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1、不一样的早晨
欧阳春和孟春桃当然知道陈兰香说的一件事是有所指的,也自然能听出陈兰香话里的忏悔之意,为了不让陈兰香多心,孟春桃抢着点头说到。 “妈说得很对,原谅别人就是原谅自己,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过去了就都过去了,人还是要往前看的。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往事如风,过去的就让它随风飘走,把握现在,过好将来比什么都强。妈,您说是不是?” 欧阳冬生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陈兰香,还是没有说话。 孟春桃的话让陈兰香颇为感动,她虽然知道孟春桃已经原谅了她,但她总是不太敢相信是真的,她心存感激。 “春桃说得对着呢,我谢谢你们啦。” 孟春桃急忙笑着说到。 “妈,我还要谢谢您呢,您把宝贵的经验传授给了我,我受益匪浅啊。” 陈兰香有些不好意思。 “不要谢的,我只是经验之谈,不要影响你们邻里感情就好。” 欧阳春急忙说到。 “妈,您想多啦,我们关系好着呢,他们两口子吵了二十年了,没事的。” 陈兰香笑了笑,接着说到。 “那就好,这两口吵架,如果有外人在场,谁都磨不开脸服软的,就只能针尖对麦芒,没个完。不是原则的事情,总要有一人先服软才行的。” “我去门口听听,不知道他们吵完架没有。” 孟春桃说着话,起身来到门口,把门推开一条缝,侧耳细听了一会儿,又回到沙发处坐下,低声说到。 “好像是不吵了,没听到声音,但家里亮着灯呢。” 欧阳春看了一眼时间,笑着说到。 “那就没事了,还是我妈说得对呀,以前咱们去劝架,好象哪次都吵得很凶的样子。好啦,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休息了。” 欧阳冬生和陈兰香率先起身。 “还真有点累了,我们先去睡了,你们也睡觉吧,春桃明天还要回门的。” 陈兰香说完,和欧阳冬生回了房间。 孟春桃见欧阳秋实还在玩着电脑游戏,大声提醒到。 “秋实别玩了,该睡觉了。” 欧阳秋实头也没回,说了一句“我不困,你们先睡”,便又沉浸在游戏之中。 没有等到陈英的信息,让欧阳秋实心里空落落的,他强迫自己全身心投入到游戏中,借以打发寂聊的心情。 欧阳秋实怎么都没想到,他不小心和一个高手联了手,已经连闯了十关,这让他玩兴大起。 孟春桃知道再说什么,欧阳秋实都不会听,于是起身来到欧阳夏荷的房间门口,抻脖往里面看了看,见欧阳夏荷已经在床上睡着了。她轻轻走过去,将被子重新帮着揶了揶,然后又轻轻走出来,随手带上了门,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欧阳春本想关掉客厅的灯,点亮门厅的灯,按照风俗,没到初三送年,家家夜里都要亮着灯的,欧阳春在这方面从不含糊。 但是,欧阳春见欧阳秋实依旧在打电脑游戏,担心客厅光线太暗对欧阳秋实的眼睛不好,于是冲欧阳秋实说到。 “秋实啊,你也早点睡觉吧,别玩得太晚,睡觉前记得不要关灯,要点一夜的,别忘了。” 欧阳秋实胡乱地答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入没入心。 欧阳春走出客厅的时候,担心欧阳秋实把灯关了,于是,他来到门口,点亮了门厅的灯,这才走回了卧室。 孟春桃已经上床躺下了,床头灯开着,欧阳春的被子也已经铺好了,他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也许是这两天身体透支得太厉害,欧阳春和孟春桃刚躺下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欧阳春和孟春桃依旧被外面的鞭炮声吵醒了,他们没有立即起床,客厅里传过来轻轻的脚步声。 孟春桃小声说到。 “肯定是爸妈起来了,咱们也起床吧。” 说着话,孟春桃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穿着睡衣下了床,径直走出了卧室。 陈兰香见孟春桃出来了,急忙说到。 “是不是我们声音太大,把你吵醒啦?” 孟春桃也急忙说到。 “妈,没有,我们也醒了,就是没起来,你们怎么不多睡会呀?” “年龄大了,觉就少,睡不着的,不如起来干点活,当作锻炼身体了。” 陈兰香说完自顾自地笑着,神情还是有点不自然。 孟春桃看了一眼厨房,见蒸锅正冒着热气,几盘剩菜摆在了炉台上。 “妈,您把菜都热上啦?这和老人在一起住就是好,能吃上责成的饭菜。” 孟春桃试图让陈兰香自然起来。 陈兰香果然显得自在了许多。 “嗯,我热了几盘,剩下的我准备用大勺热一热的,怕声音太大影响你们睡觉,就想等你们都起了床,我再热菜。” “行啦,剩下的交给我吧,您和爸去歇着吧。” 孟春桃说着话,直接进了卫生间,很快洗完脸刷完牙,便直接进了厨房。 欧阳春已经进了厨房,在炉子里添了几块煤,并在炉盘上放了一壶水一起烧着。 “你去把秋实和夏荷叫起来吧,吃完饭咱们好去我妈家,下午还得回来呢。” 孟春桃一边热着菜一边冲欧阳春说到。 欧阳春快步走出厨房,先来到欧阳秋实的小床前,又是拍了拍欧阳秋实的屁股,他能感觉到欧阳秋实屁股上的肉很结实。 “秋实,该起来了,还等你放鞭呢。” 欧阳秋实其实也早就醒了,只是赖着床不想起来,见欧阳春在叫他,他翻了一个身,躺着抻了一个长长的懒腰,这才一骨碌从床上起来,穿上鞋直奔卫生间。 欧阳春叮嘱了一句“你慢点,毛毛躁躁的”,便微笑着来到了欧阳夏荷的房间门外,伸手敲了敲门。 “夏荷,该起来了,吃完饭咱们全家去你姥姥家。” 欧阳夏荷也醒了,正在用手机和同学聊着天,抱怨明天就要回去上班。听了欧阳春的声音,她痛快地回答到。 “知道了,马上起来。” 说完话,欧阳夏荷从床上下来,回身把被子叠好,又把睡衣换了,这才走出房间。 欧阳夏荷急着上厕所,见欧阳秋实在里面,用手敲了敲厕所的门,大声催促到。 “你快着点儿,大早晨的就占着厕所,别人还等着用呢,就不知道早点起来。” 陈兰香和欧阳冬生被欧阳夏荷蛮不讲理的话逗乐了,陈兰香刚想说话,欧阳秋实已经在厕所里喊了起来。 “你怎么不早点起来呢,人家用厕所你就要用厕所,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忍不住先憋着。” 欧阳秋实的话让欧阳春忍不住笑了起来,边笑边说到。 “夏荷,也不怪你弟冲你,你也太不讲理了,你用厕所就不许你弟弟用啦?那你怎么不早点起来?就知道欺负你弟弟。” 欧阳夏荷真有点憋不住了,急得大声喊了起来。 “秋实,姐求你了,你先出来,让姐先用好不好?”
今天考试,明天补上
(⊙o⊙)
第一百四十五章 劝说与馈赠
“什么事?”
杨师长心里有些后悔,知道自己是在部下面前失态了。
“报告师长,我有重要军务想与您私下商量?”
沐阳立正站好,虽然在门外听了一会,但他觉得不能这么等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天都要黑了,估计他得在师部过夜。
杨师长左右看了一眼,将自己部下的神情记在心里,心里想了想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出来,便疑惑地问道:“什么军务,不能在师部说吗?”
随后又意识到什么。
“那你跟我来。”
…
又是熟悉的道路。
上一次与师长独自相谈,还是在半年前,那时候还没完全入冬,树林里面的鸟儿也才刚刚陷入缄默。
那时候,独立一师才刚刚成立,虽然这四个字没一个月就被淹没在了社会舆论之中,但独立一师永远都是他们的独立一师。
“多谢!”
师长找了一口井,在旁边的水桶里面随意弄了一些凉水洗了把脸。
“害,师长,季光顺同志也有他自己的路,有他自己的选择,更何况这是党组织的指令呢?”
“你不懂。”
杨师长找了个板凳坐下。
“老季我还不知道?打仗就一个劲不要命地往前冲,什么时候被日本人和刮民党一颗子弹送走都不知道。”
“你别以为我在军中绰号赵子龙,就以为我打仗追求险中求胜?以为我是赌徒?”
“错了,我都打了十年仗了,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了,长征时候我当了首长们几年的先锋……我若是喜欢险中求胜、打仗拼命,那咱们几万红军早就已经葬送在大雪山、大草原上了。”
“他姓邓的怎么带兵我还不知道吗?就他吗喜欢亲自带兵作战,当时他作为师政委,还能带一个营亲自下场与白军血拼!而且还经常脱离大部队行动。三团长还有三团其他同志……多好的同志啊,我可不放心把他们交给他带。”
师长说到后面,都差点抡起衣袖砸树了。
“嘿嘿嘿……”
沐阳在一旁看得微笑,知道自家师长只是需要宣泄一下罢了。
都是老红军了,谁没有那个觉悟呢?
让自己为革命而死都没问题,更何况分一些队伍给自己战友?
只是不舍得罢了。
人之常情。
党组织不可能是冷酷无情的,命令虽然是命令,但是肯定不会不顾党员同志们的心里感受的,估计之后回来给师长做思想工作。
别说师长了,就是现在让沐阳把一连一百多个老兵全部送走、然后把突击队、炮排全部贡献出去,他估计也得骂娘。
而且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你笑什么。”
“没什么……”
“唉,谢谢你了,说吧你来师部找我干嘛?你的报告我昨晚看了,没什么问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亲自来师部与我交流的吗?”
说起正事,师长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也没什么,等晋西北根据地的同志们打完仗,我们独立营就要西征去接应他们……这也是党组织的指令。”
“我知道,然后呢?”
“等他们过来的时候,我打算把缴获匀一些给他们,不然他们东征的时候会很难过的。”
“这个……没问题。”
杨师长皱着眉头望向他。
这小子又在含沙射影了。
上级命令雁北支队和邓华支队一起东征他是知道的,没可能支援雁北支队这个“外人”而不关照自家三团这个“自己人”。
心念流转之下,师长暗暗叹了口气。
罢了,随他们吧。
“这件事你觉得该如何解决?”
这件事,指的应该是跟邓政委……或者以后该叫邓司令了,该如何处理吵架这事?
“要不电告聂司令员?让老首长帮忙裁决?”
沐阳小声提议道。
“对!”
杨师长站了起来左右踱步。
“老首长最是讲究道理,肯定会以中央的指令为重,肯定也会支持那姓邓的,届时我便服服软,这件事就揭过去了。”
师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把身体转回来看向沐阳。
“你小子口风给我捂实点儿,这件事不是什么好事,是家丑,可别让外人知晓。”
“我知道的!”
