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这姑娘如此言道
当天中午，吴比无视掉厨房内狱警的吵嚷声、女难民的哭叫声，闷头推着两辆餐车坐上了电梯。
其实本来狱警是同意吴比明天再上工的，但吴比已然迫不及待，只因昨天才给艾玛加过点，今天她一觉醒来应该已经察觉到了不同，要尽快与她见面才行。
至于狱警们做的腌臜事，吴比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过问——吴比是来自魂界的灵魂订造师，可不是宇宙另一边传送过来的超级英雄。
下来之前，吴比已经把牢房区的地形记得滚瓜烂熟，无需人指路便轻易找对了方位。
其间吴比经过了活动区和休息区，但都没有进行停留——难民入驻监狱后，犯人们的活动时间已经被取消，食堂成了难民们的食堂，活动区也扎起了帐篷供难民们停留……以及狱警们玩耍。
也就是说犯人们几乎每天都跟关禁闭差不多，所以在送饭人路过的时候，都巴不得跟吴比说上几句话。
吴比没空理睬，速速送完了地下一层和二层的食物，快步抵达3层A区。
今天狱警们并没有开大会，难民们经过了几周的调教，也都不敢再和狱警实力有什么冲突，所以三层的警卫室中正有两个狱警在，见到吴比下来便瞟了他一眼。
“新来的？”一个狱警用扬声器问。
吴比点点头，亮了亮楼上狱警发的证件之后，呆立原地等着狱警的下一步指示。
“去吧。”狱警看着吴比有点秃的头和大肚腩，连和他多说两句话的兴致都没有，摆摆手放吴比过来了。
吴比依次送过艾玛的同事以及三层的其他凡人，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艾玛的门前。
想起一会要说的话，吴比心里也是有些忐忑——毕竟这扇门的背后，可是一个智力以及各种属性都高到爆表的奇女子，一旦玩儿砸了可就很难处理了。
“嘁——”吴比把卡在门上一晃，送饭口打开。
“你好……艾玛。”不知是不是因为太紧张的原因，吴比的声音有些哑。
艾玛听出来今天送饭人的声音不同，是新人，但却毫无反应。
透过灵魂眼，吴比看到门后的艾玛，远远不是往常的那样淡定——此时此刻，艾玛正在反复揉捏自己的身体各处，似乎是想努力超出今日感觉不同的原因。
“艾玛，我是吴比……”吴比正准备说出老早准备好的开场白，却突然被艾玛打断了。
“这是你干的？”艾玛突然起身来到了门前，“你对我做了什么？”
“呃……”吴比一时间有些失语，没想到自己只是打了个招呼，就被艾玛把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
吴比错愕的这一小段时间，艾玛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在门的另一头，隐约透露给了吴比一点点的压力。
“嗯，就是我，我让你变得不一样了。”吴比点点头，“其实……”
“目的。”艾玛打断吴比，掌控住了这次交谈。
“让你成为人王。”吴比也不客气，一句话也噎住了艾玛——其实吴比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直接道明来意，剩下的叫艾玛自己判断。
毕竟艾玛的智力远超吴比的理解，所以吴比的策略就是如实道来，反正也没什么可隐藏的，也藏不住。
“嗯？你是想让我继承领主？”艾玛说出了自己的理解，虽然这种理解与吴比想说的略有出入，但似乎……也差不太多？
“也不一定。”吴比不想误导艾玛，“人王多种多样，主要是看你想成为哪种……”
“今晚11点，你再到这里来。”艾玛也不多说，拿过餐盘，合拢了门。
“呃……”吴比被艾玛安排的明明白白，正想再说点什么，却突然感受到了警卫室中狱警的目光，急忙继续自己的送饭之旅。
走着，品着，吴比也不太确定今晚11点艾玛会跟自己说什么，只能期待可不要一上来就谈崩了。
不过紧接着，吴比就又冒出了一个疑问——艾玛怎么知道……这一层的两个狱警，每晚11点都会去找那些难民快活快活？
带着这个疑问，吴比完成了午饭的递送，并在下午的时候美美地睡了一觉——期间吴比察觉到，有几个难民似乎很想与自己进行交谈，只好假装呼声震天，故意错过他们，不想在与艾玛达成共识前惹上其他的麻烦。
就这样，吴比醒来已是晚饭时间，再次送过了三层，稍微在艾玛的门口停留了一下下，却没有收到她的任何暗示，只得按照原计划，与她相见今晚11点。
于是吴比唤出分身，按节奏进行着工作，然后回到帐篷里大睡特睡，本体则就留在了地下三层的天花板上，静静等待着11点的到来。
等着的这段时间，吴比心里骂个不停——这艾玛是不是有点想当然了？她怎么确定自己就能准时赴约？这要是被孟菲斯他们抓住了，肯定是就地正法全力开战了嘛……
趁着这段时间，挂在天花板上的吴比想要用魂力打磨冰潭中的刀，却是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就这样大气都不敢喘，用魂武龟甲死死地贴在天花板上，躲避着监控镜头。
“嗤——”不知过了多久，艾玛的牢门打开，少女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一番，挂着那面皮走向警卫室。
吴比就像一只壁虎一样贴着墙，随着艾玛一起“游”去警卫室；待艾玛进去，吴比算了算时间差不多，方才从天花板上下来，整理了一番中年男子的秃头，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更体面些，然后敲了敲警卫室的门。
警卫室的房门打开，吴比正要打招呼，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记枪击——激光从枪口射出，吴比奋力扭身躲开，吓出了一身冷汗。
抬头看看，艾玛正端坐在狱警的椅子上，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那枪就是她从警卫室偷来的那支。
“卧槽你干嘛？”吴比属实吓了一跳。
“看看你的底细。”艾玛收起手中的枪，反手按在了警卫室的警报器上，随时就要按下，“说，你到底是谁。”
吴比想动，却怕艾玛按响那监狱的警报器，于是就这么呆立当地——这姑娘有点厉害啊……吴比内心如此言道。
第743章 艾玛的圈套
吴比清了清嗓子，就这样把自己的来历娓娓道来——从母星蓝星讲到魂界的大梁朝，再到盖亚和中州，基本上梳理出了一条自己的成长轨迹。
其间吴比着重陈述了一下灵魂订造师的职责，同时通过大牛、赵灵旗和屈南生的故事，强调了一下灵魂订造师真的是与其“人物”是命运共同体，所以艾玛可以完全不用如此戒备。
吴比这么做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艾玛智力高绝，不说实话的话，总有一天会被她抓出破绽，到时候一旦她的信任降低，对自己绝不是一件好事情，所以方才滔滔不绝地说了一个小时，语气诚恳至极。
“是个很精彩的故事。”艾玛的表态有些暧昧，显然并没有全盘吃进吴比的诚恳陈述。
“我也知道这很难令人相信，但假如你捋顺了这个逻辑的话，你会发现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吴比摊摊手，静静等待艾玛对自己的判决。
但艾玛可没有这么容易放过吴比，手指在那警报器上轻轻敲打，却不按下，每一次敲击都打在了吴比的心上。
“的确有很多书籍上，记载过地狱、恶魔之类的事情。”艾玛悠悠说，“可是这些书籍上记载的时代已经很遥远，我无法证明，只能拿来当故事听听。”
“你说逻辑，那其实都是你的逻辑，你有办法证明吗？”艾玛玩弄着那个警报器，搞得吴比心里慌慌的——惹来狱警的话就要大开杀戒，杀得多了，肯定会引起这个世界的敌意的。
在还没摸清楚艾玛成人王的条件之前，吴比想要尽量低调些。
“你要证明？那简单了。”吴比拍了拍肚皮，“今天早上醒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变得聪明了些，体力好了些，专注度也高了一些？”
“这不算，也许这就是你在故事里说的，灵魂订造……”艾玛摇摇头，“但在我看来，你只是把一个结果，说成了是因自己而起，这不算是证明，这是强行关联了一个因果而已。”
“还有没有别的了？”艾玛看了看时间，“再有半小时那两个警卫就要回来了哦，你要是说不出什么，我只好按下这个按钮咯。”
“别的嘛……也的确是有。”吴比想了几样东西，心说自己手上存货那么多，不怕证明不来。
于是接下来，吴比接连使用了魂导光环、行云无定斩，就差一个魂导拳让艾玛吃吃疼痛了。
几招打完，艾玛摇摇头，摆摆手：“就这样？也许你是会一些奇怪的武道……或者魔法，但这并没办法证明你的整个故事。而且这些……在第三行星文明的历史中也可能出现过，我辨别不了。”
吴比叹口气，接下来给艾玛展示了自己的魂武龟甲：“这，我自己炼出来的宝贝，你没见过吧？”
摸到龟甲的那一刻，艾玛的确有些意外，沉默了许久。
在艾玛失语的这段时间，吴比不禁有点津津自得——即便艾玛是第三行星文明中首屈一指的工程师，恐怕也没见过魂武这样的东西吧？肯定超出她的认知了，看她的样子就知道。
艾玛微微蹙眉，在发丝遮住眼睛的时候不耐烦地扶了扶，而后又在警卫室的柜子里翻翻找找，最后很生气地合上了抽屉。
“怎么样？”
“短时间内我辨别不出，这里的设备也不够。”艾玛摇摇头，“这个不算，你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人与人之间就这么缺乏信任吗？”吴比也有点焦急了起来。
“你需要明白你在请求我做什么。”艾玛瞪大眼睛认真说，“你在请求我给予你最大的信任，成为我的左膀右臂，你期待我就这样被你说服了？难道你希望追随一个傻子吗？”
“你这话说的，挺有道理的样子。”吴比有点体会到大梁朝里那些门客们拜山门的烦恼了——只不过门客们只需要证明自己有本事，不需要证明自己是来自异世界。
吴比盘算了一番，发觉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似乎都很难一下说服艾玛这是魂道，而不是第三行星文明中已经出现过了的东西——比如人头匣，比如魂武龟甲。
至于剩下的像不胜寒、小梁朝这种存在，完全无法让艾玛感知到，更无法真的拿出来……
等下，小梁朝？
吴比急病乱投医，开始从小梁朝里面掏东西——小绿和大莫率先登场，吓得艾玛手一哆嗦就要按下按钮。
吴比急忙收起大莫，换了个小个子一点的异族。
艾玛看了看吴比手上绿草，再碰了碰一动不动的异族，摇摇头说：“这可以是某些流浪星球的生物，不算。”
“啧啧，你给我！”吴比见艾玛拿了一根小绿就要揣到兜里，急忙夺回。
艾玛也哦了一声还给了吴比，俩人都没注意刚才递东西的时候，明明吴比可以趁机把艾玛制服的。
“这些呢？”吴比又掏出了些从九里坡、八方湖人手上收来的宝贝。
“不行，只是些特殊材料制成的小玩意，虽然蛮特别的，但我也无法使用。”艾玛又摇摇头——被吴比加过了“精神”属性，艾玛能感知到这些仙器上的灵元。
