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定岗定编拉开序幕
唐登奎已经等在了欧阳春的办公室，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欧阳春回来了，用手折着报纸，说到。
“可算把你等回来了，刚从研究所回来？”
欧阳春微微有些惊讶。
“你怎么在这里坐着呀？是在等我吗？”
唐登奎笑着说到。
“坐在你的办公室，不等你还能等谁？怎么样？安排好分析实验了？”
欧阳春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笑着说到。
“你安排的任务，我可不敢耽误的，放心吧，都安排好了，我把吴姐请回来了，有吴姐在，你尽管放心，绝对不会误事，你那边一定要让客户留住订单，否则，我就成钢厂的罪人了。”
唐登奎起身坐到欧阳春的对面，笑着说到。
“放心好啦，订单跑不了，我已经安排人进行回访了，客户是老客户了，有一定的合作基础。这次本来也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事，只是现在市场不好，他们为了少花点钱，借机压压价，只要我们拿出足够的诚意，订单不会有问题。”
欧阳春笑了笑，问到。
“你想在价格上作出让步吗？我倒是认为轻易不要自降身价，只要我们这边把问题解决了，他们就没有理由再提出降低价格。”
唐登奎也笑着说到。
“这个我当然知道，价格一旦降下来，等市场回暖，我们再想涨价可能还要费一番口舌。而且，商品经济的市场，牵一发动全身，如果我们自己私自降价，就会打破钢材市场的平衡，弄不好会收到不正当竞争的传票呢。”
欧阳春点了点头。
“确实是这样，不过，请你放心，我这边保证会在十天之内给你满意的结果，现在，研究所已经开始进行分析实验了。”
“你办事我从来不怀疑，不过，我今天等你不是想问这件事。”
唐登奎刚一说完，欧阳春不由一愣，急问到。
“你等我还有什么事？”
欧阳春的样子让唐登奎忍不住笑了起来，边笑边说到。
“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不是说要和我商量定岗定编的方案吗？这么快就忘了？我可不敢把你的指示当作耳边风。”
欧阳春轻轻一拍自己的额头，叹声说到。
“咳，瞧我的记性，现在马上要下班了，除了上午咱们商量的内容，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唐登奎正色说到。
“我再明确问一下，厂长同意咱们的想法了吗？”
欧阳春也收起笑容，认真说到。
“厂长对咱们的想法很满意，说咱们想得周全，他只提了一个建议，那就是在专家组成员单位中加上办公室，让我明天早晨务必修改完，他想在早会上说这件事。”
唐登奎正了正身体，重新坐好，说到。
“其实我不是怀疑，就是想确认一下，下午我又想了想，这件事牵扯到方方面面，也涉及到某些人的利益，很敏感的一件事，为稳妥起见，当然是越早安排下去越好，这样我们也有回旋的余地。现在，厂长已经决定明天就在早会上讲这件事，真是太好了，这样吧，你忙了一天了，方案就由我来修改，你现在收拾收拾下班回家，我留下加班。”
欧阳春急忙摆了摆手，笑着说到。
“你就不要和我争了，还是我留下来修改方案吧，正好，研究所在做分析实验，要不然我也要留下来加班，干脆一勺烩了，没必要咱两个人都加班。再说了，修改方案的事是我和厂长汇报的，厂长的意思我可能更清楚一些，有些细节的地方我可能更能把握得准，免得明天还得返工。”
唐登奎笑了笑，欧阳春的话有些过于直接，他听起来不是很舒服，但却并不影响他的情绪。
“你说得很对，厂长要的急，如果由我来修改，很可能还要进行修改，时间耽误不起，那我就不和你争了，就由你来起草。不过，我是真的不忍心让你再加班了，最近你总是加班，本来咱们两人的事，就你一个人受累了，今天晚上我陪你吧，万一实验那边牵扯你的精力，我也好及时补位。”
欧阳春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真的没必要咱们两个人都加班，我一个人就行，你快回去收拾收拾下班回家，只是你明天早上早点过来，修改后的方案还要你审核一遍才能报给厂长看。”
唐登奎一摆手，笑着说到。
“你办事我放心，我就不用看了，你修改完，直接报给厂长看就行，有什么不合适的算咱们两个的。那我就不和你再客气了，我就偷偷懒，如果晚上那边太忙，你就给我打电话，我过来修改方案。”
唐登奎的脸上有些过意不去。
欧阳春笑着说到。
“你就不要和我客气啦，咱们两人的事，谁做不是一样啊，我细想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基本全压在人事处的身上，有你忙的时候，不知道你们人手够不够用？要是不够的话，我向厂长提申请，借人帮忙。”
唐登奎想了想，说到。
“暂时还不需要，等工作铺开后再说，如果需要再临时借调人来得及。”
“那好，这都到下班时间了，你快收拾回家吧，晚上需要你我给你打电话，手机别关机就行。”
欧阳春听到走廊里又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知道又到下班时间了，于是催促唐登奎。
“那好吧，我就先走啦，你就多受累吧。”
唐登奎起身边往外走边说到。
“你就别再客气啦，快走吧。”
欧阳春没起身，坐在座位中笑着说了一句，然后看着唐登奎走出办公室，急忙用座机拨通了孟春桃的电话，他还没有告诉孟春桃今晚加班的事。
孟春桃正在换衣服，准备下班，听到手机响了，以为又是叶智秋的电话，犹犹豫豫地拿起手机，叶智秋已经让孟春桃的心里产生了阴影，只要是手机响，她总会想到叶智秋。
孟春桃见是欧阳春打来的电话，急忙接听了电话。
“今天晚上我又回不去了，有一个实验我必须跟着，你晚上不用等我了。”
欧阳春听到电话接通了，立即说了话。
“好的，你注意休息。”
孟春桃叮嘱了一句。
听到欧阳春晚上不回来，孟春桃不由自主地暗舒了一口气，她的潜意识里一直想瞒过这一阵时间，因此，她更希望这段时间里，欧阳春能经常不在家，这样她可以不用坦白她和叶智秋的事，而且，她也有时间来解决她与叶智秋之间的事，她实在是和欧阳春张不开口坦白，这是丢人现眼的事。
“没事的，你放心好啦，我挂了啊。”
欧阳春说完话便挂断了电话，由于经常加班，欧阳春的心里对孟春桃多少有些歉疚，这也是他不去追究那天晚上的事的原因之一，他准备忙过这一阵后，一定好好陪陪孟春桃。
看到孟春桃收起了手机，刘颖边给自己补妆边说到。
“是姐夫的电话吧？他又不回家啦？”
欧阳春不回家让孟春桃感到了阵阵轻松，她也不作掩饰，说到。
“对，他最近经常加班不回家，这样也挺好，一个人清静。”
刘颖撇了撇嘴，说到。
“那我怎么感觉你刚才接电话的时候犹豫了呢？是不是又以为是叶智秋的电话？你放心好啦，如果今天晚上他不给你打电话，那以后就不会再打了，你可以和姐夫安心过日子了。”
刘颖的话说得很肯定，也很认真，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这让孟春桃多少有些莫名其妙，不由问到。
“你怎么这么肯定？难道他和你说什么了吗？”
刘颖急忙否认。
“怎么会？我怎么能背叛姐呀，我和他连话都懒得说，姐可不要怀疑我呀，我的话就是我的猜测。你想啊，他天天晚上那么闲，对你又那么热心，他能忍住不给你打电话，那只能说明他知难而退，改追别的女人了，姐是不是有点小小的失落呀？”
孟春桃被刘颖的话逗乐了，不再怀疑刘颖，笑了笑说到。
“我巴不得他不打电话，我都快被他折磨成精神病了，借你吉言吧，但愿他能知难而退。”
“一定的，一定会的，姐尽管放心，下班了，走吧。”
刘颖说完话，将化妆品收进包里，见孟春桃也已经换好了衣服，于是，起身拉着孟春桃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330、定岗定编工作全面启动
第二天一早，欧阳春还躺在办公室睡觉呢，唐登奎就来到了欧阳春的办公室，见欧阳春躺在沙发上没醒，轻手轻脚坐到欧阳春的座位上，拿起桌面上打印好的方案讨论稿看了起来。
本来，唐登奎想晚点来，他并不想看修改后的方案，他觉得欧阳春修改完的，他真的没必要再看。但左思右想，他觉得这是两个人的工作，而且担着风险和责任，他不能当甩手掌柜，他要做出参与的姿态，这样对欧阳春和外人都是一种交待。
唐登奎刚刚看完方案，欧阳春就醒了，他揉了揉眼睛，慢慢坐了起来，见唐登奎坐在自己的位置，睡眼惺忪地说到。
“你来啦？看了方案没有？有什么要修改的吗？”
唐登奎笑着把方案放到桌上，靠着椅背坐好，说到。
“我刚看了一遍，没有遗漏，写得很全面，我没意见，看样子，昨天晚上写到很晚吧？”
欧阳春起身活动着腰身，说到。
“两点多了才写完，又校对了一遍，睡觉的时候快三点了。”
“辛苦你啦，估计今天又闲不着，你的身体能受得了吗？”
“没事，等忙过这一阵，我再把觉补回来。”
“快去洗脸精神精神，厂长一会儿也该来了。”
欧阳春点了点头，打着哈欠拿起脸盆和牙具去了水房，唐登奎则起身坐到沙发上等欧阳春。
很快，欧阳春洗漱回来，唐登奎问欧阳春。
“昨晚的分析实验怎么样？进展还顺利吗？”
欧阳春一边对着镜子梳着头发，一边说到。
“很顺利，不过，要三天之后才能出结果，到时根据结果我们还要按流程进行追查，据吴春香分析，估计是催化剂变质的可能性大。”
“能查出结果就行，就怕原因查不出来可就难办了。”
“应该没问题，放心吧。”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天，唐登奎起身说到。
“一会儿你把考察报告送给厂长就行了，我回办公室了，需要我再喊我。”
欧阳春急忙说到。
“不可以的，你也是这项工作的负责人呀，咱们一起去好吧，厂长要是有别的指示，你正好也听听。”
唐登奎笑了笑，说到。
“你是第一负责人，你去足矣，厂长有什么指示你吩咐我做就完了，我得了解一下客户那边的情况。”
唐登奎说完，起身笑着走出了欧阳春的办公室。
欧阳春也没再强求，一个人坐回座位，仔细审视着方案。
董兆全来的时候，路过欧阳春的办公室，见办公室的门开着，知道欧阳春又加班了，心头过意不去，折身走进了欧阳春的办公室。
欧阳春没想到董兆全会来他的办公室，急忙拿着打印好的方案起身迎了出来。
“厂长来得早啊，这是我和老唐一起修改完的方案，正要等您来了给您送过去呢。”
欧阳春说着话，把方案递给了董兆全。
董兆全笑着伸手接了过去，说到。
“昨晚又加班了吧？辛苦你啦。”
“不辛苦，又不是天天加班。”
“等忙过这一阵，我给你放几天假，和年假一起，让你多休息几天。”
董兆全看到欧阳春一脸的困倦，语气中透着体贴和关心。
“谢谢厂长啦，如果工作不忙的话，我还真想好好歇一歇了。”
“那就这样，我回去看看方案，你也再熟悉熟悉，一会儿早会上先由你简单汇报一下，然后我总结强调。”
董兆全说完，转身走出了欧阳春的办公室。
欧阳春送走董兆全，立即回身给唐登奎打了电话，将董兆全自己取走了方案稿的事说了。
唐登奎问。
“厂长没有别的指示吗？”
欧阳春笑了笑，说到。
“没有，他说回办公室马上看，让我早会上先简单介绍一下，我要是说得不全的，你一定要补充，我现在的脑子还没睡醒呢。”
唐登奎也笑着说到。
“你带一份稿子，记不住的就按稿念，我马上熟悉一下稿子，以备不时之需。”
“那就这样，我挂了啊。”
欧阳春说完话，挂断了电话，立即重新打印了一份，泡了一碗泡面，便坐下来看稿子。
早晨的时间总是让人感觉到快速和短暂，很快到了早会的时间。
今天的早会是全厂的大调度会，本周一没开上，临时串到了今天，厂领导班子及全厂各单位的党政一把手全部参加会议，会议室安排在一楼的大会议室。
会上，在听完各单位的工作汇报之后，厂领导班子成员分别结合工作提完要求，董兆全并没有作总结发言，而是直接说定岗定编的事宜。
“同志们，刚才大家说的事情，请各专业抓紧落实，我就不重复强调了。下面，我和大家说说定岗定编的事，经过欧阳总和唐副厂长加班加点的工作，现在定岗定编的方案讨论稿已经制定出来了，下面，请欧阳总介绍一下定岗定编方案的主要内容。”
欧阳春已经事先被董兆全告知要在会上发言，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听到董兆全点了他的名，于是不慌不忙地说到。
“同志们，大家好，我首先感谢厂长对我的信任，将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了我，下面，我就摘主要的介绍一下方案的内容。
这次定岗定编是钢厂改革的延续和延伸，是优化我厂人力资源配置，提高工作效率的重要举措，是一项科学而又系统的工作，关系到钢厂未来的发展，我具体介绍下面几点。
一是要坚持“三定”原则，即定岗、定编、定责“，做到责权利三统一，还要做到因事设岗，以工作内容和业务量配置岗位和人员，不能因人设岗，真正做到精简和高效。同时，还要本着公开、公正、公平的原则，实行竞聘上岗，择扰选用人才。
二是所有的工作必须是在科学研究和分析的基础上，实事求是，因地制宜地定岗定编，要先做好岗位需要及人才队伍的综合分析，这是我们推进整体工作的科学依据。同时，要梳理好工作内容、业务流程和岗位职责，形成科学系统的岗位说明书，做好岗位评估，重新修订岗位操作规程。这项工作不能太急，必须做透做细，为了顺利开展下一步的工作，经请示厂长，这个时间我们限定在十五天时间内彻底完成，时间紧迫，任务繁重，为此，我们成立了岗位分析专家组，专门来做这项工作，这在方案里写了，也请大家务必尽心尽力，全力配合。
三是坚持“总量控制、结构优化”的原则，合理设置岗位和职位，坚持“人尽其才、竞争上岗”的原则，合理进行岗位定员，还要对富余人员进行综合分析，做好再就业培训和思想梳导工作。总的工作原则是“自主自愿”的原则，不允许粗暴武断，要根据人员队伍的实际情况，合理合法稳妥地进行人员分流、离岗退养和解除劳务合同等工作。这也是我们定岗定编工作的难点，大家一定要把困难想清，工作做细，并做好个人能力评估，要用事实说话，绝对不能出现纰漏。
今天是定岗定编的第一次动员会，我就说这么多，谢谢大家。”
欧阳春一口气说完，也没管全体与会人员作何反应，便坐了下来，自顾自地喝着开会前自己带进会场的茶水。
董兆全带头鼓起了掌，随后清了清嗓子，说到。
“同志们，刚才欧阳总的发言非常全面，非常具有指导意义，我完全赞同，具体详情请看方案。开会前，欧阳总是和我汇报过的，我完全同意并支持欧阳总的工作，定岗定编工作是我们钢厂的当务之急，复兴所需。
