬间清醒过来,承了血煞二自在的好意,道了一句:
“你们已经自身不保,还耍什么嘴硬。”
林湛清话虽这样说,但心里无比纠结。林湛清肯定是不认识这二人的,他们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不但救下自己的命,甚至考虑到隐瞒自己和魔道之人相识这么细微的事。这二人一定与自己有某种关系,只是,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眼见流云弟子没了危险,柳老爷子也放下心来。出招不再仓促,变得四平八稳。但越是招式平稳,威力越是巨大。千臂罗汉柳泰的神威,此时才显现出来。
柳泰双臂挥舞,在极快的速度之下,变成了一层层幻影。一时间千百道拳影,狠狠的向血煞二自在砸去。
每一道拳影都蕴含极大的力量,逼的二人自顾不暇,连连败退。
如此威势下,血煞二自在不免又中了几招。渐渐的,二人越来越勉强。如此下去,自在血门的人怕是都要通通死在这里。
就在众人认为大局已定的时候,一声冷哼传来,
“柳老友来都来了,不到我那喝口茶,像话吗。”
自在血门的人听到这声音,本来苦涩绝望的表情,立马转变成了高兴和欣喜。
血月七子高呼道:
“掌门!掌门来了!”
一道身影闪了几闪,已站在柳泰身前。是一五十多岁的半老男子,身形消瘦,面如枯藤。身穿浅紫色绸缎长袍,长袍光滑的没有一丝褶皱。
这半老男子就是自在血门的掌门,泣血剑赵不平。
柳泰与血煞二自在停了手,柳泰转过身,眼光冰冷,对着赵不平问道:
“你为什么在这里?”
赵不平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回道:
“我身为自在血门的掌门,当然在自在血门。”
血煞二自在此时退了一步,对赵不平拱手称礼道:
“我二人无能,劳烦掌门亲自跑一趟。请掌
门怪罪。”
赵不平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无事。又对看向柳泰,目光变得冷峻起来,说道:
“在我的地盘上,闹到如此地步。柳老友,抱歉了。”
柳泰脸色不变,回道:
“今天难得啊。老夫舍命陪君子,好好与老友盘桓盘桓。”
赵不平没再说话,长剑出鞘,而柳泰也摆好架势。眼看两人要大打出手。
三道人影却像恰好的时间一样,飞身赶到。
是三名壮年,穿着与柳泰一样的,绣了垂柳的黑色衣袍。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知柳山庄家主柳泰的三个儿子,江湖人尊称为柳氏三侠,柳卓,柳亦,柳枕。
流氏三侠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远胜过林湛清这些小辈。而且为人正派,且不死板。是柳泰毫无疑问的骄傲,
赵不平柳氏三侠也来了,脸色变了几变。先是面色铁青,最后变的释然。缓缓的把长剑收入鞘。朝着自在血门的人喊了一句,
“都给我回家!”
说完,赵不平就这样离开了。血煞二自在和血月七子自然是没有有不同意见。
千臂罗汉柳泰与他三个儿子柳失三侠,都没说什么,就这样看着他们走了。
这一场风波刚刚还要生死相拼,这一刻,竟然就这样结束了。
眼看风波已除,韩玉凝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扑入林湛清怀中,一边用小拳头捶林湛清的胸膛,一边大声哭道:
“你个坏蛋!究竟到哪去了!你……我想你!”
林湛清这一次和之前不同。没有丝毫拒绝,反而紧紧地将韩玉凝抱在怀中,摸了摸头。双目极深情,就这样静静注视着韩玉凝,用温柔且宠溺的声音说道:
“好了,不哭了。答应玉凝,我以后再不会了。”
韩玉凝极力把哭声停下,微微抽泣的问道:
“真的?”
林湛清一口答应,
“真的!”