“你是摇头娃娃吗？”吴比有些束手无策。
“拜托，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我看出来是魂界的工艺、科技？而不是什么玄之又玄的魂道？”艾玛也着急了。
“你自己挑吧！”吴比一生气，小梁朝里的零碎东西都扔出来——有那只鸡，有存着的米粮，有孙家法的血瓶，有琥珀的恢复药剂，还有厄普曼的刀，以及此前才在小五花那里买的零零碎碎的东西。
艾玛眼睛一亮，如同发现了新大陆——掐着鸡脖子把鸡扔到一边，拨开那些散落的米粮，艾玛开始挑挑拣拣起来。
拿起孙家法的血瓶，艾玛稍稍皱眉，本想要扔在地上打碎，但看到吴比脸色不怎么好，方才叹口气放下；闻闻琥珀的恢复药剂，艾玛打了个喷嚏重又放下。
手掌抚过厄普曼的刀时，艾玛闭上眼睛用心感受其上的气息；翻过了小五花的商品后，艾玛被一个东西占据了目光，掐在手里便不还吴比了。
“就这些了吗？还有吗？”艾玛抬头，东西攥得死死的。
“没了，你给个痛快话吧。”吴比看看时间，还有八分钟那两位狱警就要回来了。
“其实我早就相信你是来自异世界的旅人了。”艾玛俏皮一笑，晃了晃手上那东西。
第744章 铁证
“啥？”吴比挠头。
“你有控制住我的能力，却没有出手，所以你不想伤害我。”艾玛起身，示意吴比可以把地上的零零碎碎都收起来了。
“被我轻而易举的控制了行为，配合我胡闹……你的年龄也真的应该不大，”
“就算你说的那个‘魂界’是胡诌，但至少你也会是个魔法师之类的东西。”艾玛的结论早就得了出来，
“最后则是这个东西。”艾玛举起从小五花那堆里挑出来的东西，“血瓶和刀都有独特的气息，并不是纯粹的科技产物，但这个是，所以我信你了，你是从那个所谓魂界来的。”
吴比定睛一看，艾玛挑出来的那个东西自己都没怎么在意过，当然也想不到这就是说服艾玛相信自己的关键——宇宙叽叽叽的表演门票。
在艾玛的手上，宇宙叽叽叽的表演门票上星图忽明忽暗，指着一个陌生的星际；而其上的字迹不断变换，在电子屏上莹莹闪烁，持续公布着演出信息。
吴比还记得宇宙叽叽叽是从魂界脱组的灵魂订造师，也与自己一样来自蓝星，是失踪界的名人，有一批狂热粉丝，显然小五花就是其中一个。
“这上面的技术完全不是来自第三行星文明，设计理念与美学上也截然不同，所以排除了是来自未来文明产物。”说起技术，艾玛的表情非常认真，“至于你刚才向我展现的甲胄或者刀，其功能非常单一，只不过具有不同的杀伤或者保护效果而已……换句话说，这张门票才是你那个世界存在的铁证。”
“它既然能够让阅读者清楚得到信息，又是限量的制作工艺，其信息时刻变幻……存在很高的复制难度。”艾玛自顾自地分析起来，“而且上面的文字不存在在第三行星文明的历史中，至少不在《古语言学》内，所以我看不懂其上的字迹……”
“但从星图上来看的话，应该是一个正在逃难的小团体，送给支持者的门票，有了这张门票就能找到他们……”艾玛说得出神，翻来覆去地看着手里的卡片。
“哦。”吴比似懂非懂——在他看来，技术是为人服务的，也从来没对设计者的思路溯源过，自然找不出其中分别。
“假如我能分析出这种技术的话，或许能够用到‘那个’身上……”艾玛把门票对着头顶的灯光猛看。
“等下，合着你这半天是消遣我呢？”吴比很生气地拍了拍自己的秃顶，“只是想看看我身为一个灵魂订造师，会不会带来什么更高科技的东西？你早就信我了，但还要榨出我所有的东西？”
吴比虽然如此问，但实际上还是藏起了些东西没有交给艾玛——像《魔女的遗书》这种，吴比才不会现在就拿出来给艾玛看。
“对呀，你看，这样不是很好吗？”艾玛笑笑，收起了门票，“互相增进一下彼此的了解。”
“等下，你就收起来了？”
“我觉得这东西很有趣，对你也不是很重要，所以才会收起来。”艾玛说，“怎么？你要收回去吗？”
“送你也行，我不去看。”吴比淡淡说，重新找回话题，“现在你对我非常了解，关于你，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呢吧？”
“不知道吗？”艾玛抬了抬手上的枪，放回到了口袋中，又指了指警卫室的警报器，“至少你现在明白了我的果断……和主动程度。”
“假如我躲不开那一枪，就说明我没有能力帮助你……假如我躲开了那一枪然后对你不利，你就知道我依旧是你的敌人……”吴比此时才有时间回忆一下刚才种种，也对品出了一丝艾玛的行动风格。
“那假如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好心人呢？”
“普普通通？普普通通的好心人，会有能力躲开狱警的监视找到我？会有潜下三层的实力？”
“在伊斯塔封地，我的价值仅限于三种，死去、傀儡和钥匙。”艾玛淡淡地解释了一句，“有人上门找我，也都是这三种目的，所以我要对你开枪。”
“但你躲开了激光，也没有伤我，那说明你与我想象中不同。”艾玛甩甩头发，“于是这就引申出了更大的一个问题……”
“你连我的性命都不想要，反而要借灵魂订造这个能力……来控制我的行为，那也就说明你图谋得更大。”艾玛凝望着吴比的眼睛，“你说说，你想我当什么人王？”
吴比在一开始讲灵魂订造师的故事的时候，已经给艾玛科普了一遍什么是人王，所以也知道艾玛现在问的其实不是定义，而是自己的想法。
“这也是我来接近你的原因，我需要知道你的想法。”吴比摊摊手，“帮你并不难，难是难在以一个彼此都舒服的方式进行合作。”
“你真是为我考虑呢。”艾玛笑笑，“所以以后你会听我的？”
“嗯……不一定。”吴比看艾玛的坏笑，一时间有点心虚——毕竟这还不知道艾玛到底想做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怎么就变成自己送上门来受她差遣了？
“呵呵，我有点期待了。”艾玛歪头看着吴比，似乎是想看清他的内心所想，“人王嘛……我大概明白了，明天我会给你一份近期目标和行动指南，到时候我们商量一下，确定是否合作？”
“近期目标我能理解，但行动指南……你真的可以？”吴比挠挠自己的秃顶，“行动指南这一块，是要大家一起敲定才好吧？毕竟我们还都不知道彼此最擅长的是什么……”
“哦，你的能力我大概都知道的，你把思考留给我吧。”艾玛笑笑，“你看，我就说刚才叫你给我看这看那……是互相加强了一下了解吧？”
“……你的线放得挺长的。”吴比现在越回味，越觉得似乎艾玛的每一个举动，都有其背后的意义，但她真的大概知道了自己的能力了吗？
“到时间了，除非你想被他们发现，不然你应该回去了吧？”艾玛指了指实时监控里正提着裤腰带、向着电梯走来的两位狱警。
“回不去的，我的分身在上面，现在进电梯反而会被发现。”吴比实话实说，其实原本他打算的就是本体在这里熬到第二天中午，趁着分身来送饭的时候再与之汇合的。
“哦？那你要藏在哪里？我的牢房吗？”艾玛对吴比挑了挑眉毛。
吴比被她问得有点慌。
第745章 艾玛的三种价值
实话实说，吴比在体验了艾玛总总行为背后的思考后，当然有些受惊于她的思考方式——那是一种能从一切细节中提取情报，了解对方的能力。
这种能力能够帮助艾玛很快地了解一个人，但也相应的会对这个人造成很大的心理负担——谁想要自己说得每句话，都变成对方有可能利用来了解自己，从而衍生出针对自己的手段呢？
但偏偏吴比就是坦然以对，刚好可以化解掉这个点——吴比来自另外的世界，整个第三行星文明现在也只认识艾玛一个人，完全没有利害关系可言。
“可以啊，你同意我就和你呆一夜。”吴比摊开手，随着艾玛一起向外走。
“哦？”艾玛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你真的没有事情想瞒我？不怕都被我套出来吗？”
“说了，我是来辅佐你成为人王的，没什么可隐藏的，也有必要多多相处。”吴比走出警卫室，看到电梯正在向地下三层接近，“但假如你烂泥扶不上墙，我也会取你而代之，你要小心。”
不多时，二人已经走到了艾玛的牢房前，一路上艾玛都没有回答，像是在思索什么。
吴比看她沉思的样子略觉好玩——这姑娘以为自己是个怂人，没想到惹火烧身，这下如果不让自己与她同住的话显得器量狭窄，允许进来的话又肯定有着诸多不便……
毕竟才见过两面，一次还是隔着牢门，真能就这样共度一夜了？
“好啊，那我要收拾一下。”艾玛的决定做得不慢，已经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快点，他们马上下来了。”吴比随时准备再度攀上天花板，因为十秒钟之内电梯就要抵达三层。
“没啥可藏的，我知道你在床下……”吴比补充说明，不想要艾玛收拾太久耽误时间，而说到底还是怕惹到狱警的注意。
“好了，请进。”吴比话音未落，艾玛已然开门，半张脸露在门缝招呼吴比进去。
吴比闪身而入，画皮的啤酒肚还不小心被牢门撞了一下。
“给我看看你真实的样子。”艾玛早猜到吴比现在的样貌是伪装，说这话的时候捡起了窗边的一颗小扣子一样的东西按了下去。
“那是什么？”吴比心说是该坦诚相见，便准备脱下画皮，但也没忍住问了问那小扣子是什么——艾玛能用垃圾造出一张人脸，这纽扣肯定另有玄机。
“哦，抹除监控、暂停监控的遥控装置。”艾玛重新把小扣子放在床脚，“方便我进进出出，搜集材料。”
艾玛解释的工夫，吴比已经卸下了画皮，恢复了疤脸少年的形象——黄金海岸或者琥珀的恢复药剂……其实都可以治疗吴比的疤脸，但吴比选择留下，当做是一枚证明了自己战胜过巨人的勋章。
“你让我想起了魔法师呢，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玩意，又可以改变形象。”艾玛坐在床边，并没有评价吴比的长相，“据说曾经在第三行星存在了一段时间，后来消失了，也有很多魔女被处决掉。”
“哦，方便行走万界，毕竟每个地方的人审美不一样。”吴比没有接过有关魔女的话题，决定等双方了解得差不多了，再找时间与她聊一聊那本《魔女的遗书》。
不过看起来……似乎艾玛对其他人的长相并不怎么在意？不知道假如她看到那张仙人脸会有什么反应……
“你坐近一点。”吴比正想着，艾玛便招呼他坐得近些，盯着疤脸猛看。
“好啦，我要开始思考阶段性目标以及合作方略了，在那之前，你有什么要讲给我听的吗？”艾玛从床底抽出纸笔——这些东西，都是这几天里她在垃圾箱里收集到的。
“其实我有一个问题。”吴比有点脸红，但其实也一直在整理刚才与艾玛的交谈，从中找到了一个非常在意的点，“你说你的三种价值分别是死去、傀儡和钥匙，能跟我解释解释吗？”
其实“死去”和“傀儡”很好理解——艾玛身份伊斯塔家族的小女，在眼下虫族入侵的背景下，死去自然符合她几位兄姐的利益；傀儡呢，则是假如有野心勃勃之辈，也完全可以把艾玛扶植成伊斯塔星球的领主，然后在后面的日子里想办法篡权上位。
吴比唯一理解不了的就是“钥匙”——什么的钥匙？
“你问我是什么的钥匙？你不知道吗？”艾玛当然知道吴比想问的是什么，“奇怪，你不是说你在那个魂界观察了我很久吗？”
“几天吧，前面都发生了什么我没有亲眼看到。”吴比注视伊斯塔星球的时候虫族已经入侵，所以除了了解她们家族的人物关系以外，对艾玛的成长经历并不是知之甚详。
