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突然出现了意外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欧阳春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董兆全为什么突然要求他必须坐专车上下班，而且口气不容置疑。
欧阳春思来想去也没有答案，他甚至怀疑有人因此打了他的小报告。欧阳春知道官场里的禁忌，在一个集体里面，容不得特立独行，其他的厂领导都由专车接送，唯独他一个人自命清高，难免会招人猜疑。
但这种想法只是欧阳春的一种猜测，他并没有太当真，他看看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楼道里已经安静了下来，这才换掉工作服，拎着皮包走出办公室下了楼。
下班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楼前显得很空，司机老王已经把车停在了楼门前，正坐在司机位置等欧阳春，此时见欧阳春走出了楼门，立即下车打开车门说到。
“欧阳总，请上车。”
欧阳春冲老王笑了笑，走过去说到。
“辛苦你啦。”
欧阳春说完话便直接坐进了车里。
“不辛苦，这是我的工作。”
老王见欧阳春坐好，关上车门，麻利地坐回司机的位置，立即发动了车。
桑塔那轿车缓缓驶向了厂北大门，在北门处，老王按了两下喇叭，门卫见是厂领导的车，也没检查，站正了身体敬了一个还算标准的注目礼就放了行。
老王把车开出了厂大门，他已经事先被告知了路线，因此，也没用欧阳春的指点，直接拐上大街一路向欧阳春家开去。
路上，老王边开车边和欧阳春说话。
“欧阳总，把我和车分配给您有几个月了，您基本没坐过我的车，您要是再不坐，我真的以为我失业了呢。”
欧阳春坐在后座上笑着说到。
“王师傅，你多心了，这和你没有关系，你也不会因为我不坐车就失业，实在是我还不习惯坐车上下班，是我有特性，你不用有负担。”
老王也笑了，眼睛专注地看着前方，说到。
“说真的，我每天看到别人都有事做，就我一个人总闲着，心里的滋味挺不好受的，我还以为您对我有看法，不愿意坐我的车呢。不瞒您说，我昨天找厂长了，我提出可不可以安排我点别的差事做，结果厂长没答应，就让我接送您，他说他和您说呢。”
欧阳春顿时明白了厂长董兆全一定让他坐专车的原因，不由对自己的胡乱猜疑感到汗颜，他觉得自己太过于敏感了。
欧阳春调整了一下情绪，尽力让自己显得自然，笑着点了点头，说到。
“厂长确实找我啦，但没说你去找他的事，就是让我每天上下班必须坐专车，我又不好意思拒绝，只好听厂长的了，以后你可就要多受累啦。”
“欧阳总您太客气了，我就是干这个的，不辛苦。”
老王说着话，把车已经开到了向阳院的门口，又扭头说到。
“欧阳总，是这里吧？”
欧阳春点了点头，一边下车一边说到。
“回去时开车慢点。”
老王答应一声，又问到。
“明天早上我几点来接您？”
欧阳春知道老王家里事多，上有生病的老母亲，下有念高中的儿子，他和他妻子每天早晨都要照顾完小的照顾老的，欧阳春不想让老王来得太早。
“七点吧，这样你早晨的时间也充裕。”
“好的，我走啦。”
说完话，老王回到了车里发动了车，然后把车缓缓开上了大街。
欧阳春稍作停顿，便转身走进向阳院的大门，却见那妮正急三火四地往院外走，手中拎着一个包，里面好象包着衣服，一脸的焦急之色。
两人走了一个对面，那妮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也没说话，便急匆匆地走出了院门。
欧阳春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见那妮已经去远了，便快步走回了家。
孟春桃尚未作好晚饭，见欧阳春进了屋，顿时感到意外，急忙问到。
“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欧阳春把皮包放在鞋柜上，换了托鞋，连往屋里走边说到。
“今天坐单位的车回来的，没骑车。”
孟春桃偷眼观察着欧阳春的脸色，见欧阳春脸上并无忧戚之色，心头稍安，她努力平静着自己的情绪，说到。
“那你坐下歇一会儿，我煎点刀鱼就好。”
“不急。”
欧阳春已经决定不再追问真相，他说话的语气也变得轻松和自然了，他说着话，脱掉外套，边往衣架上挂边问到。
“刚才我见那妮急急忙忙往外走，像是遇到什么急事了，她家出什么事了吗？”
孟春桃急忙扭头问到。
“我不知道啊，你没问问她？”
欧阳春起身走向厨房，边走边说到。
“我刚要问她，她已经走远了，显得很着急，手里还拎着一个包，像是装着衣服。”
孟春桃也是一头雾水，她一边把煎好的刀鱼端到桌上，一边说到。
“也没听她说有什么事啊？吃完饭，我给那妮打个电话问问，吃饭吧。”
说着话，孟春桃又折回厨房，将饭菜端上了桌。
欧阳春坐在桌边，两人边吃饭边说话。
“那妮有手机啦？还挺赶潮流的。”
“你这话可有点瞧不起人啦，只能你州官放火，不许人家百姓点灯啊。”
“我可没那意思，刚才我看那妮走得很急，不会是她爸妈出什么事了吧？”