对这猝不及防的一幕,古稀,于问,杜渊三人一脸高兴,是真的为林湛清韩玉凝高兴。
童蝶眼含泪光,神情落寞,但又不像是悲伤。或许在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林湛清的那一刻,童蝶就败了,败给了自己。
童蝶不得不承认,自己根本没那么喜欢林湛清。最起码跟韩玉凝比起来,差得很远。
童蝶后退了几步,躲进了在场众人里。
柳泰已经六十多岁,这一生纵然见过太多次恋人深情相拥的场面。而此时此刻,依旧欣喜,为林湛清韩玉凝欣喜。
正如高兴的事情,永远会让人高兴。难过的事情,永远会让人难过一样。当真正的真情流露时的时刻,那份感动,足以融化天地。令所有人为之动容。
就连花草树木,山川河流。也变作这份感动之下,最美好的风景。
此时正是傍晚,落霞晕红了整片天空。
虽然还是冬季,春天未至。
但这胭脂一般的落霞,极炫丽夺目。
似乎驱散所有的寒冷。
第一卷 五十四章 秘密书信
礼光镇,知柳山庄。
流云五人加上林湛清,与柳泰父子四人已经回到了知林山庄。
知林山庄,一处品茶室。
柳泰正招呼流云众人喝茶,两名丫鬟把茶具拿过来。柳泰亲自沏茶,给流云众人倒上。
流云众人喝过茶,柳泰开口道:
“此事还是准备的有些仓促,导致几位流云小友受伤。老夫心里过意不去。”
宴寒作为此次任务的负责人,恭恭敬敬的向柳泰回道。
“柳老前辈实在言过了。为了我们几人,柳老前辈和柳叔叔们亲自出手,也只有知林山庄与流云山一百多年的交情,才有如此情分了。”
“唉!老夫没做好就是没做好,小友不用为老夫开解了。若不是我与我那三个儿子太引人注目,又怎么会让你们几个小辈独自去深入红月镇。好在没真出问题,事情也算办的圆满。”
宴寒知道柳泰说的是什么意思,一边恭维着柳泰,一边把从红月镇抢来的秘密书信拿出,放到茶桌上。
柳泰拿起书信,就靠在茶桌上。当着大家的面,把书信拆开。信里只有三页纸。
纸上按甲乙丙分三段,写着不同的门派世家的名字。除这三段外外,还有几个名字之上,是个圆圈。
在场众人互相看了看,鸦雀无声。还是柳泰老爷子发话道:
“这个名单应该是被六大魔道所信任的魔道门派和世家,按照甲乙丙划分了信任程度。”
宴寒似乎有疑问,但无任何疑惑表情,道:
“柳老爷子如何看出?”
“老夫在这江湖混了一辈子,这点小事还能看不出来。只不过和老夫原来以为的相比,还是有不少偏差。”
“柳老爷子,那个圆圈上的又是?”
“从这几个名字看,恐怕是六大魔道怀疑的对象。”
“柳老爷子是说……”
“六大魔道真正信任的门派世家并不多,但其他多数归属魔道的门派和世家,纵然不会死心塌地追随六大魔道。可也绝不会背叛。所以被六大魔道怀疑,意味着什么,不用老夫多讲。”
“原来如此,多谢柳前辈赐教。只是这样,岂不是说,我们正道一样是暗藏危机?”
“老夫活了一辈子,看了一辈子。不论好事坏事,都是人作的,都是为了人作的。所谓正魔,无非是人。有几个能免俗的?”
……
两日后,流云山,流云堂。
流云掌门王道凡,与流云五堂堂主俱在此。
王道凡手里拿着书信,来回看了几看。轻声说道:
“你们怎么看?”
五堂堂主互相看看,谁也没先说话。韩墨临见无人开口,首先回道:
“从书信内容看,魔道的准备还要在我们预料之上,我们丝毫大意不得。”
王道凡又看向其他四位堂主,问道:
“你们四人呢?”