大家在钢厂的时间都比我长，对钢厂的资源配置和整体技术低下，人浮于事的现状比我清楚，员工普遍工作效率低下，积极性不高，缺乏进取和创新意识，这些严重影响到钢厂今后的发展，也不符合现代企业的发展需要。我们必须逐项进行改进和整治，这是我们共同的目标，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我们的定岗定编，就是要解决这些问题，这是应时之举，大势所趋。
331、打消心中的顾虑
董兆全故意停了下来，环顾了一圈，并借喝茶的时机观察着大家的反应。他知道自己对钢厂的评价太直白，太不留情面，太一针见血了，所谓忠言逆耳，肯定会让有些人不舒服，但见所有的人都听得很认真，这才继续说下去。
“定岗定编工作虽然是当务之急，但我们的工作绝对不能急躁冒进，要牢记稳定高于一切。因此，我们的工作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做好思想梳导和引领工作，要统一思想，集中力量办大事，要绝对避免矛盾上交和群体上访事件的发生。
好了，我就补充这些，我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全力配合欧阳总和唐副厂长的工作，如果谁的工作不利，我第一个追究谁的责任，请大家一定要明白，定岗定编工作不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必须进行下去。
下面的时间我留给大家，刚才大家都听了欧阳总的介绍，今天的会算是征集意见大会，也算是一次厂领导班子扩大会议，大家有什么意见现在就提，大家畅所欲言，会议结束，我们的方案就不再修改，现在大家说说吧。”
与会人员知道方案是经过董兆全审核过的，并没有提出异议，只不过是附和着方案的内容作了泛泛的发言，多以表明决心和态度为主要发言内容。
董兆全见大家没有提出修改意见，最后拍板说到。
“既然大家对方案没有异议，那方案就算通过了，会后，办公室立即以文件形式下发全厂，欧阳总和唐副厂长立即着手按照方案进行推进，纪委左书记持续跟踪督导。今天的会就到这里，散会。”
董兆全回到办公室，他总是觉得欧阳春和唐登奎的决心似乎并不十分坚定，他还是应该再给点信心和支持，于是，分别给欧阳春和唐登奎打了电话，让他们二人去了他的办公室。
看到欧阳春和唐登奎走了进来，董兆全笑着伸手一指沙发。
“咱们坐沙发说话吧。”
董兆全率先走过去坐在沙发上，看着欧阳春和唐登奎坐下后，说到。
“今天我就不和你们客气了，不请你们喝茶了，一会儿，你们回去自己喝吧，我要去市里开个会，我就长话短说了。”
欧阳春和唐登奎洗耳恭听。
“刚才欧阳总说得非常好，这次定岗定编工作是钢厂改革的重要一步，能不能顺利完成，关系到钢厂改革的深入。你们二位肩上的担子不轻啊，我想听听你们心中有什么顾虑没有？我总觉得你们的劲头差了一点。”
董兆全的话说得很直接，这是他说话的风格，他只是对事不对人。
唐登奎和欧阳春脸上不由涌起讪讪的感觉，唐登奎示意欧阳春先说。
欧阳春干工作向来尽心尽力，对董兆全的话多少有些不认同，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中多少还是有畏难情绪。
“厂长，我的顾虑倒是没有，在定岗定编这件事上，我全力支持厂里的工作，并全力推进这项工作，我对完成定岗定编工作充满了信心，我只是有一个担心，那就是分流人员的思想工作一旦做不好，这些人肯定会向上边反映，势必会造成负面影响。”
董兆全点了点头。
“这一点也是我顾虑的，正是因为存在这个难处，我们的改革才停顿了一个多月，我就是想让全厂员工对改革的举措有个慢慢消化和接受的过程。
所以，这项工作不能急，先把岗位分析和人员配置的细节做好，需要分流的人员的思想工作咱们一起做。思想不通，我们宁可停下来，中央三令五申，稳定高于一切，我们必须小心谨慎。
一会儿，我要去市里开个会，顺便向孙市长汇报一下工作，把情况先作一个说明，让孙市长替咱们做工作，问题不大。你也不用有顾虑，我还是那句话，企业是厂长负责制，有什么问题我董兆全全权负责，你们尽管放心大胆工作，不论遇到什么困难，定岗定编工作都必须做下去。”
董兆全的话说得斩钉截铁，干脆利落，这给了欧阳春和唐登奎足够的信心和勇气，无形之中也给了两人无限的激励和鼓舞。
欧阳春不由豪情满怀，信誉旦旦地说到。
“请厂长放心，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不论有什么阻力和困难，我们绝不回避和退缩，该负的责任我们来负，不成功便成仁。”
董兆全显然对欧阳春的话相当满意，他就喜欢这样敢作敢为，敢于担责的工作态度和热情，他笑了笑说到。
“没那么严重，改革嘛，总会有阻力和风险，只要做得对的，我们就要义无反顾地做下去。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说明我没看错人，我也更加放心，我相信你们的能力，一定会把这项工作做好。”
欧阳春暗暗感动，董兆全似乎知道他心里的所思所想，每一句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这让他顿时卸去了心里的包袱。
“请厂长放心，有厂长做坚强的后盾，我们工作起来也有底气，绝对不辜负厂长的厚望。”
董兆全笑了笑，和颜悦色说到。
“我不要你们的豪言壮语，也不想听什么赌咒发誓，更不需要你们做出什么口头的保证和承诺，我要的是工作效果，你们一定要脚踏实地，实事求是，没有做不成的事。”
欧阳春并不喜欢这些虚头吧脑的东西，此时的他也是情不自禁，他的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他在表明一种态度和心迹。董兆全的话虽然听着有些逆耳，但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做得不合适，因为这是他的所思所想，真实而不虚伪。
董兆全见欧阳春没说话，意识到自己的话过于直接了，于是，又笑着圆了场。
“对不起啊，我不是说你，这是我一贯的做事原则，你们别多心，时间长了，你们就知道了。你们也都和我一样，都是务实的人，对待工作绝不含糊，我相信你们，也接受你们的态度，唐副厂长，你有什么顾虑吗？一起说说。”
唐登奎知道自己必须说话，只有这样才能将董兆全的话彻底圆回来。
于是，唐登奎笑着说到。
“我现在兼管人事处的工作，我会全力配合欧阳总开展工作，刚才欧阳总的担心，也正是我的担心，人的思想工作是最难作的。但真正的改革者不相信宿命，我们会竭尽全力去做好定岗定编工作，我有一个建议，考虑到可能会有人不满意，能不能让左书记也作为副组长，密切配合并监督我们的工作。刚才厂长您虽然说让纪委全程介入督导，但在方案中没有明确左书记的职责，如果作为副组长督导这项工作，对党员干部也是一种约束。”
董兆全似乎早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想都没想就说到。
“我已经和左书记商量过了，他不列入领导小组成员，作为第三方，带领纪委全程跟进监督，如果也作为改革的一方，监督工作反受制约，你们放心吧。”
唐登奎点了点头，他觉得董兆全考虑得对，于是说到。
“这我就放心了，我没有什么顾虑了。”
董兆全双手轻轻一拍，说到。
“那好，我急着去市里开会，就不多说了，岗位分析及人员配置工作一定要另作详细的方案，具体到每一步工作要怎么做，但时间绝对要往前抢，给咱们自己留点回旋的余地和空间，这件事我就仰仗你们二位了。”
欧阳春和唐登奎互相看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说到。
“请厂长放心。”
董兆全点了点头。
“我没事了，你们要是没有别的事就回去吧，我也该准备准备去开会了，下午我可能回不来，有急事找我打我手机。”
董兆全说完话起身往办公桌走，欧阳春和唐登奎急忙也站起身，冲董兆全点头说到。
“好，那我们回去啦。”
董兆全点了点头，目送着两人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332、平静踏实的晚餐
欧阳春回到办公室，一边喝着茶一边在想董兆全的话，董兆全的话就像是一针稳定剂，让欧阳春的心里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踏实感。
此时此刻的欧阳春，似乎彻底放下了包袱，董兆全的话给了他足够的自信和勇气，他可以轻装上阵了。
桌上的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了，电话是董兆全打来的，欧阳春急忙接听了电话。
董兆全率先说话。
“欧阳啊，刚才我忘了和你说了，这几天我的时间太紧了，还要参加市里组织的一个学习班。周一大调度会上，我安排全厂各单位清理库房的工作，你就帮我盯着点。如果有必要组织相关部门下去督促检查一下，一定要严格按照‘三定三清’标准，规范库房的管理，争取这周彻底完成，这样我们可以静心做定岗定编工作，你看怎么样？”
董兆全的话里充满了信任和恳切，让人无法拒绝，欧阳春有心婉言推辞却也张不开口了，只好说到。
“好的，既然厂长这么信任我，我保证完成任务。”
董兆全“哈哈”一笑，说到。
“我知道你身上的担子重，牵涉精力多，但清理库房这项工作从一开始就是你牵的头，我一会儿给老周打个电话，让他配合你，你辛苦啦。”
“不辛苦，请厂长放心。”
董兆全的信任让欧阳春的心里很知足，这世上总是先有伯乐后有千里马，现在的董兆全就是他欧阳春的伯乐，他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那好，我马上去市里开会，你和老周下午就去看看吧，有什么困难给我打电话，我挂了啊。”
董兆全说完话，挂断了电话，又给周长友打了电话，让周长友配合欧阳春完成清理库房的工作，周长友自然不能拒绝。
中午，欧阳春吃完午饭，亲自去了周长友的办公室，周长友刚要躺下休息，见欧阳春来了，便坐在沙发上笑着问到。
“欧阳总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欧阳春直接坐到沙发上，见茶几上放着几个桔子，随手拿起一个边吃边说话。
“上午厂长给你打电话了吧？”
周长友猜到了欧阳春此行的目的，笑着说到。
“嗯，厂长指示我全力配合你做好清理库房的工作，你来就是为了这个事吧？”
“对，厂长交待我，让我和你下午下去检查一圈，让这周务必完成，你下午有时间吗？”
“有，当然得有，几点？”
“一点怎么样？早去早回。”
“行，你说的算，我听你的。”
“那行，一点我们楼下见，不打扰你休息了。”
欧阳春说着话起身往外走，周长友也没再挽留，看着欧阳春走出了办公室，便侧身躺在沙发上睡午觉。
下午一点，欧阳春让办公室主任沈殿庭陪着，和周长友一起坐车去了各单位。
整个下午，欧阳春和周长友将全厂各单位转了一个遍，返回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快下班了。
晚上，欧阳春按时回了家。
孟春桃正在厨房炒菜，欧阳春脱掉外套直接进了厨房，从孟春桃的手中接过铲子，边炒菜边说到。
“最近我经常加班，今天我来炒菜，你去等着吃就行。”
欧阳春的体贴入微让孟春桃心头一热，也让她内心的自责和愧疚感越发沉重。她没有说话，把铲子交给欧阳春，又从墙上另摘下一个围裙系在欧阳春的腰间。
“我拌个凉菜，最近你工作太忙，我给你烫一壶酒吧。”
孟春桃明显有补偿的意思。
欧阳春却没想那么多，边炒菜边说到。
“行，咱俩好好喝一盅，最近一直没怎么喝酒，还真有点馋了。”
孟春桃笑了笑没说话，切了葱花连同调料一起倒入装着淖好水的土豆丝的盆中拌了，又洒入几滴麻油和辣椒油，拌了一个红油土豆丝端到了桌上，又麻利地烫了一壶古井贡酒，然后将电饭褒端到桌上盛起了饭。
欧阳春炒好菜，将菜装入盘中端上桌，解下围裙刚要坐下，忽然想起冰箱中有松花蛋，又回身进入厨房，从冰箱中取出几个松花蛋，剥了皮切成小块，用盘子装了也端上了桌。
“喝酒没菜不行，两热两凉，两荤两素，刚刚好。”
欧阳春似乎已经彻底忘记了那天晚上的事，又或许是他已经选择了彻底谅解，故意遗忘了似的，反正，他整个人显得很放松，也很随性自然。
欧阳春的样子让孟春桃的心里忽然没了底，她吃不准欧阳春是不是真的会原谅她，她的神情显得有些不自然。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你们最近都在忙什么呀？怎么总加班。”
孟春桃虽然从来不喜欢主动过问欧阳春的工作，但今天，这样的话题是最好的切入口。
“啊，钢厂改革的事，很麻烦，方案要反复修改，所以最近总加班。”
欧阳春依旧不愿多谈工作，话说得轻描淡写。
“最近院里的男人好像都挺忙，不论多忙，你都要注意身体，办公室的条件总是有限，休息不好可不行。”
孟春桃的心始终在欧阳春的身上，她爱欧阳春，关心欧阳春，她离不了欧阳春，所以，当初她才选择了原谅欧阳春和陈红的事，可是，越是这样，她就越厌恶自己在酒吧时的样子，就让她越发感到愧疚。
欧阳春笑着端起酒杯，冲孟春桃说到。
“肚里有食了，一起喝一口？”
孟春桃怕被欧阳春看出来她有心事，急忙笑着端起酒杯，故作轻松状。
“喝一口。”
放下酒杯，孟春桃给欧阳春夹了一块松花蛋。
“你爱吃这口，用它下酒挺好。”
欧阳春也没客气，夹起松花蛋吃了起来。
孟春桃边吃边说到。
“对了，那妮的爸爸出院了，我下班回来的时候，遇到那妮去买酱油，她说把她爸接她家养病来了。”
欧阳春感觉到有些意外。
“是吗？怪不得下班时我见她家屋里好像人挺多的，吃完饭，咱买点营养品去看看。”
“行，不过，你说那妮和陈雷天天上班，哪有时间照顾她爸呀？我都替她愁。”
“这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就别瞎操心了，提起她爸爸，我倒想起咱爸咱妈了，你没事的时候多和爸妈联系联系，提醒他们注意安全，这老人的身体好，真是儿女的福气。”
欧阳春的话让孟春桃心里又不安起来，这些天，她一直因为叶智秋的事闹心不安，经常神不守舍，她压根就没顾上这些，她是应该打电话问候一声了。
“行，明天我就打电话，你也抽空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吧。这以前的事都怪我，让你断绝了和他们的联系，从现在开始，咱们都往以后看，多亲近亲近。”
孟春桃的话又似乎在劝慰自己，她是应该好好想想以后的生活了。
“这不怪你，以前是我一直无法原谅我妈的所作所为，更对我妈骨子里的偏见有意见，所以才不和他们联系的，你不用自责，现在我已经原谅了我妈。这人啊，一旦原谅了别人，也就原谅了自己，学会了原谅，也就学会了生活，才能活得轻松。”
