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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魔之心全文阅读

作者:山荆子     红魔之心txt下载     红魔之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卷 十四章 给我滚开

    没想到林湛清真的会生气。童蝶一时傻了,愣在那里,不知说些什么。双手不知所措的放在一起,不停揉搓。面色憋得通红,渐渐,双眸波光闪闪,泪水似乎随时要决堤而出。

    这下又轮到林湛清犯傻发愣。一见童蝶要哭,似乎自己觉得发火不对,心有不忍。可童蝶的话又真惹他生气,他绝不容人说他师父师姐。

    三人僵在此,异常尴尬。

    却没想到王情若主动打破僵局。上前握着童蝶的手,安慰道:“湛哥哥怎么能对女人发火,而且还是童师姐。所以都是湛哥哥不好,一会罚湛哥哥给咱们姐妹当挑夫,咱们买的大包小包都让湛哥哥扛着。”

    “真的?”童蝶轻声抽泣,却终究没让眼泪表达出她的真实情绪。

    “当然是真的!湛哥哥,认不认挑夫?”王情若看向林湛清。

    林湛清当然会意,大声说道:“认!当然认!我今天就是二位姑娘的挑夫!”

    童蝶与王情若见此,扑哧一声,齐齐笑了。

    “湛哥哥,这是我家经营的米行。湛哥哥,这是我家经营的酒坊。湛哥哥这是我家经营的珠宝阁。”

    此时王情若与童蝶,开开心心的把燕来城各处商行店铺逛了个七七八八。而林湛清在后面抱着背着几个大小不等的包袱,跟在童蝶王情若后面。一言不发,倒是颇像个跟班仆人。

    三人逛着逛着,到了另一处“王记万货行”。见其规模气势丝毫不输于之前的王记万货行。王家开了两个规模相等的万货行?不应该啊,这样并不利于经营。

    林湛清童蝶面带不解,望向王情若。而王情若看见这“王记万货行”,像是想起什么。面色忧伤,眼神迷离。

    林湛清小心翼翼的轻声问到;“王姑娘,怎么了?”

    王情若听后一激灵,缓过神来小声回道;“没什么,想起李伯伯。”

    “李伯伯是?”

    “燕来城原来的四大家族之一,李家。”

    没有人问,王情若自言自语的回忆起往事。

    “原来这个地方是李记万货行。可后来李伯伯与张伯伯斗得越来越狠,李伯伯实力心机都不如张伯伯,最后实在撑不下去。李伯伯无法,把家产大多卖与了爹爹,带着一家老小远走燕来城。怕是以后都见不到李伯伯了。”

    “李伯伯对我可好了,每次见我都叫我丫头,说盼着将来我出嫁时来喝喜酒。还说贺礼都早准备好了,就等着我早点寻个如意郎君。”

    说到此,王情若双眸泪光涟涟,却强忍着眼泪。蹲在地上,一言不发。

    林湛清见王情若如此重情重义,在心中对其生起些许好感与敬重。想开口劝,又不知说些什么。只是和王情若一样蹲了下来。

    童蝶此时也心疼不已。丝毫没了与王情若作对的心思。俯身蹲下像亲姐妹般,轻轻揉了揉王情若的脸,安慰道;“好了,高兴点。李伯伯看到你这样会不高兴的。”

    “嗯,没事。时间还早,咱们再去逛逛。”王情若揉了揉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如此懂事,不免让人有些心疼。

    “走!”

    天色渐黑,三人才迎着晚风落阳,说说笑笑的回了王家大宅。王家以及流云山众人看了三人的亲密样子虽有疑惑,可是更加欣喜。毕竟搞好关系对双方都有益无害。

    之后四五天,皆是平安无事,但大家并无一丝毫放松。

    当天夜里,危险还是来了。

    月色之下,几道黑影从高墙闪入。看门的家丁刚有察觉,只一模糊,两名家丁便已是死人。

    几乎在瞬间,王家主处传来一声大喊:“来客人了!师兄弟打起精神。”接着几声乒乒乓乓响起。显然,平子颜已迎上了刺客。

    下一瞬间,王家母亲大人处,同样一声大喊:“师兄弟们注意,不用太客气。”同样的声响传出,古希那也没闲着。

    又一瞬间,王家小姐王情若处,大喊一声:“师兄弟们,机会难得,得臭显摆一回。”

    随着三处,三声大喊,流云弟子,王家供奉的高手瞬间全出。分别冲进王家主,王家母亲,王家小姐处。王家上下却并不慌乱,几乎瞬间,各处灯笼已亮起。丫鬟,佣人,家丁各自躲好,显然平日里训练有素。

    曲冰心飞一般的冲到了平子颜所在的王家主处,随她一同的还有同属一堂的八师弟段云纵,和王家供奉的两名高手,一名使剑,一名使刀。

    这时,屋前场院里。平子颜一人独斗三名黑衣刺客。长剑舞的如旋风般,死死将三名刺客缠住。手脚已经慌乱,气息也乱了。看样子非常勉强。

    曲冰心一剑当先,破了三名刺客合围,段云纵紧随其后。

    这三名刺客不以兵器,皆是赤手空拳。本来再要片刻,便能连手击败平子颜,直取王家主性命。

    此时只能三人对三人,全凭各自本事。

    平子颜见曲冰心,段云纵,及王家高手赶来,神色一松,扬声道:“曲师妹段师弟小心。这些人不一般!是离合院的!”

    “离合院?六大魔道之一?他们怎么来了?”段云纵刚对上黑衣刺客,还没出招。急问向平子颜。

    “没空细说,师妹师弟小心!王家的人千万别掺和,给我离远一点!”平子颜急身躲过了迎面而来的一拳,大声嘱咐。

    离合院看家武功乃是离情绝欲幻空手。身法如鬼魅飘逸,出招似狂雷乍泄。据说练及至高处,有百鬼夜行,不动雷尊,两种不测之威 。丝毫不弱于流云剑法至高处,流云三剑意。

    曲冰心一剑劈向黑衣人脖颈处,黑衣人不躲不避,左手伸出两根手指。“乓”的一声,长剑被轻易弹开。黑衣人右手以爪式抓向曲冰心,堪堪抓到时,曲冰心身形瞬间模糊闪过。见这一幕,平子颜又急的大喊:“以气御剑!这不是江湖混混!”

    剑被弹开,一拳紧擦着胸膛过去,段云纵也吃了个小亏。

    曲冰心,段云纵神色一正,眼中光芒闪烁。心中默念道:

    “金光灵耀,法界虚空。自然清静,无我丛生。”

    全身真气瞬间迸发,一股股热流在经脉中涌动,凝气灌入长剑。霎时间,长剑嗡嗡低鸣,似乎活了一般。

    两人再与黑衣人交手,已丝毫不惧。

    曲冰心长剑似游龙一般,黑衣人知道厉害,绝不敢沾染。

    身子倾斜,剑从地起,带着阵阵轰鸣声,直向上划去。

    黑衣刺客急速斜着身子闪过。就势探向前,右手收回腰间,左手握拳爆发出。拳未至,拳风已先行一步,离曲冰心柳腰只有五寸距离。

    曲冰心左脚狠跺地,右脚收了半步,稳住身子。手腕方向一转,反守为攻,长剑顺着黑衣刺客的拳,斜向上削去。

    长剑划过拳,手臂,几乎下一瞬间就要脑袋不保。

    黑衣刺客一仰头,向后躺倒躲过。人还斜在半空,双腿齐蹬,脑袋向前。如一支箭一般,退了出去。

    仅仅几招,胜败已经提前锁定。曲冰心剑法运用之巧妙,远远胜出。

    那离合院的黑衣刺客却还不甘心,极力在周旋。其好不容易看准机会,闪入曲冰心左侧。鬼魅般一拳,向其左肋,狠狠轰出。

    曲冰心不慌不忙,后退一步,右手挽了个剑花。黑衣人一拳落了空,这时,长剑已迎头而来。

    眼看躲闪不及,黑衣人发了狠心,左臂前挡,身形后退。鲜血喷出,一块黑影飞上天空。黑衣刺客手肘处空了一块,白骨森森,鲜血狂流。其以手臂的一块肉,换回了自己性命。

    演物堂大师哥古稀,也就是王家主母亲那边。古稀,曾阙,廖全与四名黑衣人正斗得火热。古稀一人敌二,非但丝毫不落下风,反而明显占了上势。曾阙,廖全同样长剑挥舞,丝毫不弱于黑衣人。

    古稀手中长剑舞的极快,只留下阵阵残影。同样的发出阵阵低鸣,剑过之处,如含风带雾一般。饶是两名黑衣人联手,也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王家供奉的高手,同样听命,在一边观战。

    林湛清王家大小姐那边,林湛清与童蝶力拼三名黑衣人。林湛清以一敌二,长剑似虚或实,带着雷声隐隐。剑光纵横间,与那两名黑人打了个平手,谁也别想再胜上半分。

    童蝶出招比之别人不同,自成路数。长剑挥舞下,隐隐约约闪现出花花草草画面。似乎是长剑的残影。速度极快,着眼之处,剑影已过。

    与童蝶相持的黑衣人,身上赫然十几处伤口,虽然都不深,但鲜血直流,样子甚是恐怖。

    一旁同样站着三位王家供奉的高手,与林湛清较力气的王洪,就在其中。

    那王洪虽在一边老实观战,但心中思想起伏。经过那一日较量,他对林湛清的武功心服口服。可心里总是憋着一股气,愤愤不平。今日眼见流云山两人如此身手,黑衣刺客被死死缠住。若是他王洪冲下去,助两人一臂之力。定是大功一件,可以获得不少奖赏。况且黑衣人也是拳脚武功,不用兵器。若论外家横练功夫,他虽不算真正的高手,可也极有自信。况且不用他真出什么力,只要牵制住对方一时半刻,给能林湛清创造机会,胜负立分。

    一念于此,顾不得思量,王洪当即冲向与林湛清交手的两名黑衣人之一。

    林湛清见王洪冲了过来,急的大声喊道:“千万别过来!给我离远点!听见没有!给我滚!”

第一卷 十五章 红尘滚滚

    王洪对此林湛清的话罔若未闻,凝起一身横练功夫。身影闪动,似炸裂般一拳爆出,直冲黑衣人胸口而去。黑衣人见此,同样一拳打向王洪的胸口,却似乎没什么声势,只一个拳影,速度极快 。

    王红的拳离黑衣人胸口只有半寸,而黑人的拳离王洪胸口还有三寸。王洪甚至自信自己这一拳,能直接让黑衣人毙命。

    “噗”的一声,像打入一面厚泥墙。对黑衣人没造成半点影响,王洪满脸的不可思议。这时,黑衣人的拳直入王洪胸口。王洪只觉得轻飘飘的,却有一股气流透体而入,搅碎了自己的五脏六腑。向后倒去,再没了呼吸。

    王洪以生命换来的这点时间,林湛清已经一剑划破了一名黑衣人的胸口,虽不深,但足以让其败势已定。

    一番交手下,流云山已全面占了上峰,不消一时三刻,离合院的人就只有跪地求饶的份。

    这时,一声极刺耳的哨声响起,几丝影子划过。砸在地上,顿时一片光亮,耀得众人睁不开眼睛。稍一恍惚后,黑衣人已全不见了。王家供奉的高手立马翻上院墙,却一丝毫踪迹没有。

    没了危险,王家主才小心翼翼的从屋里出来。弓背弯腰,四下观望。确认过真的无事,略向流云山师兄弟一拱手,飞一般冲向王家母亲处,哭声刚起,又飞奔向王家小姐王情若处。

    王家母亲堂屋,王情若正抱着其奶奶大哭。老人家满眼泪光,却并不慌乱。王家主忙不迭的,一一向流云山师兄弟道谢,不停地说着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一类,又再三嘱咐天亮后,取金银礼品重谢。

    第二日,晌午。吃过午饭,王家众人神色好了许多,虽然还是满脸疲惫,眼圈发黑,但明显有了精神。

    王家一处小客厅,王家主与平子颜坐着商谈。

    “六大魔道之一的离合院怎么会掺和进来?这下可怎么办?!”王家主眉头紧皱,眼圈发黑,话语慌乱。

    “昨晚情形一目了然,离合院远不是流云山的对手。王家不存在安全问题,王家主不必慌乱。”平子颜镇定自若的坐着,语气平稳。

    “他们再派高手怎么办?昨天来的肯定不是离合院的精英弟子,若是精英弟子或离合院长辈来了呢?!”

    “这个,我想,应该不会。昨天显然是知道流云弟子在,预备好来的。但其明显低估了我们流云弟子的武功。此番吃亏之下,他们实力受损,一时半会难以重整旗鼓。”

    “他们再从宗内请高手,精英弟子,甚至长辈呢?!不行!我王家也请!请少侠给流云山传信,请几名长辈高手过来。要多少银子只管开口!”

    “王家主千万别着急。容我慢慢解释。宗门接下任务,必会尽全力完成,毕竟关乎各宗门的名声。可若实际情况与任务描述不符,则只管尽力,不问成败。且不管任何任务,是成是败,报酬绝不能少,这是规矩。正道如此,魔道更是如此。如今情况,哪怕离合院再派精英弟子来,也绝无便宜可占。所以,出多大的酬劳,离合院也不会再派人。名声比酬劳值钱,大宗大派对名声更是看重。至于离合

    院长辈,王家主更是多虑了。若是哪家大宗大派的长辈出来跑任务,那便成了整个江湖的笑柄,从此不用在江湖上混!更不用说六大魔道!”

    “果真如此?!”

    “绝无戏言!”

    “听少侠如此,王某人就放心多了。”王家主长出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多少舒展一点。瘫靠着圈椅。

    片刻后,王家主神色稳了不少。又说道:“可这王家大宅现在太不安全,燕来城里易于隐蔽,对方来无影去无踪。我们就像活靶子一样。”

    “不如这样,我在郊外有一处私宅,极僻静。方圆视野开旷,易守难攻。我王家人去那里暂居,是绝佳的选择。”

    “有此地方,再好不过。那就请王家主尽快收拾打点,宜早不宜晚。”

    商议完,王家主起身离开。出门时,嘴角轻轻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燕来城东南方向一百五十里,生的一片好竹林。

    竹叶沙沙,虫鸣阵阵。

    苍翠不见来路,幽深不知去处。

    时而稀松,时而茂密。

    一汪清潭水于竹林深处,旁建有几间木屋,以竹子贴在外墙作装饰。清幽雅静,好不惬意。

    王情若出了木屋,于清潭中挑了一桶水,王家主与王家母亲和流云山师兄弟坐在屋内,正待煮水烹茶。

    须臾,沸水高高冲下,微微溢出茶壶。茶香四溢,倒入公道杯,分了品茗。众人皆醉在茶香中,连连称好。

    王家主率先开口道:“紧张了这些日子,可算清闲几天。也不知这场风波何时才能过去,我们燕来城,再不是从前了。”

    平子颜缓缓放下茶杯,开口劝导:“也无需太过担心,总会平息的。王家张家或赵家都是大家族,总不能拼到底,落个家破人亡吧。”

    王家主看了看平子颜,眼中似有光芒。面带微笑道:“少侠见识非同一般。是啊。说到底,也不过是些身外之物。为此执着,实在不值。竟闹到现在,谁都觉得丢人啊!找个机会,把话说开。全家妻儿老小,一大摊生意,成千上万的伙计,谁也舍不了!”说完,深深叹了一口气。

    王家母亲也劝道:“我早说让你搭个台凑个局,四家凑一起。话说开了,生意照做。大不了是谁的,谁陪个不是,咱们又不缺财产,几家都让点又如何。”王家母亲听说事情要有缓和,神色一喜。满脸慈祥,略带训斥的劝道。

    “娘,几家间的矛盾,又岂是我能说了算的。罢了,等缓和些。我去一一说和,已经少了一个李家,不能再少个张家赵家。”王家主口气越来越软,不敢看其母亲的眼睛。

    “这才是娘的好儿子!”王家母亲嘴角上扬,眉头舒展,开心的不行。

    王情若听见安稳日子有望了,同样满脸欣喜。流云山众人也替王家,及燕来城张家赵家高兴。

    燕来城,一处气势恢宏的大宅。

    建筑精美,装饰考究,丝毫不弱于王家大宅。

    见其正门上方牌匾,用金漆写着两个大字,赵府。

    但细看之

    下,比起王家大宅显得旧了些,像是清扫不勤。

    赵府内,一处小厅,面积不大,清新雅致。

    一名三十出头的消瘦男子,中等身材,小眼,尖脸。

    其右手轻轻碰了一下煤炉上的水壶,微微点头,面无表情。似觉得水温合适。高高扬起,水流缓缓注入青釉瓷盖碗中。水壶放下,把杯盖轻轻盖上。

    这时,整个屋内已茶香四溢,兰花韵高扬。茶雾稀薄,轻纱缭绕,如仙境一般。

    右手拿起盖碗,抬起,画了个弧线。将茶水倒入品茗杯中,左手拿起,小口轻咂,神色满足。

    其喃喃自言自语说道:“暂时离开燕来城,避避风头?我信你个鬼!你王绝楚是退一步,得进十步的还不行的主!你能有怂的时候?呵呵。”

    “无论怎么说,你王绝楚也是暂时离开燕来城,张家目光非得偏一些在我赵家身上。得,那我就勉为其难,再去一趟张家,好好装装孙子!表演我那炉火纯青的龟孙子**!”