“我听她说，她的爸妈身体好着呢，她妈参加了一个老年交谊舞团，天天晚上去跳舞呢，她的爸爸经常去钓鱼爬山呢，就是好喝点酒，抽点烟，老两口一直和她弟弟住在一起，不应该有事。”
“吃完饭你问问吧，要是有什么事了，咱们是要去看看的，不能装不知道。”
“那妮前一阵子也经常加班，我也好几天没和她说话了，听她说，她们单位准备扩建，上马新的生产线，招了新人，老板让她作培训讲师了，专门负责培训新员工。”
“不错嘛，俗话说：一招鲜，吃遍天，人到什么时候，会一门手艺和技术，都会有饭吃。”
“嗯，她们老板挺器重她的，她也干得挺带劲的，加班一点怨言都没有。”
“培训师怎么还加班？”
“新员工都要随岗实习的，她肯定要陪着啊。”
“也挺辛苦的。”
两人边说话边吃饭，孟春桃见欧阳春绝口不提那天晚上
的事，她一直悬着的心便慢慢落了下来，心里虽不是很踏实，但也已经不再那么紧张和不安了。
吃过晚饭，孟春桃收拾完桌子和厨房，回到厅里，便坐在电话机旁，拨通了那妮的手机，她的手机已经关了机。
那妮正和家人一起在市第一医院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手术的结果，她的爸爸正躺在手术室里接受肋部手术呢。
原来，今天那妮刚培训完一批学员，总算不用再加班了，下班后她便直接回了家，可是，她刚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正准备做饭，就接到了她弟弟打来的电话。
那妮的弟弟叫那帅。
“姐，咱爸被车撞了，挺严重的，现在人躺在第一医院的手术室，你快过来吧。”
那妮刚接通电话，那帅焦急万分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那妮吓得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急声问到。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你别问那么多了，你快来吧，来了你就知道了，我和妈正在手术室外边呢。”
那帅催促着。
“好的，你让妈别着急，我马上过去。”
那妮说完话，重新穿好外套，胡乱从立柜中找了几件换洗衣服便冲出了家门。
在院门处，那妮恰巧与欧阳春走了一个面对面，她也没顾上说话，一路小跑着来到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第一医院，直奔二楼的手术室。
315、手术很顺利
那妮的弟弟那帅和那妮的妈妈正焦急地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她的妈妈仰头靠在椅背上，默默地抽泣，见那妮来了，起身一把抱住那妮痛哭失声。
那妮急忙扶着她的妈妈坐在椅子上，一边好言相劝，一边问那帅是怎么回事，那帅把事情前后经过说了，那妮便轻轻拍着妈妈的后背安慰着她的妈妈。
那妮刚刚劝好她的妈妈，孟春桃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那妮见是孟春桃的电话，便起身走到楼梯出口处接听了电话。
“喂，春桃啊，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那妮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尽量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问到。
“啊，是这么回事，欧阳下班时看到你急三火四地往外跑，是不是你家出什么事了？你可别和我打马虎眼。”
那妮犹豫了一下，她不想说实情，但一想到这事是瞒不住人的，况且两家的交情又那么好，她不想再隐瞒了。
“也没什么大事，我爸被车撞了，正在手术呢。”
孟春桃立即惊呼到。
“我的天呀，这还不算是大事吗？撞得严重不？”
“听我弟弟说，今天我爸和朋友一起去水库钓鱼，晚上骑车回来的路上，被一辆违章的货车刮倒，我爸的肋骨断了三根，伤到肺子，正在手术呢。”
听完那妮的话，孟春桃一脸焦急地问到。
“在哪家医院？”
“第一医院呢，春桃，你们就别过来了，我爸已经没事了。”
那妮不想折腾孟春桃和欧阳春，极力阻止着。
“你别管了。”
孟春桃挂断电话，冲欧阳春说到。
“她爸被车撞到肋部了，肋骨骨折，伤到了肺子，正在第一医院做手术呢。”
欧阳春顿时一惊，一边把电视关了，一边说到。
“哟，那一定是很严重的，走，快去看看吧。”
孟春桃也没提出异议，两人说完话，起身穿上外套，急匆匆出了门，没忘把房门上了锁，然后一起来到街边，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医院。
第一医院的手术室门外，那妮及众亲属围在那妮妈妈的身边，不时地劝解着那妮的妈妈。
陈雷也已经赶了过来，见欧阳春和孟春桃来了，接着那妮迎了过来。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也跑一趟。”
欧阳春看了一眼手术室的门，见门上方的红灯依旧在亮着，知道手术并没有结束，说到。
“你就少客气啦，手术还顺利吗？”
陈雷也看了一眼手术室的门，说到。
“还算顺利吧，手术一直没完呢，但愿不要出现什么意外。”
