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二十九章 表明态度
晚上,金线山庄一样好酒好菜招待五宗长辈弟子。
第二天中午,晚上一样好酒好菜招待。只是,这两天里只有五宗长辈自己喝酒,没有金线山庄的人陪着。
每次宴席过后,金线山庄庄主的儿子何称奇会陪着五宗长辈喝茶。而金线山庄庄主何常乐,却一直不见踪影。
直到第三天,中午宴席。
“哈哈哈,老何啊,你小子可算来了。什么狗屁事情忙到现在,天天让老哥几个自己喝酒。说,欠了如此,怎么还我们?”
韩墨临这几天喝开了,说话也显得豪气很多。
“呵呵呵。还能怎样?好酒好菜管够!随时随地恭候几位大驾。如此,老哥儿几个没话说啦?”
金线山庄庄主何常乐。五十上下的年纪,两鬓却有些斑白。长发系在后面自然散下。衣袍玄黑,上绣着道道金线。语气爽朗,毫无做作。
“没话说?我们天天呆在宗门,哪有时间跑来这金线山庄喝酒消遣。老何分明是诓我们!”
白净胖子抢先开口,完全不答应。
“哦。这样还不行,那韩准老弟要我如何?”
何常乐向白净胖子韩准问道。
“过两天走的时候,给我们每宗备上二十匹上好的布匹。整扇的的腊猪肉腌羊肉干牛肉,多多益善。”
精壮农夫两眼放光,赶紧抢过话头说道。
“哈哈哈,王犁老弟的提议,要不也行?”
何常乐听了不怒反喜,呵呵笑道。
“我说老王,你们百耕院奉天地为神灵,土地为宗祖,可充其量不过是些土财主。人家金线山庄是干啥的?做买卖的!老何何常乐是什么人?正经的生意人!要他二十匹布匹,整扇的猪牛羊?老何不得让咱们把整个宗门抵了还账!”
金丝衣袍的暴发户,对之前说话的农夫一阵嘲笑。
“哈哈哈,玉满金老兄此言甚是。这里能和老何比比算账的,也就你玉满金了!多宝阁名义上是五大正宗,实际心思全放在做买卖。一天天小算盘巴拉的噼里啪啦,也不嫌吵闹。挣那么多钱,也不接济接济哥几个。”
书生接过话头,言语中没丁点客气,下嘴损的很。
“唉唉唉,孟飨老兄。你们点墨斋不也是一样。名义上是武林门派,实际上就喜欢教书。天天孔孟老庄,名下十几家书院。你们这是要从娃娃抓起,树立点墨斋的威名。这些个文人,扒了皮,大多是些斯文败类。”
被成作玉满金的金衣暴发户,说话更是随心。下嘴之损,比书生高明了不止一筹,且又损又毒。不是真正的老哥们,只这一句,就要闹翻天。
“你个暴发户懂什么!我们点墨斋教书育人,启人心慧,功德无量。你们这些臭商人,怎么能和我们教书育人的读书人比!哼!”
书生孟飨是读书人,自有读书人的风骨。张嘴就把全天下的商人数落了一遍。傲娇至极。
“得得得,惹不起您这些读孔孟圣贤书的。不过,咱老哥们实话说。每年的赞学金,咱少给了嘛。能让更多的孩子读上书,识字做人。掏点身外之物,不在话下。咱们一起
功德无量。”
暴发户玉满金竟没继续和孟书生拌嘴,反而套起近乎。
“嗯!如此,方为我孔孟圣贤之道。有教无类,怎可以金钱分别。虽然我点墨斋名下的书院,学费不算便宜。可我们点墨斋走街串巷下乡教学,广播法布施。可是分文不取,而且自带干粮。哪个人出去半个月,回来不得瘦五斤肉。”
孟书生说到分文不取,而且自带干粮时。神色得意之极,仿佛点墨斋就是孔孟老庄的化身,代古今圣贤,传授古今圣贤之道。
“哈哈哈,点墨斋功德无量,我们都知道。金线山庄送几位两匹上好的丝绸,半扇腊猪肉。算是给老哥几个赔礼,且绝不算后账。如何?”
“哈哈哈,老何终于出点血。没白费我们哥几个演这好戏。”
韩墨临开口道。话里意思,这场吵闹是他们早商量好的。
“哈哈哈。韩老弟实在,合脾气。我老何认了。但多宝阁的那份要给到点墨斋,玉满金老弟,你有意见?”
老何笑呵呵的,完全不在乎。看向玉满金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损我多宝阁没钱是怎么着?十匹好丝绸,十整扇腊猪,咸羊,干牛各十整扇。随老何一起送给点墨斋。孟兄说得好,有教无类,怎可以金钱分别。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我多宝阁在这事上,从来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
“玉兄大气!”
“多宝阁豪门!”
“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金线山庄不远外,一白衣少年,牵着马走来。
林湛清在流云山向月师伯问清楚后,马不停蹄地朝金线山庄赶。终于在今天,正好午饭时候赶到。
虽说赶着饭点不太好,但林湛清也顾不上这许多。
敲开金线山庄大门,开门的门丁询问来意后,立马进山庄通报。
一会,门丁出来,恭恭敬敬地迎接林湛清进去。
林湛清在门厅引领下,直接走向弟子们聚餐的露天院子。
“韩师妹武功才貌人品俱佳。”
“韩师妹如此惊才绝艳,令我们羡慕佩服不已。”
“韩师姐犹如天上仙子一般,有缘结识,真是三生有幸。”
“韩师姐如此灵慧,怕是只有天上仙人才能与之相配。”
不断地有人来打招呼客套寒暄,韩玉凝只能应酬。比起第一日,应酬的认真些。也不过是说句话,打个招呼,仅此而已。
韩玉凝与陈苛的交手,已经彻底让韩玉凝变成弟子间谈论的对象。都是些韩玉凝人品极佳,才貌双全,武功超群夸赞的话。
最起码在这次聚会,韩玉凝已经变成第一红人。
有夸的,自然有骂的。但无论是何言语,最起码,在此聚会的五宗弟子不会当真。各宗内当然有比韩玉凝出色的女弟子,而且绝对不止一个。
就在韩玉凝毫无心思的应酬着,各宗弟子的问好时。双耳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院门处的长廊传来。抬眼望去,呆滞了几天的双眼,恢复灵动,瞬间神采奕奕。接着,泪眼朦胧,但绝不会决堤而出。
“湛哥哥!”
湛哥哥三字一出,韩玉凝立刻跑向冲入林湛清怀中。
林湛清知道自己让师父师娘韩玉凝担心了,也知道韩玉凝如此举动意味着什么。可他不能躲开,也躲不开。在五宗所有弟子眼前,和韩玉凝抱在一起。
“你怎么才回来!”韩玉凝带着哭腔问道。
“我去寻个礼物,路上耽误了。”林湛清面带微笑,话语爽朗回道。
“礼物呢?给我!”韩玉凝伸出手。
“在这。”林湛清从怀里掏出一个一尺见方的扁盒。
韩玉凝看也不看,一把扁盒踹起来。满脸笑容。
在场众人见如此,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响起呼声,神采各异。有羡慕,有嫉妒,有祝福。
林湛清赶紧朝众人打了个招呼,迅速与韩玉凝坐在桌上。众人也就散了,继续各自忙碌。
晚上,金线山庄用来商议秘事的客厅。
金线山庄庄主何常乐坐在主位,五宗长辈都在此。
何常乐率先开口道:
“大家来到此地的目的,不用我多说。魔道已经抢先出手几次,而我正道如今还没还击。若是再没有个态度,正道岂不是变成一群只会挨打的窝囊废!”
韩墨临率先开口道:
“何兄所言极是,与各派掌门不谋而合。所以我们才聚在此地。”
“承蒙各宗掌门高看,要我金线山庄负责此次行动,我何常乐实在是愧不敢当。”
严律门的白净胖子韩准,开口道:
“何兄无需自谦,金线山庄的底蕴深厚。而且是少有的,立场鲜明的正道世家。由金线山庄负责此次行动,大家心服口服。”
“承蒙各宗抬爱,我何常乐定尽全力,不负所望。”
百耕院的精壮农夫王犁,开口问道:
“此次行动具体计划如何?”
“王兄问的正好。据我金线山庄,西三百里外,就是魔道大派无常门。这次就拿无常门开刀。”
多宝阁玉满金听此,开口说道:
“无常门,倒是个不错的下手对象。无常门的高手共有三名,掌门勾魂剑曹魏,和曹魏的两个师弟。离魂剑阴度,落魂剑阳还。门下弟子倒是多,足有几百名。堪用的不过百十人,称得上精英的,充其量二十人。”
点墨斋孟飨顺着玉满金的话,开口道:
“对付无常门,用不着出全力。我们六人中去四人,带来的弟子去七成。已经绰绰有余。只是不知道无常门是否提前有准备?”
“孟飨老弟考虑的周全。走露消息不可能,无偿门没点准备更不可能。无非是准备些就怕万一的手段,我们去五人。今天又有一名流云山弟子找来,这样五宗弟子共二十七人。留下七人,我金线山庄出十人。共三十人,全部是精英弟子。绝对足够。”
“如此安排甚好!”
“这个计划周全!”
“这样,必万无一失!”
“各位老弟记住,我们是去表明态度。所以必须出全力,但不必非下杀手。正道魔道这次,且早着呢!”
第一卷 三十章 忘了名号
严律门白净胖子韩准说道:
“还有一事,我们各自的夫人怎么办?留在这里?”
韩墨临开口道:
“好不容易清净两天,千万别让她们来掺和。就让她们老实待在这儿,万一我们此行什么变故,她们就是最强的杀招。”
点墨斋孟飨听此,用手扶了扶腰,点头称赞道:
“韩兄通透!女人下手,可比男人狠多了。那就是一帮阎王转世,鬼见了都得发愁。”
百耕院王犁似有可无的,朝孟飨瞥了一眼。正了正神色,道:
“无常门这两天有什么动静?具体情况如何?”
金线山庄庄主何常乐道:
“王犁老弟问到点了。这两天我亲自去了无常门附近,无常门一切如常。也没什么人来访。咱们莫耽误,这两天就行事。越快越好。”
“对!越快越好!”
在场几人异口同声。
“各位老弟都是很多年没出手,江湖上怕是把各位的名号都忘了。”
千雷令韩墨临,千手判官韩准,平山棍王犁,金刚剑玉满金,古今浩然孟飨。
……
第二日,中午,无常门。
无常门宗门所在占地百十余余亩,大小房屋一百多间。无常门三百多弟子按照入门先后,及武功高低。有不同的房间待遇。
主殿无常殿位于正中间,规模最大,建筑最精美。以无常殿为中心,越近的建筑越大越精美,越远的建筑越小越简陋。
无常殿后面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平地,建有花园木亭,和别致清雅的木屋。除了掌门与核心长老外,弟子一概不准进入。
“老曹,老阴,老阳,无常门这景色真好。我们兄弟四人不在无常门待够了,可不走啊。”
说话的是四位中年汉子,一身古铜色袍子,用纯丝绸的布带一扎。身材样貌穿衣打扮都差不多。许是为了分别,四人都带有耳环,一个金的,一个银的,一个红宝石的,一个翡翠的。
“哈哈哈。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薛氏四兄弟来我这里,高兴还来不及。不待够一个月,想走都不行。”
无常门掌门勾魂剑曹魏,离魂剑阴度,落魂剑阳还。三人笑呵呵的,一脸高兴。与薛氏四兄弟坐在无常殿后面的花园中。正喝的兴起。
薛氏四兄弟,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老大薛久,老二薛柔,老三薛翻,老四薛才。早年间混在江湖吃百家饭,学百家艺,毫无所成。但如此混了五年后,突然销声匿迹。一年后,又突然出现在江湖。
这时江湖上才知道,薛氏四兄弟竟然是早年消失的门派,龙虎长啸门的传承后人。
兄弟四人亮出本家的绝技,龙虎双生拳。一路打去,连败正魔两道十五名高手。在凌剑宗三大长老联手下,死死撑住。最后凌剑宗掌门,千山重剑楚隆中亲自出面。只三招,薛氏四兄弟大败,心服口服。从此发誓,绝不随意出手。违背誓言,便用脑袋来拜凌剑宗。
自那以后,薛氏四兄弟真的信守承诺。逐渐与正魔两道交好,如今正魔两道都有四兄弟的朋友,可谓是朋友遍天下。但总体上,四兄弟与魔道交情更深 。
无常门掌门三师兄弟陪着薛氏四兄弟从中午喝到了傍晚,还意犹
未尽,要继续喝。
直到一声巨响,一名十六七岁脸庞稚嫩的弟子,几乎是飞奔着进来。直接往地上一跪,不等掌门怪罪,开口道:
“禀告掌门,不……不好了。有人闯进无常门,几十个人,武功厉害。前面的师兄撑不住了。”
无常掌门曹魏听了,气骂道:
“一群不堪用的东西!有什么好慌张的,不就是几个不知死活的瞎子傻瓜。我去看看,薛氏四兄弟老哥们也在。正好一起活动活动的筋骨。”
无常门的正门已经破了一大块,看形状,赫然是被人用内力,一拳崩碎的。
正道五宗的人,已大摇大摆的闯了进去。五宗的精英弟子对无常门的弟子来说,几乎没有抵抗之力。
整个无常门弟子中,有本事不落下风的一共五六人。剩下的只能五六人合力,甚至七八人合力,才能与五宗精英弟子抗衡。
而正道五宗长老,却来了六人。并不是之前说好的五人。除了五大正宗长老之外,金线山庄和常乐庄主也来了。
原因很简单,商量不出谁留下看家,谁也不乐意留下看家。索性六人一起出马,让那些老娘们,留在金线山庄喝茶赏景。
直到此时,除了无常门大门的杰作之外,六人还没正式出手。
而无常门一时间鸡飞狗跳,受伤的弟子已经上百人。若不是五宗弟子刻意留手,这上百人,就不是受伤这么简单了。
正道五宗势如破竹的,往无常门大殿无常殿攻去,没人拦得住。只这一次,无常门已经元气大伤。想保住魔道大派的地位,怕是够呛了。
就在正道长老六人,马上就进入无常殿的时候。六名中年汉子,六把剑齐出。共喝到:
“三魂七魄绝灭式。”
六柄剑,各发出七道七色剑光,赤橙黄绿青蓝紫。四十二道剑光交相辉映,形成一张十数丈的剑网。七色交织下,绮丽异常。
剑网透出一种森罗地狱的气势。
正道六人见此,俱是一笑。
多宝阁金刚剑玉满金开口大笑道:
“哈哈,无常门急了。”
点墨斋古今浩然孟飨道:
“无常掌门师兄弟三人呢?怎么来了你们六个不堪用的废物。难道你们师兄扔下你们自己逃命去了?”
那六位汉子像是不要命般的呐喊到:
“莫要诋毁我们师兄,先吃了这一招再说。”
那七色四十二道剑光组成的剑网,急速向六人罩下。光华流转,并发出阴森的呼啸声。
正道六人互看了一眼,百耕院平山棍王犁一步跨前。手中拿着一长棍,木棍两头用精钢包着,精钢上有道道水涟漪纹路。
长棍转动,王犁在周身挽了一圈棍花。然后一棍直出,无任何光华,也无任何动静。似乎让人觉得这只是极平凡的一棍,除了速度极快。
但没人敢轻看这一棍,无常门六长老眼中甚至露出绝望的神色。
一声巨响,剑网瞬间破碎,但长棍却丝毫没能再往前一丁点。
下一刻,王犁倒飞回五宗六人身边。闷吭了一声,道:
“看来无常门今天有贵客啊!”
正道六人抬眼望去,无
常掌门三师兄弟目光冰冷的站在无常大殿前,身后还有四人。
金线山庄庄主仔细看了看,开口道:
“没想到薛氏四兄弟也在,看来真的是凑巧啊。不知薛氏四位如何打算?”
何常乐说完,冲薛氏四兄弟一拱手。
带金耳环的薛氏兄弟老大,薛久,开口道:
“你们六位回去吧。怎么说也是朋友,今天算了。”
何常乐面无表情,开口道:
“抱歉,不行。”
薛氏四兄弟异口同声大喝道:
“那便凭各自本事吧!”
一声龙吟,一声虎啸。
四兄弟八拳齐出,空气中顿时激荡起一道气流状大圆环。足有十丈长,像个水桶那么粗,飞快向正道六人扫过。
正道六人脸色终于起了变化,开始凝重。
千雷令韩墨临口中念道:
“负阴抱阳,虚心强骨。万象变化,我为雷祖。流云三剑意,雷!”
