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三十章 九江郡平
四月,连坐制度建立同时,卢太守勒令各县组织服役壮丁在山口要道屯垦戍守,既抵挡山贼的进攻,又隔绝山内外联系,同时补充军资粮草。
屯兵就必须长期用兵,若以一人每月食二石计,二千屯兵各拒隘口一个月就是四千石,二十多万钱,粮草消耗很大。
刀剑弓弩,如果购买,哪一个不是价值上千钱?如果进行大战,二千屯兵不够,临时再招两千壮丁,紧紧武器就得数百多万钱。虽然郡武库有不少存货,还是不够。
无奈之下,卢植大笔一挥,各县里兵丁的武器、粮草县里自己负责,就把各个要道口屯兵主要压力丢给各县负担。
另外,厚着脸皮向驻扎在历阳的扬州刺史借一千兵器。
各个县当然叫苦连天,说是因为匪患,本来就百姓流离,赋税难以收取,希望少负担一些军费。
卢植手中是有一些钱财,查处奸细们的罚金,抄家钱不少,郡还有一些历年来的积累,但开支也大,卢植于是上书朝廷请求减免一年赋税。之后让未遭贼的县给遭贼的经济支持,几个措施一起,总算熬了出来,收支平衡,略有盈余。
淮阳群山中的山贼、蛮人坚持了半个月,商旅不能进山,山里出来的人全部控制起来,不准回山,搞得物资、粮食缺乏,只能躲在深山里一边啃草一边痛骂卢植。
扬州刺史原则上同意借兵器,同时也要求卢植给一些粮食、财物做为“利息”和“回礼”。
卢植气得大骂。可若非从扬州刺史处,哪里也借不到上千的兵器,只有捏着鼻子忍了,让鲁玄组织了商旅运输。从阴陵到历阳,最近的路必须经过淮阳群山,郡守府中的属官都认为非常不安全,可能会被贼人抢走。
卢植却认为,只要多派人手,贼人一定不敢下山抢夺。
鲁玄第一次运输,带了一百人,有车辆50辆。
路上遇到二百个饥渴难耐的山贼、蛮人们,从四面八方冲出来抢劫。运输队吓得要死,丢下货物,毫无廉耻的跑了。
第二次,鲁玄加派了护卫人手,共计三百多人保护100辆货车。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郑当千、黄天宝带了八百人冲下山抢劫。鲁玄的部下抵抗一阵后,仍然败退了。
打开车上的袋子,黄天宝笑得眉毛都弯了,眼睛眯成了缝:“粟米、稻米、肉干,钱。哈哈我们发财啦!”
山贼、蛮人联军推着异常沉重的车辆,唱着打靶归来,高高兴兴往回走。走到一处河边,此时天热难以忍受,于是争前恐后到河沟边喝水,并解下马鞍,让马吃草。
这时,两百多名士兵,手持刀剑弓弩,从货车的夹层中突然冲出。同时执行运输任务、刚才跑掉的近三百名士兵也冲杀回来,更有二百骑兵从侧翼包抄!
山贼、蛮人们猝不及防,被打得大败,许多人四散逃跑,被追击的骑兵轻易杀死。更多的人就近逃入河沟中逃跑,官军的弓弩不断射击,山贼、蛮人们互相拉扯、躲避下,大半倒闭或淹死河沟中,河沟水为之不流!
郑当千这次再没有好运气,被一名骑兵追上,砍成两段。
黄天宝爬山涉水如履平地,终究逃脱,向山寨中逃去。到了山下,发现山寨全都是官军旗帜,山上黑压压一大片,至少有上千官军。
黄天宝大吃一惊,向其他地方逃走,被追在后面的弓弩手射成了筛子。
。。。
郑当千、黄天宝原本是淮阳群山中最大的两股盗贼、蛮人。这次胜利,在淮阳群山中引起了极大的恐慌和畏惧,纵横数年,胜多败少两股最大的势力,就在新上任没多久的太守卢植手中捏成碎片。卢植的形象彻底在他们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
剩下的贼人头领们,认为不可能抵挡住卢植率领的官军,一个接一个地下来投降,他们侥幸地认为,卢植不能一直在九江担任太守,如今打不赢先撤了,等到卢植调走后,还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如何对待俘虏,卢植手下形成了两派意见。
公孙瓒、刘普认为对山贼头领们必须用重刑,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一般山贼也必须加以惩处。
刘备、鲁玄认为杀俘虏不祥,如果把投降者杀掉,日后其他贼人就不会投降,对率先投降者必须加以优待。
两边各有道理,一时间难以决断,卢植便将其中罪大恶极者,先关起来再说。
。。。
困扰九江郡的山贼、蛮人叛乱,终于得到了形式上的整治。
为了进一步消灭或转化余下山贼,郡里决定发动上千人,扩建从阴陵,经淮阳丘陵,到全椒、历阳(扬州刺史)的道路,并在黄天宝营寨的基础上,改建成一座关卡,称之为清水关!
将逃离的百姓,普通山贼和蛮人,陆续回迁安置在大道两侧,恢复乡、里和驿站。道路两旁,随处可见百姓们热火朝天地开垦旱地,建设水田。
预计二三个月之后,建好的大道和乡、里亭,就能将淮阳山脉,彻底一分为二,东西两半。有效的减少山贼们的活动空间,给山岭中人贸易换取粮食、生活用品的机会,避免山贼死灰复燃。
。。。
从卢植任九江太守开始,许多的学生南下投靠求学,与刘普、鲁玄等作为深受重用的下级,同属于门生属吏。
卢植承关西学以致用的学风,公开讲学,既教《礼记》《春秋》等通用课程,又提倡学生有所专精,颇有孔子有教无类的美名。
例如卢植长子卢养,年龄虽小,经学十分精熟,远在其他师兄弟以上,为学问之冠冕。刘普和刘德然则想做陶朱公,喜算学、经商、手工业之书。公孙瓒喜欢军事,天天研究地图、河流山峰,军事制度,铠甲、兵器、马匹。鲁玄则好读书不求甚解,向公孙瓒、刘备学习骑射之道,向卢养请教儒学。刘备则爱好广泛,与刘德然一起做生意,与公孙瓒讨论战例,与刘普一起办理政务杂事。
在学习的同时,师兄弟们,因才干有高低,或阅历有深浅,担任了不同的职务,拿一份粮饷,很好解决了吃饭问题。平日或处理公文,或协调纠纷,或经营田亩、商队,在学习和实践中成长,又用学得的兵法、政论具体指导实践。
同学们一起讨论,各抒己见,经常吵得面红耳赤。卢植则启发、引导、点评。教学相长,师生的政务、军事水平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众人都以为好日子还长着呢,一个长者的到来,彻底打破了门生属吏们日益美好的生活。
第一百三十一章 道统之争
卢植丢下所有政务,与一位风尘仆仆的长者,关起门来长谈。从白天到夜里,除了吃喝拉撒,所有时间不出房门,不论睡觉、吃饭、上厕所,两人都待着一起。
要不是卢植已经是数名孩子父亲,众人真有所怀疑两人的取向呢。
第三日,门生属吏们实在忍不住了,刘备不顾卢养的阻拦,以送饭的名义前去探听消息。送餐之后,就立在门口,一副我就是不走的态度。
只见房间里,是一卷接一卷的竹简,拾起一卷,其上写着“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刘备知道,这是《礼记》的《大学》一章,是整个礼记的精华,他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格物致知”的观点,与后世马哲课本中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非常相似,都认为认识从物质中来。
“卢君,如今全国的大儒正云集东观校书,删增篇章、原文、注释,打算完成之后刻字在石碑上,立于太学之旁!”
说话的人,仿佛五十岁左右年纪,高大、瘦削,慈眉善目,不修边幅,如果不是黝黑的眼睛,或许与乡中普通的三老差不多。
卢植:“这是劣徒刘备字玄德。快来拜会北海的郑师伯,姓郑讳玄,字康成。”
“拜见师伯。”刘备有些激动了郑玄可是当世首屈一指的大儒。刘备记得郑玄日后将关东最有名的儒学巨匠,遍注群经,他对经学原文的勘定和对原文的注释,将成为数百年的官方认定的标准课本!他招收的数百学生,因材施教之下,学生之佳、成就之大,犹如孔门七十二贤人。在近两千年之后,还能在历史书上翻出十人以上。
郑玄冲着刘备点点头,表情很严肃:“我偷偷的去了解了下,发觉很多地方跟师尊教的不一样。举例而言,今文家门说,《大学》《中庸》系戴圣伪造,想将此两篇的部分内容,从《礼记》中去除!即使不去除也要大量删改!”
卢植叹气道:“如果像这么搞的话,岂不是歪曲了先贤的本意吗?岂不是让后来的子弟们陷入歧途么?”
郑玄:“谁说不是呢。立石碑的本意是本正本清源的举措,没想到却成了有心人的工具。”
《礼记》大部分是先秦时期的典章制度,据传为孔子的七十二弟子及其学生们所。其实不论在汉代还是后世,怀疑《大学》等篇目系伪造的质疑声就从来没有停息过!
其实以刘备的半吊子水平,都可以明显的看出,而《大学》讲的分明是一套完整的认识论和方法论!与《礼记》其他大多数章节的内容完全不一样,文风也很有差别,不可能是同一时期成书!
刘备能看出来的,卢植和郑玄不可能看不出来。
但《大学》这篇太重要了,不仅讲了“格物致知”的认识论,还提出了普通人成为圣人的途径、立功扬名的途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作为古文经文家的卢植、郑玄,不要说删除《大学》,就算是修改也不可忍让:“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
卢植:“玄德,让登堂入室的师兄弟们都进来!”
郑玄:“对,是时候让他们明确道统了!”
卢植:“我与郑君的尊师,姓马、讳融、字季长。扶风茂陵人,伏波将军马文渊的从孙。历任校书郎、郡功曹、议郎、大将军从事中郎及武都、南郡太守等职。。。”
马融是关西巨儒,其弟子、传人极多,很有名望的有:时任光禄大夫的族人马日磾,日后做到太尉的高位;曾任并州刺史的侄女婿赵岐,日后成为九卿之一的太仆;时任九江太守的卢植,巨儒郑玄等人。
卢植:“师尊曾说‘郑生今去,吾道东矣!’郑君是关东首屈一指的巨儒,学问比我还深厚。”
郑玄:“惭愧、惭愧,卢君谬赞啦。”
这几个月里,卢植名声响彻扬州,在刘普、鲁玄等眼里,还真不太清楚郑玄。
卢植见刘普、鲁玄脸上迷茫,解释到:“因为党锢之祸,郑君名声反倒暂不如我。”
郑玄此时学术地位很高,学术辩论几乎没人能赢他。可惜类似赵歧一样,被党锢禁止入仕。故而很多人不敢公开向做他学生、朋友,论名声还略不如卢植。
卢植说:“如今九**的主力已经基本平平定,为师打算上表,辞去庐江太守一职,回雒阳参加东观校数书,在我眼中,一郡太守,远不如修订经书来的重要。”
辞去2000石的九江太守,做回600石的博士或议郎!?按正常人的思维,完全是神经病。但卢植就是坚决要做,就是那么视官职如粪土!就是那么特立独行!
卢植又对公孙瓒、刘普、鲁玄做了安排:“你三人颇有功劳,我已经向朝中举荐为县丞、县尉,相信朝中必会同意!”
太守之位,一向是中级官员们希望升上去的职务,是数百人争夺的焦点!卢植以前只是博士,之所以能一跃成为太守,一个是因为卢植确实文武兼优。第二个是因为卢植是关东人、师傅却是关西人,能得到关东、关西两派的同时支持。第三十因为九江郡闹叛乱,很多符合条件的候选人,主动放弃了。
刘备不明白为什么没有自己,幽怨地看着卢植。
卢植:“玄德,虽然你立下战功,但年龄太小,还不到20岁,性情急躁,学问也还不纯熟,从政经验也不丰富,为师认为你不适合单独出去当官,并未推荐担任县丞、县尉。希望把你留在身边多读几年书,多经历些不同的事务。待学问成熟,技能有成,为师好向朝廷举荐。”
刘备已经陷入呆滞中,完全不能接受没有官职的结果:“师傅,这不公平!昔日甘罗十二为相,怎么轮到我就不行了?我付出那么多努力,立下那么多功劳!”