此时，又有一名急需手术的病人被紧急推了过来，欧阳春几个人急忙向旁边闪了闪，让出一个空道，看着病人被推进了另一间手术室。
“你岳父被撞得严重吗？这手术时间可不短。”
陈雷沮丧着脸说到。
“哪能那么快，听医生说，断了三根肋骨，有一根肋骨还伤到了肺叶，手术挺麻烦的。”
孟春桃见那妮一脸的焦虑，忍不住拉着那妮的手劝到。
“不会有事的，你们也不用担心，做完手术就好了。”
“也不知道伤到了什么程度，我能不担心嘛。”
那妮说着话，忍不住又流出了眼泪。
陈雷劝到。
“不会有事的，你别吓唬自己了，估计手术也快结束了。”
欧阳春也劝到。
“现在急也没什么用，肋骨只要复位接上，慢慢调养，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你们还都没吃饭呢吧？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吧？”
欧阳春其实并不担心有生命危险，他更担心的是肺子的伤害程度，如果伤得重了，那肯定是要影响正常呼吸的。但他不敢说出来，只好模棱两可地分散着注意力。
陈雷急忙阻止到。
“不用了，买了也吃歪上，再说这种场合也没法吃饭。”
欧阳春想想也是，就没再坚持，便站在走廊和陈雷说话。
“肇事的人没逃吧？”
“没有，那个人还挺讲究的，见我岳父挺严重的，立即打出租把我岳父送来了，并垫付了医药费和手术费。”
“对方是全责吗？”
“嗯，是我岳父的朋友报的警，警察现场察验后下的结论。”
“手术费挺多的，估计那个司机一下子也拿不出这么多钱，你们的钱够吗？不够我回去给你们取点。”
“不用了，我家和她弟弟家凑点，老头老太太还有点积蓄，老头也有医保，先垫上再说，医药费由肇事方承担。”
“手术完还要住院治疗，如果护理的人手不够，你就直说，我们都可以帮忙。”
“暂时不用，有需要我再和你们说。”
孟春桃忽然接过话，抢着说到。
“对了，我有一个同学在这里的心脑血管科当主任，我也是前些天才知道，要不要打他帮忙？”
陈雷想了想，说到。
“暂时不用，这种硬伤，如果能下了手术台，吃药静养就行，不用麻烦别人了。”
“那行，有需要就和我说，我找他。”
孟春桃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她也不敢肯定人家就一定会帮这个忙。
那妮已经恢复了冷静。
“谢谢春桃啦，我听我弟弟说，他们找人帮忙了，主刀大夫是从家里特意接过来的，是医院里最好的主刀大夫。”
“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手术如果有危险，进手术室前会征求家属意见的，大夫不是没和你弟弟说什么吗？”
“大夫就说肺叶伤得不重，但必须手术清除积血，再把肋骨接上复位，没说有生命危险。”
“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你和我说过，你爸的身体好着呢，恢复时也能快一些。”
“我也知道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人还没有出来，我还是放心不下。”
陈雷见那妮又要哭，急忙劝到。
“你快别哭了，都说不会有生命危险了，你越哭你妈跟着越着急。”
那妮想想也是，于是止住了眼泪，没让眼泪流出来。
四个人站在走廊里边说话边等手术结果，一个小时后，手术室门上的灯终于灭了，接着手术室的门开了，主刀大夫从手术室中走了出来。
等在走廊里的人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那妮上前急声问到。
“手术做完啦？”
主刀大夫摘下口罩，笑着说到。
“一切顺利，人也平安，剩下就是恢复情况了，你们可以放心了。”
说完话，主刀大夫转身离开了手术室，紧接着，手术室中出来两名护士，将手术室的两扇门全打开，然后推着那妮的爸爸出来了。
那妮的妈妈冲过去拉住那妮爸爸的手，哭着问到。
“老头子，感觉怎么样？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由于麻药还没过劲，又刚刚经历一场大手术，那妮的爸爸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我没事，放心”，声音极度虚弱。
护士急忙阻止到。
“病人请少说话，各位亲属快把道让开。”
说着话，推着那妮的爸爸直接进了住院部的病房。
经过一阵紧张的忙碌，一切都安顿好了，见那妮的爸爸没有什么危险，时间也已经很晚了，陈雷冲欧阳春和孟春桃说到。
“现在没事了，你们也回去吧，折腾了你们半个晚上。”
欧阳春笑着说到。
“你和我还客气什么，这手术成功了，我也替你们高兴，如果不需要人手，我们就回去了，在这里也碍手碍脚的。”
手术成功让那妮的心情大好，也笑着说到。
“春桃、欧阳，你们快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我们这里人手够用。”
孟春桃也笑着说到。
“好吧，那我们就回去了，有事打电话。”
那妮点了点头，欧阳春和孟春桃便走出了病房，陈雷和那妮把他们送到走廊，看着两人拐进了楼梯间，这才又回到病房。