“怪不得……你总想从我这里套话呢。”艾玛在纸上写写画画，背对着吴比背影专注，“钥匙嘛，当然是开启某个东西，那东西只有我能打开。”
吴比一边惊叹于她的敏锐，一边还在等待下文，结果却没下文了。
百无聊赖，吴比也坐到了床的另一边，打量起了艾玛牢房的布置——身处其中，吴比发觉这牢房比想象中的小一些，艾玛大多的零碎小物都藏在床底下，所以这么看的话一目了然，一床一厕所而已。
“好啦，你过来。”艾玛梳理好了思路，将吴比叫到了她的对面，吴比自然乖乖听令，知道这下到了交涉的重要关头——如果此处与艾玛无法达成共识的话，未来可就有的搞了……但好歹自己也为她加过不少器量，不至于连自己的小目标都容忍不下吧？
“根据你对人王的描述，和我对人王的理解，我总结出了我们的共同目标……其实是以我艾玛的名义赶走虫子，并且让伊斯塔星球重归平静。”艾玛说得比较虚，但吴比同意她说的这个意思——无论要不要与她的兄姐们正面战斗，肯定要保证伊斯塔星球的安全，并让民众得以生存。
没有人，哪来的人王？
“很巧，我也觉得现在的伊斯塔星球并不符合我的期待，所以我决定接受你的帮助。”艾玛对吴比点点头，但吴比却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艾玛强调的是伊斯塔星球并不符合她的“期待”，那她期待的又是什么？成为领主吗？还是并不强求？
“很好，你察觉了。”艾玛注意到了吴比的表情，“我的期待嘛，也很简单。”
第746章 83%诚实以待，37%全力以赴，42%的互利互惠
吴比不接话，静静等艾玛讲完。
“我的期待，就是不要有人来烦我，让我专心研究我的项目。”艾玛正色道，“所以你要假借我的名义也好，要我稍作配合也好，我都同意，只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平定伊斯塔星球，我可以接受。”
吴比眉角稍动，却也没有表示异议——对于艾玛这种技术宅来说，这个选择倒是非常符合她的性格。
相比较统治人类，她更喜欢在知识的海洋里畅游。
只不过艾玛的研究聚焦在技术领域，所以对外部环境和设备有着相当高的要求，这才有必要接受吴比的帮助，一起平定当前的局势——假如她是个学哲学的，兴许眼下身处牢狱无人问津的这种情况，才是她最期待的吧？
“好的。”吴比平静点头，补充问了一句，“那假如在过程中，与你的兄姐们产生了冲突，你会怎么办？”
其实这才是吴比最在意的点——假如艾玛像屈南生一样，既要诛邪仙辟天庭，又要保证自己儿子的安全的话……实在是很难放得开手脚。
然而“英雄”艾玛的回答让吴比如释重负：“哦你说他们啊，我其实无所谓，当年我去第三行星游学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嫌他们烦不想看见他们了。”
“爸爸常说我不像一个伊斯塔，因为对伊斯塔星球的未来毫不在意。”艾玛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稍弱，这令吴比觉得也许她在隐藏着什么——吴比虽然才是二十郎当岁的年龄，阅历却是不浅，自然听得出艾玛的这句话心意并不怎么确定。
“至于要不要杀他们嘛，我还没有决定，但我不想被他们杀死。”艾玛缓过神来抬头道，“我相信他们也没想好怎么处理我，所以才会放我在灰城自生自灭吧……”
“所那么你的态度是杀不杀都……”吴比话说一半忽觉这话说得没什么必要，又不是现在逼她签合同，“算了，到时候再说，大方向定下来了就好。”
“好啦，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艾玛说完，在那张纸上签了个字，然后把纸笔都递给了吴比，“请签字。”
“真签字啊？”吴比没想到自己倒是猜对了，拿过纸笔看了看合同上的字。
“灵魂订造师吴比，与伊斯塔星球领主小女艾玛签订契约，由吴比辅佐艾玛成为人王，具有提供谏言、执行计划的职责。合作中双方将以平等自愿的原则进行沟通，保证至少83%诚实以待，37%的全力以赴，以及42%的互利互惠。如有违背，死时阎王做主，对二人从重处罚。”
“这……是干嘛？”吴比没想到艾玛还会有如此一面，这应该说是什么？幼稚？
“现在我相信你口中的‘魂界’是真实没存在的，那假如我死了，自然也要去那里，不然你不会来。”艾玛居然是认真的，“这样一来，这份条文就相对地有了存在的必要，能够对我们这次的合作有个双方的约束……我相信在你们魂界，一定还有更多惩戒灵魂的办法吧？”
吴比心说还真有，要么打碎，要么就教你疼得欲罢不能。
“不然我才见过你两面，就要相信你真能全心全意服务于我？”艾玛见吴比似乎还有疑惑，补了一句。
“你的担心我理解……”吴比也没过多纠结，反正也没有打算糊弄艾玛，只是还有一点点疑问，“可这些数字都是哪来的？83%的诚实，37%的全力以赴，42%的互惠互利？”
“哦，是我刚才计算过后的结果，你可以看看接不接受。”艾玛轻轻一笑，“我觉得你应该可以接受，因为我觉得你也没有百分百对我诚实。”
“83%够了。”吴比更是不想现在就把《魔女的遗书》交给艾玛了——她的行事作风吴比是喜欢的，不过不确定一旦她获得了额外的力量，会不会在人格或者性格侧面发生改变，还是要慎重一些。
“哈！我看你隐瞒得可不止17%，那你签之前咳要注意哦。”艾玛呵呵直笑。
“也就只瞒了你一件事，后面再说。”吴比挽起袖子便签下了字，歪歪扭扭的。
“好啦，接下来我可以告知你，作为‘钥匙’的我，究竟可以打开什么。”艾玛收好了那张“合同”，盘腿坐着望向吴比，“作为多罗哥的首席工程师，只有我和总裁，拥有打开多罗哥核心研究区块的权利。”
“我们关起来之后，总裁与阿拉斯的人在灰城打起了吞并的拉锯战，虫子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入侵，所以总裁死了，能打开多罗哥核心研究区块的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艾玛讲起了自己的“价值”并不带多少感情，“所以我才会在一开始遇到你的时候，就认定了你是三方势力之一，然后向你开枪，抱歉啦。”
“哦，来杀你的，或者来抓你当傀儡的，又或者是阿拉斯派来取钥匙的。”吴比点点头，承认了艾玛的推断。
“那多罗哥的核心研究区块里有什么？居然贵重到和你的性命不相上下？”不算艾玛的智力，只看她的身份的话，至少也是伊斯塔家族的贵族女，命还是很值钱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藏在那17%里哦。”艾玛摇头不答，“接下来轮到你说一说了，说一说你能做到什么事，我好来决定一下我们的近期目标和行为指南。”
“哦，这可以说，但我觉得无论我能做到什么，我们的近期目标都应该是从这监狱里脱出吧？”吴比指了指四壁，“在这里的话，什么都做不到，而且虫子们已经很近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用我帮忙，你就能把我从这里救出去？”艾玛似乎就是在引诱吴比说这句话，于是一抱臂，“那就看你的咯！”
“这没什么难的，出去了的话，我们去哪里？”吴比在上面看得清楚，也真没把地下监狱的狱卒势力放在眼里，也不怕被艾玛看多些自己的实力。
“当然是去多罗哥了，你不是想知道核心区域有什么吗？”艾玛笑笑说，“那我们现在出发？”
“稍等一下，上面有点麻烦。”吴比心说第一夜果然不会这么好过。
在难民们的休息区内，正有几个人围住了吴比的分身。
第747章 逃跑计划
来找吴比的不是孟菲斯，也不是其他的狱警——吴比一个秃了头的中年大肚男，狱警们根本看不上他。
来找吴比的是难民，还不只一个人，而是一小撮。
这一小撮人中有一个老太太，一个大叔，一个肌肉小伙，另加一个蓬头垢面、一脸抗拒的少年。
吴比白天在睡觉的时候见过老太太，也见过这位大叔——他们都是看起来有一肚子话要说的样子来找自己，但被自己的呼噜声劝退的人。
这次他们成帮结伙的过来，直接摇“醒”了吴比的分身，叫吴比不理都不行。
“你是司机吧？你是今天开车来的？”大叔是这伙人中的发言人，老太太就站在大叔的身后观察着吴比的反应，肌肉小伙则是按着蓬头垢面的少年，一副怕他跑掉的样子。
“怎么，你们要逃走？”大叔一开口，吴比就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吴比是货车司机，小臂有芯片，自然代表了他拥有一辆货车的操作权限。
“对，你可能刚来还不知道，这地下监狱都是孟菲斯说了算，难民们迟早有一天会死。”大叔早就想好了说辞，“就算不是被孟菲斯杀了，也会被从底下攻上来的犯人们杀掉，就算不是被那群罪犯杀掉，也会死在外面的虫群手中。”
“我看这家监狱的防范不错啊，不会被攻进来吧？我可是逃亡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个好地方呢……”吴比一眼就察觉这伙人一定知道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情报，便习惯性地套起他们的话来。
“明天是逃走的最后机会，会有最后一班被撤离去涅槃城的航班。”大叔语气之中还带着点优越感，“如果不是时间紧急，我们也不会在没有观察过就来找你。”
“我们现在需要一辆交通工具载我们去撤离点，所以才有这场对话。”大叔压低了声音说，“而且你刚从外面进来，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你加入吗？”
“留在这里死路一条。”大叔补了一句。
“你们是什么关系？”在老太太观察吴比的时候，吴比当然也在观察着他们——这群人各怀心思，一看就不是有血缘关系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凑到一起来的。
“你不需要知道得那么清楚。”大叔摇摇头，“这位女士在涅槃城有亲人，也是因为有她我们才有登上那航班的资格。”
“哦，然后你是组织者，这位是干一些力气活，我是司机，那这个小孩呢？”吴比猜出除了大叔和老太太之外，自己与那肌肉小火和蓬头少年看应该都是工具人，不知道蓬头少年的作用是什么。
“关你屁事。”蓬头少年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想挣开小伙的控制，但失败了。
看那蓬头少年不平不忿的样子，吴比突然想起了一位故人——那也是个少年，在乘鹤楼的天坑底下艰难求生，带着弟弟偷抢拐骗，能在大爷爷与看坑弟子之间斡旋，最后却命丧于无知坑民之手。
“这是小偷，叫小虫子，有了他，我们才能开锁抵达停车场。”肌肉小伙拎住了蓬头少年的脖子，“你知足吧，能活下去是你的福分，给我老实点！”
吴比没想到，这蓬头少年的名字都和天坑底下的少年异曲同工——一个叫米虫，一个叫小虫子。
“去你大爷的！”小虫子脚后跟一抬，狠狠地踢在了肌肉小伙的裆下，然后趁机就要逃，却被大叔拎住了。