哀莫大于心死,陶谦没有推荐刘备为塞尉,到了卢植还是没有推荐刘备为县尉,刘备此时已经怀疑人生,无语问苍天,心中暗垂泪。
卢植笑道:“都说你是个急躁性子,还真没有说错。为师推荐你为郎官。你岁数不够,一般会担任童子郎,开始慢些,等年龄到了二十,就很有机会外放为县长!”
此时,刘备兴奋的大叫:“师傅,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人家还小,小心肝砰砰,跳得快从口中蹦出来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典韦是孙坚的仇人?
从卢植书房中走回来,刘备渐渐在即将担任郎官的喜悦中清醒过来,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典韦、祁济、刘朗怎么办?
据卢植所说,郎中俸禄比三百石头,俸禄少就罢了,更要命的是大部分郎中隶属于光禄勋,并不是尚书郎那样的坐办公室的白领,也不是皇家邑落、马场、矿场等的管理员,而是皇家护卫军官。往往要负责宫殿门口、回廊的护卫和夜晚执勤,皇帝或者重臣外出,郎官则驾车、骑马带领车骑。
也就是说,如果当了郎中,正常情况下,刘备没时间操练部曲,也没有钱粮养部曲,想做生意找钱估计也没时间!
祁济还好说,可以回上谷,下次再找祁胭脂借来用就可。刘朗是族兄弟,若带去京城,苦点、穷点,估计也没什么问题。
典韦就不好安置了,当初刘备说好了让人家从军立功、洗脱罪名、当官发财,如今除了给的几金安家费之外,一个都没办到。典韦愿意跟去雒阳么?而且雒阳高官太多,以典韦的本事,去了雒阳被世家看上了拐走怎么办?
思考了多个方案,刘备都觉得不妥当,扭过头又去找卢植,不敢汇报真实情况,就说郎官俸禄少,又不自由,干得还是伺候人的活,不愿意去。。。
卢植苦口婆心地劝解:“孝廉是大汉当官第一坦途。因为可入雒阳为郎官,在见习、执勤等活动中成长,就有着当官的经验。
郎官数目较多,相互之间就是三同——同学、同僚、同年的关系,日后即使仕途不顺,因事离职,只要有三同的守望相助,日子过得绝不会太差。
若在学识、才干、武略或其他方面能表现突出,就有可能得到三公九卿等中高级官员的赏识,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但孝廉太少,升迁又太容易,大部分名额逐步为世家豪门所垄断。不说别人,就连卢植都没有被举为孝廉,可见孝廉之难!
卢植:“入仕之途还有明经等科目,分几门经学、律法等,只要考试能通过,就是是明经之士。人数当然大大多于孝廉,于是只能从佐吏开始做起。三公九卿也有明经科出身的,但要比郎官曲折数倍。
如今你若能从郎官做起,老老实实做做几年学问、熬几年资历,认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估计弱冠年龄就可外放一县之长!”
县尉和县长的差别,不比后世副县长和县长的差别小。
刘备知道,即使做成了县尉,若是得不到卢植、陶谦或其他中高级官僚的支持,自己年龄小,家族势力也小,没什么根基,很容易被排挤免职。
顺便闹一出“鞭打督邮”“挂印而去”的闹剧。
。。。
刘备说:“弟子能力今日,全凭师傅教导和栽培,阿母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弟子跟在师傅身边,朝夕请教,增长学识。县尉还是郎官,本该一切全凭师傅做主。”
卢植:“我一会还要与郑君论经,你要没事,还不离开?”
刘备见说不通,只好老老实实禀报了典韦的大体情况,最后总结道:“师傅,典韦确实是个杀人犯不假,我当时吝惜他的勇力,想着师傅平叛,或许用得上,就想方设法交好与他,将他留下来。后来得知,他杀的人曾经是官员,这才发现事情不好收场。
如今我们去雒阳,不知道怎么安置他。
我不想去当郎官啦,您可以不可以推荐我回幽州做个县尉,我也好安排他啊。”
陈品舟逃亡后,卢植让刘备兼任贼曹掾,刘备就让典韦做个佐吏,并把他带的一帮轻侠养了起来,有酒喝、有肉吃,有事时带头剿匪,平日带队维持治安,其中有几个派给刘德然做生意。
有酒有肉多兄弟,要是当了郎官,没酒没肉,只有粟米饭,估计不少得散伙。
“他杀得谁?”卢植正在看简牍,一下把简牍扔在桌上,串联牛皮裂开,简牍炸开,散开成一片片竹简,落了一地,“什么,故富春长李永夫妇?当街杀人,杀得还是以前的官员,这可是罪不可赦的大罪、重罪。你怎么敢把这样的人藏在麾下?”
刘备一边去捡散落的竹简,一边抬起头:“典韦可帮我们做了不少事情,也立了不少功。就说剿黄天宝中计那次,典韦作为刀刃,次次冲杀在前,受伤五处,杀敌二十余人。他带的那些轻侠死了三个,其余十几人个个带伤。
吴郡的孙坚,十七岁那年,杀了几个贼人就做了假尉。典韦这等功绩,做个县尉或乡游徼也不是不可以。这等情谊,您可不能过河拆桥!”
卢植将桌上剩下的竹简劈头盖脑打刘备头上:“你还知道吴郡孙坚。你知不知道李永当富春长时,孙坚正在做富春县吏。孙坚斩杀数名贼人之后,李永将他推荐给州郡,这就是门生与故吏的关系!是知遇之恩。
孙坚已扬言必将典韦等人捉拿归案!
李永背后站着的是孙坚,孙坚背后是使匈奴中郎将臧旻,臧旻背后是三公袁隗!”
刘备这才发现问题严重了,跟汉末长江流域第一能打的孙坚闹成了敌人,捂着头小心翼翼地说:“这事,只有我和伯圭知晓全过程,应该不会闹到袁家那去。要不,我带典韦去幽州躲避,数千里远,他们总该鞭长莫及吧。”
卢植:“陶府君是丹阳人,那个曹豹是会稽还是吴郡人,算起来与孙坚也算老乡,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揭你老底?”
怪不得典韦有樊哙一般的勇猛,黄巾之乱时,竟然没有投军立功当官,就是怕了统领大兵的朱俊和孙坚啊!直到十余年后,诸侯起兵讨董卓时,典韦已经是三十几岁的人,这才先后投靠了张邈、曹操,原来是因为张邈、曹操隶属于袁绍阵容,与袁术为敌,而孙坚隶属于袁术阵容的缘故啊。
刘备:“师傅,那您是袁隗一党,还是杨赐一党呢?您总不能对徒儿大义灭亲吧。”
卢植笑骂道:“小混蛋!君子不党,为师接受的公车征辟,是皇帝一党。你好好给典韦解释,做好安抚,雒阳和上谷郡是不能去了,你不是有些朋友在督亢泽么,让他带几个亲信去那吧。”
刘备眼睛一亮,涿郡督亢泽,或者渔阳、广阳的海边都是官府力量难以达到的地方,正好藏身!若还不行,大不了让典韦逃入乌桓,或扬帆出海。
。。。
等刘备离开,长子卢养消无声息地从内室出来:“父亲,您真要帮玄德开罪袁家和孙坚?孔夫子说,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您这不是结党、违法、用私么?”
卢植:“君子不党,其祸无援也。小人利交,其利人助也。我不结党用私人,仕途岂能顺利?像刘玄德、公孙伯圭、典韦这样重诺轻生死的侠义之士,比那些官场上的人可靠得多!你信不信我若丢官去职,关照我卢家的,定然是他们这些侠士和乡党,绝对不是举荐我任九江太守的袁氏和杨氏。
嘿嘿,之前九江蛮人、山贼反叛,太守之位如同烫手山芋。如今郡里已基本安定,人人都想当这个太守,想必找杨赐、袁隗托关系的人,能排上一里吧。
我主动把这块诱人的肥肉丢出来,让天下人看看,袁氏、杨氏是什么嘴脸!我卢氏是什么风骨!
你记住,做人,不论是面对上级、同僚、下级,还是敌人的刀剑,做人的风骨不能丢,真心帮助你的人不能丢。只要风骨不坠,我卢氏必然名气越来越大,名声越来越好,最终一定能超越袁氏、杨氏。”
第一百三十三章 珠胎暗结
幽州,上谷郡
陶谦:“什么,卢子干要把刘玄德推荐为郎官?”
公孙瓒带着骑兵返回幽州:“是的府君,这是卢师的决定。刘玄德反对过,但被卢师驳回了。玄德私下告诉我,京官收入低,他其实并不愿意现在去雒阳。”
曹豹:“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卢府君居然借而不还!真是不地道啊。”
陶谦咳嗽一声,制止曹豹的牢骚,曹豹忠诚勤勉没问题,就是说话太随便,不太会团结人:“伯圭辛苦啦,子干还有什么话说?”
“这是感谢府君的礼物,黄金10斤,还有一些南方的土特产。”
陶谦拿起黄金,喜上眉梢:“以我与子干之间的关系,哪用这么客套。”
。。。
上谷乌桓
祁胭脂摸着苗条的肚子,异常地苦恼。
那夜春风数度,被刘备折腾地腿软。那个小冤家不知道为何那样厉害,换着法子蹂躏,用了许多见都没见过、想都不敢想的姿势,数次在她体内留下痕迹,以至于她怀疑那个地方是不是被注满了。
那时候羞得恨不得把他一脚踢下床去,想想本就是借种,也就任他摆布了。
半个多月之后,月事真没来,祁胭脂小心地欢喜起来:“这次终于怀上了。”
又过了半个月,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原以为生死难测,多半已死在长城之外的难楼王,带着千余乌桓人,衣衫褴褛地回来了。
那个时候,祁胭脂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在肚子上猛击!恨不得跳冰水里生一场大病。
可小手打到肚子上,祁胭脂的手掌不由自主的柔软下来,哭泣道:“成婚这么多年,一直怀不上,现在好不容怀上了,就是长生天赐予的宝物。不论他父亲是谁,都是我的孩儿,除了我自己,谁也不能夺走她的性命!”
祁胭脂拭去泪水,装点姿容,坚定而魅惑地走向难楼王的房间,这是他回来的第三个晚上,无论如何都躲不了了,她也不想躲。
难楼王一路风餐露宿,一月没见女人,昨前天的晚上都在几个侧室身上放纵,见了祁胭脂,心里发虚,身子更是发虚,可阏氏求欢,作为汗王怎能拒绝?
只好勉勉强强地上了。
一男一女各有心思,加上事前后温存,竟然不到一刻钟就缴械投降。
难楼王抚摸着祁胭脂白如羊脂的温香玉体,心有余力不足,有些愧疚,可不知怎么回事,面对妻子洁白诱人玉体,就是没xing趣,来不了第二次。或许这就是审美疲劳。
祁胭脂原本很喜欢闻难楼王身上的男人味,今日厌恶地只想干呕,她知道干呕是孕期反应,又不能真的干呕,暴露自己偷了人,只好说:“大王连日操劳,便早早歇了吧。胭脂还有些账目需算,回头好像大王禀报。”
难楼王如蒙大赦,捏了捏一对白兔:“真是辛苦你,这一个月都廋了。”
祁胭脂心中鄙视,哪里廋了,怀孕之后明明丰满了不少,打掉男人的手,穿上衣物袅袅婷婷走了。
难楼王望着她美丽的背影,心中叹息:“胭脂什么都好,怎么就怀不上呢,看来得多纳几个女子,开枝散叶。嘿嘿,从鲜卑抢来的那几个都不错。”
想到这里,难楼王发现自己又起了反应,喜滋滋地找其他女人逍遥去了。
。。。
涿郡,楼桑里
于此同时,刘备的母亲耿氏笑得眉毛弯成了一条缝:“真是辛苦你了,如今有了身子,渔阳的活,就别去做了。真要去,也别骑马,坐马车去。”
乌敏英轻呕着,脸上满是红霞:“阿母,小宝宝真是从下面生出来么?下面那么。。。小,不得。。。疼死啊。”
耿氏:“女人都有这么一遭。别怕,阿母请最好的稳婆。”
乌敏英:“刘郎,你知道么,敏英有了,你多久才能回来看看敏英和孩子啊。”
。。。
这些天,身在九江的刘备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喷嚏,以至于直接热伤风。他并不清楚,祁胭脂和乌敏英腹中的两个孩子会带来天大的麻烦,造成历史的重大转折。
可见色字头上一把刀,美人不是想上就能上的。只是美色在前,别说一把刀就是十把刀,千把刀,该上也要上。虽千万刀,吾往矣!