316、意外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欧阳春和孟春桃从医院回到家，两人都用水和香皂仔细地洗了手，这是他们的习惯。孩子小的时候，只要是从医院回来，他们都要这么做，生怕带回病菌传染给孩子，时间一长，反倒养成了一个习惯。
洗完手，两个人坐到沙发上休息，孟春桃打开了电视机，两人默默地看着电视，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从医院回来的一路上，两人就一直保持沉默，看到病房里那么多人为了能活着苦撑硬熬，百般挣扎，两个人的心里都是唏嘘不已，也让两个人对人生又多了几分感悟。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孟春桃先开的口，语气充满了感慨。
“我从小到大就不愿意进医院，这医院，我进一次害怕一次，尤其那住院部，看着那些躺在病床上的人，要么是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要么身上缠满了绷带，我的心里就忍不住害怕。每次从医院回来，我都会想，这人生苦短，要是让我拿出大量的时间躺在病床上活，我还真不如死了算了，活着也没意思。”
欧阳春此时此刻也正在想这个问题，但他不像孟春桃那么悲观，在他的心里，他向来认为，人的一辈子，只要吃五谷杂粮，就多多少少会生病，就都会去医院，他并不觉得很可怕。
可是，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欧阳春想了很多，有痛并快乐着的过去，有让他期待的未来，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现在，这让他坚定了自己的宽恕之心，人生短短几十年，什么都是浮云，重要的是开心地活着。
欧阳春并不赞成孟春桃的观点，于是反驳到。
“生是人的本能，死是自然法则，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抗拒自然规律，又都不愿意轻易死去，人越接近死亡的时候，求生的**就越强烈。所以，你的观点只是一种不成熟的观点，更是一种情绪的宣泄，真正面对那一天的时候，你绝对不会这么想的。当然，我只是一种假设，我更希望这一天永远不要来才好，俗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说的就是这个理。”
“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与其痛苦地活着，还不如快乐地死，每天要靠别人喂吃喂喝，自己又动不了，即拖累家人，又要承受折磨，想想都可怕，真还不如死了，咱们可得把身体照顾好一点，等咱们老了那天，活蹦乱跳才好呢。”
孟春桃的话是真情实感，也是人之常情，虽然幼稚可笑，却显得有些沉重。孟春桃说后半句话时的样子，是那么自然和真实，这是欧阳春熟悉的那个爱他，并发誓要与他白头偕老的孟春桃。
此时的孟春桃似乎忘记了那天晚上的事，回归了本真，这是欧阳春希望也愿意看到的，他希望孟春桃能永远这样生活下去，他想和孟春桃好好地活，直到两人都白发苍苍，步履蹒跚。
欧阳春看着孟春桃，微微笑了笑，说到。
“吃五谷杂粮的，谁能不生病？人生不易，好好珍惜，人生更不会事事顺心如意。所谓人有旦夕祸福，不可能一辈子没病没灾的，不过，你说得对，活着就一定要好好地活。”
“你说得很对，我一定会和你白头偕老的。”
欧阳春的话，让孟春桃忽然又想起那天晚上的事，这让她的心情顿时变得越发糟糕起来，话刚说了一半，忽然就停住了，脸色也慢慢变得忧郁起来。
孟春桃不敢去想太久远的未来，她不确定叶智秋会怎么做，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和欧阳春白头偕老，但她可以向欧阳春发这样的誓，借以表达自己的心意。
欧阳春自然能听出孟春桃话里的意思，也知道她的情绪为什么会起变化，尽管他并不想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不由随口说到。
“有时誓言也不可靠，你若不弃，我必相依，都好好活着吧。”
孟春桃扭头偷眼看着欧阳春，似乎在揣摩欧阳春这句话说得到底由不由衷。
欧阳春眼角的余光见到孟春桃在看自己，却依旧看着电视，一脸的轻松，假装没有察觉。
孟春桃见欧阳春脸上并没有异样的表情，知道欧阳春并不是在嘲讽她和取笑她，便又把头转向了电视机的方向，满腹心事地看着电视。
两人一时谁都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电视。
沉默是最深情的告白。
过了好一会儿，欧阳春见时间已经过了十点了，起身说到。
“时候不早了，该睡觉了。”
欧阳春说完，一个人走进卧室，先上床躺下了。
孟春桃又坐着看了一会儿电视，觉得一个人看电视索然无味，便起身关掉电视，开始洗漱准备睡觉。
站在挂在水池上方的镜子面前，孟春桃仔细地审视着自己的脸，洗去化妆品的眼角已经有了清晰的鱼尾纹，她用手拍了拍脸，她能清楚地感觉到皮肤已经松弛。她越看自己越觉得是徐娘半老，人老色衰，她搞不懂，才三十几岁的叶智秋放着那么多小姑娘不找，偏偏喜欢她这个半老徐娘。