一声霹雳,翰墨临全身激发出层层白光,犹如雷神俯身。
长剑一闪,化为一条白雷巨龙。雷光咆哮,白色雷龙狰狞着朝气流圆环撞去。
于此同时,点墨斋古今浩然孟飨。手执长剑,口中念念有词。
“格物致知,震巽离坎。君子温润,以剑浩然。”
孟飨长剑浮现出一道雷光,一道风流,一道火苗,一道水汽。正是震巽离坎四卦之象。
四象一闪而没,汇入剑中。
一股浩浩然磅礴气息从长剑生出。
孟飨心神合一,一剑挥出。
纯粹的,磅礴的气流气浪,无形无相。如自然般不可战胜。向气流圆环冲去。
与此同时,金线山庄庄主何常乐。手中也执长剑,口中同样念念有词:
“精微缥缈,如梦似幻。目不可视,耳不可闻。”
何常乐长剑金光一闪,几百道细丝线似游鱼而出。绕过气流圆环,直奔薛氏四兄弟与无常掌门三师兄弟。
韩墨临雷龙,孟飨浩然气浪,何常乐金丝线。几乎同一时间,爆发而去。
雷龙浩然气浪与气流圆环相撞,雷光爆裂,气浪翻腾,气流翻滚,一时间不分上下。
何常乐的金丝线,一半被雷光气浪气流磨灭。一半绕出,向无常门三人,薛氏四人而去。
这时,无常掌门师兄弟三人口中念词,长剑飘飘然起舞。
“魂魄无识,人何有心。若求慈悲,度尽凡尘。”
长剑浮现出阴森气息,却并无任何恐怖之感。
似虚,似空,似无。恍惚间有超脱之意。
那些剑光所化金色丝线,撞上阴森长剑。像是遇到克星一般。纷纷消融。
而薛氏四兄弟并无这种功夫,四人联手下与韩墨临孟飨二人打平。虽稍占上风,但何常乐金线一来。四人顾不得维持气流圆环,一哄而散。
雷龙,浩然气浪,气流圆环炸开。
无常大殿殿门在三丈外,威势冲击下,整个前门已破烂不堪。
正道六人,无常门薛氏兄弟七人纷纷躲开。
余波稍稍平息后,双方冷眼而对。一言不发。
第一卷 三十一章 奇迹般的
最先拦住正道六人的无常门六长老,早已躲到旁边。见此情景,被双方的武功手段,惊得目瞪口呆。
无常门掌门曹魏冲六人使了个眼色,六人当即心领神会。转身退走。
正道六人看此,当然知道这是什么用意。但无人为此分心。显然,所有人都对弟子们有绝对把握。
无常掌门曹魏站挺了身子,神色肃穆。一副全然不惧的表情,开口道:
“今天是就此罢了?还是咱们好好玩玩?”
正道其他五人,不由自主的看了看韩墨临。韩墨临余光注意到,也不客气,直接开口道:
“今天,我六人要尽兴。”
说完,剑光一闪,人已随剑影冲出。
白光灵动,不似之前的狂雷暴躁。如月光清冷,像星光隐现。
无常师兄弟三人合力,三剑斩下。三剑皆带着似森罗般的,幽寒剑气。
与之瞬间,三道一闪而逝的白光,无任何声音发出。
白光过后,无常师兄弟三人纷纷后仰。翰墨临犹入无人之境。三人联手下,竟然还压不住韩墨临一人。
三人站稳,稍稍回神。将无常门一十六式无常剑法尽数施展。
韩墨临丝毫不惧,一人迎上三人。韩墨临虽有些勉强,但无常门三人也别想占了任何便宜。
正道五人见此,神色各异。只有金线山庄何常乐,朗声笑道:
“韩老弟这些年没闲着啊。四位老弟,再不下功夫,咱们要被韩墨临甩下了。”
“哼!”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闷吭一声。
严律门千手判官韩准,肩头晃动,正式出手。手中握着一枝判官笔,但比平常的要长些,更似鞭锏。铁笔划过,一道银光,化为几支瘦竹虚影。
恍惚中,向薛氏四兄弟飞去。
于此同时,多宝阁金刚剑玉满金也安耐不住。金丝长剑在手,剑柄处的剑茎,剑格,剑首,剑箍。皆是金色丝线装饰。所用材料各不相同,但都做成金色丝线状。
脸色肃穆庄严,隐有金光流转。恍如佛祖金身庄严之相。
一剑劈出,似一道金色剑浪。剑浪光华流转,带着大海波涛声。向薛氏四兄弟撞去。
薛氏四兄弟拳影闪现,龙虎长啸声响起。拳影与瘦竹金浪相撞,并没有想象中的势均力敌。拳影瞬间被瘦竹金浪吞噬。
薛氏四兄弟确是虚晃一招,人已冲入正道五人中。
金线山庄何常乐不管薛氏四兄弟,径直冲向与韩墨临斗得激烈的无常掌门三人。
何常乐与韩墨临二人,对无常门三人。正道四人对薛氏兄弟四人。
正魔双方各显神通,互不相让。
……
弟子这边。
正道弟子显得颇为轻松。而且出发前长辈一再嘱咐,没有绝对必要,谁也不能下杀手。所以除了一开始认真出手,瞬间全面占了上风。正道弟子都在半打半混。
而无常门弟子也看出了正道不会轻易动杀手,所以相当配合,没人真的和正道弟子拼命。
但这一切,都因为无常门六长老的加入,变得不同。
无常门六长老救护弟子心切,根本看也不看,直接持剑杀入。毕竟是长辈,武功比正道精英弟
子还是要强不少。正道弟子还没来反应,已有两人被一剑斩了。
正道弟子瞬间炸开锅,眼神中满是杀气。正道精英弟子中的精英,立马挺身而出。
共十人,死死缠住了无常门六长老。
林湛清,晏寒就在这十人之中。
而正道其他弟子,把长辈的嘱咐九霄云外。霹雳手段频出,只一个来回,无常门十几名弟子已去见了阎王。无常门损失惨重!怕是连宗门根基,都要毁在今天!
无常门六长老顿时傻了眼。怎么没出手前,弟子没什么伤亡。出手后,弟子瞬间伤亡惨重。
恍惚之后,转过脑筋来。一个个脸色蜡黄青黑的。此时却被正道精英弟子缠住,脱身不得。
以无常六长老的武功,虽然不会落下风,可也难占便宜。若是以性命相拼,倒是能斩几个正道弟子。可若如此,无常六长老肯定是不能活了。正道今天势大,非让无常六长老偿命不可。
无常六长老情急之下,其中一位看起来年纪最长的,竟大声急喊道:
“各位正道的小辈,叔叔之前出手都是误会。就此罢了,叔叔招待各位好酒好菜。”
此言不出还好,此言一出。正道弟子纷纷臭骂,呸声一片。下手比之前更为干脆利落,又有几十名无常弟子命丧黄泉。
无常掌门三人与何常乐,韩墨临,斗得正凶。看了无常六长老,奇迹般的行为。又急又心痛,竟一屁股坐到地上,连哭带骂。
“无常门的历代祖师啊!我师兄弟三人日后,无颜相见啊!这都是摊上一群什么东西啊!能不能靠点谱啊!我那小百十号的弟子啊!你们死的冤啊!都怪我这掌门有眼无珠!师父,师叔,师伯们,你们给我找的是些什么师弟啊!”
韩墨临,何常乐见此,也是又急又气,同时还一个劲的想笑。
旁边薛氏四兄弟与正道四人见此,也停下来不打了。
双方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说什么。笑也不是,气也不是。
无常掌门坐在地上,老眼全是泪水,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狠骂着发话道,:
“你们六个废物师弟,把剑给我放下。人家小辈要杀你们,你们就把脑袋伸过去,让人家砍了。六个废物长老,怎么能和几十名弟子相比。我那可怜的弟子啊!我那宝贵的弟子啊!”
无常门六位长老与缠住他们的精英弟子,此时都已停了手。
无常六长老眼睛微凹,表情异常尴尬。六人憋了半天,还是之前的年纪最长的长老,又说出这么一句,
“额……掌门,这都是误会。我与正道五宗的小辈都说好了,我请他们吃饭。好酒好菜。都是误会,都是朋友。”
“宗门不幸啊!历代祖师,我曹魏无法,只能以自刎谢罪!什么狗屁无常掌门,老子不干了!”
无常掌门曹魏说完,真的举剑要自刎。韩墨临一步上前,夺下了曹魏手中的剑。
而阴度,阳还看见掌门师兄都只能以自刎谢罪。自己若是不自刎,还有何意思,于是也双双要举剑自刎。
韩墨临与何常乐,又把阴度阳还的剑夺下。
正道六人你看我,我看你,互相看了几看。
何常乐脸色尴尬,勉强挤出微笑,试探着对曹魏道:
“今
天确实莫名其妙。要不,先算了?”
曹魏听此大怒道:
“去他天杀的!凭什么算了!六个不值钱的废物师弟!我要拿鞭子把你们屁股抽烂!”
曹魏说完,站起身来。拉着无常六长老,那六个不成器的废物,走入无常殿。同时撂下一句,
“各位贵客慢走,不送!”
正道见此,谁也没说出什么。不约而同的转身,点了各自弟子离去。
被无常门六长老斩的两名弟子,一名来自多宝阁,一名来自严律门。对此,多宝阁玉满金,严律门韩准也没再说什么。
韩墨临领着流云山六人,林湛清也在此中,韩墨临一脸欣慰。
弟子们此时放松下来,纷纷惊叹于各自师父长辈的武功。目光坚定,有了各自的目标。
……
第二日,晚上。金线山庄, 密厅。
“没想到此事会如此收场,无常门曹魏,深藏不露,不可小觑啊!”
点墨斋孟飨感叹道。
“不管怎么说,对魔道表明态度是完成了。这次算是欠了曹魏的。其实怪不得我们,那六个傻子胡乱出手,我们损了两名弟子。然后弟子们才下的杀手。”
多宝阁玉满金同样感叹。
“这次聚会,连带着任务已经圆满。一些小节不必在意。各位就在金线山庄多待几天,老哥们见一次不容易。”
金线山庄何常乐说道。
“多待不了,流云山后天就走。”
“多宝阁一样。”
“百耕院一样。”
“严律门一样。”
“点墨斋一样。”
“你们怎么回事!好容易聚一次。难道等着几年后,再聚一起喝酒?”
“没办法,各宗内都有一大堆事情处理。弟子们也需要好好教导。就连何老哥,又何尝不是呢!”
“唉!”
两日后,五宗辞别了金线山庄。官道上,五宗即将分路而行,告别的时候。
薛氏四兄弟却来了。
不但是薛氏四兄弟,还有三人,都是江湖上成名的高手。
炼海掌杨波,幻影棍柳达,鬼头刀青坛。
薛氏四兄弟老大,薛久站在最前面,拦住正道众人,说道:
“你们与无常门如何,不关我薛氏兄弟的事。可我薛氏兄弟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没个说法,我兄弟四人,以后如何在江湖上混。”
对此,韩墨临直接转头,看向还在人群中的白画,道:
“夫人!我韩墨临累了!”
正道五宗其他四人,也纷纷看向自己夫人。
“夫人,我也累了。”
“夫人,我可累了。”
“夫人,我一样。”
“夫人啊。这一天天的,快把我累死了。”
白画一马当先,从人群后面,不起眼的地方,站了出来。
直接开口道:
“敢当我白画的路!当我白画是玩绣花的!”
其他四位夫人纷纷上前,气势之强横,果真如阎王转世一般。
第一卷 三十二章 蛰龙山脉
薛氏四兄弟见此两腿发软,直打颤。
而炼海掌杨波,幻影棍柳达,鬼头刀青坛,同样两腿发软,直打颤。向着薛氏四兄弟小声问道:
“之前可没说是正道五人是带着夫人来的,情报不对啊。这些个可不是好惹的,加一起,十位高手。你们薛氏四兄弟想害死我们是怎么着?有这么做朋友的嘛!”
薛氏老大薛久,同样小声嘀咕道:
“我们也不知道。真有事我们薛氏四兄弟一样跑不了。”
薛氏老大薛久,一下打了个激灵,似乎有了对策。双手作揖道:
“听说各位嫂子来了,我们薛氏四兄弟,赶紧带着礼物看看嫂子们。”
薛久在自己身上摸了摸,好像没什么东西。赶紧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双手给几位夫人奉上。
然后,薛久说道:
“今天有事,不打扰几位嫂子清静。改日单独拜访,再见。”
说完,薛氏四兄弟和炼海掌杨波,幻影棍柳达,鬼头刀青坛。立马转身,一路小跑,消失在众人眼中。
十日后,流云山的竹林中,下午。
林湛清一个人在这竹林中,已经练剑一上午。
连午饭,也只是匆匆吃了几口早上带来的大饼。
林湛清之所以如此努力练剑,除了正魔冲突越来越大,武功必须精进之外。还因为东方婉和韩墨临的流云三剑意,对林湛清的震撼。
流云三剑意,流云剑法至高处。流云山传承几百年的镇派绝学。令江湖上无数人闻风丧胆,唯恐避之不及。
剑之宗祖,武之本源。取天地万象,以雷,风,云为体现。以自然之心,行自然之剑,御自然之威。
学会流云三剑意,就代表着成为了江湖一流高手。
不管是燕来城中猖狂至极的归木文。还是从常山镇返回流云山的路上,莫名其妙遇到要杀林湛清的,正道指月宫白衣男子二人。都可以轻易胜过。
林湛清散漫已久的心,终于兴奋起来。那被父母无故失踪,渺无音讯所消磨的**。重新产生,且无比强烈。
至少,在醉心流云三剑意的当下。林湛清眼中闪烁着极耀眼的光芒。
韩墨临,韩玉凝,东方婉,童蝶。在见到如此眼神时,都为林湛清找回如此富有生机的眼神高兴。
那是林湛清小时候的眼神。清澈,纯粹,灵动,闪烁着令人着迷的异样光彩。已经好几年,林湛清都是一种浑浑噩噩,不知所谓的眼神。没了灵动,有些呆滞。可也瞧不出有什么问题。
林湛清已经专门请教过韩墨临流云三剑意。韩墨临当时先是上下打量林湛清,接着哈哈大笑。夸赞林湛清是好样的,如何如何。
绕了好半天,韩墨临才把流云三剑意的秘密告诉林湛清。
流云三剑意不是练出来的!而是悟出来的!而且每个人所悟都不一样!
师姐东方婉的流云三剑意是,云。
悟的是:天地无情,恩养万物。流云无意,雨露众生。
师父韩墨临的流云三剑意是,雷。
悟的是:负阴抱阳,虚心强骨。万象变化,我为
雷祖。
林湛清一遍又一遍的演练流云十二式。一遍又一遍的参悟流云三剑意的秘密。一遍又一遍的感受流云剑法中的变化巧妙。
不知不觉,太阳开始落下。林湛清在竹林练了五个时辰,一无所获。
林湛清对此毫无意外。毕竟威震江湖的流云三剑意,怎么可能轻易悟出。
太阳落下的身影缓慢,灿烂的艳霞似乎隐忍着不甘。万物众生的眷恋,并没挽回阳光多一分留恋。随着最后一点霞光消失,一轮弯月慢慢生起。只有酷暑的燥热,未曾更改,依旧倔强。
夜深,繁星闪烁,弯月不会寂寞孤独。红尘万家灯火,与摇曳的银河遥遥相望。是人被天地所困,还是天地将人保护其中。未及细思量,繁华声已渐渐消退。
蝉鸣阵阵,林叶沙沙。江河奔流,入海为家。
日出,万道霞光点燃,云棉满天席卷。
沉睡在夜的梦,被轻轻唤醒。
开心,或许无奈。
努力,亦在自掩伤疤。
或许某一天,嬉笑怒骂无需伪装。
那时的美,不必勉强。
……
两个月后,盛夏消退,正值初秋。
西南,一片连绵山脉。
因山脉较平坦,且连绵数百里不断。所以当地人都叫作蛰龙山脉。
蛰龙山脉最高的一座山,名擎龙山。高约七百丈。余下大小山峰上百座。
大大小小几十家武林门派,江湖世家,安身于蛰龙山脉。整个西南武林近半的势力,都在此。
蛰龙山脉中,有资格在整个武林称作大门派大世家的,不过是两派二世家。
两派是苍猿门,雪狐门。二世家则是叠浪刀姜家,逐沙剑胡家。
西南物质匮乏,远远比不上中原江南富庶之地。所以此地的门派世家的武功,整体要弱一些。
但个中高手,却便如那耀眼的明珠一般。在西南地区创造,并留下了夺目撩人的事迹。
西南地区矛盾冲突相对小的多。但大矛盾少,不代表小矛盾就少。
相反,这里的小矛盾异常频繁。门派世家之间,江湖各路人士之间。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比比皆是。
但大家都遵循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绝不许动杀手!如果有人主动动杀手,那便是整个蛰龙山脉全部宗门世家武林的公敌!
两派二世家会联手蛰龙山所有武林同道,共同诛杀!
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西南武林底子薄,根本经不起折腾!
可如今整个武林正魔两道冲突越发激烈。西南武林又怎么能幸免于外?
蛰龙山脉最东边的边陲余脉,有一山叫做附蛟山。附蛟山地势平坦,不到三百丈。说是山,更像是一片大土坡。
山上有一门派叫做望东门,门派不大。掌门到弟子,不过二三十人。
据说百十年前,是中原腹地的大门派。因几大仇家围攻,元气大伤。余下的弟子无奈,集体迁移到此。
望东门镇派剑法,名回元剑。回元剑最大的特点,便是回元迅速,生机不断。
同样的武功修为的人相拼,别人气力已绝,而望东门弟子,至少还有
三成余力。如此优势,基本上可以在同等功力中笑傲称雄。
但缺点同样明显,招数太钝,难以制敌。若非武功远胜,大多时,只能等对方筋疲力尽后才分胜负。
清晨,附蛟山下,附蛟镇,坊市中。
“老板,猪肉五十斤!”