沐阳重重点头表示明白。
这件事情没有对错,于情肯定是邓司令做错了,于理肯定是杨师长理亏,争辩下去也只能服从于自己心中的信念。
…
“想通了?”
邓政委还是坐在原座,看到师长回来了,便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想你个头,咱们再理论理论?你就说说,有这么弄的吗?”
“姓杨的你怕是的屎犟蠢哒?”
邓政委脸色又黑了下来。
这姓杨的怎么不讲理呢?
这明摆着不能争论的事情,非得吵那么久?
“你去问问老首长?看他怎么说的?”
“怕你不成?我这就让通讯部给老首长发报。”
…
“沐阳好久不见,找我什么事啊?”
从师部出来,邓政委的脸色还是黑黑的。可见他的心情并不是那么美好,应该还在为杨师长的那件事而感到无奈。
“也无什么大事,听闻政委你要东征平西,特来送行罢了。”
“呵呵,送行需要特地过来找我吗?”
邓政委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还是继续跟着他走。
“这是什么?”
邓政委摸了摸地上堆放的一些箱子。
“我记得三团缴获了一门迫击炮,口径不小,威力也很可观,这是我们独立营之前缴获到的90毫米榴弹,我这没那种炮用不了,索性运来师部交给政委你了。”
“噢!原来如此,那可多谢了!”
邓政委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对口径的炮弹确实是他急需的。他记得三团那门炮只有十几发炮弹来着,原本打算用来示威一下就扔了算了,现在看来能做更多事情了。
“我们独立营自己缴获也有炮,在战斗中和平时训练之中也调教出一些操炮手,也匀政委你们两个,跟你们一起训练,你看如何?”
“一起训练么?我当然是欢迎!”
邓政委连连点头,两人一道来到了三团的驻地。
“另外,我们从日本人那里弄到一部电台。”
“在哪?”
邓政委连忙回头问道。
“已经送去师部通讯连了。”
“……”
邓政委想到回师部又得跟那个男人中门对狙,撇了撇嘴便不再问下去了。
“害,政委你就放心吧,为了保证任务执行的效果,师长肯定会让通讯连也带着老电台跟着你的。”
“啧,那头倔驴也会让步?今天我要是不搬出聂司令,他会后退?”
“唉,大家不都后悔了吗?行了吧,反正仅限于师部、都是咱八路军自己的事情。”
“……”
邓政委脚部一顿。
“你说得对,这是我们八路军自己的事情,容不得外人置喙!可不能让刮民党的人看笑话!”
第二一一章 整编
呃。
这句话主席他老人家还没说吗?
尴尬…
实在尴尬……
“额,是我长征的时候听一个老爷爷这么说的,至于是谁已经不可考。”
赶紧略过这个话题。
“好了,我要去开支队会议了,虽然命令已经传回指挥部,但我还要主持作战会议呢。”
“这是我的笔记,上面有我对教材的一些译文、理解,字是从左到右写的,可能有些不习惯,有怪莫怪。”
“噢好的好的。”
看着他把也带走了,沐阳不禁有些无奈。
“是福是祸?罢了。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也。先配合吧,若是晋察冀的武器弹药能自给自足了,我雁北支队也能受益无穷。”
…
“营长!”
“好。”
微笑着向哨兵回礼,沐阳看着指挥部的陈设,也是连连点头。
虽然布防图是一早就确定好的,但实际操作的时候难度却不小,而且似乎还依靠地形作出一些改进,依靠远处的山沟让指挥部变得更为易守难攻起来。
“大家别来无恙?几天不见,再见之时你们倒是没有变化,不过守诚同志你这黑眼圈,莫非晚上又去偷鸡摸狗了?还是说看上哪家姑娘了?”
众人小笑一声,赵守诚本人也无所谓地笑了笑。
旁边新来的詹云华和代运兴也坐在一旁,等着支队长给他们下命令,顺带观察这群同僚,以后好相处。
特别是代运兴,路上沐阳私底下跟他谈了好久了,明言自己不大懂政委工作,想让他多多帮忙。
“如何?汇报工作情况?”
坐在新指挥部里,即使房屋没有那座地主老宅那么豪华,但却真真实实是自己部队的家当,大家心里都觉得温馨。
“我来吧。”
赵守诚知道自己已经是参谋长了,军令已经正式下来了,这汇报当然还是他挑头。
“先说说人员配置,如今我支队没有整编,暂时沿用旧制,下设三个主力连、一个炮排、一个火力排、一个骑兵排、一个内卫排、一个通讯班、一个警卫班……加上应县挺进队和突击队,通过这几天的从民兵之中挑选新兵员补充后,总共有527人。”
“县委大队,加上各区小队,共223人。各连前民兵中队已经合并为民兵大队,共530人。”
“县委工作人员16人、营部工作人员41人。”
“而近日新征新兵156人,新征民兵1200余人,暂无安排。请指示?”
“嗯……”
沐阳拿出准备好的草稿,他刚刚会前跟几个连长商量了一下,这方案他们暂时没有意见,但还需要深入讨论。
“由于王刚同志,已经去广灵、涞源整合游击队了,这雁北支队政委也由我兼任,大家可有什么意见?”
不同于后世的喷子,那时候问别人有什么意见,那就真的是在问有什么建设性意见。
“副支队长,由詹云华同志担任;参谋长,由赵守诚同志担任,政训处主任,由代运兴同志担任,请问有何意见?”
“……”
“为了适应战局需要,我认为应当设立三个主力大队,一大队的大队长与教导员,谁能当此重任?”
赵守诚闻言立刻站了起来,他作为连长,一连是什么情况他清楚得很,自然由他来举荐,然后让被举荐人接受组织审查。
“原一连三排长何跃生,在斐村战斗、浑源城战斗中作战皆可称为英勇,理论学习成绩优异,无不良习好、无违纪记录,战士们都服他。”
“好,那教导员人选你有推荐吗?还是说?”
沐阳看向一旁本书200章都没有出场过的一连指导员谭江。
“谭江同志可要自荐?”
原本是非常严肃的整编会议,但这严肃的气氛却持续不了多久。大家都知道这是司令员希望不给两位新来的同志带来太大的压力。
“如果组织信任我,我自然当仁不让!”
好,那就你了。
只是别给我查出什么弯弯道道出来。
普通战士一个月津贴才一块钱,他这个营长、团长支队长每个月工资才4块,师长才5块,就是延安的大首长们也是每个月5块。
这些军事干部们,每个月收入可别太离谱……回去得找钟宇聊聊。
军区那份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里面提到的有问题的同志最高能达到营级,这是何等触目惊心的等级。
“好的,你的意见我会记下来,等上交给军区后,会由军区下达。”
…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新的组织架构已经有了草案,雁北支队下属两个大队,每个步兵营有五个连,而团部直属队则有骑兵连、炮连、特务连和通讯排。
虽然现在主流是从德国引进的军制,但沐阳觉得,按照目前态势,他雁北支队恐怕不能简单地照搬我军的游击战法。
他打算采用合成营的编制,每个营设2个火力连、3个步兵连,步兵连一个连仅有轻机枪1、2挺。
而火力连则有掷弹筒、轻机枪乃至重机枪。
他在反围攻防守战的时候就发现了,3个连想要防守一个地方,不管如何都会有一个地方空出来。
而3个连分成9个排均匀补充四周之后,又会造成每个连长指挥两个排的问题。不同连的两个排,连长们如何协同作战?这也是个致命点。
所以他决定,进攻的时候,由两个火力连和一个步兵连担当先锋,两侧各自部署一个步兵连包抄过去。
全面防守的时候,则由两个火力连居中防守,其他三个步兵连分散两侧与后方构建防线。如果后方不需要防守,则让一个连当做预备队,这样会不会更好指挥一些?
刮民党军沿用的就是从德国引进的“三三制”,也是最主流的军制,它在进攻这一层面上完全能大放异彩,后来的八路军也将游击战、运动战中包含战略、战役、战术三个层面的三三制发展到了巅峰。
而现在的刮民党军在防守城池的时候经常会面临着被分割包围的局面,何尝不是上层人物思维僵化、不懂变通呢,反倒是连累基层战士白白送命。
…
“部队划分为十个步兵连,每个步兵连辖三个步兵排,每个步兵排辖三个步兵班,步兵连有直属火力班。”
“每个班规定9人,有班长、副班长和小组长,战时各带两人形成三个作战小组。”
“火力班暂定8人,一个机枪小组4人,一个弹药小组4人。”
“加上炊事员与连部,即一个一般步兵连100个人,原则上不超过110人。”
“至于火力连……”
“一个掷弹筒班暂定8人,一个持炮组4人,不设弹药组。”
“火力连辖两个掷弹筒班、四个轻机枪班、四个步枪班,算上其他人员,原则上不得超过90人。”
“新兵、优秀民兵集训后全部下连队,新征召的民兵不宜上战场,先担任协助工作。”
“是!”
林文面色有些无奈,想不到自己还真的去当了个民兵大队长,为此赵守诚不止一次笑话他,说他越活越回去了。
第二一二章 整训
“队长。”
“说。”
沐阳看了眼赵守诚,基本上默认了他们的称呼。
“这一个合成营,我刚刚计算了一番,三个连最多330人,两个火力连180人,算上营部加在一起也有520号人。”
“我支队现有兵丁500余人,正在集训的200人,前营部41人,这缺口还有300多号人。”
听到这里,沐阳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
“前民兵大队,遵照个人意愿,询问战士们是否愿意参加正规军,民兵才是我军最重要的兵源。”
“不过……”
沐阳双手托着下巴。
“家中一脉单传之人,禁止参军;年龄过小过大之人,禁止参军;已有身孕或子女的女士,禁止参军。不过这样一来,能征召到的兵员不会太多,而部队此时不能继续征召农民了,这样会严重牵扯部队战斗力。”
“我们捉的伪军如何了?”
沐阳想到了营地里还养着的三百多头猪,不禁想问问他们的情况。
“切,他们啊。”
赵守诚并不是什么合格的首长,脸上满是对伪军士兵的不屑,而沐阳、副团长詹云华和政治处主任代运兴做过很久工作了,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都看不到。
见自家支队长没有出声迎合他,赵守诚心里一紧,立刻就收敛了下来。
“两次斐村作战与浑源城防战,我军一共捉到伪军362人,经过辨认,已经分辨出里面藏着2名鬼子。”
“根据队长你的吩咐,依据群众举报与审讯双管齐下的策略,已经找出45名罪大恶极之辈!另有110名情节较轻者。”
“45名……”
沐阳摇了摇头。
能被他称作罪大恶极的,至少也得有个“奸淫”“大盗”“抢劫”的行为。
要知道现在八路军没有健全的法律,但有军令!根据地法令一直都是参照军令执行的,不过对待一般老百姓反倒是不会太过严苛。
比如三、四年后抗日战争最艰难的时候,八路军贪污几斗小米与奸污妇女罪同等,将会被执行战场纪律——枪毙。
现在可没有什么三年起步,最高死刑,该杀就杀,很多八路军高级指战员,给部队的军令一眼望下来全是“杀”字。
战时未经允许,只许进,只许绕,不许退。
动摇军心,杀头!