孟春桃用手轻轻揉着眼角，并用手向上提拉着两腮的肉，反复在做，好一会儿之后，她才进了卧室。
孟春桃以为欧阳春已经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上了床，刚要睡觉，欧阳春却突然翻了一个身，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说到。
“刚才从医院回来，我想到了你爸你妈和我爸我妈，他们都是六十多奔七十的人了，你明天想着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嘱咐嘱咐他们，千万注意安全，现在马路上的车越来越多，交通安全不能马虎。”
孟春桃被欧阳春的样子吓了一跳，急忙打开床头灯，坐起身来，侧身看着欧阳春，声音里透着惊恐。
“大半夜的，你装什么神，弄什么鬼，你是睡着还是没睡着？你是在说梦话吗？快别吓唬我。”
欧阳春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孟春桃，见到孟春桃显然是受到了惊吓，知道她的心里依然发虚，忍不住笑了笑说到。
“你看我是睡着还是没睡着？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子吗？”
孟春桃手抹胸口，长出一口气，说到。
“人吓人，吓死人，黑灯瞎火的，你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像僵尸似的，不吓人才怪。”
欧阳春依旧闭了眼睛，说到。
“去医院才知道健康的宝贵，这俗话说得好，有啥别有病，这世上很多病都是从心事上得的。所以，咱们都要学着看开点，有些时候难得糊涂，该放下就得放下，该忘记就要努力去忘记，谁一辈子都不可能全对，没必要让自己背负沉重的心理负担，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欧阳春话里有话，他其实在暗示孟春桃，他已经决定不计较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了，让孟春桃不要总像做了亏心事似的，背负着沉重的思想包袱。
孟春桃自然能听出欧阳春的话外之音，她忽然特别感动欧阳春能如此的宽宏大度。但她似乎又有所怀疑，她吃不准欧阳春的话是不是心里话，不由问到。
“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可是，话一出口，孟春桃立即又后悔了，这等于她不打自招，承认自己背叛了欧阳春，她只承认心灵一时的出轨，却并不承认她背叛了欧阳春，尽管这有点牵扯强附会，强辞夺理，但她就是不想担背叛的恶名。
欧阳春假装没在意听，侧过身去，头朝床外说到。
“我就是这么想的，我没说假话，我不想让咱们活得太累，凡事退一步海阔天空。快睡觉吧，聪明的人不会被同一块石头绊倒第二次，我以前和你说过的。”
317、树欲静而风不止
孟春桃没再说话，她从欧阳春的话里分明听出了端倪，欧阳春似乎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并有意原谅了她，这让她反倒更加担心起来，她怕欧阳春误会她与叶智秋做了苟且之事，这让她感觉到了委屈。
孟春桃有心想把她和叶智秋的事向欧阳春坦白，以消除欧阳春对她的误解和猜测，但见欧阳春似乎已经睡着了，她犹豫了片刻，最后什么也没说。
孟春桃探出手臂拉灭了床头灯，默默地头朝床外重新躺好。
黑暗中，孟春桃在反复想着欧阳春的话，不论欧阳春是不是真的原谅了她，她都觉得欧阳春的话很有道理，自己也确实应该放下包袱，这些天确实让她感到疲惫不堪，心力交瘁。
然而，这世上的很多事总是让人琢磨不透，有时候越想忘记的东西，反而会牢牢地存在于记忆中，越不想见到什么，偏偏又能见到。
接下来的两天，就在孟春桃准备慢慢放下心中的不安和忧虑的时候，叶智秋还是给孟春桃打电话了，是白天打给孟春桃的。当时，孟春桃正坐在电脑前录数据，手机在包里忽然就响了。
孟春桃起初并没有认为是叶智秋打来的电话，她把电脑里刚录入的数据作了保存，然后从包里取出手机。
可是，见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孟春桃的心突然一格登，不由愣在那里忘了接听，任由手机响个不停。
虽然欧阳春的宽宏大度，让孟春桃的心里在渐渐地变得不那么沉重了，但她依旧担心叶智秋会突然给她打电话，她怕叶智秋没完没了地纠缠，那样势必会影响她和欧阳春的感情。
刘颖从电脑后面探出头，侧伏在桌面问到。
“姐，谁的电话？你怎么不接？”
孟春桃急忙挂断了电话，冲刘颖笑了笑，掩饰到。
“是保险公司的电话，烦死人了，没完没了地给我打电话。”
刘颖信以为真，收回身子坐好，说到。
“这些推销保险的人最烦人了，那天我在街上走，一个女人拿着传单跟了我好几百米，一直围着我转，让我听她介绍一下人身保险的好处。最后我急眼了，她才嘟嘟囔囔地离开了我，临走的时候，还说我是狗咬吕洞宾。”