“啪！”大叔一个耳光扇在小虫子脸上，打得小虫子意识恍惚，然而大叔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地转头，继续对吴比说：“快一点决定，我们没有时间了。”
说着，大叔还不忘掏出枪来，小伙也及时拿出了刀，限制住了吴比的选择——显然，如果吴比此刻不答应他们的话，小伙一定会剁掉吴比的手臂夺取芯片，一伙人自己去开车了。
吴比懒得思索大叔是从哪里搞到了这种违禁物品，但的的确确感受到了他言行之中透露出的绝望——下来之前，吴比没有花太多的心思观察难民，只知道难民现在大概有三种心态，一种是这种要逃的，一种是偷偷谋划想要反抗夺取监狱控制权的，一种就是混一天算一天、与狱警们打成一片的。
其他想逃的各寻出路，互相知道对方在打小算盘，但都不知道对方的具体手段，所以也并没有联络在一起——像吴比眼前的这一小撮人是比较有进展的，也比较绝望的那种。
因为，一旦错过了明天，他们所有的计划就全部白费。
“好啊，怎么行动？”吴比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反正本体已经在下面和艾玛达成了共识，离开是必然之举，先赶走面前这群人才是关键。
虽然魂武龟甲不在吴比的分身这边，而且分身也只享有10%的巨人体魄，但也不是这种激光枪和大刀能够撼动的，更不用说分身也能打魂导拳了——也就是说，只要吴比想，动动手就能制服大叔他们。
但没必要，至少眼下没有。
“……那你现在把你的芯片给我们。”大叔沉吟片刻，竟然对吴比提出了这等要求——有了芯片，就算不用吴比，他们也能去开启吴比的货车，虽然他们还不知道吴比的货车已经“残废”掉了。
不过吴比相信，孟菲斯他们也不是傻子，今天一天的时间里，他们肯定已经修好了货车，也算是留出了自己的退路。
“不行。”吴比就算想给也给不了——芯片植入的是本体，眼下分身上的芯片只是一种幻象，如果他们真的想要，那只能通过痛苦来让他们退却。
“如果你们真要动手，那就要付得起这个代价。”吴比的分身站起身来，“怎么说……我也是在路上跑过二十七年了，什么场面没见过？”
吴比说完，肌肉小伙似有退意，但大叔和老太太都没什么反应，显然也是经历过了这种剑拔弩张的场合。
“那就……把他和小虫子看好，明天早饭时间，我们出发。”观察了良久的老太太终于说话，给这次事件划上了一个逗号。
大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提着枪坐在了吴比的房间角落，把小虫子推到了吴比这一边，显然在早饭前都不打算离开了。
第748章 小虫子想做宇宙海盗
“有个机会。”那厢吴比的分身暂时安全，这厢吴比的本体也就与艾玛盘算了起来，“明天有一次去涅槃城的航班，上面有难民早饭前会制造些混乱，然后一起去撤退点……”
“哦，假的，一定是很早以前的消息了。”艾玛淡淡地说，“既然你都急不可耐地下来了，那就说明灰城已经有很多虫子入侵，在这种情况下，涅槃城绝无精力顾及灰城的难民。”
艾玛说得轻飘飘的，但吴比却又有点不小心被吓到——仅仅从自己下来之后的诉求便判断出上面的情况，如此看来的话，以后跟艾玛明确好职责以后，似乎真的不需要自己思考了？
“这没关系，只要他们相信。”吴比也没有过多与纠结航班是否存在，只把这个当作是一次机会。
“这么说的话，你不想被世人看到？”艾玛又是稍一思索，突然笑了，“不然凭你的能力，有什么必要在意这些小事？我们直接出去不就好了？”
“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不想被世人看到，也不想被这个世界看到。”吴比只好稍作解释，“因为我成长的世界，与这个世界区别太大，照着我老板的说法……这样容易引起这个世界的敌意，所以不敢太过高调。”
“高调的话，也应该高调在最必要的时候，不能浪费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地方。”吴比补了一句。
“引起了敌意会怎么样？我也会承受更大的压力？”艾玛思绪延伸的能力实在太强，每次都是举一反三。
“对。”吴比点点头，又把话题拉了回来，“他们会在早饭时发动，还有几小时，我觉得……”
“你不用觉得，等着就好了。”艾玛摆摆手躺在了床上，“刚才想办法榨出了你那么多情报，也忙了这么久，剩下的交给我吧。”
说完，艾玛闭起眼睛去睡了，就仿佛吴比不存在在房间里面。
吴比左看看又看看，还是有点不太放心——他猜不到艾玛会用什么方法突出监狱，总觉得自己应该想一套备用方案……
可是想着，艾玛那边已经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吴比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也安安静静地躺去角落睡一觉。
下面二人正在为明早做准备，上面的几人也是一样——吴比的分身与小虫子坐在一起，面前是那大叔与肌肉小伙，他们都大口大口地喝着咖啡，显然是为了明天一早的行动而焦虑。
吴比本体在睡，分身自然不用休息，悄悄大叔和小伙，再看看身旁神似米虫的小虫子，突然有点好奇。
“你是被迫跟他们合作的？不想出去？”吴比也没准备聊什么机密事项，反正等时间一到逃走便是。
“关你什么事？”小虫子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愤世嫉俗但也没什么城府。
“这不聊聊天么，或者你想睡觉？”吴比摊摊手，“被枪指着我是睡不着。”
“哼，熬一夜算什么，我只是不高兴跟这群废物合作而已。”小虫子又是吐了一口唾沫。
“喂，这是我的房间，你要吐出去吐，你吐满地，我怎么睡觉？”吴比说归说，却也没有真的生气。
“这算什么？你是货车司机，不会不知道灰城的城外垃圾山吧？那里的收费站最便宜，你们货车最喜欢从那条路走。”小虫子擦了擦嘴，“我就住在那里，再说了，不就开车么，我也会。”
“哟，你会得还挺多？”吴比见小虫子开口说话，便顺着他继续聊，“垃圾山都是流氓小偷流浪汉，还有黑帮，你是哪一个？”
“我？我什么都干。”小虫子擦了擦鼻子，“以后我可是要做宇宙海盗的。”
“挺有志向啊！”吴比拍着马屁，觉得和小虫子说话挺轻松。
“那当然，到时候这些垃圾虫子，还有那些垃圾人，我全给他们砍死。”小虫子恨恨地说，同时狠狠地盯着面前那个拿着枪的大叔。
“少吹牛了，就是个连活下去都吃力的小鬼，还要学人做宇宙海盗？”大叔盯得无聊，也加入了讨论，“宇宙海盗都是开着飞行器的，你能把车打着火就不错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开？”小虫子呸了一口，“垃圾山里什么都有，飞行器的操作系统我都玩坏过好几个了。”
“你先能活着出去，再当海盗吧。”大叔就像是看着一只臭虫一样在看着小虫子，眼里有着说不出的厌恶。
“真的活见鬼了，怎么会沦落到跟这么些垃圾同样的境地……”大叔喃喃自言自语，说话很不中听。
小虫子瞄了瞄大叔手里的枪，没有接话，另外的那个肌肉小伙似乎没觉得受到冒犯，眼神惶恐，目光在吴比与钟表之间游移，而且越接近天亮，眼神就愈发惶恐。
“所以你想逃出去？”吴比重新捡起话头，继续问着小虫子。
“不想跑的都是傻子，留在这里肯定会死。”小虫子回答得格外认真，显然垃圾山教给他的生活法则……令他感知到了地下监狱中一触即发的局势。
“我不能死在这里。”小虫子的目光在吴比的房间里游移，似乎正在寻找着人生的出路。
“哦？有什么必须要活下去的理由吗？”吴比闲磕牙，随便问问。
“关你屁事。”小虫子啐了一口在枕头上，这下彻底没法睡了。
“哦……”吴比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脑海中却想起另一个世界没救下的那条“米虫”。
就这样房间里四个人互相对视着，眼皮和眼神都打着架，时间也一点一滴地流逝掉，迎来了不算那么崭新的一天。
“咳咳……”老太太咳嗽着走进了吴比分身的房间。
“背我。”老太太把拐杖在地上敲了敲，肌肉小伙倏然惊醒，赶忙背起了老太太。
“起来，我们走。”大叔提起枪对准吴比，推着小虫子向外走。
“别推我，妈的。”小虫子骂骂咧咧，“我也想出去，你别打扰我，等我们离开了，各走各的路。”
“你能开得了那个门就行。”大叔脸色一黯，吴比一看就想明白了一会将要发生什么。
第749章 利用老子？
“恰——”艾玛伸懒腰的声音很奇怪，正在自己的牢房里做着伸展运动。
吴比默不作声地在旁边看着，还没想好怎么和艾玛打招呼——经过了半个夜晚与小虫子的相处，吴比冒出一个“救他”的想法，然而实际上这个想法……其实从第一眼见到小虫子的时候就已经成型了。
“早~上面怎么样呀，你是不是有话要说？”艾玛一见吴比的表情就知道情况稍有变化。
“嗯，我想再额外带走一个人。”
“谁？是男孩子吧？”艾玛调戏吴比一句，“你昨晚真的很安静呢。”
“……”吴比一时间不应该怎么接，愣了愣才说话，“一个叫小虫子的少年，是来自灰城垃圾山的小偷。”
“垃圾山啊，那里有很多奇人呢。”艾玛努努嘴说，“加一个人，虽然对我们的计划没什么影响，但我觉得我应该跟你明确一件事。”
“请讲。”吴比洗耳恭听。
“我这个人呢，非常讨厌计划被打乱。”艾玛认真地对吴比说，“也感谢你今早第一件事就是告诉我这个。”
“而且不知怎么，这两天我突然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艾玛说着说着，思绪又飘到了另一面，“从前我很讨厌的人，现在回想起来又不觉得他们那么讨厌了，有很多明明可以给我很大帮助的人，当时都被我赶走了，现在有那么一点点可惜呢……”
“嗯，是我干的。”吴比知道艾玛说得就不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为了成为人王，我需要你有更多容人之能。”
“真的是你？我本来还有点不敢相信呢。”艾玛笑笑，“我现在说这些，其实只是想给你画一条线。”
“以后，绝对，绝对不允许你再干涉我的人格。”艾玛把吴比逼到墙角，眼神无比认真。
那眼神像是一汪深潭，却令人不禁怀疑随时会化作滔天巨浪。
“哦，改不了了，下来了就没有这个权限了。”吴比也实话实说，“你可以放心。”
“真的吗？83%的放心，还是17%的放心？”艾玛的表情稍许放松了些。
“83%。”吴比给出肯定答案。
“好的，我们出发吧！”艾玛轻轻撩了撩头发，转身就在床底下摸索起来，“有三个脱离点，分别是1层A区的男厕所，食堂后厨，以及地下停车场。”
“哪个比较方便你和那个男孩子在三十分钟之内到达？”艾玛掏出来了一个自制的简易背包背在身上，包里装着满满的零零碎碎。
吴比略微与上面的分身沟通了一番，选定了食堂后厨，原因也很简单——地下停车场是那一小撮难民们选择的逃生地点，假如被狱警发现了的话，那里也会吸引相当大的注意；而且显然那位大叔和老太太已经商量好了，在通过停车场的那道安全门后就要解决掉小虫子，吴比当然犯不上去往那边走。