消极避敌,杀头!
见死不救,杀头!
临阵逃脱,杀头!
奸淫掳掠,杀头!
“根据延安传递的精神,我军不宜造成过大不良影响,但可以肯定的是……”
“这些人必须着重镇压……对情节较轻、一般分子、愿意悔改分子这些人,则采取劝诫、宽大教育处理。至于刚刚所说的情节严重、叛国卖国汉奸者,必须将其孤立!”
众人面色一凌,大概已经知道这“镇压”是个什么镇压法了,如无意外,这群人必须做苦力做到死为止。
“好歹也是当过兵的,其中大部分还是原本晋绥军的士兵,不过在去年长官投敌,底下的士兵都给日本人当狗了,若是愿意悔改、奋发进取,那倒不是大问题。”
“我军已经不是几年前的红军了,切忌以个人、家庭成分而加重、减轻刑罚……需贯彻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则。”
“这是我从军区带来的延安发布的法令,你们可得给我读熟了。”
…
这次会议又被成为三元山会议,整个浑源县的八路军都动了起来,不少战士的部队被打散又重新组合,虽然身边的战友大体还是以前的老朋友们,但也多出了不少的新人。
而现在,他们终于能享受享受这“老兵”的感觉了。他们就这么看着这群新兵在训练场地里面上蹦下跳、左窜右转,看着他们泪如雨下,心里好不惬意。
这训练场可是支队长专门搭建的,那么多装置,走完一圈就相当于做完一整套单兵战术动作。
包括持枪卧倒、端枪卧到……低姿匍伏、高姿匍伏、侧身匍伏、高姿侧身匍伏甚至还有滚进。加上时不时会出现在训练场中的干扰性袭击,第一次走这么一条路的新兵脸上满是哭丧。
参加过攻城战的新兵还好,他们以前是民兵,端过枪、挨过炸,练过战术动作和三班四哨,这些科目虽然辛苦,但也不会太过艰难。
…
“营房炊事所需的肉食可够?”
沐阳走在营区的小路上,远处时不时传来阵阵呼喝声,新兵在下连队之前,都要练习队列和基本动作,这时候的军营反倒是最热闹的。
“不够。”
赵四摇了摇头。
“我们支队伙食向来不错,这也是百姓积极参军的其中一个原因,便是见到战士们面色红润,心下羡慕才来的军营。”
沐阳停了下来,这几天八路军征兵处直接就爆满了,若非他规定有相关经验的年轻人优先,他们支队或许直接征满2000多人了。
但那不可能,军中成分也要遵循“三三制”,党员一份,非党一份,正在入的一份。继续征兵下去,部队党员比例会下降到非常危险的地步,如何保证部队的党性?
要么就是精锐,全部是党员。
要么就是正常部队,可以激活一般战士入党的热情。
党员太少,万一被敌人渗透了,怎么办?
“夏季正是动物繁衍之时,山中田中也打不到猎物吗?”
“当然打得到。”
赵四打了十几年猎了,自然知道其中要求。
“夏季打猎谓之‘藐’,意为猎取残害庄稼野兽之意,只是这打猎多是当地民兵负责,打到的猎物多半也不会不辞劳苦送去三元号村。”
“秋天打猎谓之‘狝’、冬天打猎谓之‘狩’,意为到了初冬猎物还没掉膘的时候就能随意猎杀了……只是现在离冬天太远,即使能找到那些繁衍子嗣的母兽,多半也并不肥硕,生下小兽后,就更加羸弱了。”
…
“看来我这队长暂时吃不到肉了。”
沐阳无所谓地摇着头,脸上却带着无奈的笑容。
“这倒不会,这山河之鱼,如今倒是正在繁衍,我已知会林文让他准备了。每年夏季正是河鱼繁衍之季,河之沿岸多有猎鱼之兽。”
“他们猎鱼可以哺育小兽、长膘以度过冬季,每日倒也能捉到一些鱼、兽,不过1000饿汉一起吃,一顿恐怕没有百来条鱼都是不够的。”
正好副支队长詹云华也到了,沐阳便向他问道。
“我们的懵番薯呢?”
最开始来浑源的时候,部队带了不少的红薯,这些红薯有些还是从陕甘宁带过来的,当时营里面胜仗连连,这些番薯战士们省着没有吃,存了一个冬天之后又全都种到山间的地里了。
如果不种的话,倒是足够战士们吃半个月。不过当时他大手一挥,这些番薯原封不动地全部种了回去。
第二二〇章 实力不均等的战斗
…
“司令员,营长,高墙已经突破了!”
一连长顶着一副黑漆漆的脸,身上还染了一大块暗红色的血,看来是受伤了。
“好!”
何跃生朝他点头,让他下去包扎,允许他去休息或者继续战斗。
“各连按照作战计划,继续进攻,快速将村中的土匪分割包围!”
“组建尖刀队,先穿插至村镇中心,将企图聚集的土匪全部挡住!不能让他们聚集起来。”
“司令员?”
“嗯,我在。”
沐阳还在低头看着,上面对日军的行动作了一些预测,其中就包括了敌人增援的方向。——
“唉,真是土匪、游寇思想……都败了还要放一把火!他就不怕这500土匪兵全部葬身火海吗?”
看着村中心燃起了大火,就是沐阳也是直摇头。
“让战士们小心点,别引火上身了。另外,给赵四发信号,让他赶紧占领铸铁厂和修械厂,把里面的东西都控制住。”
“炮连可以撤了,把炮弹搬回来。”
“给民兵大队下令,让他们把村中的物资都搬走。”
“是!”
见特务连战士已经去传讯了,沐阳还是盯着应县的地图。
“何跃生,你说这日本兵会不会帮这乔匪呢?他日本人若是诚心想帮助乔日成,绝对能在一小时之内追上来把我们堵在谷口。”
“这?司令员,我不好决断。”
“也对……”
沐阳认可了他模棱两可的说法。
“这乔日成啊,真能装啊!明明野心十足,这边投靠日本人,那边依附刮民党……日本人居然也没让他带兵上前线,这日本26师师团长的视听看来被蒙蔽了。”
“看来乔匪也有两把刷子,不可小觑……二营到哪了?”
“司令员,五分钟前,他们在北边常胜村,现在暂无音讯。”
“常胜村?”
一旁的赵守诚立刻让作战参谋将位置、行军路线标出来。
“二营速度不慢,他们离下社镇也不到10里了,这乔匪土匪窝里还有一千多号人,也不知道他们是先击退我们二营,还是先来援助小石口村。”
“大石口村情况如何?”
沐阳问的大石口,跟小石口一样同属于“雁北十八隘口”,乔军在那里驻守了300人,而大石口则有500人,组合在一起就是800人。
两个“石口村”跟下社镇一起组成了犄角之势,一般八路军的游击队,只要缺少重武器就难以击破这个“势”。
“五连挡住他们了,他们的火力倒是挺猛,但就是没有炮,一时半会突破不了五连的防御。”
“准确而言,那些土匪就是花10分钟都无法前进几步。”
赵守诚如是说道,他是参谋长,所有情报都要经过他的脑子才能呈现给司令员。
“漂亮!”
见形势一片大好,沐阳不禁抚掌,脸上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笑容。
“此战目的不在于歼敌,杀敌数是次要的,把偷袭土匪全部抓走,浑源矿区恢复生产,正需要人丁!”
“此战以‘打击乔匪势力’为主要目的,把他一只手卸了,这乔匪就老实了!我想日本人也不希望这乔匪飞速发展又不‘剿匪’吧……”
“土匪来打八路军,还谓之‘剿匪’,真是可笑!他不是日本人任命的‘剿匪司令’吗?我就逼他来围剿我们,不然他可能还以为八路军很好欺负奈何不了他!”
…
“砰砰砰!”
一名土匪兵端着晋造汤姆逊冲锋枪一扫,一个想要转移掩体的八路军战士立刻腹部中弹倒地,只能呆在掩体后面等待救援。
可这土匪兵刚露头,一颗子弹就从顶上飞来,原来是一个八路军步枪兵早已上了房。下面这几个不明所以又分开躲藏的土匪兵还以为是隔壁的枪声,不一会就死在了这名战士的枪口之下。
相比之下,三人成组的八路军明显要比土匪军有秩序多了,没有人会“掉队”“落单”,土匪兵想依据经验偷袭八路军抓落单的,兜了一大圈也找不到一个走单的,最后还被侦察兵发现了。
一些没办法只能发起进攻的土匪兵,只要一下子不能将一整组三名八路军战士全部杀死,绝对会瞬间引来另外几组八路军,然后被围住。
人数少了这些土匪兵就是以卵击石,人数若是多了,一旦被八路军连队指战员发现,他们立刻就会遭遇尖兵队的突袭,然后被八路军主力分割包围,然后慢慢“消化”。
他们跟八路军雁北游击队作战得来的经验根本不足以让他们应付八路军的正规军。
不少土匪兵只会站着射击,等着子弹飞来却不自知。而不少土匪兵妄想着手里的步枪能让眼前的八路军惧怕,却不曾想死前最后一幕看到的那张脸比自己装的还要凶狠、恐怖。
…
这场战斗里面,八路军还用了巷战的秘密武器。
仿自日本人的巷战机枪护甲,雁北支队也制造了机枪挡板,有小轮子可以移动,机枪手只需要趴在地上射击即可。
想要前进,就缓慢移动挡板,不要露出身体即可。一般的子弹还无法击穿这多重护板,八路军战士这才能快速推进。
一些房屋无法给战士们带来足够的防护,这些挡板就成为他们的依靠。
…
相对于巷战,这群土匪兵其实比较擅长山地作战,平时外出打劫、引敌大多也在山区进行。
至于平原上面的村子,村民们惧怕他们手里的枪支,不敢乱来。即使村民们一拥而上就能将这些土匪五马分尸,但由于担忧土匪头子的报复屠村而不敢有异动。
这也让土匪兵愈加骄纵,虽然身上穿着伪军的军装,但骨子里从头到尾也没有“军人”的模样。
这土匪头子乔日成想法虽然很好,想将土匪改造为正规军……但他自己匪性不改,连小妾都是抢来的了,难怪底下的土匪兵即使有精良装备,战力却是如此低下。
…
10分钟后,何跃生已经清理出一条道路,方便沐阳带着参谋人员来村内部。
“这就是乔日成的修械厂?”
本身村子也没有住几个人,顶多就400个村民居住,周边的房屋也不大,但这“厂子”也太tm小了,能放多少机器?