孟春桃随口一句谎言，却让刘颖发了一通牢骚，虽然这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她并没有欺骗之意，只是不得已而为之，但还是让孟春桃的心里产生了歉疚之情。
孟春桃笑了笑没接茬。
过了一会儿，孟春桃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孟春桃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叶智秋的电话，她没作理会。
可是，没完没了的手机铃声让孟春桃根本无法聚拢心神工作，她其实一直是在紧张而又恐惧地听着铃声。
刘颖忍不住又问到。
“姐，又是卖保险的吧？”
孟春桃胡乱地答应了一声。
“嗯。”
刘颖见孟春桃不愿意接听电话，边敲键盘边给孟春桃支着招。
“姐，你要是不想买保险，可千万别招惹这些人，我说句难听的，他们就像狗皮膏药，粘上你就甩不掉。不过，这手机铃声挺闹人的，你光躲避也不是办法，不如接电话，警告卖保险的，以后别再打电话了，否则你就到保险公司投诉。”
孟春桃苦笑了一下，没有正面回应刘颖的话，而是依旧任凭手机响个不停。
刘颖忽然之间似乎明白了过来，急忙站起身来问到。
“姐，不是卖保险的，是那个王八蛋打来的，对吗？”
孟春桃下意识地急忙抬头看着刘颖，一脸的无辜和担忧，整个人看起来特可怜特无助。
孟春桃的表情证实了刘颖的判断，刘颖认为这件事因她而起，就必须由她作个了断，于是仗义地说到。
“姐，我看出来你并不想再和那个王八蛋有任何联系，却又毫无办法，你不想背叛姐夫，既然你不好说话，你把电话给我，我和他说。”
孟春桃想了一会儿，觉得由刘颖替自己拒绝叶智秋，不至于让这件事进入死胡洞无解，实在不行，她还可以有回旋的余地。她是真的担心叶智秋失去理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病急了乱投医，于是，她把手机递给刘颖。
刘颖也没说话，翻开手机盖接听了电话。
手机中立刻传过来叶智秋带着浓重上海味道的声音。
“啊哟，不得了，接个电话真的有这么难吗？你要是再不接的话，我都快要疯掉了，晓得吧？”
孟春桃迟迟不接电话，让叶智秋心生怨气，他以为是孟春桃接的电话，因此，电话一接通，他也没问是谁，就直接发起了牢骚。
刘颖耐着性子听完叶智秋的牢骚，立即大声训斥到。
“叶智秋，你还要点脸不？我姐已经明确拒绝你了，你怎么没脸没皮耍无赖呢？我姐不想接你的电话，她让我告诉你，她不想理你，不想和你继续交往下去，你听不懂中国话还是怎么着？我警告你，不要再打电话了，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刘颖的话说得很冷酷也很严厉，一点都没给叶智秋留面子，这让孟春桃不由揪起了心，她一个劲冲刘颖使眼色，示意刘颖说话客气一点，她真的害怕刘颖激怒了叶智秋。
没想到，叶智秋听到刘颖的话，不但不生气，反而“哈哈”笑了起来，笑过之后，说到。
“你是刘颖吧？蛮厉害的哟，你能不能把电话给孟春桃，我想当面和她讲，好不啦？”
刘颖越发来了气，说话越发难听。
“你还是不是男人？这树有皮，人有脸，你这脸是让狗吃了？还是让熊瞎子舔了？你有话就和我说，我姐不想接你的电话，你说完趁早滚蛋，我们不想再见到你。”
叶智秋似乎很会应付这样的事，不紧不慢地说到。
“啊哟，不好这样凶蛮的，你们东北女人就这一点，蛮让人吃不消的，还是南方女人慢声细语的可爱。啊哟，不对的，我说错话了的，应该是像孟春桃这个样子的女人可爱，你不好这个样子的。”
叶智秋的话稍显罗嗦，却一点也没生气，这让刘颖哭笑不得，这分明是一番无赖的话，可却句句属实，让她一时还真的无言以对。
刘颖只气得心火旺盛，咬牙切齿，她真想隔着电话狂煽叶智秋几个耳光，她分明看到了叶智秋皮笑肉不笑的无赖相。
孟春桃知道刘颖已经生了气，担心两人越说越僵，反倒于事无补，急忙从刘颖手里接过电话，快步走出办公室，来到楼外的一个没人的地方，这才低声说到。
“叶智秋，你想干什么？我明确告诉你了，我不会和你继续交往下去，你干嘛没完没了？你这样做已经骚扰到我了，你知道吗？”
叶智秋嘿嘿一笑，说到。
“干嘛这么紧张？我只是晚上想请你喝酒，让你陪我打发无聊的时光，我并不想影响你的家庭，这一点你可以放心的。”
“不行，我办不到，我老公已经有所察觉了，你再这样，就真的会出大事，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好不好？”
“话不是这样讲的，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也能看出来，你对现在的生活并不满意，你喜欢浪漫和刺激的生活，这瞒不了人的，我从你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你有一颗不羁的心。”
孟春桃知道再纠缠下去，一定会没完没了，而且，叶智秋还有可能来单位找她，她忽然决定答应叶智秋的邀请，当面和叶智秋把话挑明了。
“好，我答应你，今晚几点？到哪？”
“啊哟，你可算是答应了，费了我好多的口舌，晚上六点，解放路的日本料理店好吧？我想你一定喜欢的，我在料理店门口等你，咱们不见不散。”
叶智秋说完话，像是害怕孟春桃反悔似的，没等孟春桃回答，便挂断了电话。