“老板,白米一百斤!”
“老板,油盐酱醋半个月的量”
“老板,有没有上好的苹果?”
在坊市采买物资的,是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名叫张安。方圆脸,一看就长的结实。圆圆的眼睛,滴溜溜不停的转。
张安很小就拜在望东门下。平时望东门采买物资,一般都是让他去。
后面跟着两名十七八的少年,看样子是他师兄。样子颇为老实,一言不发,只各自推着推车。
张安这几日心情极好,吹着口哨,在坊市中买了不少东西。
不光张安高兴,连整个望东门都一样高兴。因为常来欺负望东门的虎刀门,就在前几日,被人狠狠教训。而教训虎刀门的人,现在就住在望东门。是望东门的贵客,也是张安口中的,林大哥。
张安采觉得已经采买的差不多,准备和两位师兄回望东门。
就在这时,一名穿黑衣的二十上下男子。肤色黝黑,嘴角处一道疤痕。
大摇大摆,摇摇晃晃的走来,道:
“安小子,这次买这么多东西?给大爷准备了多少孝敬?”
张安见黑脸刀疤男,先是一阵害怕。又想起如今丝毫不必怕他。挺直身子,底气十足的道:
“李二狗,虎头门前几日被人修理的不够惨是不是?还不老实!”
那刀疤李二狗只是一笑,道:
“人家能护你一时,能护你一世吗?望东门就是被我们虎头门欺负的命!谁让你们武功太差。等那位走了,虎头门好好请望东门喝茶。”
李二狗说完,没等张安回话。大摇大摆,摇摇晃晃转身离去。
张安与他两位师兄留在原地气的直咬牙。
中午,附蛟山饭厅。
一名白衣飘飘,相貌英俊爽朗的少年。正是张安口中的林大哥,林湛清。
林湛清在流云山,琢磨了多日流云三剑意,一无所悟。
林湛清对流云三剑意的渴望,不但丝毫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
思量之下,林湛清提出要一个人去江湖转转。韩墨临没有反对,只嘱咐了几句。
第二日,林湛清谁都没有告诉,自己一个人下山。
一路行去,来的西南边陲的附蛟山附近。正好看见张安被欺负,顺便出手解了围。没想到张安如此热情,直接拉着上了附蛟山的望东门。整个望东门都以贵客相待,林湛清也不好推辞,就在望东门住了下来。
望东门的确招待的不错,每天好吃好喝。
但望东门的心思,林湛清如何不知道。早已和望东门掌门说过,只是过路,不会过多的参与当地纷争。望东门掌门却一个劲的说,林少侠多虑。望东门绝不敢奢望如此。
招待林湛清,一来为了感谢,二来是为了与中原的武林中人多多交流。希望林少侠多多少少给望东门弟子指点一二。
第一卷 三十三章 兰韵仙室
在饭厅吃饭的,共有十几人。
除了有事出门的,有事走不开的,望东门所有人都在这里。
一大桌子饭菜,有肉,有菜,有鸡蛋汤。林湛清正狼吞虎咽。望东门众人看林湛清这么好胃口,有些好奇,也有些羡慕。
张安看着林湛清好胃口,自己也高兴。兴奋的问道:
“林大哥,饭菜好吃吗?”
林湛清只顾着吃饭菜,根本腾不出嘴说话,模糊不清的回一声,
“嗯!”
林湛清看着望东门都还没下筷子,把嘴里饭菜囫囵咽了,道:
“你们也吃啊。”
望东门众人这才想起来下筷子。似乎是因为林湛清的到来,大家胃口出奇的好。一大桌饭菜吃的一干二净。
吃过饭,张安拉着林湛清在附蛟山各处游览。
张安的眼神中全是仰慕和感激,向林湛清谢道:
“林大哥,我们望东门被虎刀派欺负了十年,终于出了一口气!”
林湛清并不觉得自己做了多么值得张安感谢的事情,只摆摆手,意思无需这样。不等张安反驳,开口疑问道:
“望东门和虎刀门为什么会这样?在附蛟山一带,你们两家可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派。”
张安本来洋溢着神采的眼神,顿时暗淡下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
“唉!”
张安一副疲累的样子。和他十五六岁,正该活泼青春的年纪完全不符。
望东门和虎刀派的矛盾,已经有十年。
两家本来虽然不时有些摩擦,可也算是和睦相处。但在十年前,当地几家小门派出了些乱子。望东门和虎头门,身为附近几百里的权威,不免卷入其中 。
可没想到的是,虎刀门早就打算着望东门武功越来越不济,不想再和望东门平起平坐。
借此事,几次向望东门挑衅。几番较量下,望东门被虎刀门杀了几个弟子。
当时的望东门老掌门,只能以七十高龄去找虎刀门掌门讨个说法。两人互不相让,大打出手。
虎刀门掌门正值年轻,而望东门老掌门年岁已大。武功不济,被一刀斩了。
老掌门的大弟子,寒渊剑周忍。匆匆继位,接管了望东门。
花了好一番力气,好不容易才将此事平息。
只是从此,望东门再没了往日的风采。只能老实的每月给虎刀门奉上孝敬。
而林湛清,让望东门所有人看到不一样的可能。
附蛟山练武场,望东门掌门。寒渊剑周忍,笔直的站着。三十多岁的年纪,中等身材。却脸色蜡黄,神情疲累。和年纪全然不符。
林湛清站在周忍旁边。
两人前面五个弟子都在此站着,和掌门周忍同样站的笔直。
周忍看了看这五人,神色满意。转头向林湛清说道:
“林少侠,这就是我望东门如今武功最好的五名弟子。马上让他们演练回元剑,请林兄弟一定不吝赐教。”
周忍说完,郑重的向林湛清一拱手。
“周大哥放心。”
林湛清话语简短,同样一拱手。
得到了林湛清的承诺,周忍转身发话道:
“你们开始吧!”
前面站着的五人纷纷拱手,异口同声道:
“是!”
这五人便开始一个个的演练起来。
五人边演练,周忍一边介绍。
“回元剑共十八式,以固本培元作核心。所有招式都以内功修为为运用核心。”
“据宗里留下的资料,百多年前。望东门在中原复地也是有名的大门派,那时并不叫望东门。望东门是搬到这附蛟山后才起的。”
林湛清一边看着五人演练,一边仔细的听周忍解说。不时的点点头。
回元剑十八式演练起来并不复杂,一会,五人已经演练完。
周忍急迫的看着林湛清。而林湛清却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微微低头,不停的思量着。
周忍见此,不急反喜。安静等待一会之后,见林湛清还是不停思量。周忍开口道:
“林兄弟不必着急,这回元剑有什么奥妙一时半会,也难以思量。林兄弟今天先回去,这两天好好转转。需要什么直说便是,我代望东门上下二十八人,先行谢过林兄弟!”
周忍说完,几乎是九十度的双手作礼,鞠了一躬。
林湛清此刻还沉浸对回元剑的招式之中。等回了神,周忍已经拜完礼。
林湛清赶紧客气寒暄几句。
……
虎刀门,飞虎堂。
虎刀门掌门,七虎狂刀吴彪。今年刚刚四十岁。虎刀门看家刀法,白虎连雪刀。在其手中的威力,远胜过上一代虎刀门掌门。
吴彪的天资,在这西南边陲之地,已经算极好。
吴彪此刻在飞虎堂正襟危坐,身后墙上挂着一面大旗,大旗上只有一个大字,虎!
而吴彪前面,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书生打扮的男子,正在和吴彪汇报,
“启禀掌门,都查过了。从来没人见过那个小子。望东门和那个小子也不像熟人。估计就是过路碰巧,肯定不是专门来给望东门撑腰的。”
吴彪手握木椅,身子弓坐着。语气沉闷,道:
“一出手,就伤了我们虎刀门三人。而这三人,竟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不过十七八岁的小子,如此好武功,肯定是大门派大世家出身。如此,则必须小心处理。”
“掌门考虑周到。请教掌门,我们怎么办?”
“依你说呢?”
“既然不是来给望东门撑腰的,那我们完全没必要当其是敌人。俗话说得好,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那小子要是不肯当我们虎刀派的朋友呢?”
“无非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子,不管如何,他在这待不了几天。等他一走,我们便可放开手脚。”
“呵呵呵。”
虎刀门掌门吴彪一阵轻笑。
……
第二日,清晨,附蛟镇坊市中,一处包子铺。
“老板,一笼肉包子,一碗鸡蛋汤。”
“得嘞。”
林湛清一大早下山,在附蛟镇闲逛。正好看到一家包子铺,就在此吃两个包子。
不一会,包子,鸡蛋汤上全。
包子铺手艺不错,林湛清左手拿着包子,右手拿着汤匙,吃的津津有味。
这时,一名男子,四十多岁,书生打扮。在林湛清一张桌子上的旁边,坐了下来。
林湛清见此,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老张,来一笼肉包子,一碗鸡蛋汤。”
那书生同样要了一笼包子,一碗鸡蛋汤。与包子铺老板很是熟络的样子。
“得嘞。杜先生稀客啊,有些日子没见了。”
包子铺老板热情的跟书生打招呼,称其为杜先生。
“虎刀门事情一大堆,轻易走不开。”
“也是,虎刀门上上下下都得杜先生操心。”
“对了,这位小哥的账,算到我账上。”
林湛清虽然一刻不停的吃包子,喝汤,但一直在仔细听着。当听到这书生是虎刀门的人时,林湛清有了几丝疑惑和戒备。又听到要替自己结账的时候,林湛清再无犹豫。不管因为什么,总归是冲自己来的。
林湛清只管吃包子喝汤,一言不发。看也不看旁边书生。
书生好几次想开口,也没在林湛清吃包子喝汤中,找到缝隙。
一会,包子,鸡蛋汤已被林湛清打扫干净。林湛清站起来,拍拍屁股要走人。
书生急忙拦着,道:
“小哥莫急着走啊。”
林湛清一脸疑惑不解的问道:
“怎么,账,你不是替我结了吗?”
书生杜先生笑笑,开口道:
“小哥可否赏脸,与我喝杯茶,聊聊天。”
林湛清没说话,只是一脸疑惑不解的看着书生杜先生。
“小哥不必多想,在下绝无恶意。小哥看着面生,武功又如此高明。肯定出身中原大门派大世家,我们这边陲小地的人,不免好奇。身为武林中人,自然想跟小哥交个朋友。”
林湛清还是一脸疑惑不解,道:
“你不是为了虎刀门那几个受伤的弟子,来跟我纠缠的?”
书生杜先生一脸歉意,急忙解释道:
“小哥完全多想了。虎刀门上下所有人,绝无此意。那几个瞎了眼的弟子,竟然敢冲撞小哥。就这一点,就该狠狠收拾。行走江湖,不长眼,死了活该。”
林湛清听得出来,这杜书生是明白人。明白人做事,不会和糊涂傻瓜愣头青一样。林湛清虽然还有疑惑和不解,但顾虑已打消很多。开口道:
“去哪喝茶?”
杜书生脸色大喜,急忙开口道:
“附蛟镇最大的茶馆,品茗斋。”
“麻烦先生带路。”
“小哥请。”
品茗斋,附蛟镇最大最好的茶馆。装潢以自然清雅风格为主,虽不如那些富庶之地的的茶光精致。但自有另一番的韵味意境。
兰韵仙室,品茗斋最好的品茶雅间。
杜书生娴熟的沏好一壶观音兰韵,冲入公道杯中。先给林湛清斟茶,然后给自己斟上。
此时,兰花香韵已经把整个茶室浸满。阳光照入,穿透过茶雾。这兰韵仙室,果然如仙境一般。
两人小口轻品,不约而同的道:
“好茶!”
林湛清率先开口,道:
“杜先生有话,请直说。”
杜书生神色诚恳,道:
“和小哥说话,就是痛快!”
第一卷 三十四章 绝对相信
“既然如此,那杜某有话直说。但此之前,小哥能否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杜先生问吧。”
“不知小哥出身哪个门派?”
林湛清对杜书生的问题并不意外,神色如常,道:
“这个,无可奉告。不管我是什么出身,我只是一个过路人。”
书生杜先生听了林湛清说自己是过路人后,并无失落之感,反而面带微笑。道:
“小哥不愧是中原名门出身,实在是通透。我们虎刀门掌门仰慕小哥风采,不知可与小哥交个朋友?”
林湛清依旧神色如常,道:
“朋友?不清楚。但我不想拿虎刀门当敌人。”
杜书生听见林湛清说自己不是虎刀门敌人,神色大喜,激动地有些安耐不住。
“不是敌人,自然是朋友。一会小哥一定去虎刀门坐坐。”
“可以。但去虎刀门之前,杜先生要告诉我虎刀门与望东门之间恩怨的来龙去脉。”
杜书生对林湛清此问,有些不解,但只管爽朗回道:
“小哥要听虎刀门与望东门的恩怨。自然可以。这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虎刀门是真正的附蛟山本地门派,在附蛟山起码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但一百多年之前,望东门从中原迁移过来,扬言要在附蛟山安家。让虎刀门把附蛟山让出来。
虎刀门先祖自然是不愿意,所以和望东门大打出手。当时望东门武功之高,根本不是虎刀门有资格抗衡的。
虎刀门只能把附蛟山让出,搬到了山下的附蛟镇。好在望东门并不是不讲理的恶霸一类。虎刀门在附蛟山上的东西,他们一概不要,反而给了不少银子作为补偿。
虎刀门在镇子郊外重新安了家,建筑的比之前在附蛟山还要好些。在镇上,不管生活,还是经营产业也方便许多。日子一长,也无人想回附蛟山。
但百多年前被望东门赶下附蛟山,则一直是虎刀门掌门历代的心病。此病不去,虎刀门挺不起腰。
到了这一代虎刀门掌门,七虎狂刀吴彪。天资卓越,练功刻苦。武功造诣远超出老掌门。
而那年,附蛟山老掌门享年已七十。虎刀门之后也没有过多难为望东门。要不然,望东门不会像现在这么好过。
林湛清了解恩怨的来龙去脉后,确认道:
“果真如此?”
杜书生一脸郑重,一字一句道:
“绝无任何虚假,小哥大可以去亲自调查。我虎刀门绝不会干欺行霸市,鱼肉乡里的行径!”
林湛清面无表情,道:
“中午吧。”
杜先生回道:
“多谢小哥,就在中午。”
中午,虎刀门,饭厅。
烧鸡,腊鸭,糟鱼,腌猪肘。各式时蔬清炒,特色菌菇细烹。颇有西南当地特色。
“林兄弟,喝!”
“吴老哥,喝!”
……
附蛟山,望东门后山一僻静处。有一人正躬身与掌门周忍汇报。
“禀告掌门,虎刀门请了林湛清去,估计现在正在喝酒吃肉。”
周忍面无表情,道:
“无妨。林兄弟说到底,只是一名过路客。不会真正
掺和我们的事。对林兄弟来说,望东门是朋友,虎刀门为什么不能是朋友。”
“可是掌门。我担心……”
“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论武功,我与吴彪加一起,也远不是林兄弟的对手。林兄弟以诚相待,咱们还要故作猜忌。把朋友变成敌人嘛!”
“不敢!绝不敢!掌门心思周密,弟子佩服。”
“下去吧。”
“是。”
……
虎刀门,林湛清与吴彪喝的醉醺醺的,两人同样的在摇头晃脑。
“林,林兄弟。这次能认识你这么个好兄弟,哥哥我,三生有幸。”
“吴,吴老哥。没想到你也是性情中人,话不多说,酒满上。”
林湛清摇摇晃晃举起酒盅,酒盅里空空如也。林湛清生气道:
“酒呢?不给酒喝啊!”
吴彪也摇摇晃晃举起酒盅,酒盅同样是空空如也。气的吴彪大骂:
“咱家的酒呢?谁给我藏起来了?马上,马上给我搬三大坛二十年陈酿来!”
林湛清已经迷迷糊糊,但听到三大坛二十年陈酿时。顿时起了精神,仿佛清醒了不少。道:
“吴老哥说的对,三大坛,二十年陈酿!”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
林湛清吴彪二人说完,不约而同的醉倒在地。
虎刀门的人赶紧把二人扶起,送到房间休息。西南潮湿,若在地上睡。不免会落下风湿寒伤病根。
虎刀门恭恭敬敬的,把林湛清扶到一处干爽清雅的厢房。如此举动,看出虎刀门并不是险恶小人做派。
当然,以林湛清的武功,怎么可能轻易就醉了。
第二日,清晨。
林湛清出了房门,阳光正好,洒落林湛清清秀爽朗的脸上。
林湛清挺了个懒腰,一脸舒坦。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大口啃了起来。
中午,虎刀门饭厅。
“来来来,给小哥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附蛟山附近大门派大世家的掌门。此时,饭厅里坐了十几人,虎刀掌门吴彪正忙着介绍。
“这位是吞狼剑派掌门刘湖,这位是熊力派掌门冯福,这位是碧水山庄的庄主陈宝,这位是长炎派山庄的庄主卫石。……”
林湛清一一打过招呼,彼此就算认识了。
林湛清对于自己出身来历,还是一概不提。因为流云山五大正宗的名号,太重太响。
林湛清做什么都被认为是流云山弟子。林湛清很难自在,也很难静下心来感悟流云三剑意。
又是一顿好喝,但这次林湛清没醉。
虽然虎刀门吴彪再三挽留,林湛清还是说大家有空常喝酒,执意回了附蛟山。
……
附蛟山为林湛清准备的房间中。房间不大,但也算的上精致。一张木床,一张木桌。桌子旁有一书架。书架下面是橱子样式,可以放东西。
林湛清与周忍,正围桌而坐。一壶茶。两人分享。
林湛清率先开口,道:
“我昨天在虎刀门,与吴彪吃肉喝酒。”
周忍面色波澜不惊,毫不在乎回道:
“无需如此,望东门绝对相信林兄
弟。”
林湛清顿了一顿,问道:
“为什么?”