走进去一看,沐阳甚至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几年后的八路军移动兵工厂,里面只有一些简陋的各式机器。看了看这些机床,大部分都是维修用的,只有两架中型的。
“这是冲床!兵工厂最好要有的!很有用,赶紧搬走,小日本来了可就不好办了。”
跟刘再生和张珍呆了一段时间,沐阳也能认出这些设备的种类了。
“司令员,搬不走,这起码有上千斤重啊?几个战士也抬不远。”
“……”
沐阳不由得沉默了,这些机器是金属制造的,其实这些还好,隔壁炼铁厂的设备还有不少上吨重的大型设备。
“我们的汽车能开过来吗?部队,我们没带汽车,那村中缴获的汽车呢?”
第二四六章 还想跑?
晚上。
“还想跑?”
钟宇面色嘲讽,似乎在嘲笑面前之人的不自量力。
常向日被内卫排战士摁在地上,双手双脚连头一起与地面亲近接触,一点也动不了了。
按理说内卫排跟军区老首长毫无关系,想要在军区指挥部附近抓人谈何容易,军区特务团可不是摆设,到处都是特务团的警卫战士。
只是钟宇在路上遇到了四军分区的熊司令员和军区孙参谋长,倒是免去了不少的沟通时间,这才能一路绿灯找到了正要跟随某报社成员一起离开军区的常向日。
把他身上的武器都收走,内卫战士们展现出非常丰富的经验,拿出木棍堵住他的嘴免得让他自尽了。
咬舌是死不了的,但钟宇担心他把毒药藏在牙口之间,不过战士们倒是没搜出毒药来。
“哼,想不到是个孬种,连自尽都不敢,去,找间屋子让他好好品尝品尝我们内卫的手段。”
“手段?钟宇同志你们这是?”
旁边跟着他们,负责带路的军区一位参谋同志闻言非常诧异,这些友军战士抓到叛徒,不应该先送回自己上级之处吗,看这架势,是要严刑逼供了?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同志,请你理解,莫要管太多。”
“可这里是军区司令部,你就算不就近上报司令部参谋部,也应该跟特务团首长道明来意啊。”
“没事,他们都知道的,请你放心。”
钟宇立刻押着常向日来到一间小黑屋,把他狠狠压在凳子上。
“你这个人民的公敌,若是把一切都坦白出来,我倒是可以跟你们代主任求求情,放你回家种地。”
常向日早就被吓破了胆,被他们的粗鲁给震惊得不轻,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不说?难道你是想与那些抢劫偷窃、玩了女人的败类一同去矿区劳作十数年?我现在觉得你的命连一颗子弹也比不过,又觉得浪费浑源父老乡亲的豆子养着你,又有些浪费……你觉得该如何?”
把常向日的头一把往墙壁砸去,磕的他额头出血为止。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们的法规呢?我这最多不过是出走罢了,我要求民主对待!”常向日看他们要严刑逼供,立刻就狡辩起来。
“哟呵?还嘴硬?”
钟宇看他慌乱的神色又慢慢转为平静,已经从刚开始的不知所措的境地里走了出来,心下暗道不妙。
“来人!放狗!”
钟宇冷笑一声,丝毫不为其花言巧语所动。他跟沐阳私下里交流过不少根据地刑罚问题,像这种叛变投敌、*****妇女或者抢劫偷盗者,对待他们的话,那是跟一般犯错老百姓不同的。
一般老百姓起冲突了、小偷小摸了或者是骚扰了妇女小孩,那抓起来之后还是以“劝解使其悔过”为主,不可能直接上私刑。
可沐阳认为,他从来不否定严刑逼供的用处,对待杀人犯,嘴硬的就上刑。
人埋在哪了?
不说?上刑!
作案工具,包藏哪了?
不说?放狗咬。
把受害者扔在荒郊野岭,那人现在在哪?
不说?上刑!
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就是沐阳也不觉得严刑逼供有什么错的,只要能找到证据,那严刑逼供就是有效的。
当然,他不能像封建时代一样来个签字画押就认为他认罪了,若是当事人认罪了,战士们也找不到他犯罪的证据,那也不能认为他真的有罪。
他们这些掌管刑罚的人,到底还是信仰共产主义的,还是讲要究科学。
“啊!”
常向日只是听过内卫排这个编制的名号,他来浑源两个多月,还真没见过这群人,没想到今天就见识到了他们的无理之处。原本想着有刮民党的人保他,就算抓回军区,那也轮不到他第一个受罚,他上面也还有人呢。
没想到今天就被吓尿了。
“哼,这就说了?怂逼,连日本人的特务都不如。”钟宇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意志都不坚定,你拿什么来背叛共产主义?幸好你是外面派过来工作的,不然我这么一个特务头子也要受罚。”
“把他绑了,捆紧一点,别让他溜了,我这就去找孙参谋长。”
…
几小时前。
“差不多就是这样!”
刘长生跟在冉珺旁边,不断地跟她说着各个军分区的关键情报,加上他那一流的口才和情商,明明只是枯燥无味的军情,可在他嘴里却成了一个个旖旎绚丽的故事。
若不是知道这些都是以当下形式为背景发表的言论,冉珺都要以为这是哪一本史诗。
“虽然你说的精彩,可是此次反围攻,真的有把握吗?”旁边的女助手一直在引诱他。
“怎么没有。”
刘长生有些不满。
“你可太小看司令部的首长们了,难道日本人天生就比我们聪明?
“这小日本打了一年了,打来打去还是那么些战术,就算他们协同进攻相互支援,我们照样也能断了他的后路,最让他们互相孤立起来。”
“切,你说的容易,日本人飞机大炮坦克汽车那么多,你口说无凭,他们的交通线你说断就断?”
女助手满脸不信,冉珺也好奇地望过来。
“不信?”刘长生感觉自己的尊严都要被践踏了,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让他感到发狂。
“又不是……全线出击,你当司令员没想到?打断日本人一只手指,他们自然会退了。”
“哪一根啊?”冉珺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好的爆料机会,若是刊登到报纸上,绝对能让报社提高市场占有能力。
至于泄密?这刘长生是通讯方面的干部,他既然都能说了,应该不是什么关键情报吧?
在自己助手的鼓励下,冉珺把刘长生提到的事情全都记了下来,等到太阳下山时,她一个小记者连120师主力在哪都知道了,就差把各个军分区主力都摸清楚。
冉珺还是有些谨慎,不由得问道:“刘连长,这些情报日本人也知道吗?”
“额……”刘长生想也不想,直接就顺着美女的话往下说了:“那当然,我们也大概知道他们主力在哪,他们也大致知道我们在哪。”
看着旁边的人都非常认同自己,一股久违的虚荣心就在他心里生了出来,让他感到非常满足。
“那就好,谢谢你啊。”
“别客气!”
第二五八章 繁城战火
翌日清晨。
“全军前进!”
一名日军少尉挥舞着指挥刀,身后便跟了几十个全副武装的日本兵,他们斜举着三八式步枪,迈着轻盈的步伐快速往前冲去。
而他们前面,几十个伪军早已先他们一步来到繁城镇城墙底下挖散兵坑了。
雁北地区的城镇,自古以来都是为了地域北方游牧民族而建立的,每一座城镇都有着南方城市所没有的高墙深沟。当时普通的游牧民族骑兵,若是没有较好的攻城器具,那就只能用最凶悍的血性战力和最浓郁的生存渴望才能支撑他们攻下这些储存着钱粮的汉族城镇。
只是在日军的大炮之下,连续半个小时的“炮火准备”之后,城墙上已经没有还敢待在上面的八路军战士,他们都已经躲入城中,避免被掷弹筒和步兵炮炮弹给精准打击了。
城墙在这个时代就是防御者的累赘,低矮的女儿墙只能防御从下面飞射而来的小口径子弹,而一些威力巨大的特种子弹或是从天而降的炮弹却能轻易毁灭躲在墙后的士兵……不然沐阳也不会直接把浑源城的城墙给拆了,华夏军队在密集的房屋打巷战才能将日军的优势消耗殆尽。
只要日本人不乱放毒气弹。
…
日本人自己叫当然不是喊他们伪军,这些二狗子是张家口驻蒙军圈养的伪军势力,最近才调过来增援。他们也就是伪“蒙古军”,跟“满洲军”、“北平军”、“南京军”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见蒙古军已经在城墙前面挖了散兵坑,这些日本兵的脚步愈加快了起来,眼看着要到坑里面了,城墙上那些消失已久的八路军杂兵又冒了出来。
他们纪律非常严明,一看就知道他们平时训练是没水分的,他们开枪的时候非常齐整,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见自己队伍倒下了差不多十个战友后,剩下的日本人立刻后退,只用了两秒钟就往回跳入了后面的散兵坑里,除非是手持轻机枪的八路军战士,不然这点时间还不够步枪兵拉栓再次上的。
后面负责支援的日军反应更快,发现城墙上还有敌人之后,一直盯着城墙的几个掷弹筒组、迫击炮小分队立刻拿出放好的榴弹塞进了炮筒。一时之间,几朵白色的浓烟从日军阵地后面升起。
“噗……”炮弹切割着布满硝烟的空气,发出了沉闷的声音,日军炮手经验都比较丰富,这一次准备充足的炮击打出了很高的精准度,只有两颗迫击炮炮弹打到了城池里面。
“嘭!”声势更大的,是迫击炮炮弹爆炸产生的。
“蹦!”声音短促的,则是小口径榴弹打出来的。
但日军炮兵观察手在后面用望远镜观察许久,也没有看到有敌人伤亡。
“混蛋!”日本人没有华夏国骂的精髓,来来去去都是那几句粗口。“城墙上没有八路军!”
“八嘎呀路,他们都跑了,没有八路军你炸什么?我们炮弹也不多了。”旁边的步兵指挥官大骂他蠢货,气得他面红耳赤,又没法反驳。
“工兵!”不管后面阵地上的长官们如何生气,在前线盯着敌人动向的日军少尉看准机会立刻让士兵冲到城下,在那里安置了炸药。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他们将厚度惊人的城墙都找出了一个可以容纳两三人人穿过的口子。
“全员进攻!”少尉将指挥刀横着一挥,再转向身后往前一指,小队士兵们看得清楚,都一脚踏出了掩体,全部噤声无言地冲到了几十米外的小口子处。
“哒哒哒哒!”
等他们进去几个人后,城墙后面的房区射来一大串子弹,将三个还在低头前进的日本兵打死在洞口。
“掩护弹!”
少尉躲在旁边一颗石头后面,让士兵们赶紧救他。
日本兵看自家长官被机枪压制住了,连忙拿出发烟手榴弹扔了出去。
发烟弹没有发生爆炸,而是燃烧了起来,在空旷无掩体的房区前形成一大片烟雾。
架在二楼的八路军机枪手偏头一看,发现已经看不清日本人的身影,自己子弹也经不起盲射的消耗……也没去问连长要命令,他作为班长当机立断地让同志们直接撤走了,走之前还在一楼留了诡雷。
“进攻!进攻!”