欧阳春说完，自顾自喝了一口酒，他似乎在表明自己的心迹，放下酒杯，他才想起没和孟春桃一起喝，笑了笑说到。
“忘了你了，你自己喝呀。”
欧阳春的话确实触动到了孟春桃，她没说话，端起酒杯默默地喝了一大口。
沉默了一会儿，孟春桃说到。
“对了，听刘颖说，那个聂老板又回来了，这天寒地冻的，工程活也干不了，你说他还回来干什么呀？”
“前几天我路过开发区，见室外的工程活确实都停了，不过室内的装修活一直在干，估计是室内装修吧，又或者是为了红颜知己也说不准。”
333、邻居家探视病人
欧阳春猜测聂广轩在这个时候回来，一定不会单纯为了室内装修的工程活，室内装修完全可以交给装修公司去做，根本不用他这个大老板亲自上手。欧阳春敢于断言，聂广轩此行的目的肯定是为了和刘颖在一起，但他的话说得很随意，他不喜欢这样八卦。
孟春桃与刘颖处得像亲姐妹，虽然她为刘颖找到一个金龟婿而高兴，但又怕刘颖上当受骗，于是不无担忧地说到。
“我听刘颖说，聂老板对她还挺好的，温柔体贴，知冷知热的，弄得她死心踏地要跟着去深圳，可我总觉得这事有点玄，我也不好深劝，总觉得她在冒险。”
欧阳春急忙劝阻到。
“你可别再劝了好不啦？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如果人家两人真有感情，两情相悦的，你没的讨人嫌，况且，这对刘颖来说还真是好事情。俗话说，女人干得好不如嫁得好，这也不叫什么冒险的，像你当初看好我是潜力股，不管不顾嫁给我才是在冒险。”
孟春桃忍不住笑了笑，提起刘颖的事，让她的心里多少轻松了一些。
“我从来不认为我看错了人，我嫁给你也从没后悔过，就是当初你妈不认我这个儿媳妇，我爸妈又反对我嫁给你，我都没打退堂鼓，现在更不会。”
孟春桃没敢说以后，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有自责，有愧疚，有懊悔，不一而足，几种滋味掺和在一起，让她说出的话里都充满着复杂的情愫。
孟春桃的话感动了欧阳春，他端起酒杯，动情地说到。
“我谢谢你，咱一起干一杯，都在酒里。”
孟春桃笑了笑，没再说话，端起酒杯，与欧阳春碰了杯。
孟春桃忽然觉得这种相濡以沫，举案齐眉，平淡而真实的生活才是她最想要的，这要比酒吧里躁动不安，充满暧昧和诱惑的生活，更让她感到踏实和甜蜜。
吃过晚饭，收拾完餐桌和厨房，稍事休息，欧阳春和孟春桃便去附近的东方超市买了营养品，直接去了陈雷的家。
陈雷开的门，见是欧阳春和孟春桃，急忙笑着打着招呼。
“哟，你们来啦？快进来。”
说完话，陈雷侧过身去，让欧阳春和孟春桃进了屋，扭头冲卧室里喊到。
“那妮，春桃和欧阳来了。”
那妮从卧室里迎出来，说到。
“你们怎么来啦？快屋里坐。”
孟春桃将营养品递给那妮。
“听说那叔出院啦？我们来看看，这是一点心意，给那叔补补营养。”
那妮伸手接过东西。
“干嘛这么客气呀，你们人来就行了，还买什么东西呀，又让你们破费了。”
孟春桃笑着说到。
“你和我们还客套什么呀？哪有串门空着手的，你好意思，我们还不好意思呢。”
那妮把东西放在茶几上，拉着孟春桃的胳膊，来到沙发处，把孟春桃按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坐在孟春桃的旁边，欧阳春和陈雷也没用客套，直接坐到了两边的单人沙发上。
那妮冲陈雷说到。
“老陈，你怎么不给欧阳沏茶呀？”
欧阳春笑着说到。
“不用啦，又不是外人，我们坐一会儿就要回去的。”
陈雷起身笑着说到。
“既然我家主人都发话了，来的都是客，你不喝可不行，否则，等你们走了，我又要听唠叨了。”
那妮冲欧阳春和孟春桃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可别听他胡说八道，他是慢性子，我唠叨两句他就烦，偏我又是急性子，这家伙，见到你们了，就像是见到亲人了似的，诉起苦来了。”
孟春桃看了一眼陈雷，有意维护那妮，冲那妮笑了笑，故意说到。
“就是，一个大老爷们还和女人一般计较，天下哪个女人不爱唠叨呀？不唠叨说明心里没你，你还嫌烦啦？那妮，以后就把老陈当空气，他就不烦了。”
孟春桃知道，她说什么陈雷都不会生她的气，平时她没少和陈雷他们开玩笑，因此，她帮着那妮说话。
陈雷一边泡茶一边讨饶。
“行，行，你们都对，以后我不烦行了吧？我就是耳朵听出茧子了我也听。”
欧阳春笑着说到。
“老陈，这回你知道了吧，这女人啊，很容易进一个战壕的，不敢得罪的哟。”
说着话，扭身看着那妮又说到。
“老陈脾气好，你可不能这么欺负老实人啊。”
没想到那妮把嘴一撇，白了陈雷一眼，说到。
“他还老实？你们都被他骗了，典型的蔫坏，一肚子心眼子。”
孟春桃的心情似乎大好，听了那妮的话突然“呵呵”笑了起来，边笑边说到。
“我看也是，蔫巴人鼓动心，就你这性子，还真难为你们俩了。”
笑过之后，孟春桃想起此行的目的，问那妮。
“你爸在床上躺着哪？我们去看看方便吗？”
“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跟我来。”
那妮说完，起身向卧室走去。
欧阳春和孟春桃急忙起身跟着走进了卧室。
那妮的爸爸躺在床上，肋部的疼痛让他眉头锁成了一个疙瘩，伤口过了麻醉期后，正进入生长疼痛期，那妮的爸爸默默地承受着。
那妮的妈妈正坐在床边一脸心疼地看着，见欧阳春和孟春桃进来，急忙站起身来。
那妮笑着介绍到。
“爸妈，这是我们邻居欧阳春和孟春桃，听说我爸出院了，他们是特意来看我爸的。”
那妮的妈妈急忙打着招呼。
“你们好，谢谢你们啦，常听那妮说起过你们，我们来过几次，却一次都没机会碰到，英子上大学那会儿，单位刚好组织退休人员出去旅游了，我们又不在家，你们快坐。”
那妮的妈妈很健谈。
孟春桃笑着说到。
“婶，您就别客气啦，我们不坐，叔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这些天有好转了吧？”
那妮的妈妈快人快语。
“好多了，医生说多吃点补钙的东西，慢慢调养就能好，我们嫌住院太贵，就申请出院回来养，医生也同意了。本来，我们是要回家的，那妮非要让我们上这来，来了净给她添麻烦，又不方便。”
那妮插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到。
“妈，我侄子明年中考，我弟和弟妹又那么忙，你们好意思给我弟弟他们家添麻烦呀？合着上我这来像承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那妮的妈妈笑着反驳到。
“哪有？你就喜欢疑神疑鬼的，我领你情就是了。”
那妮的爸爸的表情似有好转，冲欧阳春和孟春桃招了招手，声音虚弱地说到。
“谢谢你们，快去喝茶吧。”
那妮爸爸的创口在愈合期，他连呼吸都疼，又说了话，肋部不由钻心地疼，他忍不住轻轻“哎哟”了一声。
欧阳春急忙上前阻止到。
“那叔，你快别说话了，小心抻到伤口，你就安心养伤吧，别想太多，您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那妮的爸爸紧咬牙关，没敢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眉头又皱起了老大一个疙瘩，
那妮冲欧阳春和孟春桃说到。
“咱们去厅里坐着吧，卧室地方小，也没地方坐。”
欧阳春和孟春桃冲那妮的爸爸点了点头，便随那妮和陈雷一起走出了卧室。
坐在沙发上，欧阳春端起茶杯喝着茶，边喝边说话。
“那叔气色恢复得不错，应该好得快，你们也不用担心。”
那妮接过话。
“说实话，我现在不担心了，我爸进手术室的时候我是真担心了，还好手术很成功。”
孟春桃冲那妮说到。
“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现在剩下的就是一个养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多说三个月就能好，如果人手不够你们就说话。”
那妮急忙表示感谢。
“谢谢你们了，暂时还不用，你们都挺忙的，我们家里人轮班应该没问题。”
“和我们你可千万别客气，这种时候，邻居加朋友的关系，更应该帮把手，再客气我可就生气了。”
孟春桃假装生气。
“行，听你的，时候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那妮见时间不早了，就催促欧阳春和孟春桃回去休息。
孟春桃觉得和那妮说话让她的心里特别轻松，就想多坐会儿。
“不急，难得来一回，再说会儿话。”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聊了一会儿闲话，见时间确实很晚了，这才起身回了家。
334、不一样的早晨
回到自己的家里，孟春桃刚刚轻松起来的心又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刚才在陈雷家，孟春桃暂时忘记了叶智秋，此时，她不由又担心起来。
欧阳春洗漱完毕便进了卧室上床躺下了，孟春桃有意拖延时间，假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偷眼瞄见欧阳春上了床，便悄悄拿过挎包，从里面取出手机，见没有未接来电，不由长出一口气，急忙关闭了手机，重新把手机放进包里，这才起身洗漱后进了卧室。
有欧阳春作伴，孟春桃不再感到孤单和无助，加上关闭了手机，孟春桃的心里似乎安稳了下来。可是，她依旧害怕叶智秋会突然找上门来，尽管她知道叶智秋轻易不敢这么做，可是，她面对欧阳春的时候，心里总是感到发虚。
好在一夜无事，孟春桃躺在欧阳春的身边，睡得确实比一个人在家时安稳，第二天早晨起床后，连日来的疲惫感也似乎随之减轻了。
孟春桃这次没有早早起床，手机关机给了她安全感，即使欧阳春问起来，她也可以省电或忘记了开机而搪塞过去。
欧阳春起床的时候，见孟春桃依旧在睡觉，轻手轻脚地下床穿好衣服，然后拎着保温桶出去买早餐。
孟春桃醒的时候，欧阳春还没有回来，她又在床上躺了一小会儿才起床。她懒洋洋地走出卧室，却四处不见欧阳春的影子，不由心里一颤，顿时清醒了过来。她急忙检查了自己的挎包，见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又环顾着屋里，见欧阳春的睡衣扔在沙发上，白天穿的衣服已经不见，急忙进到厨房里，发现保温桶也不在了，这才知道欧阳春去买早餐了，她的心也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
孟春桃折回卧室，将被子叠好，把床整理平整，刚刚拉开窗帘，欧阳春便拎着早餐进了屋，见孟春桃起来了，笑着说到。
“你起来啦？怎么不再多睡会儿？”
欧阳春说着话，把保温桶放在桌上，然后开始刷牙洗脸。
孟春桃从卧室里出来，直接走进厨房，取了碗盘放到餐桌上，一边从保温桶中取出一袋包子、两个茶叶蛋和两袋豆浆，将包子装到盘子里，将两袋豆浆倒在两只大碗里，又分别在两只碗里加了一大匙白糖，搅拌均匀，这才扭头冲欧阳春说到。
“你动作快点，一会儿都凉了。”
欧阳春已经刷完牙，答应一声，快速洗了脸便坐到了桌边。
孟春桃也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一个茶叶蛋递给欧阳春。
“吃个茶叶蛋，自己剥皮。”
欧阳春伸手接过茶叶蛋，在桌面磕了磕，剥去鸡蛋皮，便丝溜丝溜喝着豆浆，吃着鸡蛋。
孟春桃心里不由又涌起一股愧疚感，她一边剥着鸡蛋一边体贴地说到。
“以后的早餐我来做，你白天上班累，早晨可以多睡一会儿，这些事本来就是女人该干的。”
欧阳春头也没抬，说到。
“习惯了，早晨睡不着，起来也没事做。”
孟春桃心里愧疚，她想作点补偿，也能让她的心里好受一些，于是坚持到。
“不行，从明天开始，我不起床你不许起床，早餐由我来做，就这么定了。”
欧阳春觉得孟春桃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他不明所以，抬头看了一眼孟春桃，却没多问，只是说到。
“行，听你的。”
孟春桃满意地笑了笑，似乎这样做，能减轻她内心对欧阳春的愧疚之情。
两人很快吃完了早餐，孟春桃开始洗漱化妆，欧阳春则坐在电视机前看了一会儿早间新闻，刚到七点，欧阳春便起身穿上外套，拎着皮包走出家门，老王已经开车等在了大门外，欧阳春便坐车直接去了单位。
孟春桃收拾完毕也走出家门准备上班，她刚掏出钥匙准备锁门，刘晓帆也刚好走出家门，见到孟春桃立即好奇地问到。
“春桃，你今天好像走得晚了点，不用上班去呀？”
孟春桃心头一惊，以为自己真的走晚了，急忙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见刚刚七点多一点，这才放下心来。
自从有了手机后，孟春桃就不戴手表了，一来金属表带冬天戴着总让她感觉到凉，二来也不方便，每次洗手都要把手表摘下来，还是手机方便，一机多能，即可以当钟表，又可以打电话。
“我没晚呀，我平时都是这个时间走，是你今天走早了吧？你平时都走得比我晚。”
刘晓帆闻听，急忙抬腕看了一眼手表，顿时跺脚埋怨到。
“都怪老马，他今天起得早，说是单位有一台重要设备出了故障，昨天没修好，他要早点进厂，弄得我一着急竟然看错了时间。我还纳闷呢，今天和平时一样洗漱化妆，时间怎么就不够用了呢。”
孟春桃“呵呵”笑了起来，笑过之后说到。
“你可真行，我真服了你了，那你快回屋再呆一会儿吧，你单位近，去那么早干什么。”
刘晓帆想了一下，摇头说到。
“不了，既然都出来了就走吧，正好咱俩说说话。”
孟春桃锁好门站着等刘晓帆也锁好了门，这才一起往院外走。
刘晓帆边走边说到。
“春桃，这孩子们不在家，我怎么总觉得活得没滋味了呢？老马又经常应酬不回家，我每天下班回家，连饭都懒得做，更懒得吃，吃啥也不香，感觉特别没意思，你有这样的感觉吗？我是不是更啦？”
孟春桃笑了笑，说到。
“这和更不更没关系，我也深有同感，以前整天忙忙活活的，就是自己不吃饭也要逼着自己给孩子们做，整天忙得脚打后脑勺，那时的生活条件也没现在好，却觉得活得有滋有味的。现在可好，下班一回到家，除了吃饭看电视睡觉，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孟春桃确实有这种感觉，这让她都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本来孩子们独立了，她也解放了，生活应该是另一种味道，可是为什么反倒觉得没意思了呢？