。。。。。。
雒阳,皇宫
张让:“陛下,喜事啊,九江太守卢植有奏本,说该郡的叛乱已基本平定!”
皇帝刘宏大喜,郡里早一天平定,赋税就能多收一些上来:“好个卢植,朕没有看错人。快拿过来,你犹豫什么?”
张让:“陛下请看,卢植的奏章很奇怪。”
奏章大意如下:“臣九江太守植谨拜皇帝陛下圣安:
臣年少时,拜师通儒故南郡太守、扶风马融学习古文经学,本一儒生,略有薄名。没想到得到陛下信重,以公车征辟臣为博士。臣敢不尽心竭力,故认真勘正和注释《周礼》等诸经。
九江蛮人、山贼乱起,三公不以臣浅薄,推荐臣担任九江太守,陛下给予臣鹰犬、爪牙之任,是对臣的信重。
臣虽为儒生,亦效班定远,投笔从戎,走马上任。臣到郡,乔装打扮,孤身入淮阳山中的贼穴,探听虚实,分化瓦解。
幸赖陛下洪福,朝中诸公谋划,臣内得公孙伯圭、刘玄德、刘子通、鲁妙子。。。等官吏之助,整顿兵卒,拔除奸细,筹集钱粮;外与扬州刺史、广陵太守等协力,夙兴夜寐,数出奇谋。不到二个月便杀敌上千,俘虏数千,剿灭贼首二名。其余蛮人、山贼,知道陛下的天威不可犯,于是纷纷走出淮阳群山投降。
臣将投降的蛮人、山民编练为民户,借出官府的钱粮,让他们开垦荒地,期望能为地方增加户口、为国家增加赋税。。。
至此,九江郡的叛乱已大体平定,其有功将士如下。。。
如今天气日渐炎热,臣是幽州人,耐不了酷暑,请求陛下让臣卸任,另选择贤能、清正的良臣,加以安抚,相信一些小股山贼也不敢兴风作浪。
臣家贫,希望陛下能允许臣做回博士,领书佐数人,入驻东观,发给财粮,做儒生的老本行,专心研究《尚书》《礼记》等,裁定圣典、刊正碑文。。。
臣再拜敬上。”
张让:“陛下,卢子干好不识抬举,陛下给的太守他说不当就不当,有这样任性的臣子么?”
看完奏章,皇帝刘宏有点错愕,人人都愿意做大官,只有卢植不做大官,要做小官,这是什么情况,没遇到过啊:“太守请辞是大事,请几位重臣来议一议。”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人人争相改课本
“关于九江太守卢植上奏一事,诸位看了奏章,有何看法?”皇帝刘宏问道。
太尉东海陈耽是一个古板正直的人:“卢植剿平叛乱,就是有功,有功当赏。怎么能随便辞职呢?把国家的名器,太不当回事啦。我的意见就是不许辞职!”
司徒袁隗的妻子是马融的女儿,而卢植是马融的得意弟子,两人也算熟悉。袁隗却不说话,拿眼睛去看司空许训。
司空许训是汝南郡人,他的族侄大大的有名,一人叫许邵、字子将,后来开创了月旦评。另一人叫许靖、字文休,也以评论人物著名:“这个,卢植有功,该赏就要赏嘛。至于辞职,奏章里写了原因,主要是身体不好,北方人不适应南方气候,也算情有可原。
当然,卢植这么急着辞职是不对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陛下和我们三公九卿用他时,给他官职,不用他就逼着他辞职呢。”
许训说几句,都是和稀泥,两边不得罪!如同没说。
杨赐鄙视的看了一眼许训,大部分人眼中,许训才干、名气不算突出。之所以能当上司空,一个原因是紧紧抱住同乡袁隗的大腿,另一个原因是紧紧抱住宦官们的大腿,简而言之就是两头倒、应声虫、和稀泥,毫无士大夫的风骨。
杨赐出自弘农杨氏,祖父杨震,少年时即好学,跟随太常桓郁学习《欧阳尚书》,当时的儒生称赞他“关西孔子”,长期隐居,不接受各级征辟,直到五十岁才在州郡任职,以刚直著称于世,留下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典故,之后逐步做到司徒、太尉,被诬陷免职之后,在雒阳西门饮鸩而卒。父亲杨秉,博通书传,常隐居教授,四十多岁才接受征辟,司空征辟,历任四州刺史,以廉洁著称,后亦官至太尉。
杨赐本人,少年时精研经文,也是名大儒,亦不接受征辟。后接受大将军梁冀征辟,之后历任地方、中央,并当上皇帝刘宏的老师。曾任司空、司徒,只是因为灾害频发,改任了光禄大夫。
杨赐家族,有两个显著的特点,一是三世三公,位高权重,处于斗争的中央却能三世不衰,比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稍弱,并为东汉一等一的世家豪门,隋文帝杨坚既是杨赐的直系后代。二是经历三世,从杨震、袁安的耿直、刚烈、坚持理想,逐渐演变为更加圆滑、更加务实,又与龙亢桓氏等世代交好,构成了一张权贵网络。
杨赐家族第三个特点,就是通晓今文《尚书》为家学,是今文经文的有力传导者,与研究修行古文马融、卢植、郑玄等终究有古文、今文之争!
经过秦始皇焚书坑儒,大量经学著作失传。西汉建立之后,一些学者口口相传的经书,称之为今文经书。但不同学者脑中记忆和解释的就有差别。
东汉时期,从墙壁、宅地、坟墓中发现了埋藏的古文经书。
矛盾的基础是,古文和今文内容不完全一样,就像学校用的历史课本,韩国的历史上写着中国东北是韩国的,这还得了?
矛盾的发展是经书的解释不一样,两派互相指责,古文学者认为今文经书在传授过程中,已经改变了,不是真经书,要求返古搞原教旨的古文。今文学者们认为世界是发展的,古代的圣人能写出经书,为什么今天学者不能写呢?
如果任由矛盾进一步发展,或许会如欧洲的基督教、天主教、东正教从指责对方是异端,发展为互相仇杀。
要说卢植最擅长的古文《礼记》与杨家的今文《欧阳尚书》并没多大矛盾,但卢植同时还研究并注释《尚书》,而杨赐也不可能只研究《尚书》、不研究《礼记》,两人就有着学术上的矛盾,还有着大批学生和支持者,有时候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错的!
古文、今文学术上的矛盾,逐步发展为观念上的差别,进而演变为政治立场的差别,加上关西、关东地域上的矛盾,使得杨赐并不愿意卢植参与修订经书:“陛下以我为首修订经书。卢子干想回来修订经书,也不是不可以,但应该听我指挥,不能随便删除今文!
编书时若有分歧,必须经过大儒们讨论一致,可不许绕过我直接给陛下汇报,也不许撂挑子,使性子。。。”
皇帝刘宏还只是不满二十的少年,还在轻佻多动的状态,换句话说虽然亲政了,还没有完全掌握权力。每当看几个老头子争论过去、议论回来,就忍不住犯困,打着哈气,想着弄好玩的东西,想着后宫的美人。
站立一旁的张让,轻轻地推了推皇帝:“陛下,陛下,下面请你发表意见呢。”
皇帝刘宏被摇晃醒,口水流到衣服上,立即感到台阶下重臣、大儒们不善的眼光,他根本没听清楚完整下面说什么,不好意思地说:“这个,太尉说的有道理,那个,司空说的也有道理,光禄大夫说的也有道理。都有道理,怎么办呢?”
张让悄悄在皇帝耳边说:“有事不绝,可问大长秋。”
皇帝刘宏立即振奋精神,心想幸好我有大长秋:“大长秋怎么看?”
大长秋曹节有拥立之功,很得皇帝信任:“宦官济阴丁肃、下邳徐衍、南阳郭耽、汝阳李巡、北海赵佑等五人,特别喜欢经学,平日都在里巷中学习、研究经学,并传授给年轻的宦官们。
丁肃等曾经去东观看过,感觉有些东西跟他学的不一样。
李巡认为诸博士考试或辩论争高下,有的甚至行贿改定兰台留存的漆书经字。
陛下不如让宦官中的佼佼者,例如这五人与诸儒生共同勘定刻五经!宦官们没有利益,应该能站在比较中立的位置来评判!”
陈耽怒道:“不可!宦官缺乏实践经验,不知道民间疾苦,如何能让宦官与儒生共定经书?”“”
杨赐也说不可。
曹节:“当初兰台官吏,收受贿赂,如今儒生编订书籍,难道就不会收受贿赂以修改经文么?
司马迁也是宦官,也能写出史记。赵佑等博学,看书很多,诸儒生都称赞他,为何不能让他等参加勘定经书?
礼不辨不明,臣的看法就是让更多的儒生参与到经书的勘定工作中来。卢子干可以,赵佑等宦官也可以。”
皇帝刘宏:“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让卢子干回来担任博士。什么,博士已经补了缺?那就让他先任职议郎,和赵佑等都去勘定经书。”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从裆下爬过去
司隶,虎牢关
卢植向西一指:“那就是旋门关,前汉名成皋,秦代名虎牢关!荥阳及其西面的旋门关,南面嵩山,北靠大河,东为平原,汜水纵流其间,西为司隶核心区域。高祖与项羽战荥阳、争成皋之口,大战七十,小战四十。后东方腹地被高祖部下击败,项羽暂时东归,叮嘱守将曹咎等不得出战,务必等他回来。
高祖令部下连续谩骂守军,用激将法诱杀曹咎等于此,之后从防御转为总体进攻,一年之后将项羽围困垓下,于是终究取得天下!”
俗话说不到雒阳,不知道官小,刘备过去就是做最小的官,心里无线歪腻。真不愿意给人当小弟、小秘,事事都把他当后生晚辈。当县尉多好,手下那么多人,望着雒虎牢关,就是迟疑:“雒阳!我现在来,是不是太早了?”
过旋门关,之后是巩县,沿着数车并行的宽阔官道,两旁是途鳞次栉比房屋。从巩县、经偃师到雒阳,连续二百里,城市、乡、里的房屋几乎连续不断,商旅、行人遍布道路,显示出雒阳大都市圈的繁荣。
刘德然嘴巴长得老大:“这得多少人啊?比涿郡人多太多啦。”
卢植:“据说雒阳有户口百万,实际上加上官员、士兵、仆役和他们的家人,远远不止这个数量。。。”
第二日,终于到了雒阳城。
原以为洛阳城是个很大的城,没想到东西只有六里、南北九里,真的很小。到是城外周边都是房屋、集市、手工业场、车船码头,延绵不绝。刘备感觉这种内城外民居的方式,类似于一千多年后日本战国时期随处可见的内城外町。
其实他并不清楚,并不是汉代城市类似日本战国时,而是日本人学习了汉朝以来的城市建筑方式。
这种皇城或宫城占据城内主要部分,大量民居在城外的建筑形式,在汉代最是普遍。根本上是为了实现城市的军事功能。中国从数千年前的石茆时期就已明确存在,周、秦、汉,直到唐朝的城市,很多都是如此。只是从宋代的汴京,明代南京,清代北京,城墙范围剧烈扩大,将许多百姓民居包括在内。
。。。
到了光禄勋府衙报到,又出了个新状况。
刘备:“什么,让我到太学去读书?我不去,我不去。我有师傅干嘛要去太学?”
接待他们的是一名五官侍郎:“你才15岁,就是童子郎,怎么安排工作?去年年底,故扬州刺史藏旻的长子藏洪一样安排到太学当童子郎。你父母长辈没跟你说?”
刘备看看五官侍郎,又看看卢植,恍然大悟:“喔。。。喔明白了,师傅您骗人!我跟臧洪怎么能一样呢?臧洪是靠爹为郎,我是杀敌有功!”
