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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为名的希望全文阅读

作者:唔噜噜     以你为名的希望txt下载     以你为名的希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章 纠结的严佛调

    蔡夫人谢氏有些信佛,抱着蔡昭姬打算听讲经,恰好蔡邕晚上有约会,早早走了,临别时还嘱咐刘备好生照顾两母女。

    距讲经还有一会,一行人便在白马寺内外闲逛,作为向导的严佛调,孜孜不倦地与刘备、臧洪讨论僧人能否吃肉的问题,谢氏则开心的逛街。

    佛教流派众多,不禁止吃肉的自然也有,如日本佛教中的净土真宗,废除了几乎所有清规戒律,信徒们甚至不用出家,也能达成正果,而且大力鼓吹对人的超度,所以吸引了大批士兵、武士、盗贼的信教,本愿寺家因此组织了许多次各种规模的农民起义,成为与中等大小的武装大名。

    刘备认为教义过于松散的同时,组织过分严密,是造成佛教武装化的重要原因,相反,如果坚守戒律,信徒则会积极向**靠拢,甚至可以为社会增加稳定的内动力。故而一路上,不论严佛调提出什么理由来证明佛教徒吃肉不违禁,刘备都通过各种方式加以驳斥。

    。。。

    白马寺与雒阳间的三里官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房屋,白马寺由于其驿馆作用和寺庙功能,周边更发展出了大规模的集市,成为雒阳西侧最大的卫星集市,更显得热闹非凡,关中、凉州、益州甚至西域的商人、官员、百姓,多在白马寺周边歇脚,大宗的批发贸易,多在此进行。

    不论是凉州马、西域马、甚至安息马都能找到,各类香料、佐料、胭脂、水粉应有尽有,更有翠绿色的玉石,闪耀着红、蓝等光芒的宝石,晶莹剔透的钻石。来自关东的粮食、漆器、丝绸也有不少在此成交起运。

    谢氏被宝石晃悠得的眼睛都花了,拿起一个玉镯,戴在手上,摩挲半响又放下,接着又换个步摇戴上。。。

    “小心点,这些很贵的,最便宜的都要几千钱,弄坏了你赔不起!”首饰店的老板见谢氏衣服上打着补丁,恨不得像苍蝇一样把她扇走。

    谢氏有些尴尬:“不看怎么会买,看一下又不会坏。”

    砰的一声,谢氏惊讶的看着柜台上摔成两半的玉镯子,和眨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女儿,想哭的心都有了。

    “阿母,这个环环轻轻碰碰就坏了?”

    “赔钱,5000钱!”老板一手拿着摔坏的玉镯子,一手死死拉住谢氏手臂不放松。

    “你轻点,抓疼我了。”

    “轻点你要跑了怎么办?”

    “放手,我给你写个欠条,回去取钱。”

    “不行。”

    拉拉扯扯间,老板见谢氏颇为美貌,起了心思,借口搜查钱币,大起胆子往她怀里伸!

    “救命啊!”谢氏大声呼叫,将刘备等人吸引过去,不由分说将老板打倒在地。

    几个伙计们见老板被打,一声招呼,拿着棍子冲出来。

    “误会,误会,别打,啊!”严佛调认识双方站在中间阻挡,可是没有例外,几下就被打翻在地。

    臧洪可不是好惹的,拔出长剑在手,往前就刺。

    两个人影咋合就分。当先伙计丢弃了棒子,捂着带血的手臂后退:“好狠的手段。”

    臧洪倒没有废掉对方手经:“我两人皆是大汉郎官,谢夫人是官员家属,你们几个小子竟敢对我们动手动脚、喊打喊杀,你们不要命了么?”

    刘备扶起吓坏的谢氏,哭泣的蔡昭姬,取出官印,将藏在衣服里黄色绶带露出来,指着店老板:“我现在怀疑你讹诈官员家眷。”

    汉代商人地位低下,有些商人虽家财万贯,却毫无地位。

    老板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位夫人既弄坏我的玉镯子,那就得赔,就是闹到刺奸或西部尉那里,我也是合法守信,按时纳税的商人!倒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伤我伙计,是何道理?”看样子丝毫不怕,仿佛背后有后台。

    刘备看了看周边五光十色的绿色玉石、蓝色玉石、红宝石、蓝宝石、鹅卵石,这个时代没有人造宝石,这些宝石虽品质各有差别,但毫无疑问都是千真万确的真宝石。制作成各种形状:玉佩、手镯、发簪、玉佩、佛珠、戒指、板子、头饰,做工精细,光滑闪亮,想必价值高昂。

    拾起摔成两半的玉镯子,仔细看了看裂口:“休要欺我,此裂口明显不是今日形成。你这镯子早就摔坏了,是人为接在一处的。”

    “你诓我。”那老板接过半块玉镯子,只一看,面色就古怪起来,继而面沉如水,转头对几个伙计吼道:“你们谁把镯子摔坏了?”

    谢氏见危机解除连忙推开刘备,回味刚刚无助之时,被他扶住腰部,就仿佛多少年前,年轻时被夫君蔡邕抱住,可惜如今夫君已老,这几年房事渐少,怀孕艰难,不能给蔡家生个儿子。再抬起头,颇为无语地发现刘备抱着昭姬,流连于一些女性的服饰用品。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昭姬手中竟然拿着一个bra,用力捏了捏,转过头说:“没阿母的软,没阿母的大。”

    谢氏连忙抢过昭姬,将bra扔得老远,气冲冲、羞答答地跑出店门。

    “阿弥陀佛,贫僧什么都没看见,更没看见那个东西。”严佛调眼观心,脸色红润,上面几个棍印子。

    “阿母,圆圆是玄德哥哥家的。”

    谢氏好半天才明白,昭姬口中的圆圆,可不就是bra吗,是刘玄德家设计生产的,连呸了几口,心中狠狠骂他无耻。稍后一路逛街时,隔得老远,仿佛调戏她的不是珠宝店老板,而是刘备。

    。。。

    回到白马寺,安玄正带着人紧锣密鼓地坐着讲经的准备工作,严佛调不可能继续闲逛,自去帮忙。

    百无聊赖地看着远处躲贼一样躲着自己却对臧洪很热情的谢氏,刘备心中有气,扭过身子,打量起周边的人和建筑来。白马寺讲经场最大的特点,就是功德箱很多,讲经台下正中央一个最大。

    一个衣着华丽,面白、胖大的中年,拿出10个金饼,兴致高昂地往功德箱里塞。

    “不能塞,不能捐。”刘备风一般地跑过去,制止那个白胖子,路上撞得人东倒西歪,惊起一阵叫骂声。

    所有僧人、居士都对刘备怒目而视,臧洪和谢氏更是捂住脸,一幅我们不认识那个疯子的姿态。

    严佛调双手合十:“我今天怎么想打人呢?阿弥陀佛,刘施主,愿佛祖宽恕你的不敬,也宽恕我的执念。”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欲成佛

    笑嘻嘻捐款的人,竟然是中常侍王甫。这老家伙莫非把我前次送的十金钱财,全部送给白马寺?刘备气得冒烟,一边跑一边大呼:“不可,王公不可。”

    王甫看见刘玄德,十分高兴:“玄德也来捐款为善,好的很,我们想到一块去啦。来这十金是你送我的,我们一起塞进功德箱。”

    刘备气喘吁吁的拉住王甫:“何不捐给灾民、流民为善?”

    王甫:“捐给白马寺,由白马寺去给灾民,不也是为善吗?”

    “不可”,刘备理屈词穷“这个,那个。。。”

    台上的一众僧人皆发怒:“哪里来的莽撞少年?”

    “来人,把他拦下!”

    “把他轰出去?”

    安玄还能保持镇定,心里嘀咕:“怪哉,刘玄德为何跟我白马寺作对?”

    两个青年僧人不由分说,带头推揉,拉扯之间把刘备的外面风衣衣撕扯成两半。

    刘备一日间两次被惹火,刚才的不爽积累起来一起爆发了,两拳将第一个僧人打翻在地,上去两脚将第二个人踢倒,紧跟着对着第三人狠狠一脚。

    “你,你。。。”严佛调捂着肚皮,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刘备本打算跟上去再踢两脚,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严浮调:“得罪了!”

    “都退下!”王甫指着台下动武的僧人,对台上高僧说,“我这小兄弟是有些莽撞,但你们就是这样待客的吗?”

    安玄站起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来者是客,你们都退下吧。”

    那些年轻僧人都退下,只剩下严佛调捂着肚子上前跟刘备理论:“你是诚心来捣乱的吧,今天要说不出个理由,就不要再进白马寺大门!”

    今日白马寺大讲经,虽然僧人们率先动手,但也显得刘备孟浪了。白马寺高僧云集,是东汉佛教的中心和圣地,达官贵人多有信佛教的。刘备来此,本来目的是交好安玄等人,哪知道因为十金跟众僧等闹到了对立面?

    怎么下台呢?

    刘备急得额头冒汗。当然可以拿钱摆平,例如拿出数金,说想王大人等我凑个吉利的数字一起捐给寺庙,一定能博人一笑。当然也可以装疯卖傻说认错人了,对方肯定不满,也算能过得去。

    只是刘备的钱也不是白来的,既舍不得几块金子,也不愿意灰溜溜的逃避:“王常侍,寺庙为善,是寺庙的因果,不是你的因果,佛虽喜欢你,天地未必喜欢你。所以,为求长生、求富贵、求家族福缘深厚,既要让佛喜欢你,也要让天地,昊天,太上老君喜欢你。既要捐款给寺庙,更要给灾民。给寺庙修行来世,更给灾民修行今生!”

    刘备:“诸位都是高僧大德,论佛法都是中原的翘楚,我听说佛教有云:人人具有佛性,人人皆可成佛。小子不敏,只问一句,殿中供奉诸佛陀,佛经所记录诸位菩萨、十余罗汉可有一位中原人?”

    台上鸦雀无声

    台下议论纷纷

    安玄修的小乘佛教,虽有人人皆有佛性的说法,却无人人可成佛的期望,大乘佛教虽云人人皆可成佛,然却无一中原人成佛。

    中原人大多有着功利思维,在汉代虽更讲究风骨,也不能完全免俗。这时代的人看来,与道教类似,拜佛也是求长生,求心安,求超度。修道有人成仙,修佛为何不能成佛?如果不能成佛,那菩萨,罗汉也行,问题是菩萨罗汉也一个没有。在信徒眼中,说好听点,这是佛教入中原不久造成的,说不好听的,这就是歧视中原人!人人皆可成佛,为何成佛者皆天竺人?用大家的香火、香火钱、功德,来供应外国的佛,与中原信徒有何好处?说什么众生平等,这就是不平等。

    其中以王甫最为积极:“我欲成佛!罗汉也行啊,要多少钱,你们开个价!”

    众僧人面面相觑。

    良久,一位老僧开口:“世人皆云释迦牟尼是天竺人,其实不然,释迦牟尼是昆仑山南麓之人,姓释迦,皮肤呈紫金色,也就是黄色,与昆仑山中的人,昆仑山以东的汉人、羌人、月氏国人、部分草原人同,而天竺中、南、西部人皮肤呈白色或黑色。你看迦叶摩腾画像,也是紫金色,迦叶摩腾与释迦牟尼居住地接近,种族也接近。孝明皇帝金人,长大,项有日月光,其肤色非白、非黑,而是金色,金者色黄,也与佛教典籍记录的一致。”

    老僧和意思是汉羌同源、汉藏同源,释迦牟尼是山南藏人!

    这个说法引起起了台下信徒们更多的议论。

    “怪不得,所有法像皆是金色。”

    “伽叶摩罗确实是黄皮肤人,数十年前在白马寺讲经,老朽的父亲见过。”

    “我还以为佛多了不起,原来与我等一样是黄皮肤的人啊。挺好,感觉更亲切啦。”

    “一会去定做一尊过世曾祖父、祖父的佛像,供在厅堂里。佛祖居中主位,曾祖父、祖父居左右两侧,拜佛时把祖先一起拜了,既符合佛教经义,又符合儒家孝道,哈哈,我就是这么聪明!”

    安玄是小乘佛教大师,见信徒们的讨论越来越偏,赶紧站出来:“佛祖立于菩提树下,七七四十九日,终于大彻大悟,佛祖发下宏愿要众生平等,导人为善,打破种姓、贫富、男女的界限,无分种族,国别,皆是佛的子民。要引导人为善,信佛者,死后皆可入佛国,享西方无上极乐。佛之宏愿,”

    刘备:“既是宏愿,那就是没有完成,换句话说是欠账!既佛祖是欠账成佛,能有什么神力?如今在中土能光大发扬,台上诸位高僧,都是有功,圆寂之后如何不能成佛?即使不成佛何不能为菩萨、罗汉?台下诸位信徒,亦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其中亦有深通佛法者,如何不能成菩萨、罗汉?”