    “这些年白白让出去几份产业,股份也卖了三成。那又如何,我小日子舒服着呢。我是怂货,我是龟孙子。我赵方绝对是龟孙子。你们好好好斗吧,不斗个你死我活,你们自己都不答应。”

    “人,而且还活着,自然以活着为第一。除此外,无非是些吃穿受用,美女佳人。”

    “我赵方是个凡夫俗子。求佛问道,往生飞升,成仙做佛,跟我扯不上关系。”

    “既然红尘滚滚,那就在这红尘中,好好滚上几滚。”

    赵方大声向外道:“中午备一桌大漠风味的牛羊席。”

    又大声道:“美人,十五。”

    一句牛羊席,无人应答。

    可美人二字一出,不等十五两字说完。几十名身姿窈窕的美人,从其他各屋冲向厅内。

    十几岁的豆蔻少女,三十上下的风韵佳人。各型各款,应有尽有。一个个如花似玉,面容娇艳,肌肤似乎吹弹可破。

    虽急赶进厅内,却无任何推搡吵闹。

    眨眼间,已经十几位美人进厅。一**美人,刚刚要抬脚迈进厅。见厅里已经有了十五人,气得一跺脚,一声娇嗔,转头回身。其余没进厅内的美人皆是如此。

    赵方一把揽住与其最近的一位豆蔻少女。其樱唇微抿,媚眼含光。样子极娇羞诱人,与其年龄全然不符。

    赵方狠狠地亲一口,又狠狠的道:“龟孙子!龟孙子!看看谁才是龟孙子!”

    ……

    滚滚红尘中,单是活着。

    便有数不清,理不完的麻烦。

    偏偏谁也不肯享受那珍贵的清闲。

    除了你死我活,尽是寻仇复仇。

    因果轮回下,岁月长河中。

    无数的白骨累累,难度的怨恨贪嗔。

    谁又能觉悟其中,出离其外,了然清静自在。

    是人,便被一个人字困住。

    美酒佳人,功名利禄。

    人活一世,总要为些什么。

    可又为了些什么呢?!

第一卷 十六章 必须提前

    十日后,竹林木屋。

    炊烟渺渺,饭菜生香。一大锅白饭,上面笼屉蒸着芋头笋子。另一灶中,一大锅腊肉萝卜豆腐,香气格外诱人。这竹林木屋条件不比燕来城,对平民百姓而言,这样的日子,已经足够满足。但对燕来城王家,则是实在委屈了。

    在木屋里住着的,除了王家三人,流云师兄弟,只有王家管家,及五位王家高手。王家其余人,都被王家主安排到王家各处商行货栈。

    王家那五位高手,平日里也是带着讲究,要人伺候的。此时在木屋,尽干些挑水劈柴的粗活,又兼着烧水做饭。

    但无一丝怨言,每日乐得其所。颇有些能屈能伸的大丈夫风范。

    午饭后,王家主与管家在竹林散步。并无流云山师兄弟跟着,显然是吩咐过的。

    管家小心翼翼的低声道:“家主,人手已备齐。共一百六十名好手。精挑细选,个个忠心耿耿,底细也仔细查过,绝对可靠,武功是咱家里最好的。”

    “如此甚好。”王家柱此时昂首挺胸,双手背在身后。神色威严,一副枭雄风范。和流云山师兄弟平日见到的,有些胆小,略微怕事的王家主,完全不同。

    “家主,张家这两天有动静。看情况,离合院弟子这两天就要再来。”

    “哈哈,张家忘我之心不死啊。来就来吧,流云山武功远胜过离合院。来了无非是自己找死。”

    “家主,还有一个消息,张家也在整理人手。看样子,再有几天就能准备好。”

    “什么?动作这么快!半个月前还毫无动静。看来张家是早有准备,打算就此孤独一掷。果然,没人能抵过那矿产的诱惑。”王家主眼睛微凸,有点吃惊。接着眼球微缩,略一思量,不再迷惑。随后神色恢复成庄重威严。

    王家主自顾自的回忆道:“当年那处矿产,意外发现了不少的玉石含量。品质极高,且刚刚开采,日后潜力无限。如果是谁能把这矿全占了,那可不止是小小的燕来城四大家族。就算是全天下的四大家族,也未可知。当年我四人知此事重大,所以第一时间封锁消息,避免引来其他豪门权贵争夺。为了保险,连当时开采的玉石都没运出来,按比例分成四份,放在四处不同地方。之后假装将此矿荒废。如此花费心机,谁不是打着自己独吞的主意。”

    “如今李家已完了,赵家那个只会磕头的龟孙子不值一提。只要把张家搞定,那时,我王家便可享誉天下。”

    “请问家主如何行事?”

    “必须提前,明天就行动!”

    “是!家主英明!以我们王家准备之齐全,张家绝不是我们对手。可若是,张家请离合院出手,或又外请了高手,那该如何?”

    “呵呵,张叔多虑了。我王家还请了流云山在。我敢让他们知道关于此矿一点儿消息吗?此矿的消息,除了我们家主四人,及各家的管家,便再无人知晓。当年那些矿工,也早已销声匿迹,彻底消失。”

    王家主看了管家一眼,贴过去,悄悄道:“为了万无一失,到时候我们……”

    管家的把眼睛渐渐睁大,脸色发紧,似乎不太敢信“家主,这样会不会不合适?”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不会出事的!”

    “老奴遵命!”

    当天晚上,王家主与流云师兄弟商议。只说是燕来城传来情报,张家最近有动作。离合院弟子已经整顿好,看样子,恐怕这几天就要杀过来。

    然后不容流云弟子开口,只说在这木屋有三间地下暗室。四面由极厚的钢板打造,刀枪不入,水火不浸。这几日,王家三人每晚各入一间暗室休息。暗示开关全在里面,如果里面锁死,则外面的开门机关全部无用。

    又说亲苦诸位流云少侠。王家安全,全在诸位流云少侠身上。事后一定重金报答,万不敢忘恩负义。等等等等。

    屋脚的一处寻常木头,王家主用力一按,地上一块大青石板陷了下去,几节台阶向下。下面约是个长十步宽五步的密室,四面都是极厚的钢板,地面用一层层木板铺起来,木板上面又铺着草席。各类生活用品,零散的堆在一边。

    王小姐,王家母亲住的屋子也是如此。三人进去后,流云山众人用外面机关试了,果然打不开。

    夜色深沉,春天将过。

    圆月高悬,微风阵阵。

    初夏未至,已有几分热意。

    流云山众人聚在木屋前的草地。一直忙着保护王家,师兄弟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聊过天。

    “平师兄,不知离合院还保留多少精英弟子。上次吃了亏,他们不会罢休的。”地器堂段云纵望着月亮,面色担忧。

    “纵然有所保留,但也不会比上次强多少。只是我们千万注意,下手一定留有余地。非极端情况下,决不能下死手,重伤也不行。正魔两道关系一向紧张,任何冲突都有可能爆发大战。”平子颜说到不能下重手时,一脸严肃,之后平静如常。

    “给宗里的信已经送出去了半个月,也不知收到没有。魔道一向不屑于接任务赚银两,打砸抢烧,经营产业,哪样不比接任务赚的多的多。真不知道魔道在搞什么?”

    童蝶静静坐在草地上,膝盖屈起,双手抱着。再没了任性样子,月光倒映在粉绿色衣裙上,宛如一道最美的风景。

    “管它呢,此任务只有一个月。再有七八天就结束了,与我们再无干系。”

    曲冰心与平子颜背对背坐着,仿佛只要能与其这样靠着,便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事。

    林湛清躺在草丛上,一言不发,不知想些什么。这几年性格有些变化,不像小时候那样活泼过了度,整日间吵吵闹闹。才是个十七八的少年,就时不时的挂起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夜深了,古希,林湛清守着。其他人去睡了。一夜平安无事。

    第二夜,子时。

    王家三人入了密室,管家跟着王家主一处。

    守夜的是童蝶与天行堂曾阙

    夜深,一片静谧。一点风也没有。

    沙沙声的竹叶打破宁静,童蝶似有所感,神色警惕。曾阙也立马打起精神。

    一道影子闪过,童蝶大喊:“来了!”长剑出鞘,拦住了一道影子。

    与之瞬间,又是几道影子闪过。曾阙拦下一道,狠狠斗了起来。

    拦下的是个少年,十六七岁。青蓝衣袍,身形消瘦,一张娃娃脸很是青涩。

    曾阙心中默念“金光灵耀,法界虚空。自然清静,无我丛生。”全身上下气流涌动,往长剑灌去,剑身顿时发出阵阵嗡鸣。说来复杂,不过发生在在刹那间。

    只此间隙,娃娃脸少年一记直拳爆出,带着层层拳风,已接近胸口。

    只此一招就看出,比那一夜的脓包强了不少。

    如此近距离,曾阙无法使剑。左手急将拳推出。同时一个转身,与黑衣人略错过。执剑右手换向左肩方,手腕轻抖,长剑转了方向,冲娃娃脸少年脖颈抹过。

    娃娃脸少年俯身躲过一剑,不退反进。全身蓄力,左手从腰间向前,画出一道直线。拳风爆裂,尘土炸起。青涩的娃娃脸上,眼中光芒闪烁,眼角上扬,显然得意至极。

    曾阙见如此功力,自觉避无可避。随将气流汇入前胸,打算硬接这一拳。

    一拳炸开,曾阙重重的飞了出去。娃娃脸少年大笑道:“流云山的精英弟子竟全是些废物。”五官笑得有些变形,张狂之极。与那张青涩的娃娃脸完全不符。

    一个闪身,冲向曾阙。

    一旁,童蝶正与一黑脸大汉斗得激烈。看见曾阙如此,急的大喊:“曾师弟!”。转身要去救。

    童蝶刚转身半步,一记重腿从左后方撩来,速度极快。童蝶低头俯身躲过,同时长剑斜向上,朝其面门刺去。

    黑脸大汉往右侧一闪,长剑落了空。不慌不忙开口道:“能让美人如此着急,那小白脸定是你相好的。可惜了,是个中看中不中用的货色。哈哈哈哈。”黑脸大汉那黝黑且泛着油光的脸,笑起来更加的猥琐。

    “敢拦本姑娘的路,今天你非死不可!”童蝶杏眼中,发出阵阵寒光。全没了平时的可爱模样。

    娃娃脸少年离曾阙只有一步,右手抓去,要将曾阙脖子扭断。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本来一动不动的曾阙。双眼突然睁开,手中长剑发出低声轰鸣,接着一剑闪过。

    一条带着血的胳膊飞天而去,娃娃脸少年满脸的不敢相信,但随即而来的剧痛,令其疯狂哭濠。

    曾阙见一剑制敌,暗暗松了一口气。刚才其实极危险,那娃娃脸少年一拳果真了得。打散了曾阙凝聚在胸口的三成功力后,还有余力未绝。若不是出其不意之下,胜他太难。

    曾阙大咳两声,抓紧从地上爬起来。

    “啊!”的一声。与童蝶相斗的黑脸大汉。双眼瞪得快要爆出,一片通红,布满血丝。紧接着,晦涩幽暗的恶鬼哭声响起,显然,他要拼命!

第一卷 十七章 色胆包天

    黑衣人口中念道:“百鬼夜行!”话音未落,身影化为烟尘消失不见。

    童蝶早已蓄力准备,口中同样念道:“洞彻渺茫!”

    一掌从童蝶面前浮现,似黝黑鬼爪,带着渗人的凄惨哭声。

    童蝶此时全身金光一闪而逝,下一刻,金光全部集中在长剑,向着鬼爪狠狠劈去。

    长剑鬼爪相较之下,“轰”的一声,迸发出莫大的威势。两人这一招,竟有了几分一流高手的架势。

    长剑,金光闪烁。鬼爪,凄厉声鸣。威势相当,难分上下。

    二人功力不济,金光渐弱,凄厉声渐小。一声炸裂,双双受余势波及,倒在五步外。

    此时竹林木屋内,一阵阵乒乓声。随即几道人影跳出,流云师兄弟紧追这几道人影出来。

    一黑袍青年,身姿高大挺拔,面容还算英俊,左耳挂了一只金光闪闪的耳环。其大怒道:“我要的人不在。”

    平子颜带着几分戏谑回道:“这可说错了,我们已经恭候诸位多时了。”

    “那流云山就替王家去死吧。”

    “呵呵呵,口气可真不小,离合院院主都不敢这么说。若真有这个本事,任你来取。”

    耳环青年猛向平子颜冲去,平子颜脚下生风,远离木屋而去。其他几人均是如此,把离合院弟子从木屋引开。

    耳环青年的拳,离平子颜的脸不到三寸的时侯,才急转身堪堪躲过。其身后的一颗竹子瞬间被击断。两人稳住身形,对视一眼,双双冲了上去。

    长剑从左侧劈出,一道半圆寒光划过。

    耳环青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退后一大步,躲过此剑。其右脚狠狠往地上一蹬,停住后退的同时,起身飞起,半空中二次发力,大喝一声。右腿像一条鞭子一样,抽了出去。

    一道炸裂声划破天空,平子颜胸口的衣服碎了几块。

    平子颜喘了几口粗气,一阵后怕。若不是在最后一刻勉强躲过这一腿,就不是被余**及这么简单。

    但也借着这一腿,摸清了对方实力。

    间隙过后,两人又斗在一起。

    渐渐,黑衣人颓势略显,平子颜则越来越游刃有余。黑衣人却并不慌乱。

    轰鸣声炸起,一剑从黑衣人上方斩下。黑影闪动,急身躲过,以掌化刀劈去。

    平子颜手腕急抖,长剑变了力道。从落下处反向上,眼看这一剑要把耳环青年手臂消去。

    这时只听见“白鬼夜行”四字传来。

    黑衣人身影,化为几缕黑烟,消失不见。

    下一刻,平子颜只觉得的后心处凉风阵阵。顾不得多想,已经闪躲不及。

    一个趔趄,差点站不稳。一阵疼痛传来,后背上几道深深的血印。好在只是皮肉伤,未伤及筋骨。

    耳环青年看了看手上的血,轻笑道:“百鬼夜行,来无影去无踪,绕是神仙也难防。流云山的小子,滋味不错吧,哈哈哈。”

    “若是如此,那的确不错。阁下的命,我平子颜要了。”

    “花枝轻折”,四字刚出,平子颜身影闪动。长剑更急,似乎轻飘飘的,但极快,极凌厉。恍惚间已指向黑衣人胸口,此时已避无可避,无奈之下。

    “百鬼夜行”。其竟然把看家的绝招,当成保命的手段。

    五步外,黑衣人身影浮现,大口喘气。显然仓促间施展百鬼夜行,负担极大。

    平子眼看着五步之外的耳环青年,嘴角轻笑,念道:“虚实一心。”

    下一刻,长剑已刺入耳环青年胸口。

    平子颜面无表情,目光冷峻。看着黑衣人一字一句道:“不要轻易

    动杀机,因为,真的会没命。”

    似一声鹤啼,剑光穿过。没有丝毫停顿,一枝竹子断开。切口如锋利的刀子一般,直直插入地面。却还是无用功,廖全这一剑差了三寸,被高个麻子脸青年躲过。

    另一矮个尖嘴猴腮青年已近了廖全身后,五指并拢,以手作刀。其势刚起,一道剑光从低处向上挑开。廖全转身与段云纵背靠着,站在一起。对面,高个麻子脸青年和矮个尖嘴猴腮青年同样如是。

    “离合院的朋友,劝你们尽早离去。莫要枉送了性命。”

    “哈哈哈!这话还是跟你们自己说吧!八名精英弟子,流云山大半的的传承,离合院今天收下了!”

    “呵呵,小心来一股凉风爆了肚皮。凭你们这些离合院弟子?来送人头怕是都不够资格。”

    “闭嘴!流云山这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等我师叔出手,你们通通得死。”

    “师叔?别自壮胆气了!若是各家长辈亲自跑江湖,那可是全武林的笑话!说来,离合院倒是真干得出来如此丢人之事。呵呵呵呵!”

    “多说无益,手下见真章。流云山的小子受死吧!”

    “正该如此!”