“不瞒你说，以前和孩子生气的时候，我每次都恨不得让他们早点滚蛋，我好早点解脱我自己，过我自己想过的日子，干点自己想干的事，可真到了这一天，又什么心思都没了。”
刘晓边走边发着感慨，这让孟春桃忽然又想到了酒吧里的一幕，她忍不住忏悔一般说到。
“要我说呀，这种想法可千万不要有才好，真那么做了也没什么意思。这日子过久了就有感情了，改变了就会不适应，就像是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冷丁换个新地方，就会水土不服一样，一旦放纵了自己，就活不成自己了。这人哪，有这种感觉就说明咱们的心都老了，土埋半截喽，记得刚上班的时候，看到四五十岁的师傅时，感觉这个年龄离自己相当遥远，远得够不着，没想到这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人生苦短啊。”
孟春桃的长篇大论让刘晓帆忍不住笑了起来，边笑边说到。
“春桃，我怎么听出来点别的味道啦？你这感慨怎么像是有体会似的？”
刘晓帆的话让孟春桃大吃一惊，她猛然意识到自己险些说走了嘴，急忙否认到。
“你瞎想什么哪？我怎么会有这样的体会？我就是看书上和电视里都这么说，现学现卖罢了。再说了，生活本来就像白开水，平淡无味却很真实，不可或缺，我喜欢这样平淡的生活，我可没有非分之想。”
孟春桃急于表白自己让刘晓帆越发怀疑，但她没有追问下去，而是把话题轻轻一转。
“行，是我想多了，昨天晚上我去看我爸妈，我妈也和我发这样的感慨，不会吧？你的心态难道和我妈一样老？”
孟春桃继续发着感慨。
“这长江后浪催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孩子们小的时候，就盼着孩子长大，等到孩子像风一样长大了，自己也被后浪拍在沙滩上了，每个人对时间的感悟都差不多，年龄不是问题。”
两人说话之间已经来到了车站，公交车一时还没有过来，站台里等车的人很多，两人站在人群里边聊天边等车。
几分钟以后，公交车才缓缓进了站台，站台里的人蜂拥到车门处，两人被蜂拥的人流推上了车，公交车勉强关上车门，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又缓缓驶出了站台。
335、共议改革大计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欧阳春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欧阳春放下手头的工作，和周长友一起，亲自到各单位的库房检查督导整改工作，按照“三定三清”标准，挨个库房进行检查指导，连着忙碌了三天时间，终于赶在周末到来之前，将全厂库房清理工作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与此同时，各专业部门也已经将各专业结合本专业需要梳理出来的岗位和职数报了上来。
欧阳春和唐登奎又立即安排人事处的人将前期岗位普查的统计表调出来，安排人重新下去对照统计表进行了核实，并利用两个晚上，两人一起对普查的岗位和职数进行了分析和梳理，合并同类项，进行了初步岗位整合。
接着，欧阳春和唐登奎又安排人事处的人将各专业部门上报的岗位和职数进行分类汇总，形成了以车间或部门为单位的岗位及职数一览表。
这个周末，欧阳春和唐登奎谁都没有休息，他们带领人事处的人加班加点大干，又连着忙活了两天，终于在周二的上午完成了岗位分析的前期准备工作。
算算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周，为了不影响总体工作速度，周二开完早会，欧阳春和唐登奎便直接去了厂长办公室，向厂长董兆全作了工作汇报。
董兆全这几天不是在市委党校学习就是去市里开会，一直就没有功夫过问厂里的工作。今天终于闲了下来，他正想给欧阳春和唐登奎打电话，想了解一下工作进展情况。
因此，见到欧阳春和唐登奎不请自来，董兆全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用手一指沙发，说到。
“沙发上坐，我正要找你们呢，你们却主动送上门来了。上周我连着在市里参加了三天学习班，昨天又在市里开了一天的会，把我急坏了，我真是忧心如焚，又归心似箭哪。快坐下说，欧阳总，你先说一下，库房清理的事有什么结果？”
还没等欧阳春和唐登奎两人都坐下，董兆全就急着说话了。
欧阳春没想到董兆全开口就问这个，急忙说到。
“厂长，库房清理工作是我和周总一起做的，等我把他叫过来，我们一起向您汇报吧。”
董兆全点了点头。
“你现在就把他叫过来，我想详细听汇报。”
欧阳春急忙用手机给周长友打了电话，周长友正要出去，接到电话后，急忙来到了董兆全的办公室。
董兆全招手示意周长友也坐到沙发上，等周长友坐好了了，董兆全才说话。
“你和欧阳总负责清理库房的工作，你们一起把情况介绍一下。”
周长友和欧阳春推让一番，最后还是欧阳春说话。
“那我就来汇报，我说得不全的，周总一定要及时提醒和补充。”
周长友点了点头。
欧阳春将这几天他和周长友一起做的一切全部作了汇报，并对清理后的库房状况也作了详细说明，周长友又将各单位的配合情况作了补充。
听完欧阳春和周长友的汇报，董兆全满意地点了点头，问到。
“库房的标准及要求也发下去了吗？”
欧阳春点头说到。
“发下去了，按照您的吩咐，是以文件形式下发的，我们在督导工作时，也明确告诉各单位的一把手，以后就按照这个标准管理库房。”
“好，你们辛苦啦，抽时间你们陪我去转转，我要亲自看一看。好了，下面说说定岗定编的事，周总如果愿意听就坐下来听听，如果有别的事你可以随便。”
董兆全知道接下来要说的话题与周长友无关，但又不能直接让周长友走，就委婉地说了一句。
周长友自然明白董兆全的意思，想想与自己无关的事，多听也无宜处，于是起身说到。
“我正好还有点活要做，我就不听了，我先回去了，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再过来。”
董兆全笑着说到。
“也好，那你快忙去吧。”
看着周长友走出了办公室，董兆全看了看欧阳春和唐登奎，说到。
“你们两人谁来汇报？”
唐登奎用手一指欧阳春。
“还是欧阳总汇报吧，他比我更清楚，我可以作补充。”
董兆全看着欧阳春。
“那你就说说，现在工作进展到什么程度了，能不能如期完成，会存在什么难度。”
欧阳春见董兆全连抛出三个问题，沉思了一小会儿，将思路进行了梳理，这才说到。
“按照总体方案的部署，这几天，老唐带着人事处的人加班加点大干，对前期掌握的岗位和职数的实际情况重新进行了核实和梳理，将个别岗位重新进行了整合，形成了一个人更准确也更贴合实际的岗位及职数统计表。同时，又将各专业部门报上来的岗位及配备的职数，以车间或部门为单位进行了汇总，形成了一个各专业部门上报的岗位及职数汇总表，接下来准备组织岗位分析专家组进行岗位分析工作。”
董兆全点了点头，冲欧阳春和唐登奎笑了笑，说到。
“上周我参加了市委组织部组织的三天学习班，周末又参加结业讨论，昨天又去市里开了一天的会，真是心有余力不足啊，让你们受累了，我这个厂长反倒成了甩手掌柜，实在不应该。你们的工作做得很好，很科学，也很细致，我很满意，按照各专业部门报上来的岗位职数和人员配置，超没超定员？”
唐登奎接过话说到。
“我和欧阳总分析了一下，如果按照各专业部门上报的人员配置，估计超定员近三分之一，主要集中在检维修和销售系统。岗位设置这一块，由于各专业都有自己的考量和需要，各专业之间有很多岗位存在重复设置现象，完全可以整合，岗位数至少可以整合掉三分之一，岗位人员的配置也会相应减少。但从总体上来说，按照现有人员配置，不超定员几乎不可能。”
董兆全听完，思考片刻后问到。
“你们原来统计的情况怎么样？人员及岗位数比各专业部门报上来的多吗？”
唐登奎觉得欧阳春是第一副组长，自己说多了有点不合适，于是看了一眼欧阳春，示意欧阳春说。
欧阳春也没推让，接过话题说到。
“不多，不过如果按照原来掌握的情况，将有近五分之一的人无岗可上，需要重新安置，这也是我们下一步工作的难点，我很担心这一部分人安置不好，会闹出什么事来，我们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才可以往下操作。”
董兆全凝眉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到。
“其实，这个也是我一直在担心的，我也借鉴了一下别的地方的做法，没有什么更稳妥的办法，各地方各企业的情况不一样，一般都采取分流、退养、轮岗、轮训等方式。我一直在考虑适合我们的做法，所谓轮岗和轮训，就是风险共担，效益共享，大家的收入可能都不会提高，这显然不能根本解决问题，也不是我们改革的最终目的，而且员工收入一旦降低了，肯定要出乱子。所以，我觉得咱们重点考虑一下分流和退养，看看哪一个更适合我们。”
欧阳春和唐登奎没敢贸然说话，他们也曾一起讨论过这个问题，但一直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董兆全见欧阳春和唐登奎不说话，追问了一句。
“你们分析一下，哪种办法更合适？如果不合适，你们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一起说说。”
欧阳春其实有一个更大胆的想法，但这个想法太过于激进，风险太大，估计董兆全不会同意，因此，他迟疑着想说没敢说。
董兆全看出欧阳春有顾虑，笑着说到。
“欧阳总，你要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不要有顾虑，我不会上纲上线，咱们关起门来说话，不合适的哪说哪了，你就畅所欲言吧。”
欧阳春还是犹豫了一下，见董兆全看穿了他的心思，他不得不说了。
“我的想法可能有些激进，步子有点大，而且会打破常规，我怕影响厂长的宏观布局。”
董兆全“哈哈”一笑，表情很轻松。
“欧阳总，你多虑了，咱们共事不是一天半天了，我向来发扬民主，好的建议和想法我们就应该采纳，兼听则明嘛，说说看，但说无妨。”
欧阳春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体微微前探，说到。
“是这样，由于我们现有人员远远超过定员，而且岗位和职数也严重超标准，我个人认为，如果在分流和退养之中选一个的话，我觉得分流或许更合适。”
336、不同意推倒重来
欧阳春的话让董兆全眼前不由一亮，欧阳春的想法正切合他的心思，他也倾向于分流，只是怎么分流，他还没有权衡好。他敏感地意识到，欧阳春肯定已经有了一定的想法，他想听听欧阳春怎么说。
“先说说看，退养为什么不合适？”
董兆全想全面进行权衡，这么重要的决策，关乎到改革的成败，他必须有综合而准确的判断。
欧阳春见董兆全执意要听下去的意思，他知道自己再犹豫不说，很可能会遭到董兆全的猜疑，反正只是一种想法，说说也无妨，他索性把自己的想法全说了出来。
“由于我们在人事改革的时候已经办理过一批人退养，而且我们把退养的年龄定在了五十三岁，我和老唐对现有员工的年龄结构进行了分析，大部分都集中在四十岁到五十岁之间。
而这个年龄正是一个人年富力强的时候，如果我们把退养的年龄再降低，就会有大批的人退下来，我们的人员就会不够用，很多技术人才和管理人才也都要退下来，势必会造成人才的流失，不利于钢厂的长远发展。
而且，从管理角度来说，任何一项决定都要着眼于长远，如果我们再次实行退养政策，这么短的时间，无疑等于否定了前面的做法，就显得我们的决策有些草率，也势必会引起员工的猜疑，肯定也会对我们的决策产生负面影响，有损厂领导班子的威信。”
说到这里，欧阳春停了下来，他要看看董兆全对他的话有什么反应。
董兆全略作思索，点了点头，又问到。
“那你再说说你对分流的理解，我们应该怎么做？”
欧阳春猜测董兆全并不反感他的话，从董兆全的表情上看，似乎很认同他的观点，这让他有了说下去的勇气。
“接下来的话，我没有和老唐商量，只是我的个人观点，我也只是一个粗浅的想法，还不成熟，仅供参考。钢厂的现状其实可以分成三大块，一块是生产装置，一块是检维修单位，还有一块是销售部门，我的想法是将检维修和销售这两块的资产和人员分流出去，钢厂主体只保留生产这一块，这样我们的人员自然就降了下来，定岗定编也好做得多。”
董兆全对欧阳春的话大感意外，欧阳春的想法太激进，太大胆，步子迈得也太大了，这等于把钢厂化整为零，但他想继续听下去，于是饶有兴趣地说到。
“你具体说说。”
欧阳春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说了，那就竹筒倒豆子，说个明白。
“我的想法是，整合检维修几个单位的业务，成立一个新的组织机构，再成立一个新的销售机构，将这两块业务与主体分流，同时人员和资产也分流。”
董兆全忍不住插话问到。
“你是说这两块业务独立出去？像三产各单位一样，作为独立的法人单位存在？”
欧阳春摇了摇头，继续说到。
“这两个新的机构与主体厂分产不分家，还在钢厂的大盘子里，但作为独立单位存在，累似于南方大公司的子公司一样，这样可以不占钢厂的定员，资产和人员还不会流失。”
“那我们的收益怎么保障？毕竟这两大块没有对外承揽业务的资质。”
“新的检维修机构在做好厂区日常维护的同是，可以对外承揽业务，销售机构则依旧销售我们的产品，产品创造的效益由三家分摊，检维修机构对外承揽的业务收益则由三家按比例分红，但这样下去，钢厂可能就要伤筋动骨了，所以，我才犹豫着没敢说。”
董兆全对欧阳春大胆的想法不敢苟同，他也想过分流是最合适的办法，但他绝对没想过要化整为零，将钢厂分解成几大块，如果真这么做了，那钢厂就不是原来的钢厂了，他也可能会成为钢厂的罪人。
但董兆全不得不佩服欧阳春的勇气和胆量，和欧阳春比起来，董兆全忽然觉得自己的魄力和胆量明显不够。作为一名改革者，他承认要有这样的胆识，可是，这么激进的做法就真的合适吗？改革不可能一触而蹴，不能急功近利，更不能杀鸡取卵，自毁前程。
董兆全一时陷入了沉思当中。
欧阳春见董兆全不说话了，知道董兆全并不赞同自己的想法，急忙解释到。
“我只是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本来不想说的，纯属个人观点，全当我没说吧。”
董兆全微微笑了笑，看着欧阳春说到。
“你的想法很大胆，虽说改革需要这样的胆识和魄力，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要有一个逐渐适应和发展的过程，不能像割毒瘤似的，一刀下去，一劳永逸。我们还要考虑我们自身的条件是不是成熟，人们是不是能接受，是不是能影响稳定的大局。”