日军指挥官们催促着底下的士兵,他们把繁城镇给围了起来,四个城墙都有他们的主力,每一个方向都是主攻方向。
把城墙爆破出几个通道,又保证了进出口的安全,日军主力这才全部出动占领了城墙。住着两千多户人家的繁城镇居民区就在眼前,缺粮、缺人缺弹药的敌军也在里面,胜利似乎是唾手可得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对面那些本地人组成的游击队战士们,都已经誓死要与繁城镇共存亡了。
…
两小时前。
“还有多远?”沐阳看着手表,上面的指针在不停转动,这些钟表如果不好好保养,还是很容易坏的。
“报告!还有20里!”
“……好。”
沐阳点了点头,这时候后面追上来几名骑兵战士。
“报告!”
“说。”旁边赵守诚迎了上来。
“龙山、金山铺附近的战斗已经结束,我军伤61人、亡18人,俘敌两百余、杀敌百余……请指示。”
“……”赵守诚转头看向沐阳,发现他在低头思考。
“萧副县长她们到哪了?”
“金山铺的时候我们跟她们分开了,这会她们估计差不多转路去平型关、白崖台了。”
“派出侦查骑,喊她回来,管管那柏家庄、金山铺两地,王庄堡交给孙庆东副县长就好。另外派出通讯兵,去找林文,让他分两个中队的民兵帮她工作。”
“其余人,全部撤出金山铺,跟我汇合,这时候不能分散兵力,小心日军侦察机。”
“那战利品和俘虏呢?”赵守诚忍不住问道。
“战利品直接带过来,这土匪挺富有的,手里的枪都是晋绥军留下的宝贝,仿三八式的性能不比真的三八式差多远,跟我们子弹通用。”
“机枪和冲锋枪分给各个步兵班,这些武器子弹没有来源,我们不需要珍惜,用完就扔到后勤部就好,等哪天有了子弹再用。”沐阳满不在乎地说着,八路军战士的私有观念非常淡薄,就算缴获到东西,也不会认为这是自己的战利品,而是大家的战利品。
“不不不,我是说,那些土匪俘虏怎么办?还有龙山村抓的那些民兵呢?”赵守诚眉头大皱,感觉此事有些棘手。
第二八九 判断
“此番又来,所为何事?”
沐阳没让他进指挥所,这村长的可信任程度远远不足以让他进去看军事机密。桌子上可全都是行军路线和计划,决计是不能为外人所知晓。
“见贵军在附近修整,老朽想着能否送一些牛羊马……”村长将姿态放得很低,显然是知道了力量差距,并不打算惹怒一边。
“这些牛羊马皆是品泉山民所养,每户一只就有那么多了……”
“大可不必,我们只是短暂驻扎,或许在将来的某一日便会离去。”沐阳伸出手掌拒绝他的提议。
不说八路军不接受任何情况下、任何形式的群众赠予。
就说这“老朽”自称,这老家伙听说都五十多岁了,都人老成精了,他就是再蠢也不会真的把他当成“腐朽之人”。
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就算接受了这些牛羊,那也不够战士吃的,他又不是刮民党军官,有好吃的肯定会叫上战士们的。
“这……”
村长愣在原地,心中的算盘一下就落空了,拉近关系第一步就失败。
“不过,这些马不错,我都要了。”沐阳看了眼他身后那些羊群、牛群和马群。中间应该混了几只骡子,不过没关系,他正缺牲畜劳动力。
“去拿两条黄金来。”
村长一愣一愣地看着手里两条大黄鱼,他明明不是来做买卖的啊。
“等等!长官缓步。”
“叫同志。”
“……长官同志,此番前来是有些北边的消息要告诉你们的。”村长见沐阳转身就走,一开始还能沉住气,可见他直接走远,眼看着马上消失在路角了,只好又追上去。
“咳……犬子前几日去过南河种和下社二镇,或许有长官同志们需要的消息也不一定呢?”村长嘴角疯狂上扬,打仗的时候两边都巴结肯定是没有错的。
犬子……
沐阳看了眼他身后那个长相憨实的青壮年,看起来也比他大不了几岁,这老家伙应该是老年得子。
“令郎去过下社?”
沐阳上下打量着这个同龄人,并没有因为年龄而轻视他。
“是的是的。”
“来同志,你叫什么名字?你说说下社土匪走光没?南河种镇有土匪兵吗?”
老村长眼睛一亮,随后一脸深意地看向自己儿子。
“我叫二讷,长官说的土匪兵都还是有滴。”二讷连连点头。
“哦?你是如何知晓?”
“便是路上走时所见。”
“那你可知那乔日成在哪?”
“这……”二讷看了自己老爹一眼,“我也不知,或许不在下社。”
“那你在路上见到的土匪兵是何种模样?”
“就是……就是……”
二讷低头思考良久才想起来。
“就是白衫黄裤,还有黄衣黄裤。”
“哪个多?”
“白衫黄裤吧,镇子门口就是他们。”
“嗯,我知道了。”
沐阳没有什么表示,挥挥手就是让他们离开,至于那些牛羊就赶回去还给村民。
“派几个人,去告诉村民们,我们用两根大黄鱼买下了所有的马骡,让他们知道这件事。至于那两根黄金如何分配就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了。”沐阳特意叮嘱一番,免得这老村长中饱私囊把群众的财产贪污了。
…
晚上的时候,赵守诚终于回到了支队部,至于部队则是留在山梁后面休息,两座营地相距两里,可以相互支援。
恒山北段风多,带来的水汽也多,降水自然也比较多,所以北边的草木比恒山南麓要繁盛不少,隐蔽性也好,就是海拔落差大,行军很困难。
“所以,我们就在这里好好修整了?”
赵守诚一屁股坐了下来,走山路很消耗精力,他已经很久没有走那么难走的道路了。
“或许吧。”
沐阳翻开了杨师长送给他的一本中文译本的《战争艺术概论》,不过是残本,后半本已经丢失不见了。这本书原本可是宋司令的宝贝,不过他和邓政委东征已久,至今还没有什么消息,走之前将这本书送给了杨师长。
只是杨师长行军打仗风格已经固定,本身就是身经百战的高级指挥员,翻看这些军事理论也宛如喝白开水一样,转手就送给了他。
沐阳自然是非常高兴,正好可以恶补一番指挥理论。与这些前辈不同,下面的基层战士、一线指挥员哪有宋司令那种黄埔军校高材生那么好运,可以拥有如此多的教学资源呢。
可惜只有半本,前半本讲的是战略性的东西,随便一些东西都会上升到国家民族的层次。看目录可以知道后面半本讲的应该是战术性的东西,比如军队行军后勤保障和攻守战术。
杨师长说后半本就是宋司令撕掉的,说那些部分并不适合这个时代、更不适合八路军目前现状,不建议学习。而自己家的游击战术、运动战术可比这本书的战术先进多了。
他每天晚上都会和其他同志研究研究,王刚在浑源城、詹云华在王庄堡、何跃生不在、覃勋去巡查了,自然就只剩下他们俩了。
“或许?什么意思?你又有什么新的主意了?”赵守诚扣了下字眼。
“今天那老村长之子来给我报信呢,虽然信息比较模糊,但还是能猜测出乔匪的一些情况。”
“那老家伙说自己儿子是‘犬子’,我看不尽然,虽然有自谦的成分,不过这二讷还是会说话的,知道什么不该说,来巴结我们还说的那么模糊,生怕遭到乔日成的报复。”沐阳抬手喝下半大杯水便是冷笑一声。
“乔匪不是什么一般的土匪,他还是有野心的,从他设立军队部门就知道了,其人大有独立自主之心,下面的土匪兵也力求‘排面’。”
“以前侦查之时,那乔匪的兵就是一个站镇墙门口的也是威风凛凛、军容齐整的伪军士兵,这时候换成一般的土匪兵,看来他们确实没有留下什么真正的主力。”
仅仅是二讷的几句话沐阳就联想到了几种情况,不过真正的具体情况还要侦察兵回来才知道,他可以选择性相信老村长,但一定会完全相信自己的侦察兵战士。
“派小股部队去捣捣乱,再让机动营再次攻打小石口,把他矿场占了,我倒要看看乔日成回不回援!”
第三〇二章 拟再组一营
“差不多就这些了,多的就带不走了。”
林文将清单递给沐阳,脸上满是遗憾。如果给他充足的时间和足够的人手,他恨不得把整个敌占区的缴获都带回来。
为了避免敌军回来后找到这些被遗弃的物资,支队战士都是一把火全部烧掉,听说代县火车站大火烧了整整一天两夜,日本人才扑灭。
或者说不是扑灭了大火,而是大火将所有能够燃烧的物品都化为了灰烬,再也没有可燃物可以维持火势,这火才灭了。
“行了,知足就好。”沐阳看了他一眼,训斥他太不知足,还想着掠夺多一些。
就代县这么重要的地方,平常都是山西驻军某个独立混成旅团亲自镇守,再不济也是一个整编联队在防守,哪有现在这样有空子给他们钻。
万一那时候来一辆火车,车厢上运载的不是物资,而是承载大批大日军野战军的运兵车厢,那他雁北支队多半就要栽在代县了。
“这够多了吧。”林文搓了搓手掌,他也只是在长征的时候摸到过少量黄金和白银,穷苦人家哪有钱买得到黄金呢。
“当然够多。”
沐阳挑眉看了他一眼。
“这么多钱,按照重庆的市价,去那里购置20套被服厂的机器都完全足够了,如果是面粉厂,应该能购置30套机器。”
“那岂不是不愁吃穿了?”
林文拿出两只手数着,明明自己数学心算完全是可以的,却还无意识地伸出双手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数数。
“……”沐阳突然有种想拍爆他的头的想法,这怎么能这样理解呢,他只是打个比喻以等价代换罢了。
没出息……
算了……
“别想了,再怎么想也不是单单给我们自己用的。”一盆冷水往林文头上浇去,让他瞬间冷静下来。
“也是,肯定是要送去军区的。”
林文表示理解,毕竟他们这些地方干部哪里知道军区具体需要啥呢?自己有需求是真,但上级有困难就更要支援了。
“其他物资太过沉重,现阶段肯定是不适宜运去军区的,我们回到王庄堡后,计划就近支援附近友军部队即可。至于那些枪械和机枪,回去之后,民兵就不用继续拿着那些枪了。”
“嗯……我同意。”
林文沉默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同意将自己部下的武器交还给支队部。
“……”
沐阳看他有些闷闷不乐,不由得有些好笑。
“我只是说民兵不适合拿那么多武器,可没说转到主力部队的战士不能拿武器啊?”
“您是说?”林文眼睛一亮。
“随军远征的民兵们经受了血和泪的考验,只需要充足的政治素养交于、知识培训就能让他们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或者说党员战士……他们本就是我们八路军最重要的兵源,想要组建新的部队,自然优先选择我们的民兵战士。”
“组建什么新部队?是第三个主力营吗?”