    先前那老僧眼睛一亮:“善哉善哉,我大乘佛教确实云人人皆可成佛!条件是修得般若,需要做到外律、内律、调身、调息、制感、凝神、入神、合神,之后方可得般若。般若有六种境界,实相般若、境界般若、文字般若、方便般若、眷属般若、观照般若,六种皆成,方得固佛性于内,通佛理于外,可谓罗汉之后补。。。”

    顺势讲起大乘佛教。

    那老僧讲完大乘佛教之般若,安玄便接着讲小乘佛教针锋以对。

    老僧也不恼怒,而是主动下台,找刘备叙话:“施主颇有佛性,也通佛礼。可愿意与贫僧在后院一叙?”

    刘备见他黄色皮肤,认定是个中原人:“大师如何称呼?仙乡何处?”

    “贫僧支娄迦谶,简称支谶。月氏国人。月氏国亦黄肤之人.施主不应因安玄之肤色对小乘佛法有偏见,大乘小乘,皆有无上之智慧。”

    。。。

    这日的讲经,演变成一场辩论大会,小乘大乘佛教,不同流派的高僧纷纷发言和讲经,从当天下午一直延续到数日之后,除了夜晚休息,几乎没有停滞。

    不久关于人人皆有佛性,人人皆可成佛的讨论,以白马寺为中心,越发热烈,不久之后,迅速扩展开啦,形成一股“我欲成佛”的风潮,与之相随的,是戒律简单、容易修行的大乘佛教的迅速传播。白马寺论经这日,后被僧人们记载为“成佛日”。

第一百六十二章 熹平五年

    熹平五年,暮春三月

    整个皇宫沉浸在巨大的紧张之中,整个大汉帝国注视着雒阳的一座偏殿。

    宋皇后在长秋宫门口不安的走动着:“生了么?是男孩还是女孩?”

    宋奇气喘吁吁地跑上宫殿台阶:“妹妹,好事啊,好事!”

    “是女孩么?”

    “胎儿太大,又是头胎,据说是难产,从昨天夜里疼到现在,仍没生出来。”

    同是女人,更没有生育过的宋皇后感同身受,心里发颤:“生孩子真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啊。”很快复又冷笑“死了最好,一尸两命,一了百了!”

    。。。

    长乐宫

    董太后:“王甫,何氏可生了么?”

    王甫:“刚遣小黄门去问了,说是胎儿太大,出不来。”

    董太后:“何氏这个笨女人,叫她少吃点肉,不听哀家的,现在好了,生不出来!你去告诉太医、产婆,孩子一定要活着生下来,实在不行,何氏不足惜。。。”

    王甫愣了愣:“不足惜?明白,老臣这就去。”

    。。。

    皇帝在一处偏殿外走来走去,焦躁极了,每隔几柱香时间问一次:“生了吗?”他不是不知道生了会有婴儿哭声,可仍忍不住发问。

    一个小黄门从边上过来,与门外的太医窃窃私语。

    皇帝刘宏:“那个小子鬼鬼祟祟什么!?”

    张让问了回来,脸色很不好看:“是太后口谕。”低声汇报了。

    皇帝刘宏脸色很不好看,可汉代重孝道,又不能怪罪太后,拔出郎官的刀剑,对着台阶、护栏乱劈。

    哐当一声,门开了一个小口,一个中年女医步履沉重地走出来。

    皇帝问:“淳于医生,何贵人怎样?一定要确保母子平安,一个也不能舍弃!一个都不能少!”

    女医淳于姗姗行了一礼:“陛下,情况不好。何贵人没有遵循小臣的嘱咐,这几个月吃得太好,运动不够。孩子体型太大,恐怕即使能生下,也会大伤身体,日后不能再生产。”

    淳于姗姗是青州人,其家族自西汉淳于意、淳于缇萦父女起,就是医学世家。作为女医,淳于姗姗是有名的带下医,既妇科、产科医生,特别擅长为女性调理、接生,也擅长儿科,为青州、雒阳周边的贵妇人推崇。

    何进满脸悲色,死死掐住刘备手臂,如果淳于姗姗都说不行,那八成就危险了。

    皇帝刘宏:“我不管,一定要母子平安,否则拿你是问!”

    淳于姗姗跪拜在地下:“陛下,何贵人说如果母子只能留一人,她愿意保下皇子!”

    何进:“确认是皇子?”

    淳于姗姗:“估摸八成是皇子。”

    皇帝刘宏说:“不,何贵人是朕最爱的女人。儿子没有了可以再生,她没有了朕怎么过下去?”

    何进跪下哭道:“能得陛下宠爱,臣替妹子叩谢天恩。只是妹子的确说过,若能为陛下产下龙子,死了也愿意。”

    刘备来到淳于姗姗面前,连声说着什么,又地上画了一个图。

    淳于医生脸越来越红:“还可以这样?”

    刘备:“试试吧,我带来了一位擅长外科的医生,名华佗。只是贵人的身体私处不能为男人所见,还要请淳于医生主刀,关键是避开血管。”

    皇帝刘宏见两人嘀嘀咕咕:“玄德,难道你有办法?”

    刘备:“办法是有,这位华医生擅长开刀,可风险也大。”把相关事情又给皇帝讲了一遍。

    皇帝问淳于医生和华佗:“可行吗?”

    淳于姗姗红着脸小声说:“试试吧,如今别无他法。而且,反正,大多数孕妇生产本来也是会。。。。”

    。。。

    刘备的办法,是后世顺产普遍采用的方法“侧切”!这是一个除了对丈夫不好,对妻子孩子大好的手段,能大大减轻孕妇婴儿风险。

    然而,他只会说,不会做。

    至于华佗,其他地方手术他会,这个地方,真不会。还是皇帝刘宏果断,立即张让派一个年龄大点,姿色一般的宫女。

    然后,宫女战战兢兢喝了华佗给的一碗麻服散,一小会就不省人事。华佗、淳于姗姗、刘备三人,洗净手,遮住宫女的头,褪下其裙、裤,对着双腿之间的某处摸摸捏捏,指指点点,尤其是探索一下血管的位置。

    刘备正望着某处流口水,华佗举起屠刀,不,手术刀,精确的一“切”,某处染红,那宫女即使喝了麻服散,依然疼的大呼,梦中一脚把华佗踢出去老远。

    淳于姗姗分开宫女的双腿,手有些发抖但坚定的扳开伤口,查看流血情况,和附近血管:“果然是外科圣手!一刀下去一点没切到大血管。”

    华佗捂着脸,呵呵一笑:“玄德、姗姗,把她给我按住了。”取出针线,开始缝合。

    淳于姗姗死死地盯着华佗的手法:“不许叫我姗姗,叫我淳于君!你慢点,我看不清楚。”

    看两人面色轻松,打情骂俏地对某处切而缝合,刘备感到深深地寒意,莫名其妙地想吼一句:两个变态!

    。。。

    回到偏殿外也不过两刻钟。这次轮到淳于姗姗动手。可惜华佗的麻药内服效果好,外敷就差很多,生产时,淳于医生双手颤抖着几乎是硬切。生切。

    何贵人的惨叫声令门外的男人们个个头皮发麻。

    华佗在靠在门外,隔着门指挥淳于姗姗,偶尔转过头刘刘备说:“这妮子不熟练啊,比我自己动手累慢几倍。”

    过了一会儿,一阵响亮和啼哭声传来。

    “恭喜陛下,是个健康的孩皇子。母子平安。”

    皇帝刘宏大喜:“我有儿子拉。”大步向门口冲去。

    张让赵忠急忙拉住他:“陛下陛下,不能进去,不能进去,有血气和污秽。”

    刘宏是大汉天子,权倾天下,富有四海,此时此刻也不过一个心念妻儿,毛手毛脚的年轻丈夫,焦急而兴奋地等在门外,直到近半个时辰后,才从满头大汗的、姗姗来迟的淳于姗姗手上,接过洗干净的皇子:“朕的小子,跟朕小时候真像啊!”

    “小皇子长得可真好。”刘备凑上去看了一眼,还好,真像皇帝刘宏,算算预产期,也该是刘宏的儿子,只是怎么感觉也有一点像自己呢?

    皇帝刘宏哈哈:“刘备,看到了吧,这是朕的孩子。能母子平安生下来,朕感谢你,改明儿给你写个牌匾——‘妇女之友’!”

第一百六十三章 作死的曹某

    皇子刚生下来,皇帝刘宏就决定大赦天下。

    皇长子出生大赦天下本是题中应有之义,三公九卿们却坚持劝说待下月皇子满月大赦更妥当。东汉一朝,皇帝子嗣艰难,以前也有过妃子怀孕,不久就流产或生下来没几天夭折的情况。大臣们私下担心前脚大赦文书发出,万一后脚皇子夭折,岂不是闹了个大笑话?

    皇帝见说服不了三公九卿,却也不打算让步,命令尚书台将大赦文书先行写好,打算一满月就发出。从庐江太守再次请辞的卢植,担任议郎,早就被皇帝从校订熹平石经的东观拉回来,出任尚书之一,这次承担了拟写大赦文书的使命。

    若是皇长子能顺利登机,卢植则异常的荣耀,就凭书写大赦文书的情分,三公指日可待。可如果宋皇后能诞下嫡子,则皇长子与皇后嫡子之间的竞争,势必把卢植牵扯进去。现在宋皇后还年轻,生孩子的机会大把大把的有,所以看好皇长子的人并不多,卢植接受了写大赦文书,也与他新进尚书台,不熟悉情况有关。可以说收益与风险并存,目前来看风险大的多。

    大赦之外,皇帝刘宏也没有忘记大封有功之臣,提报何进为虎贲左陛长,负责一部分虎贲执勤,朝会时立于宫殿内左侧,既能够参加朝会、扩大交接面,又能够掌握兵权。补何苗为郎中,每日在何贵人殿廊外执勤,以保证母子平安。在何进提议下,升刘备为虎贲中郎,比六百石,虽然俸禄与何进一样,其实是何进下属,协助他掌握一部虎贲郎和虎贲卫士。

    四月大赦之后,天下并不太平。首先是益州郡夷反,太守李颙进行讨伐。

    更大的问题是中原黄河南北,从春天到初夏仍然处于大面积干旱中。如果不能避免干旱,各地很可能会群盗并起,对大汉帝国的基础产生严重的危害。

    去年差点下了罪己诏,皇帝刘宏决定今年率先行动,带领三公九卿和群臣,亲自到南郊举行大雩(yu)仪式。

    坛高十余丈,从下到上每隔十步,站着一名郎官或卫士,显得庄肃穆。

    上台之后,皇帝首先念了一篇声情并茂的祭文,其中做了六个方面的检讨,接着表示一定改过自新,愿意承担上苍的责罚,祈求上苍降下大雨。

    接着三次献上祭品。乐队演奏《云门》之乐,童男童女各8名在两旁一边跳舞,一边大吼“雩”,皇帝和百官也一同大吼“雩”。

    这还不够,主仪式结束后,皇帝率领百官返回,大司农和童男女就留在坛上,每天求雨数次。不久尚书台发出皇帝诏令,让干旱的郡县长官带头举行雩礼,演变成全国性的求迷信活动。刘备唯一能做得,就是通过说服卢植,在诏书不起眼的位置加上要求各地多建水库、池塘、山坪塘,外加深挖河道、建设河堤。

    到了五月,除了几场小雨,旱情还是没有得到整体得缓解。与重臣们合计之后,罢免太尉陈耽,以承担大旱的责任。以司空许训为太尉。

    旱情虽然不如去年严重,可仍然在继续,这个五月特别长,因为五月之后仍然是五月,润的。

    皇帝和重臣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有一个人不甘寂寞。

    永昌太守曹鸾上书:“被称为党人的这些人,有的年龄很大德行很深,有的是世族英贤,都适合做王室的股肱,和左右鹰犬。如今却被禁锢,如同地上的稀泥一样任人践踏。四月大赦,谋反大罪都能赦免或宽宥,党人到底有多大的罪,唯独他们不能宽恕呢?”

    曹鸾话锋一转:“这几年屡屡出现洪水、干旱等灾害的原因,就是因为党人没有得到宽恕啊。应该对他们赦免,并给予很高的官职,以符合上天之心!”

    本来这个奏章到不了皇帝那去,恰巧尚书令曹鼎休沐,于是直接被递到皇帝书房。

    张让看到之后,急忙找刘备商议:“这个奏章递不递上去?如果递上去,皇帝万一同意了,感激曹家、宋家的人,就多啦!”