周忍回道:
“要说为什么,可以说很多。但相信林兄弟,不需要为什么。”
“谢谢。”
“应该是我谢谢林兄弟。”
周忍想了又想,终于问出他最关切的。
“不知对于回元减法,林兄弟可有所得?”
“有了。”
周忍听见林湛清嘴里吐出‘有了’两字时。双眼顿时放光,但一点也没有慌乱。等平静后,才神色郑重恭敬的一拱手,道:
“请林兄弟一定不吝赐教。林兄弟有什么要求,开口便是。只要我望东门有的,绝不推脱。”
林湛清看了看周忍,语气平静,道:
“周老哥无需如此,我什么也不要。本来也是打算过几天,就离开附蛟镇。”
周忍听林湛清过几天要离开,一阵寒暄挽留。最后才抱拳说道:
“关于回元剑法的剑招威力太小,林兄弟是如何高见”
林湛清不急不缓,慢慢道:
“回元剑法,以余力不绝著称。在养息存元,内功修炼上,很是神奇。但招式笨拙,似乎不像是为了比武厮杀创造。依我看,回元剑法中的巧妙,就在于此!”
周忍双眼瞪得溜圆,唯恐错过林湛清说的任何一字。
“回元剑法所有的招式,并不是往外用,而是往内收。用一整套的招式,导气回元。所以修炼回元剑法的人,才会余力不绝。”
周忍此时也猜到几分,问道:
“林兄弟是说?”
“没错,回元剑法本来就是单纯用来练功,而不能拿来对敌。”
周忍一下瘫在木椅上,像是失了魂般。
林湛清剑法精妙,周忍是看过的,已经超出了周忍的想象。所以周忍才打算让林湛清改良回元剑法的招式。
以回元剑法余力不绝的优势,再加上改良过的剑招。望东门一定会振作起来,还是附蛟山一带的第一门派。
可周忍万万没想到,这回元剑法剑法竟然是用来练功的,根本不是为了对敌拼杀。
回元剑法整套十六式,如行云流水。连环之下,才能导气回元。
若是把剑招改了,那余力不决的优势,也就不复存在。
周忍一时愣了。良久,才缓过神来。
看着林湛清,一脸的恳求,道:
“难道林兄弟就没有什么办法?哪怕稍微补救也好。我周任代表望东门上下二十八人,给林兄弟道谢了!”
周忍说完,迅速跪在地上,狠磕了三个头。
林湛清来不及反应,等反应过来,也根本拉不住周忍。
林湛清无奈说道:
“若只是补救,我还有一个法子。效果不明显。但,总比回元剑法一成不变,要好些。”
“请林兄弟赐教!”
“回元剑法不能动。但可以从原本十六式中,取其精髓,加以改良。另创六式,专用对敌。这样,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周忍恍然大悟!
“多谢林兄弟,林兄弟大恩大德望东门永远铭记。林兄弟要我望东门如何,只管开口。望东门必全力满足。”
……
第一卷 三十五章 荒林七鸟
接下来的几日,周忍一刻不停地研究回元剑法。林湛清也不时的给出自己的意见。
渐渐地,从回元剑法提炼出的六剑招逐渐成型。虽然离最终定型还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大体框架已经确定。剩下的,则需要望东门弟子们不断地去完善。
而林湛清自己,也在这个过程中受益良多。回元剑法本身就堪称神奇。一套剑法,招式不是用来对敌,而是专注于内功修炼。这在整个江湖上,也是闻所未闻。
剑招代替了内功心法的作用。而回元剑法的内功心法又是什么样的?林湛清无从得知。
每一家武功的内功心法都是绝密,比身家性命都宝贵。林湛清绝不会有一丝毫探听的心思。
而且,论内功心法,流云山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绝顶。有资格和流云山相提并论的,无非是五大正宗,六大魔道。
而且单从回元剑法招式中,林湛清就已经瞧出了不少东西。
当初那回元剑法的创始人,恐怕根本没想过什么对敌招法的事。就一套回元剑,练到内力浩浩然的境界。举手投足间,便可开碑裂石,轻易地化腐朽为神奇。
毕竟,真正的高手,绝不是比什么招式巧妙。而是看内力深厚与感悟高低。
内力不济,有什么神奇招法,也是痴人说梦空放屁。
感悟空洞,终究是傀儡用死招,与神奇玄妙无半分关系。
回元剑法已经成型,林湛清也没必要再在附蛟山待下去。
所以接下来几日,林湛清都在和当地不同门派的人喝酒。
望东门和虎刀门知道林湛清要离开,几次挽留。林湛清没答应,本来也只是过路人,望东门与虎刀门之间的任何事情,林湛清没资格,也不想真去掺和。
这一日中午,附蛟山当地十几家大门派大世家聚在一起。以一场盛大的午宴,作为明天的离别。
如此规模的聚会,在当地极罕见。甚至可能从来没有出现过。因为这不是性命攸关时的谈判,也不存在任何心机较量。
这只是非常单纯的聚会喝酒,大家都只是为了高兴。
最起码在这次聚会上,所有人扔下了戒备,猜忌,较量,输赢。
放肆的,自由的高兴。
可能是这世上最珍贵,最难得,最奢侈的体验。
午宴过后,众人纷纷告别。林湛清回了附蛟山,行囊已收拾好。在附蛟山的日子虽然不长,林湛清已经收获颇丰。
不论是回元剑法的神奇,还是当地的景色,及风土人情。都让林湛清有了不一样的认识,对剑的理解,比之前更洒脱自如。感悟中,多了几分自然之意。
第二日,清晨。林湛清起床盥洗,吃过早饭。告别的日子到了。
望东门掌门周忍,带领望东门所有人送林湛清下山。但与林湛清最要好的张安,却不在。
林湛清四处看了看,不见张安的人影,向周忍问道:
“之前说,张安小兄弟要给我个惊喜,现在该让我看看了吧?”
周忍却脸色尴尬,说道:
“要不,再等会。”
林湛清看了周忍一眼,带着疑惑问道:
怎么了?”
周忍稍一犹豫,还是开口说道:
“本来商量好张安在这等着,给林兄弟送个小惊喜。可下山后,我们也没看见张安。”
“张安小兄弟难道有危险?”
“应该不会。附蛟山附近,我望东门实力只比虎刀门弱。没人会跟望东门过不去。就算是之前的虎刀门,也不会太过分。更何况现在有林兄弟在这。”
“那为何不见张安小兄弟?不管,我们先去找找看。给我的惊喜,是什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张安一大早就起来,去了坊市。”
“坊市!”
林湛清听到坊市二字,把肩上的行囊扔给望东门一名弟子。自己只带了佩剑,飞奔向坊市。
张安称呼林湛清为林大哥,无任何虚情假意。是发自内心的把林湛清当成大哥。
而林湛清对张安这个小兄弟也和附蛟山任何人不同。
因为张安没有任何算计,张安只是把林湛清当成自己的大哥。
坊市中,和往日的热闹相比,显的格外萧肃。不管是店铺,还是摊贩。一个人也看不见。而地上,各种杂物和平常没什么两样。难道有什么事,让所有人瞬间躲避?
林湛清飞快扫过这一片,没人。
继续往坊市中心去。还没到坊市中心,远远地看见两名虎刀门弟子。
那两名虎刀门弟子前面的地上,到处都是苹果。上好的苹果。
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方圆脸,圆圆地眼睛。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身上七八处刀口,每一处都恨不得透体而过。手中死死攥着一个布袋,里面还有几个苹果。
林湛清走近,似乎不敢相信般。静静地蹲下,仔细看过,确认无误。
林湛清紧紧抱着张安,不管张安是否满身血污,也不管张安是否能知道。
林湛清一声大哭!
“张兄弟!”
虎刀门的两名弟子不敢离去,陪着林湛清一同蹲下。
林湛清再无话语,抱着张安的遗体,还是温的。须臾,林湛清站起。
双眼空洞,脸上毫无表情,转头向虎刀门弟子问道:
“怎么回事?”
“林……林少侠。我……我们不知道啊!”
林湛清面无表情,手中长剑发出翁的一声,又问道:
“怎么回事?”
那两名虎刀门弟子直接跪了下来,哭着告饶道:
“林少侠,林爷爷。这可跟我们没关系。若是骗人,请林爷爷把我二人剁了。”
林湛清依旧面无表情,问道:
“怎么回事?”
“我们……我们不清楚!
“唉!林爷爷,赶紧,往西追!”
话音刚落,林湛清已从原地消失,向西方狂奔而去。
荒林七鸟,整个西南武林有名的败类。
每一人都是用刀的高手。七人联合下,能使出一种叫荒原落网的刀阵。威力更是不俗,整个西南武林除了二派两世家,和其余少数几个门派世家外。都要给这七人几分薄面。
毕竟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这类败类,谁碰上也嫌晦气。
附蛟镇西郊的茶摊,七名中年
男子围坐在一起。这七人生的歪嘴斜眼,凶神恶煞。蓝色衣袍随意敞着,露出胸膛。七人背上都背着一把大刀。正翘着腿喝茶。
其中一人神色得意,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啃着,像是故意炫耀,大声说道:
“老大,这苹果果真不错。那小子就是该死,死死抱着这几个破苹果不放。咱兄弟一人一刀,七刀致命。那小子真是好福分。这可是多少人都享受不到的……”
话未说完,一道剑光闪过。说话的男子,人头已落地。
一名白衣飘飘,相貌清秀爽朗的少年。不知何时站在这里的。手执长剑,双眼空洞,问道:
“苹果好吃吗?”
剩下六人起身跳出茶摊,根本没说话。飞身而起,六个人六柄刀。带着阵阵呼啸声,向林湛清斩下。竟全是懂得以气运刀的高手。
林湛清双眼空洞,不躲不避。手中长剑闪现青蓝色,爆发出似风又似雷的长啸。青蓝色剑光划出一道光圈。
六人六柄刀,应声而断。离的最近的两人,被这剑光拦腰截断。
荒原七鸟,只一个瞬间。就只剩下四只鸟。
而且四只鸟已经浑身发抖,连站着,都显得勉强。
其中一鸟道:
“这……不像是本地人。”
另一鸟,
“这剑法是……”
又另一鸟,
“好像是……”
“是中原武林……”
“流云山……”
“流云剑派!”
“跑!分开跑!”
四只鸟一哄而散,分成四个方向急速逃命。四只鸟明明浑身发抖,但逃命的速度。比起刚才过招,还要快不少。
林湛清双眼空洞,一声大喝!
“亘古蛮荒!”
又一声大喝!
“虚实一心!”
一道长剑凝起的气浪,闪烁着青蓝色光芒,极耀眼。
又一道长剑所化作的虚影,无声无息,一闪即逝。
一只鸟被气浪卷入。气浪褪去,全身上下无再无一处是完好的。一个血人,倒了下去。
另一只鸟,正在急速狂奔。胸口处突然破开了个洞。同样急速,速度丝毫不减的,摔倒在地。
最后两只鸟,非但没有任何减速停下的意思,反而逃跑的更加快速。甚至为此感到庆幸,死了两只鸟。那就意味着这两只鸟活命的可能,大了不少。
两只鸟急速逃去,林湛清急速追去。很快,双方不见了踪影。
荒林七鸟作恶无数,在整个西南武林的仇家,可以说数不胜数。但七只鸟很聪明,只敢惹武功不济的小门派小世家。见到大门派大世家,躲得比谁都快。
西南武林的小门派世家,对这七只鸟狠透了,却也毫无办法。
大门派大世家对这七只鸟,从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导致这七只鸟更加嚣张,疯狂。
现在,荒林七鸟,只剩下两只鸟。而且命运未知。
此事传出去,不论是谁干的。立马会在整个西南武林造成轰动。被整个西南武林奉作大英雄,大豪杰。
第一卷 三十六章 强盗淫贼
蛰龙山脉深处,擎龙山下的小镇,擎龙镇。
中午,擎龙镇。一家毫不起眼的,简陋的小酒馆。
和往常不同,所有人都因为荒林七鸟,被不知是哪里来的大英雄,大豪杰杀的只剩下两只鸟而高兴。纷纷佩服夸赞那位行侠仗义的大英雄大豪杰。
也因为这个简陋的小酒馆,来了一位白衣飘飘的清秀少年。穿着考究精细,带着一把古朴长剑。
这样的客人一般都会去大一些的酒楼,很少来这样简陋的小酒馆。
那名少年白衣并不高兴,只要了一坛酒,一盘花生米。
白衣少年,也是大家口中的大英雄,大豪杰。也就是林湛清,此刻一脸苦闷。一坛酒喝了大半,花生米只吃了几粒。
那一日,林湛清以霹雳手段斩了荒林七鸟中的五鸟。而剩下二鸟,还是逃了。
林湛清尽全力去追,可能是当时消耗太大,也可能是那两只鸟太擅长逃命。
林湛清追了一个月,从秋色初显,追到秋意正浓。一路上,两只鸟的踪迹越来越少,直到彻底消失。
桌子上,林湛清左手边。摆着一个苹果,原本应该红彤彤的,饱满的苹果,有些发皱。
林湛清没吃,甚至连看都不敢看。
一坛酒很快见底,花生米还是那么多。林湛清长呼了一口气,拿起苹果。狠狠啃起来,面无表情,双眼空洞。
林湛清不知道吃苹果是对还是错,林湛清只知道。张安要送给他的礼物是苹果,一袋上好的苹果。
桌上放着一块碎银子,林湛清已经离开。
小酒馆的人,还在兴致不减的谈论那位,把荒林七鸟变成两只鸟的大英雄,大豪杰。
林湛清空洞的双眼已经恢复正常,但神情依旧落寞。
秋风渐凉,还是那一身白衣。没换,也没添。
林湛清走近擎龙镇最大的一家客栈,要了一间客房。
第二日清晨,林湛清那擎龙山行去。
擎龙山离客栈并不远,来到擎龙山脚下。林湛清慢慢的走,用了不到半个时辰。
擎龙山是整个蛰龙山脉最大最高的山。风景秀丽,高耸巍峨,峰顶常年积雪。
无任何门派安家在此。原因很简单,擎龙山是整个蛰龙山脉所有人眼中的神山。任何人也没资格拥有,擎龙山只属于大自然。
擎龙山虽然不能被任何人拥有,但可以被大家拥有。所以擎龙山不会禁止攀登。
林湛清一步一步,很扎实的,走在擎龙山上山路上。
山脚处的石阶还算平整,林湛清向四周看去。
古树苍林高大,莺歌燕语鸣繁。
树叶摩挲间,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感受另一番天地。
林湛清认不出这些参天树木是什么品种,也听不出是什么鸟在鸣唱。
林湛清只知道这里很好。景色好,空气好,林木花鸟都好。
林湛清的速度很慢,到中午,只爬到擎龙山山腰处。
林湛清享受一路的风景,感悟这山里所有的气息。
但现在,要么继续上山,在擎龙山过夜。要么下山,暂时放弃擎龙的景色和感悟。
林湛清没犹豫,继续上山行去。
依旧很慢。
下午,林湛清在擎龙山上半部的一处。找了个山洞,篝火点燃。林湛清放松的坐下,拿出一张大饼,还有一个苹果。大口啃了起来。
林湛清就在这山洞一直坐着,直到天黑。在石头地上铺了些烤干的杂草,睡了。
半夜,擎龙山半山腰上半部分的星空,远比山下真实。
繁星不停地闪烁,银河不停地流转。月光迷离,朦胧似梦幻一般。
篝火早已熄灭,林湛清蜷缩在杂草里,迷迷糊糊睡着。
这附近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山洞。大的有几间屋子那么大。小的像是个狗窝。
林湛清所在,是一间屋子大小的山洞。而隔壁的山洞,有三四间屋子那么大。
不远的地方,一阵脚步声响起。接着,好像一个破麻袋仍在地上。就在隔壁的山洞。
一阵淫笑传来,是两个人的声音。而且,这声音林湛清并不陌生。
“哈哈哈,小美人。不枉我们哥俩藏了整个白天,又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把你背到擎龙山。
这下,我们哥俩终于好好享受。”
淫笑的,正是荒林七鸟最后的两只鸟。
而在他俩面前的石头地上,一位姑娘。
长发漆黑如瀑,身子莹白似玉,面容像画中仙子般美艳。用棉被包裹着,未着寸缕。正缓缓醒来,双眼睁开。一声尖叫传出!