    剑光闪过,未中。

    段云纵左侧,已重拳轰来。

    却见另一剑,直刺出拳的麻子脸青年斜肋。

    同时,又一掌,尖嘴猴腮青年向廖全左肩劈下。

    情形紧迫,未及多想。段云纵左手一把拉住廖全,急身后退的同时,长剑寻向落掌处,自下而上劈去。

    砰的一声,接着又一股鲜血撒向空中。

    段云纵被那记重拳击飞,重重的落在五步开外。

    而那名劈掌的黑衣人,胸前赫然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极长,露着白骨森森。从小腹处一直延伸到锁骨,鲜血不断往外涌出。

    江湖拼杀,生死只在毫厘之间。

    一念错过,便已人天永隔。

    却如那红尘一般,

    荣华富贵易得,片刻清闲难享。

    谁不是口中念着,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为人处世却,

    争名逐利还嫌慢,贪嗔痴狂欲更能。

    “好个美人!就此死在这里,岂不可惜?不如随小爷我回离合院,保你一辈子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一跛脚青年,长相的确英俊,但双眼是只个缝。色眯眯的眼神,垂涎的神色。恨不得要将眼前的曲冰心给活吃了。

    “哦。如此说来,小哥很喜欢小妹我了?”

    曲冰心不急不恼,竟面带微笑。不紧不慢的与跛脚青年聊着。

    “呵呵呵,美人就是美人,聪慧的很。不瞒美人,自打我看见美人,这眼睛再没动过。美人,你就从了我吧。我必用一生好好待你。”

    “听小哥言辞诚恳,不像假的。可是小妹我不好养活,不知你有多少家产?若是个家徒四壁的,趁早给小妹我滚蛋。”

    “小爷我自然家产丰厚。若美人肯嫁给我,不说别的。先备上良田百亩,几进几出的大宅子。再说聘礼,若没有个几百两银子,外加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小爷必定当场自刎,给美人赔罪。”

    “小哥此话当真?”

    “小爷我此话若有假,则活着受千刀万剐,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此心此意,天地可鉴,绝不敢违!”

    “哎呀,小哥此话严重了。小妹我好一阵心疼。若是个知冷知热,全心全意的人,小妹就知足了。钱财乃身外之物,小妹才不会计较这个。其实,小妹要的,真的不多。”

    “哎呀呀!世间竟有如此兰心蕙质之女子

    !小爷我这是积了多少辈子的福分,老天着实待我不薄。美人,咱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待洞房花烛之夜,云翻雨覆之时。无限温柔,实在令小爷我瞎想无限。”

    “呵呵呵,小哥可真是想远了。小妹想要的,只是,小哥的命。”

    “虚实一心。”话音未落,长剑已然出现在跛脚青年胸口。在长剑刺入其胸口的前一刹那,黑衣身影瞬间模糊。下一刻,曲冰心身前。跛脚青年拇指食指中指呈勾状,抓向曲冰心脖颈。这跛脚青年动起手来,身法非但不慢,反而灵活快速之极。

    见虚实一心落空,曲冰心自知,这跛脚青年武功不一般。比之前交手的离合院弟子,强了不止一筹。

    紧退一步,长剑撤回。躲过勾指的同时,两人身影变换间,两两对视。跛脚青年眼睛中色意更胜,曲冰心双眸极冷峻。

    无任何停顿。剑光闪过,横劈而去。似流云无意般,行云流水,流畅至极。

    跛脚青年嘴角轻笑,似乎不屑。后背急弓,闪出空隙,一剑空过。右手以不可思议速度探出,曲冰心来不及有丝毫反应,执剑右手已被一把抓住。

    黑衣男子淫笑道:“美人,我说你早晚是我的。与其教我用强,不如美人乖乖就犯。说来,也是一段佳话。哈哈哈。”

    “若是如此,肯定不行。小妹我还得好好考量考量小哥。”

    “美人,从了吧,莫要不识抬举。”

    “小哥这么急干什么?小妹家可是名门望族,凡事都要讲个规矩。”

    话音未落,曲冰心身上气流爆动,黑衣小哥刚刚察觉危机。只听见曲冰心大喝一声:“亘古蛮荒!。”

    曲冰心左手化掌,带着极其强烈的风暴,极速击出。竟是把剑法化为掌法。如此近距离,跛脚青年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只能拼命把全身内力往胸口处涌。

    轰的一声,黑衣小哥已狠狠砸在十步开外。

    一口鲜血从嘴中喷出,跛脚青年捂着胸脯,大声咳嗽。勉强的想要从地上撑起,试了几试,终究做不到。

    跛脚青年小眼睁开了几分,一点好色表情不见。以戏谑的口气,嘲笑自己道:“呵呵呵,美人真是好本事,是小爷我有眼不识泰山了。竟没瞧出来,美人还有着如此掌法。一掌打散我七成内力。震的我五脏六腑乱颤。若是力道再狠几分,我就是不死,也从此沦落成个废人。咳咳咳。”话刚说完,又是几声咳嗽。

    “呵呵。小哥缪赞了,小妹可当不起。无论剑法,身法,拳法,掌法,腿法,唯是以内力心境修为驱使。若练掌的不会用拳,使剑的不会舞刀。玩大枪九节鞭的腿法笨拙,那这些个废物也就不用在江湖上丢人了。说来惭愧,小妹学艺不精。刚才若是用剑,哪怕小哥长了三个脑袋,小妹也一剑削去。”

    跛脚青年黑着脸,一言不发。

    “听说离合院前几年有个天才弟子,才十六七岁就将离合院的绝学,离情觉欲幻空手,练的纯熟之极。”

    “不过可惜了,那天才人不大,却已色胆包天。仗着自己一身武功,没少胡来。”

    “听说有一次,其看上一三十上下的风韵妇人。妇人还没得手,人家夫君却赶来了。一脚被踢的昏了过去,随后八花大绑,半夜扔在离合院大门口。哼哼唧唧了一夜,到了早上,才被出来倒尿壶的弟子发现。”

    “后背上还绑着一块布,离合院长辈扯出来一看,上面大字写着。‘空有色胆,却是个废物。离合院有如此笑话弟子,确是武林一大幸事。’那天才弟子,从此销声匿迹,离如今已五年。江湖上都以为那天才被废了。”

    “那天才,名叫林飞。是小哥不是?!”

第一卷 十八章 撑不住了

    跛脚青年听此,双眼变得毫无光彩,表情凝固。像个木头般楞了片刻,脸色变了几变。随后眼睛眯起,又恢复了色眯眯的样子。

    “我只是个倒霉的瘸腿,哪敢跟什么天才少年扯上关系。难得美人看错一回,要不还真以为美人是观音娘娘下凡。无所不知,神通无量。”

    “美人对武功的高论,实在是精妙。令小爷我大开眼界,服了。至于要小爷我的脑袋,那就不必了。还得好好留着,用来思念美人。如此武功心性才貌,除了死心塌地惦记一辈子,没得选了。美人莫急,早晚叫美人于云巅处求饶呐喊。”

    “说来惭愧,今天小爷我暂且告退。美人好好等着我。”

    说完,跛脚青年拔地而起,竟好似没有受伤一般。身影闪动,已在十步开外。

    曲冰心急要追,但明显已不及。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冷冷传来:“若是让你走了,我平子颜这辈子算白活的!”

    “亘古蛮荒!”

    长剑宛如一道霹雳,带着暴裂的气流,激得尘土飞扬,竹叶四射。

    那跛脚青年之前已拼尽了七成功力,余下三成全部用在飞速逃离上。此情此景,哪还有余力躲闪!

    气流消散,尘土落下,竹叶飘落大地。

    跛脚青年的半个身子,被平子颜一剑削了去。浑身血肉模糊,像一副烂骨架上挂着一堆烂肉。已分辨不出任何模样。摊倒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

    ……

    “呵呵呵。流云山的小子,遇上本大爷算你倒霉。本大爷的本事你可曾听过?”

    一名四尺高的侏儒,二十上下的年纪。偏偏以大爷自居,好不滑稽。也不急着动手,正以一幅大爷的姿态,对着林湛清训斥。

    “个子不高,年纪不大,说话老气横秋的。倒真有意思,肯定有蹊跷,这些人里武功最高的,不会是你吧?”林湛清非但没有任何叫骂,反而神色恭敬。

    那侏儒对林湛清的话极为受用,昂首挺胸,双手叉腰。仰着头 ,挺着脖子道:“那你可得好好听着。在整个离合院年轻一辈弟子中,除了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五师兄,六师兄,十二师兄,十五师兄,等等等等。之外,便是我木明武功最高,人品最好,最受师妹们的喜欢。”

    “难道,只是如此?”

    “还要本大爷怎样?”

    “那便不怎样了,看剑。”

    剑影闪过,侏儒一样闪过。

    侏儒已在五步,一点慌乱没有。得意的嘲笑道:

    “不行,不行。太慢,太慢。不过,倒是比屎壳郎推粪球快不少。”

    又一剑,离侏儒只差三寸。

    “晚上没吃饭?肯定是!蜗牛爬一般,能抢上饭吃才怪!”

    再一剑,眼看刺入侏儒肩头。侏儒身影一模糊,又被他空了过去。

    如此身法速度,令林湛清心惊不已。

    接连斗了几十招,一剑也没中。但也借此,渐渐摸清了侏儒的底。

    长剑横斩,侏儒轻松躲过。

    紧接着一剑刺出,也落了空。

    又一剑抹去,依然无用。林湛清对此毫无

    意外,甚至面有欣喜,大喝道:“就是现在!”一剑刺向侏儒左腿。

    侏儒神色开始慌张起来,动作明显比之前迟钝。躲闪不及,几滴鲜血洒出。侏儒腿上被划出了一个小口。

    林湛清忍不住称赞道:“不愧是以身法见长,还是被你躲开了。”

    侏儒左腿一抖一抖的,气愤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除了身法极快,武功并不高明。显然不是真有如此功力,只是靠一些偏门招数取巧的把戏。在你还不错的身法之上,又施展了一种专精于身法速度的偏门武功。两者相加,才有如此厉害的身法。没错吧?”林湛清语气平淡。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何时出手?”侏儒脸色铁青,极不甘心。

    “连续三次急速身法后,你必须缓和片刻。这已经是你的极限,而且是牺牲了急速身法之外的一切手段才换来的。”

    侏儒狠狠的瞪着林湛清,眼神中除了愤怒还有恐惧。

    “本……本大爷还有事。改……改日再来教训你。话音未落,侏儒身影闪动,下一瞬已是五步开外。虽然比不上没受伤之前,但速度也没慢多少。

    “现在想走?白日梦没有这么做的。”

    ……

    棕袍男子,面罩黑纱,看不出年纪。一掌劈下,古希闪身度过,又跳出三步之外。

    古希此时无半分轻松样子,一脸的凝重。已经斗了十几招,棕袍男子完全游刃有余。完全瞧不出底细。几次试探下,对方没有一点慌乱。想到这里,古稀额头上,冒出几滴汗珠,缓缓流下。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哈哈哈哈。”

    “以阁下的武功,在离合院肯定不是无名之辈。不敢见人吗?”

    “哈哈哈哈。”

    “听阁下的声音,像是长辈?”

    “哈哈哈哈。”

    无论古希说什么,对方通通是,哈哈哈哈。事到如今,古希越发觉得恐怖。此次流云师兄弟中,以他的武功最高,其次是平子颜。

    若连他也不是眼前棕袍男子的对手,流云山这次怕是有大麻烦。

    想到此,古希下定决心。就算不能胜出,也要摸清对方的底细,哪怕拼尽全力。

    “洞彻渺茫。”古稀手中长剑,金光一闪。下一刻,已出现在棕袍男子面前,一道金光落下,却见棕袍男子已在五步之外。

    古稀对此看也没看。

    “虚实一心。”

    长剑已逼近棕袍男子胸口。

    “呵呵呵。”棕袍男子非但没慌乱,反而呵呵轻笑。

    其左手伸出,上面泛着隐隐雷光。竟一把抓住长剑。右手化掌,瞬间击出。黑雾弥漫,有阵阵恶鬼啼哭之声。

    竟同时施展了离合院百鬼夜行,和不动雷尊两大绝招。

    古希眼见如此,恐惧至极。

    “亘古蛮荒!”

    长剑上一股暴烈的气流炸开,从黑袍男子左手挣脱,又削向其右手。

    长剑才刚刚与黑掌接触,古稀却直接向后跳出。无丝毫与其硬拼的打算。

    古希一直退到十步之外,大喘粗气,浑身微微颤

    抖。

    “阁……阁下是离合院长辈。”

    黑脸大汉身上几处明显的伤口,与青涩娃娃脸少年双双倒在地上。

    曾全身上衣服烂了几处,全身发抖,显然受伤不轻。一旁的童蝶则没看出有明显伤势。

    高个麻子脸青年右肋又中了一剑,终于支持不住,跪在地上,一头倒下。矮个尖嘴猴腮少年,早已倒在一旁,同样的一身伤口。

    段云纵和廖全,此时如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一般,通通倒在地上。身上衣服破烂不堪,看知出有几处伤。

    曲冰心刚刚为平子颜包扎好伤口。

    吭哧一声,侏儒狠狠撞向地面。这已经是第五次,非但没能逃出,反而添了一道又一道的剑痕。

    林湛清气定神闲,这侏儒的一切,早就全在掌握中。

    “流云非物。”随着古稀一声大喝。一道道剑气浮现,并完全无规律的四处游走。剑气弥漫,一层层将棕袍男子笼罩。

    棕袍男子还是无丝毫慌乱,眼角微扬,目光满是嘲笑。

    “受死吧!”古稀执剑劈去,长剑化为一股巨大的气流。如巨龙般咆哮着,要将棕袍男子一口吞了。而那一道道剑气,先一步盘旋吞噬。

    棕袍男子任由几百道剑气将其吞噬,剑气所化长龙随后而至。

    然而下一刻,层层金光浮现 。那几百道剑气被震得粉粉碎。

    棕袍男子浑身上下有层层金光流淌。

    右手握拳,收到腰间,蓄势待发。此时长剑巨龙已至。。

    雷声滚滚,金光炸裂,耀得人睁不开眼睛。一拳爆出,如狂雷肆虐。

    巨龙傲睨万物,金光不动雷尊。

    巨龙声势浩大,金光则显得凝练很多。对冲的一瞬间,巨龙却不堪一击。层层气流迅速被金光剥离,金光继续肆虐,将古希掩埋过去。

    风暴乱起,激流四射。离得近的翠竹,直接搅碎为竹片。远一些的则被连根拔起。直到三十步外的竹子,才幸免于难。

    流云剑法后四式均为杀招,一式比一式厉害。同样的,一式比一式难练。

    第十一式流云非物跟最后一式亘古蛮荒相比,一样威力巨大,而且丝毫不弱。论修习难度还要小一些。但流云弟子包括长辈堂主们,却很少使用。

    原因很简单。威力一样,消耗的内力却是亘古蛮荒的三倍。能有足够的内力施展亘古蛮荒,在弟子一辈中就已非常难得。所以学会流云非物不难,但将要其施展出来。整个流云弟子一辈,不过几个人能做到。

    流云非物之所以如此消耗内力,就在那几百几千道气剑上。气剑威力尚可,但不做杀敌之用,为的是将敌人死死困住。之后的主气剑,才一招制敌,令敌人灰飞烟灭。

    古希此刻躺在二十步开外,身上衣服被撕的破烂不堪。几十道伤口,虽不深,但鲜血淋漓。明显是受了自己的剑招反噬。

    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看样子只是皮外伤。

    “好厉害的不动雷尊。若不是把六成功力拿来护体……”

    古希仰天大喊!

    “师弟师妹!我撑不住了!”

第一卷 十九章 下贱到底

    棕袍男子一步一步向古希走进,“你不行,你师弟师妹的武功还不如你。难道就行了?”

    古稀一脸凝重,勉强站着的身子又抖了抖。“阁下身为离合院长辈,难道不担心弟子的安危?如果阁下还不管,离合院弟子恐怕就快死光了。阁下到时候难逃其咎,离合院必定家法处置。”

    “呵呵呵。他们自己武功不济,跟我有什么关系。等我把流云弟子屠杀干净,也算是报仇了。离合院少不了嘉奖。”

    “你你你,你竟如此狠毒!他们是你晚辈,如你侄子外甥一般啊!。”

    “呵呵呵。所以,我才要把流云弟子杀个干净。”

    “洞彻渺茫。”一道金光闪过,从其右方批下。

    “虚实一心。”长剑在其胸口浮现,眼看就要刺入。

    双剑合璧下,棕袍男子终于露出几分紧张。

    “白鬼夜行。”身影化为一缕黑烟,消失不见。下一刻,十步之外,棕袍男子浮现而出。

    正是平子颜与曲冰心赶到。匆匆看了古希几眼,没过去。全部精力都集中在眼前的棕袍男子身上。能毫不费力的将古希打成这个样子,功力绝对远超他们两人联手。

    棕袍男子丝毫波澜没有,眼神冰冷。不知是本来就没有感情,还是其眼中看到的只有几具死尸。

    “不知,你二人连手,比躺在地上那位强多少?”

    “如此行径。就算你不在乎,离合院也不会答应。你就不怕被离合院清理门户吗?”