这句话声音很大,传出去老远,许多人都听见了。估计“臧洪靠爹”明日就会成为谈资。
卢植难得脸色变了变:“你小声点,雒阳天子脚下,怎能随便胡说?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你进了太学一定要好好学习,谨言慎行。”
刘备:“师傅我真不去,家里一大摊事情,几百人等着我养活,要不然过几年满了18岁再来?”
五官侍郎:“卢君,只要写了申请,经过审批,也不是不可以。”
卢植:“混蛋,你是去也得去,不去的也得去,司隶重地,把在地方上的飞扬跋扈收起来。你父亲去的早,为师不多管教管教你,还不上了天。学人家侠客,学人家从军,打仗时也不想想家有老母,膝下无子。
不知道天高地厚!”
整整抓住刘备,批评了一刻钟。
。。。
太学在雒阳城南,南偏东的开阳门外,雒阳十二门,北面两门,主要供皇帝和官员使用,东西各三门,南面最多四门。开阳门内北面不远处是三公府邸和南宫,到太学十分方便。
太学南面接近洛水,西面紧挨着辟雍、明堂、灵台等建筑。风景秀丽,交通方便。卢植之前是博士,由于家里穷,买不起房子,之前也住在太学的官舍中。博士的待遇很好,就有着一个小院子,由于年初卢植外放,如今已经被别人占着。
作为议郎,经常参加朝会,并且查阅很多文件,一般可以住在城内官舍,但雒阳太小,房屋相当狭窄。为了就近修经,并安置卢养、刘备、刘德然等人,卢植仍然申请住在城外太学。可太学师生很多,房屋也很紧张,腾出了个洛水北岸的旧院子已经非常难得,还是刘备使了钱。
在后世河边的房子就是所谓的河景房,比大部分房屋贵些。在汉代,自然环境保存得很好,到处都是风景,河边低矮潮湿,夏天蚊虫多,有些闷热,太学里其他博士、官员都不愿意住河边,这就空了下来,原来住着几个杂役。
不知道在雒阳需要住多久,刘备思考是不是买一栋稍微便宜些的房子,即使自己不住,也可以给卢植住。考虑到十几年后,董卓一把火把雒阳烧掉,整个司隶沦为不毛之地,就有些犹豫。
。。。
休息二天,刘备、卢养就被卢植赶去太学。
中午下课时,就发现迎面走来一名魁梧的少年,被数名学子围拢在中间,对自己指指点点。
本着卢植凡事小心的教导,卢养让刘备并不理会。
那些学子却不放过,将刘备、卢养团团围住。
卢养:“我们初到此处,不知何时有所得罪,希望诸位公子能放我们过去。”
那名居中的魁梧少年道:“知道我是谁么?知道我父是谁么?”
刘备露出洁白的牙齿:“不知道!”
魁梧少年怒道:“我父是使匈奴中郎将!”
刘备:“有什么了不起,我祖上还是高祖呢。”
魁梧少年:“我父姓臧!我父就是你说那个靠爹的臧洪!”
刘备暗道不好,京城怎么消息传递这么快,有时候一句话,一不小心就得罪人:“抱歉,我也是随口一说,当不得真!”
臧洪:“我呸!在光禄勋府衙乱嚷嚷叫随口一说?我的名声和脸面呢,你有没有考虑?
你随口一说,那我也随口一说,从我裆下过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天下第一义士
臧洪是谁?
刘备恰巧记得,因为后世有人评价臧洪是汉末第一义士!
不是关羽、不是赵云、不是太史慈、典韦,而是臧洪!
讨伐董卓时,袁绍在河北,袁术在南阳。酸枣会盟虽有数路诸侯,然群蛇无首,竟都惧怕董卓,互相退让,不敢领头誓盟。
臧洪此时,只是广陵郡功曹,登高流涕,数落董卓之罪,宣布诸侯名单,带头起誓,匡合诸侯。于是酸枣会盟乃成!
后董卓西迁长安,酸枣盟散,袁绍任命臧洪接替青州刺史。臧洪在青州,组织兵勇,恢复生产,扫荡黄巾,与公孙瓒属下的青州刺史田楷、平原相刘备相抗衡。后又任命臧洪接替曹操为东郡太守。
张邈、张超迎吕布入兖州,与袁绍、曹操起了严重矛盾。曹操向袁绍借兵后,撵走吕布,围张超于雍丘。张超担任广陵太守时,曾任命赋闲在家的臧洪为郡功曹,臧洪感恩故主,不顾兵力差距,起兵反对曹操,并痛哭流涕、请求袁绍增加兵力,让他去救张超。但袁绍都没有答应。
之后,雍丘城破,张超一家为曹操所围杀,臧洪怒而起誓,与袁绍决裂!袁绍于是派兵围攻东武阳,前后长达一年。
袁绍还是很认可臧洪的能力和忠义,派臧洪的广陵老乡陈琳写信劝降,劝告他如果回头,则一定不计较反复之事,否则一旦城破、玉石俱焚。
臧洪写了一篇感人至深、发自肺腑的回信,详细叙述自己从步步跟随、到终究反对袁绍的原因:袁家作为汉朝的臣子,四世五公,受汉室之恩无以复加。如今见汉室衰微,杀戮忠良,以立己威,这是要恩将仇报,窃取汉室天下啊!故友们发现后开始反对,袁绍则数次举起屠刀、不留情义。
臧洪说,虽然袁绍是我的主人和笃友,但我尊王室之忠义和对故上司张超的忠义,超过与袁绍之友义。陈琳同志,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即使只有死路一条,为了汉室,我也义无反顾!
。。。
臧洪不顾自身,带头领誓,可见不忘君主,志在王室,明大义、不惜身。能与田楷、刘备相持,可见臧洪能独当一面,有非凡之义勇。能为上司、故主倾尽全力,从容赴死,可见忠义。
东武阳被围攻,臧洪自料必死,让军民出城逃命,可见对部下的仁义。七八千人放弃逃跑、投降求生的机会,愿为之从容赴死,可见非凡的感染力,和对部下积累的恩义。
大义、义勇、忠义、仁义、恩义,天下义士何其多,又有谁能像臧洪一样同时兼备“五义”?
臧洪这样一位未来的大人物,此时脸上还长者青春痘,唇上只有浅浅的绒毛,故作老成、居高临下、咬牙切齿站在刘备面前。
刘备此时想,如果镇守乌巢的不是爱喝酒的淳于琼,而是具有“五义”的臧洪,曹操未必能破乌巢军,未必能获得官渡之战胜利。如果袁绍能听臧洪的,不让张超、张邈死于曹操之手,曹操岂能轻易整合兖州、豫州?恐怕连与袁绍对战的资本都没有!
怀着对义士的敬尊,刘备服软道:“臧哥,这事,确实是小弟不对,请你念小弟年少无知,饶我一饶。我愿意请几位兄长吃饭喝酒赔罪。”
臧洪见刘备服软,打算顺着台阶下去。
旁边几人却一边起哄,一边围了过来:“打他,打了再说。”
双拳难敌四手,刘备、卢养顿时鼻青脸肿,接近猪头。刘备还好,长期骑马,射箭,练武,身手了得,脚步快速。卢养年龄幼小,身体瘦弱,只能抱头于地,护住要害。
刘备挨了几下,终于逃出人群:“臧洪!你们以大欺小,不是男人!”
臧洪追得气喘吁吁:“嘿嘿,给你点教训。你们要是服我做大哥,便饶你一回。”
刘备:“想得美,我出绝招了。”拔出随身长剑,一阵狂舞。
臧洪连忙向后急退,等他拔出长剑还击,刘备已经骑上了马。
刘备绕了半圈,寻了一条木棍,挥舞着向臧洪等追过来:“马名黄渠,塞外良马,勇不可当。”打得臧洪等鬼哭狼嚎,四散逃亡。将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卢养,提上马背,只见他满脸都是泪痕,浑身都是脚印,还好对方留有余地,没下狠脚。
卢养哭诉道:“玄德兄,替我报仇啊。”
于是刘备骑马追着四散的对方少年,任由身后的卢养挥舞棍子撒气。
臧洪等也不是好惹的,不一会,纷纷骑了马匹,冲了回来,跟刘备、卢养追逐拼斗。。。
对方人多,刘备实在忍不住挨打,取出马旁兜袋中的弓箭:“你们若再敢追击,我便不客气啦!”
臧洪一愣,一笑:“兄弟们,别怕,太学之中,他不敢真用弓箭射击。况且马背上,也射不准。”
面对这群无知无畏,不懂生死为何物的嚣张少年,刘备毫不犹豫嘴咬两箭,策马奔驰中,连续射出三箭,射中臧洪等三人。
两人摔下马来,只有臧洪,还在马上,捂着胸口,看着地上的箭矢发呆。
臧洪:“停。大家别追了。原来箭矢射出前,已经折掉箭头。否者我三人,不止是坠马,早已经受了重伤,甚至送命。
刘君,谢谢你手下留情。”
刘备:“臧兄,如今我们之间的恩怨,可算了结?”
臧洪:“怎会了结?你我之间,才刚刚开始。哈哈哈”
刘备一愣,复而大笑:“对,如今我们不打不相识,也算初步认识。”
臧洪:“爽快,走,咱们喝酒去。打架不分胜负,喝酒一定要赢你们。”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臧洪话多起来:“其实你没说错,我是靠父亲才能为郎!只是我要面子,不肯承认罢了。
你自称因为军功为郎,今天我算是信啦。我从来没见过哪个人,能够在快速骑马时,射得如此准!
刘备:“你父亲是使匈奴中郎将,边郡像我这样的人挺多的,比我射得准射得远的,也不少”
臧洪:“你才十五岁吧,比我小一岁。你以后就是我臧某人的朋友,在太学,要有谁敢欺负你,跟哥说,哥罩着你!”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他爹是三公
一日,刘备与臧洪等正在太学外一酒店吃饭喝酒,好不快活。
一个高瘦少年,在一群人簇拥下,走进店内:“咦,那人不是靠爹的童子郎臧洪么?”
臧洪脸色变了变:“袁满,你就不靠爹的么?”
袁满笑道:“你们谁有靠爹的臧洪强?他是童子郎,300石的大官啊!我们这些只是普通学子,只能靠自己的名声、学识,举孝廉、考明经、明算等,或者为郡吏,哪有你靠爹舒服?哈哈。。。”
臧洪脸色要多差有多差。别人取笑,他可以怼回去,因为有这个自信。可汝南袁氏不同,他们根本不用因父荫授郎官。因为的权力足够大,能够影响郡县官员任免,故而历任汝南郡守,几乎没有不买袁家的账,袁家嫡系,二十岁就基本可以举孝廉,根本不用当恩荫为郎,何况袁满还是司徒袁隗的儿子,前途无量!
袁满带着人在旁边一桌落座之后,一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袁满眼睛突然睁得很大,脸色要多怪异有多怪异:“臧洪,你得有多没品位,跟一个说你坏话的寒门士子混到一起!”指着刘备的鼻子,“你就是那个口无遮拦的童子郎刘备?你们一个愿骂,一个愿挨骂,天作之合,一对呆头鹅!”
臧洪和刘备对视一眼,眼光中都闪耀着火花,只靠眼神就达成一致。
揍他!
袁满虽然带着数名学子,却不是臧洪、刘备之敌,没几下就被揍趴下,哭哭啼啼得认错、道歉,顺便不自愿得把刘备这桌饭钱一起出了。
。。。
半个时辰后,离开酒楼,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臧洪、刘备相互携回家。
臧洪脸色沉郁,半响才说:“其实他没说错,我是靠父亲才能为郎!只是我要面子,不肯承认罢了。”
刘备:“那人是谁,说话如此冷嘲热讽?”
臧洪:“司徒袁隗之子,名袁满。袁隗老来得子,又是袁家这一辈最小的弟弟,十分骄纵。仗着他爸是三公,在太学中打架斗殴,折腾老师,当道调戏妇女。”
刘备惊讶无比,他喝了不少,酒意上来,也无畏惧,大刺刺道:“袁满比我俩都高,打起架来只不过是个草包。父亲是三公就了不起?我祖上还是高祖呢!卫青、霍去病不过奴仆,却能扫灭匈奴,高祖当年也不过一亭长,却能夺得天下。
年少不怕出生低,封侯拜相只等闲。”
臧洪打了个酒嗝,神态微醺:“对,以你我之才华,封侯拜相又有何难?贤弟且看,不足二十年,哥哥四十岁以前,必能做到郡守、国相!”