“救命啊!”
“小美人,使劲叫吧。把你带到这擎龙山,就是让你好好叫的 。”
这两只鸟自己觉的这些日子,实在是郁闷委屈的很。
那日在附蛟镇,不过是问一个小子要两个苹果吃。没想到那小子如此的不识抬举,死抱着苹果,一个也不给。索性直接杀了。
更加万万没想到的是,不知怎么,招惹了一个瘟神。
一个照面,荒林七鸟,就剩下两只鸟。
这两只鸟没日没夜的逃命,终于把那个瘟神甩开。
两人汇合后,根本不敢露面。整日躲躲藏藏,跟平日的荒林七鸟比,就像重新投胎一样。
就是今天早上,两只鸟乔装后。上街吃个早饭,买点生活用品。顺便打听那位瘟神,也就是众人口中所称的大英雄的豪杰,有没有现身?
结果那位瘟神的消息一点没听到,反而看见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小美人。才十六七的年纪,又是一个人在街上。
两只鸟瞧着眼生,应该不会惹大麻烦。顾不得许多,直接找机会点了小美人的昏穴。
可这样,两只鸟还是不敢有动作,生怕招来那位瘟神。也怕惹了这擎龙镇上的大门派大世家。更因为,两只鸟这些日子憋坏了。天天逃命,根本顾不上找女人。这些日子也没看见过真正的美女。
所以,两只鸟要一股脑的,把所有的郁闷,暴躁,仇恨,痛苦,屈辱,恐惧,颤栗,**,热火。全部彻底发泄出来。
两只鸟为此整整藏了一天。趁夜黑,把小美人扒个精光。棉被一裹,装在麻袋里,背上擎龙山。
两只鸟迅速脱去自己衣服,那小美人满脸恐惧。摊在地上,不停的往在后面退。早已大喊了很多声,没人回应。
“小美人,我们来了!”
两只鸟狠狠的扑去。
那小美人身子僵硬,双眼一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
“老天厚道!”
一道剑光闪过,一只鸟的人头落地。
另一只鸟,也是最后的一只鸟,刚一回头,大喊一声:
“瘟神来了!”
最后一只鸟话音未落,顾不上任何动作。又一人头落地。
荒林七鸟从此,已经彻底变成历史。
只用几年,最多十几年时间。没人会记得西南武林,曾经有荒林七鸟,荒林七鸟又是多么的败类,如何如何。
那小美人见此,吓得连叫都不敢叫。眼前的这白衣少年。面容清秀爽朗,怎么出手比那两个强盗淫贼都毒辣。
强盗淫贼要的是她的身子,眼前这白衣少年。会不会连她的命一起要了?
想到此,那小美人比之前更恐惧了十倍。心中已有了注意。
小美女把身子从棉被的紧紧包裹中露出,站起来。故意装作一副崇拜的表情。说道:
“少侠救命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将小女子这最宝贵的清白身子,献给少侠。只求少侠能好好待我。”
说完,未着寸缕的向林湛清抱去。
林湛清此时,才从终于为张安小兄弟报仇的情绪中缓过来。
林湛清刚回头,一名肌肤如玉,容貌似画的清丽美艳的小姑娘已经抱了过来。而且未着寸缕。
林湛清大惊,这才想起之前两只鸟,要在山洞里干什么。
林湛清已被抱住,有些发愣。而抱住林湛清的小美女,很快发现了这少年和自己想的,好像不是一回事。
小美女的双颊顿时羞红一片,比任何晚霞落阳都要红的多。抱着林湛清的双手,急忙放开。
林湛清这时想起什么,猛的的一激灵。双手赶紧把双眼捂上,又赶紧转过身子去。
颤颤巍巍的试探问道: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而那小美女,立马哭了出来,哭声越来越大。
林湛清搞不清楚状况,也不敢再问。就这么傻傻的,双手捂着双眼站着。脖子不时的扭一下,又马上恢复原状。
过了好一会,那小美女的哭声渐渐止了。开始说道:
“我……我之前抱着你,是因为怕你要杀我。不是我,那什么的……”
林湛清双手捂着双眼,背对着小美女。脖子还是不时的扭一下,但又马上恢复原状。也听不懂那小美女说什么,嘴里只管说着:
“对对对,是是是。”
那小美女见林湛清不时扭动又马上恢复如初的脖子,几次想笑。但都强忍住。
稍一会,那小美女道:
“你,你有衣服穿吗?我,我还……”
林湛清想起那小美女未着寸缕,脖子猛的扭动一下,又猛的恢复如初。
“我身上的外衣,给你吧。”
林湛清把双手放下,把外衣脱了。转身回头的一刹那,已经把那小美女看了个清清楚楚。衣服落下,林湛清的脖子却没听话的回过去。
小美女见此,一声大骂:
“原来也是强盗淫贼!”
第一卷 三十七章 正人君子
林湛清被小美女这句强盗淫贼,骂的是又气,又恼,又郁闷,又无奈。
这下林湛清更忘了把头转过去,随之而来的,又是几声大骂!
“臭强盗!臭淫贼!臭流氓!当姑奶奶好欺负的!”
林湛清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头转过去。一脸委屈,心里暗自思量,
“这小姑娘刚才还要用身子感谢救命之恩。一看自己是正人君子,马上变了口风。这不是纯属看见正人君子好欺负嘛!看来以后还是少当正人君子,正人君子就是挨欺负的。还有,以后没事千万别招惹小姑娘,这一个个的,当真是姑奶奶!”
林湛清背着身,双手捂着眼,道:
“别骂了,别骂了。刚才还要感谢救命之恩,怎么现在就骂上了?做人怎么能这么没有良心,看下次谁敢救你。”
“你说什么?还想姑奶奶有下次!果然是强盗淫贼!臭流氓!流氓!流氓!”
“小丫头,不闹了行不行?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要是有邪念,你早那什么了。哪还有本事骂我!”
“什么!没有邪念!你凭什么没有邪念!哪个男人见了姑奶奶不是起心动念,浮想联翩!你就是臭流氓!臭流氓!”
林湛清懵了,无语了,纳闷了,抑郁了。
林湛清确实不懂,没有邪念居然是罪过?!
林湛清从现在开始,一言不发。心里默默嘀咕着,“姿色确实不错,可要是跟玉凝相比,嘿嘿嘿。至于说东方婉师姐,嘿嘿嘿,更不用说。”
林湛清就这样站着,一言不发。
傻傻的站着,就是一言不发。
这下轮到小美女安耐不住,主动说道:
“少侠,刚才……刚才小女子受了惊吓,有些胡言乱语。请少侠不要怪罪。”
林湛清傻站着,一言不发,心里嘀咕道
“不听不听,小鬼念经。信你才怪。”
小美女见林湛清还不说话,又开口道: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和人家一个弱女子一般见识。”
林湛清还是傻站着,就是一言不发,心里嘀咕道:
“女人的脸,变得比戏法还快。女人的嘴,专门用来欺负男人。说话就吃亏,我不说话行不行。就不说话,打死不说话。”
小美女见林湛清还是不说话,背着脸,也看不见表情。心里有些后悔,思量着是不是说话过了。真惹了白衣少侠生气?一念及此,开口道:
“哎呀,小女子刚才都是开玩笑的。知道少侠是难得的正人君子,所以才敢说些玩笑。少侠为了些玩笑就和小女子一般见识,未免失了少侠的风采。少侠说,是也不是?”
林湛清还是一样傻站着,心里嘀咕道:
“口才真是好啊!一会功夫,话风变了好几变,而且没有重样的!现在这又说成开玩笑了。不能张嘴,不能说话。说话就吃亏。”
小美女见还不说话,知道白衣少侠肯定是生气了。想想也是,救了人,还被说成强盗淫贼臭流氓。换了自己更生气。
小美女又换了语气,温柔的,弱弱的,轻声说道:
“那个……什么……之前小女子说话不合适,给少侠赔礼道歉了。万望少侠海涵,
小女子绝不是忘恩负义之辈。请少侠放心。”
林湛清不说话,还是不说话,绝对不说话。
小美女见林湛清认定了不理自己,“哼”了一声。躺在石头地上,用棉被把自己包裹起来。说道:
“少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送小女子下山。小女子今天惊吓过度,先睡了。”
林湛清听了,一言不发。转头就走。
“你去哪里!不能把我一个人扔下啊!”
小美女以为林湛清要扔下她不管,急的直接追了出去。
……
“这个山洞比那个山洞好多了,干爽不少,暖和不少。还有这么些枯草垫着。”
小美女坐在林湛清之前铺的干草上,还有点高兴。
“这个山洞小。刚够我一人睡的。”
林湛清坐在旁边,终于开口。
“少侠什么意思,大晚上的,不会让我一个人睡山洞吧?我害怕!”
“反正这个山洞我要睡,你自己找山洞睡。”
“臭流氓!臭流氓!臭流氓!”
林湛清不说话,不说话,不说话。
最后,谁也拗不过谁。两人坐了一夜,谁也没睡。
第二日,清晨。
山上的阳光来的比山下要早些,而且格外真切,浓烈。
正是深秋,满山的树木萧瑟,落叶纷纷。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枫叶的红。
风起,热火鲜血般的红叶飘落。
似离别,似团聚。
千种人,万般情,没有答案。
明年深秋时节,又会一样的重复。
山不会变,花草林木不会变,这如热火鲜血般的枫叶不会变。
春夏秋冬,四季轮回更不会变。
唯一会变的,只有人。
林湛清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出了山洞。现在在山洞不远处坐着。
而那位小美女,此时坐在山洞口。相隔林湛清不远。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着落叶,各自有各自的心事。
林湛清一心一意的感悟着天地变化,把流云剑法融入其中。剑招仿佛随着山里的一切,在心中自然的演练。一招一式,都更加娴熟,更加自然。
而小美女的心事,无从得知。
就在两人各自出神之际,一阵急切的呼喊声传来,
“姜小姐~姜小姐~姜小姐~”
小美女正琢磨心事,听见呼喊声,猛地站起来。大声喊道:
“我在这!你们怎么才来找我!”
话音刚落,小美女大声哭了起来。
几个呼吸的功夫,五名大汉已经气喘吁吁的找了过来。
刚一到此地。就看见‘姜小姐’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男式长袍,双腿还有些露着。而一位白衣少年,坐在旁边。
身上的衣服显然和‘姜小姐’身上的长袍是一套的。
而‘姜小姐’此时正在大哭。
这还用多想!五名大汉立马抽出身上的佩刀,大喊道:
“色胆包天的淫贼!竟敢跟叠浪刀姜家找死!”
五柄刀,卷着层层气浪,瞬间封死了林湛清所有退路。一
出手便知道,这五人都是高手!远胜过那狗屁不堪的荒林七鸟!
林湛清此时冤死了,而且根本来不及解释。这五人和他家小姐一个脾气,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次可是出力不讨好,倒了血霉了!
林湛清无一句废话,长剑在手,青蓝色光芒浮现。无任何花哨,长剑上涌出青蓝色气浪。
下一瞬,一道青蓝色气浪与五把刀的气浪相撞。
林湛清与五名大汉各退了三步,五名大汉脸色变了几变,林湛清则是一脸郁闷。
林湛清与五名大汉没事,胡小姐却因此倒霉。
气浪波及下,直接翻了个跟头摔在地上。本来长袍遮体就不严实,摔跟头的过程又漏了春光。
小美女摊在地上,嘴却没闲着,张嘴就骂。骂的却不是林湛清。
“你们几个要脸不要脸!我们叠浪刀姜家难道是些忘恩负义的东西!”
林湛清与五位大汉听此,都是一愣!
林湛清似乎不敢相信,这么讲道理,有情义的话是从那位‘姜小姐’嘴里说出的。
而那五位大汉被姜小姐这么一骂,脑袋清醒了不少。
马上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好像冤枉好人了,好像真的是些忘恩负义的东西了。
五位大汉瞬时间,换了一副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慢慢的,不敢发出一丝毫声响的,把刀放回刀鞘。
然后齐刷刷的给林湛清跪下,微带着哭腔,道:
“多谢少侠救了我家小姐!少侠的大恩大德,叠浪刀姜家没齿难忘!请少侠放心,叠浪刀姜家绝不是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兄弟五人可用性命担保!少侠……少侠需要吗?”
林湛清愣了!彻底愣了!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林湛清一言不发,林湛清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五名大汉见林湛清一言不发,脸色变得铁青。稍微一会,五名大汉干净利落的抽出佩刀,顺势就要拿刀抹脖子。
林湛清又是一愣,刚要说话。姜小姐已经抢先。
“你们这几个废物东西!当少侠和你们一路货色!少侠是真正的正人君子!要你们这些废物的烂命干什么!还不把刀收起来,还想脏了少侠的眼!”
“对对对对对!少侠是真正的正人君子!怎么会和我们这些不开眼的废物东西一般见识!”
五名大汉连说了五个对!
收起刀,狠狠地在地上给林湛清磕了几个响头。
姜小姐看着林湛清,一脸不好意思。道:
“都怪小女子平时教导不严,让少侠见笑了。叠浪刀姜家家规严明,若不是少侠正人君子,大侠风范,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五颗人头早落地了。小女子代这五个废物向少侠道谢。少侠大恩大德,叠浪刀姜家,小女子,绝不敢忘。少侠要小女子做些什么,只管开口。若小女子敢有违背,任少侠处置。”
林湛清今天绝对是开眼了!
林湛清万万没想到,这天下竟还有如此人物!
不但说谎眼皮都不带眨一下,而且话风千变万化,一点痕迹都找不着!
尤其是,这是个十六七的小姑娘啊!
第一卷 三十八章 江湖道义
擎龙镇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郊区,各有一片明显比其他地方豪华很多的宅子。那就是整个蛰龙山脉,势力最大,武功最高的存在,两派二世家所在。
东郊是叠浪刀姜家,西郊是逐沙剑胡家。北郊是雪狐门,而南郊靠近擎龙山的地方,则是实力最强的苍猿门。
东郊,叠浪刀姜家。姜家的府宅按照回字形建造,里里外外几十间屋子。府宅后面还有一大片练武场及私家花园。
除姜家外,其他三家的府宅,大体上也是如此建造。样式也差不多。不同之处也只有大小规模,和一些细节。
西南地区和中原江南不同,在这些上,没那么多心思。
此时,姜家府宅。
一般只会用来招待贵客客厅,会仙厅。此时正有五名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貌美侍女,伺候着一位白衣飘飘的少年喝茶。
五名侍女不停的给白衣少年端茶倒水,语气温柔,极力讨好白衣少年。
如此情形,若是白衣少年有什么贴身的要求,这几位侍女恐怕也不会拒绝。
可这白衣少年不会有什么贴身的要求,因为她们来时,小姐专门吩咐过,这白衣少年是难得的正人君子。
白衣少年,也就是林湛清。此时表情和在擎龙山上一样,一脸的郁闷。
林湛清根本不想来姜家,来姜家纯属无奈。林湛清根本没有办法不来。
姜家小姐用五名大汉的性命做要挟,说少侠要是不来姜府,让姜府好好报答少侠的大恩大德。那叠浪刀姜家,就真成了忘恩负义之辈。
姜家最看重江湖道义,忘恩负义之辈,绝不为姜家所容。这五名大汉必须以死谢罪,就是姜小姐本人,也难逃一死。如此,才能证明叠浪刀姜家,确实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林湛清心里一万个不相信,可是脑袋嘴皮子不堪用。说了没几句,就被被姜小姐和那五名大汉,连请带推的。莫名其妙坐到这里。
林湛清已经在姜家坐了一个时辰。
而那姜小姐自从回了姜府,就再没看见过人。
只有五名侍女在这里,名义上是伺候喝茶,实际上是看着林湛清别让他跑了。
林湛清早就不耐烦想走,可几名侍女的说法和姜小姐如出一辙。林湛清连姜小姐一人也说不过,又如何说的了这五人。
林湛清一言不发,索性既来之则安之。就这么坐着。
眼看到了午时,林湛清的肚子有些饿了。这一个月都没好好吃饭。林湛清心里盘算着,
“姜家也不知有没有可口的饭菜。看着姜家这个做派,想吃口好饭菜,估计够呛了。”
就在林湛清又不耐烦想走时,一名四十上下的男子走了进来。
其锦衣丝袍,身形高大,方脸浓眉。一举一动中透着股威严。这浓眉男子在姜家的地位,肯定不一般。
林湛清看着这男子,并没起身,也没说话,更没问好。就这么坐着。
那浓眉男子却主动一拱手,道:
“少侠对侄女的救命之恩,姜家铭记于心,绝不敢忘。敢问少侠尊姓大名。”
林湛清面无表情,回道:
“我只是一个过路人,也没什么名号。若是前辈没事 ,在下就告辞了。”
林湛清一拱手,作势要走。
浓眉男子赶紧起身拦住,说道:
“少侠莫急,待吃过午饭。先好好招待少侠几天。少侠的大恩大德,姜家会永远铭记,少侠只管享用。有什么要求只管提。不管是金银,美女 ,宅子,还是什么。少侠张口便是。”
林湛清听此,非但没有半点欢喜,反而满脸鄙夷疑惑,急推脱道:
“救贵府小姐只是无心之举,顺便而为。那两个人是我一定要杀的,前辈无需如此。在下告辞了。”
林湛清又要离开。
浓眉男子又把林湛清拦下,问道:
“不知少侠和那荒林七鸟有什么过节,一定要杀了他们。”
“他们叫荒林七鸟?怪不得他们有七个人。他们杀了我一个小兄弟,他们七人必须死。”
林湛清说必须死三字时,一脸严肃。
“少侠是说,荒林七鸟都是少侠杀的?”