    刘备:“你看前面部分,无非是为党人叫冤魂,这样的奏章多了去,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诸位常侍能够一起向皇帝说明意见,皇帝绝不会同意开放党锢。”

    早先刘备一直认为宦官误国,毕竟大多数历史书就是如此记载的。在大汉生活一年多以后,他的思想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现在看来,党锢根本上是一场党争,一场排除异己的活动,同时也是减少做官竞争者的措施,如果开放党锢,朝堂上、地方上则会充满富有知识、德高望重、互相吹捧的党人,如何能有刘备这种门第低微、依靠军功向上爬者的立足之处?清流一样误国,北宋的狄青屡被清流攻击,郁郁而终就是例证。

    张让:“你是说递上去?就怕常侍们意见不一致,例如曹节。。。”

    刘备仔细将奏章读了五六遍,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不一致也没关系。你看上半部分本算正常,皇帝即使不高兴,最多也就是丢官去职罢了,或者只是扔在一边不看。然而下半部分,竟然将干旱洪灾与党锢联系在一起,就犯了大忌讳!去年干旱、洪水有些大臣上书,要求皇帝下罪己诏,皇帝当时很不高兴,若是皇帝承认了错,不仅会影响威信,这些人还会步步紧逼、提出一个接一个的尖锐意见,把大汉所有问题都归结到皇帝和诸位常侍身上。”

    张让怒道:“我是贪了点,但比起曹家算什么?况且我贪的钱,总会有一部分用在陛下身上。曹家那些人,就说那个曹鼎吧,贪污受贿上千万钱,曾被押解到左校劳改。还有曹嵩贪的钱也绝对不少。洪水和干旱,是上天决定的,怎么能都算到我等头上?”

    刘备:“这就对了,张常侍何不告诉诸位常侍,若陛下同意曹鸾的奏章,就证明你们诸位常侍错了,也证明陛下错了,那些人掌握了重要官职,就不会翻旧账?即使不翻,他们互相吹捧掌握了舆论,天天批评你们,就能好过?况且禁锢的多是孝桓帝一朝的老臣,这些人与陛下之间根本就没有恩义,与诸常侍之间只有仇恨,让他们当官,不是给陛下和诸位常侍难堪么?”

第一百六十四章 想做窦武王莽?

    在东汉时期,外戚往往和世族领袖联系在一起,如窦武与陈藩,他们拥立的皇帝往往年龄很小。皇帝成年之后,想夺回权利,屡屡依靠的是宦官和宫廷卫队。这就造成了外戚和宦官力量大涨,而且此起彼伏,此消彼长。

    皇帝刘宏继位时年仅虚岁12,放在后世还不到初中一年级学生,在他之后成长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更多受到宦官和董太后的影响,变得贪财、敏感、多疑,也对他们有更多的信任。即使有几位大儒师傅的教导,仍然难以改变。

    皇帝刘宏看到曹鸾奏章时,心里除了愤怒还是愤怒:“曹鸾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到底是朕的臣子?还是窦武的臣子?他曹宋两家是想学窦武、梁冀,还是王莽?”

    语气之愤怒,声音之洪亮,几乎整座宫殿都能听见。

    旁边服侍的张让、赵忠等常侍、太监,所有宫女,全部吓得趴在地上,一句话不敢说。

    貌虽恭谨,张让心中却不断窃笑,因为皇帝看到奏章之前,桌子上放的正是《汉书王莽传》。

    窦武也是刘宏最初的拥立者之一,而且是外戚大将军,而且是最有实力的拥立者,远比同是拥立者的宦官曹节、王甫,或者杨赐、刘宽等帝师更有实力。窦武势力已经很强,却大封窦氏宗族为候、占据内外要职,还与士族领袖陈藩亲密如一。梁冀则把持朝政20年,立冲帝、质帝、桓帝,甚至毒杀质帝。王莽就更不用说,既是士族领袖又是外戚,干脆踢开皇帝自己做!

    三个人都曾权倾天下,也都死于非命。可见皇帝关于曹、宋两家想做窦武、梁冀、王莽的话,已是诛心之言,是极重的评判,甚至意味着曹宋两家可能失去圣眷。

    皇帝刘宏:“张让,你说,曹家和宋家到底要干什么?”

    张让:“老奴不敢说。”

    皇帝刘宏笑骂道:“你这老贼,让你说你就说,说错了又不罚你。”

    才继位的几年时间,刘宏的皇位朝不保夕,可是称张让为父,赵忠为母的。如今下降为老贼。

    张让擦了擦汗,皇帝年龄大了,知识越来越丰富,威势也越来越重,喜笑怒骂皆给人很大的压力,正是所谓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窦武的功劳,主要是拥立之功,曹常侍、王常侍也有此功,陛下几位师傅也有此功。臣想当年作为大将军、录尚书事,窦武已经权利很大了,远远超过其他几位大人,可以说到了人臣的极点。如果臣能做到这个地位,睡着了都能笑醒。

    窦武这时却不断交往、拉拢陈藩为首的士族名士,不断大封子弟、门生、故吏。

    尚书卢植昔日在涿郡为民,上书批评窦武,窦武却置之不理。

    臣驽钝,只是觉得不妥,但到底是哪里不妥,却说不清楚。还是陛下说得好,窦武把持朝堂、军队、甚至手伸到地方,是要做梁冀,还是王莽?天下是刘氏之天下,陛下的天下,岂是窦氏的天下!”

    自古天子皆多疑,尤其疑权臣。

    皇帝刘宏立即下诏,令司隶校尉、益州刺史槛车收曹鸾,送关中槐里狱。竟然见都不肯见曹鸾一面,也不让他来京城。

    曹节知道后急忙与曹鼎一起前来求情。

    皇帝刘宏见两人一个是大长秋、皇宫内的最高主管,一个是尚书令、占据内朝的首脑位置,两人如此亲密,联袂而来,心中的怀疑和不安更甚,仍然扔出那句话:“朕自付登极以来,对曹家极其优渥,就说你曹鼎,贪污千万钱,朕仍然顶着压力任命为尚书令,曹嵩也位列九卿,曹破石担任越骑校尉期间也没少干坏事,朕都容忍,既往不咎。曹鸾竟然为党人伸冤,他曹鸾是想做窦武、梁冀、王莽,还是曹宋两家想做窦氏、梁氏还是王氏?”

    总算留了几分面子没有直接批评曹节。

    曹节一大把年纪,此时只敢跪再地上诅咒发誓说:“臣绝无此心,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他不知道,如果按原来的历史发展,曹家的曹操、曹丕父子最终还是做了王莽。

    曹鼎也趴在地上连连认错,哪里还敢为曹鸾求情,只怕越求情越把曹家往死胡同里推:“臣只是求能饶他一命,臣一定要他交钱赎罪,臣愿意献出五百金,不千金赎罪!”

    。。。

    王甫做得更绝,指示人逼问出曹鸾不少罪状,最终用刑过重,把曹鸾掠杀至死。

    道是皇帝又可惜没拿到曹家承诺的千金买命钱,对曹节也有些歉意。

    经此一事,曹节越发恭敬,面对皇帝再也不拿长辈的架子,而且与曹鼎一起把曹氏子弟都叫过来狠狠训了一顿,严禁他们为非作歹,自作主张、交友不慎,而要多学经学、多做善事、谨慎少惹事。

    只是对王甫的恨又多了一层。

    。。。

    臧洪:“刘玄德,给我出来,看你干的好事。”

    刘备刚刚走出来迎接,就被臧洪一拳打倒在地,

    臧洪:“皇帝诏曰:各州郡更考党人门生、故吏、父子、兄弟在位者,悉免官禁锢。爰及五服!”

    刘备:“什么,怎么可能。我给张让说好了只是对付曹家。”

    臧洪把诏令一把扔在刘备脸上:“白纸黑字,难道做得了假?我要跟你绝交!”

    刘备接过诏令仔细读了几遍,这才知道自己太年轻、太幼稚,对宦官党的贪婪与狠辣认识完全不到位,对皇帝的多疑缺乏足够的认识。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巴掌,瘫软在胡床上,一天没吃饭。

    。。。

    第二天卢植被卢养拉来:“玄德,罢免党人门生、故吏、父子、兄弟这个事,为师不怪你。是曹鸾自己冒险,是陛下的决定,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开放党禁的事要是其他人提出来影响决不会这么大。曹家本就是阉党,其中却总有几个人时刻想着洗白自己。这世间的错误,没有什么比背叛支持你、提拔你的人更大!”

    。。。

    虽然有了卢植的开解,整个闰五月,刘备却仍然精神恍惚,萎靡不振。

    “玄德,玄德?”

    一个温暖的女声在耳畔响起,终于把刘备的思绪从虚空中拉回来。

    何贵人抱着儿子一脸幸福的看着刘备:“你看我的儿子多漂亮。”

    “我的儿子?”刘备愣了愣,没注意到何贵人眼中的不满,仿佛面前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妻子,仿佛她怀里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孩子。

    何贵人:“放肆,这是皇长子!”

    眼前这个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无论摆出如何生气的样子,刘备都紧张不起来,他的思绪早已飘到了遥远的幽州。他的儿子,比面前这个萌萌的胖小子还大一点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 治大国岂烹小鲜

    何贵人脸上的严厉并没有保持多久,很快便转出了忧愁:“加上昨天一起投毒案,已经是四个月内第五起。宋皇后买通宦官、宫女,开始是夜里偷偷进来截杀辩儿和我,之后改为射击和投毒。这样下去我真的好担心辩儿。你想想办法吧!”

    皇宫是个神奇的地方,说好,它富丽堂皇,是帝国的权力中枢,人人向往和仰视的地方;同时它也是个夭寿阴暗之地,许多任皇帝、嫔妃都在迈入中年就夭折了,更多的皇子流产或活不到成年,而且越到王朝后期越严重。

    宫里的宦官、宫女们称为诅咒,或冤死鬼太多的结果。

    生产之后,何贵人极少单独与刘备说话、见面,更不要说有亲密行为。她仿佛已经看到儿子登上皇位、自己登上皇后宝座的一天,于是把当初的露水姻缘看做生命中的污点,竭力想抹去。若非还顾念一些刘备的出谋划策的功劳,或许早就盘算着把他赶走甚至抹除掉。

    面前的何贵人,还是那么高挑迷人,因为生育和哺乳,原本略有些瘦的身材,愈发丰满起来,像熟透的水蜜桃一样鲜美多汁。她的胸原本就很挺拔,现在愈发高耸起来,展现出致命地吸引力。配合不到二十岁的青春活力,根本看不出生育过,此时的何贵人,是五千万汉人中排名前十的绝世美人。

    即使猜到何贵人心思复杂起来,刘备也难以拒绝她的一颦一笑,忍不住为她谋划起来,甚至只为她展颜一笑,为她接近时吐气如兰。或许到此时,刘备才开始理解为何汉景帝、曹操、曹丕、李世民、赵匡胤等人,在已经拥有数不清的美人时,仍无法拒绝人妻的美。

    。。。

    一次特殊的小型朝会在皇帝书房举行,皇帝亲自主持,尚书卢植跪在一案旁专心致志做着记录。

    皇帝刘宏:“从三月至今,中原一直少雨,干旱如同去年,如之奈何?

    朕提前把话说清楚,诸位或是朕的元老重臣,或是朕的师傅,或是朕的亲近之臣。诸位今天也不要分什么宦官党、清流党,关东、关西,北方、南方,我们专门谈怎么解决干旱少雨的问题!”

    大长秋曹节:“连续两年干旱,税收不上来,国库匮乏,难以赈灾,宫中率先消减用度,我这头发都败了不少。”

    尚书令曹鼎:“老子曾说治大国者如烹小鲜,烹鱼烦则碎,治民烦则散,有道之君贵静,不重变法。如今天象、气候异常,若能有重臣站出来承担责任,一定会转为风调雨顺,转危为安,陛下姑且待之。”

    皇帝刘宏不为人注意地翻了翻白眼,感觉去年刘备提出姑且待之的方法,是天马行空,如今曹鼎再提出,就丝毫不出彩,毫无新意,正常人都能想出来。

    光禄勋刘宽是皇帝的师傅之一,咳嗽一声,把皇帝的注意力重新拉回来,就像给皇帝上课时一样:“曹尚书言之有理。治民贵简,不贵繁!