月堂主没等其他人,先一步回道:
“魔道绝不是泛泛之辈,要我看。魔道的准备,还要比这个更充分。”
地器堂李堂主,语速缓慢沉吟道:
“这份名单,已经和我们的部署很接近了。”
演物堂张堂主面色凝重,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道:
“我担心,这份名单是魔道故意给我们看的。”
此话一出,五堂堂主先是一愣,然后纷纷呈现出惊讶的样子。
天行堂尹堂主安耐不住,问道:
“张师哥,若是如此。那魔道的心思手段的确厉害,可他们在打算什么呢?”
张堂主摇了摇头,道:
“我也不知。”
流云掌门王道凡面色平和,语气威严,道:
“各位不用再说了。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不论正魔,这些手段都一样。只要我们管好自己,以万全之准备。任它魔道如何花光心机。可若是自己没准备好,光把心思放在猜量魔道上,那就只有被魔道宰杀的份。”
“掌门高见!”
“一切按计划行事,今天先散了!”
……
流云山,和源堂的饭厅内。白画与韩玉凝干坐着,而林湛清正忙不迭的,吃着喝着一大砂锅的鸡汤。汤里面的鸡足有二斤多。
这鸡汤是白画听说林湛清回来之后,早早炖上的参鸡汤。小火煲了有三个小时,又香又浓,绝对是人间美味。
林湛清见到师娘亲手包的鸡汤,恨不得两眼放着光。
左手抓着一鸡腿,右手拿着汤匙。似乎用汤匙喝汤不过瘾,林湛清干脆把盛汤的小碗端起,一饮而尽。
如此残暴的吃相之下,一只鸡很快被消灭。一锅鸡汤也很快就被喝得一干二净。简直就像是活饕餮一样。
白画看着林湛清狼吞虎咽的样子,一个劲儿的提醒着,
“慢点喝,慢点喝。”
又自顾自的念叨道:
“也不知湛儿这半年在外面受了多少罪,怎么饿成这个样子”
韩玉凝一句话不说,面带微笑,甜甜的静静的看着林湛清。
在韩玉凝心中,似乎只要能永远这样的看着林湛清,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林湛清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流云山。
林湛清刚刚把鸡汤喝完,就有人来了。
平子颜,古希,曾阙,廖全。元梦,曲冰心。就连一向少见的东方婉,也来看望林湛清。
其他几人再来的路上见到东方婉,知道也是来看望林湛清的后。都有些发愣,感到诧异与好奇,纷纷在心中思量,
“东方婉一向喜好清静,少与人打交道。能为了林湛清单独跑一趟,林湛清的面子,着实不一般。”
几人进屋,与林湛清和韩玉凝,尤其是白画打了招呼。白画见此,借口说有事先走了,让几个小辈好好聊天。
等白画一走,平子颜先开口问道:
“林师弟走了这半年,一定发生了很多精彩的故事。快给我们讲讲,我们不是天天待在流云山,就是去出任务。又憋又累,快闷死了。”
林湛清笑了笑,捡了些自己这一路上的风土人情,慢慢说给大家听。
至于那些让人伤心难过的事情,都被林湛清隐去。
众人听了林湛清一路上的风土人情,一路上的见闻感悟和收获。都有些入迷,显得十分向往。纷纷说道,自己也要找个机会出去一趟。
古希却对林湛清分享的一路上的风土
人情不感兴趣,直直问道:
“林师弟那青蓝色的剑光,一定是最近才悟出。不知流云三剑意,师弟可参悟出?”
古希说完,不自觉地看了东方婉一眼。
毕竟流云年轻一辈子弟子中,只有东方婉悟了流云三剑意。
不管是古希,宴寒,还是平子颜,都对此事极为重视。同为年轻一辈弟子,被人远远甩下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林湛清一听到流云三剑意,便不如之前讲一路上风土人情的时候,那么兴高采烈。但也不是伤心,只是恢复了平和的神色。稍微摇摇头,道:
“还没有,离领悟流云三剑意还差得很远。不知师兄你?”