浓眉男子似乎不相信,但眉毛弯曲,嘴角上扬,脸上喜悦之色,都快溢了出来。
“对啊。一共七人,杀了五人跑了两人。剩下的两人碰巧在擎龙山遇见,总算是给我小兄弟报了仇。”
“原来少侠就是这些日子,人们口中争相传颂的大英雄,大豪杰。失敬失敬。话不多说,敢问,少侠可有婚配?”
“问这个,干什么?”
“实不相瞒,我那侄女对少侠一见倾心。我侄女的美貌才情,可是在整个擎龙山出了名的。虽说跟少侠相比,稍稍弱了一筹。但我叠浪刀姜家在这哲龙山脉,乃至整个西南武林,都是名声响当当的大世家。少侠做了叠浪刀姜家的女婿,前途光明自不必讲。与我那侄女作一对神仙眷侣,成就一段佳话,岂不妙哉。”
“若是如此,前辈不用讲了。在下必须得走。”
林湛清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心里暗自思量,
“早就知道来姜家没好事。就那个蛮横不讲道,看人下菜碟。看见正人君子就欺负的小姑娘。谁娶谁瞎眼!”
“少侠有婚约了?”
“没有!”
“没有婚约少侠不能走!”
“为什么不能走?我一定要走!”
浓眉男子听林湛清一定要走,竟然笑了。满脸不屑说道:
“呵呵呵,少侠的武功在年轻一辈中,确实是难得的高手。可少侠想闯出我叠浪刀姜家,恐怕是做不到。”
林湛清也没客气,脸色不变,直接反问道:
“你威胁我?”
“冤枉!天大的冤枉!少侠留下来,就是叠浪刀姜家的女婿!”
浓眉男子变脸的戏法,跟姜小姐如出一辙。尤其是说道叠浪刀姜家的时候,语气明显加重,一脸得意神色。
“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
“你知道我出身哪里?‘
“不知。”
“我出身流云山!千雷令韩墨临是我师父!我是流云山和源堂大弟子林湛清!”
浓眉男子听此话后,直接瘫坐木椅上。再无得意神色,脸上表情变了几变,喃喃自言自语道:
“我就说这么好的武功人品,相貌又英俊,肯定是大门派大世家出身!我个侄女啊,叔叔被你坑了!流云山可是五大正宗!”
浓眉男子嘟囔完,正了正神色。看着林湛清,语气丝毫不弱,道:
“就算千雷令韩墨临亲自来了,我……我叠浪刀姜家还能怕他不成!”
“那流云山呢?流云掌门亲至又如何?”
“少侠……少侠对我们姜家有救命之恩。说这些干什么,显得多么生分。现在是午饭时间,对对对,正是午饭时间。少侠想吃什么?咱们吃饭去!姜家一定好好招待少侠。”
“鲍鱼,海参,燕窝,鱼翅,鱼肚。熊掌,鹿肉,飞龙鸟。鸡鸭牛羊,山珍菌子,时蔬小菜,蜜饯干果。来着不拒,多多益善。”
林湛清一点没客气,天南海北的山珍海味,要了个遍。也不管姜家能不能把这些东西做出来。
“好……好的。叠浪刀姜家,尽全力,争取让少侠满意。”
浓眉男子不但没意见,反而面露喜色。满口答应下来。
……
果然是丰盛的午宴,虽然没有林湛清要的那么全。可在这偏僻的西南,姜家的准备已超出想象。
从这午宴上看,似乎姜家真的是讲道义之人。
鸡鸭鱼肉,菌子,时蔬,鲜果,蜜饯,干果。整只的烤羊,烤牛。足以显示出对林湛清的重视和感谢。
姜家几乎所有人都来了。一个个轮流给林湛清敬酒。
姜家家主,雪中问刀姜丰。同样没有缺席。
林湛清此时才知道,他救的小美女名叫姜玲,是姜家家主,雪中问刀姜丰的二女儿。
姜家家主共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除了姜玲外,都是姜丰的原配夫人所生。
而姜玲,则一直与她母亲生活在三百里外的玄龟镇。经营着一份不小的产业。直到两个月前,姜玲的母亲因病去世。姜丰这才把姜玲接到姜家府宅。
姜丰对姜玲母女深感愧疚,把姜玲接来后,对其及其宠爱。给姜玲准备了一份极其丰厚的嫁妆。
而姜丰的原配夫人对此也不好说什么,反正是个女儿家。若是计较,反而会显得小家子气,落下把柄。
姜玲从小在玄龟镇,跟着母亲打理生意,练得一副好口才,好脑子。在姜家又是众星捧月般,所以变得越来越不讲理。
但姜玲绝对不会胡闹过了火,做生意养成的习惯,早已刻在姜玲的骨子里。做生意必须诚信!可以贪利润,但绝不能失了道义!一旦失了道义,不但很难有钱赚,而且很可能要把身家性命都赔进去。
……
姜家府宅,一处单独的院子。建造精致,古朴典雅。
房间内,林湛清无比享受的躺在一张大床上。
这一个月来的疲累,经过这一顿,通通吃没了。
因为吃的太多太饱,所以林湛清一动也不动,就这么躺着。躺倒天黑,躺到夜深,躺倒第二天。
第一卷 三十九章 有婚约了
第二日,上午。
太阳早就开始照耀大地,红尘中的人们,也早就开始一天了的忙碌。
而林湛清,还在睡,而且睡得异常香甜。这也难怪,自从离开流云山,林湛清就根本没心思好好睡觉。
一开始天天想着感悟流云三剑意,后来又天天追杀荒林七鸟,一直到现在。
林湛清累了,正好姜家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可能不好好睡一觉。
就在林湛清正睡得香甜的时候,一阵敲门声传来。
林湛清迷迷糊糊中,还以为自己在流云山。是童蝶那丫头又来捣乱,直接道一句:
“童蝶童师妹怎么又来捣乱!童师妹别闹!师哥要睡觉。”
林湛清说完,翻了个身。继续大睡。
却听见一阵怒吼声传来!
“童蝶是谁?是不是林湛清你个没良心的老相好!”
林湛清本来睡得正香,被这怒吼吓了一机灵。猛地坐起来,双眼朦胧,什么也不知道。
而那怒吼的主人,此时已经闯了进来,正是姜家小姐姜玲。
“说!童蝶是谁!”
林湛清对这个姜玲已经无奈了,只能不冷不淡的应付着。
……
在姜府一处僻静昏暗的小房间内,只有一盏暗淡的烛灯在闪烁光芒。
姜家家主,雪中问刀姜丰,与他兄弟姜谷。也就是要林湛清留在姜家当女婿的浓眉男子,正在低声交谈。
“大哥,中原武林正魔两道闹得越来越凶。咱们西南虽说离的远,但也开始受到波及。哲龙山脉的小门派小世家,已经发生好多次矛盾。所有人都在看情况。”
“不用担心,苍猿门坐哲龙山脉的头把交椅已经很多年。雪狐门怎么可能甘心,一直在暗流涌动,私下准备。苍猿门是魔,雪狐门是正。正魔不两立,姜家只管看热闹,绝不掺和。”
“大哥高见,那逐沙剑胡家那边?”
“明争暗斗这么多年,胡家大概和我们一样。咱们姜家一定趁要此机会招兵买马,快速发展。但千万不能露出痕迹。”
“大哥吩咐的,马上安排人去办。还有流云山的林小子,咱们……?”
“玲儿看来是真喜欢那林小子,尽力撮合吧。若能和流云山联姻。那可是天大的好处。”
“大哥,要是林小子就是不答应,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惹的起流云山吗?咱们只管好吃好喝好招待,剩下的随天意。”
“大哥考虑周全。”
……
当日傍晚,林湛清与姜玲在姜家花园。
林湛清一副毫无生气的样子,而姜玲却是兴致勃勃。
“湛哥哥喜欢什么花呢?”
林湛清不说话。
“琴棋书画,湛哥哥喜欢那一样?还是都喜欢?”
林湛清不说话。
“林湛清,你凭什么不说话!”
林湛清不说话。
姜玲马上就要发怒,就在这时,有声音传来,
“玲丫头,你爹爹有事找你。”
姜谷说着话,正往这边走。
姜玲一看姜谷来了,马上换了一副乖巧的模样。道:
“谷叔叔好,爹爹找我
什么事?”
姜谷似笑非笑,一副神秘的样子,道:
“玲丫头去了就知道。”
“什么事这么神秘?谷叔叔还不肯告诉我。”
……
姜家会仙厅内,姜家家主正襟危坐。几名侍女端来茶水点心一类,摆在檀木桌上。而要招待的客人,有三位。首先是两名年纪相仿的中年男子,一人是个书生打扮,瘦脸,柳眉。举止颇为文雅。另一人却裹着皮袍,络腮胡子。显得颇为粗野。
这两人就是与姜家二兄弟,雪中问刀姜丰刀中探雪姜谷齐名的,胡家二兄弟。飞羽剑胡义,雷鹏剑胡德。
最后一人是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瘦脸,柳眉。一身青色衣袍,举止大方。 除了没什么书生气,简直就是年轻时的胡家家主胡义。
姜家主姜丰此时面带笑容,开口道:
“二位哥哥百忙之中带着贤侄来看我,兄弟我是倍感荣幸。不知兄弟这的茶水可称心?”
胡义也是满脸笑容,道:
“姜兄弟客气了,正宗的高山毛峰,平时难得一见啊。”
“什么高山毛峰,难得一见。能入两位哥哥的口就好。”
姜丰又往前靠了靠身子,问道:
“两位哥哥此次是来?”
胡义转头看了胡德与胡园一眼,道:
“不满兄弟,我二人此次,是专程为犬子胡园来的。”
“胡哥哥这是?”
“犬子胡园至今还未婚配,听说姜兄弟的而女儿也还未许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姜丰看向胡园,上下打量几眼,微微点头。道:
“胡家哥哥原来是来说亲的。小女能和胡贤侄喜结连理,当然是天大的好事。只是,玲儿从小不在我身边。我也不好替她做主。”
胡义面色不解,看这姜丰道:
“姜兄弟是什么意思?嫌弃犬子配不上?”
“胡家哥哥误会了,兄弟绝对不敢。只不过一切要看玲儿自己,灵儿愿意,我这当爹自然是一万个高兴,要是玲儿不愿意。我还真不能说什么。胡家哥哥知道,早年间,是我欠他娘俩的。”
“如此,是哥哥着急了,姜兄弟千万和和哥哥一般见识。不知玲儿侄女在哪?”
“已经去叫,玲儿应该快来了。”
姜丰正说着,一道甜美悦耳的声音响起,
“爹爹,叫我有什么事?”
三人注意力瞬间被吸引。
一名十五六的少女走来。见长发如瀑,系在脖颈,顺着散下来。身姿修长,琼鼻黛眉,一双灵动的桃花眼。面如美玉,且透着机灵乖巧。绝对是难见的美人。
胡义胡德二人还好,可那胡园自打姜玲一出来,双眼就没离开过。虽然不至于失了形象,但确实有些魂不守舍。
姜丰与胡义胡德三人看胡园如此,当然明白。胡园绝对是看上姜玲了。
而胡义胡德,看着姜玲自然大方的样子,也是满意的很。仿佛已经认定,姜玲就是胡家的儿媳妇。
而姜玲此时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有三个人坐在这,看样子是贵客。其中有个哥哥,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烦人的很。
姜玲自小帮着母亲打理生意,什么人没见过。自然不会流露出任何不满的神色。乖巧的问道:
“爹爹,叫玲儿来是什么事。”
“玲儿不着急,爹爹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三位位是逐沙剑胡家胡叔叔,胡二叔,和胡哥哥。”
姜玲暗自思量道
“原来这三人是与姜家齐名的胡家的人。”
于是乖巧的向三人问好
“胡大叔好,胡二叔好,胡哥哥好。”
胡家三人回好道:
“玲儿侄女好,玲儿妹妹好。”
胡义胡德分别给了一份见面礼,玲儿也开心的收下。
姜丰开口道:
“这位胡家哥哥,人品武功都是俱佳。”
姜玲没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顺口夸赞了胡园几句。
“胡园胡哥哥年纪轻轻,一表人才,举止儒雅,前途无量。当真是位好人才呢!”
只几句,就把胡园夸的晕头转向,乐的合不拢嘴。
胡义胡德见此,都以为是姜玲对胡园一见钟情。他们哪里知道姜玲自小学着做生意,夸人的话是张嘴就来。
姜丰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是喜是忧。只说道:
“玲儿如今也不小了,该是时候寻个婆家。这位胡园哥哥怎么样?”
姜玲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要自己来相亲的。瞬间变了脸色,口气冰冷,道:
“这位胡园哥哥,自然是位好人才。可惜玲儿并没这个福分。”
胡义胡德见姜玲刚才还一个劲的夸赞胡园,怎么一瞬间就变了脸色。心里不解,也不好直说。只是劝说道:
“玲儿侄女莫要一口说死,不妨与你胡园哥哥多接触两日。到那时,再说不迟。”
“不要!爹爹!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有婚约了嘛!”
“什么!玲儿侄女已经有婚约了?姜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诓骗人不成!”
姜丰见此也是傻了眼,一个劲的冲姜玲使眼色。同时安抚道:
“胡家哥哥莫急,其实不能算是婚约。婚约还没定下来,这个,有什么变数也未可知。”
姜丰也是难为在这,一边是自己亲女儿,一边是不好得罪的胡家。怎么说也不合适,还是在玲儿上让了一点。
“姜兄弟,什么叫变数也未可知?”
“这个……就是……。这样吧,与玲儿要签婚约的小伙子就在府内。把他叫过来再说。”
叫林湛清过来,姜丰心里算的很清楚,若是林湛清认了玲儿的婚约,当然皆大欢喜。若是不认,以林湛清五大正宗弟子的身份,胡家也不好怎么样。而且,单凭自己解释,胡家肯定不会听。一个处理不好,就会生出乱子。
索性把事情全推到小辈身上,这样自己与胡家都要自持于长辈的身份,也就好说好算了。
一会,林湛清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湛哥哥!你怎么舍得让玲儿一个人在这。”
“这位少年,就是还未与小女签订婚约的人。名叫林湛清。”
“林贤侄看上去,确实是个人才。”
“林湛清,把婚约给我退了!”
第一卷 四十章 不能不防
林湛清刚刚进了会仙厅,就被姜玲以及胡家三人的话,彻底搞蒙了。
姜玲却不管如何,直接走到林湛清身边。作势要挽起林湛清的胳膊。
林湛清一把姜玲的手推开。
姜玲对此毫不在意,大方的向胡家三人介绍,
“这就是林湛清,我姜玲的未婚夫。”
虽然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未婚夫几个字,林湛清听的清清楚楚。冷冷看着姜玲,道;
“谁是你未婚夫,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
姜玲不但一点不气,反而温柔的说道:
“湛哥哥!不要闹了嘛。”
林湛清见姜玲的样子,心知不妙,若是这时候不彻底澄清,非弄假成真不可。林湛清大声道:
“姜家小姐,我与你只是萍水相逢。绝无半分男女之想。请姜小姐自重。”
林湛清丝毫没有把擎龙山的事情说出来,女儿家的清白有时比性命更重要。林湛清绝不会拿这个为自己找方便。
“什么萍水相逢,明明是你林湛清对我一见钟情。”
姜玲双眼紧盯着林湛清,娇嗔道。
林湛清不再与姜玲纠缠,转头看向在场的几人,开口道:
“在场的几位前辈,我林湛清发誓,绝不是像姜家小姐说的这样。姜小姐口才之好,是我林湛清平生仅见,我说不过她!”
姜丰不好说什么,看看林湛清,又看看胡家三人。眉头微皱,嘴巴微微闭紧,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胡义胡德都是老江湖,一辈子什么事没见过。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已经知道现在是大概什么情况。可一时半会真不知道说什么,无论说什么,两家脸上都不好看。
可那胡园就没有胡义胡德这般好修养,直接破口大骂道:
“这个叫林湛清的小子是哪里来的,凭什么这么和玲儿说话!”
林湛清被胡园这么一骂,有些恍惚,问道:
“这位朋友是?”
胡园恶狠狠的看着林湛清,道:
“逐沙剑胡家长子,胡园!”