唐登奎插话解释到。
“从现在的人员配置来看，检维修和销售系统确实占了很大的比重，如果单从生产这一块来说，并没富余多少，如果我们再斟酌一下应该好解决。”
董兆全摇了摇头，他还是觉得有些冒进，他不敢想像一个工厂只能生产产品，其余的一切全依赖于别人会是什么样。在他的记忆当中，一个企业从生产到销售，整个产业链必须完整，说白了，一个企业创造的价值，除了回馈国家外，企业员工就应该分享这部分价值，企业就应该利用这些价值进行产业升级和技术革新，保持钢厂完整发展，才是钢厂改革的最终目的，而不是让钢厂分裂。
董兆全看着欧阳春和唐登奎，说到。
“如果真照你们的意思这么做了，无异于打乱了重新组合，像是堆积木一样，一切都推倒了重来，这对于现在的钢厂来说，还不具备条件，也不现实，更没有这个能力去应付复杂的局面。
我们现在的每一项决策和工作都要详细筹划，仔细斟酌，如果钢厂具备了足够的兼容力和承受力，具备了足够的人力和财力，我们这样大刀阔斧，重新洗牌，无可厚非。
可是，这一切我们都不具备，谁也保证不了现在的定员和岗位职数就能满足未来的需要。而且，你们想过没有，专业和技术不一样，隔行如隔山，竞争不到岗位的人往这两块分流能行吗？就是真这么做了，工作效率和生产力就真的能提高吗？弄不好还会出现损公肥私和国有资产的流失，甚至会伤了钢厂的元气，这不是根本的解决办法。
所以，欧阳总的意见暂时保留吧，改革要服务于稳定的大局，一切不利于稳定的工作都不能做，但分流确实是解决目前问题的最好的办法，咱们再从长计议，分蛋糕的事暂时不考虑。”
董兆全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严肃和苛责，有些官僚，他怕欧阳春的面子挂不住，于是，冲欧阳春和唐登奎笑了笑，继续说到。
“你们喝茶，边喝边听我说。我刚才说话，可能是有点太直接了，欧阳总不要多心，你的想法可以尝试，但绝对不是现在，不论从哪个方面考虑，钢厂都承受不起这种大手术式的改革。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你们也帮我考虑一下是不是合适，如果在满足了我们自己需要的前提下，是不是成立一个专门的劳务管理部门，或者叫再就业服务机构，负责与社会上用工单位对接，按照用工需求对没有岗位的人员进行专业培训，以钢厂的名义，对外输出劳务。
这个想法我还没有想好，你们再帮我斟酌斟酌，毕竟上不了岗的也是我们的员工，我们总要让这些人也吃上饭，这才是我们企业存在的意义。”
欧阳春和唐登奎笑着点了点头，唐登奎补充到。
“按照以往惯例，这部分没有岗位的人要拿随岗工资，恐怕还要事先做做思想工作，或者想个折中的办法，直到其再就业上岗。”
董兆全点了点头，说到。
“这个办法就由你来做，薪酬体系这一块你是行家，你们一起商量一个办法，原则是尽量保证这些人的个人利益不受损失。”
唐登奎和欧阳春一.asxs.着头，董兆全见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最后强调了一句。
“成立专门的劳务管理部门，或者叫再就业服务机构的事，你们一定要帮我想好，这件事关系重大。好了，人是铁，饭是钢，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咱们现在去吃饭。”
董兆全说完，三个人便一起去了食堂。
337、谋划改革难题
吃过午饭，欧阳春躺在沙发上睡了午觉，下午一点半的时候，他起身去了唐登奎的办公室。
唐登奎正伏在办公桌上写着东西，抬头见是欧阳春进来了，把笔放下，起身离开座位迎出来，伸手一指沙发。
“无事不登三宝殿，坐下说，为上午的事吧？”
欧阳春没接茬，而是问到。
“你中午没休息呀？忙什么呢？”
两人说着话，一起坐到沙发上。
唐登奎笑了笑，说到。
“本来想睡一觉的，不知道怎么了，躺在这沙发上，脑子里全是上午厂长说的话，实在睡不着了，我就起来练钢笔字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欧阳春没再罗嗦，直奔主题。
“刚才我仔细在想厂长的话，越想越觉得厂长的办法可行。现在市面上不是流行什么再就业吗？咱们也顺应形势，就成立这么一个再就业服务部，专门负责重新安置没有竞聘上岗的人员。厂长上午让咱们回来好好想一想，他想听听咱们的意见，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唐登奎起身给欧阳春泡了一杯茶放在欧阳春的面前，端起自己的茶杯边喝边说到。
“我中午就一直在想这件事，从我们掌握的情况看，生产系统的富余人员不会太多，主要在机关、检维修和销售这一块，如果不想转行的话，可能再就业会很麻烦。所以，也不要太乐观了，而且，新成立的再就业服务部的工作并不好开展，配备的人员也不能少了。”
欧阳春也端起茶杯喝着茶。
“再就业服务部即要负责这些人员的专业技术培训，还要及时掌握社会用工单位的招工信息，开始时可能会有难度，一旦打开了局面，工作也就好做了。我突然有一个想法，新成立的再就业服务部作为独立的机构存在，虽没有独立资质，但挂靠主体厂没问题，这样不占定员，正好可以消化从管理岗位上下来的人。至于接下来的工作，我想在这些人中引入竞争机制，一旦有了就业机会，我们择优向用工单位推荐，太详细的办法我还没想好，时间来得及，你觉得怎么样？”
唐登奎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嗯，这个想法好，据我了解，好像有些人一直不想在钢厂干，想着下海经商，只是舍不得这国营企业的号头，也担心找不到更好的就业机会。如果再就业服务部帮着解除了这种顾虑，我想会有一部分人主动退出竞聘，如今南方的公司如雨后春笋，找到新的就业机会不难。”
欧阳春点了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赞成厂长的想法，一会咱们一起去汇报工作，把咱们的想法说一下，如果厂长同意了，咱就把这个新部门一并进行岗位分析，今天是周二了，岗位分析工作不能再拖了。对了，没有岗位的人员的工资待遇你想好了吗？”
唐登奎轻轻摇了摇头。
“还没想好，这也是让我睡不着觉的最主要原因，虽说改革总要有阵痛，但痛在谁身上谁难受。大家几十年四平八稳地上班，别人有的一分不少，收入虽然不高，但已经成了常态。这突然之间让人家没了岗位，而且不是因为人家玩忽职守，你就把人家的工资收入减少了，我总觉得像是一颗地雷，谁蹚着谁炸，而且是王炸。”
欧阳春笑了笑，说到。
“这确实是不好办，不过，我也想了一下，我倒是有个主意，你看能不能给你启发思路。”
唐登奎急忙催促到。
“你快说说，这一中午我就想这件事了，一直没有头绪。”
欧阳春一口气把茶水喝干，把茶杯放在茶几上，然后说到。
“刚才我说了，你也同意了我的想法，就是在这些人的培训中引入竞争机制，如果厂长也同意咱们的想法，你就可以和厂长申请，给这部分人保留半年或一年的工资奖金收入不变，类似于退养。你再以文件或章程等形式明文规定下来，在这半年或一年的时间里，这些人可以自由参加厂内各种岗位的竞聘和社会上各类招聘。如果半年或一年时间内还没有再就业，第二年拿百分之五十奖金，第二年如果还没就业，以后拿百分之二十奖金，直到再就业，否则，你没有安抚措施，直接拿掉谁的奖金收入谁都会急。”
唐登奎放下茶杯，笑着双手一拍，冲欧阳春伸出大拇指，叫到。
“高，实在是高，就这么办，给他们一年时间，我想一年之后，随着市场经济的逐步发展和完善，各类公司企业遍地都是的时候，全国必然出现用工大潮，作为产业工人再就业肯定不是问题。”
欧阳春笑着说到。
“看来我的想法对你起了作用，不过说实话，万事开头难，解释和安抚工作要先做好才行。从电视新闻中我了解到，南方的企业现在都想到北方国营大企业挖产业工人，挖过去就可以创造价值，这样他们可以节省一大笔培训费用。这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上诸葛亮，怎么样？你这回有想法了吧？咱们现在就去向厂长作汇报？”
唐登奎心中的困惑得到了解决，心情大好，说到。
“咱们现在就去汇报，看看厂长怎么说，再决定明天是不是进行岗位分析。”
两人随之起身，一起去了董兆全的办公室。
董兆全正在电话里向孙市长汇报钢厂改革进展情况，见到欧阳春和唐登奎走了进来，他用手指了指沙发，示意两人先坐下等一会儿，他则继续汇报工作。
“对，岗位核实和梳理工作已经完成，现在我们正考虑进行岗位分析。为了做到万无一失，我们特意成立了岗位分析专家组，一起研究讨论岗位设置和人员配置工作。”
孙振东市长在电话里打断了董兆全的话。
“这些细节我不听了，过程属于你，我只要结果，你们抓点紧，在保证不出问题，不影响稳定大局的前提下，可以广开思路，怎么合适怎么做，总之，年底前，钢厂的改革必须收官。”
董兆全急忙表态。
“请市长放心，不出意外，我们在二十五号之前就能完成全部工作。”
孙市长叮嘱了一句。
“我不要什么意外，我要你必须完成，好了，我还有事，不多说了，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你要及时向我汇报，这马上元旦了，维稳工作要做好，不能出现任何**。”
“请市长放心，我拿我的脑袋担保。”
“谁要你的脑袋，好了，我挂了啊。”
孙市长说完话就挂断了电话。
董兆全一边往沙发走一边冲欧阳春和唐登奎说到。
“市长着急了，亲自打来电话询问咱们的工作进展到哪一步了，我刚才把情况和他汇报了，他对咱们的工作很满意，让年底前必须完成钢厂的改革，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董兆全边说话边坐到沙发上，笑着看着欧阳春和唐登奎，市长孙振东对他的工作表示满意，让他感到很安心。
唐登奎示意欧阳春先说，欧阳春便把成立再就业服务部的想法作了汇报。
董兆全沉思片刻，说到。
“你考虑得很周全，引入竞争机制，这样也能调动他们的主观能动性，而且，作为挂靠部门，也可以缓解人员分流的难度，很好，我个人同意这么办。”
董兆全又问唐登奎。
“这是你们商量过的吧？你也同意吗？”
唐登奎点头说到。
“对，我同意这么做，另外，我想向您汇报一下，我们对这部分人的薪酬分配方面的想法。”
董兆全笑着问到。
“你们商量过啦？好，说说看。”
唐登奎将与欧阳春商量过的话又作了汇报，董兆全也沉思了片刻，说到。
“你们的想法我都赞同，可以尝试，改革就是要摸着石头过河，要敢想敢做。但我不能自己做主，必须经过厂领导班子讨论通过才行，明天早会后，我组织召开班子会讨论。”
。”
338、忙碌的一天
董兆全又详细地询问了接下来开展的岗位分析准备工作的细节，并提了一些具体的要求，这才让欧阳春和唐登奎离开。
从厂长办公室出来，欧阳春和唐登奎对接下来的工作有了清晰的思路，董兆全的话给他们打了气，他们也更有了做下去的决心和信心。
两人边走边说话。
欧阳春轻声问唐登奎。
“去我办公室，还是去你办公室？”
唐登奎一时没会过意。
“什么去谁办公室？你还有事啊？”
“刚才厂长不是说了嘛，他同意咱们的想法，估计明天班子会也会通过，咱们趁热打铁，再商量一下细节。”
“那好吧，去我办公室，我给你泡好茶叶。”
两人说说笑笑进了唐登奎的办公室。
唐登奎让欧阳春先坐下，他则拎起暖壶去水房打了一壶热水回来，又从卷柜里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铁盒，从里面取出一块普洱茶饼放入茶壶中，连同热水壶一起放到茶几上。
然后，唐登奎坐下来，用热水先洗了茶，再在壶中倒入热水泡上茶，又用热水将茶盘中的茶杯烫洗了一遍。
欧阳春笑着问到。
“精品普洱茶？你可真够破费的。”
唐登奎笑了笑。
“嘿嘿，响鼓用重锤，招待你这个品茶高手，不用好茶那不露怯嘛，正宗精品，朋友从昆明带回来的。”
唐登奎说着话，见茶水已经泡好，便拿过两只烫过的小圆瓷茶杯放在自己的面前，端起茶壶在杯中斟满了茶水，端起一杯递给欧阳春。
欧阳春伸手接过茶杯，送到唇边先是闻了闻茶香，普洱茶特有的熏香沁人心脾，欧阳春不由赞到。
“茶汤橙黄，香气浓厚，滋味浓醇，七子饼春茶，真是好茶。”
唐登奎冲欧阳春一竖大拇指，笑着说到。
“厉害，给我茶的人告诉我的也是叫七子饼茶，是初春的茶叶，我上网查了一下，才知道这是潽洱茶中的上品，用来招待你不跌份吧？”
“品此优茗，心清神明，人生如茶，茶如人生。喝茶其实是在品人生，喝好茶乐在其中，回味无穷。”
欧阳春喜欢喝茶，不由发起了感慨，感慨之余忽然想起正事还没办，于是又笑着说到。
“差点玩物丧志，舍本逐末了，明天早会，方案如果通过了，我想上午就把方案发下去，你看合适不合适？”
唐登奎边喝茶边说到。
“如果厂长没有别的要求，事不宜迟，我赞成尽早下发文件。”
欧阳春点了点头，说到。
“那好，明天早会之后，如果方案不需要再改动，我就直接联系办公室，先把文件发下去。不过，这接下来的工作任务基本都压在了人事处，你可要多受累了，这以后的工作就以你为主，我全力配合你。”
唐登奎急忙说到。
“这可不行，凡事不能乱了规矩，你是厂长点的将，由你主持定岗定编工作，一切都要唯你马首是瞻，具体的活由我安排落实，大主意必须由你来拿。”
欧阳春并不是在客套，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因为接下来的工作都是由人事处来做，唐登奎又兼着人事处处长一职，为方便工作，由唐登奎统筹工作更合适。况且，他与唐登奎都是副厂级领导，又都是定岗定编领导小组的副组长，虽然职责分工是由他任第一副组长，主持全面工作，直接对厂长董兆全负责，但他总觉得后面的工作他不好多说话。
可是，听了唐登奎的话，欧阳春打消了这种顾虑，不是因为唐登奎向他表明了态度，他不需要这样的表态。而是他忽然觉得，自己分得太清了，有推搪塞责的意思，既然是一起配合工作，分工不能乱，就像前面制定方案时一样，怎么方便工作怎么来才好。
于是，欧阳春笑了笑说到。
“行，那就听你的，我还担着第一副组长的名，继续主持工作，但具体工作必须咱们商量着来。明天文件发下去后，我还想下发两个补充通知，一个是成立再就业服务部的通知，将部门组成、工作职责及相应要求明确下来，再下发一个竞聘上岗的具体办法，将下一步竞聘上岗的时间节点、组织程序、具体条件和标准等明文公示。这两项工作内容，在整体大方案中并没有细化，当初我就准备另下通知进行详细说明的，通知要以人事处的名义来起草和下发，并负责解释，可能要牵涉很多精力，你这边需要多长时间能完成？”
唐登奎想了想，大概推算了一下时间，放下茶杯说到。