    “这话说的对,所以你们都得死。”

    “平师哥,跟这个不要脸的疯子没什么好说的。咱们流云师兄弟八人连手,不怕拿不下他。”

    平子颜与曲冰心对视一眼,不在犹豫。双双向棕袍男子冲了过去。

    ……

    “好个神仙眷侣,可惜是对苦命鸳鸯。

    棕袍男子身上衣服破了几道大口,鲜血渗出。浅浅的洇红,伤口不深。

    而平子颜与曲冰心,一齐倒在泥土地上。平子颜稍前些,左手握着胸口,右手紧紧攥住长剑。曲冰心在左边轻靠着。

    两人眼中满是恐惧绝望,眼前这人绝不是现在的他们可以对付的。只三招,两人已经彻底败了。

    棕袍男子往前迈了一步,平子颜曲冰心挣扎几下,极勉强的爬了起来。

    古希一步挡在了平子颜曲冰心身前。

    “有什么本事先冲我古希来!”

    “师哥!”

    平子颜曲冰心双双喊道!

    “不错!不愧为流云弟子!哈哈哈哈!”

    棕袍男子又上前一步,古希,平子颜,曲冰心同时瞪大双眼,万分紧张。

    就在这时,一道剑气带着呼啸声,向棕袍男子飞去。

    棕袍男子对此看也不看,左手五指收缩成拳,一拳击出。

    那道剑气瞬间被击碎,消散在空中。

    一道人影闪过,林湛清笔直的站在古希三人身前。

    “抱歉。师弟我来晚了。”林湛清直直的看着棕袍男子,并没转头。

    “林师弟!快走!”平子颜不要命般的呐喊。

    “无

    妨。我,不会走的。”林湛清一字一句道。

    “师弟!你这又是何苦!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那再加上我们呢?”几道身影闪过。童蝶,曾阙,廖全,段云纵齐齐赶到,与林湛清并肩站在一起。

    “不愧是流云山,几个小辈个个是人才。今天之后,我得找个地方好好躲着。这下祸可闯大了。哈哈哈哈。”

    林湛清看棕袍男子这猖狂至极的样子,眼神冰冷,话语中不带任何感情。

    “咱们上!”

    五个人,五把剑。林湛清之虚实莫测,凌厉刚猛。童蝶之变化莫测,极速无形。段云纵,曾阙,廖全俱是好手。

    三道剑影,闪着三道金光。分上中下三路斩去。棕袍男子全然不惧。全身气流涌动,双拳带着层层飓风击出。

    一人对三人,双拳对三剑。

    一身炸裂,气流激荡。

    棕袍男子后退三步,神色并无异样。曾阙,廖全,段云纵被击的飞了出去。

    “月色混光。”

    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棕袍男子身前。同样模糊的剑影,隐藏莫名的杀机,从其右方劈下。正是童蝶。同时口中念道:“洞彻渺茫。”长剑又浮现出一层金光,随后转化为模糊的半金色。竟然将洞彻渺茫与月色昏光,合二为一。童蝶有些得意,嘴角轻扬了一瞬间,马上恢复如初。

    棕袍男子眼睛微张,这一招的威力已经出乎他的意料。

    “百鬼夜行。”一只漆黑的鬼爪抓向半金色长剑。并不像之前呈现一边倒的态势,反而与半金色长剑平分秋色。

    下一瞬,半金色长剑威势压过了黑色鬼爪。

    “嘿嘿。”

    棕袍男子一声轻笑,人已化为一缕黑烟不见。

    五步之外,棕袍男子出现。就在这时,一声大喝:

    “等的就是现在!”

    林湛清的身影极速闪来,“亘古蛮荒!”长剑如流星般划过,气流并不壮观,只在长剑上紧紧的卷着一层,但异常凝实。所有的威能都集中起来,威力强了两倍。

    不到三个月前,林湛清使用亘古蛮荒还很勉强。如今,不但已经熟练掌握,而且把亘古蛮荒用得极巧妙。如此悟性,世间罕见。

    棕袍男子眼神变了几变,终于慌了。大声喊道:“不动雷尊!”

    一道道雷光从其身上浮现,但却已经迟了。没来得及使出任何招式,长剑已劈向胸口。

    气流激发雷电,泥土地面出现几道拳头深的裂痕。尘土飞扬,竹叶四散,竹子不知被震碎多少。

    林湛清执剑站在原地,一脸凝重,无丝毫轻松之色。

    曾阙,廖全,段云纵在旁看傻了眼。

    童蝶更是一声欢呼“林师哥太棒了!”

    古希,平子颜,曲冰心也一脸诧异。尤其是古希和平子颜,不单脸色惊奇,更是心中自思量道“刚才这一招的武功,已经快与自己不相上下。就是自己全力使出亘古蛮荒,也不见得有如此威力。”

    “好小子,没看出来,你还有如此一手!”

    棕袍男子全身雷光大盛,极速奔向林湛

    清。其前身衣服全部碎开,胸口上一道大约一尺长的伤口,献血正不断的往外涌。脸上的黑纱面罩也已不知所踪,露出一张四十上下枯黄的脸,双眼恶狠狠地发出凶光。

    枯脸男子双手带着大片雷光,相互交错。要把林湛清活活撕碎。

    林湛清此时异常冷静,身子向后斜倒,双腿猛蹬。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古希师兄你看!那不是离合院的归木文嘛!”

    “平师弟说的没错!就是归木文!”

    “离合院六大长老,萧长老的师弟,归木文。在离合院内被称作不成器的东西。为人处事一向古怪,这些年没少给离合院丢人。离合院箫长老提起他这个不成器师弟就一肚子的气,这些年没少给他擦屁股。”

    “哈哈。平师弟这话解气。但离合院怎么可能派他当任务的负责人?”

    “古希师哥此问,我也不清楚。但我们这次,肯定倒霉了。”

    枯脸男子一脚蹬下,身形急转,丝毫没有停顿。直奔向林湛清,双手雷光大放。比之前更强几分。

    此刻没有丝毫空余时间,林湛清躲无可躲。

    “虚实一心!”

    恍惚间,林湛清已出现在十步开外,长剑撑着身体。大声喘着粗气,不时地咳嗽两声。抬头向枯脸男子望去,眼神中带着几丝绝望。

    “不错不错,真是好样的。”

    枯脸男子话音未落,雷光一闪,又冲向林湛清。

    这些说来复杂,其实不过几个呼吸之间。

    林湛清此时功力不济,已经很勉强。面对雷光冲来,下意识的想要逃离。

    “湛哥哥!不怕!童蝶来了!”

    童蝶急速奔来,长剑上气流金光流转。全然不顾自己安危。

    “你来干什么?!走!给我滚!”

    ……

    “江湖上怎么会有归老东西这般,如此无耻败类?”

    “没办法。人要脸,树要皮。下贱到底,天下无敌。咱们师兄弟怎么碰上归老东西这么个货色?”

    “归老东西就不怕离合院把他逐出门下,被流云山堂主长辈断了手脚,一点点折磨死?”

    “说这些也没用。归老东西不光下贱,而且还呆蠢。最要命的是,归老东西能听劝,也不至于惨死啊。”

    “归老东西。本姑娘无论如何不会绕过你的。”

    “平师哥。呜呜呜……”

    流云师兄弟此刻齐齐倒在地上,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正以各种方式咒骂枯脸男子,也就是归老东西,归木文。

    而那归老东西对于咒骂,非但不生气,反而极享受。乐呵呵的看着手中的猎物,在做最后的无畏挣扎。

    “流云山的精英弟子们,一切结束了。要怪,只能怪你们自己武功不行。”

    归老东西说完,一步上前,要下杀手。

    一道身影迅速挡在流云师兄弟面前,身子不停微微颤抖,但是丝毫没有动摇,依旧直挺挺的站这。正是古稀,正面色释然的准备迎接这一刻。

    就在此时,一声极清冷但极好听的声音传来:“谁敢说我师弟师妹不行。”

第一卷 二十章 从天而降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白衣飘飘,犹如九天仙女 。容貌之绝艳清丽,难以以言语明状。只觉得似一道雾蒙蒙的白色霞光。

    与之瞬间,三道剑影直奔枯脸男子而去。速度之快,绝非古希,平子颜,林湛清可比。

    棕袍男子眼睛微缩,竟丝毫虚实也瞧不出。来不及多想,三道剑影已近身前。无任何犹豫,直退出三步之外。

    “是东方师姐!”林湛清躺在地上挥了挥手,首先喊了出来 !

    “东方师姐的武功不是不怎么样,难堪大用吗?”

    童蝶望着那急速灵动的身影,面色不解,但又满是钦慕。

    “东方师姐三年前武功就远超过我,没想到如今竟到了如此地步。与离合院长辈高手过招丝毫不落下风。”

    平子颜嘴巴微张,双眼呆滞,有些愣了。除了佩服之外,更多的是震惊。

    “东方婉师姐武功远超我等,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罢了。但真没想到,会有如此造诣。”

    古希满是欣喜,对东方婉如此武功虽然惊讶,但并没有多少意外。显然早已大概知道。

    就在众人惊讶之际,东方婉已出了十几剑。剑剑闪着白色寒光,威力难测。且总用在枯脸男子闪躲间隙处。一时间颇为狼狈。

    枯脸男子此时一样震惊郁闷不已。这个女娃娃剑招精妙刁钻,身法之快,更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从来没听过流云山年轻一辈弟子中还有如此角色。

    ……

    半夜。一片荒芜的野草地,正是那被燕来城四大家族连手废弃的玉石矿。

    “老王,你我打了大半辈子交道,谁又不知道谁。你们王家准备了近二百名高手,我张家三百名。”说话的是位一身金衣的方脸中年男子,正是燕来城张家家主。

    “不到最后,怎么知道鹿死谁手。王家各位听命!……”

    发号施令的赫然是燕来城王家家主,竟不在竹林小屋密室,出现在这里。王家母亲和王情若的身影,却完全看不到。

    此时此刻,王家与张家的人早已一团混战。随着王家主一声令下,王家这边的高手顿时有几十个冲向玉石矿,张家同样不甘示弱,几十个高手齐齐冲出。

    爆炸声响起,一个小土堆被炸开。那

    就是玉石的矿井入口。王家与张家的人拼急忙向玉石矿井入口冲去,几乎在瞬间,就已拼杀在一起。

    ……

    三道剑影分别刺向枯脸男子脑门,左肩,右大腿处。

    身影闪动,枯脸男子已出现在东方婉左侧。右手握拳击出,拳还未至,拳风先行。阴寒风迎面而来,伴着阵阵啼哭声。

    东方婉急退半步,同时转身跳起。一剑劈出,长剑白光闪烁,似乎蕴藏着吞噬一切的杀机。

    阴寒风顿时被劈散,露出枯练男子漆黑如墨的拳。与东方婉的白光长剑狠狠的撞在一起。

    层层黑影,道道白光。向四周漫过,狂乱暴躁。

    枯脸男子后退了四五步,右脚大力蹬地,停了下来。咳嗽两声,口中带血。

    白色身影飞了出去,轻飘飘地,落在十步之外。轻咳两声,不似人间的绝美脸庞之上,先是变红,随后变白。显然,气息有些紊乱。

    枯脸男子不在慌张,恢复了平静,开口道:

    “失敬,失敬。想不到流云山中还有你这一号人物。不知道小姑娘高兴大名?”

    东方婉从的表情一如平常一样,无丝毫情绪,极冷淡。

    “我叫张三也好,叫李四也好,又有什么关系?流云山中有我没我,又有什么区别?正如离合院若是没了阁下,难道就不是离合院了?”

    “哈哈哈,小姑娘有趣的很。你的武功虽然远超出你师弟师妹,但依旧不是我的对手。除了身法快些,并没有什么神奇之处。”

    “快又如何?不快又如何?神奇如何?不神奇又如何?我只知道,对我师弟师妹动杀心的人,必须死。正如那夏蝉一般,烦噪只一季,就该迎接死亡。”

    “今天痛快!”

    话音未落,枯脸男子已经冲出。同时,身上雷光大放。右手一挥,几道雷光匹炼,直接脱手而出。

    东方婉向空中一跃,躲过雷光匹练的同时。

    “洞彻渺茫。”

    长剑化为三道金光剑影。

    下一刻,枯脸男子双手雷光大胜。同时击出,形成一道雷光墙。

    三道金光剑影卷入其中,瞬时泯灭。

    “虚实一心。”

    长剑在枯脸男子后背浮现。

    “百鬼夜行。”

    “不动雷尊。”

    几缕黑烟生灭,一团雷光爆发。东方婉背后,如天雷般的一拳袭来。

    “亘古蛮荒。”

    在这仓促间,东方婉转身,长剑层层气流滚动。竟然在瞬间激发了流云剑法第十二式“亘古蛮荒”。

    狂雷肆虐,气流激荡。雷光终究还是占了上风,气流被吞噬殆尽。

    白色人影飞出,枯脸男子闪身追去。左手再次凝起雷光,虽不如之前声势浩大,但同样威势惊人。

    东方婉于十五步外堪堪停住,立足未稳,气息混乱。但雷光已近,勉强举起长剑应对。

    “亘古蛮荒。”

    一道强横的气流袭来。

    “洞彻渺茫。”

    一道凌厉的金光闪过。

    却是童蝶与林湛清冲了过来。

    枯脸男子见此,左手雷光急转弯,向气流金光砸去。

    轰的一声,似乎这方天地都被炸开一般。

    这片竹林之前已经有好几个,几十步方圆的凌乱空地。此时又多了一处。那几间竹林小屋外墙装饰的竹子,也因为几次余波,碎了好多。

    一道身影重重地摔在地上,满是泥土狼狈不堪。趔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身上十几处伤口,渗着鲜血。嘴角带血,怒目圆睁。已愤怒至极。

    童蝶与林湛清的身影,齐齐挡在东方婉前面。浑身带着泥土,神色疲惫,但气息不乱。看来刚才功力耗尽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东方婉童蝶林湛清看去,一向冰冷的脸上难得露出欣慰。

    林湛清嘴角轻笑,童蝶眨了个眼。三人肩并肩站到一起。

    “流云山的小东西,你们都得死!”

    “看看今天是谁死!”

    流云三人与枯脸男子熬战在一起。

    枯脸男子雷光炸裂,鬼影闪现。

    流云三人金光,气流,剑影交织。

    流云三人联手之下,还是弱了几分。

    枯脸男子一人独斗三人,并逐渐占了上风。

    “啊!”的一声,童蝶被雷光扫过,飞了出去。林湛清此时也快到极限。只有东方婉略显轻松。

    枯脸男子如此消耗下,也开始支撑不住。

第一卷 二十一章 老哥哥啊

    “被几个小辈逼成这样,呵呵呵。流云山的小子,你们可以光荣的去死了。”

    枯脸男子一脸邪魅,已近疯狂。下一刻出现在林湛清面前,黑拳击出,鬼声呼啸。

    林湛清早已消耗过度,此时此刻勉强起剑劈去。面对枯脸男子的雷光,只能是勉强作个样子。

    “亘古蛮荒。”

    却是一道白色的身影,挡林湛清面前。

    林湛清大喊一声:“不!”