林湛清想了想,知道胡家和姜家同为蛰龙山脉两派二世家。一拱手,一脸正经道:
“原来是胡兄,在下林湛清。幸会幸会。”
胡园依旧不依不饶,怒道:
“我管你是谁,马上把婚约给我退了。”
林湛清一脸无奈,道:
“我和这位姜小姐没有婚约。”
姜玲却抢过话头,道:
“林湛清你胡说什么,我们之前早已说好的,别想赖账。”
“谁和你说好了,一共才认识三天。没说过几句话。你别想赖我。”
姜丰见此,与林湛清一样,满脸无奈。
胡义胡德二兄弟,一样神色尴尬。他们明白了姜丰之前话里的无奈。而不管怎样,胡园在姜家吵闹已经是理亏,也不可能真的让胡园在姜家吵起来。
胡义正了正神色,发话道:
“姜丰兄弟,我们这次来的确实唐突,多有叨扰,兄弟莫怪。胡德,园儿,我们走。”
胡德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听了胡义的话,立马起身要走。
姜丰赶紧劝道:
“胡家哥哥莫生气,这事全怪兄弟。哥哥留步,一定在兄弟这里吃个便饭。”
姜丰与胡义胡德三人,还
是以和气为重。
而胡园早已不耐烦,双眼死死盯着林湛清。至于其他,一律看不见。
胡园狠狠发话道:
“叫林湛清的小子,是个男人就与我比试一番。赢了,姜玲是你的,若是输了,别怪我剑下无情!”
林湛清先是不假思索的道:
“我和姜玲没关系!”
后又回过神来,道:
“比试?随你。”
胡园道:
“随我来。”
林湛清跟着胡园出了会仙厅,姜玲紧跟一步。
姜丰与胡义胡德,全然无奈。互相拍了拍肩膀,走出了会仙厅。
会仙厅外的院子,大约有三丈长一丈半宽。
胡园站在院子,佩剑已在手上。向林湛清问道:
“你的剑呢?”
林湛清双手一摆,示意剑不在身边。
姜玲扬声说道:
“把湛哥哥的剑拿过来。”
话音刚落,一名小厮已经去取。
姜玲又紧凑着林湛清说道:
“湛哥哥一定要手下留情,千万别为我伤了人家。”
林湛清瞥了姜玲一眼,道:
“别胡说,我和你没关系。”
胡园见此更气,急的大声喊道:
“林湛清那个小子的剑呢!还不赶紧拿过来!”
姜丰和胡义胡德都笑了,同样笑的有些无奈。好在有他们三人看着,不会真出什么事。
姜丰与胡义胡德却没阻止,至于原因?
姜丰早就想亲眼看看林湛清的武功到底如何,是不是玲儿说的那般神奇。
而胡义胡德,则想着借此让胡园稍微展示一下武功。给姜家提个醒,千万别小看胡家的小辈。
取剑的小厮一路小跑着,已经回来。林湛清接过剑,向着胡园做了个请的手势。道:
“胡兄请。”
胡园纵然生气,却没失了礼数,拱手道:
“请赐教。”
说完,胡园长剑飘逸,一剑向林湛清劈过来。
林湛清见其身法飘逸灵动,出招精准狠辣。知道这是位好手,却太过轻视自己。剑上根本没运内气。
林湛清长剑出鞘,轻挡闪过。随后,长剑凭空一抖,爆发出强烈的青蓝色光芒,轰鸣声如闷雷一般。
只是一个架势,就惊呆了在场众人。
姜丰与胡义胡德三人见此,俱是睁大了双眼。似乎不敢相信。
而胡园同样神色难看,胡园绝对看的出,林湛清是年轻一代的顶尖高手。
姜丰心里暗自羡慕佩服,流云山不愧为五大正宗。门下弟子实在是厉害,就是不知道与林湛清同等功力的小辈,流云山还有多少。
胡义胡德并不知道林湛清的来历,所以对眼前的一幕似乎不敢相信。
如此功力,别说小辈。就是整个哲龙山脉的成名高手中,也可以排到前几十名。虽然胡园也可以做到如此惊人的剑气,但要胜过眼前的小子,恐怕不容易。
胡园再没说废话,轰鸣声大作,长剑上浮现出黄色光芒,迸发出同样惊人的剑气。丝毫不弱于林湛清。
下一刻,青蓝色光芒与黄色光芒对撞。光华激射,轰鸣声爆裂。林湛清后退三步,胡园后退五步。
两人同样脸
色不改。此时此刻,胡园对林湛清已经没有任何轻视,而林湛清同样对胡园高看几分。
两人都没有再动手,因为两人知道,再打下去,就远不是切磋了。
姜丰适时的过来打圆场,道:
“两位贤侄都是年轻一辈中的凤毛麟角。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我这做叔叔的,为两位贤侄高兴。今日切磋,就此为止。”
胡义胡德同样上前,胡义向林湛清道:
“贤侄看着不像是西南武林人士,如此好身手,不知出身哪里?”
林湛清一拱手,回道:
“回前辈,在下林湛清,出身流云山。”
“流云山的青年才俊,怪不得,怪不得。”
胡义又对胡园开口道:
“园儿,你与林贤侄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就是朋友了,林贤侄从中原远道而来是客,以后没事多陪着林贤侄。给林贤侄介绍介绍咱们西南的风土人情。”
胡园此时没有任何不满,只老老实实的回了一个字,“是。”
姜玲难得的最后一个说话,
“湛哥哥就是厉害。”
姜玲不知是什么打算,完全没提婚约如何。
林湛清看误会要越来越深,若是再待在这里,怕是真的走不了。于是向在场众人一拱手,道:
“多谢几位前辈赏识,晚辈只是路过擎龙山,机缘巧合下,结识了姜小姐。对与姜小姐的好意,林湛清诚惶诚恐,绝不敢受。明天就打算离开,多谢姜家主的招待。”
胡义胡德听了林湛清的话,似笑非笑的看着姜丰。
姜丰有些不好意思,道:
“是我姜家有失礼数,让林贤侄见笑了。林贤侄有恩与姜家,姜家必须好好招待林贤侄几日。至于玲儿……”
姜丰说到玲儿时,脸上稍微带些怒色,道:
“玲儿,以后不能去打扰林贤侄。若是再跟林贤侄胡闹,关你一个月幽闭。”
“爹!”
“叫什么爹!以后不许去骚扰林贤侄!”
姜玲见此,低着头,不再说话。
姜丰如此做法,林湛清也不好再提离开,只能答应姜丰,过几天再走。
林湛清与姜丰,玲儿,胡家三人。再加上姜家重要十几人,同聚晚宴。
姜夫人,姜丰与姜夫人的两个儿子和女儿。姜谷,以及姜家其他重要的人物都在。
晚宴后,姜玲被请回闺房。姜丰特意嘱咐下人,没有他的允许,姜玲不能随意走动。
林湛清也累了,回之前姜家为他安排的房间休息。
姜丰寒暄着,将胡家三人送出门。
夜幕降临,宣告一天的喧嚣结束。
在姜府一处僻静昏暗的小房间,一盏暗淡的烛灯闪烁着。
“大哥,今天胡家是什么意思?”
“不用担心,不管胡家什么意思。我们姜家只管做好自己的事”
胡家府宅,一处偏僻的暗室。
“大哥,姜家会不会已经在暗中,与流云山交好?”
“流云山,武林五大正宗!咱们胡家不能不防啊!”
第一卷 四十一章 如此懂事
接下来的几日,林湛清什么也没想,好好在姜家睡了几日。
姜家每天好吃好喝好招待。好酒好饭好茶自不用说,姜家主还打发过来两个侍女丫头,都是十五六的小丫头,模样俊俏。很是乖巧,而且懂事。超出年纪的,让人心疼的懂事。
对此,林湛清倒是没拒绝,每日让两名侍女端茶倒水,收拾屋子,洗洗衣服。天黑了,就打发她们回去。
两名侍女对林湛清的吩咐完全照做,不会有半点拒绝,或是不情愿。甚至在言辞中流露出,只要林湛清吩咐,她们绝对愿意。
再过几个月,就是林湛清十八岁的生日。
十八岁,正是最美好的年华,有最充沛的精力,血气方刚最胜的时候。对于男女之事,林湛清怎么可能不想。
可爹娘的失踪,一直作为阴影和伤痛,萦绕并狠狠的折磨林湛清。
林湛清早就失去了对单纯**的闲情雅致。
若不是真动心,真喜欢,林湛清不想,也不会贪什么便宜。哪怕是白贪的便宜。
或许这天底下,真正体验过疼和痛的人,心总是软的。总会比别人多一些,或许有用,或许没用的慈悯。
姜家小姐姜玲,这几日只来过一次。这一次却跟之前完全不同,再无任何蛮横,说话很是礼貌。
林湛清对姜玲的礼貌大为惊讶,惊讶的有些不敢相信。
也不知是姜家主的管教起了作用,还是这个姜玲鬼精灵丫头改了策略,换一种方式对付林湛清。
不管怎样,林湛清都不敢大意。言语中小心应付着,虽然姜玲的话中,丝毫听不出任何陷阱或玄机。
这一日,吃过早饭。林湛清在屋子里,一名侍女正在沏茶,另一名侍女去厨房要点心。
沏茶的侍女名叫小怜,去要点心的侍女名叫小惜。当然这都是来到姜府之后姜家给取的名字,至于他们之前叫什么,她们不会说,也没人会问。
小怜小惜都是十来岁就卖给了姜府,好在姜府对下人一向不错。不管是吃穿,还是月钱,都不会亏待。至于小怜小惜必须忍受的辛酸委屈,全天下都免不了。
小怜小惜对自己能在姜家当个丫鬟侍女,很是知足,而且感激。
“林少侠,这是咱们西南特产的十年藏生普洱,家主特意给林少侠拿来的。林少侠品品。”
林湛清端起一杯,轻品一口。茶香清韵,茶气浓烈,回甘生津。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味之味。
果真是难得的好茶。
林湛清刚把这杯茶喝完,小惜挽着一个提盒,急匆匆的跑回来。
“林少侠,点心拿回来了。杏仁酥,瓜子酥,云片糕,芝麻片。这都是西南特产,咱们府里点心师傅拿手的,林少侠快尝尝。”
小惜的小脸上还有些汗珠。顾不得擦汗,又快速麻利的把点心摆上桌。
小怜和小惜还是十五六的丫头,做事就已经如此熟练。也不知私下里忍了多少,才变得如此懂事。
林湛清看了小怜小惜一眼,眼神淡漠,没什么神采。道:
“两位姑娘一起吃,一定一起吃。”
林湛清知道,只有说了一定,小怜小惜才会吃。而且必须吃,因为这是林少侠的吩咐,她们不能有丝毫违背。
品茶后,林湛清把小怜小惜打发出去。自己躺在床上。思量着等吃过午饭,就向姜家主姜丰告辞。明天,最多后天。必须离开。
五大正宗的威名在,姜家不可能硬留下林湛清。姜家也好好招待了林湛清几日。再难有留下林湛清的说辞。
午饭后,姜家正堂,叠浪堂。叠浪堂是姜家最大的屋子,一般有什么全家人共同商议的事情,都是在这里。
诺大的的堂屋,只有两人在。
阳光洒落地上。空气中不知是灰尘还是烟雾,被这阳光照得清清楚楚。
姜丰正在给林湛清沏茶,姜丰的手异常平稳。
水开,水倒入茶壶,茶汤沏出,倒入公道杯,分了品茗。
像是艺术一般。
林湛清端起茶杯,慢慢品着。
姜丰也是如此。
须臾后,林湛清率先一拱手,神色恭敬,对姜家主道:
“感谢姜家这些日以来的招待,林湛清在姜家叨扰已久。宗门事务在身,不便久留。明日便告辞了。”
姜丰回了一礼,语气真切诚恳,道:
“林贤侄如此说可是让叔叔惭愧了。小女若不是承蒙林贤侄相救,怕是已经……林贤侄对姜家有救命的恩德,姜家怎么报答林贤侄也不为过。偏偏小女还给林贤侄添了许多麻烦。唉!”
林湛清听到姜丰 这‘唉’的一声,知道这姜丰的心思城府,一样是高深莫测。
但又不能不顺着回道:
“姜家主无需自责,是我给姜家主添麻烦了。至于姜玲小姐的好意,我……抱歉。”
姜丰似乎神色不舍,道:
“算了,来日方长。林贤侄的恩情,不管几十年,还是上百年。只要林贤侄开口,姜家绝不会推诿。”
林湛清并没有拿救了姜玲当回事,根本没想过要什么回报。而且姜玲的回报,林湛清绝不敢要,谁知道回报里藏着什么‘玄机’。
姜丰的话,林湛清不得不佩服,于是心里暗自道,“果然是老狐狸!”
林湛清脸色丝毫未变,回道:
“多谢姜家主赏识,一定。”
“叔叔有个小请求,请林贤侄一定答应。”
“姜家主请讲。”
“林贤侄回流云山后,请一定和贤侄的师父韩墨临大侠,流云掌门王道凡宗主,以及流云山各位堂主问好。叔叔一会亲自写两封信,一封给贤侄师父,一封给流云掌门。请贤侄一定带到,叔叔另有相谢。”
林湛清还是恭敬的神色,淡淡的回道:
“请家主放心,林湛清一定带到。”
“那就麻烦贤侄了,晚上叔叔准备一桌晚宴,就贤侄和叔叔以及和叔叔家人在。给贤侄道别。”
“多谢家主。”
就在这时,姜谷急急忙忙的走了就来。
也顾不得姜丰和林湛清还在说话,凑到姜丰耳边说了几
句。
姜丰脸色微变,对这林湛清道:
“抱歉,叔叔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林贤侄先回去吧。”
姜丰说完,也不管林湛清,与姜谷一起行色匆匆的离开。
林湛清回了屋子,想着姜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林湛清并不关心姜家如何,林湛清担心的是姜家会不会又有借口让自己留下。
但姜家的事,林湛清又如何得知。想不到,便不再去想。
林湛清开始仔细整理这些日子的感悟。离开流云山大概已经三个月,一路上感悟颇多。虽然还远远不到领悟流云三剑意的地步,可对剑法,尤其是对自然和人生,林湛清有了更多,更深层的理解。
张安小兄弟死去时的悲痛,追杀荒林七鸟时的专注,解救姜玲时的毫无杂念,对姜玲口才的无奈,被姜玲纠缠的反感,反感又变得无所谓。
一幕幕闪烁在林湛清脑海中。
林湛清体会这一切的情绪,情感变化。
感悟到这些都是人生,极珍贵的体验。
每一件事,每一种 情绪,都会让林湛清更加看清自己,看清这个世界。
原来,每一种情感都弥足珍贵,每一种情感都会让人哭,让人笑。
所谓人生,就是让自己在所有的情感,喜怒哀乐中,渐渐找到自己,然后和世界好好相处。
林湛清的感悟又近了一层,却也只能止步于此。这些天一直呆在姜家,感悟开始枯竭。林湛清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其他的地方,寻求更多的感悟。
晚上,并没有姜丰说的晚宴。只是一顿丰盛的晚餐。而姜丰与姜家人却来的和之前说的一样。
姜丰和林湛清仔细的说了些什么,林湛清仔细的听着。等到晚饭结束后,林湛清决定,暂时不走了。
……
余金山,距离擎龙山五百里。余金山附近的大门派大世家,一共有五家。分别为,余晖剑王家,承阳剑张家,绝天刀周家,寒月门,苍云派。
余金山和整个蛰龙山脉一样,一直比较平稳。但也和整个蛰龙山脉一样,最近风波不断。
余晖剑王家,王家府宅内。
一处茶室,名静心阁。
喝茶的有两人,都是三十多岁的男子,穿着样式差不多的棕色衣袍。
一个胖些,一个瘦些。
胖些的男子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安安静静的沏茶。
而瘦些的男子一脸急躁,看东看西,就是没看茶。终于按捺不住,大声说道:
“大哥!他们承阳剑张家和寒月门是什么意思!之前虽然也不老实,但只敢暗里搞些小动作。可最近一个月,竟然明目张胆地到咱们王家的产业捣乱。他们不怕起了冲突,被蛰龙山脉两派二世家联手诛杀吗?”
“老二,你这脾气还是这么急。无非是几个小子到咱们店里晃了晃,这才算什么。”
“大哥!只是晃了晃?吓唬顾客,威胁掌柜伙计。任他们多晃几次,咱们可就没生意做了!”
“老二,喝茶。都是小事,无妨无妨。”
“大哥你……唉!”
第一势力
那沏茶的大哥,按照沏茶流程,不急不缓的烧水,注入盖碗,倒进公道杯,分了品茗杯。
双手递过一杯茶,给他着急上火的兄弟。
那兄弟见大哥如此,只好静下心来,细细的品这一杯茶。
须臾后,那兄弟还是安耐不住,又问道:
“大哥,难道,你就真的坐得住吗?”
那大哥依旧风轻云淡,但嘴角却漏出一丝莫名的浅笑,轻声道:
“坐得住,自然有坐得住的道理。兄弟无需着急……”
“大哥,你……”
就在那兄弟话还没说玩的时候,一名下人,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急急忙忙跑到静心阁外,顾不得的喘口气,大声喊道:
“禀告家主,有贵客来访。”
小伙子声若洪钟,音调又沉稳,还透出一股威势。显然,一般的客人,用不着这样。
那兄弟话还没说完,猝不及防下,着实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张嘴就骂道:
“三石头,中午白饭炖肉吃多了是不是?喊这么大声给谁听呢!”