林文想了想,难道是要组建三营?那样的话,雁北支队就能遵照三三制来部署军队,不必每次行动都带上整支部队,可以留一个营在后面守家,让战士们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现在只有两个“合成营”,遇到敌人要么两面夹击,要么一起上,这种二二制在游击战中其实并不适合八路军。
“这个到时候再说吧。”沐阳卖了个关子,虽然林文猜对了,但他没必要现在说出来,特别是在林文是当事人的前提下。
“你那边的干部,有发现什么能独当一面的人才吗?”沐阳随便在空旷的操场找了块青草繁盛的地方坐了下来,林文也不介意,放在旁边都是警卫。
“人才?您是指哪方面的人才?”
林文笑着回应,他还以为沐阳像提拔一些同志去主力部队担任指挥员,他这个大队长自然乐见其成。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不外乎如此。
他不在意兵去了哪里,反正都在他们营盘之内,他不介意今天还在脚下听令的小卒明日就爬到了自己头上;也不在意哪天这些士兵就全部调走,只剩他这么一个光杆司令。
“能担任团级别的人才?实在不行,营级也行。”
沐阳说完之后就一直看着他,看他是什么反应。
不过林文只是微微低头,一直在思考他的问题,还没注意到其实自己也只是个营级干部,哪来的资格去议论团级人选,最多只能推荐罢了。
“或许没有。”
林文摇摇头,沐阳便收回目光。
他以前一直不清楚在初遇的时候林文为何只是个大头兵,按照林文的岁数和军龄,他在那时还是有资格去当连长的。
或许是因为他犯了什么错误,比如带了部队打了败仗,这才被团部象征性降为普通战士,等到好好学习理论知识之后再继续启用。
所以他还想把林文弄回主力部队呢,这些天来还在观察这民兵大队的干部有哪个是适合接任大队长的。如果合适的话,他完全可以破格让其享受营级干部的待遇,因为他用人一向不拘一格。
其他根据地是怎么提拔干部的他沐阳不知道不清楚也不想去了解。他作为后世人、作为部队政委,只需要保证部队在政治上的纯洁性与军事上的绝对服从度即可。
“好了,回去继续工作吧,这里就交给我,我再想想如何处理这些物资,回头再给你消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沐阳便挥手让他回去营地,自己则是继续留在这个地方。
林文是南方人,还是能拍肩膀的,至于这边的人已经北边蒙古人,朋友之间拍肩膀就是一种禁忌了。毕竟在大山、荒野之中,能无声无息地突然拍自己后背和肩膀的,只能是纵横原野之上的狩猎者——狼。
“真是越来越难带了……”
沐阳轻声叹着气,自己明明只是个营团级干部,每次思考问题的时候却要强制让自己在全局角度上观察。虽说这种做法会让自己在任何情况中都高人一等,但有时也会让他身心俱惫。
“吴先,走,我们去看看那个日本人。”
第三六八章 虎头蛇尾
“你一个兵,哪能进如此核心之地?此地乃军事禁地,哪是你游玩的地方,快快离去!我有督察之责,今日先罚你奔跑三圈,再晚一步休怪我手下不留情。”房韬见好声说话没用,便试着威胁沐阳,意思就是给他记在小本本上。
“……”
沐阳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看他,在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这个人在他看来就是一个小丑。不,说是小丑就是在侮辱那些有一技之长的表演家,若是对于一个面丑心也丑的人,需要客气什么?
“搜!”
沐阳大手一挥,两名警卫员战士早就忍不住胸中的怒火,立刻从后面掏出自己的冲锋枪,一人持枪指着面前这三人,另一名战士立刻凑近,防止他们狗急跳墙伤到沐阳。
“你做什么?想造反吗!?”
房韬面色突变,心中突然涌出一股不安的感觉。
他从军十余年了,以前一直是晋绥军那边的兵,与日本人开战后才离开的军队。现在做此地纠察时间不长,也不觉得八路军与晋绥军差多少,这里的大头兵不还是怕他这个小督察?他照样能让下面的战士孝敬他好东西。
一来一回没人管他,他胆子也愈发大了起来,甚至干起了即使在晋绥军中也是属于灰色地带的事情。
“造反?”沐阳不管他,反倒是被他气笑了。
造什么反?造他沐阳自己的反吗?
真·我杀我自己?
“把枪收起来!”房韬见到黑洞洞的枪口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沐阳只是个普通的小兵,现在看来还是有那么两把刷子的,连汤姆逊冲锋枪都有装备,还是两挺。
这枪现在支队里面多得是,他以前还在晋绥军中的时候也打过这枪,火力猛是猛,就是弹药太少,晋绥军甚至还想加长枪管、配上双脚架令其变成机关枪慢慢点射。
他在这仓库时间不长也不短,知道一些数据,这冲锋枪看似吓人,一梭子下来能将人打成筛子,但却缺少弹药,全华夏只有晋绥军能造这种子弹,不然支队的首长们也不会将这种冲锋枪发放给一些民兵部队持有。
若是弹药充足,那肯定列装一线主力军的,哪里轮到一群老爷子组成的民兵?
所以他不觉得这杆枪里面能有多少发子弹。
最多五发,不能再多了!
半月前马家沟的民兵队长求到他身上,希望他能弄点子弹的时候?他也只是勉为其难地让自己堂兄调拨了十发子弹过去。
这子弹是叫作“点四五”子弹?好像支队部的首长是这么称呼这种子弹的。
点四五子弹也好用得很!配给民兵和巡逻队缉拿汉奸与敌人间谍的时候?使用一颗与手指粗细相近的点四五子弹,一枪就能击倒敌人让他跪地嗷嗷惨叫,远比三八式步枪好用多了。
“把枪放下!”房韬身后两人见势不对,连忙准备拿起背着的老式步枪。
“嗒嗒嗒嗒嗒嗒!”警卫员枪口立刻朝向天空射出数枪,如同打字机清脆声一般的枪声响彻整座仓库。“嗒嗒嗒!”枪口一转,又对准地面打出三枪?并且控制好角度没让子弹有可能发生跳弹而误伤他们。
“呃啊!”
房韬在枪声未响起响起时就猛地向后退了好几部?后退的时候还因为不平坦的地面而摔了一跤?屁股着地;另外两人也是面色惊恐?警卫员战士开枪警告后?他们才后知后觉地一屁股坐了下来、冷汗已经沾湿了自己的衣服。
“你你你……”
房韬想指着沐阳说话?可手指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也不敢再抬起来?那战士的冲锋枪依然握在手里?甚至还带有威胁意义地凑近了两分?就差顶在他脑门上了。
只有近距离感受过枪声的人才会知道枪声是多么震撼,一声近距离枪响能让一个没有防备的人出现耳鸣的症状。自己开枪或许没感觉,那也是因为是自己开的枪心里有所准备,当他人将枪口指向自己之时,却怎么也没法将心中的恐惧感压制住。
“你什么你,闭嘴!”
战士大声怒喝,不加敬词也就罢了,他们都不在意这个,可对于嫌疑犯而言,他就没有那么和气。
三人立刻安静下来,像一个小鸡仔一样听话。
虎头蛇尾,不外乎如此。
警卫员将他们武器全部卸掉,一人看管一人进去搜查,而沐阳则是拿回自己的手枪,站在一旁等待。
因为刚刚的枪声,仓库区立刻围上了数十名手持武器的战士,除了门口的哨兵之外,大部分都是只有一根铁长矛、头戴白巾的巡逻民兵,只有后面赶来的身着军装的八路军战士才全部配有枪支。
“什么情况?”
众人见到平时威风凛凛的那位爷如今已经瘫坐在地上,旁边有一个高大的男子手持枪支盯着他们。
“是犯了什么事吗?还是出纠纷了?这可是要犯纪律的吧?”
“啊?那位爷不是那啥纠察吗?他还能犯事?”
“纠察咋地?当时县长同志不是说纠察就一巡察者罢了!纠察有问题咱就去县委举报,还怕县长同志会给他搞什么特殊不成……”
“嘘!别出声!”旁边的老伯连忙将这个刚来的人制止住,情况都没看清楚,哪能随便议论别人,万一冤枉好人落人口舌可就不好了。
一些在仓库帮工的老乡也围了上来,也是对着下面几人指指点点,他们不认为自己会有什么危险,身边全是八路军的战士和民兵战士,他们似乎完全可以大胆地留在这里。
“大家伙都散了吧!别围在这里了!”沐阳朝他们挥了挥手,语气已经回到了正常的声调上。
老乡们面面相觑,没人挪动步伐。
反正大家不走,就自己走了好像有点奇怪,万一被记着了可不就不好了,地上躺着的这位爷可是出了名的难缠,不但当过兵,还跟仓里的要员有关系。
沐阳转头看了他们一眼,也是暗暗皱眉,华夏到哪都有吃瓜群众,可这瓜哪是随便吃的?万一有危险怎么办?非得打死一个人他们才肯散了。
第三六九章 如何解决?
“怎么了?”
仓库办公室的人荷枪实弹,很快就来到了现场,连忙在人群处拉起了警戒线,不允许他们随意逾越。
“这?是首长您呐?”
仓库长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看到沐阳皱着眉头看着他,自己的压力也非常之大,平时没怎么见过这位首长,他不太了解首长的性格,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如果是孙庆东副县长被人冒犯了,他老人家最多就是笑笑就过去了,完全把战士们当儿子宠;而若是萧副县长,估计也是一顿批就没了,实质性处罚大概率没有;仓库就是詹副支队长负责的,不过管理者是他,但詹云华也不会天天过来,最多每个月两次。
见沐阳沉默不语,就连年以四十阅人无数的仓库长也不好下定论,只能看出沐阳决计不是冒冒失失的小伙子,而且也并非装样子。
很快,踹门而入的警卫员战士扶了扶被他踹坏的小门出来,来到沐阳旁边耳语一番。
“纠察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沐阳疑惑地问道。
“这?”