古希被林湛清被这一问,神情马上落寞下来,几乎是自言自语道:
“我也没有。明明把流云十二式剑法练的不能在熟练,可还是不行,一点剑意都感觉不到。”
古希说完,把头一转,看向东方婉。
东方婉对古希的目光完全不解意,问道:
“看我做什么?”
古希道:
“师姐是如何领悟流云三剑意的?给我们分享分享嘛。”
东方婉听后,稍顿了顿,说道:
“你们知道流云剑法的来历吗?”
古希立马回道:
“当然知道。是我们流云祖师在这流云山上,观天地万象变化,以自然之理,忽有所悟而来。”
东方婉微微点头,说道:
“其实要想领悟三剑意,就必须跟流云祖师学。”
古希本来期待的眼神,顿时变得失望,道:
“这个我早知道。”
东方婉直接打断道:
“不,你不知道。”
古稀变得失望的眼中,立马重新恢复希望。急问道:
“好师姐,师弟给您拜礼了。”
古希说完,双手作揖,一脸诚恳。
不光古稀,包括林湛清在内在场所有人,韩玉凝,平子颜,曾阙,廖全。元梦,曲冰心。都急忙竖起耳朵,神色诚恳。给东方婉拱手作了礼。
东方婉见如此阵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说道:
“你们不够静。要想领悟流云三剑意,必须足够静。静到有感而发,招式自己动起来。然后,流云剑意就会自己出来了。”
众人听此话,都是眼睛微张,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
显然所有人都在参悟流云三剑意,而且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触碰到了流云三剑意。
此时林湛清,心里回想着一路的经历,所有的喜怒哀乐,所引发的感悟。
似乎有念头在动,但不够真切。再三思量后,还是不够真切。
林湛清不再去想,看看众人,和自己的样子差不多。都在东方师姐一番话启发下,不停思量着。
林湛清大概知道,自己与其他几人,参悟流云三剑意的进度,基本上是差不多的。可能自己要稍微好一点,但绝不会好太多。
这时,其他几人才停止思量。大家互相看看,同样面露苦笑。
流云三剑意的玄妙,果真难以想象。只是这机缘,要如何才能成熟?
第一卷 五十五章 好好准备
傍晚,流云山竹林中。
竹子的叶子早已脱去,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竹子,在风中坚挺。残冬已近尾声,寒风依旧刺骨。夕阳慢慢落下,一点点带走不多的余温。
竹林中,东方婉白衣胜雪,依旧是那副常年不变的冰山表情。但目光中多了一丝柔和,似乎还掺有些许盼望。只一个人站着,不时往远处看两眼,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一会,林湛清同样一身白衣,不紧不缓的走来。近了些,林湛清主动打招呼道:
“不好意思 ,我来的晚了。师姐没等烦吧?”
东方婉面无表情,美目对着林湛清稍看了一会,道:
“不会。师姐也是刚来。”
林湛清看东方婉没有生气,语气中也没有刻意冰冷,觉得有些奇怪。毕竟之前来着竹林聊天谈心,大多数是自己先到。这次让东方婉等着自己,还以为她会生气,看来是自己小心眼了。
林湛清看了看东方婉那如瑶池仙子般,极冷极美极清艳的脸。语气温和,语速缓慢问道:
“这半年,师姐在忙什么?”
东方婉神色和平常一样冰冷,道:
“和以前一样。倒是师弟离开流云山这半年里,遇到些什么难忘的事?”
林湛清有些发愣,稍微一顿,道:
“没有。”
东方婉目光冰冷如常,静静的看着林湛清,道:
“若是没有,就是没有了。”
……
第二天,清晨。
林湛清起过床,盥洗完后,去和源堂给师父师娘请安。
流云山对于早起请安这个规矩并不重视,所以请安的只有刚从外面回来的林湛清一人。韩玉凝见林湛清来请安,自己也不好光看着,自然是一起请安。
林湛清与韩玉凝分别给韩墨临白画作礼道,
“弟子林湛清给师父师娘请安。”
“女儿给爹爹娘亲请安。”
韩墨临夫妇坐在木椅上,满脸欢喜,回道:
“湛儿有心了,玉凝也一样。”
等林湛清韩玉凝在一旁椅子坐下后,韩墨临问道:
“湛儿,这半年收获如何?”。
韩玉凝也神色好奇的看着林湛清。
林湛清老老实实的回道:
“回师父,弟子这半年收获很多。”
韩墨临继续问道:
“流云三剑意,已经悟了?”