那小伙子小名石头,家中排行老三,所以王家的人都管他叫三石头。
三石头只管弯着身子赔笑,却没解释什么。
“兄弟啊,拿下人出气,要脸不要?”
“三石头。”
“大家主,三石头在。”
“去账房领赏,双份!”
“三石头谢大家主赏赐。”
“兄弟啊,贵客来了。咱们兄弟去接待,在贵客面前,可不能急躁!”
“大哥,这贵客是?”
“贵客就是贵客!”
大哥说完,起身出了静心阁。兄弟赶紧跟上去。
这大哥就是余金山三大世家之一,余晖剑王家家主,漫海遮天狂焰剑,王壁。
那兄弟就是王家的二家主,王壁的弟弟,怒涛奔月绝光剑,王默。
初阳堂,余晖剑王家用来招待贵客的地方。一张长方桌,两排圈椅,四周全是书架。
书架上稀松不定的摆放着各类书籍。佛道儒,医武易,琴棋书画,诗词小说。美食的,品茶的,甚至专讲男女的,书架上都有。除此外,初阳堂再无家具摆设。
两男一女正在那坐着,年纪最大的男子不过二十四五岁,身材高大,五官算是清秀。只不过皮肤稍黑了点。是擎龙山叠浪刀姜家主的大儿子,姜泉。另一个少年就是林湛清。而那少女则是姜玲。
原来当天姜家接到消息,说余金山出了乱子,还不算小。姜丰着急处理,可此事只有姜家在意。胡家和苍猿门雪狐门根本不管。
姜家人手不足,姜丰再三拜托林湛清一定留下来帮忙。
林湛清本来无论如何是要走的,但交谈中得知。整个哲龙山脉都开始不安稳,风波不断。甚至整个西南地区的武林都在暗流涌动。
若是林湛清还想在留在哲龙山脉,那么挂着姜家的大名,会方便很多。
以林湛清的武功,绝对是西南地区的高手。但有本事胜过林湛清的人,还是有不少。
林湛清仔细想过,反正自己还没打算离开哲龙山脉。呆在姜家。对于感悟流云三剑意,并不妨碍。无非是多出去走走。于是一口应了姜家
主的请求。
而姜玲几乎不会武功,之所以也来余金山,原因很简单。姜泉和林湛清嘴皮子不中用,最起码姜丰觉得不够。而姜玲,口才极好!
王壁王默二兄弟快步进了初阳堂,王壁一抱拳,道:
“我兄弟二人来的慢了,请见谅。”
姜泉三人赶紧起身,同样一抱拳。
姜泉面带微笑,有些亲切,又有些不好意思,道:
“王叔叔言过了,小侄当不起的。”
王壁拍拍姜泉的肩膀,道:
“贤侄哪里话,咱们叔侄不说这个。这……这两位是?”
姜泉赶紧跟王壁王默介绍道:
“这是我妹妹,姜玲灵儿,刚从龟玄镇接过来几个月,王叔叔肯定知道,但还不认识。至于这位,是武林五大正宗流云山的精英弟子,林湛清。此次专程过来的。”
“流云山的弟子!”
王壁王默二兄弟同样的愣了一下,王默冲王壁狠瞥了一眼,而王壁一副稀里糊涂的表情。
瞬间,王壁已回过神来,冲着林湛清一抱拳,道:
“流云山林贤侄能来,我们王家可以说是蓬荜生辉,荣幸之至。”
林湛清回了礼,道:
“王家主不比客气,我终归不是哲龙山脉的人,一切听姜泉吩咐。”
王壁听此话有些尴尬,不知说什么。
但王默直脾气的好处,在此时显现出来。王默直说道:
“大哥,你怎么寒暄起来没完了。还不请贤侄侄女坐下喝茶。”
王壁被王默这么一提醒,赶紧拍了拍脑袋,道:
“瞧瞧我都糊涂了,咱们赶紧坐下。”
王壁又赶紧招呼道:
“来人,把我私藏的二十年老普洱拿来。”
姜泉三人和王家二兄弟,一边品茶,一边说着余金山的的情况。
主要是姜泉在沟通,姜玲也不时的说上几句,而林湛清,几乎是一言不发。
……
承阳剑张家,张府,拜心堂。
痴心剑张湃,绝心剑张典,诛心见张鹰。三兄弟同在此。
三兄弟身材相貌差别不大,都是一身青蓝色衣袍,打扮素的很。许是为了分别,三人带着三个不同颜色的扳指。
老大痴心剑张湃,戴的是白玉扳指。
老二绝心剑张典,戴的是镶嵌了翡翠的白玉扳指。
老三诛心剑张鹰,戴的是镶嵌了红玛瑙的白玉扳指。
“大哥,王家的势力在咱们余金山五大势力中是最大的。此次,会不会太冒险?”
“大哥,二哥说的不无道理。虽然我们余金山五大势力中的四个,一起联手对付王家。可此事变数太大。不能不多做打算啊。”
“二弟三弟,你们想的,我这大哥难道就没想过吗?我们如今是骑虎南下啊!”
“大哥,这又是怎么说?”
“对啊大哥,有什么话跟二哥和我还不能说嘛。”
“在其它地方,势力最大的一般都是门派最大。而在余金山,五大势力中势力最大的,可一直是余晖剑王家。”
“大哥,这就是我们和周家还有寒月门苍云派联合起来,就是一起对付王家的原因?”
“二弟,他们几家能真出力
吗?”
“大哥,这本来就是临时买卖。但只要其他几家入了局,无论如何,也难脱身。但即便如此,我们张家也没有必要冒险啊。”
“二弟啊,其他几家都有靠山。就咱张家靠自己啊!”
“大哥,我看二哥说的对。就算他们几家有靠山,还能指望靠山救命不成。最后还是看自己的本事。咱们好好经营,谁也拿咱们没办法,何苦去招惹王家。”
“三弟啊,我本来是不想惹王家的,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冒险吗?”
“大哥,三弟不知。”
“我们王家一直以中立的态度,周旋于擎龙山四大势力之间。因为中立,我们王家有最大的自由。因为中立,我们王家获得的好处不比其他几家少。同样因为中立,一旦发生变故,我们只能靠自己。擎龙山四大势力不会管我们死活。”
“现在整个西南武林暗流涌动,所有人都打算借此增强实力,提高地位。余金山是仅次于擎龙山的,几大势力之一。可就算如此,也远不能跟擎龙山相比。”
“大哥,若是如此,我们为何还要?”
“对啊,大哥。我们保存实力,韬光养晦不就行了?”
“你想保存实力韬光养晦,其他几家能让嘛!所以我们必须主动,现在,这计划已经成功一半。”
“大哥是说?”
“若想我们平安无事,则必须让他们几家,打起来。”
……
寒月门,一处只有掌门长老才能进入的屋子,名丹桂堂。
共有三人在此。
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壮汉。一名身材魁梧,目放精光的壮年大汉。一名身形消瘦,面色枯黄的中年男子。
“掌门,不枉我们准备多年。此次机会,千载难逢。以后这余金山的老大,必是我们寒月门。”
“掌门如此宏才伟略,就是历代祖师也要夸赞不已。”
“哈哈哈哈。”
……
苍月派,余金山山腰处的一处山洞,很是僻静的样子。山洞里,有两人正在喝茶下棋。
都是五十岁上下,一人书生打扮,一人道士打扮。同样消瘦,同样红光满面。
“掌门师兄,我这做师弟的要提前恭喜了。”
“师弟何须如此,你我本就是一家人。”
……
绝天刀周家,周府一处小花园内。
两人围坐在石桌,一老头,一青年。
老头精瘦精瘦的,个子很矮。
青年也不胖,但身形高大,双目炯炯有神。
“爹,我们这次真的有把握吗?”
“当然没有。”
“爹,王家真的会任我们联手?”
“当然不会。”
“可是?”
“王家一直以来都是单打独斗,不像我们各自找了靠山。所以这余金山第一势力,王家当之无愧。可是现在不一样,西南武林要乱了。”
“爹,孩儿还是不懂。”
“王家之前为什么没有动作?”
“爹的意思是?”
“王家在等我们四家先打起来。”
“啊?爹,王家等得到吗?”
“一定等得到,因为,爹爹我也在等。”
……
第一卷 四十三章 武功平平
余晖剑王家经营的产业,这几日很安静,没有任何人来捣乱。余金山的其他四家仿佛在一夜间商量好似的。
而王家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表态。之所以四家会如此忌惮,只是因为擎龙山叠浪刀姜家的人来余金山的消息,一夜间,传遍了余金山的各个武林门派和世家。
而王家整日里和平日一样,看不出有任何变化。其他四家和王家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这一日,一大早。
一身穿青蓝色衣袍的中年人,右手带着白玉扳指,拎着两瓶酒。左手拎着用绳子穿起来的,两个用纸包装的礼盒。急匆匆的扣开了王家府宅的大门,与家丁说了几句。家丁立马去府内通报。
那穿青蓝衣袍的中年人,就是专程来拜访王家的承阳剑张家痴心剑,张湃。
王家,初阳堂。
王壁脸上看不出任何生气不满,带着微笑亲自沏茶。
“王老弟神机妙算,和预料的一样。寒月门和苍云派已经越来越糊涂,越陷越深。只有周家好像还在犹豫。”
“张哥哥谬赞了。不过周家那个老人精,呵呵。”
“王老弟是说?”
“张哥哥,这茶怎么样?”
“王老弟的茶,自然是好。”
“张哥哥,茶,一个好字就说完了。可这人,就是千千万万个字也说不完。”
张湃端着茶,面色有些苦涩。道:
“王老弟何苦要说完呢?何况茶也是说不完的,知道茶味,茶性,足矣。”
王壁私有所悟,道:
“张哥哥此话有理,老弟我学习了。”
“哥哥还有一事不明,还请王老弟告知。”
“张哥哥请讲。”
“若是以往,不管是任何地方出了矛盾。擎龙山四大势力总归是会管的。为何如今?”
“西南武林乱了,我们乱了。擎龙山就不乱吗?”
“可是?”
“张哥哥放心 ,一定会管的。”
“听说姜家派人来了?”
王壁知道张湃只是为了这一句才来的,微笑道:
“张哥哥啊。来的恐怕不止姜家。”
张湃听此,先是一愣,马上恢复如常。口中称赞道:
“王老弟实在是高明,堪比诸葛。”
……
等张湃走后,寒月门掌门,那位胡子拉碴的中年大汉,碧光剑卫俊。与苍云派五十岁上下的书生,云中剑李侠。一齐来访。
……
而绝天剑周家枯瘦老头,欺山刀周小栗则是傍晚,一个人来王家闲聊了几句。
……
今天一天,余金山五大势力的四家竟都来了王家。而王家一律好茶接待,对彼此之间的矛盾摩擦完全不提。
第二天,王家给四家送了帖子。邀请四家在三天后,余金山五大势力一起聚聚。
三天后,余金山最大的酒楼诗柳居。
诗柳居上下三层,三楼大包间八间,一二楼小包间几十间。一楼又有散桌子几十张,分在三个厅。这样不至于太吵闹。客人会比较舒适。
今天诗柳居异常冷清,倒不是没生意,而是有大生意,整个诗柳居都被包了下来。
三楼最雅致
的一个包间,名余韵阁。
余金山五大势力齐聚于此。
余晖剑王家,王壁,王默二兄弟。
承阳剑张家,张湃,张典,张鹰三兄弟。
绝天刀周家,周小栗,周大光父子。
寒月门,吕授,曹记,汉可师兄弟三人。苍云派夏星,梅壬师兄弟二人。
以及擎龙山叠浪刀姜家,姜泉,姜玲,还有林湛清这个哲龙山脉的外人。
五大势力此时,完全是其乐融融的样子。言语中再无任何不和。而姜泉只是简单劝解吩咐了几句,余金山大五大势力就马上承诺,彼此间一定和睦相处。绝不会发生乱子,破坏哲龙山脉武林同道的安稳。
大家几句话就把事情说完,正高高兴兴喝酒的时候。一道沉闷的声音传来。
“几位如此好雅兴,怎么能不叫上我?”
这声音是用实打实的内力发出,浑厚苍茫,有闷雷之感。好在在场的几人都是高手,不会有什么不舒。
但诗柳居的跑堂厨师掌柜等人可就惨了,一个个抱着头,蹲在地上。面目狰狞,勉强忍受着。
诗柳居的人刚刚忍过这声音,又一道声音传来。
“好酒好菜,少了朋友,岂不可惜。”
同样的内力发出,却比刚才柔和不少。刚才的声音若是闷雷,这声音就是大海的波涛。
诗柳居的人又是一阵面目狰狞,好不容易熬过,又一道声音接着之前的声音传来。
“今日可是难得,小妹我特意带了一只烧鹅给各位哥哥助兴。”
是个女声,依旧是内力发出,比之前两人,却又不同。声音清澈,如在耳畔呢喃。像是泉水般清透温润。无任何不适之感。
显然,最后的女声功力最高,中间的中等,一开始的稍次。
随后一阵上楼的脚步声传来,余金山五大势力没说话,姜玲没说话,林湛清同样的没说话。
只有姜泉,轻笑着道:
“几位好友若不来,姜泉还真觉得可惜了。”
同样的内力发出,跟之前三道声音比,还是不同。
姜泉的声音就像是直接说在心里一样。虽不如之前三道声音那样清晰,但论功力,丝毫不比那第三道声音弱。
三人依次走进余韵阁,最先进来的是一人是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瘦脸,柳眉。一身青色衣袍,举止大方。这人林湛清也认识,正是要向姜玲提亲的逐沙剑胡家,胡园。
随后的是一二十多岁青年男子。华服礼袍,打扮考究。五官端正双目有神。乃是雪狐掌门亲传弟子。姓向名简,在雪狐门弟子中公认武功第二。
第三人,也是最后一人。却是个女人,准确的说是个小姑娘。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娇小却凹凸有致。左手上戴着细银链,长发随意的系在后面。她就是苍猿派弟子中的第一人,山魈仙子沈魅。
胡园进了余韵阁后,先是一抱拳,道:“姜兄好……噫!林兄弟也在这。”
胡园这一声林兄弟,让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林湛清身上。
向简和沈魅紧随胡元进的余韵阁,此时目光也齐齐看向林湛清。
余金山五大势力聚会之时,王家二人刻意隐瞒了林湛清的身份。只说林湛清是姜家的人,具体如何根本没提。而其他人虽然少
不了思量,但也不可能细问。
而胡园的神情表示,林湛清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胡园看着余金山五大势力的人脸上的表情,似乎对于林湛清完全不知情。
胡园开口道:
“你们不知道林兄弟的身份?”
在场所有人听了这话,更是好奇,更觉得林湛清不一般。纷纷问道:
“这位林兄弟到底是何人物?”
胡元却神秘的微微一笑,道:
“还是请姜兄介绍吧。”
姜泉看了林湛清一眼,见林湛清没什么表情,开口道:
“不瞒大家,这位林兄弟,乃是流云山的弟子。”
“流云山!五大正道之一!”
向简和沈魅的脸上都有些不太好看。不管林湛清武功如何,光是武林五大正宗的名号,就代表一切以和以前不一样,必须小心处理!
此时胡园,向简,沈魅还没入座。
姜泉赶紧招呼道:
“咱们别站着,赶紧入坐。”
擎龙山四大势力,姜家三人,胡园,向简,沈魅,围着大圆桌四个角而坐。
沈魅率先开口道:
“小妹此次实在抱歉,来晚了一步。麻烦姜家哥哥了,小妹替苍猿门给哥哥道谢敬酒。”
沈魅说完,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姜泉脸色变了变,道:
“沈姑娘不必多礼,这本来就是我姜家份内之事。”
说完,同样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向简发话道:
“说来惭愧的,应该是我雪狐门。我向简,代雪狐门给余金山通道陪不是了。”
说完,接连喝了三杯酒。
而胡园,却一句话也没说。
沈魅此时看了看林湛清,道:
“这位林师哥是流云山弟子?真是让小妹好奇呢?流云山贵为天下五大正宗,不知林师哥能否让小妹开开眼。”
林湛清目光淡淡的看这沈魅,道:
“流云山天才弟子众多,我在流云山只能算个凑数的。”
沈魅依旧不依不饶,道:
“看林师哥如此人才,怎么会是个凑数的?怕是看不起我们吧?”
“绝无此事。”
“呵呵,依小妹看。恐怕是流云山自身武功不济,教不出好弟子!”
“你说什么?!”
也难怪林湛清面色不善,在江湖中任谁听到侮辱师门的话,都不会有分毫退让。
“小妹倒是觉得流云山武功,必有神奇之处。只是看林师哥再三躲闪的样子,小妹也只能觉得流云山武功平平,名不符实。”
林湛清此时脸色极不好看,而在场众人都抱着一副看热闹的心态。
只有姜泉和姜玲,面色凝重。
林湛清冷冷道:
“你想怎么见识?”
沈魅轻笑道:
“麻烦这位林师哥,指点小妹一二喽。”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顿时双眼放光。但识趣的一句话没说。
而姜泉与姜玲,虽然面色凝重,但同样一句话没说。
林湛清脸上毫无表情,道了一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