    大汉人民众多、有些有学识,有些不通文字,有些富有、有些贫穷,有些居住在平原,有些在山上、水旁。地域广阔,气候差别也很大,交州整年不雪,幽州冬天有四个月,东部四季多雨,夏秋有暴雨,西北凉州、并州河套终年少雨。

    五千万人口,南北、东西都接近万里,不容易适应繁复和多变的律法、政令,所以必然尚简单。

    所以从朝堂上改变全国的政令,意义不大。正确的方式是精选刺史、御史,加强对地方官吏的监督,监察出郡县官员中贪腐、无能者,之后选择清廉、能干的官吏代替,对地方加以安抚,对叛逆行为加以镇压。”

    皇帝:“光禄勋说得有理,诸位请继续。”

    光禄大夫杨赐:“当然也有其他的解释,烹饪需要主料与许多佐料,相互之间有恰当的比例,例如盐放多了,过于咸涩,放少了无味,糖放多了腻人,少了中和不了其他味道。此外就是火候,大火猛煮则嫩,小火慢煮易老。

    治国也如此,有三公,九卿,各有职责,发挥的作用、重要的程度、人员多少也都有差别。既不可偏废,也要分清主次。如今的主,是旱灾,旱灾之后会造成粮食减产,继而造成国用不足,既然百姓减产,相应官员也应当减少俸禄。臣提议,受灾郡县长官俸禄减少五分之一到三分之一,以减轻灾民赋税压力,从而避免灾害。”

    袁隗、张济等一个接一个地发言,说的都是四平八稳的老话。

    皇帝不由感觉乏味,却又不得不装作认真听的样子,毕竟司徒袁隗是拥立功臣,袁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不能轻易得罪,而张济则是皇帝的老师之一。皇帝刘宏的轻微的转动脖子,四处张望着,直到他看见了殿中执勤的刘备脸上表情不断变化,跃跃欲试的表情。

    皇帝刘宏:“刚才发言诸公,论年龄都是我的长辈,都是老成谋国之士。意见也周到贴切,并且相对比较温和,当为国策。同时,我想听听年轻人的意见。刚才我见殿上朗卫们也一幅跃跃欲试的表情,何进、刘备,你二代表郎卫来说一说,可不许说一样的!”

    何进把刚才所听到“治大国如烹小鲜”,和在南阳老家、雒阳中下层所看到的例子,综合起来讲了一番。主题仍然围绕烹小鲜,内容更多是地方操作层面的,听起来很接地气,也颇有一些新意。更加上不偏不倚,不得罪任何一方,得到了袁隗、刘宽等诸公的赞赏。

    轮到刘备说话,则语不惊人死不休:“小子刘备不才,记得孙武曾经说过:国家地方的大小,位于南北或东西,决定了出产的多少,出产决定能养活多少人口。小子想,或许用更激烈一些的办法,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北方干旱少雨的问题!”

    曹鼎:“在座诸公都是饱学之士,且提不出根本解决方案,你一个不满二十的郎官,也敢说大话?真是大言不惭!”

    皇帝刘宏:“刘备,你要说不出个好歹来,过后朕可要罚你!”

    刘备:“那小子就继续,只是小子的话比较长,请诸公多给些时间。”

    曹鼎:“做为年少成名之士,你可不能人云亦云!”以为刘备是被忽然问住,所以无话可说,打算找些老套的话语、提些老套办法来搪塞,曹鼎等自以为是地拿话堵刘备,想看他的笑话。

第一百六十六章 挽救大汉最后一策

    毫不在意几位高官怀疑的目光,刘备昂首侃侃而谈:“小子在太学读书和做郎官时,查阅一些资料。河北幽州辽东郡户约六万,人口约二十八万。河北冀州魏郡户约十三万,人口约六十九万。

    中原豫州汝南郡户约四十万,人口约二百一十万。中原兖州陈留户郡约十七万,人口约八十六万。

    江南扬州丹阳郡户约十三万,人口约六十三万。”

    刘备继续说:“初到雒阳,才看到这些数据时,小子就以为汝南郡面积最大,陈留郡其次!以为辽东郡只有陈留郡三分之一面积,以为丹阳郡比魏郡小呢。”

    众人皆哈哈大笑。

    曹鼎指出刘备的错误:“大错特错,陈留郡面积最小!魏郡差不多。

    汝南郡的确很大,与辽东郡接近,大约有四个陈留郡、魏郡那么大,但也不是最大的。

    总而言之,丹阳郡最大相当于5个魏郡,辽东郡、汝南郡其次,陈留郡、魏郡最小。”

    刘备:“依据孙武的说法,既然丹阳郡的面积相当于5个魏郡或陈留郡,人口即使不是魏郡或陈留郡的5倍,也不应该比他们少啊?”

    曹鼎:“老夫曾在吴郡做过太守,与丹阳郡相邻,你这个问题,问老夫算是问对了人。陈留郡、魏郡几乎都是平原,丹阳郡多山地、丘陵、沼泽,气候炎热,所以人口较少。”

    刘备:“小子开始时也如尚书令一般作想,直到去年有一段时间到九江郡剿匪,发现淮陵丘陵地区,一样有人耕田种地,才发现水田的收获多时可以达到粟麦的两倍!而且江南能做到一年两熟,陈留郡二年三熟,魏郡一年一熟。小子因此认为丹阳郡完全可以容纳200万人口!”

    曹鼎:“不可能的,丹阳地近山越,山越人多勇猛能斗占据了不少地方。丹阳的汉人若多了,一定会与山越人发生争斗,争斗就有死伤,有死伤人口就上不去!”

    刘备:“尚书令说得极正确。若仅仅依靠丹阳本地汉人,或许需要上百年,丹阳等江南地区才能接近黄河以南的人口密度。

    同时陈留、汝南等中原郡,人口密度又太大,一旦发生旱灾、洪灾轻则人民流离,重则聚众对抗官府,更严重的。最严重的是学陈胜吴广,起兵造反。

    臣以为,不如迁移司隶、豫州、兖州、徐州、冀州等地之民,充实扬州和荆州的中部、南部,既能缓解灾害,更能为国家开垦田地,还能避免流民聚集闹市,一举三得!”

    杨赐率先摇头:“异想天开!南方卑下潮湿,丈夫多早早夭折,把北方和中原士民迁移过去,不等于流放吗?谁会愿意去?”

    刘备:“不愿意去可以给优惠政策嘛,例如三个人给100小亩田土,六个人,给200小亩,再免除头三年赋税,想去的人一定会很多。”

    杨赐:“你认为迁移多少人去合适?”

    刘备:“陈留郡八十六万人,迁移十万比较合适,最少把零头迁移过去吧。整个兖州400万人,迁移十分之一,40万人毕竟合适!前汉从高祖到孝武帝,多次迁移关东富户到关中居住,这一方案正是效仿之前的国策!”

    如果继续循着原本的轨道发展,数年之后的黄巾起义,十数年之后的诸侯混战,中原与河北地区都是战乱的重灾区,人口损失十分惊人。到三足鼎立之时,中原、河北加起来竟然只有不到四百万人口,还比不上战前兖州一州!刘备真心地认为,应该迁移百分之二十以上的人口南下,既保存了汉文明的人口和文化,说不定还能大大减少黄巾起义的规模和带来的人口损失。

    杨赐用手指敲打着桌面:“好大的口气,要知道武帝时,迁移山东之民入关中,一次顶天也不过数千户,几万人。你一口气就想迁移兖州40万人。

    豫州还有700万人,徐州近300万人,是不是还得迁移100万人?”

    杨赐指着刘备的鼻子:“如此规模之迁徙,简直闻所闻问,见所未见。刘玄德完全是哗众取宠,贻笑大方。”

    卢植连忙呵斥刘备:“还不快退下!”

    刘备深深三拜,就在众人以为他将顺势退下去之时,坚定地站在原处慷慨激昂说:“诸公,小子刘备,为中山靖王之后,有一言,请诸公斟酌。

    当前,河北、河南腹地,已经到了富者连田万、千亩,贫者无立锥之地的程度。

    加上连续数年气候不调,百姓年年遭灾,帝国年年救灾,财政早已入不敷出。

    小农多有破产,或赊儿卖女,或涌入雒阳、陈留等大城与人雇工。

    富者则囤积居奇,钱虽越来越多,粮食产量却多有下降。例如去年,扬州多地大雨,原本能种植一季稻谷,加一季瓜果或粟米,结果只种植了一季。河北、河南、西北则大量减产。

    草原亦干旱,檀石槐一统草原后,控弦二十万,与大汉边境线超过五千里,在草原人眼中,北面是苦寒之地,南方是留着蜜汁的富饶之地,故而从幽州辽东郡到并州河套地,从凉州北地郡到西域长史府,处处烽烟!

    如果气候继续如此,恐怕不出十年,陈胜、吴广之吼,绿林赤眉之事,将会重演!

    小子刘备看来,与其次次灾害都花钱救灾,不如将无地或地极少者率先迁走,或南下扬州、荆州,或北上幽、并、凉州。

    无产者、流民、异族三者,向来是战争的导火索,此一迁移之计,既能填实边缘地区,消减草原人与山越人之影响力,又能开发扬州、荆州,最多十数年之后,为帝国之粮仓、赋税财货之仓。”

    曹鼎质问道:“刘玄德,你知不知道要用多少钱?国家这几年灾害众多,哪有钱迁移?别说140万人,就是14万人的迁徙也无力支付!”

    刘备:“140万当然不可能一年就迁走,而是花五到十年的时间徐徐图之。孟子云无恒产者无恒心。首先迁走和安置无地、或者地少无恒产者,有了地,则不容易被有心人所利用!国家就会更稳定。”

    黄巾起义给人的印象太过深刻,虽然现在不显,但只要几年时间张角等“有心人”就会浮现,他们之所以能轻易煽动百姓,一方面是因为大汉的土地集中程度过于严重,阶级矛盾突出。另一方面则或许是中原地区人口过多,例如陈留郡,占据水陆要冲,从事手工业、交通运输、甚至外郡来打零工的人口太多,如同干柴,一点就着。

第一百六十七章 后汉之所以倾颓

    眼见着强大的汉帝国逐步走向深渊,繁花似锦的雒阳可能会被付之一炬。在神都生活了一年刘备,终究怀着不忍之心:“陛下,诸公,小子刘备对大汉面临的难题,进行了一些研究,认为主要有三大难题:

    昔日光武皇帝英明神武,数年时间便清扫群雄,恢复大汉正统。立国快速的原因之一,跟得到世家豪族、中小地主的支持有不少关系。所以天下平定之后,中原的河南、河北地区的土地集中程度相对较高,尤其以南阳为甚。

    郡县没有足够田地兑现给回乡复员将士的奖励,不得不采取大量开垦荒地、填平河湖的办法,经过100多年,人口日益滋生,河南、河北连田阡陌,林地面积剧烈减少,越来越多的河道被侵占,这就造成了多雨则涝,少雨则旱。

    地少人稠密是大汉面临第一个难题!”

    相较于比较严重的水土流失,日益严重的阶级矛盾才是后汉先天不足,“后汉之所以倾颓”的主要原因。如果想缓解阶级矛盾,农民交租交息,地主减租减息当然是可行方案。可惜在华夏,除非到了生死存亡关头,让地主们自愿损失利益,不仅会得罪大量世家豪族乡绅,在具体执行上难度太大,也几乎不可能。

    商鞅变法最终虽成,商鞅却五马分尸;吴起为楚国变法,死于反对贵族的乱箭;王莽的改革将提前导致了新朝的破灭。这些变法都有一个共同特点,损失大量既得利益者的既得利益,被群起而攻之!

    这也是刘备建议迁移无地、少地百姓南下长江流域,或到北疆、西疆定居的原因——做加法的改革容易,做减法的改革困难,前者只需要略加引导和诱惑,后者或许要经过流血的斗争。

    杨赐质疑道:“中原地区确实如你所说,可关中地区人口比前汉稀少,为何降雨却少了?”作为关西人,眼见关西降雨日益减少,人口流失严重,心怀忧虑。

    刘备:“光禄大夫问得好,这是大汉面临的第二个难题,降雨减少、气温变低!

    大汉的多数降雨是温暖的南风东风从东南海上吹过来的,一般气候越温暖,西面、北面的降雨就越多。

    春秋、先秦、前汉时期气候温暖,降雨更多。如今气温逐渐下降,所以降雨减少。”

    曹鼎:“可笑,你所说的不过是猜测而已。去年夏天够燥热吧,哪里有雨?气温高与降雨多哪里有关系?明显与实际不符合!”

    刘备:“我不是指某一年的气温,而是指一个较长的时间段,如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

    尚书令一定听过《史记货殖列传》记载的‘渭南千亩竹’吧。若冬季经常下雪,竹子就容易死,所以主要分布在温暖地区。听关中的客商人说,如今关中已经看不到大片的竹林,可见气温确实下降了。”

    皇帝刘宏从没听过这么新颖的**,挥手制止还欲发难的曹鼎:“有二就有三,第三个难题是什么?”