“两个通知如果同时下发，可能时间上有点太急，不过，按照进度安排，我倒是觉得没必要两个通知同时发下去，可以先把成立再就业服务部的通知发下去，在岗位分析工作做完，确定了岗位和职数之前下发竞聘方案就可以，你说呢？”
欧阳春本意是两个通知随大方案一起下发，早点把大框架固定下来，然后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推进工作，但听了唐登奎的话，欧阳春觉得也有道理。所谓打什么点办什么事，这世界就是不断发展变化的，做任何事情也都充满了变数，如果过早地作了限定，或许会对工作造成阻力和障碍。
欧阳春沉思片刻，也笑着说到。
“那就照你的意思办，竞聘方案可以再等等，但成立再就业服务部的通知能和方案一起下发吗？”
唐登奎不假思索说到。
“没问题，基本思路已经有了，今晚我加个班，把通知拟完，明天早会后，你稍晚点联系办公室，咱们再碰一下通知内容，再请示一下厂长，然后可以一起发下去。”
欧阳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到。
“也好，因为后面的具体工作都要由你组织人事处的人来做，通知和要求还是由你来制定的好，当然，你要是想让我来做我就做，怎么着都行。”
“还是我来吧，你最近一直加班，也不能可着一个人霍霍，今晚你按时下班，我保证完成任务。”
唐登奎笑呵呵地说到，并举起茶杯示意欧阳春喝茶。
欧阳春报之一笑，见马上到下班时间了，于是起身说到。
“那你受累，我就按时下班了，对了，感谢你的盛情，让我喝了这么好的茶。”
说着话，欧阳春已经向门外走去。
唐登奎笑了笑，目送欧阳春走出了办公室。
欧阳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略作休息，听到走廊里又开始响起杂乱的脚步声，看了一眼时间，见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了。但他并没有急着换衣服，而是起身来到了窗前，看着楼外面急着下班的人。
由于冬天昼短夜长，天黑得早，此时外面已经是朦胧夜色，空气中漂浮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欧阳春不用闻就知道那是浮动的粉尘，每当气压低的时候，空气就会变成这样，这让他总感觉心里别别扭扭的。
等到人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欧阳春这才换了衣服，走出办公大楼。
老王已经等在了楼下，见欧阳春出来了，依旧急着打开车门，让欧阳春上了车。
欧阳春人还没坐好，就冲司机老王说到。
“去一趟研究所。”
老王微微一愣，但什么也没问，把车直接开向了研究所。
今天整个白天，欧阳春都在忙着定岗定编的事，他甚至没有时间打电话询问分析实验进展到了什么程度，准确地说，是他把整个心思全放在定岗定编的事情当中，无暇顾及研究所的分析实验。
不一会儿，司机把车停在了研究所大楼的门口。
欧阳春边下车边冲老王说到。
“王师傅，麻烦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你送我回家。”
“好嘞。”
司机老王爽利地答应一声，开门站到车门处，看着欧阳春走进了研究所的大楼。
339、总算掩饰了过去
欧阳春顺着楼梯直接去了四楼，他走进研究所实验室的时候，吴春香和李剑正坐在实验室的外间吃着盒饭，李剑见欧阳春来了，急忙起身问到。
“欧阳总还没下班呀？”
吴春香也站起身来，笑着说到。
“不放心来看看？有我这个老太太在，你安心回家陪老婆，不会有事的。”
欧阳春向来信任吴春香，有吴春香在，他的心里就踏实，否则，他也不可能一白天不想分析实验的事，他笑着说到。
“忙了一天没顾上这边，过来看看，有吴姐在，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辛苦吴姐了，还要跟着吃盒饭，身体还吃得消吗？”
吴春香满不在乎地笑着说到。
“我这身体是经历过******考验过的，和树皮草根相比，这盒饭简直是美味佳肴，没问题。”
欧阳春倒是有些过意不去。
“吴姐的心态真让人羡慕，以苦为乐，笑对人生，这才是最好的人生态度，那我就不和吴姐虚情假意了，实验还顺利吧？”
李剑接话说到。
“很顺利，请欧阳总放心，明天这个时间，保证向你报告结果。”
欧阳春满意地点了点头，回身向实验室里面看了看，见里面的人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回过身来冲吴春香和李剑说到。
“有你们在我放心，我就回去了，你们快吃饭吧，如果晚上没什么事，吴姐就早点回家休息，千万别把身体累坏了。”
吴春香笑道。
“你吴姐没那么脆弱，我今天再跟一晚上，明天晚上回家，你快走吧。”
“行，那我回去了，有事打我电话。”
欧阳春说完，走出实验室，吴春香和李剑要送他，被他拦住了，他一个人下了楼，坐车直接回了家。
十分钟后，欧阳春走进家门的时候，孟春桃已经做好了饭菜，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一边等欧阳春一边想自己的心事，电视里演的是什么节目她并不在意，只是整个人静静地坐着发呆出神。
孟春桃知道欧阳春最近特别忙，经常加班加点，回家的时间也没个准。尽管欧阳春叮嘱过她，让她做好了饭菜自己先吃，可是，欧阳春到现在还没来电话，说明不会回来得太晚，她决定等欧阳春回来一起吃晚饭。
孟春桃一直被叶智秋的事弄得心烦意乱，心里总像压着一块大石头，沉重得让她有些心虚，更像是揣着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让她面对欧阳春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心惊胆战。
孟春桃不想让欧阳春知道她和叶智秋的事，她想让这件事像一块浮云一样悄悄散去，她更不想因此失去欧阳春，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她的错，欧阳春并没有错，这让她感到痛苦懊悔和自责的同时，更让她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感觉到格外的孤单和害怕。
孟春桃做好了饭菜后，依旧像平时一样站在窗口等了一会儿欧阳春，但见到外面黑凄凄一片，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什么也看不清，这正符合了她的心境，让她没有心情再往外面看。于是，她只好慢慢回身坐到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刚刚过去的几天时间里，叶智秋就像一颗倏忽而过的流星一样消失了，居然一次都没有给孟春桃打电话，就连刘颖也是一次都没再提起叶智秋，更没问过叶智秋打电话的事。
孟春桃敏感地发现，刘颖对叶智秋的态度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更似乎讳莫如深，有意在回避有关叶智秋的话题，这让孟春桃感到很奇怪，也很难理解。她不知道叶智秋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样不明不白，扑朔迷离，连个动静都没有，让她的心里越发没了底。
其实，孟春桃一直想问刘颖，她总感觉刘颖有什么事在瞒着她，而且一定与叶智秋有关，但她几次想张口问却又每次都难于启齿。叶智秋不给她打电话是她一直期待的结果，可是，叶智秋突然之间偃旗息鼓，这让她不得不每天都像防贼似的提心吊胆。她希望快刀斩乱麻，是死是活，一刀下去给个痛快，像这样慢刀子拉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对叶智秋的担心和欧阳春的宽容大度，让孟春桃承受着截然相反的两种体验，确切地说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折磨。这种无休无止的担忧和难以名状的羞愧，让孟春桃真的感觉到了冰火两重天的煎熬。
孟春桃更担心有一天，她的精神会彻底崩溃，再也没有力气去隐瞒和掩饰，她不敢去想像那一天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她似乎并没有勇气和胆量去面对那样的结果。
就在孟春桃胡思乱想的时候，欧阳春从外面回来了，或许是过份的忧虑和心虚，就在房门被拉开的一瞬间，孟春桃像是被火烫了似的，弹簧一般站了起来，脸上透着惊慌和不安，甚至都忘了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欧阳春。
欧阳春颇感意外，站在门口看着孟春桃急声问到。
“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你的脸色这么不好，是我吓到你了吗？”
欧阳春的语气中充满着关心和自责。
孟春桃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失态，这让她差点心理崩盘，但她还想尽力隐瞒下去，她不会轻易喝下这杯自酿的苦酒，她迅速调整了情绪，掩饰着说到。
“我正看电视看得出神，这外面黑灯瞎火的，你突然从外面进来，我不害怕才怪呢。”
欧阳春虽然有些疑惑，但他也觉得孟春桃文过饰非的话有几分道理，于是，把皮包放在鞋柜上，边换托鞋边充满歉疚地说到。
“下次再晚回来，我先敲门，保证不会再吓到你啦。”
换上托鞋，欧阳春见桌上的饭菜没有动过的迹相，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到。
“你还没有吃饭呀？”
孟春桃见欧阳春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也似乎并没有任何怀疑，这让孟春桃暗暗长出一口气，见总算遮掩了过去，她稳定了心神，一边往餐桌走一边说到。
“当然没吃啦，我一个人吃饭没胃口，就想等你回来一起吃，菜都凉了，我去热一下。”
孟春桃感觉自己还是有些心慌意乱，她怕欧阳春发觉，急忙端起桌上的菜进了厨房，把菜放进微波炉内热着，整个人站在旁边极力稳定着心神。
欧阳春脱去棉外套，从酒柜里取出上次没喝完的半瓶古井贡酒放到桌上，又折进厨房，从厨柜里取出酒杯和酒壶，重新回到桌边，往酒壶里倒了一壶酒，接着又从地柜上取过热水壶，往一个搪瓷茶缸中倒了热水，把酒壶放了进去。
孟春桃一边热着菜一边没话找话。
“今天遇到什么好事啦？怎么想起喝酒啦？”
欧阳春一边盛着饭一边说到。
“没什么喜事，最近一直太忙了，总没出去喝酒，还真有点馋酒了，这人啊，一旦好上一口，就会时不时地发馋。”
孟春桃热好了菜，用围裙垫着手，把菜端上了桌，又把围裙挂回厨房的墙上，回身坐到桌边说到。
“小酒怡情，这天寒地冻的，喝点小酒舒筋活血，你想喝就天天喝，又不是喝不起。”
孟春桃的话依旧带着讨好和请求宽恕的味道。
“酒这东西能少喝就少喝才好，虽说能舒筋活血，毕竟对身体还是有伤害的，人的**是要控制的，绝对不能养成习惯，先吃点饭垫补垫补。”
欧阳春一边说着话一边吃起了饭。
欧阳春的话让孟春桃心里突然不安了起来，她以为欧阳春的话里有话，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欧阳春，见欧阳春只是随意那么一说，她意识到自己太过于敏感了，甚至有点杯弓蛇影了，她迅速作出了改变，笑着说到。
“我和你说过，空肚子不能喝酒，伤肝伤胃，你先吃点热乎饭菜再喝酒。”
孟春桃对自己的自我调控能力稍感满意。
“一会儿你也喝点，一个人喝酒那是喝闷酒。”
欧阳春笑着说了一句。
340、小院又起风波
孟春桃也正有此意，她想陪欧阳春喝一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她并不喜欢喝酒，但她就是想这么做。
“好，我陪你喝两杯。”
孟春桃说着话，见酒已烫好，端起酒壶给欧阳春倒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又把酒壶重新放回热水中热着，然后端起酒杯接着说到。
“来吧，喝一口，免得你一个人喝闷酒。”
欧阳春端起酒杯和孟春桃碰了杯，笑着调侃了一句。
“这才叫夫唱妇随，人生一大乐事也。”
工作顺利，又有娇妻相陪，让欧阳春的心情大好，他乐呵呵地发着感慨。
孟春桃见欧阳春高兴，自己的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他冲欧阳春笑了笑，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问到。
“你今天没加班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呀？”
欧阳春边吃菜边说到。
“产品质量出了点问题，厂里正在做分析实验查找原因，我下班后去看了看。”
欧阳春谈起单位的事依旧言简意赅。
孟春桃忽然想起白天听到的一则关于钢厂的消息。
“对了，我白天听单位的人议论，说中央正准备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准备简政放权，加大东北国企的改革力度，这事是真的吗？”
欧阳春喝了一口酒，叮嘱到。
“我也听说了，但还没有文件发下来，这种事挺敏感的，你听听就行，在文件下来之前，尽量不要散布小道消息，晓得吧？”
孟春桃笑了笑，边吃饭边说到。
“我当然知道分寸，我也是一听一过，和我又没有关系。我就是在想，你们厂正改革试点呢，以后你可能还会更忙，我不是担心你嘛。”
孟春桃的话让欧阳春心里一暖，他停下吃饭，看着孟春桃神秘兮兮地说到。
“我身体好着呢，你不用担心的，不瞒你说，我现在还真觉得活着挺有价值的，浑身像是打了鸡血。”
孟春桃冲欧阳春呡嘴一笑，笑得很优雅很迷人。
“都说男人把事业放在第一位，看来一点不假，来喝酒，恭喜你的事业心还在。”
欧阳春端起酒杯。
“对的呀，男人嘛，就要干一番事业才好的，人活着才真正有价值，来喝酒。”
两人碰了杯，各自喝了一大口酒，放下酒杯，孟春桃说到。
“好，你说得对，我举双手支持你，绝不拖你的后腿。”
孟春桃说这句话的时候，心情是复杂的，她真的担心叶智秋会影响到她现在的生活，她的这句话里有着忏悔和鼓励的味道。