“好嘞。”艾玛扶了扶身上的小包，轻轻点了点那枚按钮，关上了走廊里的监控录像，“男士优先，请出门。”
吴比与艾玛，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踏上越狱之路；而与此同时，在难民们的活动区，一场紧张兮兮的冒险正在进行。
“快些，快些。”大叔催促着肌肉小伙，“没有老太太，我们谁也上不了那一趟航班！”
“嗯，嗯……”肌肉小伙背着老太太气喘吁吁的，有可能是因为昨晚过分紧张加上熬夜，以至于今天的体力有些不足。
此时此刻，几人已经绕开了狱警们吃早饭打牌的休息室，来到了最后一条通往地下停车场的走廊。
如此顺利的原因，当然得益于老太太和大叔的巧妙安排——自从他们跑进来避难，发现以孟菲斯为首的狱警独占资源且蛮不讲理之后，就一直在完善这个逃跑的计划。
在揣摩了几乎所有狱警的喜爱偏好之后，老太太与大叔通过贿赂、讨好、哀求，竟然硬生生地为自己的小小行动开辟了一条路。
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二人知道每天的早饭时间孟菲斯都会在自己的房间里调整义体，这是一天里唯一不用面对孟菲斯的机会。
他们不再在乎会被未来得及关闭的监控拍到，只看到了路的尽头的那自由，还有那一扇拦阻着的门。
守卫着那扇门的人是孟菲斯的亲信，老太太与大叔压根不敢在他身上打主意，所以自从利用了小虫子偷来手枪之后，二人就决定要在这一天早上杀死这个亲信，然后去往停车场。
如果不是吴比的加入，二人的计划其实只不过是垂死挣扎，谁也不知道会由谁来负责开这辆车；眼下有这么一位司机的出现，对二人简直是如同天赐，更加让他们相信这是命运的安排，今天就能去往涅槃城。
“呼……呼……到你了。”肌肉小伙放下老太太，招呼了一声大叔。
大叔整理了一下领子，按照计划把手枪揣在了外衣的口袋里，按响了守卫室的大门。
狱警听到门铃，正要看一看监控是什么情况，却突然发现门开了——小虫子藏在下面，仅凭两根铁丝撬开了警卫室的大门。
狱警不明白这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大叔是如何进来的，一时间当然也没反应过来，正要喝问时就听到了一声“嗤”的声音——那是激光穿过自己身体的声音，且带来了一丝香喷喷的烧烤味儿。
那味道，狱警觉得又熟悉又陌生，在很久远的记忆中存在过，也在不远的前些天也才幻想过，却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闻到的。
然后狱警缓缓倒地，大叔招呼身后的小虫子：“快点！到你了！”
小虫子似乎也有些心慌，逃过大叔身边的时候绊了一下，摔了一跤。
“快点！”大叔狠狠踢了小虫子一脚，把小虫子踢到了控制台前。
小虫子拿起狱警身上的钥匙，另外加上自己的铁丝，在控制台前熟练地操作了起来，那手速吴比看得都心惊，不禁怀疑小虫子是否有过类似的经历。
“滴——”在紧张的等待后，那扇门如同大家期待的那样打开，也吸引了大叔的注意力。
“嗤——”就在这个时候，大叔也听到了一样的声音，闻到了一样的味道。
“你他妈的，利用老子？”小虫子握着手里的枪走到大叔身旁，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第750章 上面开枪，下面一样
大叔一死，旁边的老太太不再趾高气昂，精神小伙也不再精神，只有吴比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走啊！等什么呢？！”小虫子一脸诧异，盯着监控器里面狱警的情况，“有人发现我们了，正走过来，我们得快点！”
“你……不杀我们？”精神小伙战战兢兢的。
“他不敢，只要他想上那趟航班，就必须留着我们。”老太太似乎是从一开始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
“放屁，谁稀罕。”小虫子撇了撇嘴，指着老太太的鼻子说，“我就看你一把年纪了，半只脚都踩到宇宙柜里了，让你多呼吸几口氧气而已。”
吴比知道小虫子口中的宇宙柜就相当于棺材，也就没说话，只静静看小虫子，看他如何行动。
“你呢，就是个傻X，我要是你我就自尽了，你根本没办法从虫子嘴里面活下来。”小虫子指着不精神的精神小伙破口大骂。
“老子压根就没想去什么涅槃城，一会儿出了监狱，你们爱去哪去哪，但你要把我送到垃圾山。”小虫子把枪塞到了裤腰带，终于转过头对着吴比说。
“哦？垃圾山已经被虫子占了，你不想活了？”吴比一奇。
“关你屁事。”小虫子开口离不开屎尿***中闪过一丝坚决。
趁着小虫子愣神的时候，吴比也瞟了一眼监控屏幕，看到两个狱警正不紧不慢地往这边赶来——那条路自己五分钟之前方才走过。
“好了老子没时间跟你们废话了，你快跟我走。”小虫子招呼吴比，给老太太和小伙留了句，“你们爱来不来，不来就死在这儿陪他们做个伴。”
“等他们追到这里看到尸体，到时候就是孟菲斯来追杀我们了。”小虫子脑筋倒是很清楚，跑向外面健步如飞的。
老太太急忙呼喝着小伙背起自己，吴比见退路被堵，也便只好随他们一起跑起来，准备在路上找机会抓着小虫子去食堂后厨。
上面四个人跑得欢，下面的吴比本体和艾玛则不紧不慢——三十分钟的时间里，基本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里都是在地下三层度过的。
期间，艾玛先是来到走廊上敲破了一堵墙，扯断了线路，第一时间切断了地下三层警卫室的通讯，然后将那两个狱警牢牢地锁在了里面。
接下来，艾玛又像是出巡的贵族一般，一共打开了三扇房门，救出了跟她一样被关押在这里的三位工程师。
在他们的对话中，吴比知道三名工程师都是艾玛在多罗哥的同事，其中两位原本就是她的亲信，分别叫大呆根和刺猬克，也是吴比一开始就看到心向艾玛的人。
这两位与艾玛的灵魂链接非常有趣，因为吴比明显看到那个叫刺猬克的，情感里面除了认同和向往以外，还多了一点点热情，估摸着是暗恋艾玛；另外那个大呆根则是直愣愣地怼到艾玛的灵魂上，显得非常不知变通的样子。
经过介绍，吴比知道大呆根是多罗哥的工程师，更是一位脑接口操作系统的高手，负责的就是人与机器之间的意识连结——回想起他的灵魂链接直挺挺地杵在艾玛灵魂上的样子，不禁让吴比有些担心他做出来的系统是否足够灵活。
暗恋艾玛的当然就是刺猬克了，多罗哥的武器工程师，不过虽说他是武器大师，但也颇有局限性——刺猬克的热情是为机甲打造武器，枪炮、光剑甚至是物理武器都极为精通，只是懒得给战舰制作罢了。
用刺猬克的话说，就是：“战舰太过死板！武器的艺术就在于，用有限的空间搭载无限的破坏力！这才是我追求的！”
从这句话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所以艾玛和吴比在打开关着刺猬克的门时，这货飞奔而来就要抱上艾玛，但被吴比拦住了。
当时刺猬克被吴比的肚皮顶在距离艾玛三步之前，非常之疑惑——要说保镖吧，其实吴比一点也不像，但动作和反应却的确专业，让人一时间摸不清头脑。
艾玛救出的第三人，则让大呆根和刺猬克更加疑惑——第三人名为安娜，是三位工程师中唯一的一位女性，也是多罗哥的副总工程师。
大呆根和刺猬克都知道，安娜与艾玛的创作理念不合，几乎是水火不容，所以完全不明白艾玛为什么会救她。
艾玛在成为多罗哥的总工程师后，也制定了一套多罗哥的发展方向，其最主要的业务就是枪斗型机甲。
目前活跃在第三行星文明中的机甲，基本可以按照大类分成两种，一种是枪斗型另一种则是剑斗型，在这两种之外还会有些古代遗留的机甲，但通常都陈列在博物馆中，并没有什么实用价值。
艾玛擅长制作枪斗型机甲，那么不用说，安娜的策略当然是制作剑斗型——安娜认为剑斗型机甲才是未来机甲战的趋势，剑斗型才能发挥机甲的高机动性，从而对战舰产生压制效果。
艾玛与安娜的争论当然在多罗哥中屡见不鲜，不过很可惜大厂阿拉斯并没有留出足够的时间，来让艾玛与安娜证明到底谁对谁错——走到今天，艾玛的枪斗型机甲只迭代了两代，多罗哥也还远远没有到可以盈利的程度，就遭到了阿拉斯的吞并，以及……虫族的入侵。
那么当势成水火的二人被一起抓到了地下监狱，大呆根和贝尔自然会对艾玛救安娜的这个举动产生一些问号，只有吴比在知道，是因为自己给艾玛增加了“器量”属性，方才提升了对安娜的容忍度。
艾玛能够容忍安娜，那么安娜呢？会认同艾玛么？
“哼，净会弄这些小玩意。”安娜走出囚室，看着艾玛身上背着的简装包包不屑一顾，“拿来对付孟菲斯不错。”
“哎哟？还有枪？你要假装是监狱暴乱，趁机杀了我？”安娜紧接着看到了艾玛包里的枪，边说边看了看走廊的监控，知道已经被关闭了。
“嗯……虽然你好几次想给我下毒，但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证明你技术的机会。”艾玛耸耸肩说，“在那之前你先活着好了，就当做是我的仁慈。”
“你会有这种好心？”安娜斜眼看艾玛，“不就是看上了我的光子晶能源转化技术了么，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嗯……你不要自我感觉太良好了，惹我生气的话，真杀了你哦。”艾玛举起了枪。
吴比有点头疼——上面开枪，下面也一样？
“咳咳，我们……是不是该走了？”吴比弱弱地提醒了一下时间。
第751章 我摊牌了
“走不走？”艾玛就一定要让安娜服软，也知道安娜必然会服软。
“哼，算我欠你一次。”安娜也没什么反抗的资本，但嘴上可不落下风，“不过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把技术献给你，那可比我的生命重要多了。”
“呵，破玩意，谁稀罕。”艾玛摆摆手，也不知是真的不拿安娜的能源技术当回事，还是在气安娜。
“咳咳……”吴比又干咳一声催促。
“别急，再等等。”艾玛示意吴比稍安勿躁，“应该快了。”
吴比见艾玛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好在她的几位手下面前再说什么，但又非常纠结该不该把上面的情况告诉他——狱警眼看就要抵达停车场前的警卫室，待他们发现有狱警死亡，必然会全部进入警戒状态。
而就在吴比纠结的时候，突然走廊内警铃大作，目之所及也都变成了红色——狱警发现警卫室有人身亡，拉响了警报，整座监狱的气氛在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吴比仿佛能够听得到楼上狱警们的脚步声。
在这群被调动起来的狱警中，肯定有那位典狱长孟菲斯。
“好啦，就现在。”艾玛居然等得就是此刻，不慌不忙地带四人走到了电梯前，再度砸墙，打开了一块电路板。
“你？”吴比觉得这个节奏有点妙。
“怎么？你不是说上面那几个会趁早饭时间越狱吗？那正好让他们吸引孟菲斯的注意力好咯。”艾玛不慌不忙地走进电梯，此刻距离她一开始设定的“三十分钟”……还有七分钟时间。