    刘备:“第三个难题是鲜卑南下,羌人东迁!”

    皇帝刘宏:“这两者之间莫非有联系,或者相同的解决办法?”

    刘备:“确实有联系,也与第二个难题有关。

    气温下降,降雨减少之后,高原雪线下降,羌、氐等从高原上往下走,入侵凉州、益州、关中。

    同样的道理,北方草原降雨减少,气候变得更加寒冷,例如河套地区,前汉原本大量地区可以种植粟麦,如今只有河流湖泊边很少的地方便于种植,导致大汉戍边士卒难以屯垦,自给自足。

    对草原人而言,春夏秋的水草不再丰茂,冬天气候更加寒冷残酷,越来越多的牛羊将被冻死,所以鲜卑不断入侵帝国北方,不断对大汉发起挑衅、侵略,在他们眼里,南方是如同蜜汁一般富饶,如同火堆一般温暖!”

    “因为这三大难题,小子建议迁移中原无地、少地贫民,于南方,北方、西方汉人少、戎人多的郡。以陛下之聪颖,诸公之睿智,想必能理解小子拳拳为国之赤胆忠心。”说完刘备拜服在地,这是他解救老迈汉帝国的唯一的机会,或许也是唯一少流血的方案,如今用或不用,就由面前的皇帝和几位重臣抉择了。

    回想起几个月以来,常常寤寐求解救大汉之方案而不得,直到终于有一天,梦见了唐朝的安史之乱:已经存在100多年的唐朝,在经历了8年安史之乱这种全国性叛乱后,竟然还能再持续100多年,不能不说是一种奇迹。究其原因,江淮、湖南湖北的富饶,亦是唐朝在财政、兵员上保持生命力的重要原因,有了财政保障,就能把中央的军队和官吏系统维系下去,平定其他各项事务才成为可能。

    “兹事体大,不如让群臣共议论。”杨赐几乎已经被说服,头脑里盘旋着此事具体操作方案。

    曹鼎:“陛下,既然刘玄德自以为说的有道理,何不给他一个扬州或荆州长江以南的县长当当,亲自实践一番?如果他说的气温降低是真的,自然能把他提出的迁移之事做先行尝试!

    几年之后,若成功,便可全国推广,也可给刘备升官。就是失败了,也无伤大雅。”

    曹鼎面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心里却打得好算盘:其一,刘备现在比六百石,比县长的四百石略高,若是接受,则相当于降了一级,若不接受,不就证明刚才信口开河么?

    其二,卢植一年之内担任九江、庐江太守,却两次请辞职,当然有淡泊权力,更重视熹平石经的原因在里头,也与南方卑湿,北方人不容易适应南方湿热的气候,对南方水域中的虫害缺乏认识,极容易得疫病有关。

    其三,刘备离开雒阳失去卢植等人的庇护,岂不是搓扁揉圆如同搓汤圆一样容易?

    其四,也是最重要一点,刘备离开,何贵人兄妹就失了一个出谋划策之人,曹宋两家就可以对何贵人兄妹大加惩治,以曹节之能,在宫中要处理一个贵人,一个几月大的小娃娃,还不是手到擒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十七岁的关长生

    “来,长生,喝酒。瞧你这没用的歪样,长这么大个子,喝个酒都不行。”

    “不。。。喝不下了,父亲让我少喝酒。”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在外面,叔还能管得着?来咱两喝一个。”

    长生姓关名寿,长生是小名,就像来福、丰收、招财、健康一样,代表着父母对子女的良好愿望。关寿从小身高体长,不到二十岁就有八尺多高,换成米超过1米85。如果不是面容有些稚嫩,看起来以为有20余岁。去年郡里征发壮丁到雒阳为正卒,恰巧父亲病了,关寿就虚报年龄,蓄了胡须,顶替父亲来服役。

    雒阳有南北军数万,包括“士”与“卒”,卒者服兵役者也,少则一年,多则三年就更换一遍,仿佛后世义务兵,就像关寿这样的正卒。士则指长期服役、技能熟悉的士官、各级军官,他们有不少带有家属。士、卒和家属为雒阳的消费做出不少贡献,每逢休沐时间,同乡士卒就结伴走出营地,到附近集市逛街、玩耍,喝酒,赌博、找女人。

    关寿年龄小,十分担心虚报年龄的事情被发现而遣返回去,一直以来竭力低调,凡事不争先。他身长体大,力气惊人,在一群七尺上下的士卒中显得鹤立鸡群。加上训练认真刻苦,干活从不偷懒,又识文字,很快就从普通士兵中脱颖而出,担任了伍长,之后升为什长。军队是讲能力的地方,反而没多少人在乎他年龄。

    转眼间一年服役期快到了,即将归家,关寿便和几个要好的士卒出门找乐子,于是就到最近有名的天上人间吃饭喝酒。

    关寿回想起前几天军侯杨奉专门召见,建议留下来做营士,用后世的话说就是转为志愿兵,心里有些郁结,喝了一大口酒:“咳,咳,咳。。。”

    几个老乡哄笑着:“长生还得练习啊,哈哈,舞刀弄剑你是一流的,喝酒还是我们更行。”

    。。。

    杨奉本来就是河东人,颇有勇力,与关寿算是同郡人。一问之下,关寿老实交代,才知道他才17岁:“想当年乃公十七岁时候,走马斗鸡,顽皮无度。你如今已当什长啦,好小子,以后跟乃公好好干,少不了的好处!”

    关寿感激地下拜:“大人提拔和关照小人时时刻刻记在心里,只是阿父疾病缠身,小人于是替父从军。小人在雒阳,时时担心阿父身体,希望能回家尽孝。”

    杨奉有些遗憾:“罢了,你一身武艺,回乡要继续练习,可不能荒废掉。乃公让书吏给你写个履历,我再给盖个印章,算是推荐,也方便你回乡找事情做。”

    关寿再拜:“军侯大人之恩,小人没齿难忘,日后定加倍回报。”

    然而找了几次,书吏一直坚决要求给1000钱才给开履历,说是因为关寿年龄不符合要求,盖官印的履历得承担风险。同乡们都说不给钱一定拿不到履历,拿到了回乡也不见得一定有用。

    关寿一身本事哪里受得这种委屈,冲上门去找杨奉讨个说法。

    杨奉一直避而不见。这才印证了的同乡的说法。

    。。。

    今天终于拿到履历,可上面却写得是一般兵卒,关寿怒气勃发,当场就要打那个书吏,要不是被几个要好的死死拉住,早就犯了军法。

    “不就是开具个履历么?明明我已经是什长为什么写作一般兵卒?这些恶吏,只要有一点权力也要用到极致。”

    一人说:“喝酒,喝酒。你知道为什么没有给你出这个什长履历?因为写给旁边乡的王二虎啦,人家使了二千钱!”

    另一人说:“杨军候要你作营士,你既不愿意,就不是自己人,收点钱本来就是惯例。要不然杨军候哪有钱养小妾?我开伍长履历也是交了500钱的。”

    关寿越发怒火中烧,一拍桌子:“军队里面都如此**,大汉怕是要完!”

    旁边一个黑塔一般的汉子站了起来:“谁他妈喝多了马尿乱吠乱叫?”

    关寿:“乃公说的,你想怎样!”

    “长生,别惹事。”几个老乡见那黑汉子高大健硕,连忙拉住,又转过头对黑汉子道歉“我们这老乡喝多了,兄弟别介意啊。”

    黑汉子指着关寿的鼻子:“我就是介意,居然有人诅咒大汉。看这雒阳城,多繁华,多热闹,你们乡里的集市能比吗?土包子!”

    关寿口舌上吃了亏,一把抓向黑汉子:“黑炭圆你说谁土包子,看乃公教训你。”

    黑汉子侧向移动一步避过:“赶在乃公看得店乱来,也不打听乃公是谁。”转身一个旋踢。

    关寿毕竟多喝了酒,被踢中脚外侧,脚一软,跪在地上。

    黑汉子得理不饶人,接着一脚侧踢。

    眼看胸口就要被踢中,关长生双手一架,硬生生受了一脚。死死把脚抓住。。。

    两人就在酒店里你来我往斗起来了。

    刘备从楼上下来:“停下,典韦别动手。与醉酒之人有什么好打的,放他们走。

    你们几个士卒,听好了,以后少惹事,雒阳的水深着呢,别自找苦吃。今天这顿酒,我请了,你们走吧。”

    。。。

    关寿走出酒店,被冷风一吹,顿时头脑清楚起来:“这老板能开设如此大的酒家,想必不是普通人,刚才的确孟浪啦。”

    几个老兵笑道:“长生,这么晚了,回军营也会挨骂。嘿嘿,我们换个地方休息。”

    “去哪里?”

    “去做真男人的地方。要回了河东,可找不到这个地方。”

    一群人进了附近一家普通的青楼,驾轻就熟点了姑娘,自顾自找到房间,乘着酒意,及时行乐。顺便也给关寿点了个。

    借着昏黄的烛光,关寿悄悄瞄了瞄面前的姑娘,鹅蛋一样的椭圆脸,云鬓高耸,脸色红润,轻薄的衣衫下,黄白肉色若隐若现。

    那女子抱住关寿的手臂,仰着头在他脸上亲了亲,拉着稀里糊涂的关寿,入了房间。也没有什么歌舞、音乐,也没有什么诗词歌赋,有的只是肌肤轻接间的诱惑。

    一对男女拥吻良久,终究分开。

    关寿自觉地浑身个火热,只有灵台中那一点清明:“我。。。我,你。。。你。”

    “呆子,你等什么呢?”

    关寿抱着极大的意志力:“我。。。我觉得,我们可以。。。聊会天。”

第一百六十九章 扫*黄

    “我就不信,没个什长的履历,回乡找不到事做!”

    回河东的路上,关寿不断给同乡们重复这句话。

    自雒阳出发,向西北到达平阴县,北渡黄河,不久进入河内郡轵县。轵县向西行,南面从平原渐渐变为丘陵,北面从平原变成太行山,西行数十里,就是箕关,属于太行八径之一的轵关陉。

    箕关为群山环抱,官道狭窄处,不过数米,数百居民住在官道下。

    轵关陉从河内轵县到河东绛邑或安邑,共计约500里,中间在垣曲乡分路。北面道路通向绛邑,再往北可以到达并州。南面道路通向安邑,一路向西是关寿的老家解县,再向西从蒲坂过黄河,可以到关中平原的渭河北岸。

    500里官道也算繁荣,虽然路途凶险,商队却不少。关寿他们也遇到几伙小蟊贼,都被关寿轻易收拾了:“若是找不到事做,我也可以当保镖嘛。”

    回到解县,并未赋闲多久,关寿武勇有力,在同郡士卒中小有名气,县里听闻之后,任命做了捕快。虽俸禄只是斗食,不入流,关寿还是很高兴,也算有了正经职业,出生一般家庭的青年,再怎么力大难敌、英雄了得,也得从基础、从小做起。

    关寿心里还有个火一样的希望,听说幽州有个人从普通士卒做起,因抗击鲜卑人、镇压叛乱有功,二年时间从士卒到伍长什长,到队帅,到县五官掾到郡贼曹,一步一个脚印,最终补为郎,获得了在皇帝身边站岗的机会,不到二十就当了虎贲中郎。

    在见识了关寿的力气、武艺后,什长大为吃惊,每次巡察都把关寿带做一路。由于收入比较少,捕快们时常向当地店铺收取一些税收之外的例钱,以补充收入,谁不给保护费就放关寿打谁,耀武扬威好不快活。关寿心里觉得不对,然而看到所有捕快都这么做,也释然了。

    这日巡查到一个酒家旁,忽有人举报其旅舍中有女子出来卖。什长带着人冲进去,抓到一个嫖客和一名三十多岁的女子。

    女子年龄虽大,风韵犹存:“求求你放了我,我是第一次出来做生意。”

    什长:“第一次?鬼才相信。小的门,把他绑起来,抓去见官。”

    “别,我真是第一次,是好人家的妇女,被家人知道我就完了。丈夫年龄大了无情趣,出来找点乐子。”

    什长见她风韵犹存,起了色心:“好好陪陪乃公,看你的态度,态度好的话就既往不咎!”

    那女子见什长长得歪瓜裂枣,怎么也不愿意,只是哭着拒绝。

    什长气得动起粗来:“不识抬举。”当着其他几个捕快的面,拉扯女子衣服。

    “住手”关寿终于忍不住了,“赵什长,人家不愿意,为何还要逼迫?作为男人,应该锄强扶弱,怎能欺负弱小!”