    拳影气流相撞,林湛清也受了波及。三人分成两个方向,飞了出去。

    枯脸男子挣扎几下,从地上爬了起来。

    “林师弟,帮我拖延一会。”倒在地上的东方婉唇齿微不可查的动了几下,用只有林湛清一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林湛清看了东方婉一眼,没有过多表情,爬起来,提剑冲了上去。动作略显笨拙,但气势不减。此时此刻,林湛清全靠自己强大的精神力量硬撑。

    “不动雷尊。”

    雷光炸裂,林湛清狠狠地飞了出去,摔在地上。

    “小丫头,还剩你一个。一切结束了。哈哈哈哈。”

    “的确是一切结束了。”东方婉神情冷淡语气平静说道。

    “天地无情,恩养万物。流云无意,雨露众生。”

    一层白雾浮现在枯脸男子周围。虽然视线模糊,但枯脸男子想也不想。雷光激发,向东方婉方向冲去。

    这层薄雾哪经得住雷光的撕扯,瞬间就被撕开一大块缺口。

    枯脸男子冲出,东方婉却已消失不见。

    下一瞬,

    “流云三剑意,云。”

    话音未落,迷雾又起。迷雾中似乎有个影子,无声无息的一闪而过。

    却见枯脸男子头颅飞天而起,又重重落到地上。孤单单一个头,脸上眼睛眨了眨,完全不敢相信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眼睁睁看着那个熟悉的自己,没有头,倒了下去。最后的一点视线消失,枯脸男子人首分离,彻底死了。

    “那是,流云三剑意!东方师姐领悟的是云!岂不是说,东方师姐已经有出任流云堂主的资格!”平子颜脱口而出,震惊,惊讶,惊奇,羡慕,不可思议各种情绪五味杂陈。有些发愣。

    “应该还没有完全领悟,要不然收拾离合院的老东西只需一招,不可能如此费力气。”

    古希明显比平子颜冷静很多,但同样的震惊,羡慕,不可思议,五味杂陈。

    “管他呢!我们没事了!平师哥,还以为,要,要 ……呜呜呜。”

    曲冰心见枯脸男子已死,又惊又喜。一时激动,抱着平子颜哭了起来。只要自己与平子颜平安无事,只要能和平子颜在一起,就足够了。至于东方师姐如何武功,流云

    三剑意,她毫不关心。

    东方婉一剑斩了枯脸男子后,急忙来到林湛清身边。

    “师姐,我没事。”

    “别说话。”

    东方婉看了看林湛清身上,有几道雷电焦灼的伤口,但不深。气息紊乱,但不至于失控。林湛清全力调息下,正逐渐平稳。

    如此,东方婉长出了一口气。用她那如玉般的纤纤玉指,摸了摸林湛清的额头。随后起身,一一一看过童蝶,段云纵,曾阙,廖全。几人都伤得不轻,好在没有伤及根本。回去后,多休养些日子好好调理,也就无事了。

    众人搀扶着来到外表有些残破的木屋,林湛清东方婉童蝶去了王情若屋子,古希,曾阙,廖全去王了家母亲屋子,平子颜,曲冰心,段云纵去了王家主屋子。按照之前约定的方法。用竹子在地面敲三下,又用瓷碗在地面敲三下。

    不一会,地面向下陷进去,王请若与王家母亲分别从各自屋里的地下密室爬出来。

    “湛哥哥!你怎么伤成这样?你没事吧!”王情若刚从地下密室爬出,看见林湛清的伤口,一把把林湛清抱住。对于旁边的童蝶看也不看,至于东方婉,好像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啊!疼!”被王情若抱住,伤口处传来一阵疼痛,林湛清疼的叫了出来。

    “啊!对不起!湛哥哥,我不是故意的。你……你没事吧?”王情若察觉自己失态,又给林湛清添了疼痛。心里很愧疚,急忙道歉。

    这时才注意到旁边的童蝶也是伤的不轻,一旁还站着一位极清丽绝艳的女子。表情清冷,好像全身蒙了一层雾光。美的不似凡尘,更像那九天仙女。

    “没事。不过是些皮肉伤,多修养几日就好了。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流云山东方婉,我东方师姐。”

    伤口的疼痛,林湛清不会有丝毫在意。话头一转,向王情若介绍起东方婉。

    东方婉友好的向王情若点了点头,“好美的妹子,很是可爱乖巧呢。”

    “多谢姐姐夸奖。小妹哪比得上姐姐美丽。”

    听了东方婉的夸奖,王情若笑脸洋溢,微微泛红。显然十分受用。又觉得不好意思,比起这位东方姐姐,自己只能算相貌普通。赶紧谦虚称赞了东方婉。

    “情若!”王家母亲出了密室,第一时间就赶过来。后面古希,曾阙,廖全慢慢跟着。

    “奶奶!”祖孙女俩刚见面,直接抱着哭起来。须臾,王家祖孙女二人才想起来,问流云山弟子为什么会伤成这样?

    对此,几人异口同声。只说出了些变故,已经解决。不在多说,祖孙女也识趣的没有多问。

    “情若,你爹爹怎么还不过来?”王家母亲见王家主没有主动过来拜平安,有些生气。

    “要不,奶奶和我过去看看?”王情若对此也是不解,小心翼翼的提议。

    “走!看看去!”

    王家主屋子,平子颜,曲冰心,段云纵没头脑的站着。王家母亲王情若同样一脸纳闷,至于林湛清他们就更不知情。

    王家主并没出来。难道不见了?

    “王家主没出来,这机关又是里面单开的,我们怎么办?”平子颜有些着急。

    如此情况,谁也没有办法。几人大眼瞪小眼,愣在原地。

    这时,王情若小声说道:“我知道怎么打开。”

    “情若,这不是单开的吗?怎么能从外面打开?”王家母亲一脸疑惑,向王情若问道。

    “是爹爹悄悄告诉我的。”说完,王情若走到墙上一处挂衣物的挂钩旁。先是把挂钩上的一块看似平整的木头按了下去,又把挂钩掰了下来。接着,响声传来,地面陷了下去。众人急忙下去,密室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

    “不知道!”

    “老身也不知。”

    “爹爹没和我说过。”

    “那怎么办?”

    “先回燕来城看看!”

    清晨时分,燕来城,王家大宅。

    “什么?你们也不知道爹爹的消息?”

    “什么?只听说城东一百五十里处好像发生爆炸了?”王情若问了留在王家看门的家丁与护家的高手,他们也不清楚。却说早上听到一个消息,燕来城东一百五十里处发生爆炸,威力巨大,火光冲天。

    “那里,好像是几家在争抢的玉石矿!”王家母亲恍然大悟说道!

    “我的老哥哥啊!你怎么就这么撒手走了,留下老的老,小的小。弟弟我何德何能,如何才能照顾周全啊!”

    此时来了一人,头上系了一条白布。跪在王家大宅门前,直接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正是王家主与张家主根本瞧不上的那位没出息的怂货,赵家家主赵方!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谁说我爹爹出事了!就算你是赵叔叔,也不行!”王情若听了哭丧声,急冲到问口。鼓着两腮,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

    “情若侄女!王大小姐!叔叔真没胡说八道!昨晚玉石矿爆炸,你爹爹连同张家张老哥。加上双方带去的一共几百号人马,都不幸的被埋在里面,连尸骨也挖不出来了!”

    “我的王老哥,弟弟这些年没少受你照顾!弟弟我受之有愧啊!王老哥放心,弟弟我定尽全力把大侄女照顾好!王老哥在九泉之下,就安心吧!”

    赵方哭完,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七八个响头。额头处泛着红血印。说了声还要去张家那边,急匆匆的,哭声不停的走了。

第一卷 二十二章 我太难了

    林湛清看着王情若,嘴巴张了几张,还是说了出来:“请若,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爹爹真的不幸,你怎么办?”

    “爹爹不会有任何事的。不管怎样,有我王情若在,王家,永远是燕来城四大家族 !”王情若目光无比坚毅,一字一句说道。

    “那位赵家家主看样子……不如,你先跟我们回流云山待几天吧。”

    “我王情若,只会待在燕来城。”

    林湛清见此,没有再说什么。

    ……

    离合院位于江南与西南交界处,此时,离合院掌门主持事物的无心厅内。

    一名两鬓斑白的枯瘦男子,已至暮年,按道理血气已衰。可如今,正一刻不停的破口大骂。

    在其前方恭恭敬敬的站了几个人,连个大气也不敢出。

    “归木文那个不着调的!咱们离合院从此彻底没脸了!”

    “你归木文自己送死我不管,凭什么搭上我离合院弟子!”

    “欺负几个小辈,你还要不要脸!离合院是让你丢人玩的!”

    “欺负小辈!还没欺负成!还被小辈杀了!流云山小辈杀得好!要是敢给我活着回来,我就亲自动手结果掉!”

    “你个没出息的!真想逞英雄,找个名门大派自己去挑了!你有那个本事嘛!我离合院堂堂六大真道,怎么净出这些个不着调的,败坏祖师的东西!”

    “离合院历代祖师啊!我戚长风太难了!摊上一群这么个货色,我戚长风可怎么办啊!”

    面前站着的几人,一言不发,浑身不停的发抖。

    农历五月,正是盛夏。

    一轮艳阳高照,滚滚热浪袭来,空气似乎都在蒸腾。

    蝉鸣阵阵,草木生香。

    几缕微风,却无丝毫清凉。

    此情此景正是:

    四季更迭中,又是一盛夏。

    红尘有团聚,人间空泪花。

    此时距离王家那场风波,已经过去一个月。

    那一晚,玉石矿真的发生爆炸,而王家与张家一共几百人,也真的被埋葬在里面。

    经过林湛清几次劝说,王清若依旧坚持自己,留在了燕来城。流云弟子在王家修养了半个月,领了报酬,辞了王家,回了流云山。

    而林湛

    清托词说,想一个人走走。

    对此,平子颜当然没有意见。童蝶想跟着,却没人搭理她,只能作罢。

    林湛清一人一马,悠闲的行走在官道上。手中拿着一个苹果,不时啃两口。几口下去,圆滚滚的苹果只剩下果核。随手扔了,继续坐在马上不紧不慢的往前。

    正是中午,一片凄凉荒野中,几间砖房孤零零的。砖瓦门窗整整齐齐,像是新建的。但满是灰尘,好像没人居住。

    一个白衣少年,掏出钥匙,打开门。步履缓慢的进去。

    屋内一张大桌,桌旁两张座椅。大桌上方的墙壁,挂着一副画像。一对夫妇正襟危坐,妇人怀里抱着一名五六岁的男童。

    但画中夫妇的相貌,不知为何,只用画笔大概勾了个轮廓。

    那名白衣少年,在大桌前跪了下去。一言不发,只是跪着。

    天气还是那么灼热,偶然有一丝微风,也只是热浪涌动。

    太阳从正上方慢慢滑落,燥热的天气终于稍稍缓解。

    那名少年一动不动,依旧跪着,竟然从正午跪到了傍晚。

    其清逸俊朗的脸庞,似乎有了一丝波动。一滴热泪,从眼角处慢慢涌出,划过,落在地上。碎成一道晶莹。

    白衣少年想站起来,但却因为跪了太久,双膝麻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没有任何情绪表露,白衣少年自己缓了缓,重新站了起来。

    那名白衣少年正是流云山林湛清。

    而这间屋子,是林湛清十六岁第一次独自下山时。按照脑海中的记忆,经过多方打听。好不容易找到的,离开已久的,家。

    寻到时,这屋子早已破败不堪。几乎只剩下几根烂木头。林湛清找人重新翻修过,尽管样式都是按照原来的,但已经与当年的屋子无关,这只能算是新屋子。

    关上门,锁锁好。

    林湛清又离开了。

    一人一马,身影渐渐消失在夕阳下。

    从林湛清的家往东北方向五百里,有一家了心禅院。禅寺不算大,一共十几间屋子,两三亩地。香火还不错,寺里住持慈空禅师,深入佛法,通达世俗。于世出世间中,皆有大智慧。

    上午时分。

    林湛清一人踏上入寺的石阶,走过弥勒前殿。驻足在

    大雄宝殿前,向一旁的结缘赠香处,要请三支檀香。前面已有几人,林湛清排在之后。那负责的结缘的小沙弥,十七八岁,和林湛清差不多年纪。圆头圆脑。神色恭敬,无任何懈怠轻慢。

    最前面是一穿金戴银的中年男子,扔下一锭银子。小沙弥左手捻起三支檀香,双手恭敬递过去。双手合十,口中称念道:“阿弥陀佛。”

    之后是一对四十上下的农人夫妇。并没扔下个三两铜板,挠挠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小沙弥一样的,左手捻起三支檀香,双手恭敬的递过去。双手合十,口中称念道:“阿弥陀佛。”

    林湛清上前,放下五个铜板。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小沙弥赶紧同样回了一礼。

    又左手捻起三支檀香,双手恭敬的递过去。双手合十,口中称念道:“阿弥陀佛。”

    敬过香,林湛清向院中茶堂走去。旁边禅房有声音传来,

    “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这句话什么意思呢?用世间大俗话讲,就是一视同仁。管他什么高低贵贱,美丑伤残,有钱没钱,人情冷暖,是非善恶,好坏香臭。通通以平等心,一视同仁。久而久之,心地自然清净。圆融虚空,澄明通透。如琉璃般,丝毫纤尘不染。待到机缘成熟,了悟一切真相。如此,便悟入心佛众生,三无差别,唯一真实,无上境界……”

    茶堂内,林湛清拈着茶杯,轻品一口,放下。

    “施主烦恼,好些了吗?”说话的是位国字脸的僧人,三十多的年纪。

    林湛清没说话,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僧人坐下来,给林湛清斟过茶。给自己也斟了一杯,举起轻品。

    放下茶杯,端坐在茶堂,也不说话。

    林湛清同样的端坐在哪里,同样的不说话。

    此时喝茶的,就林湛清自己,茶堂好像停滞了时间一般。

    阳光在茶堂前洒落,透着安详静逸的气息。

    许久,林湛清起身。

    那僧人只说一句:“有空常来喝茶。”

    “嗯。”

    林湛清嘴里嗯着,却没回头,直出了了心禅院。

    那僧人也不在意,依旧端坐着,时不时的斟一杯茶。

第一卷 二十三章 让我看看

    礼光镇,一处还算繁华的小镇,离流云山有三百里的路程。

    小镇坊市,一间包子店,门前幌子上写着常记包子。

    “这位小爷,您吃点什么?咱店里专做各式肉菜包子,肉菜汤。还有那上好的鸡汤馄饨。”

    林湛清开口道:“一笼大肉包子,一碗鸡汤素馄饨。”

    “得嘞,小爷稍等。一笼大肉包子,一笼上好的鸡汤馄饨。”

    林湛清拿起一包子,足有拳头那么大。一口咬下去,肉香浓郁,满嘴汤汁。用汤勺尝了一个馄饨,皮薄馅滑,鸡汤醇厚,异常鲜美。不由得称赞道:

    “店家好手艺!”

    “看来这包子真不错啊!”

    一名紫衣少年,身形高大,面容英俊,带着三分邪魅。往林湛清桌上一坐,顺手要拿包子吃。正是凌剑宗的宫焰!

    “你?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今天别想抢我包子!”

    林湛清一把护住包子,又把馄饨碗也拉过来。

    “我怎么了。这礼光镇我不能来啊。唉唉唉,好歹也是相识一场。请我吃几个包子怎么了?你不会没钱了吧?”

    “没钱?两位小爷!小店小本经营,实在是不容易。可不能赊账。”

    跑堂伙计不知怎么,对没钱二字特别灵敏。急忙过来,又是赔笑又是告饶。生怕碰上个赖账的。

    林湛清瞪了宫焰一眼,眼神全是嫌弃与鄙夷。

    宫焰眨了眨眼,觉得心虚理亏。

    “咳咳,店里一共有多少种馅的包子啊。”

    “小爷,您这是?”伙计弯着腰,小声问。

    “废话!看两位小爷的穿着打扮,像是没钱的?”

    “您二位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少爷,我哪能连这个都瞧不出来。这气质,这神采。绝对不是小户人家可比的。”

    “嗯嗯嗯。我问咱们店里有多少种包子?”

    宫焰神色得意。

    林湛清嘴角偷笑,权当笑话看。

    “猪肉,牛肉,羊肉,三鲜……共有八种包子。”

    “八种包子,一样一笼。”

    “啊。小爷,咱们店里都是大馅包子。您二位,吃不了这么多。”

    宫焰也不答话,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放到桌上。

    伙计见此,两眼放光,双手轻轻的把银子拿起。

    “八种包子,一样一笼。再给两位贵客准备两碗上好的三鲜鸡汤馄饨,

    小店赠送。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敬请各位爷,多多包涵。”

    “八笼包子?你怎么了?被凌剑宗关禁闭?快饿死了?”

    “上次抢你们早饭的事,一笔勾销。”

    “勾不勾销有什么关系?你我正魔不两立,不可能作朋友。”

    宫焰听了林湛清的话先是一愣,然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迂腐不堪的人。林湛清这个朋友,不交也罢。

    宫焰说完,转头就走。

    “两位小爷的包子来了,这是小店送的三鲜鸡汤馄饨。唉,这位小爷怎么走了?”

    “不用管他。八笼包子给我打包。”

    林湛清看也没看宫焰,端起馄饨,猛吃猛喝。

    宫焰走了十几步,嘴角微微上扬,消失在礼光镇。

    流云山,和源堂,饭厅。

    “湛儿!可是把师娘想死了!慢点吃,一大坛参鸡汤,够你吃的。”

    “嗯嗯嗯。师娘亲手炖的参鸡汤,可有些日子没吃着了。”

    “湛儿这几个月功力进展飞速,已经完全掌握了亘古蛮荒。只有我韩墨临,能有这么好的徒弟。其他几位堂主不行,没这个福分。气死他们!”

    “爹爹,娘亲,别吵了。让湛哥哥……林师弟好好把鸡汤喝完吧!”

    韩玉凝似乎觉得说错话,脸色一红。

    韩墨临夫妇只当自己是瞎子聋子,什么也不知道。

    林湛清左手举着鸡腿,右手拿着汤勺。不时的把坛子抱起来喝汤。吃相之粗犷,犹如饕餮一般。

    “这孩子,看来是饿坏了。出门在外不能省钱,该吃该喝,千万别算计。别和你师父那个抠门没够的学!”

    “嗯嗯嗯。师娘说得对,没省钱。外面饭菜比咱家里的差远了,不是一个味道。吃着不顺心。”

    “这孩子,嘴可真甜。外面饭菜,哪能和师娘的手艺比。”韩夫人白画被夸的捂嘴轻笑,高兴的不行。

    “谁抠门没够了!我也,也没少了吃穿嚼用啊。咱们和源堂伙食从来是高标准,那一顿不是大鱼大肉。”

    “爹!娘!别吵了!每天除了吵架,就不能有点别的!”