孟春桃知道欧阳春一直有着强烈的事业心，只是这么多年，他像一条困在浅水滩的龙，无法腾跃，活得有些憋屈。
欧阳春冲孟春桃笑了笑，刚要说话，隔壁马骏飞家突然传来猛烈的摔门声，紧接着听到有人急匆匆向院外走去。
意外打破了向阳院夜晚的宁静，也打断了欧阳春和孟春桃之间的谈话，两人一时谁都没再说话，屏息静气地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听院大门“呯”地一声关上之后，外面再没传来任何声音，马骏飞家也陷入了一片沉静，孟春桃不由有些担心，低声问到。
“是晓帆家吧？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我下班时看晓帆还没事人似的在屋里做饭呢。”
欧阳春摇了摇头，一脸疑问地说到。
“我怎么晓得哟，刚才明明是摔门声，声音蛮大的，又有人跑出去了，该不会是两口闹别扭了吧？”
孟春桃也是一脸的奇怪。
“可是晓帆咋一点动静都没有呢？不会是她家进贼了吧？要不要过去看看？”
欧阳春急忙阻止到。
“先等等再说好吧，既然晓帆不作声，想必是不想让外人晓得吧，咱们如果冒冒失失地过去，是不是不太好哟？”
孟春桃略作犹豫，说到。
“行，听你的，咱们接着吃饭。”
孟春桃说完话，便又张罗吃饭，可是，两人的情绪都受到了影响，便都没了心情，草草吃完了晚饭。
欧阳春要帮着收拾碗筷，被孟春桃拒绝了。
“你去歇着吧，这些家务事，以后就全由我来做，你就安心干你的事业。”
欧阳春笑了笑，也没再坚持，回身给自己泡了一壶茶，然后坐在沙发上慢慢地喝着。
电视里正播放着焦点访谈，讲的是下海经商的事，欧阳春知道这是时下最热门的话题，很多企事业单位的人都辞职下海经商，形成了孔雀东南飞的潮流，似乎只要下海就能真正实现自身的价值似的，很多人都想去改革的潮头弄弄潮。
欧阳春却从来没动过这个心思，他觉得在体制内，只要付出努力，一样也会实现自身的价值，相比下海经商，在体制内的风险却更小一些，因此，他也并不是认真地在看。
孟春桃收拾完从厨房出来，来到厅里刚要坐下，房门忽然开了，刘晓帆红肿着眼睛走了进来。
孟春桃急忙又站起身迎了过去，见刘晓帆刚刚哭过，急声问到。
“晓帆，你这是咋了？怎么哭啦？”
说着话，孟春桃把刘晓帆拉坐到沙发上，欧阳春起身让出了中间的位置，坐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刘晓帆看了一眼欧阳春和孟春桃，嘴张了几张，似乎有些难于启齿，可是，没等说出话，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孟春桃从茶几上的纸抽中抽出两张面巾纸递给刘晓帆，安慰到。
“晓帆，你先别哭，有话慢慢说。”
刘晓帆接过面巾纸擦着脸上的泪水，慢慢止住了哭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缓解了一下难过的心情，苦笑了一下，缓缓说到。
“刚才你们一定听到摔门声了吧？我和他吵架了，他摔门走了。”
孟春桃其实也猜到了是这样，但她不知道两人为什么会这样，忍不住问到。
“因为什么呀？我下班回来时见你还好好的，你不是说他经常出去应酬吗？这好不容易回来了，咋还吵成这样了？”
孟春桃知道，这个时候只有顺着刘晓帆的话题往下说，才能更好地排解刘晓帆心中郁结的情绪。
刘晓帆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决定说还是不说，但她向来把孟春桃当作姐妹，当作了比家人还亲的人，因此，她才忍不住心中的委屈来找孟春桃诉苦，她决定一吐为快。
欧阳春也是一脸不解地等着刘晓帆说下去，以他对马骏飞的了解，马骏飞对刘晓帆不坏，还不至于混伥到摔门而去。
刘晓帆用手搓了搓脸，说到。
“我一直以为他工作忙，接触的人多，应酬多也正常，男人嘛，在外面应酬也无可厚非。他平时就经常不在家，这按时回来了，我也不想和他吵架，可是，我太相信他了，他那哪是应酬啊？他在外面搞女人。”
孟春桃和欧阳春都是一愣，这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马骏飞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这让欧阳春实在感到了困惑，他没敢轻易说话。
孟春桃则在这一瞬间忽然又想到了叶智秋，还有叶智秋和马骏飞一起喝酒去酒吧的事，这让她的心忽然有些乱了，她不知道叶智秋会不会和马骏飞说起过她，这让她越发感到不安。
可是，看到眼前的刘晓帆正伤心欲绝，人见犹怜，孟春桃也没功夫去细想自己的事，于是，急声说到。
“你是怎么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的？没有证据可不能瞎说，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刘晓帆把面巾纸狠狠地扔进垃圾筒，一脸怒气，却压制着声音说到。
“我也不怕你们笑话，他简直就是人面兽心的王八蛋，十足的伪君子，我当然有证据了。他平时喜欢穿白衬衫，西装革履装得人模狗样的，今天吃过晚饭，我给他洗衬衫，我居然在他的衬衫领子上发现了口红印。”
欧阳春觉得马骏飞不是那样的人，忍不住插嘴说到。
“你看错了吧？老马不是粗心大意的人，他怎么能把女人的口红留在衣服上？那他的脑袋真是傻掉啦，或许是别人不小心碰上去的，也是有可能的啦。”
341、劝别人也是劝自己
欧阳春的话说得很不是时候，在气昏了头脑的刘晓帆听来，欧阳春明显是在袒护马骏飞，这让刘晓帆心头不悦。她一时急火攻心，也没顾及欧阳春的脸面，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回怼了一句。
“他是我老公，我们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他傻不傻我比你更清楚。再说了，我是女人，天天抹口红，难道我还不认识口红？你说，什么样的女人会不小心把口红蹭到一个男人的领口？我知道你们交情深，又都是厂领导，官官相护，我敢百分之一百断定，他在外面肯定有女人了。”
刘晓帆的话很刺耳，这让欧阳春很难适应，他的脸色不由一红，神态显得极其不自然。但他知道刘晓帆正在气头上，而且平时说话就不太懂得给人留分寸，便讪讪地没作计较。
孟春桃见刘晓帆真的生了气，担心欧阳春脸上挂不住再和刘晓帆一般见识，悄悄冲欧阳春摇了摇头，示意欧阳春先不要说话。
欧阳春自然知道孟春桃摇头的意思。
孟春桃劝慰着刘晓帆。
“你先别生气，他不是这个意思，你说老马应酬多，肯定少不了要去歌厅舞厅啥的，或许是跳舞时舞伴不小心蹭上去的也有可能，你先冷静冷静，万一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刘晓帆苦笑了一下，愤愤地说到。
“春桃，你我都是女人，没必要自己骗自己，哪个女人会把口红蹭到衬衫领子的里面？而且，衬衫上还有香水味呢。虽然他平时也喷香水，但我敢肯定，这种味道的香水，绝对是女人用的香水，他肯定是外面有女人了。我真他妈的傻透腔了，太他妈相信他了，还傻了吧叽地一直心疼他呢。”
刘晓帆说着说着忍不住破口骂起了马骏飞。
孟春桃虽然知道刘晓帆心中郁积着怨气，她有心顺着刘晓帆的意思痛骂马骏飞，可是，事情究竟是什么样，马骏飞到底做没做错，仅凭一面之辞也难有定论，她还是觉得应该劝解下去。
“你不是和我说，他是应酬喝酒吗？这里面或许有什么误会呢，你还是先冷静冷静，把事情弄清楚再说，如果真是老马外面有人了，你再和他闹也不晚啊。”
刘晓帆似乎听了进去，一时沉默没再说话。
孟春桃又问到。
“你问老马没有？口红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晓帆哭丧着脸，说到。
“我能不问吗？他可是我的男人。”
“你是怎么问的？”
“我问他这口红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
“老马怎么说？”
“他还能怎么说，矢口否认呗，被我追问得急了，他就说他昨天喝多了，歌厅小姐主动亲他，他迷迷糊糊也没阻止。”
孟春桃笑了笑，说到。
“很有这个可能啊，歌厅的小姐都是逢场作戏，卖笑谋生，怎么让男人高兴怎么来，老马要是真喝多了，歌厅小姐生抱猛扑的，别说他是一个男的，就是好女人也怕缠郎啊。”
话刚说完，孟春桃突然又想到了叶智秋对自己的纠缠，她觉得刚刚说出口的话是在说自己，这让她顿时感到心虚气短，急忙住了口，没有再说下去。
刘晓帆虽然觉得孟春桃的话有道理，但凭直觉，她敢于断定，口红绝对不会是什么歌厅或舞厅小姐留下的，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女人的第六感觉向来很准，就像是与家人生活久了，真的融通了血脉一样，连潜意识都会贯通。
此时的刘晓帆与马骏飞之间就有这种共鸣，刘晓帆很肯定地认为，口红印绝对是女人故意留下的，或许马骏飞真的不知情，但绝对和马骏飞的关系不一般，很有可能就是马骏飞在外面的相好。
因此，听了孟春桃的话，刘晓帆冷笑了一下，说到。
“春桃，这些话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口红留在领口的里边，这是故意留下的，而且绝对不是穿在身上时留下的。你想想，如果一个男人连衬衫都不穿去面对一个女人，还能做什么好事？不行，我一定要查出这个狐狸精。”
欧阳春见孟春桃突然不说话了，虽然觉得自己此时插话并不合适，但他还是想劝一劝刘晓帆。
“晓帆，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说话合适不合适，你分析得也有道理，但毕竟仅仅是一个口红印。先不说老马是不是真有了别的女人，我只想提醒你想明白一句话，那就是你想不想和老马继续过下去。如果你真咽不下这口气，我支持你查个水落石出，并讨要一个明确的说法，如果你不想和老马分开，我倒是劝你先冷静冷静，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慢慢再观察，我相信老马也是一时糊涂，等他明白过来也就好了，你说呢？”
刘晓帆一直在气头上，还真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她爱马骏飞，自从嫁给马骏飞后，她就从来没有想过离开，她见到马骏飞衬衫领口的口红印，便急火攻心，不管不顾只想兴师问罪，她觉得自己是应该冷静地想一想了。
刘晓帆一时没再说话，低着头默默地咀嚼着欧阳春的话，她的脑子里反复在问自己，到底想不想和马骏飞过下去。可是，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她不想和马骏飞分开，她不想拆散这个家。
可是，刘晓帆又终究咽不下这口气，她那么信任马骏飞，她用全部身心去爱马骏飞，她想和马骏飞过一辈子，没想到却换来了忘恩负义，这让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欧阳，你说得很对，我爱他，确实不想和他离婚，我也不想亲手拆散我们的家，我的爸妈更不会允许我和他离婚。当初，是我爸看中了他，亲自把他介绍给了我，我妈也喜欢他，你不知道，我姥爷家在抚东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这种事有辱家风，他们根本不会让这件事张扬出去，更不会同意我和他离婚。你说他怎么能干这种事？简直是王八蛋。”
刘晓帆的心忽然乱了起来，是冷静过后的昏乱，她无法不遵从自己的内心，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对，只有大骂马骏飞才能让她的心里好受一些。
孟春桃见欧阳春的话起了作用，尽管她知道这件事很可能是马骏飞的过错，但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她挽救了刘晓帆的婚姻，就像是在挽救自己的婚姻，她决定趁热打铁，接着劝到。
“晓帆，我知道你并不想离婚，这天下的女人，但凡生活能过得去，谁都不想离婚，更不想拆散辛苦经营的家，尤其像咱们这个年龄，说起来也给儿女丢人。我知道你爱老马，你也不想离开他，老马或许真的像欧阳春说的，他是一时鬼迷了心窍，糊涂油蒙了心，才做下了这样的糊涂事。”
刘晓帆垂下了眼皮缓缓说到。
“我要是不这样想，我昨天晚上就跟他没完了，我不想家破人散，更不想成为别人嘴里的笑话，可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孟春桃用手轻轻拍了拍刘晓帆的肩膀，继续说到。
“这圣人都说，人非圣贤，谁能保证一辈子不犯错误？有过改之，善莫大焉。况且，现在你只是猜测，又没有实锤，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冷静冷静，把事情了解清楚，慢慢把事情解决。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不想离婚，你就给老马一次机会，我相信老马也是爱你的，我敢肯定他也不想离婚，给她机会其实就是给你自己机会，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孟春桃一口气把话说完，她不敢停下来，因为这也是她的亲身感受和这些天以来她的心灵感悟，她在劝解刘晓帆的同时，也无意识当中在向欧阳春表示忏悔，表明一种心迹，她也在寻求欧阳春对她的原谅。
342、回忆能平复心情
听了孟春桃的一番话，刘晓帆觉得这些话句句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她何尝没这样想过，就在刚才，马骏飞摔门而去之后，她在气愤之余，就曾经反复在想要不要不去计较，可是，她越想越生气，这才去了孟春桃的家。
刘晓帆慢慢地低下头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她才幽幽说到。
“我确实爱他，也确实不想离婚，我爱这个家，也丢不起这个人，我试着原谅他这一回，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可是，我总觉得委屈了我自己，我真担心我无法原谅他。”
刘晓帆说着话，眼泪又流了出来，孟春桃又抽了两张面巾纸递过去，然后说到。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那种滋味我也曾经体会过，小不忍则乱大谋，如果你不想让自己后悔，就试着学会忘记吧，努力原谅他这一次吧。”