“行。”吴比放弃了对艾玛的思考，默然无语地跟在她身后，并且隔开那热情如火的刺猬克，同时想起了下来前叶盐说过的话。
被智商压制的感觉的确不怎么样。
吴比的本体就这样随着艾玛四人上楼，一路坦途地走向食堂后厨，而分身所在的那边当然不会如此顺风顺水，反而是处处险恶。
他们遭遇了一场枪战——守卫在停车场的有两组狱警，每组两人，小虫子和吴比他们遇见第一组狱警时警报还没响，所以在顺势偷袭将之解决，小虫子也一人补吐了一口老痰。
但在遇见第二组的时候就没有那么顺利了——小虫子打光了激光枪中的能量，也只是轻微伤害到了狱警用来当做掩体的货车，倒是狱警的反击轻而易举地击中了小伙的大腿，痛得小伙精神地嗷嗷大叫，压得老太太也是一阵惨叫。
最终还是吴比绕过去，施展了两记秃顶中年人的魂导拳制住了狱警，再由小虫子抢过狱警的枪，一人补了一下。
“你怎么弄的？”小虫子看了吴比一眼，有点看不懂这个中年男子。
“跟你们说了，我们货车司机什么场合没见过？”吴比囫囵带过。
情势紧急，小虫子也没有时间细细探究吴比的手段，而是跑回老太太身边把她背了起来，对着吴比大喊：“你来扶着他，快快快！”
吴比又是一阵感动——这小虫子果然是个面冷心软的小家伙，那精神小伙如此对待他，他居然还想着要一起救了？
注意到了吴比的表情，小虫子嘲了一句：“你看个屁，我可不是可怜他，而是原则问题。”
“老弱病残，都是自己人。他瘸了，他就是残，没办法，只能带着。”小虫子补充说明，眼神就不小心跑得远了点，似是看到了一座垃圾山。
老弱病残都是自己人吗？吴比记下。
而后吴比搀着精神小伙，小虫子拖着老太太，四人尽全力向着吴比来时的那货车走去。
其实在这个时候吴比是慌的——手上的芯片未必有用，当然也就不一定能启动货车的定位或者是呼唤功能……还好吴比的货车辨识度比较高，隔得老远都看得到，这才让小虫子又有了方向，找对了地方。
果然不出吴比所料，孟菲斯派人修好了货车的发动机等等，如今看起来虽然不是一辆崭新的货车，但至少是一辆“能开”的货车。
但接下来就又有了一个问题——万一吴比的芯片发动不了货车，可能就要吃枪子了。
其实吴比本来也就是打算在这里拉着小虫子走的，但想起小虫子的“原则”，又觉得似乎就这样把他硬拉走不太好。
吴比正想着，小虫子催促：“快开车！我们走！”
但没等吴比回复，老太太先说话了。
“走不了了，除非有人肯去那个控制室把地板升起来，不然谁也走不了。”老太太指了指瘸腿的小伙，“原来是想让他去操控地板的，但他现在不行了。”
“这……妈的。”小虫子愣在原地，然后气到捶地。
看看老太太，看看瘸腿的精神小伙，再看看手握芯片的吴比……小虫子一咬牙：“你们真的烦死老子了，妈的。”
“我去控制室，你们上车吧。”小虫子转身要跑，结果直接被吴比的分身拎了起来。
“我摊牌了，这车我开不了。”吴比实话实说，“我一开始就没想参与这个计划，只是对你有些好奇才跟到了这里。”
“……你有病？”小虫子一通挣扎，就差一枪打在吴比脸上了。
“你不是想去垃圾山么？我带你去，这车就算了吧。”吴比拎着小虫子就要走。
“你撒开我！”小虫子大喊，但见吴比毫无反应，又是脚跟一撩要踢吴比的关键部位。
可吴比久经沙场，哪会着了他这道，轻轻躲开，不过也因为这一下小小的停顿多被小虫子喊了一句：“那你带上他俩！带上他俩！老弱病残！”
“……”吴比有点嫌弃地看了看老太太和小伙，又扭头看小虫子，“真的吗？他们可是打一开始就准备杀了你的。”
“……求你了。”小虫子竟然请求起吴比——虽然是咬紧了牙关求的。
这让吴比实在是无法拒绝，只可惜小虫子眼前的是分身，并不是本体，没有小梁朝也没有三头六臂。
吴比正要解释，却感知到一阵杀意铺面，急忙闪身躲开——一道银光划过，直接将四人原来所站的那处化作了一团焦黑，老太太与小伙也都悄无声息地死去。
厚重的脚步声响起，孟菲斯的身影出现在了停车场入口处，义肢的枪口光芒才熄又明。
“听说停车场有几只小老鼠？”孟菲斯逐渐逼近。
第752章 “把他的头拽下来”
吴比知道自己的情势非常不利——分身与本体距离过远，没有小梁朝也没有魂武龟甲，只有一双魂导拳，很难近身与孟菲斯肉搏。
而且从孟菲斯的攻击方式来看，这个家伙还是很习惯于远处出手，所以就让吴比更加难办了。
拼着受点伤也近身打一打吧——吴比只能想到这一种胜机，也期望这位几乎完成了全身改造的义肢人，忘记了曾经肉体的痛楚。
“抱紧我。”吴比把小虫子背在身后，“别摔下来。”
“你别被他打穿了。”小虫子的情绪恢复倒是很快——老太太与精神小伙的死的确令他生气，但此时此刻，他更是不想自己死在这里。
也许见惯了吧——吴比如此想着，冲向面前那个小山一般的义肢人。
……
吴比的分身与孟菲斯开战，本体自然也揪着心思考对策。
吴比沉思的表情落入艾玛的眼里，自然被她察知到停车场形势有异。
“出事了？”艾玛拍了拍吴比本体的肩膀。
“孟菲斯。”吴比沉声道，“孟菲斯追上来了。”
“你看，这就是我说的，为什么我最讨厌临时改变计划。”艾玛摊摊手，“改变计划的一丁点，就会引出更多的麻烦事。”
艾玛说归说，情绪却没有一点变坏，倒又有了些试探吴比的意味：“你解决不了吗？孟菲斯？”
“我的分身发挥不出全部的实力。”吴比知道分身那边状况不佳，所以此刻也是眉头紧锁，无心再去听艾玛的弦外之音，“或者你带我走得近一点，让我能发挥些实力……”
路上闸门过多，吴比没办法把魂武龟甲送去上面，只能期待快些进入小梁朝可以共享的范围，叫大莫出来助阵，也能顺便把小虫子放进去保护。
“知道你们肯定不行，所以我一早打算的就是去停车场。”艾玛的回答却是出乎吴比意料，“毕竟试探了你那么久，也应该让你多了解了解我。”
“这样更方便我们以后的合作，不是吗？”艾玛对吴比眨眨眼，指着大呆根、刺猬克和安娜，“你把他们先放起来吧，在外面碍事，我们也好加快速度。”
吴比无语，也没给安娜他们三位工程师什么反应时间，一挥手送他们去小梁朝见大莫，然后快步跟上艾玛。
“好啦，送我上去。”艾玛指了指头顶的通风管道。
吴比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一掌劈开天花板，托着艾玛一起钻了进去。
显然艾玛对于地下监狱的管道地形早有研究，上上下下如同坐滑梯一般，压根没有被任何狱警发现——如此一来虽说绕了一点点小路，但是比之一路杀过去还是要快上不少，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二人便要来到停车场所在的区域。
“现在够近了吧？情况怎么样了？”距离艾玛说的三十分钟只剩下三分钟时间，可她还依旧非常镇定，有闲心打趣吴比。
“情况嘛，有点妙。”吴比能看到分身所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给艾玛听，“但没有刚才那么危险了。”
二人此时已经来到了停车场的天花板上，已经能够看到下面的分身与小虫子了——小虫子还好，吴比的分身却被孟菲斯打得浑身是伤，10%的巨人体魄也已经要支持不住了。
在吴比本体和艾玛赶来的这段时间里，孟菲斯已经像猫玩老鼠一样把吴比的分身玩了个遍了——义肢可长可短，既不让吴比近身，也不放他和小虫子跑远，还真的是玩弄于股掌之间。
“好了，饭后运动也够了，你们可以去死了。”孟菲斯的五根手指缩回掌间，但攻击的范围却完全笼罩了吴比分身和小虫子的所在，看来是不准备给他们活路了。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应该是个罪犯，没想到还是个这么有良心的罪犯。”孟菲斯对吴比说——刚才的一阵猛攻中，吴比的分身始终牢牢护住小虫子，没有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本体已经来到天花板，吴比懒得在与孟菲斯纠缠，准备迅速解决战斗离开此处。
眼下摆在吴比面前的选择很多，他可以巧妙地把小虫子收回小梁朝，再让分身回归本体；也可以放出大莫天降神兵，带领异族把孟菲斯和狱警们杀个稀碎；或者一个行云无定斩打得孟菲斯连渣渣都不剩，再带着小虫子堂堂正正地离开……
但偏偏在这个时候，艾玛制止了吴比。
“这个位置相当不错，我要从他身上取个东西。”艾玛按住躁动的吴比，开始在简易包包中掏起了什么。
“快到时间了。”吴比算了算，大概还有不到一分钟——说好的不喜欢被打乱计划呢？
“计划是为人服务的，你就看着吧！”艾玛显然找到了想用的东西，指了指通气口，示意吴比打开。
吴比这才注意到，艾玛在短短几秒钟的，似乎就组合了一个由垃圾和废铁构成的手臂支架，掌间还另有机关。
孟菲斯随时动手，吴比已经来不及思考太多，便听从艾玛的指示扯开了天花板上的通气孔，悄无声息的。
“喂！”艾玛一声招呼，打得吴比莫名其妙——离这么远，她就向孟菲斯挑衅了？不知道这人善于远攻吗？
“哦？”孟菲斯如愿抬头，顺便也把自己的枪口提起来对着天花板。
“掐住他脖子。”艾玛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吴比完全无法明白其中的意思。
虽然没看懂，却完全不影响吴比下意识地配合艾玛——只见艾玛胳膊上的装置滴滴答答地响了刹那，而后一层推着一层地来到了手掌……
此时那个装置非常丑陋，基本上就像一团凌乱的金属球那样毫无美感，但当正对着的孟菲斯的那一侧张开了一个弧形圆面，突然发出了“嗡”地一声，震得吴比脑袋一痛。
然后吴比就见到，底下正疑惑着的孟菲斯像是被一股极强的磁力抓住了一样，在眨眼之间被“吸”了上来。
吴比看着飞向自己的那个硕大的头颅，下意识地将之掐住，恰好完成了艾玛刚才所布置的任务。
“不用怕，他神经元的接口端被吸错位了，五秒之内都不能有任何动作。”艾玛从掌心扔出了一块焦黑的融化物，用力吹了吹烫伤了的部位。
“把他的头拽下来。”艾玛的手指轻轻落在孟菲斯的头顶，给吴比指了一个方向，“顺着这个方向发力。”
“？”吴比满头问号，但依旧照做。
第753章 菌毯
“啪！”吴比一发力，在一片零件的碎裂声中，孟菲斯身首分离，被扯出了整个人头和外包合金的脊骨部分。
只可惜吴比用的力气有点过大，直接把孟菲斯的头砸在了管道的上测，震得灰尘纷纷而落，小虫遍地逃窜。
“哎哟。”艾玛吓了一跳，拍了拍胸脯，“不怪你，忘了告诉你不用那么大力了的……”
“轰——”二人说话的工夫，孟菲斯两米多高的身体砸在停车场的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也砸得远处的狱警们不敢轻举妄动。
在那些狱警们眼中，只看到典狱长抬头，然后被吸上了天花板，然后只有身子掉了下来……
这给狱警们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冲击，完全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好啦，把你和你的小伙伴收上来把，我们要走了。”艾玛又吹了吹自己刚才烫到的手掌，“晚了三分钟？没关系。”
吴比手里拿着孟菲斯的人头，与地下的分身和小虫子对视，一时间也有些不知道从哪里行动。