    那赵什长也有几分武功,恼怒关寿打断好事,转过身来踢了关寿一脚:“懂不懂规矩!乃公没教你不许跟上官顶嘴么?”

    。。。

    雒阳

    转眼间与刘备割袍断义已经数月,一日,臧洪气喘吁吁的跑来:“听说你要走?”

    刘备:“几个月了,子源终于肯见我了。”

    臧洪脸上有些尴尬:“是我错怪你了,奏章上提出的三大难题我都看到了。”

    数月前在朝堂上慷慨陈词之后,刘备满以为会得到同意,或反对的结果。诸位近重之臣却认为兹事体大,不宜马上做决断。

    之后数日,左等右等,始终没有结果。一怒之下写了一式四份奏章,二份投尚书台,二份投公车属。只要是投到公车属的奏章,会经过很多人的眼睛,保密性很差,跟公开上书差不多,只比贴布告、到宫门外大声朗读低调一点点。

    很快闹得沸沸扬扬,全官皆知。出乎意料的是,许多豫州、兖州、徐州、冀州籍贯的官员对迁移之法评价很高,他们指着气候气候变冷的几句说“看看这奏章,你们的贫困不是我们造成的,是天造成的。”

    不久之后民间也多有知晓,扬州、荆州的豪族和管家们拿着誊抄的奏章,到中原四处拉人许诺“免一年、减二年赋税、租金”。

    臧洪:“你的名字传到了大江南北。更了不起的是这份为国为民的赤心!”

    刘备:“子源知我之心,可朝堂诸公不知。有人记恨,要把我外放得越远越好。”

    臧洪:“其实我认为,三大难题并未写尽大汉面临的问题。

    外戚、宦官、士族、寒门交相争权夺利,例如梁冀、窦武等外戚、联结士族前仆后继飞蛾扑火冲向权力中央。同时年幼的皇帝则借助宦官控制军队。发展到极点就出现了党锢之乱这种从中央到地方,全国性,长时间、公开化的激烈斗争,这是第四大问题。

    察举制度愈发显示出在选拔人才方面的局限性和不公,袁、杨两家四世三公表明富贵者恒富贵。同时有贤才散于草莽之间,不能得到提升。清不能上浮,浊不能下降。这第五大问题!”

    按刘备的理解就是权力缺乏制衡、监督,以及阶级愈发固化。

    刘备:“你说得对,内忧外患,加上气候异常,天灾**凑在一起,百姓如干柴,只需要一把烈火,大汉随时都可能有灭顶之灾!”

    臧洪:“你为何不把后面两条一起写在奏章上?”

    刘备:“因为我不想找死!”

    肉食者鄙,或者这是所有上位者,或占据优势者的通病,因为他们首先想到的,不是把蛋糕做大,而是保持自身的优势地位。提出的建议再怎么天马行空,或者说出格。只要不影响他们的利益,就没人管刘备怎么折腾。可若是刘备将矛头指向宦官或者党锢,立即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臧洪忽然笑了:“你还是那个算计精明的刘玄德,像一个精明的商人。若不想走,谁也没法逼你走。是你自己要离开雒阳,却做出被逼迫的委屈样!”

    刘备:“胡说,自从建议被皇帝和诸重臣否定之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对大汉的未来,处于心死的状态。如今已自请闲职,离开宫廷,到宫外工作。”

    臧洪:“这就是你所谓工作?借助工作便利,天天在雒阳城内外闲逛?”

    刘备凑近了臧洪,小声叽叽咕咕。

    臧洪眼睛张得老大:“竟然,他们竟然敢如此!曹宋两家的胆子也太肥了吧。”

第一百七十章 下课吧袁司徒

    河南尹户二十万,人口一百万,人口不少,也只是户籍人口。常住人口还包括驻军数万、官吏数千、工商业者业者数十万,以及官吏、豪族、富商们的仆人、佣工。

    皇宫里宦官宫女数千人,各地官吏与家属、仆人又是上万人。为上百万人口提供粮食蔬菜瓜果、布匹衣物、漆器餐具、家具、车马货运、娱乐消遣、清运垃圾,每一项都不是小事情,也使得分工专业程度相当高,百工、百业具兴,流动人口极多

    如此多的人口,当然不可能全部都居住在雒阳一县之内,更不可能都居住在雒阳一城之内,毕竟雒阳只是“六九城”东西6里,南北9里,城内一共不过13、4平方公里,还有大半是皇城和各级官署。

    以雒阳为中心,周边近郊数十个集市、聚集地为辅冀,远郊十余个县众星捧月,构筑起总共超过一百五十万人的神都城市群,超过了此时世界上其他任何城市的数倍!

    平乐观与白马寺相邻,正是雒阳西边一处繁华的集市所在,有道是中隐隐于市,平乐观外集市人潮涌动,观内幽深清净。

    平乐观一处不起眼的院子里,外面看起来与普通道人院落无甚差别,内里戒备森严,飞鸟难渡。

    一道带着数名小道,与一僧正一面在下着围棋,一面叙话。

    支谶说:“大汉、大秦、安息、大夏乃是时间最大的四大帝国。不论是大秦的罗马,安息泰西封,大夏的富楼沙,或者希腊的雅典,或者不论其他哪个城市,跟雒阳相比都只能是星辰之比日月。其他任何国家,根本找不到如雒阳一般繁荣的都市,甚至找不到接近的!”

    大秦既罗马帝国;安息既帕提亚帝国,泰西封在巴格达附近;大夏既贵霜帝国,富楼沙既今巴基斯坦的白沙瓦。

    史道人:“雒阳真有这么厉害?”

    支谶:“当然!

    雒阳周边设施完备,有东观这样庞大的帝国图书馆,有白马寺、平乐观等帝国官办的道观、寺院。有高级的天文设施,研究出星图和准确的历法。有太学,有建筑、冶金、木工专家,有戏剧名伶青楼名妓。简直无所不有!”

    史道人;“本道人别的不知道,只知道若是有钱、有权,能买到西域的葡萄、西瓜、骏马,南海的珍珠,东海的干货,北方的毛皮。一户中等人家,能生活得比乡下的富人更好。

    就说这买菜,雒阳每日都有新鲜肉、新鲜菜,县里、乡下只有几日一大集能做到。所以时间都道神仙好,神仙却道雒阳好!”

    。。。

    臧洪注意力一点没有放在叙话的史道人和支谶身上,而是一个妇人和她抱着的孩子身上。

    在平乐道观里,出现一个正在哺乳的女人,是那么诡异,虽然隔着屏风。

    臧洪压低声音:“你不是开玩笑吧,那个胖小子真的是。。。皇长子?”

    刘备:“刚才不是给你说了么,曹宋两家屡次对皇。。。喔胖小子下毒,于是就寄养在史道人这里。”

    臧洪:“干嘛告诉我,我宁愿不知道!”

    刘备:“我不可能一直在雒阳,总得有你这样心术纯正的可靠的人物接手一些事情,才能让上面放心。”

    臧洪:“怎么感觉是做保姆?”

    刘备:“是保卫,不是保姆,你胸那么小,有奶么?”

    臧洪哭笑不得:“你能不能正经点!对了说点正经事。

    今年的干旱还在继续。除了你提出的迁移人口的方略,朝堂诸公估计想不出其他办法。”

    刘备:“我等小吏见识不够广博、经验不够丰富。想不出办法也是稀松平常。朝堂衮衮诸公皆名臣硕儒,一个旱灾岂放在眼里。”

    臧洪:“奏章不被采纳,我知道你有情绪,这次他们可能真没办法啦。况且鲜卑人还不停得在北境惹事。

    五月,太尉陈耽罢,司空许训为太尉,六月,以太常南阳刘逸为司空。秋,七月,太尉许训罢,以光禄勋刘宽为太尉。

    半年之内,罢免了两位太尉,可有用么?今年旱灾从春天一直持续到秋天。十月上计,北方诸郡都受了旱灾,南方诸郡则称遭遇洪灾,大多完不成税收任务。

    怕是今年秋天到明年夏天,朝堂诸官的俸禄恐无处筹措!”

    刘备:“税负少点就少点。三公九卿不是已经带头上书,只领三分之二到一半俸禄么?”

    臧洪:“临时无奈之举罢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况且袁公为司徒,收不上来钱粮,却让诸官吏减少俸禄,很多人都对他很怒火中烧,咒骂他无能,还有人咒他生儿子没**。”

    刘备:“袁满去世后,袁司徒的小妾,也已经怀胎数月了吧。我明白了,是袁司徒让你来的?袁公路怎么不来?”

    臧洪:“公路早说服他父亲听了你的话,到庐江去买地,算算日子粮食都收上来了,他亲自采购押运粮食回雒阳。”

    刘德然也跟袁术一起去了扬州,算算日子早就该回来了,如今仍然不见二人踪影,令人担忧。

    刘备:“原来你是是给袁隗做说客?袁隗曾说过让我永远不要上他家门。你走吧,别来找我。”起身扭头就走。

    臧洪急忙上前拉住:“玄德,别走,你若不想办法袁公就要垮台了。你就眼睁睁的看袁公被免职?他可是你师祖的女婿,袁公路的叔父。”

    刘备:“那我能怎样?我不是神仙,难道能挥挥扇子让地里长出粮食?你到底得了袁家什么好处,非要为之做说客?”

    臧洪:“玄德,别使小性子啦。袁公就算被罢免,也能做二千石,也不是你我能得罪的。你师傅也在袁府,就算不给我面子,难道还忤逆卢尚书?

    我父为使匈奴中郎将,要是钱粮收不齐全,边关的将士就得挨饿。你也在跟鲜卑打过仗,难道就忍心看着将士们挨饿受冻?”

    。。。

    袁府,偏厅

    袁隗与卢植分主客而坐,两人面前摆着几本账册,几副算筹。

    袁隗:“还是不够么?”

    卢植:“钱倒是有余,粮食不够,雒阳的粮食一石超过一百二十钱,陈留、颍川也超过百钱。”

    袁隗:“以前一直半粮、半钱,如今只发三分之二俸禄,就不能少发点粮食?比如粮食、钱各三分之一?”

    管家:“不好啦,不好啦,老爷,门外围了一大群官员、士子,不断大吼。。。”

    袁隗:“他们吼什么?”

    “他们要您主动上书辞职!”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外举不避仇

    “臣议郎朱彤、郎中桓典有本上奏:

    臣闻旱涝之灾,虽曰天时,岂非人事?故有大禹治水,李冰建都江堰,郑国开渠关中,孙叔敖营芍陂,王景治黄河。。。

    今,司徒袁隗未法古贤,尸位素餐,赈灾乏力,收税无能,致使中原人民流离,边关粮食给养匮乏,雒都百官俸禄不足。。。

    臣请去其位。”

    “臣等附议。”

    桓典可不是普通郎中,他是沛国龙亢人,家世两千石。高祖父桓荣是孝明帝的老师,亦位至太傅、三公。曾祖父桓郁是孝章皇的老师,官至九卿,有两个著名的学生杨震、朱宠,皆至三公,杨震之子杨秉则是孝桓帝的老师。祖父桓焉是孝顺皇的老师,任太傅、三公,而且他有两个极其著名的学生:杨赐、黄琼!两人皆位至三公,杨赐同时也是当即皇帝刘宏的老师。

    桓、杨两个家族合在一起,五世三公,五世帝师!两千石高官当着就跟玩一样。

    桓典后面站着的,是杨赐等一群人,桓、杨两家的学生、故吏不必袁家的少,而且分布更广,既有关西也有关东的士族、官员、商人。

    见群情激愤,矛头直指,袁隗顿感压力巨大,匍匐于地:“臣有罪。”

    皇帝刘宏:“旱灾之事也不能全怪袁司徒。”

    不能全怪,就是有部分责任,也足以下课。

    。。。

    袁隗失魂落魄的回到府邸,众人皆要他当庭引咎辞职,他却宁肯顶着千夫所指,也未当庭辞职,只因他认为还有重要事情要做。

    袁隗、袁逢、卢植坐在一起,哀声叹气。

    刘备缓步而入:“拜见师傅,司徒大人、太仆大人。”

    “玄德来了。子不教父之过,满儿的事,错不在你。”

    以袁隗三公的身份,能如此心平气和,也算难得。

    刘备:“阿满去世,我亦悲痛欲绝,之所以很久不上门,是怕一让司徒大人见到,就牵动旧情,悲哀难抑。

    子源说司徒大人有急事相招?”

    袁隗知道这一页已经翻过,也不计较刘备话中的虚伪:“什么司徒,我很快就不是司徒了。招你来,是想听听肺腑之言,对旱灾和赋税两件大事,可有什么办法?”