    “行了!凝儿都生气了!咱俩两个出去吧,让他们师姐弟说说话。”

    “嗯嗯嗯。对对对。年轻人说话,咱们又不懂,待在这里挺无趣的。”

    韩墨临夫妇识趣的离开了。剩下

    林湛清韩玉凝二人在这饭厅。

    “湛哥哥,伤的怎么样?给我看看。”说完,要解开林湛清衣服的扣子。

    “没事,没事。都是小伤。”

    林湛清一刻不停的啃着鸡腿喝着鸡汤,把韩玉凝的手挡了回去。

    “你让我看看!”韩玉凝有些着急。

    “哎呀。有什么好看的。都说了,没事。”

    “你让我看看。”韩玉凝作势要哭。

    “凝儿不哭,不哭。总归是,是,男女授受不亲。”

    林湛清见玉凝要哭赶紧哄了一句,却还是不让韩玉凝看自己的伤势。

    “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韩玉凝红着眼发问。

    “玉凝这不是大了嘛。不能和小时候一样,什么顾忌没有。”

    林湛清呆了一会,说出这么一句

    ……

    流云山,流云堂。

    流云掌门王道凡正襟危坐,流云五堂堂主俱在。

    王道凡左手两指在椅子扶手上轻微敲着,面无表情,开口道:

    “咱们流云山的弟子,虽然极优秀。可要面对接下来的事情,怕是还远远不够。”

    韩墨临坐在木椅,一拱手,道:“掌门说的是,这几个月已经加紧安排任务锻炼弟子,不过弟子们已经疲惫不堪。之前燕来城的任务,除了人由堂东方婉之外,都负伤不轻。这可是咱们流云山一半的精英弟子。”

    说到这里,眼神暗淡,面色不忍。

    “怎么说也得让弟子们好好歇歇,这样下去,会适得其反的。”

    人由堂月堂主端坐在木椅,满脸心疼。如今弟子们不但疲累,而且每次出任务都带有危险。那可都是从小看到大的,和自己亲生的孩子没什么差别。

    “月师姐这话有理。”

    “对对对。我看也是。”

    “孩子们的确太累了。”

    “你们以为我这当掌门的就不心疼嘛!现在不这样,以后可怎么办!罢了,罢了。先让弟子们歇两天,任务推后些时日。真把孩子们累坏了,我这流云掌门有何脸面去见历代祖师。”

    “掌门都是为大局考虑,我们又如何不知。”

    “掌门深思熟虑,非我等可比。”

    “对弟子们的情分,掌门比我们更深。”

    “稍微歇个几天就行了,也不能真放松。”

    “我等一定不负掌门期望。”

第一卷 二十四章 未来嫂子

    清晨旭日初升,薄雾未及消散。

    去夜沉寂已退,今时花草盈香。

    梦隐隐,念茫茫。

    依稀还是爹和娘,

    辗转反侧难舍,

    幻化终归凄凉 。

    却叫人,

    如何能忘。

    ……

    “林师哥,林师哥。”

    “谁呀?还没睡醒呢?”

    林湛清用被子紧紧包住头,打算重新进入梦乡。

    “林师哥,林师哥。”

    “哎呀,是不是玉凝,有话进来说。说完赶紧走。不对,玉凝不会叫林师哥!”

    “林师哥怎么还没起床呢?”

    林湛清话音未落,一名身着粉绿色宫群,杏眼灵动的少女已经闯了进来。

    “童蝶?童师妹怎么进来了 ,赶紧出去。”

    林湛清下意识的把被子裹严实。

    “怎么,韩玉凝能进来,我童蝶就不行。”

    “你小声点。让玉凝听见非得和你吵不行。”

    “你就那么怕韩玉凝?是不是韩玉凝平常没少欺负你?

    “你怎么又胡说八道了,没有。”

    “那你怕她干什么?”

    “谁说我怕玉凝了?”

    “看你怂的那个样子。不对,你,不会是……已经和韩玉凝……”

    “给我打住!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如此风言风语,让玉凝以后怎么嫁人。”

    “哦。你不喜欢韩师姐,对不对?嘻嘻嘻。”

    “你你你,你到底来干什么?”

    “谁让你昨晚回来也不打个招呼。今早师父给了一份银子,说你回来了,让咱们流云兄弟姐妹们好好聚聚。”

    “还是人由堂富裕,月师伯就是出手大方。几个人聚?”

    “具体不清楚,几十人吧。”

    “啊!所有弟子都去啊!”

    “啊什么啊!赶紧穿衣服起来!”

    “现在才几点?”

    “你个吃货,就知道吃啊!赶紧起来!”

    “你出去,我穿衣服。”

    “哼!你个臭男人!谁稀罕看你!”

    流云镇上最大的酒楼,问月楼。

    上下三层,除了第三层只接受贵客预定,一般不招待客人外。共有十二个包厢,二楼五个,一楼七个。加上一楼的散桌,共有四十二张桌子。装饰的古朴典雅。

    “今天时间仓促,只能按照现有的食材尽心的做。着实怠慢了各位少侠,请各位少侠多多担待。小二,每一桌加一道八珍汤。这就算小店的一点心意,多谢各位少侠照顾生意。”

    “掌柜的太客气了。都是乡里乡亲的,哪来的如此讲究。”

    “应该的,应该的。各位少侠慢用,我就不打扰了。”

    四十二名流云弟子,把问月楼整个二楼包了下来,要的是上好的宴席。店里老掌柜也是一愣,一般这种情况都会提前预定说好,店里好准备食材。

    仓促之下,只能店里现有的,加上坊市上能买到的,有什么做什么。宴席其实做的已经很不错,但老掌柜一个劲的自责。不停的说招待不周,多有怠慢。

    “喝!”

    “少喝点吧,今天多半人都带着伤呢。”

    “唉!”

    天行堂曾阙,廖全。

    地器堂平子颜,于问,杜渊。

    人由堂东方婉,元梦,童蝶,曲冰心。

    演物堂古希,晏寒。

    和源堂林湛清,韩玉凝。

    共十三人坐在一张大圆桌上。其他师兄弟,各自分坐在三张圆桌。

    此刻,除了年纪小,入门时间短的。或多或少都有些伤。

    平子颜首先举杯说道:“燕来城大家受伤,都是我的责任。自罚一杯,欠的那两杯以后补上。”说完一饮而尽。

    “平师弟何须自责,离合院死了三个,残了两个,伤了三个。如此成绩,还要怎样。”

    古希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听说于师弟一行四人,在飞度山庄与化刀门交手了?”

    “哼!拼劲全力,也只落了个双方平手,都受伤不轻。最后谁也占不了便宜,干脆互相算了。不然能怎么样?流云山化刀门拼个干净?”

    于问没了平时的神采,白净俊俏的面上全是疲惫。一杯酒下肚,郁闷不已。

    “于师弟无需愧疚,我和五个师弟在福洞山,遇见幽玄山六个弟子。刚一见面,我们就伤了两个,幽玄山伤了三个。觉得情况不对,幽玄山似乎还有埋伏,没多想,直接撤了。”

    元梦也收了优雅神态,语气低落。

    “元师姐,于师弟遇上的都是精英弟子。远胜过我们遇到的二流货色。”

    “说到此,虽然早知道东方师姐武功远超我们。可没想到,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咱们都得好好努力练功了。”

    “哈哈哈哈,说的是。喝酒。”

    “喝酒。”

    “几个臭小子,拿师姐当喝酒的由头,今天由你们一回。”

    半个月后,礼光镇,郊外的官道。

    “湛哥哥,慢点走。”

    “还是叫我林师弟吧。”

    “不!”

    林湛清与韩玉凝各骑着一匹骏马,向礼光镇行去。

    此次的任务是拜访礼光镇知林山庄的柳家。

    柳家与流云山乃是世交,起码百余年的交情。林湛清韩玉凝这次除了拜访之外,更要打探柳家有没有倒向魔道的可能。

    毕竟,很多事情要亲自确认过,才能知晓。

    傍晚,礼光镇一处名叫一品汇的馆子,地方不小,装潢古朴又大气。在这礼光镇虽不是顶尖的大馆子,但以手艺精湛出名。

    “小二。一份萝卜炖牛肉,一份红桧鸭子,来两个凉菜,再上一道丸子汤。”

    “得嘞!萝卜炖牛肉,红桧鸭子,两个凉菜,还有一道丸子汤。两位贵客瞧好吧 !”

    不一会,菜上全了。

    “玉凝,赶紧吃。师弟我请客。”

    林湛清说完,也没客气。给韩玉凝盛了一碗汤,碗里带着鸡蛋两个大小丸子,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接着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湛哥哥慢点吃,别呛着。中午在知林山庄柳家主不是招待过,湛哥哥怎么还这么饿?”韩玉凝微微朝前靠着身子。鹅蛋脸庞丝毫纤尘不染,瑞凤眼中柔情无限。只知道看着林湛清,也没着急吃饭 。

    “在人家家里,多少显得拘束,哪有咱们自己在酒楼吃饭自在。玉凝吃啊。”

    “嗯。”

    韩玉凝夹了两口凉菜,吃了一块鸭子,喝了口丸子汤。却没动一块牛肉,显然是给林湛清留着。

    “林兄不但是好口福,就连美人缘也是让兄弟我羡慕啊!”

    一张英俊又带着三分邪魅的脸,一屁股坐下来。

    “小二。添一道清蒸鱼,一道手把羊肉。算在我账上。”

    “得

    嘞!清蒸鱼,手把羊肉。后厨赶紧的。”

    “怎么又遇见你?宫焰!你不是一路跟踪我?”

    林湛清脸色晦气。

    “宫焰?上次伤你的凌剑宗的人!”

    韩玉凝说完就要动手,右手刚起,作掌势。

    “这位肯定是嫂子!嫂子,莫要动手,上次就是个误会,我也伤的不轻。”

    宫焰没有任何要斗武的意思,双手作揖,跟韩玉凝告饶道。

    “我们还没……”韩玉凝停了手,脸色一红。

    “未来的嫂子当然是嫂子。林兄有如此佳人相伴,这得是多少辈子修来的福啊!林兄,你可得好好珍惜,绝不能辜负了如此心意!”

    “这位朋友怎么如此会说话,来来来,咱们一起吃点。”

    宫焰只短短几句,韩玉凝已经高兴的不行。竟招呼宫焰一起吃饭。

    林湛清在一旁完全插不上话,又气,又笑,又无奈。干脆什么也不说,只顾着不停的夹菜喝汤。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

    林湛清不说话,宫焰与韩玉凝也没的说。气氛有点尴尬。

    这时,林湛清已经把牛肉炖萝卜一扫而空。丸子汤喝了一半,红桧鸭子吃了一半,两盘凉菜动了一半。拿手绢擦了嘴,揉揉肚子。眼睛眨了眨,似乎还不饱。

    “一道清蒸鱼,一道手把羊肉。三位小爷添的菜齐了。”小二上菜上的正是时候。

    “林兄真是好胃口!上次那八笼包子,应该够吃个两三顿吧?”

    宫焰见林湛清不但饭量不小,而却吃的还特别快。有点惊着。

    韩玉凝只微笑着凝望林湛清,显然早已习惯,见怪不怪。

    “你来礼光镇干什么?”

    林湛清盯着宫焰发问。

    “不干什么!这些日子正道和真道莫名其妙的交了好几次手,我们凌剑宗暂时没掺和进去。我自然是趁着还清闲,出来逛逛。”

    宫焰表情自然,不像撒谎。

    “果真如此?”

    “当然!”

    “那赶紧吃饭!”

    “啊?对对对,赶紧吃饭。额……菜好像不够了。小二,再加几个菜。”

    宫焰听林湛清说赶紧吃饭,先是一愣,赶紧应着。菜不够了,又叫小二添菜。

    礼光镇出城方向的街道,林湛清韩玉凝两人各自牵着马。

    “湛哥哥,那名宫焰,是否有诈?”

    “估计是。”

    “怎么办?”

    “先出城,找个地方把马栓了。再回来看看。”

    “听湛哥哥的!”

    礼光镇一处小院,宫焰与三名少年在堂屋坐着。

    “刘师弟,跟知林山庄柳家谈的怎么样?”

    宫焰向一名瘦的跟麻杆一般的少年问道。

    “回师兄,千臂罗汉柳泰那个老头冥顽不化。明确表示不愿与我凌剑宗结盟,但又说绝不会与凌剑宗为敌。只希望大家都平安过日子。”

    麻杆一般的刘师弟,言语中带着不平。

    “你没失了礼数?”

    “师兄放心,若是动手,十个我也不够老头杀的。我全程都称呼其为柳老前辈。绝不敢有任何不敬。”

    “如此便好。在礼光镇盘桓了大半个月,一点收获也没有。也罢,无功亦无过,足够回去交差了。”

    这时,屋外传来轻微的砖瓦响声。

    “是谁?!”

    宫焰直接冲了出去。

第一卷 二十五章 眼神空洞

    林湛清和韩玉凝刚刚翻墙进了院子。

    没想到石板全是半空的,任你轻功再好,也不可能毫无声响。院里一点泥土地没有,看来就是为了这个。

    “呵呵,宫兄。又见面了。”林湛清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问道。

    “林兄,既然如此,只能手下说话了。师弟们,上!”

    宫焰对着林湛清一拱手,竟马上出剑。

    “韩师姐!不用客气!”

    林湛清嘴角一笑。

    “林师弟一样!”

    韩玉凝看了林湛清一眼,面无表情。

    宫焰自己与林湛清缠斗起来。而其它三人合力,对付韩玉凝。

    林湛清对韩玉凝一点不担心,一剑劈出。剑影闪烁,速度极快。静悄悄的,威势不显。

    宫焰却眼睛微张,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手中宽剑轰鸣,一剑撞了过去。

    “轰”的一声,宫焰急退三步,而林湛清站在原地,屹然不动。

    “你,你的武功怎么会?”

    宫焰一脸不可思议,两三个月前,他与林湛清还是不分上下。没想到如今,林湛清已经明显胜过。

    “嘿嘿,这些日子练功勤快点。”

    林湛清嘴角轻笑,故作神秘。

    而凌剑宗三人合力,不但没能占了上风,反而被韩玉凝死死压制。

    宫焰见此,面色铁青,憋的一句说不出来。

    可三位师弟越来越支撑不住,自己也敌不过林湛清,一时愣在原地。

    林湛清本就不是来动武的,一样站着。没出手。

    韩玉凝一剑寒光,画了个半圆。凌剑宗三人合力,才勉强消了去。

    眼看再打下去,凌剑宗只能以性命相拼。就在这时,小院的门被推开。

    “几位小友,给老夫个面子。双方退一步,算了如何。”

    一名六十多的精瘦老头。头发斑白,眉毛也成了灰色。眼窝深陷,面如枯木。身穿黑色绸缎衣袍,绣着几枝垂柳。

    正是知林山庄柳家家主,千臂罗汉柳泰!

    “柳泰叔叔,你怎么会来?”

    林湛清急忙拱手问好。韩玉凝也行个万福。

    “柳老前辈!一点小事,惊扰柳前辈亲自跑一趟,晚辈实在过意不去 。”

    宫焰正了身子,一拱手。言语中似乎别有用意。

    “凌剑宗的小辈无须担心。在老夫地盘上,你们出不了事,也闹不了事。”

    宫焰听此,脸色一凝,身体僵硬。没再答话。

    “林师侄如此武功,小辈中也是凤毛麟角。叔叔招待不周,让师侄笑话了。”

    柳泰如枯木般的脸上,带着几丝歉意,朝林湛清笑了笑。丝毫宗师架子没有,就如平常人家的老爷爷一般和蔼可亲。

    “柳叔叔,何来此言?是我们给你添麻烦才是。”

    越是如此,林湛清对柳泰越是尊敬。急忙解释道。

    “今天算了吧。回头,我亲自去流云山拜访。”

    柳泰以商量的口吻问道,但神色威严。明显要林湛清,确切的说的是流云山,一定卖个面子。

    “泰叔叔如此说,自然可以。”

    林湛清恭敬回道。

    “凌剑宗的几个小辈,可以走了。”

    泰回头,语气冷硬。

    “柳前辈就一定跟凌剑宗作对吗?”

    凌剑宗其他三人听了如获大释,只有宫焰冷冷问道。

    “老夫从来不与人为敌。小辈莫要牵强。”

    “我们在你地盘上受了伤,你就不怕凌剑宗找上门。”

    “哼!那就让你师父来!老夫还怕他不成!”

    一声冷哼,惊得凌剑宗四人,连同林湛清韩玉凝浑身直打冷颤。

    只有真正的武学大家,才有如此功力。

    宫焰打着冷颤,咬着牙,不甘心的最后问道:

    “若是凌剑宗掌门亲至呢?”

    柳泰听了,略微停顿,看了宫焰一眼,

    “知林山庄一百多年,经历无数风波。知道和平的宝贵,更知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千山重剑楚隆中要来,知林山庄自会好好招待。”

    “走吧。”

    宫焰见已无话可说,跟三位师弟使了个眼神。向柳泰拱手作揖,

    “柳老前辈为人武功如高山日月般,令晚辈敬仰不已。这几日实在打扰,日后凌剑宗定登门赔罪。”

    “咱们走。”

    “给柳老前辈添麻烦了!”