刘备也喝了不少酒,语气就有些放纵:“小弟若是世家豪门子弟,凭这几个月的军功,怎么滴也该得个县令、或郡丞。真是羡慕袁家等豪门子弟,没什么功劳,升职飞快。”有句话没说出来,天地间仿佛有一股伟力,迅速上升,毫无阻力。
说道升官,臧洪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其实袁氏根本没有想象中的了不起。袁家有何功劳与汉?却得以四世三公。不思考为国效力,天天想着如何桃李满天下,想着党争!
大汉是什么破制度,为何地方太守一般由三公的属吏,或得三公的推荐才能升任?皇帝又特别信任杨赐、袁隗等几位老师、老臣,以至于朝堂上的官吏,都是他们的党羽,阻塞了忠臣、良将晋升之路。”
“臧哥喝多了,慎言,慎言。小弟送你归家。”
。。。
袁满被收拾一顿,又不敢给父亲说道,哭哭啼啼跑回房中。
“满弟,今儿怎么啦,下学来也不找为兄玩耍。”一个玉面、长身,姿容俊美的青年,推门而入,“咦,你怎么抱着被子哭了?”
袁满:“呜呜,兄长,今天有两个小子,因言语之间有些误会,把我几人打了一顿。你一定要帮我报仇啊。”
“竟敢欺负我袁氏子弟,你放心,这几天一定给你找回场子!”
。。。
“雒阳米贵!”回到洛阳的卢夫人经常邹着眉头念叨,埋怨丈夫。
在庐江,俸禄约是现的两倍,俸禄外还有一些郡县官员们心知肚明的补贴。即使清廉如卢植,太守府还有官家供养的十几个仆人,卢夫人只要动动嘴皮子,下面的人必然心领神会办得无妥帖。
回到雒阳,卢夫人又回到原来的苦境,亲自做饭,操持家务,带孩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卢夫人目前完全不理解卢植高官不做,非要回雒阳修经,甚至常常不让卢植上chuang。
卢植夫妇,二个儿子,一个女儿,就是5口人,加上长期跟随的一户仆人3口,共计8口人。天天吃粗粮饭和最便宜的菜,十天吃一次肉,用最便宜的柴火或木炭、石炭,卢植三分之一的俸禄就没有了。
开销还有安车一个,马一匹,雒阳拥挤,没地方放牧,草料都得用钱买,并给马吃豆麦,马粪做燃料,一点舍不得丢掉,还有一家人的衣物。平时和同事的聚会,迎来送往,到上级光禄大夫杨赐家拜访,去见袁隗家走走,总不能次次空手吧。又是一大笔开支。
京官难做!
高级官僚斗争激烈,谁知道哪天就被贬到某个角落里去,甚至免官回家。中下级官僚俸禄少,不少人既要给上级进贡昂贵的礼金,又要面对高企的房价、一大亩一金的耕地价格,也是苦中苦,一年省吃俭用,或许买不到一大亩地。
相对于中级官僚卢植,刘备作为低级官僚却很富有。郎中只有比三百石,月俸37斛(石),根本吃不完。京官都是粮食、钱各一半,于是将粮食全交卢夫人做伙食费、学费,卢夫人这才欢喜起来。
塞外的良马,在洛阳有着最大的市场,一匹能值十几万以上,仅仅卖了两匹马就相当于卢植家近十年的开销。而且不同于大部分郡需求很少,只要数十匹马就饱和,雒阳有着家财万贯的富商、成百上千的中高级官员,市场几乎无限,即使上千匹良马,消费起来毫不费力。可惜雒阳的马匹买卖为世家豪族所垄断,刘备只卖了两匹马,就被一些官员、豪商上门警告、威胁,不得不暂时歇了心思。
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想着不能坐吃山空,刘备与刘德然到处探访,寻找做生意的良机。
第一百三十八章 被带歪的太学
这里有几十上百年的树木,高大茂盛,带来了历史的厚重,林荫下是数车并行的石制道路,斑驳的光影下,显出车辙压出的深深沟壑,见证了车同轨的实现。主殿外的广场开阔宽广,可以供上百人进行阵法演练,未来这里的一角将立起一片号称“熹平石经”的碑林,承载大汉最权威的学术传承使命。
主殿高大宽广,长宽各数十米,更里面分布着数十个小讲堂精致优雅,一个个堂柱上,写下了一句句名人、大儒、高官题词,更增底蕴。这里宁静悠远,又不失生动活泼,讲堂里、廊下、湖边或树下,随处可见朗朗的读书声,三五成群激烈辩论、交流的学子,这里是学术的圣地,求学者的最高学府。
他有一个光辉的名字——太学。公元二世纪的中国社科院、科学院、清华北大。
原本宁静有序的太学,这些天却传来一系列不不协调的声音。
“二条”,“一筒”,“碰”
“别动,我糊了。我的边一筒。刚才有一杠,翻一翻。”
“刚才你怎么不糊?”“谁叫你碰了,这不一筒没有了吗。”
“我们三继续,血战到底!”
另外一颗树下,“三个八”“顺子”“金花”
“哈哈,我最大,都归我啦。”
原来太学的教师,并不是整天都授课,业余时间,众人也射箭、骑马、投壶、博戏,对这些简单的游戏,刘玄德深感无聊,于是和刘德然一起将在上谷曾作过的麻将兼扑克,重新改作了一副,带到太学里,教臧洪、卢养和旁听生刘德然等玩耍,并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四象牌。易经云,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就是朱雀、玄武、青龙、白虎,用万代表朱雀,筒代表玄武,条代表青龙,方块代表白虎。如果去掉方块,则构成一副麻将,如果保留则构成一副扑克。
四象牌,刚一推出,立即使得臧洪等餐饭不思,天天拉着刘备切磋。臧洪认为,四象牌是学习数字、算账的好手段,虽然他已经过了学二十以内加减法的年龄,每天仍然需要加强复习,方能耳聪目明。而且直接将牌抢走了,刘备等只好再做一副。
太学里如此之枯燥,又住着大量勇于学习算数、勇于接受新事务的年轻人,围着刘备臧洪学打牌。面对这么好学的同学们,刘备毫不犹豫的在牌桌上大收学费。
刘备和刘德然敏锐的发现其中的商机,急忙加紧赶制数十副,投入销售,一天就卖出去一半,第二天就为之一空,迅速刮起一道四象牌热潮。
刘备原本在太学附近买了个院子,准备做成餐饮,取名天上人间。并马将前往幽州的刘朗、典韦追回。
为了满足同学们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要,不吃饭的时候,餐桌就当成牌桌,靠收提成和桌钱。而且每几天推出一种新玩法,吸引大量的学子、商贾和普通百姓,靠里面幽静安全的房间,甚至吸引了一些官员。
有了人流量,正餐、茶水、点心、果脯等销售就变得十分容易。
在刘备指导下,卢夫人带着一群厨师,把天上人间的菜式,花样百出,推陈出新。汉代一般煮茶,茶水加姜葱蒜面粉等,刘备则改用铁锅炒茶,前期制作麻烦,但方便饮用。
刘朗则负责前堂,典韦雄壮威武负责护卫,刘德然承担起大部分采购任务,卢养则对炒茶情有独钟。看到生意火爆,臧洪家富,毫不客气的出资参股进来,对破旧的院子加以装修提高档次。
刘备索性重新划分股份,他自己占6成股,卢植1成,臧洪2成并派出账房一名,刘德然占1成并兼掌柜。
卢夫人:“玄德,每天生意这么好,我们赚了不少钱吧!你知道头半月赚了多少?”
“赚得多,开销也大。房屋等固定资产成本就是10万钱,加上运货车辆、房屋装修、买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等一次性成本也有数万。然后是食材、人工每月消耗,怎么也得上万,利润还真没算出来呢。”刘备掰着手指头,一项项诉苦。
卢夫人被固定资产成本、一次性成本等字眼忽悠地糊里糊涂,捧着胸口:“做生意这么难啊!那还能赚钱么?”
刘备:“只要每天的收入,超过每月支出就能赚钱。只是固定资产和一次性成本没那么快回来。”
其实头半个月平均每天营业收入少数千,按照餐饮业毛利率在占营业收入一般左右来算,这收入在东汉已经相当惊人!之所以不告诉卢夫人,是因为刘备前期出资很大,头几天也没人与他共担成本,索性头半个月的利润都算他的,之后才按股份分红。这也是各家入股的条件之一。
刘备:“师母您放心,虽然利润得过些天算,您和卢养的俸禄我让刘朗结给你们。”
卢夫人:“不用不用,不是才支了十天工钱么,除了你师傅,我们几个都在酒楼里吃饭,怎么好意思呢。玄德小小年纪,聪明得紧,生财有道,文武双全,不知道哪家的女儿有福气嫁给你。你师父都说,要不是我家雯雯还小,一定让你做女婿。”
刘备缩了缩脑袋,卢植有两个儿子,但只有一个女儿,雯雯完全是个男孩的脾气,被父兄宠得又调皮又骄傲,生气时还特别喜欢抓人、咬人,刘备、刘德然都没少被荼毒,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刘备:“别,千万别,我今年十五,侧室已有两个,过两年孩子也有啦。雯雯到时还不满十岁,雯雯是卢家的掌上明珠,最好还是嫁给对她从一而终的男子。我这当师兄的,到时候一定替她增加些上好的嫁妆。”
卢夫人对刘备哪都满意,要说唯一不满的,就是太好色!那眼神即使对着她这个师母,偶尔也是朝胸、臀巡游的:“师母知道酒楼忙,有时间还是多回去。你师傅那个人,就喜欢教导人,哪天没人可教导,憋得受不了。”
“不好啦,不好啦,玄德,有人砸场子!”
第一百三十九章 袁术很穷
酒楼一层,两个青年带着一群人正对着服务员拳打脚踢,对着桌椅板凳打杂,赌客们四散而逃。
刘备:“典韦哪里去了?怎么看家护院的!”
刘德然向门口一指,只见一个八尺左右的大汉正和典韦发生争斗,两人你来我往,不相上下。
刘备心想,这不科学,怎么可能运气那么坏,轻易遇到和典韦一样能打的人。
袁满带着另外一个衣着华贵的青年正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从见到袁满开始,刘备就知道这次不能善了:“拿上棍子,穿上木甲。”
磨刀不误砍柴工,着甲持棍刘备、刘德然、刘朗等人势如破竹勇不可挡。刘备更是飞起一脚把袁满踢翻,接着一拳打向另外一个青年。
那个青年却不是好惹的,闪开那拳,跟刘备斗在一起。
。。。
等卢养出来,才发现毛病,制止情绪接近失控的双方。
原来,袁满打架败仗,就想打牌找回场子,结果输光了零用钱,还欠了些债。袁术则带着打手纪灵等亲自出场,到赌场砸场子为袁满出气。
此时典韦武艺力气未大成,所以与纪灵斗成平手。
刘备:“tmd袁满,欠别人的钱,管我什么事!”
袁术呆了呆:“你不是欠这小子钱?”
袁满支支吾吾:“先开始欠,后来不欠。”
刘备:“他是欠了我几千钱,可我早就把借据还他啦。袁司徒和我师父是一位是马公女婿,一位是马公徒弟。你我他就是三世之交,我怎么可能难为他?
他是欠了人家的钱。”
袁满:“要不是你发明四象牌,我怎么可能输钱?”