刘晓晴忍不住抱怨到。
“你说他怎么这么忘恩负义呢？当初，他一个人孤苦伶仃来到抚东钢厂，我爸对他那么好，暗中帮他当上了厂长助理，我妈又拿他当亲儿子似的对待，连我这个亲闺女都快不认了，他居然这么对我，这就典型的白眼狼，估计哪个女人都受不了。”
孟春桃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伸手帮着刘晓帆拢了拢散乱的头发，并轻轻地拍了拍刘晓帆的头，以示安慰。
刘晓帆慢慢止住了眼泪，用面巾纸擦着脸，说到。
这男人啊，都是烧包，就不能对他们太好，你对他们越好，他们就越觉得应该，就越容易不知道北，都是我家对他太好了，他才不知道珍惜我和这个家。”
刘晓帆的话，情真意切，发自肺腑，让欧阳春和孟春桃分别想到了自己，他们的心理都不由自主地产生了波动。刘晓帆的话何尝不是对他们说的？起初是他对她好，他却和陈红闹出绯闻，现在是他对她好，她却与叶智秋纠缠不清，这让他们两人的心里都难以平静，五味杂陈。
刘晓帆见欧阳春脸上讪讪的表情，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过于直接，心头忽然感到歉疚，急忙反过来劝到。
“欧阳，我刚才的情绪太激动，可能说话没注意分寸，对不起啊，我没别的意思，一时急火攻心，口无遮拦，我就是在发泄情绪，你可别挑我理啊。”
刘晓帆反过来这么一劝，让欧阳春猛然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失了态，急忙说到。
“没事的，我能理解，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了解你的性格，我是希望你们好的。当然，主意还要你自己拿的，想原谅一个人其实挺难的，但如果好大于痛，选择原谅才是王道，一旦原谅了对方，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欧阳春的话是说给刘晓帆听的，也是说给孟春桃听的，孟春桃自然听得出来，她不由看了欧阳春一眼，眼神错综复杂，心内更是百感交集。
刘晓帆看了看欧阳春和孟春桃，勉强笑了笑，说到。
“谢谢你们，和你们诉诉苦，我这心里好受极了，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时候不早了，我就回去了，我是应该好好想想了。”
刘晓帆说完便起身向门外走，欧阳春和孟春桃知道，此时的刘晓帆确实需要时间去沉淀一下心情，做出一个清醒的决定了。
因此，两人谁都没挽留刘晓帆，孟春桃一边往门外送刘晓帆一边叮嘱了一句。
“回去想想也好，尽量不要离婚，人到中年，离婚对谁都不好。”
刘晓帆苦笑了一下，也没再说话，任凭欧阳春和孟春桃把她送出了屋。
站在门外，刘晓帆又苦笑着说了一句“你们回吧，外面冷”，便直接回了自己的家。
刘晓帆的心情似乎好多了，坐在空荡荡的屋里，她反复在想着欧阳春的话，也反复在想着要不要原谅马骏飞，这让她不由又想起了与马骏飞的过去。
当年，马骏飞作为技术引进人才，从钢铁学院毕业分配到抚东钢厂的时候，刘晓帆的爸爸刘臣正担任钢厂的总工程师，是刘臣亲自到钢铁学院点的将。
当时，马骏飞是学院的名人，不但学习成绩好，还是院学生会主席，作为学院的优秀学生代表接受了刘臣的亲自面试，是刘臣拍板决定把马骏飞招到钢厂的。
作为钢厂的总工程师，马骏飞和欧阳春、陈雷、李家和四个人都是刘臣亲自面试后招进厂的，四个人当中，除了欧阳春是主动申请的，经刘臣面试后接收的外，苦命三人都是刘臣点将审核后才招进来的。
当时，刘晓帆已经二十出头，省商专毕业，被刘臣托关系安排在市工业局工作，刚刚上班不到一年时间，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刘臣便有了私心，想在这四个人当中选择一个乘龙快婿。
刘臣是北方人，自然对同是北方人的马骏飞和陈雷亲近一些，他的性情耿直，人也爽快，陈雷的慢性子让刘臣总感觉有些不习惯，也不太喜欢。他暗中将马骏飞和陈雷作了比对，他觉得更喜欢马骏飞的急性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爽快劲。
陈雷的爸爸虽然是国家干部，和自己又门户相当，但他更喜欢马骏飞出身书香世家，她觉得这样的家庭出身，人的品质是不会出问题的。
刘臣并不是说陈雷的人品有问题，而是他固执地认为，作他的女婿，人品好是第一条件，这一点他必须替女儿把关，因此，他极力向女儿刘晓帆引荐了马骏飞。
刘晓帆从来没处过男朋友，虽然她也知道自己到了谈对象的年龄了，但她就是不敢主动追求男孩子，即使遇到了自己心仪的男孩子，她也是从不主动示好，甚至故意疏远，心里却一直等待着人家的追求，属于表里不一的女孩。
和自由恋爱相比，刘晓帆更愿意也更适合经人介绍认识男孩子，她觉得经过熟人或亲戚介绍的人知根知底，心里踏实。
刘臣作出选择后，便觉得马骏飞哪都好，他当然更清楚刘晓帆的脾性，于是有心撮合刘晓帆和马骏飞在一起。也是机缘巧合，让马骏飞和刘晓帆有了一面之缘，刘臣借机介绍两人认识。
刘晓帆清楚地记得，那年的春天，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星期天，她陪着爸妈去植物园赏花。那天植物园里人很多，熙熙攘攘，往来不绝，在百花园的牡丹馆里，刘晓帆一家三口在碰巧与马骏飞走了一个照面。
马骏飞和宿舍的朋友也结伴来植物园游玩，他并不喜欢花，但既然来了，就捎带着进来看看，不想却与刘臣走了一个照面，他一眼认出了刘臣，急忙和刘臣打着招呼。
“刘总，这么巧，来赏花呀？”
刘臣见是马骏飞，笑呵呵地说到。
“春暖花开了，周末全家出来转转，你也喜欢花？”
马骏飞不想隐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到。
“不瞒刘总，我不喜欢花，只是顺路进来看看，我们是想去后面的林子的。”
刘臣依旧笑呵呵地说到。
“好，年轻人就应该多亲近大自然，这样才朝气蓬勃，你一个人来的？”
马骏飞急忙解释。
“不是，和宿舍的朋友。”
马骏飞说完话刚要介绍，刚才还站在身边的朋友见到刘臣，早躲到了一边，马骏飞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说到。
“刚才还在这。”
刘臣也笑了笑。
“没关系，今天既然这么巧，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家人。”
说着话，刘臣指着他的爱人韩明芝和女儿刘晓帆介绍到。
“这是我爱人，这是我的女儿刘晓帆。”
刘臣一直想找个机会，让刘晓帆和马骏飞认识，正好今天不期而遇，于是，他特意把爱人韩明芝和刘晓帆介绍给了马骏飞。
马骏飞急忙向韩明芝问了好，并冲刘晓帆腼腆地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343、恋爱中的人零智商
刘晓帆经常听到刘臣提起过马骏飞，因此，她便特别留意了一下马骏飞，见马骏飞白白净净，人高马大，长相虽不是很帅气，却很有男子汉的样，人又懂礼貌，不由心念已动。
马骏飞打完招呼后冲刘臣说了一声“拜拜”，便转身走开追赶室友去了。
韩明芝看着马骏飞的背影问刘臣。
“这个小伙子就是你经常念叨的小马呀？”
刘臣看了一眼刘晓帆笑了笑，又冲韩明芝说到。
“对呀，小伙子一表人才，又是大学毕业，家庭出身也好，不错吧？”
韩明芝略作思索，说到。
“好是挺好，只可惜家是外地的。”
刘晓帆自然听出妈妈话里的意思，不由脸色一红，催促到。
“爸妈，你们是来赏花的，还是来聊天的？快走吧。”
刘臣冲刘晓帆呵呵一笑，说到。
“好，听你的，马上就走。”
刘晓帆对马骏飞很满意，知道爸妈会替她搞定一切，自然心情也特别好，双手分别挎住刘臣和韩明芝的胳膊，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到。
“那还不快走，一会儿人更多了，光看人家后脑勺了。”
刘臣看出刘晓帆的心思，冲韩明芝笑了笑，说到。
“看来咱们女儿该出门子喽。”
刘晓帆的心思被人看穿，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撒着娇埋怨到。
“爸，你瞎说什么呀，我才不嫁人呢，我要陪你们一辈子。”
韩明芝似乎对马骏飞家是外地的依旧有些不能释怀，因此，没有顺着刘臣的意思说话。
“对，我女儿金枝玉叶，可不能随便什么人都嫁，走，赏花去。”
刘臣看了一眼韩明芝，没再说话，他可不想在刘晓帆的面前，因为马骏飞发生争执。
一家三口人赏过牡丹，从牡丹馆里出来，一路逛完了百花园，又去别处逛了逛，从植物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日影西斜，三个人直接坐车回了家。
刘晓帆还记得那天晚上回到家，吃过晚饭，她的妈妈韩明芝便一本正经，直接了当地问了她。
“闺女，你觉得马骏飞这个小伙子怎么样？你满意吗？”
刘晓帆虽然心中愿意，但却不好意思表白，不由一脸羞涩地埋怨到。
“妈，哪有你这么问的，他好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呀？”
刘臣早看出刘晓帆心里已经同意了，在植物园的牡丹馆，当马骏飞和刘晓帆打招呼的那一瞬间，他就发现女儿刘晓帆看上了马骏飞，但他却故意绷着脸说到。
“你这个老太婆也真是的，哪有你这么直接问女儿的？就算女儿心里愿意，哪好意思说呀？咱女儿说得对，小伙子好不好和咱没关系，就凭咱们的女儿的条件，不急着找男朋友，我还不愿意太早嫁女儿呢。”
当时，刘晓帆没听明白刘臣话里的意思，她以为刘臣误解了她的意思临时改变了主意，她明明知道，刘臣不止一次和她说起过马骏飞的好，而且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让她和马骏飞交朋友，她愿意和马骏飞认识，她真怕爸妈误会了她的意思，忍不住问到。
“爸，你平时不一直在夸人家吗？把人家夸得天花乱坠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又说起人家不好啦，也不知道您哪句话是真的，又是什么意思？”
刘晓帆记得爸爸刘臣作出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问她。
“你说的人家是谁？小马吗？我平时提起过他好，可今天，他对我女儿不理不睬的，我就觉得他不好了，你又不想找男朋友，那咱就不急着找，我还真舍不得你早出门子呢。”
韩明芝一脸困惑地看着刘臣，刘臣冲韩明芝眨了眨眼睛，韩明芝心领神会，想说什么忍住了没说，她想知道刘晓帆到底是什么意思。
刘晓帆听了刘臣的话有点坐不住了，她以为刘臣真的误解了她的意思，心头不由一阵委屈，噘着嘴起身就要回卧室。
韩明芝看得清清楚楚，知道刘晓帆心里已经愿意，但她还是觉得有必要把话说得再明白一点。
“闺女，你坐下，妈有话和你说。”
刘晓帆依旧感到委屈，听到妈妈让她坐下，便一脸不高兴地坐了下来，问到。
“我累了，有话快说。”
韩明芝偷偷笑了笑，说到。
“闺女，妈知道你喜欢小马，妈也不反对你们处朋友，但妈必须明确地和你说，小马各方面看起来都不错，又是大学生。可是，他是外地人，一个人在这边打拼会很难，你和他处朋友会遇到很多想像不到的困难，而且，你们要是真的结婚了，一旦有了孩子，他的爸妈你可指望不上，到时万一我和你爸也帮不了你，你可是要很辛苦的，你可要想明白了。”
刘晓帆生怕爸妈反对她与马骏飞处朋友，也没深想妈妈说的话，急声说到。
“妈，过日子哪有不累的？是我和他过日子，又不是和他爸妈过，就算以后有了…有了孩子，我自己也行，不用谁帮我。”
说到以后有了孩子，刘晓帆直羞得脸若红霞，连说话都有些不连贯。
韩明芝看出刘晓帆已经铁了心，知道再怎么反对也没用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行，既然你愿意，那妈就托人保媒，正式介绍你们认识。不过，妈还是希望你把我刚才说的话好好想一想，过日子很难，而且，你们结婚不光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的事，草率不得。妈可警告你一句，在未正式办理结婚登记前，你不许和他越雷池半步，这是死命令，你要是答应，妈就帮你。”
韩明芝的话让刘晓帆又不好意思起来，她一脸羞臊地站起身，扔下一句“瞧您说的什么呀，我是那么不要脸的人吗？我不和你说了”，便直接回了自己的卧室。
刘臣和韩明芝看着刘晓帆进了卧室，刘晓帆并不知道，就在她进入卧室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的爸妈却互相看了一眼，她的妈妈韩明芝想说什么没说，她的爸爸刘臣却笑呵呵地低声说到。
“我知道你顾虑的是什么，不就是家是外地的吗？外地的也没什么不好，只要晓帆愿意，你最好还是别拦着，女儿大了不由娘，这句话你不会不懂吧。”
韩明芝看了一眼刘臣，说到。
“其实我不是反对，小马这孩子哪都好，我就是担心晓帆以后受累。”
刘臣轻轻“咳”了一声，说到。
“这个你就多虑了，咱们的身体又没病没灾的，到时帮一把没问题的，再说了，你没看女儿都对上眼啦？我说你就别管了，免得在女儿的心中你成了恶人。”
韩明芝笑了笑，说到。
“其实，家是不是外地的也不重要，只要小伙子对咱姑娘好就行，明天我让人去和小马说说。”
刘臣一摆手，说到。
“不用，我亲自和他说，我想他不会拒绝。”
刘臣和韩明芝边说话边看电视。
此时，刘晓帆躺在床上却第一次心里长了草，或许是平时总听到爸爸刘臣念叨马骏飞，今天见到真人的时候，她便刻意留心观察了一下。
刘晓帆觉得马骏飞的外表虽然不帅，但却并不讨厌，她甚至有一点喜欢，这种感觉在别的男孩子身上从来没有过，这让她心潮澎湃，久久难以入睡。
接下来的日子里，在刘晓帆爸妈的撮合下，刘晓帆主马骏飞真的处起了男女朋友，两个人和恋爱中的男女一样，也曾因为意见不和闹过矛盾，也吵过嘴，但刘晓帆为了不影响两人的感情，每次都做出妥协。
那时的马骏飞就已经表现出了性格刚硬的一面，而且伴有大男子主义作风，但沉浸在爱情之中的刘晓帆却无视这些缺点，盲目地认为这就是真正的男人味，男人就应该霸道一点，生硬一点，太过柔软，她反倒不喜欢，她觉得马骏飞哪里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