    刘备:“旱灾是天灾,大家都很清楚,不会过分怪罪袁公。我春天就曾通过公路提议,迁移百姓到南方,若早听我建议,即使只迁移数千人,也能得些粮食。”

    袁隗:“当时老夫以为迁移百姓成本太高,阻力太大,一时糊涂。真是悔不当初。只是如今如何是好?”

    刘备:“如今有两个难点,一是钱不足,二是雒阳等地粟米皆贵,100多钱一石。其实办法是有的,只是您肯不肯干!”

    袁逢转头对袁隗说:“我就说玄德多智,尤其善于经营积财。别吊胃口,快说说看。”

    刘备:“我哪有办法?有办法的是太仆大人!”

    袁逢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我?我有什么办法。”

    袁隗:“二兄若有办法,不要藏着掖着嘛。”

    卢植:“玄德,少卖关子,有话快说。”

    刘备:“公路夏初就接受了迁移方案,早已去扬州买田置地,我堂弟刘德然亦同去。前些日子,他二人再次南下,应该买了不少粮食,快回来了。”

    袁隗:“与整个朝堂百官的俸禄相比,只是杯水车薪吧!”

    刘备:“扬州米价,不过30到50钱,雒阳则卖百多钱,陈留颍川皆百钱。其中大有利润。何不以一司徒掾属,或增设一转运令,专们司职江淮粮食转运?运来的粮食,除了供应百官俸禄之外,还可卖给百姓赚取利润,平抑物价,以补充国用之不足!”

    袁隗:“以前朝堂百官俸禄,一般发是粟麦,如今改为发稻米,百官会不会有意见?”

    刘备:“有意见总比少发粮食、多发钱好,既没有短少粮食,相信他们会适应的。”

    袁隗:“扬州的稻米够么,大量收购就不会造成南方稻米价格暴涨?”

    卢植:“不会,我在庐江、九江当过太守,扬州的世家豪族,或者一般乡绅都多有积蓄。而且南方水路相通,运输颇为方便,若一地粮食暴涨,周边的粮食商人就像闻到腥味的猫,很快运粮来卖。”

    刘备:“扬州郡县边远,以前大多缴纳钱币。如今可以令扬州诸郡将赋税全改做粮食缴纳,于是可补充司隶和中原粮食不足!此项可作郡县官员考绩重点,日后作为常例执行。”

    。。。

    议好事,写好奏章,已经是傍晚。

    袁隗请饥肠辘辘的几人一起用餐,席间拿出一份公文:“前些天有不少属吏或离职,或改任其他职务。都看看,这是老夫的增补的属吏。”

    为何所有官员皆削尖脑袋想当三公?

    除了地位极高,为人尊崇之外。有一个好处,就是三公有数十名各级属吏。例如司徒有掾属三十一人,令史及御属三十六人,虽然俸禄很少,前者只有比四百石到比二百石不等,后者只有百石,可因为三公有举荐之权,所以掾属是通向中高级官员的“正途”之一!

    担任掾属之后,流动很快,在三公举荐下,每年都有一批很自然得外放比六百石到一千石的中级官员,如郡国丞、郡国长史、郡国司马,将军司马,州刺史,县令。有个别才干、名声特别突出的,甚至直接担任郡守、校尉等两千石高官!

    这就是袁隗、杨赐等门生故吏满天下的原因。也是袁隗坚持不立即辞职的原因——想突击提拔一批干部!

    卢植翻了翻,露出惊讶的表情,抬头看露出人之将走、其颜也善表情的袁隗,和老神在在的袁逢。将名单递给刘备:“看看吧。”

    刘备很奇怪袁隗、卢植为何给他看掾属名单,一看之下也是吃惊不已、五味成杂:“辞曹掾桓典。。。尉曹掾刘备。。。扬州曹掾臧洪。。。仓曹令史刘耀。。。”

    桓典的奏章骂袁隗“尸位素餐”“未法古贤”,在舆论上将袁司徒陷入极其不利的境地。

    袁隗如今恩将仇报,岂止是扳回一局!所有士人皆会为袁隗的肚量大唱赞歌,桓典的奏章骂得越狠,越能体现袁隗的高大。不愧是老狐狸中的老狐狸。

    臧洪接过名单,大舒一口气。下午讨论钱粮之事,他更多坐在旁边倾听,一方面三公九卿尚书给了太大的压力,一方面治政经验不足,插不上话。臧洪知道相比对答如流的刘备差的太远,袁司徒最终能冒着风险,依然任用他为扬州曹掾,兑现了承诺,也令他整个人都显得轻松起来。

    然而刘备的一番话,又让臧洪的心提到嗓子眼上。

第一百七十二章 懂不懂规矩?

    河东,解县。

    “你懂不懂规矩!阿父是怎么教你的?居然敢动手打顶头上司。”

    “阿父,您不是教我不能欺压良善么?”

    “打死你个不孝子。出来卖的女人也能叫良善?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妓**女,就能违反军纪?

    你知不知道为把你塞入县捕快,阿父请客送礼,花了上千钱!你倒好,钱没有挣回来,还把人往死了得罪。以后还有谁敢用你。为了解决打仗的事,家里又花了几千钱!你个莽撞的不孝子。”

    被父亲追赶、踢打出门来,关寿到里中转悠了一圈,回来一个人坐在马房的石磨旁,望着头顶清冷的月光,紧了紧衣衫,感觉越发寒冷。更冷的是他的心。这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受到的憋屈比在雒阳一年还多。

    以前在雒阳,凭一身本事,军中没人瞧不起他,就是司马、军侯见了,也称一声“壮士”。一年之内就当上了什长,如今却要给一个文武才干都不咋地的什长当下属。平时被当做佣人一般,有事情就放出去打架,收税,说是欺压百姓也不为过。

    关寿忍了许多天,这次看到什长欺压女子,实在忍不住制止了,可制止了还算错!什长认为权威受到挑战,非要他跪下添唾沫,然后从胯下爬过去。一群捕快同仁在一旁围观起哄。

    是可忍孰不可忍,要真爬过去,在解县,关寿就别做人,做畜生算了。决意不再忍下去,奋起反抗,挥舞拳头与什长干了一架,连着拉偏架得人一起打,将五六个平时耻高气扬人,一通打到在地。

    在汉代殴打官吏是很严重的罪名,比普通斗殴惩罚严重得多,至少得判流刑。

    幸亏有数名商户、百姓,感激关寿平日维护之恩,出来作证,加上关寿本来就是小吏,这事最终处理得比普通斗殴还轻,当成捕快内部闹矛盾、赔偿医药费了事。连带着医疗费、打通关节的费用,又是数千钱又花出去。

    出了这档子事,县里面再也不敢用,灰溜溜回家赋闲。

    关寿想了半宿,实在冷的难受,才回屋睡了。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就步行往县城去,到商行、车马行去试试。关寿对自己的身手还是比较自信的,当个保镖还是绰绰有余,若没合适的,当个马夫、伙计也行,得先把日子过下去,总不能一直窝在家里花父母的钱。

    一上午问了十几个商行、车马行,竟然没有一个愿意雇佣他。

    一个老板原来与他旧识,说了实话:“长生,你得罪了赵什长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赵什长背后还有人,县官不如现管,若雇了你,上面的人追究起来,商行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关寿这才弄明白,越是小的地方,就越讲关系,不由得愈发后悔离开雒阳。

    。。。

    雒阳,袁府

    “司徒大人,我已是比六百石的虎贲中郎,您竟然让我降职为三百石的尉曹掾?朝堂的官吏一般自请减少三分之一俸禄,我这个减少一半!”

    卢植:“尉曹掾主卒徒转运事,地方兵卒刑徒到雒阳为正卒、到边疆为戍卒、粮食物资转运皆受尉曹监督。你既提出转运粮食的建议,我便建议袁公给你尉曹掾一职。”

    刘备:“师傅,人家的师傅从来只有给门生故吏升官的,您怎么老是劝徒儿降职?”先前在九江,可以举荐刘备当县尉,卢植没有举荐,如今建议把六百石降到三百石,还真是刀刃向内呢。

    袁逢:“玄德别急,这是老夫的提议。我们打算以公路为主转运粮食,公路这小子脾气急躁,转运粮食是关系百官俸禄、雒阳粮食供应的大事。交给公路单独做,我们都不放心。

    玄德细致周密,子源敢做敢为,有你二人为尉曹掾、扬州曹掾,此时我们都能安心。”

    这就是身为寒门子弟的悲哀了,有了功劳自己拿小头,人家袁术拿大头。而且袁术是公族子弟,臧洪父亲是两千石,让刘备一起做此事,也算看得起他。此外袁司徒还给刘备的堂弟刘耀(刘德然)一个百石吏,由不得刘备拒绝。

    在官场并非级别高权力就大,而是占据关键的位置,例如后世一个文化局的副局长,未必有政府秘书处一个科长或建委办公室主任讲话管用。

    刘备:“朝堂已经满是请司徒大人辞职的声音,就算有转运之策,或许也只能拖到明年。到时候新任司徒见转运之事利益重大,未必能由我等把持,而我这尉曹掾又如何是好?”

    卢植:“放肆,懂不懂规矩!身为士人要有大局意识,哪有你这样伸手要官的?明年你才17岁,急什么?”

    袁隗自己也不是很肯定:“光禄大夫杨赐也是顾大局的人。在东南一片,肯定要仰仗我等的亲朋故吏,未必会直接插手。”

    袁逢:“马匹是关西为数不多的大额货物,作为太仆,马匹贸易还是能说上话的。部队每年的需求是马匹采购的大头,若是建议减少雍、凉马采购额,增加更便宜的幽州、草原马采购额,关西不少家族一定会急的跳脚。”

    刘备有离开虎贲军的想法很久了。这一年来,内廷风波诡异、斗争激烈,何贵人虽然生下皇长子,可未必能养大。宋皇后一党相比何贵人,总体上仍然占据压倒性优势。虎贲乃天子亲军,又是争夺的焦点之一,宋、曹两家时刻盯着何进、刘备,一点点小小差池,都拿放大镜来挑错,令何、刘二人步履维艰。

    若非皇帝刻意维系后宫、朝堂的微妙平衡,何进刘备怕是早就翻船。何进毕竟是何贵人兄长,就算被打压下去,只要不死,日后多半能重用。刘备没什么背景,在几乎人人都有背景的虎贲军,简直步履维艰,搞不好一个莫须有或栽赃的罪名,就会万劫不复。

    有离开的想法,并不代表一定要接受三百石的司徒掾,刘备还可以外放为四百石的县长,只要多给张让塞钱,难度并不大。坏处是借助宦官求来官职,很容易被当成宦官一党,被士族当成另类,未来可能被一起打击、清算。

    刘备:“我需要一个明确的承诺,一个明确的职务或级别,或者大概的州郡。”

    一直沉默地几乎让人忘记存在的臧洪,小心翼翼地说:“玄德想去并州么?家父为使匈奴中郎将,正是用人之际,以你的战绩,若有袁公书信,安排为从事或者别部司马,应该不难。”

第一百七十三章 虞满之陈丘

    陈国首府陈县,古称宛丘。

    相传太昊伏羲见此处周边泽陂如星宿般分布,而中间有丘,四周高中间平坦,是天然的城池,故迁移至此,承木德继天而王,称之为宛丘。伏羲在此定姓氏、制嫁娶、结网罟、养牺牲、兴庖厨、画八卦、造干戈、饰武功,陈国从此成为中华文明的发祥地。

    而后后神农氏炎帝亦以之为都城,在这里尝百草,艺五谷,带领先民发展了农耕社会。

    夏禹封尧姓于陈,殷封虞姓后裔于陈,西周封帝舜后裔于陈。《诗经?陈风?宛丘》有“宛丘之上”“宛丘之下”,可知宛丘在周代就有明确记载。

    陈王刘宠,尤其善于弓弩,射十箭、十中,而且能射中一个地方,武艺高强。平日喜欢交接游侠,经营商贾,颇为富有。

    袁术受到刘宠邀请,到陈县一游,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浪汤渠县西北而来,转向东方,再向东南流过的,其支流,为护城河。宛丘之下星罗棋布的水泽陈县环境极佳,城立于宛丘之上,真是天然之城!陈王拥如此美地,真真是令人羡慕!”