    凌剑宗三人一拱手,与宫焰一齐离开了。

    柳泰冷眼看着四人离开,没再说一句。

    “柳老前辈……”

    林湛清欲言又止。

    “无妨,回去后如实跟流云长辈说就行。上百年的交情,什么风波没经历过。”

    “是!”

    ……

    礼光镇向东一百里,官道上。

    一辆不算豪华,但也清新别致的马轿。赶车的是一名二十七八岁男子,穿着淡紫色的绢布衣袍,面相清秀。

    车轿里坐着一名妇人,身材娇小,样子秀美。穿着打扮比赶车的男子要好些,耳朵上挂着一枚用珍珠与白银做的耳环,精巧考究。怀里抱着一女童,扎着两个朝天辫,也不哭闹。

    这男子姓张,单名山字。在一百五十里外的弯水镇,经营着一家成衣铺。手艺不错,人也踏实肯干。五年前经媒人介绍。认识了常山镇经营文房四宝的墨香阁老板的女儿。一见钟情,娶了过门。小两口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这次正是带着妻女,回五百里外的常山镇,拜访老丈人。

    一阵马蹄声,自东往西而来。

    马轿里,妇人有些惶恐。紧紧把女童往怀里抱了抱。

    朝外轻声问:“孩她爸,没事吧?”

    张山皱了皱眉头,说道:“不用担心,没事。”

    张山话是这么说,但心里思量着,怕是来着不善!

    马蹄声又近了些,同时。有声音传来。

    “山中草上飞,谁是刀下鬼。只为金银来,莫问是与非。”

    话音刚落,十几名黑衣大汉,骑着骏马呼啸而来。

    马轿被层层围住,但张山并未慌乱。

    在马轿正前面,一个黑脸刀疤糙汉,应该是山贼的首领。发话道:

    “这位小哥好。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们兄弟此番前来,只为讨两个酒钱。请小哥莫要为难我们 。”

    张山面无表情,看着面前的黑脸糙汉。发话道:

    “若如此,好说。拿去。”

    张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丝绸布袋,向黑脸糙汉扔了过去。

    黑脸糙汉接住布袋,打开看过。

    “小哥大气。不过,着点钱可不够我们兄弟喝酒的。”

    黑脸糙汉一脸不屑。

    “你想怎么样?”

    张山知道今天要麻烦。

    “就不劳烦小哥费心了。兄弟们,动手!”

    黑脸糙汉话音未落,三名黑衣汉子已经飞身上了轿子。

    接着,又飞了出去。

    原来那张山,也是练武的。且,武功不错。

    “还是个练家子!罢了,看看你有多少本事!

    四名山贼冲入马轿,第一个进去的,立马第一个飞出来。连同其他三人一起被砸的飞下马轿。其脑门一个掌印,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黑脸糙汉见此一惊,大怒道:“连娘们都是会武的!今天非得把你们都毙了不成!”

    张山一人正与五个黑衣汉子大打出手。

    其拳脚灵活凶猛,就算五个山贼,也明显招架不住。

    可惜的是,山贼有十几个。

    一拳打入胸膛,疼的山贼闷吭了一声,却无大碍。

    三把钢刀已向张山左右身后砍下,张山一急,拉起刚才中拳的山贼。位置与山贼互换,三刀狠狠地落了下去。

    “啊”的一声惨叫。那山贼一手一脚被劈断,脸上也是一刀。命丧黄泉。

    一交手,山贼就损了两个。见如此,山贼不再猛攻。不紧不慢的消耗着。

    张山一人跟七八个山贼斗,张山夫人一边护着女童,一边跟三名山贼缠斗。

    此消彼长之下,两人渐渐功力不支。稍有恍惚,身上已添了几处刀口。那女童哪见过如此情景,顿时哇哇大哭。

    “哈哈哈哈。兄弟们,再加把劲。这小娘们快撑不住了!”

    黑脸糙汉一脸的邪淫,样子极猥琐。

    转瞬,张山身上又添了伤口。其无奈的怒吼道:

    “难道天要亡我张山不成!”

    “哈哈哈哈。山贼群体大笑。为即将到来的胜利狂欢。”

    两匹快马,如闪电般,从远处呼啸而来。

    山贼也是一惊,思量着莫不是这夫妻的援手?

    但快马速度丝毫不减,恍惚中,像是一男一女。山贼立马明白,只是过路的!

    黑脸糙汉立马扬声喊道:

    “我兄弟们的事,与朋友无关。莫管闲事,给自己添麻烦。”

    张生当然明白,今天若能得救。唯一的机会就在骑马的两人身上。

    拼命喊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恩大德,我夫妻二人做牛做马,永不敢忘!”

    张生夫人一样大喊:

    “救救我可怜的孩子吧!”

    快马没停,依旧呼啸而过。

    在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山贼与张山夫妇看清了,骑马的只是一名少年和一名少女。

    张山夫妇心情失落到极点,而山贼则后悔没提前把两人拦下。

    小女童好像也是知道了今天的命运,不哭不闹。眼中一片空洞,似乎已经人死魂灭。

    骑马的少年看到女童的眼神,微微发愣,像是想起什么。

    快马不停,飞一般往前行去。

    一道身影却飞天而起,落在在山贼前。

    白衣飘飘,身姿挺拔,相貌清秀俊逸,双眸放光。

    正是着急赶回流云山的林湛清!

第一卷 二十六章 好好活着

    黑脸糙汉看见林湛清如此身手,语气不善。道:

    “没想到又是个练家子。罢了,我亲自来会会小娃娃。”

    说完,翻身下马,人刚落地。

    喉咙已被一道剑气刺穿,倒了下去。眼珠似乎不甘心地转了几转,永远闭上。

    剩下的山贼,看如此情景,十几个人一哄而散。

    “一个也别想走。”

    林湛清面无表情,长剑一挥,十几道剑气喷射而出。准确无误的,刺入十几名山贼的要害。

    只一瞬间,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山贼,已经全部从世上消失。

    剑气很少在高手比拼中单独使用,因为很难破掉护体真气。但对于没能自如运转真气,甚至没唤醒真气的一般武林中人来说,剑气就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噩梦。

    一名用剑高手 ,可以轻易地发出十几甚至几十道剑气。在瞬间收取人命。

    张山夫妇见这名白衣飘飘,清秀俊逸的少年。杀人的手段竟如此高明熟练。楞在原地,不敢说话。

    林湛清看了张山夫妇一眼,道:

    “这地方虽然山贼土匪不多,但还是有的。你们这样大摇大摆 ,实在是太扎眼。”

    张山夫妇见林湛清看过来,先是一楞。下意识护住女童。随后才反应过来,双双跪在地上。

    “少侠恩德。我二人永世难忘。要我二人如何报恩,只少侠一句话。”

    张山说完,还想继续 。但又面露为难之色,犹豫过后,还是开口:

    “如今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少侠务必答应。”

    林湛清看着夫妇二人和那个女童,并未开口。

    韩玉凝已经骑马回来,道:

    “湛哥哥,咱们走吧。回去晚了,要耽误事的。”

    韩玉凝并不愿意在此浪费时间,这一类的事情。她与林湛清,以及所有江湖中人,都看得太多。早已心力憔悴。

    张生见林湛清要走,急的大喊道:

    “少侠万万不要把我们三人扔在这不管,那我们三人真的要死在这了!”

    说完,夫妻二人止不住的给林湛清磕头。夫人磕着头,想起什么。拉住女童,要女童也给林湛清磕头。

    林湛清见此,一个箭步上前。把三人扶起来。问道: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要去那里?”

    “回少侠,我夫妻二人本在湾水镇经营成衣铺。这次是回常山镇孩子娘家,看老丈人。”

    “常山镇,离着里还有五百里。”

    林湛清面露沉吟之色。

    “求少侠救救我们吧!”

    张山夫妻二人见有希望,又连磕了几个头。

    林湛清面无表情,看向韩玉凝,道:

    “韩师姐先回去跟师父说明情况,我送他们一程。事情办完就回山。”

    “湛哥哥。”

    韩玉凝拉着林湛清的手撒娇,显然不愿意。

    林湛清拍拍韩玉凝的手,两人四目相望。

    “听话。”

    “嗯。”

    ……

    十五天后,清晨,常山镇郊外管道上。一人一马,不紧不慢的走着。

    骏马上,白衣少年,手里拿着一苹果,不时的啃两口。

    林湛清啃着苹果,吹着口哨,双腿不时摇晃着,心情极好。

    这些年走江湖,看过太多的血腥杀戮,早已有些麻木 。这也是所有江湖中人,必须学会面对和接受的。

    毕竟,所谓的不平事,太多了。

    之所以救下这一家三口,很大程度上,在于女童的那个眼神。

    应该没人知道,他,林湛清,同样拥有那种眼神。

    好在那个女童不会和林湛清一样,一辈子活在那种眼神之中。

    最可怜的,还要装出虚假的快乐的样子。如此,才能让所有人放心。

    林湛清不敢让师父师娘,看见自己的那种眼神。也不知道一个毫无生机的林湛清,会让大家担心成什么样子。

    又要回流云山了。温馨,却累。好或坏?不清楚。

    苹果啃完,扔了。林湛清不在多想,双腿一夹,快马急速行去。

    已是中午,日头正盛。太阳蒸腾下,花草树木,都少了几分生机。

    林湛清停在路边树林,靠在一株大树下,树荫虽然不顶用,可也比大太阳直晒着强多了。

    打开随身的包袱,一个大饼,一包酱牛肉,一块咸萝卜。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小哥好不惬意,不请我兄弟二人吃点吗?”

    声音来的毫无踪迹,林湛清急忙抬头向四周看去。

    两道身影如鬼魅般,分别从左右方向,几步之外的树上,跳了下来。

    两名男子,都是中等身材,都是一身青色衣袍,都是青纱罩面。所不同的,面罩没遮住的皮肤,一个白点,一个黑点。白脸男子拿了一柄短剑,黑脸男子拿了一柄长剑。

    林湛清扔了大饼牛肉,急速站起,神色戒备。左手紧握着剑,随时准备出鞘。

    “你们是谁?”林湛清问道 。

    “小哥别急,其实问也没用。我兄弟二人不是来跟小哥聊交情的。”

    白脸的男子,语气不阴不阳,雌雄难辨。而黑脸的男子,则站在白脸男子身旁,一言不发。

    林湛清听此,知道今天免不了要麻烦一番。

    “既然如此,不用啰嗦了。这江湖中,从来是拳脚定真理。”林湛清冷冷回道。

    听此,却是黑脸男子发话:

    “小哥大气开明,我兄弟二人多谢了!”

    黑脸男子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声音异常沉闷。说完,拱手向林湛清作了个揖。

    白脸男子再无废话,身影闪动。短剑出鞘,短剑泛着白光闪烁,似一道闪电。

    林湛清长剑出鞘,内力运行下,剑身裹着气流,嗡鸣声阵阵。

    短剑已来,长剑迎去。白光气流咆哮,先是气流激荡,然后白光肆虐。

    白光只在瞬间,就已全面压制住气流。林湛清双目紧睁,一脸凝重。

    白脸男子转身抽出,于林湛清左侧,短剑闪着白光劈下。速度极快,不但比离合院的归木文快。就是和东方婉比,也完全不逊色。

    而那黑脸男子,只在一旁站着。丝毫插手的意思没有。

    林湛清面无表情,喝道:

    “虚实一心!”

    下一刻,林湛清出现在黑脸男子身前,长剑向黑衣男子胸口刺去。速度极快,似乎无声无息般。

    黑脸男子根本没把林湛清这一剑当回事。连剑都没出,身子一斜。林湛清已经落在空处。

    白脸男子慢慢走来

    ,咯咯轻笑,

    “小哥莫不是自觉逃不出我们兄弟的手掌心,自暴自弃了?”

    黑脸男子一样的一言不发。

    林湛清脸色暗淡到极点,手握着长剑,任何动作没有。脑海中非一般的搜索,但无论如何,也没有这两人的印象。心中无数个疑问。

    “这两人是谁?为什么要杀我?如此武功,跟我无冤无仇,到底为了什么?而且两人还没露出真正的武功,连门派都看不出来。”

    白脸男子像是看出林湛清心中所思所想一般,开口道:

    “小哥不用思量了,我们是谁,为了什么。小哥通通不必知道。我们兄弟前来,只是要取小哥性命,别无他意。”

    林湛清死死盯着两人,打定主意。就算死,也要死个清楚。最起码要搞清楚两人武功门派,这样,也算死而无憾!

    一念于此,林湛清调动真气,真气在体内瞬间蒸腾。拼上所有功力,应该能够撑住一炷香的时间。足够看出两人的来路。至于一炷香后……

    能在死前,挽回小女童的那种眼神,心满意足!

    林湛清左手食指中指并拢,指作剑势,向前挥去。

    上百道剑气瞬间激射而出。

    白脸黑脸二人对此当然不惧,白脸男子左手,黑脸男子右手。化掌击出,剑气瞬间被掌风搅得凌乱,威力已无。

    但二人的视线,也因此一时受阻。

    “亘古蛮荒!”“洞彻渺茫!”

    林湛清一个闪身,两剑,使出流云剑法两大绝招。一道暴乱气流呈微龙卷状,一道金光如太阳闪耀般,冲向二人。

    “坏了,小哥要拼命!”

    白脸男子话语似乎慌乱,但脸色依旧如常。

    “不要紧 ,随小哥愿意!”

    黑脸男子闷声说了一句,再无言语。

    气流冲向黑衣男子,金光冲向白衣男子。堪堪要接近时,白脸男子轻喝道:

    “月宫凄凉!”

    黑脸男子轻喝道:

    “繁星指路!”

    白脸男子短剑瞬间划出十几道银光,形成一张银光剑网。金光撞入银网后,闪烁几下,威势已消。

    黑脸男子长剑一剑挥出,十几个星光点随剑浮现。然后变成十几朵星光剑花,旋转着,轻易搅碎了亘古蛮荒凝聚的气流。

    并且,威力丝毫不减的朝林湛清飞去。

    林湛清见此幕,暗自嘲笑自己。连一招都撑不住,还想着一炷香时间,太可笑了。

    若是东方师姐在此,肯定比自己强一万倍。

    而韩玉凝,幸好没和自己同行。自己死就死了,韩玉凝一定要好好活着。

    ……

    流云山,和源堂。

    韩玉凝与四名师弟正在吃饭。韩墨临与韩夫人白画不知为什么,也在这里吃饭。

    韩墨临夹了两个红烧狮子头,喝了一口鸡蛋汤。神色放松满足,觉得味道不错。放下汤碗,道:

    “湛儿有一颗侠义之心。在我韩墨临耳濡目染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这次事情来得突然。三日后,湛儿还不能赶回来,我们就先行一步。”

    韩玉凝一脸轻松,道:

    “爹爹放心吧。大概今天明天,林师弟就回来了。”

    ……

第一卷 二十七章 狐朋狗友

    林湛清闭上双眼,面容中带有几分释然。如此实力差距下,任何努力 ,也无任何侥幸的可能。

    既然在这世上没有自己存在的意义,那么死去,并不一定是坏事。

    “天煞血芒!”林湛清从来没听过的,陌生人的声音在身前响起。

    林湛清猛地睁开眼,一个瘦弱的身影,挡在自己身前。好像是个中等身材的男子。

    那轻易就可取自己性命的星芒,被一片血芒死死挡住。再不能前进分毫。

    星芒与血芒互相抵消。

    又一个人,从一旁树木中慢慢走来,比那个瘦弱男子壮一些。身形高大。这两人都是穿黑色衣袍,脸上黑色面罩。

    林湛清恍惚之间想起了什么,月宫凄凉,繁星指路,这是问天剑法!他们是正道大派指月宫的人!

    而天煞血芒,是魔道大宗自在血门的招式!

    正道的人竟然要要杀林湛清!而魔道的人反而要救林湛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黑衣壮汉看向青衣二人,道:

    “你们哥俩还是这么没出息。动了这小哥,还想有命吗?”

    青衣白脸男子眼角微微抽搐,回道:

    “若不是你们来捣乱,我兄弟收拾的干干净净。神不知鬼不觉,怎么会有事。”

    瘦弱黑衣男子像是听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样,眼角上扬,透着不屑和嘲笑。

    “你当小哥的师父,韩墨临是吃素的。你俩加起来,还不够给小哥师父一剑劈的。”

    一直少说话的黑脸青衣 这时男子抢过话头,闷声道:

    “事已至此,两算了如何。我们给小哥道歉,你二人则不能把消息漏出去。”

    瘦弱黑衣男子听了,转头看了一眼林湛清,道:

    “我们说了可不算,问小哥吧。”

    林湛清越来越不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魔道的人会听命自己,正道的人为什么要杀自己。林湛清的头越来越晕,眼一花,倒了下去。

    朦朦胧胧中,林湛清缓缓睁开双眼。这是一间普通的农家房子,林湛清躺在土炕上,下意识的要坐起来。突然感到一阵头晕,隐隐约约想起。倒下前,正道要杀自己,而魔道竟然救了自己。

    “小哥醒了。”也许是听到屋里的动静,一名穿黑衣,带黑面罩的瘦弱男子走进来。

    林湛清似乎记起了他,

    “你是救我两人之一。”

    “小哥好记性。把过脉了,小哥无非是劳累过度,加上昨天被吓着。好好休息几天,就无事了。”

    “你是谁,要杀我的二人又是谁。你们为什么?”