“嗨，先给我吧。”艾玛倒提过孟菲斯的脊骨，把他的人头耷拉在通风管里，就像是拎着一单根大葱。
“哦。”吴比麻木地点点头，底下的分身也把小虫子扔了上来。
把小虫子收进小梁朝，分身也如愿回归本体，吴比回望艾玛等着她的下一步指示。
“跟我走。”艾玛把那合金包着的脊骨交回给了吴比，又沿着通风管道爬了起来。
吴比跟着艾玛，努力不往前看，却不小心对上了孟菲斯的目光——这货居然还有意识。
“伊斯塔的小姐，你逃不出去的，就算逃出去了外面也都是虫子，你们活不下来的。”孟菲斯当然认识艾玛，“不如现在跟我回去，我可以给你一部分这座监狱的指挥权……”
没有了身体，孟菲斯也好像没了脊梁骨，说话一点都不硬气了。
“我要你这座破监狱干嘛？来当做坟墓吗？”艾玛头都没有回，继续走着，又拿出了一枚小纽扣。
此时此刻，艾玛包里的东西已经没剩下什么了，基本上都用来组合刚才的装置了。
“小姐你难道不应该多等一等吗？你身为伊斯塔家族的小女，他们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孟菲斯的说辞不是很有新意，吴比都觉得他是在自取其辱。
果然，艾玛压根就没有回复他这句话，而是问了孟菲斯另外一个问题：“你的神经元组合装置是IPS-1型还是3型？”
“什么？”显然孟菲斯不知道艾玛这一问的答案。
“唉，IPS-1型和3型极为接近，只有拆开后脑部分才能看到编号。”艾玛自言自语，孟菲斯听不懂，吴比却稍微有了点概念。
也许原本艾玛仅仅是准备越狱离开，但是见到了孟菲斯，就想借机拆下他身上携带的神经元组合装置，留待他用？
这是把地下监狱的典狱长当成了材料包了？或者是快递？
吴比突然觉得，也许自己在给艾玛增加那么多智力和精神属性之前，应该多关注一下她的人情味的……
“你是把安娜他们放到了你的‘小梁朝’里了是吧？那麻烦你把孟菲斯也装进去吧，顺便让安娜帮我辨别一下是哪个型号，我好确定用法。”艾玛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就当她的报恩了，分辨出来就不欠我了，用什么方法都行。”
“杀了也行吗？”吴比听出了艾玛的言外之意。
“怎么？你不忍心？”艾玛在前面呵呵笑。
“倒没什么。”吴比在魂界看了很多孟菲斯的作为，觉得杀了也无所谓，只是让他这么个死法……总觉得有点奇怪——按照吴比的印象，孟菲斯还是应该死在战场上之类的，比较符合人设。
“哈哈哈，逗你玩的。”艾玛笑得有点响，“试一试你是不是像你故事里讲的那样正直。”
吴比没话说，心里面却是念念叨叨——也就是这不关乎胜负，你也许不知道老子为了赢能做到什么地步。
突然前面没有了移动的声音，低着头的吴比想抬头看看怎么回事，结果就正好撞上了艾玛的某个部位。
“……干嘛。”吴比的声音挺小的。
“果然。”艾玛并没有在意这下撞击，而是招呼吴比，“你看。”
吴比抬头，强行把视线聚集在艾玛的前面，看得一惊——通风管的转角处，有可见的粉尘漂浮在空气中。
吴比知道，这些粉尘都是由虫族的菌毯催生，它们的出现也就意味着菌毯已在不远处，更是说明了虫族随时都可能侵入地下监狱。
“再晚一点，兴许出不去了呢。”艾玛呵呵笑说，“果然计划得没错。”
“没错？你说三十分钟，现在超了，还出现了菌毯，这是你计划中的情景吗？”吴比忍不住想问问，纯粹探讨一下下。
“绝对死板的计划不算计划，我计划的后半段就是即兴发挥。”艾玛回答得理直气壮，“一是因为情报本身有所不足，二也是因为想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很费心力，越狱根本没有必要如此认真。”
“那如果在你准备好之前，或者想到一个完善的计划之前……虫子就攻进来了，你准备怎么办？”吴比指了指前面，“这种情况很可能发生。”
“怎么办？当然是去最高防护的地下五层呆着咯。”艾玛认真回答，但语气也有些死气沉沉，“那里的外壳不是土壤，虫子进来需要时间，兴许有那些重犯的配合，我还有机会出去。”
“当然了，有时候死亡也是无法避免的。”艾玛扶了扶眼镜，“我们只能尽力奋战到最后一刻而已。”
“明白了。”吴比稍作总结，知道对于艾玛来说，情报至关重要——这与中州或者蓝星的情况都如出一辙，自己有能力帮她补充。
“啧，可惜没带生物学家出来。”艾玛有点恼怒，扭扭腰撞了吴比一下，“不管了，你有办法收集些样本吗？兴许对以后我们杀虫有帮助。”
“不要节外生枝了，先走吧，最多一会儿切点菌毯回去。”粉尘在，菌毯一定不远，吴比催促艾玛快走。
岂知二人转过通风口的转角，便见到了缓缓蠕动的菌毯，更是在菌毯上看到了一个噩耗。
嗡虫！
第754章 翅虫
“别动。”吴比下意识地叫住了艾玛。
艾玛其实也没动——她打量着那小巧的虫子，眼中没有惧怕，反而像是发现了一个新物种般兴奋。
嗡虫像一个漂浮在空中的银色托盘，微微震动着，在菌毯生成的粉尘中缓缓“游动”，似乎还没有发现吴比与艾玛。
艾玛在吴比前面，自然离嗡虫更近——停顿了片刻见吴比没说话，艾玛伸手就要触上去。
“别动。”吴比一把拉住艾玛的脚踝，动作非常轻微。
“这是什么虫子？”艾玛又再停顿片刻，确定二人的声音并没有引起嗡虫的注意，方才回头问吴比，眼里闪着小孩子一样的光。
“这是嗡虫，虫群中斥候一样的角色。”吴比心说艾玛没见过也不出奇，毕竟她已经被关在这里很久了。
“我在上面看到过，虽然还不太知道它具体的报警条件，但是一旦某一个区域内聚集了太多活物……或者是有较大的震荡、噪音的话，嗡虫就会发出人耳无法辨识的声音，召来更多的虫子。”吴比见那嗡虫还在天上轻轻飘着，依旧不敢大声说话，便速速与艾玛解释一遍——既然嗡虫的示警声无法辨别，谁知道它现在是警戒状态还是什么？
“哦，那监狱里的要倒霉了，它已经准备要示警了。”艾玛指了指嗡虫。
“你怎么知道？”吴比心说你又不是虫子。
“你看，它的震幅正在加速，再过一会，不知道会叫来多少呢……”艾玛指着嗡虫，吴比看着，发现嗡虫已经快要静止住了。
“啊？这……那我们……”吴比心说果然是最坏的情况——地下监狱即将直面虫群，肯定无法坚持过去的吧？毕竟虫子源源不绝，涅槃城却没有一丝救援灰城的打算。
“嘿，这样，拿来。”艾玛没回头，但对着吴比伸手，“来个硬点的东西。”
吴比下意识地把孟菲斯的头从小梁朝中掏出来，送到了艾玛的手上。
“看招！”艾玛稍一思衬，便用孟菲斯的头砸向了嗡虫。
“哎！”吴比一扯艾玛的脚腕，再收回孟菲斯的人头，导致艾玛轮空，也成功制止了响动。
“你干嘛？”艾玛不解地看着吴比。
“你砸不死这虫子的，砸死了它，临死前引来的虫子更多。”
“谁说我要砸死它？”艾玛眉头拧紧。
“哦？”吴比略作思索，“那难道……你是想砸了嗡虫带着跑，稍微帮监狱这边引开些虫子？”
“不要节外生枝，我们走我们的。”吴比此行的目的是救下艾玛，眼下应该赶紧离开才是。
“谁说我要帮他们引开虫子？砸死一只嗡虫就能救他们了？”艾玛再度否认。
“那你要干嘛？”吴比一奇。
“俘获啊，只有研究过了，才能找出解决的办法。”艾玛倒也没跟吴比争抢，而是直接吩咐了一句，“算了，没心情了，交给你了，你把这虫子抓起来吧，我们走。”
说完，艾玛绕着嗡虫走过，竟然再也不理吴比；吴比凝视着嗡虫，心说你再神通广大也没法把虫子唤到另一个空间吧？
于是吴比一抬手收起了嗡虫，速速跟上艾玛的脚步。
二人沿着通风口向上，很快就要抵达地面。
“到了地面，我们怎么出去？有人来接你吗？”吴比随便找点话题，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艾玛的身上移开，“假如刚才嗡虫已经示警了的话，等着我们的可能就是虫子了。”
“你会保护我的，对吗？”艾玛反问吴比，“你能解决得了虫子的吧？”
“嗯可以，到时你指路，我们去多罗哥。”吴比已经盘算好了——不管艾玛的计划是什么，反正等出去了，龟甲一开飞上天去，想死都难。
吴比没说的是，等先安顿好了艾玛，他本人还想带小虫子去一趟垃圾山——不知道那里究竟有什么，惹得小虫子连命都不要了，也想回去看看。
“谁说我们要去多罗哥了？”艾玛嘿嘿一笑，又让吴比不明所以了。
“那去哪？”吴比皱眉。
“到了你就知道了。”艾玛集中精神，不再回答吴比了。
二人越行越上，离自由也越来越近，可就在看到隐约天光的时候，听到了一阵令人不安的声音——那是钳虫们的嘶吼声，混杂着振翅声，和地上多足生物窸窸窣窣的行走声。
“终于！”艾玛侧耳倾听了片刻，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害怕——吴比从她的眼中看出了兴奋、好奇与热情，唯独没有看见害怕。
默默穿好了龟甲、拿出了刀，吴比准备好出去冲杀一番。
“你的武器这么原始的么？这是铁？”艾玛看到吴比的刀一阵皱眉，“赶紧收起来，别丢人现眼。”
我丢谁人了？吴比不禁深深问自己。
“你把那个很厉害的护罩穿好，把我也装进去。”艾玛指挥吴比。
“你其实可以直接进来我的空间的。”吴比说的是小梁朝，“等我到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我们再去多罗哥……”
“都说了我不去多罗哥，去哪里一会告诉你。”艾玛眼中闪着兴奋的光，“我要亲眼看一看虫子。”
“别废话了，快快快。”艾玛催促道。
吴比便搂住了艾玛的肩膀，一套龟甲两个人穿，连答话的心情都没有。
“走！”艾玛向上一指，吴比撑开通风口的出口，带艾玛钻了出去。
……
地底监狱外的空地上，正有一群虫子反复逡巡嘶吼——它们感知到了嗡虫的召唤来到这里，却没有了进一步的定位，所以不知道下一步是该去其他嗡虫那里，还是继续在这里等着，于是绕起了圈。
然后它们看到地面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就那么突兀地站在那里，手无寸铁，似乎也没有一点威胁。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虫子们的攻击——对于他们来说，一切会动的物体都是敌人，更别说这些捅破了还会惨叫的小家伙了。
于是几十只钳虫足部摆动，上肢挥舞，疾冲向那两个人；另外天上飞行着的翅虫也配合着发出阵阵虫鸣，搞得一时间好不热闹。
“恰——”二人中，那个女的伸了个懒腰，看着扑面而来的虫子，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第755章 小塔塔与蜂鸟号
“看够了没？看够了我们走吧？”吴比幽幽问道——地面上突兀出现的两个人，当然就是吴比和艾玛。
吴比没想到这趟出来还能看见新种类的虫子——天上飞着的那些虫子……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东西，吴比在魂界观察的时候就发现了。
那些绿油油的飞虫名为翅虫，大小与钳虫相近，所以灵活度与物理破坏力也基本旗鼓相当；在那基础上，翅虫比之钳虫当然还增加了一双锋锐的翅膀，另外还可以吐出半径约为半米的酸液，非常难缠。
“没事……”艾玛看着天上地下，语速都变慢了。