318、吃日式料理
孟春桃见叶智秋挂断了电话，站在原地沉思了好一会儿，她反复在想答应叶智秋的邀请是不是正确。她原本想在电话里把话说清楚，然后就此别过，她并不想和叶智秋见面。可是，在电话里，叶智秋根本就不给她说的机会。
孟春桃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办公室，刘颖见孟春桃一脸的沮丧，神情落寞，预感到结果不妙，急忙问到。
“姐，那个王八蛋和你说什么啦？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呢？”
“他说晚上请我吃日式料理。”
“你答应他啦？”
刘颖的语气有些急。
孟春桃点了点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刘颖再也坐不住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大声说到。
“姐，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态度暧昧，欲拒还迎，你这样做，他会以为你在给他机会，他会得寸进尺的。”
孟春桃一脸无奈地说到。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电话里明确告诉他，我和他不可能继续交往下去，让他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可根本就不好使。我答应见他是想当面和他把话说清楚，让他好自为之，如果他一味死缠烂打，我就选择报警。”
刘颖苦笑了一下，说到。
“姐呀，你就别再说气话了，报警？你以为公安局是你家开的？你没有语据，告不着那个王八蛋的，他给你打电话就是请你喝酒，你又答应了人家，这还叫骚扰吗？”
孟春桃听了刘颖的话，顿时没了主意，急声说到。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就这么让他纠缠下去？你姐夫已经察觉了，只是没想追究罢了，叶智秋总给我打电话，我又不能不接，这样下去，迟早会露馅的。”
刘颖想了想，果断说到。
“姐，你先别急，晚上我跟你去见那个王八蛋，你和那个王八蛋把话说到家，如果他还不放手，我就找人和他谈。”
孟春桃当然明白刘颖说的找人和叶智秋谈是什么意思，她担心把事情闹大了，影响会更不好，急忙阻止到。
“还是免了吧，我可不想让事情变得太复杂，万一再出点刑事责任，我是即丢人现眼，又丧名辱节了，还是我自己来解决吧。”
刘颖见孟春桃态度很坚决，她也担心会把事情闹大，犹豫了一下说到。
“好吧，就按姐的意思办，但姐你放心，我决不会让那个王八蛋占你便宜，我不会袖手旁观。”
孟春桃苦笑了笑。
“你的心意我领了，今天晚上就麻烦你陪我走一趟吧，我一个人还真有点害怕。”
“没问题，舍命陪君子。”
刘颖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孟春桃给欧阳春打了电话，告诉欧阳春，她今晚和刘颖出去吃饭，并特意告诉欧阳春，她是去解放路的日式料理店。她这么做是想向欧阳春表明一种心迹，她想让欧阳春明白，她已经知错就改了。
欧阳春正和唐登奎等人在讨论厂里定岗定编的方案，只简单叮嘱了几句，也没多问便挂了电话。
晚上六点，孟春桃和刘颖准时来到了解放路的日式料理店。
叶智秋已经等在了料理店的门口，见孟春桃和刘颖下了出租车，便从店里面迎了出来，笑着说到。
“二位美女同时赴约，三生有幸，有失远迎，请多恕罪，里面请吧。”
孟春桃和刘颖假装端详料理店的门面，像是没听到叶智秋的话，也没理叶智秋，直接进了料理店。
叶智秋并不介意，只是耸了耸肩，很浮夸地摊了摊双臂，便跟着走了进去。
叶智秋显然已经向服务生作了交待，服务生见三人进来，深鞠一躬，说到。
“欢迎光临，请跟我来。”
孟春桃和刘颖四周打量了一圈，也没说话，便跟着服务生直接进了里侧的一间包房。
包房是日式装修，彩式推拉门，里面铺着地板，地板下面是地热，此时包房内温暖如春。
包房的中央摆着一张长条木桌，桌子两边摆放着四个坐垫，进包房的人需要先脱掉鞋子才能进。
孟春桃和刘颖二话没说，脱鞋进入包房，坐在了桌子的一侧。
叶智秋则跪在桌子另一侧的坐垫上，冲服务生一招手，服务生便进入包房，跪在桌边问到。
“先生，很高兴为您服务。”
料理店是跪式服务。
叶智秋一指孟春桃和刘颖。
“请两位美女下单。”
服务生将手中的菜单双手放到孟春桃和刘颖的面前。
孟春桃犹豫不决，她不想吃什么饭，只想尽快把话说完，作个彻底了断。
刘颖则伸手拿起菜单点了起来。
“赤身，寿司，三文鱼骨，烤鳗鱼，照烧鸡腿，酒蒸蛤蜊，沙拉，各来一份，再来一个牛肉寿司火锅和一瓶红酒，谢谢。”
刘颖并不太懂吃日本料理的规矩，更不知道该如何搭配，她准备狠狠地宰一次叶智秋，她将菜单上的招牌菜全点了一遍。
刘颖见正面拒绝没有效果，忽然想改变一下策略，像叶智秋这种闷骚的男人，她见得多了，不宰白不宰，没必要同情，她就想宰到叶智秋心疼，然后知难而退。
孟春桃却没有这个心思，她原本想简单吃个饭，把话说清楚，从些彼此撇清关系，互不叨扰就够了，她甚至愿意和叶智秋成为纯粹的朋友，只要叶智秋没有非份之想。