刘备:“牌品见人品,见心性。有的人浅尝辄止,如卢养。有的人沉溺一段时间又能走出来,如臧洪。有的人把它做成生意,如在下。有的人输光了就不再赌,如典韦。有的人输光了借钱继续赌,如袁满。
你之所以欠钱,是由性格决定,即使在这不欠钱,之后还会赌博欠钱,这次只是一个教训,下次或许就在官场或者商场上。”
袁术既吃惊于与刘备之间的关系,更吃惊于刘备言语中不卑不亢、如此大胆批评袁满,仿佛批评刘备自己不成器的弟弟。
袁术出身高,或者出于逆反心理,不喜欢不学无术的**,反而喜欢结交有本事、有能力、有志气的寒士、豪侠:“哈哈,胆量挺大嘛,敢再我面前这样说话。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
我不介意别人家世高不高,反正也没有我高。”
刘备:“说得好,我也不在乎朋友有钱还是没钱,反正年龄相近的人,没人比我能赚钱。”
袁术敏锐的抓住“能赚钱”几个字,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抓住刘备的手,用亲切的语气说:“贤弟,我们是不打不相识啊,走找个地方吃饭去,我替满弟给你赔罪。”
刘备没搞清楚为什么袁术的情绪变化这么大,在汉末,袁家基本上是绕不过的山头,正担心得罪了袁家,面对袁术的橄榄枝,自然打蛇随棍上:“贤兄弟今天误打误撞到此,既是你我之间的缘分,又是我这天上人间的机缘。不如就在此处由我做东。”
袁术:“好,就在此处,只是酒钱得算我的!”
。。。
“这是红烧狮子头,这是鱼香肉丝,蚂蚁上树,这是幽州烤鱼,乌桓涮羊肉。。。最后是时令蔬菜水果四样:一清二白,火山喷雪,西域葡萄,关东香瓜。”刘备指着菜式,一一介绍,每一样菜,都有一个精心编写的故事,历史文化感也是天上人间生意火爆的原因之一。
汉代实行分餐制,一般一到三人一桌,刘备这边,用了一个大长桌,诸人围长桌而坐,有各自的餐具,菜放在中间颇为壮观。身穿制服的男女仆人穿梭其间,协助取用菜点,有些类似欧洲宫廷的西餐吃法。
袁术见许多菜的名字和样式都没有见过,不由大感兴趣,每样吃了些,竟然把舌头咬住了一下:“我只觉得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袁术、袁满还能保持贵族的风范,纪灵和典韦也不招呼仆人,主动站起来取用较远的菜式,吃的满嘴流汁、口中生津。
刘备:“我平生所好,猛将奇士,醇酒美人,美食宝马。”
袁术:“哈哈,英雄所见略同。”
刘备:“当今做生意,主要是五大行业:衣食住行娱。民以食为天,所以食是最大的行业。柴米油盐酱醋茶,这都是食品原材料,做好了规模可以很大,有些豪商家资上亿钱。我做的餐饮娱乐,就一个店,不过是小道。”
袁术:“哪里是小道,贤弟做了好大的生意,令人羡慕啊。”
刘备:“我这点小本生意难道贤兄还觉得上眼?”
袁术:“满弟是独子,在零花钱方面,四叔一直很大方,一年也不过数万钱。而我自从做了郎官,家里一年只补贴一万钱,加上俸禄买一匹马都不够啊。”
刘备记得,相比于袁绍只重视世家大族、对能力强的人外宽内忌,袁术很大方,谁有功就封赏谁,要不然也不会大用孙坚父子和孙贲吴景等寒门。
看样子袁术此时没有掌握家族财政和话语权,而且才举孝廉只做了郎官,看起来与自己差不多,还没发展成历史上那个谁不让路就打谁的“道中悍鬼袁长水”,正处于“折节下士”的阶段!
刘备头脑中转过许多思考,其实只有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已经有了决断:“我这酒楼,一个月顶多也就几千万把钱收入。”
袁术:“万把钱也不少啦。”
刘备:“我这边有一项生意,是衣食住行娱中的一项,一年利润数十万不成问题。”
袁术:“什么生意,赌场我可不做,传出去名声不好!”
见吃得差不多了,刘备招呼袁术出去更衣,就是上厕所。两人尿遁出来,爬上楼顶。只见北面是巨大的洛阳城,近处是太学,南面是码头,无数行人、车马循着仿佛血管的道路进进出出。
刘备:“公路兄请看,行人有了车马,比步行快至少一倍,商人有了车马,运货就能快一倍、载货多数倍。人生七十古来稀,对经常在路上行走的官员、商人,就等于多了一倍的生命,赚钱快了一倍以上,而且还能快速抢占政治机遇和商机。”
袁术字公路,感触当然很深刻:“车马和道路都是伟大的发明!而且还有巨大的军事用途。莫非你是说车马生意?这个为关西所垄断,怕是不易。”
第一百四十章 野望
“凉州大马,高大、神俊,横行天下。”袁术说,“凉州马的交易,也多被凉州士族垄断。可惜如今凉州经常被羌族骚扰、侵略,良马价格畸高,一般在十几万、二十几万钱。此外就是南匈奴的匈奴马,每年都与大汉互市,可惜大多做了军马,流向民间的并不多。莫非贤弟想做幽州马的生意?”
刘备:“跟公路兄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就是节省口舌。”
袁术:“可惜士族豪门更重视面子档次,幽州马矮小一些,价格上就要略低一些。”
刘备:“公路兄有所不知,其实大汉周边最好的马,不是凉州马、南匈奴马,也不是幽州马。而是原产于西域的大宛乌孙一带的骏马。
其次是北方草原的乌桓、鲜卑马,虽然个体不如西域马高大,但性格温顺,容易养活,而且更适应中原相对潮湿的气候。昔日光武帝以三郡突骑兵平定河北,其中就有大量乌桓骑兵参与。
然后才是凉州马、南匈奴马,再次是幽州马。”
袁术:“原来如此,是我孤陋寡闻了。”
刘备:“若是不相信,可下楼一观。”
两人在马厩中挑马,袁术挑了一匹黄马,两人微微醉,趁着落日的余光,一前一后,放马向洛阳东面疾驰。
十数里外,袁术才停下,大呼:“痛快,痛快!如履平地,果然是宝马!”摸着身上发汗的宝马爱不释手。
刘备:“我在幽州、乌桓有些关系,马匹来源不成问题。只是世家豪族把持,不让在雒阳周边销售,乌桓鲜卑马在雒阳的价格比冀州、豫州、兖州贵数万,一百匹就多数百万的利润,这可是一个巨大的生意。今天我一见到公路兄,就觉得亲近,我们共同分享大利如何?”
“好,好!不就是销售嘛,对我袁术,不过是小菜一碟。”袁术兴奋的脸红,他字公路,做车马生意,不就是完全符合袁氏家传《孟氏易》么!汝南袁氏作为五世精研易经的家族,不信鬼神图谶(chen)也难。袁术甚至想起“代汉者,当涂高也”预言,这在袁家内部不是秘密。“袁”者,“辕”也,若做车辕解释,不正和车马相相关么。“涂”即“途”不就是“公路”,当涂上高的不就是车马么?
云从龙,雨从风,袁术甚至猜测,刘备这么凑巧,莫非就是我命中辅星?
汝南袁氏家族中一向重视其兄袁基、袁绍,尤其是袁绍,姿容高大英俊,过继为二叔袁成之子,继承其家产,交接士人,毫不吝惜钱财,为士族所重。其兄袁基,砥砺名行,循规蹈矩,温文尔雅,仕途一路顺风,最为袁隗所喜。唯有他袁术,醒的晚,少时飞鹰走狗,几年前才开始逐渐折节下士,但目前与他相交的有名士还很少,甚至很多名士认为他品行不端。
如今,一条追寻财富和权力的道路就在面前,袁术本能得牢牢抓住。他相信有财富之后,大方送礼,大方请客,再为人谦虚些,就能把那些名士的态度转变过来。就能把父亲袁逢、叔父袁隗的看法转变过来,到时候自己面前就是通向权力高峰的康庄大道。
刘备推了推陷入沉思的对方:“公路兄,你怎么啦。天色已晚,我们回去吧。”
回到天上人间,袁术依然抚摸着黄马,恋恋不舍。
刘备用自己都觉谗媚语气道:“英雄岂可无好马,这匹黄马,兄长就骑回去吧,明日上午我来约兄长去过户。”
袁术:“这宝马至少值十几万钱,太贵重,不好吧?”
刘备:“既然定好合伙做生意,这匹马就算提前把一部分利润付给兄长,有何不可。”
袁术:“好,这匹鬃黄的宝马,就叫黄骅!”
刘备:“妙极,我的那匹马叫黄渠,都有个黄字。”
袁术茂名奇妙地说:“妙,妙,大妙。”袁姓出于陈,陈是舜之后,黄颜色,就是大地的颜色,不就是土德么。在袁术看来,一天之内,先后得了几个好的预兆,自然大妙。
同时刘备也沉浸在交好袁术和打开商路的兴奋中。
。。。
皇宫
皇帝刘宏:“张卿,最近有什么好玩的事?”
张让:“陛下,听说太学那边发明的一种博戏,叫四象牌。”
“好玩吗?来试试。”
皇帝与宦官们玩了一会,就觉该牌仿佛有千万种变化,让人沉迷其中:“这是谁发明的,令人不想放下。”
张让:“回陛下,据说这是议郎卢子干之徒,童子郎刘玄德所做。”
皇帝刘宏:“又是卢子干!卢子干是个好臣子,主动辞任太守,这么忠诚,这么淡泊哪里去找?他的徒弟想必也是个好徒弟。朕记得,昔日卢子干曾经被州郡屡次征辟不就,而朕一次公车征辟,他就老老实实前来,这就是天子门生啊!”
张让想起前几日收到刘备的重礼,有心抬举卢植师徒:“陛下拔擢卢子干于田亩之中,卢子干以儒生平叛报以军功,就是君臣相得的典范啊。卢子干数月就平定了连续不断的蛮人叛乱,更是证明陛下的识人之明。有这样的臣子,老奴实在是为陛下感到欢喜。”
汉灵帝重情,对一个人,一件事,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只要入了他的心,往往数年都不忘记。若是仇,他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决心。若是恩情,他能始终挂念,简在帝心。例如对卢植、皇甫嵩等人,感觉就更亲近一层。
皇帝刘宏:“记得前几日,三公和尚书台说庐江又起了叛乱,朕原本还有些忧愁,如今一点也不忧愁啦。”
张让:“请陛下恕罪,老奴没跟上陛下的思路。”
皇帝刘宏:“哈哈,要你多读点书,卢子干既然能平定九江蛮人叛乱,为何不能平定庐江蛮人叛乱?两个郡相邻,情况相似,让卢植去不正好吗!”
张让:“陛下英明无比!老奴只想着陛下高兴的事,没想着国家大事。”
皇帝刘宏:“哈哈,朕又糊啦!今天真高兴。”
张让趁机进言:“陛下真厉害!四象牌传入宫中后,很得宦官、宫女们的喜爱。据说此牌有十多种玩法,刘玄德真是个有趣的郎官。”
皇帝刘宏:“既然如此,就让刘玄德别当什么童子郎啦,平日到大殿外候着,也可以给朕解解乏。”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天灾?**?
熹平四年,夏
扬州、九江郡
刘普:“妙子,这天怎么回事,又下雨啦。”
鲁玄:“从四月至今,连续一个月,除了偶尔天晴或阴天,大雨连绵不断。”
刘普:“天气异常,据说包括咱们九江郡和相邻的庐江、广陵等七郡国大雨倾盆,整个长江下游洪水泛滥成灾。”
鲁玄:“听说庐江那边山里蛮人、山民又有异动,还好卢府君将淮阳群山中百姓大多迁出。”
刘普摇摇头,叹气道:“山洪暴发,则粮食减产。官府、豪族为了补足损失却反而横征暴敛,这是不把穷人逼到绝路上去吗。”
。。。
幽州、涿郡
任旐:“老夫人,入夏以来,整个幽州的降雨,都较去年前年为少。据官府的人说,桃水、巨马水都比往日低两三米!”
耿氏:“风雨不调,粮食必然减产,这可怎么办啊。”
任旐:“老夫人勿忧,玄德临走前,吩咐我多修建水库、池塘,加上修建厕所,有着农家肥,产量应该不会减少。”
王伯:“对,咱们刘家的地,涿郡这边,只有少量是旱地,其余都是地势低下的灌溉田,如今旱地收成可能会减少,灌溉田收成多半不会受到影响。”
任旐:“渔阳郡的二千大亩,大多地势低洼,一小半种植粟麦,一大半种植水稻,产量不仅不会减少,还能大量增产!以前我在青州时,一大亩水稻,产量最高能达到十石呢。幽州日照不如青州,产个六、七石不成问题。”
耿氏:“前些日子,得到消息,卢君推荐玄德做了郎官,短时间内怕是回不来。家里的事,多亏二位鼎立相助,否则我和敏英两个妇道人家,真不如何是好。”
王伯:“我一定帮玄德、帮老夫人守好这个家。”
任旐:“老夫人言重了,若不是乌少夫人,任旐怕是已经腐烂在不知名的田野中。”
耿氏:“两位这些日子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希望以后能再接再厉。敏英看赏!”