仓库长知道这句话是对他说的,也是一阵语塞。
他知道这房韬是什么东西,他堂哥也是看纠察兵好像挺轻松的,就用全部的积蓄捐给八路军以求这一份职位给他那不成器又早年丧父的弟弟,当时孙副县长看了一遍后也没觉得房韬有什么问题,可时间一长问题就出来了。
“开玩笑,纠察又没有审判权,抓到人哪能直接罚的?执法权倒是有,可也不是这么用的。”沐阳语气放轻,可在别人听来反而更加恐怖。
“嗯……”沐阳摇了摇头。
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从拿破仑将宪兵制度传到整个世界开始,世界上就出现了能在地方上制约士兵的人,那就是宪兵。
纠察兵来源于十月革命后的苏国政府,当时沙俄宪兵与白军站在了一起,因此苏国易旗后直接废掉宪兵制度,转而使用“红军纠察队”制度监管军人,纠察兵也是选调自各个部队各个连队。
军营嘛,又没有多少能够发泄的地方,天天打架也不是办法,若是就这么放出去修整,难免会弄出什么抢劫奸淫掳掠的丑恶勾当,普通警员哪能管得着全副武装的士兵?所以还得专人管理,纠察兵就管这个。
军容不整倒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一人干坏事破坏整支军队的良好形象。
沐阳脸色不渝,一团陈团长与王政委那时候与他长谈之时,隐晦地吐露了自己部队在冀中作战的时候就有人这么破坏部队形象。
当时他还洋洋自得,虽说没显露出来,可看得出陈团长还是有些尴尬的,没想到回到根据地就见到自己部队也出了毒瘤,还是纠察队里的毒瘤。
“你这纠察不干纠察事,还想着卖军用物资?呵呵呵!你是想死么?真当没人发现的了?”沐阳提高了音调,这下整个广场的人都听到了沐阳的冷笑声。
都说一颗子弹几斤米,虽说多是为了教育战士们珍惜子弹?给他们一个直观的感受?这样这些农民出身的战士便不会没有分寸随便浪费子弹了?因为农村人恐怕是最珍惜粮食的了。
一个地下室能放十箱子弹?一箱沐阳规定是存1000颗?那么一箱子弹对于没见过世面的新兵同志而言就是数年的口粮,若没限制谁会不心动。
见房韬沉默不语?沐阳知道他是在等人救命,便没给他胡搅乱缠的机会?直接让哨兵把他带走移交军事部门,不能给他接触县委部门的机会。
“你要做什么?”这句话房韬刚刚也说过?不过现在的语气完全不同,底气早已消失的荡然无存。
…
“给我查?看看他做过什么,卖了多少?卖给了谁?”沐阳偏头对旁边的警卫说道,让他先记着,等会见到钟宇赶紧告诉他。
“是!”
战士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关键点不在于这房韬,而是在于哪个胆大包天的人敢买八路军里面流出来的走私物。
不管是从八路军这里挪用公物卖掉还是买这些赃物?触犯条例的人基本上都是死路一条,没有半点宽恕的可能……即使那人有钱也没用。
出门时心情奇佳,回到县委大楼时却是承重无比,连带着今天中午饭的胃口都没了。
“咳咳。”
沐阳咳嗽两声,给自己灌了两口水。
“咕…咕…”几声敲门声传来,休息室的门被打开,原来是萧汐听闻仓库出事,提早从外面视察回来。
开玩笑,王庄堡四面环山,农业区最宽处只有两公里,是一个狭长的大山谷,朝天开几枪,整个镇子的人都能听见枪声。
“请进!”沐阳随口说道,抬头一看原来是萧汐。
“……”
两个警卫员对视一眼,默默地往旁边挪了几步,把县委休息处的空间让出来。
沐阳看了她许久,也就一个月没见,似乎她比之前更瘦了一些。今日由于要外出,她大概没有化妆,估计是担心日照会影响妆容。
亦或是怕麻烦吧。
从认识她那一天起,就知道不能以普通闺中女子来看待她。
不过沐阳过了几分钟后终于想起来自己有正事要问。
“仓库发生什么事了?”萧汐见他不说话,便首先问道。侧头让小兰将资料都放好,然后让同志们回去工作。
“嗯……没什么大事。”
沐阳有些口是心非地回答,萧汐确实也看不出什么异样,那什么通过眼神看出对方有心事的方法只存在于幻想之中,毕竟对方是老战士老指挥员了。
“噢。”有外人在场,萧汐倒也没有太过尴尬,沉下脸来问道:“不大可能吧,我听说你连冲锋枪都用上了,哪里能是小事?”
“确实。”
沐阳轻笑一声,可不鸣枪示警,就不会引起敌人重视,他一方面要镇住这三个人,一方面就是要告诉那些军火买家,这里不是他们能够撒野的地方。
部队已经回到王庄堡坐镇,各处要道都有真正八路军主力看守,若那些走私者敢逃跑那就正和他意。
“对了,我有事要问你。”
第三七〇章
“嗯?”她抬头轻轻地嗯了一声,表示着自己的疑惑。
在户外和屋内,萧汐展现出截然不同的一面,在外面她不仅话音洪亮,并且咬字清晰。而在屋内与人交流时,说话却会变得轻声细语,正好能让他人听清而不会显得失礼。
“……”
沐阳也是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做贼心虚的样子。
“我的房间呢?”
“噢!”
萧汐显得有些尴尬,连眼睛都不敢正视他了,视线移回桌面上看着桌上的笔发愣。
毕竟是别人的屋子,事先也没有与沐阳提前沟通,就这么把他屋子拆了,结果别人突然回来,是人都会觉得尴尬。
“前阵子有些危急,担心日军往北夹攻王庄堡,肖锋同志建议随时准备撤离,我当时与孙老做主把你房间搬离了。”
“哦?”
沐阳屁股还没做热又站了起来,对他而言站起来显然更适合思考。
他与杨师长老首长沟通把肖锋挖过来不是突发奇想而是早有预谋,随着根据地越来越强大,万一以后有一天他和一干军事主官都不在王庄堡,而敌人恰好偷袭他的后方,那么这时候若是有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同志主持大局,危险性和损失都会大大降低。
而且肖锋成就也不比其他的开国将军要差,他也只是顺便提他一把,支队副这个职位不会担任太久,至少要撑到雁北支队再一次整编之时。
“肖锋的建议啊?”
沐阳点了点头,应该是之前繁峙大战时,敌人越过繁城镇直接进攻大营、平型关,越过白崖台往南进攻晋察冀军区总部去了。不过杨师长传来的捷报表明,那伙日军大半都被歼灭在黄土地上,只有二百余人退回了繁峙县。
估计几天前他在繁峙县遇到的日本人里面就有这些残兵败将。
“他的建议怎么了?”萧汐见沐阳停顿,还以为他对肖锋有什么意见,或者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
“嗯……没什么大问题,小心一些倒也没错,不过当时那队千人规模的日军大队若是北上夹击我们,支队现在应该已经退入大山坚守待援了!”
“对。”
萧汐没什么大战略上的想法,只是略微知晓一些雁北支队和敌人军事部署,不止是她自己,为了保密工作的贯彻落实,凡是县委成员基本上都不被允许参与部队里面的工作,除了沐阳这个把控大方向的另类以外。
“所以呢?我东西呢?”沐阳伸出右手向她一伸,尽量没让自己表情太过僵硬。
“当时似乎是打包放进县委大仓了?编号大概是捌一五至捌二五之间,具体我就记不清了。”萧汐紧了紧自己的灰色外套?双手并排举着一个小茶杯放在脸前?在侧面光的照耀下看起来就像个课室中的女孩一样。
两边战士早就跑了?一个来到门外与女战士一同站岗?另一个则是来到楼下走动?职业病一下就犯了,一双眼睛到处巡察着。
“来。”
沐阳顺手拿起旁边的保温壶……其实就是竹条编制的大壶?在这个年代保温效果还是非常不错的?家中的妇女还会用这种水壶给丈夫烫衣服。
“哦。”萧汐把手中的杯子递了出去接了一杯热水,沐阳见茶壶快见底了,来到门外递给自己警卫员。
“怎么不提前与我说?你不知道我房间东西是不能碰的吗?”
沐阳是真的有些生气,但面对她又不好骂娘?不然门外的女同志又得有意见了。
“也是情况紧急,不得而已而为之嘛……”萧汐露出了笑容,沐阳就更拿她没办法了?心下知道虽然萧汐现在看起来随便,不过安排的时候肯定是非常周到的。
“这也是县委开会后的决定,怎么的?你要行使你那书记的权力不?”萧汐半开玩笑地问道?这里说的权力是暂时搁置以前的方案、重新开会讨论的权力,其实就是沐阳也没有直接决定某件事情的能力。
不过沐阳自浑源县县委建立以来功劳甚大影响也不小,一般高层的同志们都会选择听从他的建议,并且思考其可行性,所以在外人看来他们这些县高官、县长似乎都有一票否决权。
“不不不?我时间宝贵?哪有时间讨论这个?”
沐阳有些嫌弃地摆摆手,别看孙庆东面上和气,可一旦涉及人民利益的事情,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他都要分析个半天,差点就得跟他掀桌子,更别说他自己的私事了,哪里需要重新开会讨论决定。
“待部队回来,就让人搬走罢了,我干脆不住县委了,正好你们还帮我收拾好东西了!”
“不住啦?”萧汐凑近问。
“你想我在这住?”
沐阳转头反问道。
挺拔无任何小动作的身躯,一直都很平静的面庞,让人一时间看不出他内心在想些什么。
“Emm……”这问的就有点意思了,萧汐打算不回应这句话,便转移话题。
“肖锋同志前些日子找到我和孙老倒苦水,说他这个副支队长可是一个兵没有呢!问你啥时候给他点兵带带。”
“这?”
沐阳有些扶额,这么直白?不用说他都知道是萧汐肯定在里面添油加醋了一番。
“这次西征回来,总计带了八百新兵与新征召三百人,都是慕名加入支队的,明日我就把他们编为两个新兵营,由他做总指挥,林文做副总指挥,你觉得够了不?”
“让他当新兵教官啊?他会肯?”
萧汐想了想。
“他当然肯,而且还经验十足呢。”
沐阳看了她一眼,见她似乎并不知道肖锋以前的事情,不过也不敢肯定萧汐是装的。
他是真的猜不出那些女生心里在想什么。
所谓微表情分析、心理学分析那都是假的,即使有大量科学依据,可在实际操作中也没法起效,他做不到在这么短时间内将对面人全身动作都分析一遍。
那不成变态了么?
“杨师长新三团两千八路军战士,至少有一千人都是他以前的部下,都是灵丘县出来的好战士好儿郎,他在此领域指不定比我厉害多了!”
第三七一章
“杨师长的情报我有看,听说他打了好几场大胜仗,战果比我这个边鄙之人要大多了,我这也是高兴呢!根据地几十万票子也转移出去了,也不怕小日本破坏咱们的经济了,接下来完全可以放开了打!”
沐阳难得笑出了声。
“你还打呢?这周边哪还有敌人给你打?该惹的你一个不落,就差那些惹都惹不起的。”萧汐歪着头斜眼看他,面上满是嗔怪之意。
“前些日子不是在全根据地范围内修建战车陷阱么?怎么不见日军战车部队?”
说到这里她又有些奇怪。
由于担心日军战车部队兵出险着冒险进攻王庄堡交通枢纽,他当时紧急调了五万包沸石水泥交给建设大队,在每一条能走车的小路都建造大量的战车陷阱。
反正老百姓顶多是驱赶老牛或驴子拉车,或是自己推独轮车,有哪个会在根据地里面开大车?