    刘宠笑道:“《诗经?陈风?泽陂》‘彼泽之陂,有蒲与荷’,如今是冬天,蒲苇、荷叶、荷花都枯萎,只见星星点点的水泽,有甚好看的?若是夏日过来,我必请君食用油新鲜的荷叶蒸煮的肉和点心,清香扑鼻,夏日炎炎用来消暑正好。如今只能吃些莲藕,真是对不住啊。”

    袁术轻哼了一声,怎么会听不出刘宠话中的炫耀?心想:“竟然用《陈风》来炫耀。不知道我袁氏就出于陈么,陈风都是描写我陈、袁之地的风俗,如今归了刘宠,这是**裸地炫耀!

    代汉者当涂高者,以前以为是车马,如今宛丘也有可能啊。

    虞、姚、胡、陈、田五姓,同出自妫姓,而袁氏出于陈,乃虞舜之后,继之土德。而汉刘邦为赤帝,承火德,我袁氏以土承火,或因宛丘而兴?这刘宠不过是一时占据陈国宛丘而已,胡公虞满因此陈地而得立陈氏,遂有陈、袁氏,陈国宛丘终究要再做我袁氏的龙兴之地!”

    。。。

    刚刚快马回到船队旗舰,袁术就得了非常的坏消息。

    “糟糕,又有艘船搁浅了,还是最大那几艘。”刘德然乘坐小船,赶到旗舰上,一路急得满头大汗,不知如何是好。

    “又搁浅了?”袁术也不管弄脏身上正经的官服,手脚并用地登上船顶,顾不上脸被冷冽的北风吹得生疼,顾不上手上通红,极目远眺,焦急地看向西北方,那里有连绵不绝的船只,如今大多已停下来。

    刘德然:“袁君,实在不行我们改成车马运输,或者换成小船?”南船北马,按理说身为幽州人的刘德然对自己的建议,应该很有信心。实际上却信心全无。

    从扬州来运来的粮食,超过10万石,折合一千多吨,共计不过三十几条船就装下。刘德然仔细观察,这些船长则三十余米、短则十余米的,方头方尾,平底、肚大,平均一船装了三千多石。

    袁术:“得要多少车马?”

    刘德然:“如果全部换成马车拉,一马一车两人,一般能装50到100石。大约需要一千五百辆车、马,三四千号人。”

    袁术一脚差点把刘德然踢到水里去:“混蛋!陈县距离陈留县还有400余里路,马车日行4、50里,得10日。增加三四千号人,2000多石粮食、数十万钱就没啦!这种馊主意你还有脸说!?”

    刘德然好不容易稳住脚步,满满都是委屈,下到甲板上生闷气。

    在九江郡时,负责筹办粮食的刘普、鲁玄原本曾经建议,船队走涡水,自龙亢、谯县,之后在谯县改成陆路百里北上睢阳,在睢阳改水路,进入睢水。睢水流量较大、来往船只更多。

    睢阳作为水陆要冲,是东南商贾做大额批发生意的必经之路,也是百姓、官员行走的必由之路,雇佣几十只船并不难,也更方便大队人马吃喝拉撒。睢水得黄河、济水灌注,水流量相对比较大,搁浅得可能也小一些。

    袁术一听“龙亢”“谯县”,马上想起龙亢桓氏是杨赐一党,谯县则是曹家大本营,“龙亢”“谯县”所属的沛郡,太守则是王甫继子,杀人盈野的王吉。作为世家大族子弟,耳濡目染太多斗争和阴谋,袁术十分担心这几家会给运粮队使绊子,或者把功劳分走一部分,毫无犹豫拒绝了。

    从扬州到雒阳,最近的道路,毫无疑问是循着颖水旁的官道向西北,过汝南郡、颍川郡,经过轘辕关或大谷关。这条道路袁术走过数十次,从老家汝阳来往雒阳,几乎都走这条道。可惜这条路在颍川郡到雒阳之间,山峦起伏,不适合大规模部队行走,被袁术无奈放弃。

    袁术在地图上研究许久,发现了一条近道:走淮河上游一些的颖水,经过汝阴,到项城,改走狼汤渠,经过陈国到陈留。这条路有个好处,就是大部分路线都经过汝南郡。而汝南郡是袁家的故乡。陈国陈县距离汝阴也十分近,方便组织人力。

    于是袁术力排众议,决定走颖水转狼汤渠。

    一直到陈国陈县都很顺利,距离目的地陈留郡已经比较近了,成功近在咫尺,耀武扬威地从老家汝南郡经过。被老家父老们吹嘘为麒麟儿,未来三公人选。

    忽然之间,龙困浅水,出了船只搁浅这档子事情,袁术怎么能不生气,不急躁失态?

    袁术恨不得一刀把河水劈开,让水更深一些!怎么就忘记冬季水浅!?

    。。。

    船只在河水中逆水行舟,在风比较小或者逆风时候,往往采取借助纤夫拉纤的方式。狼汤渠两岸,几乎每一艘船侧前面的岸边,都是一群吆喝震天的纤夫。许多人为了不弄坏、弄湿裤子,甚至光着屁股。

    从刘普的角度,可以看到一群、一群的裸男。。。的屁股。因为他是从南而来。

    “袁君呢?”当刘普赶到时,狼汤渠上的小船,已经在袁术、纪灵带领下全部离开,剩下刘德然带着纤夫们拖动大船。

    刘德然:“可惜袁君不听你之谋,非要走浪汤渠,闹出这等事情,如今只有依靠纤夫拉过这上百里。”

    刘普:“这怎么可以,会把船底弄烂的!”

    “漏水了,漏水了!”

    刘德然和刘普面面相觑。事实印证了刘普的预言,可他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刘德然则哭丧着脸:“如今怎么办啊?”

第一百七十四章 袁曹针锋

    当袁术带着十几条船,三万石稻谷到荥阳达敖仓时,整个河南尹的官吏、百姓,有上万人前来看热闹并为之沸腾。

    往常夏收、秋收之后一、二个月,到敖仓送粮食的船只、马车络绎不绝,去年、今年遭受严重旱灾,敖仓等国有仓库的粮食,运出的多,运入的少。粮食价格也随之节节攀升。

    司徒袁隗、大司农曹嵩、尚书令曹嵩、尚书卢植等官员,皆到敖仓。

    见船上一袋袋粮食,装上马车,曹嵩脸上显示出如周边喜庆完全不同的肉疼来:“袁家的粮食来了,雒阳的粮价就得跌,我曹家得少赚多少钱啊!”

    占据大司农位置的曹家,同时也是大汉最大的粮食商人之一。每年发往雒阳的粮食达数十上百万石,足够供应数万人。曹家与许多粮食商人联合起来,一定程度上控制了河南尹、颍川、陈留、河内等郡的供应,将雒阳的粮食抬高,一年牟取暴利数百到千万钱不等。

    曹节还算镇定,偶尔冷冷地看一着不远处与袁术寒暄的袁隗,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下船、装车的粮食上。一直等到粮食全部卸载,小声说:“不对啊,号称五万石,或许只有三万左右。”

    曹家有三四十个账房、伙计,分散在人群里,分散开来,数着每一个船上下来的袋子数。

    曹嵩汇了总:“一点没错,大约只有三万石。”又吩咐账房,“粮价降10钱。这三万石主要是做官员俸禄的,没多少会流通到市面上,不必担心。”

    曹节自不会反对曹嵩的决定,却仍有抹不去的忧虑:“派人紧紧盯着敖仓和孟津、小平津等几个港口码头。袁家怕不会那么简单。”

    曹嵩:“声东击西?示敌以弱?”

    曹节点点头,急忙上安车回宫中,宋皇后做事比较冲动,他不敢离宫太久。

    。。。

    躲开人群,袁隗刚才兴高采烈的脸色立即沉下来,比翻书还快:“怎么比预计晚三天到?信上写得不是十万石么?”

    袁术:“本来一路顺利,到了陈国,一些大船搁浅,我只好带着小船先回来。”

    袁隗:“怎么会搁浅?这条路你以前不是走过?”

    袁术以前北上走得是旁边的官道,几次南下走的是浪荡渠水路,可那是春、夏、秋季,河道比现在深:“刘德然和九江郡几个倒是劝我走涡水,过龙亢,到谯县改陆路北上睢阳,改走睢水。。。”

    袁隗一挥手打断对方:“不用说了,在谯县换车马?这帮小子不知道厉害!曹家能让你在谯县顺利换到车马?不会拖你十天半个月?不会找些流氓无赖趁火打劫?”

    袁术小意奉承:“叔父考虑就是周密!他们说涡水深,我给拒绝了,当时就是想着在汝南、陈国离家近,而已没想那么多。”

    袁隗:“浪荡渠就在汝阳附近,就算船只搁浅了,也方便招募人手。玄德,你立即带人走一趟,一定要把搁浅和后续运输的问题解决好。”

    “好,这这就走。”

    袁术:“我也去吧。”

    袁隗:“不,你跟我一起,不入敖仓,大张旗鼓把粮食运到雒阳去!我倒要看看谁还敢让我下台!”

    。。。

    “湿了,湿了!”

    “快,把船拉到边上去!”

    “把粮食放到小船上。”

    浪荡渠中,袁胤着急地大叫着指挥,几乎把声音吼得嘶哑。

    袁术带着纪灵将小船带走、先行北上之前,指示作为从弟的袁胤,与刘德然、刘普等一起,负责剩下十几艘大船的运输工作。从扬州出发时,在刘普、鲁玄、刘德然组织下,雇佣了不少九江人。自从到了汝南境内,袁胤带来了上千袁氏佃户,将纤夫全部换成佃户。袁胤更是自居船上,以北方人不善水为由,把刘德然、刘普赶到岸上去,一前一后带领袁家佃户拉船。

    带着一群并无拉船、行船经验的佃户们,刘德然对水运本就不太了解,毫无意外地花费更多时间,佃户们则花费更大力气,船队走得更慢了。

    袁胤高高兴兴地享受着发号施令的舒爽。

    可惜好景不长,正好是他坐那条船搁浅漏水,数百人手忙脚乱两个时辰,总算把船上的粮食转移到高处或岸边。

    刚才抢救粮食时不小心落水,袁胤好容易换了衣物,正冷得发抖、牙齿打架、脚蹬地。郁闷地站在岸上,听任一旁的刘德然、刘普指挥:“混蛋,你们如何拉纤的,竟然把船底触坏了,工钱别想了,没要你们赔船都算好的!”

    刘德然如何听不出袁胤的指桑骂槐:“来人,把搁浅的这艘大船拉到岸边。”

    袁胤:“不要停,其他的船继续走。”

    毫无疑问这是笨办法,刘普咳嗽一声:“这样不行!大船搁浅之后,船底部为淤泥吸住,失去了浮力,拉得难度大了许多。若只是拉动数十米,虽然多费力气,终究可以完成。若几十数百里都如此下去,得半个月才能到陈留。而且水下总是有石头的,一直这么拉,必然损伤船体,恐怕再次出现漏水事故,得不偿失。”

    袁胤:“那怎么办?”

    刘普:“既然小船能走,把粮食放到小船上,大船少了重量,稍稍拉动,不就能浮起来了?”

    袁胤目瞪口呆:“就这么简单?”

    刘普:“就这么简单。到了扶乐或者浚义,再换大船。”

    刘德然:“可是小船不够,或许可以到陈县去找人帮忙。”

    袁胤冻得鼻涕横流,不时打着喷嚏,依然坚定地说:“公路曾留下话:不准找陈王刘宠。”

    “那找谁?水位这么浅,最好得五十只小船,谁能帮忙雇到这么多?”

    袁胤:“待我去扶乐找人帮忙。”

    。。。

    袁氏,也称爰氏,春秋时居于阳夏,世袭陈国上卿。之后随着人口增加和战乱,四处迁移,到东汉初年,袁良有功劳于朝,担任过将作大匠、丞相令、广陵太守等官职,因病归家。袁良长子袁昌,迁移到稍远的汝南汝阳,成为汝南袁氏的中心,也是袁术、袁胤等人的先祖。

    袁良次子袁璋从阳夏迁移到扶乐,是扶乐袁氏的先祖,之后扶乐代替阳夏,成为陈郡袁氏的中心。扶乐袁氏目前最有名望的人,是光禄勋袁滂,老家中只有其子袁涣。

    袁胤见袁涣不满弱冠,就存了轻视:“我是汝南袁氏的,你们家大人呢?”

    袁涣:“原来是本家,有什么事,跟我说一样。”

    袁胤说明来意,见袁涣年轻,也没报多少希望。

    袁涣对管家、护院、账房等招呼几声,接着坐下来招呼客人聊天吃饭休息。

    袁胤急的不行,不断催促,袁涣却仿佛没听见,依然优哉游哉、食不厌精。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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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男性,意外收获一个透明少女nbsp他慢慢从普通人成为女孩子们眼里的大变态,其中的辛酸无人能知(><)以你为名的希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以你为名的希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以你为名的希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