乌敏英:“婆婆为每人准备了三千钱。”
王伯和任旐都很兴奋,纷纷道谢,表忠心,三千钱能值约50石粮食,可是不少。
可不止赏赐领头的了事,耿氏还计划着巡查田地,看一看受灾的实际情况,并救济孤弱、贫困,有了钱,可不能为富不仁。
。。。
幽州上谷郡
难楼王:“胭脂,你都怀孕了,天天还这么辛苦干嘛?领地里的事情,多交给黄芩他们不就好了么。”
祁胭脂:“那哪行啊!这次旱灾比想象中的严重,黄芩经验不足,处理一些小事还行,遇到重要的事,不添麻烦都算好。
幸亏刘玄德帮忙早早规划、建设了几个水库,我们的王庭的损失比其他贵族少得多。从去年冬天开始,两次与鲜卑人交锋,损失不少,贵族们都有异动。如今只要保证王庭的粮食收入,那些贵族一定个个听话!”
难楼王:“还是你考虑的周全,此长彼消,王庭就都能稳固如赤山!有你这样的阏氏,是我的幸运,也是乌桓的幸运。”
祁胭脂摸了摸肚子,心想你要知道肚子里的不是你的种,不知还会不会如说幸运:“说什么呢,我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孩子。”
果然漂亮女人最会骗人。
难楼王:“这些天,山北面不少鲜卑人南下投靠,大漠南北草原上的旱灾比我们更严重!看来檀石槐又会南侵了,我们得早做准备。”
。。。
雒阳,皇宫
皇帝刘宏正在阅读蔡邕的奏章,大意为:“据臣所知,幽、冀两州,铠甲、马匹所出,特别是幽州,连年面对草原入侵,府库、百姓逐渐贫穷、空耗。如今幽州、冀州的刺史、太守,经常空缺。而三府选举,超过一月不能确定。
臣感觉奇怪,问其缘故,三府说因为先帝制定的“三互法”——婚姻之家及两州人不得交互为同等之官。以至于大汉十三州,只有两州的人,才能做幽州或冀州的州郡长官。
此外,又有时间限制,以至于幽州、冀州刺史长期悬空。
。。。
希望陛下能到太庙中上书先帝,废除禁忌,选拔有能力并且忠诚之士担任两州刺史,以补悬空。”
皇帝刘宏:“卿是怎么考虑的?”
曹节:“臣以为蔡邕所说不实!”
“为何?”
曹节:“陛下和诸外臣的利益,有时候一致,但更多时候不一致。外臣们一直想着兼并土地、增加财富、兴隆家族,这势必造成世家豪族的兴盛和小民的困境。天下是陛下之天下,不是世家豪族的天下,所以必须抑制世家豪族的影响力。三互法就是因此而制定。
天下之人才何其多,三府选举州幽州、冀州刺史有那么困难么?只不过三公各有想法,所以才拖延时日啊!”
皇帝刘宏:“卿的意思朕明白了,卿且好好休息,保重身体。”
曹节走后,皇帝伸了伸懒腰,就宣布摆驾回宫,后宫有数不清的妃子、美人等他宠幸,何必消耗时间在奏章上?
路上见两只狗正在那啥,刘宏是一个喜欢创新的皇帝,就用随同的张让:“你看人和人可以那啥,狗跟狗也可以那啥,狗跟人能不能那啥呢?”
即使张让这样的佞臣也为之瞠目结舌,半响才回答:“臣是阉人,不懂人伦男女之事,陛下问臣,臣真不知道。”
夏日天气炎热,皇帝刘宏有一个大大的室内游泳池,其中是各式各样女人和宦官穿梭其中。女人们则大多没有穿衣物,或只是披着简单的薄纱。
“美人们,朕来啦。”皇帝刘宏一边走一边脱下衣物,窜入水中,洗去夏日的炎热,顿时感动浑身舒畅。
面对周边不时游过的美人鱼,皇帝毫不犹豫,抓住一个就开干,水响声与女子的惊叫声凑成一曲交响曲。
同时为了助兴,指了个姿色普通的宫女,让太监把她按趴下,绑在榻上。
那女子还以为皇帝陛下看上了自己,心中小鹿乱撞,不一会,果然有一物插入身体,狂风暴雨般摧残起来。那女子连呼“陛下,轻点,奴家第一次。”转过头一看,整张脸都吓白了,原来身后用力的,竟然是只大黄狗,顿时心如刀绞、万念俱灰,痛哭大叫。
然而,皇帝刘宏却大感刺激,兴趣盎然,对自己身下的美人更多蹂躏了一炷香时间:“痛快,痛快,朕第一次发现人与狗如此好玩,哈哈哈。”
游泳池周边的妃子、美人、宫女尽皆花容失色,久久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傲娇的宋皇后
得蒙皇帝接见,刘备在一处宫殿外廊下等候,心中除了忐忑,还有畏惧。
一会接见自己的可是近五千万汉人的皇帝,站在权力的顶峰男人,可以操纵一个人的生死,可以使人富贵,也使人贫穷,可以族诛一个家族,也可以使一个家族富贵数代。
正当刘备正心诚意,想着说词时,见一条大狗,搭着耳朵,夹着尾巴,被牵出来:“这是?陛下喜欢狗?”
紧接着一个薄被包裹的宫女被抬出来,薄被上依稀有些血液和污垢。
刘备瞄了一眼,见那宫女体态丰满,面如死灰,若不是两眼流涕,小声抽噎,怕会当成死人。要说姿色,只能算比普通好一点:“陛下宠幸了这个女人?不会吧。”
张让伸出中指吹了一下:“嘘,忘记我刚才教你的吗?不该看的不看,看到了也要当没看到,更不能出去说!”
本来不太觉得奇怪,然而张让的郑重其事,反而让刘备怀疑、猜测,一条大狗,一个姿色普通、面如死灰的女人,两者有什么联系呢?狗和女人,难道。。。刘备眼睛顿时睁得老大,死死把头看向地面,无法消化这一猜测,皇帝陛下这口味这太重了吧。
这处宫殿,luo泳池在最里侧,外侧有一个前厅,供休息用。皇帝就在前厅接见刘备。
刘备进去时,皇帝正在与宋皇后、何美人等一起打牌。
张让:“陛下,郎中刘备字玄德,前来觐见。”
刘备行了叩拜大礼,大着胆子抬头看了几眼,皇帝刘宏比想象中年轻,但脸色发白,眼袋发青。旁边的两位美人,一女穿着凤服、雍容华贵,姿色上佳,想必是皇后;另一女身量颇高,天姿国色,如出水芙蓉,不知何人。
皇帝迫不及待问道:“起来吧,听说是你制作的四象牌?快来指点指点朕,朕要挑灯夜战,大杀四方!”
宋皇后规劝道:“陛下玩耍归玩耍,不要影响身体。”她输了钱,很不高兴,狠狠瞪着刘备,“你叫刘玄德?就是你发明这害人的东西?你知不知道近来多少家庭因赌博家破人亡?郎卫何在,将这佞臣拉下去,重打三十鞭,割去郎中之职!”
两个如狼似虎的郎卫将拉住刘备往外就拖。
刘备大力挣扎,大声陈诉:“皇帝陛下,皇后殿下,小臣冤枉,天大的冤枉。小臣是军功得官。小臣乃前汉中山靖王讳胜之后,正宗的高祖子孙。家道中落,年十五戍边上谷,与鲜卑人大小十余战,亲手杀敌数十人,积功从伍长一路升到屯长、郡五官掾,后得恩卢君看中,率领突骑从师九江平叛有功,这才补为郎。”
宋皇后指着刘备的鼻子:“年十五能杀鲜卑人数十人?真是天大的笑话。”
皇帝旁边另一高挑美女,见两个郎卫,竟然拉刘备不动,却把上衣撕裂开,露出略黑而健壮的肌肉,和肌肤上弓箭刀伤,脸上就是一红,对他健壮的上身多看了几眼,柔声道:”皇后姐姐,你看他的伤口,做不得假,不如姑且信他一信。“
张让大着胆子在一旁帮腔:“皇后殿下息怒,刘玄德是大儒卢子干得意弟子,有其师则有其徒,想必刘玄德也不是荒诞之人。此外还协助上谷太守陶谦守卫边疆有功,奏章中有记载。”
宋皇后不满地看了张让一眼:“那为何发明博戏这玩意?”
刘备:“小臣在上谷戍边时,发现士卒多不熟悉数字,以至于分个左右、点个人数、准备粮草或查看敌情时老是出错。且军中男儿作战、操练之余,精力无处发泄,不少士卒好博戏,臣就发明四象牌、四象棋等,四象牌主要教将士们学认数字、练习算数,四象棋主要教兵种协同配合。”
先秦和汉代就已有象棋,与后世有所差别。刘备制作的四象棋与后世的象棋类似,把楚河汉界限改成了秦与六国界,并增加了弩兵,算是一种军棋,在太学亦风行。
高挑美女道:“姐姐,原来这棋牌是军中操练之物,怕不是赌博专用的。”
宋皇后用警告的眼光瞪了瞪刘备:“哼!刘玄德,看在陛下的面上,今天姑且饶你一次。日后少发明这些害人的东西。妾身乏了,先回宫了,陛下请注重龙体,切不可玩耍过晚。”
“好,好。”皇帝刘宏见宋皇后离开,长嘘一口气,“刘玄德你起来吧。刚才为你说话的,是朕的何美人。”
刘备擦了擦汗,相对于轻佻、贪玩的皇帝,严肃、傲娇的宋皇后给人的压力大的多:“谢陛下,谢何娘娘。”
或许因为长期吃肉的缘故,何美人身量高挑,胸部挺翘,肤色白净,光芒四射,英姿飒爽,乃是万里挑一绝色美人有点像后世的俞飞鸿。一望就让人自惭形秽,不敢仰视。刘备只看二眼,心中砰砰直跳,不敢再看。
“四象牌打法至少有十余种,有几种是小臣发明的,还有以部分是将士和太学生们实验出来的,陛下当然也可创立新玩法。。。”
从宫殿中出来,刘备出来浑身汗湿透了,面对皇权和周边的卫士,没有人能够镇定。
被风一吹,汗水渐渐干了,刘备恢复镇定,回想起宋皇后,心中就是一阵恶寒:这恶婆娘,一上来就要打人、拔官服,真tmd凶恶,以后抓住机会一定要好好医治!
刘备想到皇帝身旁的美丽惊人的何美人,和偶尔路过的其他漂亮妃嫔们,心情好了些,心想:“如此多美人随意采摘,真是让人羡慕!用高祖的话来说,我或许应该说一句大丈夫当如此!
只是皇帝有数千女人,忙也忙不过来,还把身体还弄虚、弄坏了,要不然也不会在十几年后三十出头就去世。古人云,知之而后定,果不欺余!”
。。。
入宫以后,连续多日,刘备几乎彻底沦为弄臣,而且是能者多劳、身兼数职的弄臣。不是陪皇帝和皇帝的女人、大宦官玩棋牌,就是指导太官令下面的厨师做美食。亦或是与尚方令、内者令属下匠人研究改进、制作一些器物。
如抽水马桶、女性胸衣等。
第一百四十三章 曹节的警告
何美人:“你别走,陪我说说话。我不美么,你怎么低着头不看我?”