就是他缴获的汽车全部都存了起来,没有急事不会白白消耗珍贵的汽油。特别是轻战车所需的柴油,那更加珍贵,日军普通汽车都用汽油,只有骑兵战车、轻战车这些才会用不易燃烧、安全性好的柴油。
有了战车陷阱,日军战车的行军速度立刻就能降到每天五里地,在战车陷阱之中埋设地雷铺设鹿砦,这样能避免敌人跨越,但地雷战后工作有些复杂,不能让老百姓误触地雷。
“他们大概率不会来了吧。”
沐阳也是皱眉,日军战车部队消失一个星期不见人影车影,他还以为日军回去了,可地下党一点消息也没有,他甚至都开始怀疑地下党的情报渠道被暂时蒙蔽了,可转念一想又不可能。
“好,那我立刻安排秋收的结尾工作。”萧汐点了点头,仿佛又恢复为那个精明至极的女子。
“嗯,你去吧,对了,你们现在安全工作由谁来负责?”
“我们?就由楼下的守备连负责啊,我的话有人一齐同行便好。”
“嗯……那不够,你和孙老好歹也享受营团干部待遇,怎么连个警卫没有,待会我就给你弄两个女战士和两个男战士过来,孙老那边我也给他整几个。”
“这样不好吧?似乎只有我们?”
萧汐把已经有些冷下来的水杯轻轻地放回桌面上,她只是喜欢这一小杯的温暖罢了。
“哪有什么不好,你处理一些妇女事务,总得需要女战士出手,不能事事都让男兵负责。”沐阳挥了挥手。“至于男兵,就让他们偶尔干些体力活什么的,也要让他们兼任守备连教官,我记得守备连隶属于民兵部分?可别让他们一直只能当民兵。”
“好。”
萧汐没有反对?这方面她确实有些许烦恼,比如面对受到身、心伤害的少女时?哪里可能让一个大老爷们上手碰那女孩?平时都是等到妇联的同志过来的时候才能上手。
根据地没女警,女战士倒是不少?可她们大部分都要执勤和工作。
她还没注意到就是沐阳现在也只有2个警卫,28人的警卫排就只有2人是沐阳的专属警卫员,其余人都需要保护指挥部。
…
聊着聊着、谈着谈着就到了饭点,不过没人提醒他们两人都没反应过来。
“那个叫什么房韬的你打算怎么处置?”
萧汐又聊回今日发生的事情,仓库出了个倒卖军用物资的败类,这可不是小事,若是碰上一个不怎么英明的领导者,免不了会有一阵腥风血雨。
不过?若是碰上了,也还是会有血腥。
区别就在于流血的是谁。
前者流血的可能多是无辜人,后者则是敌人遭殃,萧汐还是认为沐阳是后者。
“先关着,我要看看他打算把子弹卖到哪?若是那头是刮民党、遭殃军、晋绥军反倒没什么大事,反正都是华夏人,给他们应该也能打鬼子。”
沐阳有些不肯定地说道,语气就证明他不信刮民党能有多少颗子弹打得到日本人身上。
“若不是呢?”
萧汐意识到沐阳似乎已经有了比较全面的计划。
“若不是?”沐阳看了她一眼?知道萧汐与这件事完全没关系,也无所谓保密,“那他死定了,而且他背后的人也死定了,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混账敢把战士们用命换来的子弹卖钱!”
“你也别装没事人!”
沐阳有些没好气地训斥道。
“纠察都是从部队里面挑出来的好兵,哪能是个人都能当?还让他当了仓库区的山大王,这影响多大啊!你们两个也有责任!”沐阳就差拍桌子了。
“行行行,你坐下吧!我和孙老会检讨的,不过当时确实没想到那人那么能装,还把纠察部门骗了过去。”
萧汐笑着说道,把沐阳安抚下来。
“哼。”沐阳悻悻地坐下了,同时也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哎呀,已经到了饭店了。”萧汐注意到了阳光的角度,差不多已经到了秋天照射的最大角了,通晓一些天文地理知识的她还是知道这个规律的。
“哦?确实!”
沐阳有些发困,但还是抖擞精神站了起来。
“行吧,你去吃饭吧,我赶去仓库,那堆东西一分也不能少!”
“不吃完再去吗?”
萧汐有些理解不了,沐阳有什么东西那么贵重?
那堆书吗?她本人也是极为爱书之人,处理沐阳的书籍与笔记的时候虽然看不太懂他写的什么,不过也能知道其珍贵性,皆是以防水的油纸包裹和实木大箱装载,
“额……”
沐阳看了一眼萧汐,又很快移开视线。
“吃完就太晚了,不早一点看到我不放心!我还是现在过去吧,反正也是十分钟的路程,也不算太远……警卫员!”沐阳说完就准备收拾东西,战士也开门进来为他整理衣物。
“那一起去吧,正好也要去仓库登记一份资料。”萧汐的眼神一直跟随着他,看他这就要走了。
“哦?那给我吧,我顺便帮你登。”沐阳哦了一声,伸出左手却停在了半空之中,半响才放下。
“……额,随你吧,你收拾东西跟上!”
第三七二章 你不用担心!
沐阳从县委大楼里出来,身后多了一群小跟班,从此刻起他便是真正的领导视察,每到一处必定有人出来欢迎他。
虽然看起来风光,可沐阳仍觉得还是微服私访好一些,扮猪吃老虎有时候能很快地发现问题,他终究是为老百姓谋利益的,又非仅仅是为了自己享受的。
沐阳原路返回,这次有战士开路,完全没人敢拦他,他便直奔目的地,找到了县委存放他物品的地下仓库。
“还行,比我想象地要好一些,你没有将其堆在地面上,还行还行!”沐阳有些欠扁地呵呵一笑,搞得萧汐突然有种一巴掌拍过去的冲动。
“我最后一次见到这个保险箱,里面应该有黄金60斤,分出一半上交军分区后,应当还剩下30斤。”
沐阳犹是不放心,现场就让他的警卫员小林上手称重,确保这些支队军费、县内税收没有半点差池。
“咦?什么东西?”
“居然是黄金!”
“我们看到了……”
旁边的女同志全部愣在原地,还是萧汐反应够快,立刻让她们全部都出去了。
“怎么能在同志们面前打开呢。”萧汐有些恼怒。
“这有何不可,都是大家的钱,其中既有战士们的战利品、也有百姓的各类税收,你还怕他们偷窃不成?”沐阳转过头来质疑。
“也不是这个道理,毕竟财不外露啊。”萧汐叹了口气。
“快称,称完了我们换个地方储存。”
沐阳没有接话,而是盯着战士手上的动作。
现在一两并非50克,而是31.25克,所谓“半斤八两”就是这个原因,将一斤分为16两,每两便是31.25克了。
民国小黄鱼正好一两,大黄鱼即十两,计算地很精确,不会有毫厘之差。
不过沐阳为了计算方便和去除杂质,动用了浑源地下矿区的高温熔炉,将金银重铸了一番变成小金砖、小银砖,每砖基本都有100克重。
得亏那熔炉建在地下,日本人空袭没能将其完全摧毁,只能毁掉地上设施,不然沐阳现在就没有煤炭可以用了。
如今民国钱币称作“元”,现在一般指法币,前几年刮民党想当然地将一元法币纸币与一元银元等同价值。可现在证明这样完全行不通,法币已经在快速贬值,只有“袁大头”银元这种贵金属才能保持稳定的购买力。
黄金就更贵重了?就沐阳手上这一小块100克的黄金?若是几十年后,即使将其当成赃物黄金、黑货看待,也至少能兑换3万元?足够大城市一家三口数月生活费了。
“报告!约30.1市斤!”
小林速度很快?不但将黄金摆得整整齐齐?动作小心的前提下还能迅速完成任务。
“嗯,带走。”
沐阳大手一挥?另一个警卫将黄金背走?并且将存金背包放在身前而不是身后?杜绝一切丢失黄金的可能。
十五公斤成色极好的金条?约莫能换一万多块大洋,放在后世就是价值六七百万元的财物,虽说看起来很多,可浑源县在户人口登记数23万?分出去一个人都没有一块大洋。
不过支队的军费不止这么多,还有此次出征带回来的大量财物没有入库,不过他不打算继续放在县委这里?为了保险起见?这些巨款还是让战士们看管为好。
他可以不相信这些地方干部?但一定相信自己的兵。
“届时三营整编,我等就在王庄堡附近的山上建指挥部,一部驻守羊头崖、一部守在平型关、另一部守在浑源城,如此一来便是固若金汤的防线!”
“对了,跟你透个气。”
沐阳环视周围,话语停顿下来?身旁的战士知晓其意,转身走出地下仓库守在了外面。
“嗯?”
萧汐还是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感觉自己知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
“财政方面你不必担心,此次我从敌人手里抢到无数财物,足以输血性地为根据地注入一阵新的活力,你只需要将可开垦的山都给我垦了;见到哪条沟渠不通畅或堤坝太低,你就立项修整;哪条村子太过荒废需要修缮房屋,你也可以酌情为百姓报销一些钱财。”
“账面上流动资金不宜太多,尽可能把它用完,这方面我可以给你五万大洋的额度,法币就算了,那玩意现在一百元都买不起两头牛犊了!”
沐阳感觉自己有些财大气粗,不过他从应县土匪军仓库里抢到了数万大洋与十数公斤的黄金,这大部分都要上交军分区,即使只有少部分留给自己也是足够。
法币他是坚决不要,去年一百元法币还很值钱,买两头黄牛是没问题的,可现在顶天买一头黄牛加上一头牛犊,少了别人压根不要。刮民党在法币上难得做了一些好事,没让日伪侵略者完全破坏华夏经济、造成地方经济崩溃,但最终还是没能稳定住物价。
现在法币的信任度还算可以,可再过两年灾年时期,一百法币能买一块煤炭都算不错了。
“五万?那么多?”
萧汐被沐阳吓了一跳,五万大洋可不是五万法币,拿着大洋与百姓交易几乎没人会反对,甚至会举双手赞成,宁愿自己多付出一些劳动也要别人以银元结算,哪怕自己亏一些也无所谓。
如今已经秋收完毕,百姓们都闲赋在家准备打谷磨面,这能让自己粮食卖更多的钱或更好吃、更能充饥,村人都没有更多的事情做,很容易就能请到农工。
县委计划的面粉厂、石灰岩厂、制糖厂和炼铁厂已经筹备很久了,面粉是轻工业,原料就来自于大自然和百姓那里,而炼铁所需的硫铁矿在他们雁北支队所管辖的灵丘西北部能找到,就差一笔启动资金雇佣大量员工建造厂房了。
鉴于安全性,倒时很有可能会和军区一起合办,为军械所供给良铁好钢,最后利及周边所有部队。
“不多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笔钱除了一些要留给地下党作活动经费与购药成本之外,其余全部投入地方,至于军队我自己有数,你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