林湛清不敢说话,只摇摇头。
韩墨临一点没生气,反而乐呵呵笑道:
“我的傻徒弟,你着急什么流云三剑意。当年你师父我领悟流云三剑意的时候,也要二十五岁。若是你刚十八岁就悟了流云三剑意,那都快堪比流云祖师。”
林湛清被损的面色难看,有些不服,小声嘟囔道:
“师父确实是天才,我比不了。我只能琢磨着跟东方师姐比一比。”
韩玉凝在听到东方师姐时,眼睛眨了眨,没说什么。
韩墨临却立马不高兴了。心里想道,“”东方婉今年才二十一岁,明摆着是在损我。”脸色一黑,道:
“怎么,看着你东方师姐眼馋了?你东方师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才比师父悟的早些。师父当年天天跑江湖,那有这么多闲工夫。要不然师父我二十岁就悟了。”
林湛清此时有些心虚,毕竟是自己师父,不能顶撞。可又不太甘心,于是自顾自的又小声嘟囔一句,
“没准是月师伯
教的好呢。”
韩墨临一听这个,大怒道:
“你,你说什么?好你个林湛清,才出去半年,这就学坏了。”
韩墨临一边骂,一边冲林湛清一个劲的眨眼使眼色,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韩夫人白画一听月师伯三字,立马神色不对。黑着脸,站到韩墨临身后,怒骂道,
“韩墨临!就知道你小子这些年一直还惦记着!”
韩墨临顿时脸色煞白,哆哆嗦嗦的道:
“夫人啊,这可不关我的事。都是林湛清挑起来的。”
林湛清马上会意,赶紧过来解释道:
“师娘,都是弟子的错。弟子没领悟流云三剑意,有些郁闷。一时说错话了。请师娘饶了师父吧。”
白画一提到月师伯,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连林湛清的话也是听不进去。直直的骂道:
“你湛儿也不是好人,说,你跟韩墨临背地里联合起来瞒了我多少事?”
林湛清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同样的哆哆嗦嗦道:
“师娘,我对天发誓,绝没有啊。”
白画看林湛清一脸诚恳,也就信了。
韩墨临又对韩玉凝使了个眼色,然后自己满脸赔笑的,对白画说道:
“好夫人啊,我韩墨临对夫人一片忠心,此心天地可鉴。夫人就是我的心肝,就是我的命。”
韩玉凝虽然有些不情愿,也还是过来,耐心的劝道:
“娘亲,爹爹这么多年对你多好啊。女儿看了都羡慕,以后女儿许的人家,说不定连爹爹对娘亲一半的好都没有。”
韩墨临韩玉凝林湛清三人一起劝,才好不容易把韩夫人白画劝的好了。白画虽然不再生气,可一时半会不想看到韩墨临。转身回屋去了。
韩墨临终于大出了一口气,坐在木椅上,歇了好一会。然后正了正神色,对林湛清说道:
“正好你回来了,有个任务准备一下,三天后就走。”
林湛清还没说什么,韩玉凝先不乐意道:
“湛哥哥刚回来,怎么又安排任务了?”
韩墨临没好气的看着韩玉凝,道:
“怎么,都开始当着爹爹的面叫湛哥哥了?”
韩玉凝脸色一红,稍低着头道:
“也没有啊。”
韩墨临直说道:
“随你吧。”
又对林湛清道:
“这次任务得不少时间,你做好准备。”
林湛清干脆利落回道:
“是,请师父放心。”
而韩玉凝不甘心的追问道:
“这是什么任务?和谁一起去?”