    “也没有为什么,这世界上的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小哥真要问,可能是我们和小哥有缘。那二人估计也是如此。”

    “你在说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

    “听不懂就不要听,懂得那么多,多累!我二人对小哥没有恶意,也不想和小哥有什么交集。如此便够了。”

    林湛清听了,面无表情,没回话。

    十日后,流云镇十里外的官道上。

    “前面就是流云镇,任何人也不敢来这里送死。我二人就此与小哥别过,江湖路远,最好不见。”

    黑衣男子二人一拱

    手,转头就走。

    林湛清同样一拱手,看着二人离去,什么也没说。这十日的相处,林湛清知道,无论问什么,都不会得到答案。

    这几天的事情太匪夷所思,林湛清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总之,林湛清没死,足够了。其他一切,先扔一边不管。

    林湛清上了马,拿出一苹果。换了自在潇洒的神态,骑着马,悠闲地吃苹果。

    流云山,和源堂。

    “什么?师父师娘跟玉凝都不在流云山?”

    林湛清对着和源堂众师弟问道。

    “大师哥,我们也不知道师父具体去那里。只知道是去参加一个聚会。”

    回话的是易恒,和源堂二师兄。十五六岁的年纪,比林湛清小两岁。瘦瘦弱弱的,脸上稚气未脱,特别的白净。

    “那师父走之前,交代了什么?”

    “师父说等大师哥回来了,让他去人由堂找月师伯。”

    林湛清听了,直接出门奔人由堂而去。

    流云五堂,环绕在流云山半山腰而建。各殿建筑风格样式差不多,最明显的区别就是殿门前的对联。

    人由堂的对联以金漆写就,字体古朴大气。流畅凌厉中,透着几分圆融。

    上联:情开天地演众生化万物。

    下联:爱以真心感慈悲汇大同。

    横批:人明由真。

    林湛清走来,刚要进殿门。童蝶正从里面出来,撞了个正着。

    “林师哥?这么巧!听说林师哥出任务不在流云山,难不成刚回来就来看我了?”

    童蝶杏目看着林湛清,嘴角弯起,连着眼角与眉毛通通弯起。一脸的笑容。

    “林师哥是不是刚刚回来就来看我的?”

    “额……一是来看师妹,二是来找月师伯……”

    “没想到林师哥这么有心。”

    林湛清话还没说完,就被童蝶打断。童蝶嘻嘻咯咯的,笑的越发欢喜。

    “月师伯在不在?”

    林湛清却忍不住,打断了童蝶的笑声。

    童蝶被林湛清打断笑声,也不生气。回道:

    “就在里面,要不,我去跟师父说一声?”

    林湛清听见月师伯就在里面,直接走了进去。简直比人由堂弟子还像人由堂弟子,就跟在和源堂一样。

    童蝶立马跟进去,随后立马又出来。

    月师伯还是一身粉紫色宫裙,身材丝毫没走形。脸上也看不出岁月雕刻的痕迹。只有说话时,才露出一种带着风韵的语气。

    月师伯正与林湛清坐着,说湛师侄好不容易来一次,发话让童蝶出去,嫌她这里闹腾的烦心。

    林湛清一拱手,道:

    “师侄有些日子没来看师伯,请师伯怪罪。”

    月师伯却一捂嘴。

    “嘻嘻嘻,湛师侄怎么跟我客气了。当年要不是韩墨临那个小子死不撒手,我早把你要过来给我当弟子了。”

    “韩墨临那个小子。从小就不听话,师伯没少收拾他。那时候他小,武功也不行。只能老老实实让我收拾。”

    “湛师侄这些年没受欺负吧?和源堂伙食怎么样?韩墨临没克扣你们生活费?”

    “韩墨临的夫人白画,那个小妮子手

    段厉害。把韩墨临治的,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喘气都得思量着,生怕惹了不高兴。”

    “和当年的他,一点不一样。”

    林湛清老老实实的坐着,对于月师伯说的这些。只能保持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笑也不行,不听也不行。林湛清就这样极力保持着。好一会,月师伯才尽了兴,不在说这些。看了看林湛清,问道:

    “湛师侄这次来,有事吧?”

    林湛清急忙回道:

    “师侄这次来,就是想问。师父去哪了?怎么师娘和韩师姐也跟着。”

    “湛师侄这段时间一直不在流云山,所以不知道。不光是韩玉凝,我门下元梦,地器堂于问,演物堂晏寒。都跟着韩墨临下山了。”

    林湛清听了,更是摸不着头脑。

    “师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不过是五大正宗举行个小聚会而已。”

    “五大正宗,聚会。在哪里?”

    “碧泉湖,金线山庄。”

    碧泉湖,金线山庄,位于中原东南方。

    山庄依山傍水而建,景色秀美。

    清晨,山中迷雾萧肃。

    正午,湖面倒映金粼。

    傍晚,落霞催红山色。

    静夜,微风袭人清凉。

    楼高碧瓦黛色,庭院花草盈香。

    雕栏玉砌不同样,莺歌燕舞雀鸣忙。

    此时,山庄里热闹非凡。

    五个人,坐在一处明亮并且装潢考究的厅堂。

    一中年男子,剑眉星目,俊逸不凡。已经喝得迷迷糊糊,正是韩墨临。

    其他四人。

    一个打扮的像是爆发户,金色细丝绸的衣袍。手指上带着翡翠扳指,金戒指。尤其是耳朵上,戴了一个大金耳环。身材中等,面容普通亲切,倒是不像穿着打扮那样。

    一个像是农夫,穿着粗麻布衣。脸色黝黑发红,颇为精壮。

    一个是白净圆脸胖子,脖子已经胖的看不见。穿着长衫没系,敞胸露怀。

    最后一人书生打扮,青色绢布的衣袍穿的整整齐齐。一把纸扇放在桌边。嘴上留着撇胡子,完全像是私塾里的教书先生。

    这五人已经喝的七荤八素,晕晕乎乎,完全没了形象。

    五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酒喝多了,说话也不那么利索

    “我说韩墨临!你小子天天憋在流水山,想把我们这些老朋友忘了不成?”

    “我哪敢啊!这些年收的徒弟,不得好好教导!要是还和你们几个狐朋狗友天天瞎混,没把徒弟教成才,岂不是辱了我韩墨临一世英名!”

    “你小子一点儿都没变!二十年前你就喜欢吹牛!”

    “要说韩墨临这小子,除了吹牛,没别的毛病。够朋友!够义气!我欠了他二百两银子,都三年了,一直没筹上。谁知道这小子张嘴就说,不用还了!真朋友!没得说!”

    “什么不用还了!谁说不用还了!你别胡说!我现在是甩手掌柜,一个铜板的事也不管!”

    “对对对!韩墨临这小子自从娶了人家白画,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之前谁能想到韩墨临竟然是个顾家的人!”

    “哈哈哈哈!”

第一卷 二十八章 面子天大

    离韩墨临五人不远的一处厅堂内,韩夫人白画,和四名年纪差不多的妇人。

    一名身材苗条,穿着打扮考究,举止雍容端庄的妇人。

    一名穿金戴银,身材发福的妇人。

    一名淡青色素面衣袍,无任何装饰的妇人。

    一名身穿紫色窄袍,脸带英气,像个侠客的妇人。

    共五人,坐在一张桌子。

    韩夫人白画率先开口道:

    “这才多一会,几个人就喝大了。平常难得有这么高兴的时候,今天就许他们尽情一次。”

    白画这一说,几名妇人纷纷打开了话匣子。

    雍容妇人先是生气道:

    “这些个臭男人,平时还有个正经样子。一旦狐朋狗友凑一起,马上原形毕露。”

    发福妇人接着道:

    “今天特许一回。要是平常这么胡闹,看老娘怎么收拾他。”

    素袍妇人跟着道:

    “喝点就喝点吧,不耽误正事就行。要是敢把正事耽误了,家里厨房备着十几根擀面杖。好好招待我家没良心的。”

    侠客打扮妇人最后道:

    “男人也是不容易,看他们这么高兴,我也心情好的很。要是能天天这么高兴该多好。”

    “咯咯咯,嘻嘻嘻。”五位夫人一阵大笑。

    流云山,多宝阁,百耕院,严律门,点墨斋,共居为当今武林,五大正宗。

    每一家都是历史悠久,历代天才辈出。武功冠绝江湖,联手维持武林的平衡。

    离韩墨临喝酒的厅堂不远处的院子里,露天摆了三张大桌,五宗所有弟子小辈都在此。

    流云山五人,多宝阁六人,百耕院五人,严律门五人,点墨斋五人。

    男弟子居多,女弟子只有七名。除了流云山的韩玉凝,元梦外,多宝阁来了两名女弟子。百耕院,严律门,点墨斋各来了一名女弟子。

    能被带来参加聚会的,无疑是各家的精英弟子。

    一共二十六名弟子,女弟子只有七人。女弟子受瞩目程度,可见一斑。

    此时众人都忙着互相打招呼,也没人有心思吃饭喝酒。各种寒暄声显得那么烦躁。

    韩玉凝却和失了魂一般,目光没了灵动。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桌上吃饭。对各派弟子的问候示好视若未见。

    流云山弟子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可其他门派的弟子全不知情。韩玉凝一向少与人打交道,知道流云山有韩玉凝这名绝色美女的人非常少。除了韩墨临老友的弟子晚辈,几乎无一人知晓。

    “久仰韩师妹才貌武功人品俱佳,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咱们就算认识了,在下钱贵,在百宝阁也算是有一号。当然,不敢跟韩师妹如此人才比较。”

    一名少年,身穿淡黄色底金色花纹的丝绸衣袍。身材中等,面容普通,脸色稍白了些。举止说话倒是彬彬有礼,气质不错。

    韩玉凝只看了看,左手举起摆了摆,就算是打过招呼。全程一言不发。

    那钱贵看如此,倒是一点难看脸色没有。但不再自讨没趣,道:

    “能认识韩师妹,实在是一大幸事。今日太

    忙,改日再聚。”

    说完,钱贵向韩玉凝笑了笑,转身离开。

    “在下百耕院李田下……”

    “在下严律门张如法……”

    “在下点墨斋孔向贤……”

    韩玉凝对这些完全视而不见,一点与他们交谈的意思没有,只是对每个人摆摆手。就算尽了礼数。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钱贵般好教养,来的都是各门派精英,为人处事自然不会差了。但在各自门派里,也都是享受众星捧月的人。总会有忍不住脾气的。

    “韩师妹,你这样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师兄弟?”

    说话的是严律门弟子陈苛,身材高大,相貌英俊。气质不凡,一表人才。

    但就这一句话,已经暴露了陈苛,自小娇生惯养,目中无人,妄自尊大的脾气秉性。

    本来流云其他四人,一样忙着跟各派弟子打招呼,寒暄应酬。听见韩玉凝处有争执,晏寒,曾阙,于问,元梦急忙过来。

    “这位师弟莫生气,韩师妹这两天有些烦心事。绝不是故意如此的,各位师兄弟多多包涵。我晏寒,代韩师妹给大家陪个不是。”

    晏寒率先给韩玉凝解围,稍稍解释了些,又拱手作礼。

    本来各派弟子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听晏寒如此说,更不会再计较。纷纷说道:

    “玉凝师妹原来烦事缠心,这可是我们不对了。谁还没个烦心事,我们给玉凝师妹赔不是。”

    各派弟子笑着脸拱了拱手,根本没人在乎这个。

    韩玉凝和之前一样,摆了摆手,一言不发。大家笑笑,此事应该就算完了。

    可如此一番,越发显得陈苛无事生非,无理取闹,秉性不堪。

    陈苛真的把这个当回事,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憋了半天,同样一拱手,道:

    “旧闻韩师妹武功造诣颇深,今天得见,若不请教一二,怕是遗憾终生。”

    陈苛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神采各异,但没一个人站出来说什么。

    流云山于问,看着陈苛,面无表情,道:

    “陈苛师弟如此,不必要吧。交流武功以后再说,今天不是日子。”

    于问话语间,给陈苛留足了面子。

    但,陈苛显然不想领这个情。

    “今日是难得的比武交流的时机。五大正宗难得聚在一起,若没有比武助兴,岂不是埋没了我们五大正宗的风采。”

    陈苛越说越得意,一副必须要比武的架势。

    在场众人不会说话,流云四人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韩玉凝却语气冷淡道:

    “想比武?你确定?”

    陈苛脸色一喜,终于可以借此找回面子!

    “绝无戏言!请师妹成全!”

    陈苛一脸正经,还煞有其事的一拱手。

    陈苛此刻越举止温和有礼,越让人反感恶心。任谁看见如此,也会心里暗骂道,

    “不嫌丢人不要脸的东西!”

    韩玉凝不再说话,站了出来。在圆桌前,院子里的石板地上,左手作了个请的姿势

    陈苛嘴角上扬,轻笑着,道:

    “那就请韩师妹多多赐教。韩师妹放心,师兄一定会留手的。”

    韩玉凝一掌击出,瞬时间掌风呼啸。掌未至,掌风已经完全把陈苛笼罩。

    陈苛见此,脸色一黑。心中怒骂自己!“今天托大了!要丢人!必须撑住!面子绝不能丢!”

    陈苛右手作托心势,然后一掌击出。掌风很小,只薄薄的围绕了手掌一层。跟韩玉凝的掌风惊人相比,完全不显眼。

    双掌相对,气流暴动。“轰”的一声。

    原来陈苛把掌力集中起来,所以虽然气势不显,但跟韩玉凝惊人的一掌比,并不差多少。

    陈苛后退三步,韩玉凝更像是飘着,退了五步。

    韩玉凝飘飞了五步,脸上毫无表情,也无任何异样,完全无事。

    陈苛焖吭了一声,目光中,再没了对韩玉凝的轻视小看。

    在场众人发出一阵欢呼,纷纷称赞韩玉凝。所有人的眼光中,都带着欣赏和敬佩。

    严律门看家武功是,天地参化四十八手。四十八手分为春夏秋冬四总势。一总势又分为,黑白,是非,奖罚,人情,冷暖,思辨十二招。

    精妙无比,变化无穷。而且随习练者心意,可随意转化为身法,掌法,拳法,腿法,刀法,剑法,棍法等等等等。

    陈苛一掌对韩玉凝以剑化掌的一掌,不但丝毫便宜没占到,反而落了下风。虽然陈苛根本没出力,可韩玉凝同样如此。若是江湖中厮杀,陈苛绝难胜了韩玉凝。

    陈苛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怎么把事情圆回来。至于之前打算的,显摆武功找面子。陈苛恨不得现在就狠狠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韩玉凝就站在那,没出招。也没说话。

    陈苛一拱手,道:

    “韩师妹如此相貌武功人品,不但和传闻中相符,而且远远胜过。师兄也是惊为天人。不过,下面这招,师妹小心了。”

    陈苛说完,双手握拳,摆在腰间。下一刻身影闪动,已消失不见。

    转瞬间,一阵暴风出现在韩玉凝身前。陈苛双拳如两个小型旋风,双拳齐出,拳风呼啸,威势大的吓人。

    韩玉凝见此脸色一变,郑重起来。左手金光闪现,右手气流涌动。双手握拳,同样一齐击出。

    就在两人四拳对撞的前一刹那,陈苛竟然收了招式,反身飞出。然后一拱手,道:

    “今日是五宗聚会高兴的日子,如此这般,伤了和气不好。韩师妹才貌武功人品俱是绝顶。比起师兄我来,丝毫不弱半分。能得韩师妹赐教,陈苛甚感荣幸!”

    说完,陈苛转头就走。然后无事人一般,熟练的找各派弟子寒暄。

    众人见了,笑了几笑,轰然而散。

    韩玉凝坐回桌子,元梦在一旁陪着,小声嘀咕道:

    “武功倒是不错,人也挺聪明,也不是完全不懂事。就是这一肚子的小聪明……呵呵呵。”

    元梦说到此,一脸的鄙夷不屑。

    旁边厅堂内,韩墨林五人依旧吃喝吵闹着。五位夫人,也一样只顾吃喝聊天。

    至于五宗弟子们的这点风波,在长辈们眼里,怕是连点风波也算不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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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魔沉沦,铁杆心碎!重生昔日,金指傍身!风云再起,改天换日!黄袍加身,叱咤足坛!红魔之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红魔之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红魔之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