“还没事？有翅虫在，很烦的……”吴比连声催促——钳虫们已经杀到面前，吴比为了保护艾玛，不能卸下龟甲，自然也不会用刀上前劈砍。
“没事，看不够的话，还有录像可以慢慢研究。”艾玛说完，吴比才知道她那句“没事”说得根本就不是处境，而是在回答刚才自己问的那句“看够了没”。
没等吴比发飙，便见天边突然闪过一道虹光，刹那间停留在二人的头顶；吴比抬头看，一架三角形的飞行器一动不动地飘着，像是一位悬在空中的守护天使。
“滴。”艾玛按下了手中最后一枚钮扣，空中那飞行器蓦然一动。
然后，吴比就看到一层炽热的红色光晕自那飞行器扩散开来——光晕触碰到虫群的时候，就像是一把火焰啃噬过枯草，眨眼间便让钳虫、翅虫尽数变得焦黑。
艾玛不眨眼地看着虫群“枯萎”的景象，不放过一丝一毫地线索——光晕虽然非常强势，但本身钳虫与翅虫的外骨骼就极耐高温，所以在光晕的扩散之下虽然很快丧失了战斗能力，但都并未在眨眼之间死亡，而是发出更高分贝的虫鸣！
与之产生强烈对比的，是地面上原本就有的难民尸体以及金属等等，都被那光晕很快烧融或者烧成了飞灰，粘稠地糊在地面。
“好厉害啊……”艾玛赞道，“红谱光子的初始温度高达上千度，第一时间居然只能让它们瘫痪，持续输出十秒后……才勉勉强强烧得死？”
吴比没空赞叹艾玛的这招“红谱光子”，吴比只担心龟甲能不能撑住这阵红光——比之卫星人眼睛里射出来的激光，这红光的威力可没弱多少，而且还没死角的。
“倒是你这个护罩的确不错，回去有空了的话，我一定要好好测试一下。”艾玛从里面抚摸着魂武龟甲，也是露出了赞赏的神色。
艾玛说这话的工夫，天上的翅虫终于坚持不住，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而地上的钳虫们也都只能哆哆嗦嗦地抽搐着，只剩下了本能的神经反应。
“好了吧？”吴比见虫子们都没什么声音了，再次催促一番。
“知道啦。”艾玛确定虫子们已经死去，方才向天上望去，“小塔塔，接我们上去！”
而后吴比便发现自己被“吸”上了空中，只不过没有当时吸孟菲斯上天时那么粗暴，而是温温柔柔的，很舒服。
再睁眼的时候，吴比已经与艾玛一起被吸入了飞行器内部——飞行器的内部很简洁，只有一个控制台和一个座位，搞得吴比只能站着。
控制台旁有一个圆滚滚的仪器连接在底座上，仪器上的光屏显示出几行吴比看也看不懂的参数，估计是飞行器状况之类的东西。
“小塔塔！想死你了！”艾玛拍了拍那圆滚滚的仪器。
“看到你没死我很欣慰。”显然这个“小塔塔”是个智能机器人，说话的时候情绪也挺重。
“中年男子，不在灰城的资料库内，身体状况普通，具备轻微危险度。”小塔塔骂完艾玛转头对着吴比，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小塔塔说话的同时，吴比也蓦然感知到一股杀意，却无法分辨是从哪里来的——打量着飞行器内部，实在也是猜不到会在哪里射出什么激光之类的，也可能哪里都可以。
“哦？”艾玛好像有些吃惊，但只有一瞬。
“撤去警戒，他是好人。”艾玛安抚了一下小塔塔，转身对吴比说，“欢迎来到蜂鸟号，我是舰长艾玛，这是我的仆人小塔塔。”
“……你们好。”吴比配合演了一下。
“你不是说你是灵魂吗？为什么连小塔塔也检测不出来？”明明二人好不容易才逃到了飞行器上，吴比没想到艾玛先问的是这么一句。
“这也是魂界的科技，不然不方便。”吴比说出了自己的推测，也不仅感叹一句李肤记的画皮果然不是盖的——就连第三行星文明这种等级，也没办法检测出自己是不是魂体。
“等一下，你有蜂鸟号这么强大的东西，居然还会任由自己在监狱里面关这么久？”吴比好奇的是这个——以这艘蜂鸟号的战斗力，应该在灰城乃至伊斯塔星球都是顶尖的，艾玛还忍着干嘛？
“当然要很久，生物识别系统很难做的，至少在监狱里面很难完成材料的收集。”艾玛摊摊手，“而且我一个人也没法到达地面，所以才要等些帮手……这不，就等到了你。”
吴比心说也是，在自己来到伊斯塔星球之前，艾玛也只是智力爆表而已，要她一个工程师在孟菲斯那种人的看守下越狱……的确是有点难为她了。
“现在……”吴比正要对行动的下一步提出建议，但显然艾玛早就想好了，直接打断了吴比的发言。
“小塔塔，我们走！去垃圾山！”
“垃圾山，定位中。”小塔塔回答得非常干脆，同时吴比看到蜂鸟号的内壁山搞突然伸出了一个支架。
“你扶着点哦。”艾玛回头招呼了吴比一句。
“去垃圾山？去那里干嘛？”吴比不明白。
“红谱光子耗费了不少能量，多罗哥的资源应该被阿拉斯运走了，我当然要另想办法搜集一些咯。”艾玛解释道。
吴比一想确是此理，便不再说话，准备用分身跟小虫子先打个招呼了。
“小塔塔，保留10%的能量，剩余能量用来在灰城南七区位置引发爆炸……”出发前，艾玛下达了一系列命令。
“你干嘛？”
“把虫子引过去咯。”艾玛摊摊手，“南七区是水域，没什么人。”
吴比没想到艾玛临走前还有这一手。
“这种小事情，随手能做就做了咯？帮监狱里的争取点时间也好。”艾玛说得若无其事，“今早这事一过，他们也应该打起精神防御虫子了。”
伴随着艾玛的话语声，蜂鸟号再度启动。
第756章 梦想破灭
蜂鸟号在灰城上空飞过，并没有运用全速，而是始终吊着一群翅虫，然后在南七区上空徘徊，不时定点进行红谱光子引爆，引来了一群又一群虫子。
而与此同时，艾玛本人则查阅着自己被关起来这些天多罗哥附近的情况，没有时间搭理吴比。
吴比也没空搭理她——吴比正用分身，在小梁朝中看一出好戏。
“真的不能吗？砸死他不行吗？不要忘了他在监狱里面是怎么对待我们的！”
“砸死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凭什么不行？这个世界都疯了，我为什么不能疯？”
“一定会有人给我们解释的，你看他们也没有攻击我们，不是吗？”
“两个蠢猪。”
“有你什么事？你骂我们，信不信就算我现在捅死你，我老板也只会夸我？乖乖，兴许她还会给我一个热吻也说不定！”
“喂，你们捅死她吧，不要砸死我。你们的老板留着我，肯定有用处的。”
“是有用啊，就是要让我们分析一下你的神经元系统是1型还是3型，我们已经分辨出来了，你没有用了。”
“喂，你们两个不要搞错了，那个女人可不是我的老板，我帮她做分析也只是还她的人情而已……”
以上的对话，发生在安娜、大呆根、刺猬克和孟菲斯之间，其争论的焦点主要集中在“该不该用石头砸死孟菲斯”，以及“该不该捅死安娜”。
在吴比的分身通知后，安娜果断接受并且拆除了孟菲斯脑后芯片的外壳，分辨出了孟菲斯的神经元系统是3型。
那之后，刺猬克便提议砸死孟菲斯，大呆根进行劝阻，孟菲斯为自己辩护，安娜在一旁阴阳怪气，于是就有了眼下这样的局面。
至于小虫子则睡在了小梁朝的兽皮上——他无法理解大莫等人的存在，在想要烧鸡充饥被吴比的分身制止后，便开始为自己补眠了。
吴比的分身也认可小虫子这种选择，毕竟昨晚气氛实在太过紧张，谁也没有睡好。
眼下有时间与小虫子交流，吴比没理一旁吵吵闹闹的三人一脑，叫大莫看住了他们，分身则来到了小虫子的旁边，准备通知他要去垃圾山的事情。
“你滚开。”吴比没有掩盖自己的脚步声，小虫子很快醒来，骂了吴比一句，“你也是变态？”
看着小虫子握在手心的小刀，吴比乐了：“不是你想的那种变态。”
“不是？你看看你那德行，看看你的样子。”小虫子不以为然。
吴比才想起来自己还是一副秃顶肚腩的形象，便急忙把小虫子招呼到山的另一边——此时此刻，吴比还没有向安娜和大呆根他们表露真身的意愿。
一开始小虫子当然不会愿意跟着吴比走，但在一名异族的“陪伴”下，还是勉强地随吴比来到山的另一边，只不过手里的小刀是按在自己的脖子上的。
“你想怎么样？”小虫子语气挺狠的，好像小刀是架在吴比的脖子上一样。
“我们越狱了，离开了。”吴比撤去画皮，露出了疤脸的样子，觉得也许这样能够和小虫子更好地交流。
“你这是全息伪装系统？怎么可能？”小虫子说了一句吴比听不懂的话，“地下监狱对这种技术有严格的检测，没有任何型号的全息伪装系统能够混进来的。”
“……”吴比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是谁？”小虫子的戒备心更强了，“这是你的真身吗？”
“我叫吴比，天下无比的吴比。”吴比正式自我介绍，“这是我原本的样子，你可以把我理解成……魔法师。”
“你有三十岁了？”小虫子一脸不信，“别闹了。”
“……总之这不是全息伪装系统，但是类似，更强更真实。”吴比觉得有点难聊，“是我的魔法。”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想怎么样？”小虫子皱眉说，却是把手里的小刀放下了。
“我本来是来救艾玛的，但是你让我想起了一个朋友，所以把你也救了。”吴比直来直往有点上瘾了，想用实话试探一下小虫子的第一反应。
“那个真是艾玛？”小虫子似乎完全没听吴比的后半句话，“你们两个是从通风管道逃出去的？”
艾玛把孟菲斯“吸”上来的时候，小虫子正好在下面看着，自然注意得到。
“……对，伊斯塔家族的小女，艾玛。”
“啥？伊斯塔家族？她是贵族？”小虫子一呆，“她不是多罗哥的总工程师吗？”
“……她既是多罗哥的总工程师，也是贵族艾玛。”小虫子问得，倒让吴比有些疑惑了。
“哦，好像是有人说过这事儿。”小虫子眼里放光，“她也被你关到这里来了？我怎么没看见？合着刚才拆孟菲斯头的，都是多罗哥的工程师？”
“……艾玛在外面，我也没有把你关起来，而是暂时放到这里，比较方便携带而已。”吴比解释了一句，“现在我的本体正跟她在一起，在她的飞行器上……”
“蜂鸟号！？”小虫子直接打断了吴比，也白送了吴比一个情报——看来蜂鸟号在灰城挺有名气，居然连一个来自垃圾山的小偷都知道。
“你真是魔法师？不是游戏里那种，是故事里的那种？”小虫子终于重新打量了一遍吴比。
“对，故事里那种，会各种魔法的。”吴比说着，也给小虫子体验了一下魂导光环，甚至还假模假样地念了一句胡乱编造的咒语。
“我去……见了鬼了，有虫子，还有魔法师，这个世界怎么了？”小虫子的语气难以置信，眼中却闪着和艾玛一样的兴奋之意，“这就是天选之子吗？”
“……”吴比依旧不知说什么是好，只得再起另一处话头，“眼下我们要去垃圾山，要送你过去吗？”
“垃圾山？你们去那里干什么？”小虫子突然变得警惕。
“为蜂鸟号补充能量，阿拉斯把多罗哥的光子晶之类的东西都拿走了，我们需要搜集一下资源。”吴比也不吝向小虫子透露此行的目的，因为知道他本来也无从阻止。
“好啊！我知道垃圾老大把东西都放在哪了！”小虫子自动跳到了吴比的船上，“我可以带你们找，很快，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哦？你说说。”吴比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信不过你，你带我去见艾玛。”小虫子抱起了手臂，眼中充满想见偶像的期待。
“好啊。”吴比一口答应，心说也该让你的偶像梦想破灭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