韩墨临道:
“就两个人,林湛清和东方婉。”
“爹爹!你怎么能……”
韩墨临一点没客气,直接道:
“这时候只有他俩最合适!凝儿不许哭闹!”
韩玉凝见没得商量,转过头来,对着林湛清恶狠狠的说道:
“林湛清!你要是敢……哼!”
韩玉凝说完,一巴掌狠狠的扇过去,转身走了。
林湛清捂着自己已经被扇红了的脸,愣愣的。
韩墨临适时的上来安慰道:
“湛儿啊。凝儿的脾气随他妈,反正你俩要是成了,你可得有准备。”
林湛清捂着脸,一言不发,不知想些什么。
……
三天后,出了流云山的官道上
两个人两匹马,林湛清与东方婉不急不缓的在聊天。
林湛清道:
“没想到是与师姐一起出任务。”
东方婉回道:
“师姐也一样。”
林湛清又问道:
“这次的任务是什么?竟要师姐亲自去跑。”
东方婉笑了笑,说道:
“这次的任务,实在有趣呢。”
“有趣,是什么?”
“我们去护送一个人,”
“这有什么有趣的?”
“三千里,送她去成亲。”
……
六日后。
苏观城,整个江南最大的几座城市之一。
苏观城是真正的富庶之地,繁华中心。这座江南城市的繁华奢靡程度,难以想象。
城里一条条商业街,一个个坊市,鳞次栉比的排列着。
经营各类产业产品的商户,比比皆是。车水马龙,人流众多。一个个货站前,几乎不停早晚的装货卸货。
河边的码头,一艘艘货船上面,摆满了各种货物。上百号脚夫苦力,在排着队等活。
街道各个偏僻的角落里,藏着各种小吃摊。
繁华一点儿的地方,各式面馆儿,各式点心铺,各式酒馆,各式酒楼。客栈,商行,镖局,票号。应有尽有。
苏观城的繁华程度,在整个中华地区,也要排到前几名。
因为苏观城有一名满天下的家族,姑苏沈家。
苏观沈家是中华四大商业家族之一,生意范围遍布中华各地,而且连周边几个国家,都有沈家的商业分号。
而苏观沈家现在,正有一件喜忧参半的事情。沈家十二小姐沈柔要出嫁了!但婆家远在千里之外,如今武林大乱,商人也难免受影响。
沈家自己供奉的高手没把握,于是下了重金,请武林高手护送。只是对方接了单子已经一个月,武林高手却迟迟没来。沈家只能把嫁妆先运出,不管是正道还是魔道,一般都不会跟沈家为难。
至于沈家十二小姐沈柔,在请的高手还没到时,沈家是绝不敢单独护送沈柔去婆家过门的。
沈家在观苏城有好几处大宅子,其中沈家家主所在的主宅,规模庞大,已经不能用宅子形容。苏宅是一片园林,有山有水的园林。典型的江南园林建筑,小桥流水,湖中有亭。生机灵动,意趣盎然。
一处清幽小院,院门上挂着的匾额,写着含意斋三个大字。
入了含意斋院门,里面是个三进三出式的院子。里院角落里种了些竹子,因为还是冬季,叶子落了不少,几乎光秃秃的,没那么精神。
院子里,一名十七八的少女,穿着水绿色的衣袍,外面罩着银狐皮裘袄。蹲在地上。百无聊赖的拨弄着,竹子上残存的竹叶。
足有一柱香之后,一名丫鬟打扮的的少女才过来,慢慢蹲下,极小心的劝道:
“小姐,已经一炷香了。外面天冷,咱们回去吧”。
蹲在地上的少女抬起头,那是一张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脸。
蛾眉凤眼浅卧蚕,琼鼻朱唇樱桃口。
面似脂玉发如瀑,还比仙女胜一筹。
少女静静说道:
“这几日我就要离开家,出嫁了。让我好好在这待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