前些日子,为宋皇后斥责,刘备差点被打并拔掉官服,多亏了何美人说项。于是准备了一份价值上万钱的厚礼,上门拜谢。何美人美得太过祸国殃民,这些日子每次相见,刘备都不敢正视,亦不敢长时间接触。毕竟身边没有女人,越看火气越大。
刘备:“臣自问貌不算俊美,高不过中等,力不能扛鼎,既不知道能为娘娘做什么,又担心有人说娘娘的闲话,所以不敢正视。”今年长高了越多,也不过七尺二寸,约1.67,只比何美人略高。
何美人噗嗤一声笑了,转眼皱了皱眉头,指着礼品道:“我如同笼中的金丝雀,要钱有什么用呢?内宫斗争激烈,不知道哪天,就被发现在哪个井里,或悬挂在梁上,过几日只给家里报一个暴病去世。如果玄德有心,到那时候,还望能把我送回南阳故乡,免得在城外乱坟岗做孤魂野鬼。”
越说越是悲哀,她面貌白腻,那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人想起了高中、大学的俏丽女学生。是啦,何美人也不过二八年华,换在后世,还真是高中女生。正处在父母维护下天真浪漫,无拘无束,肆意妄为青春期。
“娘娘只要有皇帝宠爱,难道宋皇后真可以只手遮天?”这些日子,刘备隐隐约约听到很多传言,例如宋皇后手段狠辣,但凡有宫人怀孕,皆想尽办法让气其流产。
何美人哭哭啼啼:“以色事人,色衰则爱弛。皇帝现在喜欢我,是因为有新鲜感,后宫美丽女子几十上百,日子长了还不知道会怎样。”
这个无助的女孩为了求得帮助,狠狠地在他脸上亲了二口:
“我在宫中举目无亲,你一定要帮助我。我只想好好活下去。
宦官们都说你有能力,我想引为外援。趁皇帝爱我、宠我,为下半生赢得一份保障。“
刘备:”保障?娘娘是想有一个皇子?“
何美人:”对,非常希望有一个皇子,你能帮我吗?“
帮?还是不帮?或者说是上呢,还是上呢,还是上呢?
刘备红着眼睛、呼吸急促,向前迈了几步:”你可要想清楚,这不是一条容易的路,搞不好会死的。“
何美人侧着头,咬着手指,思考着:”早想清楚啦,我不是不知道宋皇后的手段,冒再大的风险,我也愿意为陛下生一个皇子!“
为陛下生?这剧情怎么不对?不是跟我生一个装作皇子么,反正都是刘家的种。刘备的手距离何美人胸口只有二十公分。
何美人捂着胸口羞怒道:”你作什么,登徒子!“
刘备两手往前一伸,牵过何美人芊芊玉手,脸不红气不喘的:”臣下略懂一些医术,为娘娘把脉。“
何美人白脸微红、小鹿乱撞:”是吗?那你把脉吧。“
刘备:”娘娘天葵在每月什么时候?“
何美人刚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女儿家的事,你问什么?“
刘备:“这非常重要,关系到能不能怀上,怀上的是皇子还是皇女。”
何美人低着头,下巴快要接触到凸起的胸口,低声说了几句。
刘备有心装作没听清楚,连连让她说了三遍,直把她逗得恼羞成怒才放过:“月事前七、后八天,一般为安全期,不易怀孕。两次月事之间中间那天的前后四日,一般为容易怀孕期!如上月5日月事结束,这月3日月事开始,则30加3减去5,除以2等于14日,中间那天就是5加14等于19日,一般是最容易怀孕的。”
何美人细细算了一遍,眼睛亮晶晶的,快要滴出水来:“男人也懂这些?”
刘备化身妇女之友:“呵呵,一个老道教我的。对了陛下一定要调理好身体,不可旦旦而伐,生男、生女与此有关,若太过放纵,则易生女。男女年龄越大,易越容易生女。。。”
离开何美人,刘备脸色发红,有点迷醉在夏日雨后的暖风与突如其来的暧昧中,这个女人太过美丽,也太过危险。然而在美人面前,荷尔蒙爆发的他,难以自制,拍着胸口保证一定给她帮大忙。
。。。
心事重重的走了一段路,被急匆匆的张让叫过去:“你今天去见何美人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大长秋要见你。”
被张让拉着七拐八拐的到了一个偏殿里,一个阴测测的声音过来:“听说你今天去见了何美人?”
这个中等身材,表面和善,内里深不可测的老太监,就是宦官第一人,大长秋曹节!皇后所居宫殿称之为长秋宫,合取长久、收成两个意思。大长秋既是长秋宫的主官,同时也是宫内所有宦官和宦官属衙的长官。
刘备心里惴惴不安,并不像普通外臣见了宦官那样不屑一顾,而是行了正式的下臣只礼:“回大长秋,前几日娘娘为小臣说了些好话,小臣便备了些薄礼。”
曹节:“你是郎官,是外臣,殿门外的事情归你们管,殿门内的事情归我们管。一定要记住男女有别,不可太过亲密,不要想着插手门内的事情。
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即使在威胁刘备时,曹节语气仍是那么平缓,这是长期作为人上人养成的气度,和伺候两任皇帝、经历过风波诡异的谨慎。
大长秋曹节是整个皇宫中最牛逼的宦官,有拥立皇帝、皇后之功,历来为皇帝、皇后信任,曾任中常侍、长乐卫尉,爵位为育阳县候,食邑七千六百户!更厉害的是,身为宦官的曹节甚至破例担任过外臣的官爵,高至车骑将军,官位特进,一身荣誉、地位超过绝大多数三公!
刘备又作一揖:“小臣一定谨记曹候之教诲,一定谨记为臣之本分。”
曹节挥挥手,让刘备退下,继续无力地隐匿在阴暗的烛光里。这些年身体越发差劲,他知道没几年好活。他心中一直有着担心,一则是对宋皇后的担心,宋皇后出生高贵,脾气要强,不受皇帝喜欢,结婚数年,没有子嗣。皇帝女人不少,可要么怀不上、要么流产,太后、外臣对此已有许多猜测和怀疑。
无子,不仅对皇后是大问题,对皇帝位置的稳定也是绕不过的问题。有继承权的不止刘宏一个,近亲宗室更有躁动,想取而代之的不止凡几。
忧其君之外,曹节更担心两个曹氏家族。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叛逆的曹操
去年年满二十虚岁,举孝廉之后,曹操入宫为郎,不久外放为雒阳县北部尉,雒阳是超级大县,县北部尉与司隶以外一县县长相若。
京官难当,除了工资低之外,大官、世家、豪族太多也是原因。任何一件小事,背后都有可能站着千石以上的中高级官员,稍不注意,犯了忌讳,轻则仕途曲折,继而丢官去职,最严重丧失生命也经常发生。绝大多数京官,都夹起尾巴做官,低调谦卑做人。
曹操却一点不怕惹事,刚一到职,就申明禁令,造五色大棒十余根,悬于衙门左右,声称如有犯禁、犯法者,皆棒杀之。
绝大部分人看来,一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即使父亲是九卿,家族有数名高官,背靠大树好乘凉。但说真的,资历在那里摆着,浅薄的仿佛白纸,就该从下层官吏做起,就是条龙也得盘着!
宦官蹇硕的叔父蹇图,也是这样认为的,在朋友家宴饮时,大言不惭地说:“怕个鸟,曹孟德家族就是我一党,就算要杀人立威,也是找其他人,绝不会动我等。”
蹇图乘坐马车,晃悠悠地回去了,路上却被拦截下来。
蹇图:“我是蹇硕的叔父,你们不能抓我。”
曹操:“官吏犯法,与庶民同罪,拉下去,打!”
蹇图:“我只是有小错,你竟然敢动刑法。出去看我不弄死你!”
曹操:“弄我?犯我禁令还敢如此嚣张?本官今日先弄你。拿下去,给我狠狠的打。”
“好勒!”
啊!呀!痛哭声不断的传来。
曹操第一次这么干,心烦意乱,拿起一本韩非子,挑灯夜读,故作镇定。
下面属吏都说:“大人运筹帷幄,智如张良、陈平。”
过了一会。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慌什么慌。”曹操,“什么那人死了!?”
曹操镇定的说:“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马上将手印按在笔录上。”
“大人,我们马上办好。”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了,曹操才无力得靠在榻上,小声自言自语:“这下不好啦,第一次出来当官就惹了麻烦。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摊开纸,盯着跳动的烛火,眼中闪耀着智慧光芒,思考了两柱香的时间,回头又看看《韩非子》,顿时下笔如飞,妙笔生花,以韩非子的几句话开头,将雒阳周边,法律法令不行的情况详细加叙述、分析,指出这种情况发生下去会造成严重后果,然后提出自己严格执行律法的想法、志向。
最后才装作不经意间提到,昨夜有个叫蹇图的人持剑拒捕,言语无状,下面执法的人将之打死,有个这个案例,如今已经教化大行,再也没有人违反律令。
写完初稿之后,仔细看了好几遍,这才誊抄到洁白和帛上,用布袋密封好,又准备了一些老年人喜欢的吃食,一并装了准备明日遣人送去给父亲曹嵩。
已夜半,灯熄灭,躺榻上,辗转难眠。曹操的父亲曹嵩过继给同宗曹腾,曹腾乃是有名的大宦官,为人谨慎,伺候过四朝皇帝,前后三十多年,几乎没有大的过失,更对桓帝有拥立之功,位至特进、大长秋。在任期间,推荐过许多名士、能臣,其中如陈留虞放、边韶,南阳延固、张温,弘农张奂,颍川堂溪、赵典等人,后来皆位至三公九卿。所以虽去世多年,恩泽尤在,故吏遍布朝堂上下。其父曹嵩继承了祖父的费亭侯,官至司隶校尉、大司农。其叔父有数人官至二千石。
可是曹操一点不高兴,祖父三十多年的官宦经历,让世人皆认为谯县曹氏就是阉党!
更何况曹腾晚年还提拔了南阳曹氏的曹节!平日遇到这个与曹操曾祖父同名的大长秋曹节,曹操得亲切地叫叔父,而不称官位。
家族有深深的阉党烙印也就罢了,最令曹操不满的是他自己身上也有洗不清的烙印——去年年底,沛国相王吉举曹操为孝廉,王吉是中常侍王甫的继子,类似曹嵩与曹腾的关系。王吉名字很吉利,为人却很残忍,二十多岁就担任郡国守相,年少得志,执法非常严酷,常常把小罪当成大罪来杀人,一个冬天能杀数千人,抓更多的人,以至于郡里的监狱都住不下了。
虽然曹操不满被阉党举荐为孝廉,却不敢拒绝杀人狂的举荐,也无法违背家族的安排,而且他心中隐隐崇拜这个杀伐果决的阉党国相。王吉也因为曹操小名吉利,故而对他一见如故、另眼相待。
。。。
第二日,曹嵩忧心忡忡的入宫拜见曹节,两人名义上同辈,曹嵩却执礼甚恭。
曹节苦笑着接过钱财、礼物和信件,面对一旁局促不安的曹嵩,自顾自的读起来,半响抬头:“吉利又惹祸了?”
曹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他才干普通,能有如今的地位,都拜曹腾、曹节所赐,对宦官有着天然的尊重和好感:“对吉利棒杀蹇图的行为,我极其不赞同。可这个孩子,就是喜欢干些出人意表、与众不同的事。是我没有教导好他,我有愧啊!”
曹节道:“谁没个年少荒唐的时候呢,何况吉利执行法令,并未有错呢。蹇硕这人,志大才疏,却偏偏自视甚高,以为仅有皇帝宠幸,就可为所欲为,宫中对他不满的人,多着呢。我看吉利这好孩子聪明的紧,看准人下的手,只得罪一个,就赢得众士人和众宦官好感。”
曹嵩:“吉利为了士人的好感如此叛逆,曹家不就分裂了么?”
咳嗽半响,曹节在曹嵩搀扶下,躺上榻,眯着眼睛,让曹嵩离开。
。。。
曹节在欣慰中假寐,谯县曹家是提拔自己的恩人曹腾的至亲,自曹腾开始,人才辈出:“吉利啊吉利,鬼精灵的小子。即使诸中常侍全面压倒世族,全国范围内实行了党锢,却反其道而行之,故意跟宦官拉开距离。”
刚睡着不久,就被吵醒。
“兄长,是我啊,破石,我来看你啦。”曹破石是曹节的亲弟担任越骑校尉。
“来看我,也不带个礼物,这么急匆匆就来了,又闯祸了吧。”
曹破石这才舔着脸,说因为贪恋美色,逼死了属下一曲长的妻子,如今人家夫家、娘家一起找上门来,讨个说法。
“混蛋!都做了些什么破事啊!”同样姓曹,自己南阳本家就比谯郡曹氏差得远,曹节一口血吐了出来,瘫在榻上,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