因此，孟春桃担心刘颖的行为会激怒叶智秋，给整个谈话造成新的障碍。她悄悄拉了拉刘颖的衣角，刘颖却假装没察觉，笑着冲叶智秋说到。
“看来今天你要破费了，可不许心疼，估计你平时要节省着花了，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话糙理不糙，你说是吧？”
刘颖的脸上现出鄙夷的笑，她向来嫉恶如仇，她并不想给叶智秋留什么情面。
叶智秋却只是微微一笑，说到。
“主随客便，您随便点，对我来说，这只是小钱，还不至于让我饿肚子。透露一下，公司有招待费，我随便变通一下，餐饮费用是可以报销的，我这样说，不会让您失望吧？刘小姐。”
刘颖有些懊恼，听叶智秋称呼自己“刘小姐”，顿时来了气。
“你放尊重点，不许称呼我们为小姐，小姐这个词已经被用滥了，如果你再这么说，我可要和你翻脸。”
“口误，口误，称呼刘女士，这样总可以了吧？”
孟春桃一直在看着刘颖和叶智秋打嘴仗，她很担心两人话不投机真翻了脸，势必会不利于事情的解决。
孟春桃正要准备插嘴说话，只见推拉门一开，门口站着两上身着和服，花枝招展的姑娘，手中端着两个大托盘，在门口换掉鞋，碎步来到桌边跪倒，又将托盘中的东西一样一样摆放在桌面，然后说了一句“请慢用”，便起身躬腰退出了包房，重新拉上了推拉门。
叶智秋没再理刘颖，伸手一指桌上的东西，笑着说到。
“略备薄酒薄菜，不成敬意，请吧。”
孟春桃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根本没有心思吃，她想尽快解决事情，因此，急着说到。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吃东西，是想……”
叶智秋知道孟春桃要说什么，摆手阻止到。
“有话一会儿说好不啦？这么多好东西，不吃会浪费的，简直是暴殄天物，有话吃完话再说，我一定洗耳恭听。”
孟春桃还想说话，刘颖伸手一拉孟春桃的胳膊，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到。
“姐，人家说得对，这么多好吃的，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咱先吃饭，话等会儿再说。”
刘颖说完话，拿起叉子叉起一片赤身，醮上调料送进嘴里，慢慢咀嚼品味着，肉片冰凉嫩滑，带着麻辣酸甜的调料味道，真是人间美味。
叶智秋见孟春桃不动筷子，笑着冲孟春桃说到。
“刘女士很会点菜，这些都是日式料理的招牌菜，孟女士可以尝一尝，平时很难吃到的，有话慢慢说好不啦？”
孟春桃见叶智秋如此客气，又彬彬有礼，不好再拒绝，只好无奈地用筷子夹起一片赤身，醮了调料慢慢吃了起来。
319、依旧没有结果
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在这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孟春桃几次三番想把话挑明了，把自己的态度再明确地表达给叶智秋，都被叶智秋圆滑地搪塞了过去，叶智秋根本就不给她表明态度的机会。
日式料理确实好吃，但对于此时的孟春桃，吃起来却是五味杂陈，味同嚼蜡，丝毫勾不起她的胃口。她从始自终就想明确告诉叶智秋，她不会和她往深了发展，只恨于一般的朋友关系，她想警告叶智秋不要再给她打电话，否则她就报警，可是，叶智秋总是转移她的话题。
在整个吃饭的过程中，刘颖见孟春桃有话就是说不出来，几次向叶智秋发难，责问叶智秋为什么不让孟春桃说话。叶智秋显然更谙于与女人打交道，每次都说孟春桃一直在说话，他并没有不让孟春桃说话。
孟春桃担心惹恼了叶智秋，虽对叶智秋不让她说话早已经心中有气，却始终不敢把话说得太过份，更不敢冲叶智秋发火。
刘颖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如果换成她，早就横眉冷对了，对待豺狼只有用猎枪，可她知道孟春桃并不想惹怒叶智秋，她也担心自己的态度会给孟春桃带来麻烦，因此，也是投鼠忌器，不敢多说话。
可是，晚餐临近结束的时候，刘颖见孟春桃依旧瞻前顾后，患得患失，话说得始终不很硬气，再也忍不住了，她把叉子往桌上一摔，冲叶智秋大声说到。
“叶智秋，你还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让我姐把话说完了，你这样有意思吗？”
叶智秋依然顾左右而言他，根本不接刘颖的茬，笑着说到。
“二位吃得可还好吗？我们那边的规矩，如果客人吃得不爽，主人会被人笑话，自己的心里也不好受的。”
孟春桃强咽一口气，只好笑了笑，说到。
“谢谢你的盛情，晚餐很丰盛，不过，我有些话还是想当面和你说。”
叶智秋铁了心就是不接话茬，冲刘颖笑着说到。
“刘女士，一会儿还去酒吧如何？我知道孟女士喜欢酒吧，我今天作东，一条龙，好不好？”
刘颖早已经气得不行，一直在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想用话损一损叶智秋，但她还是担心与叶智秋闹翻，再让孟春桃露怯，她不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孟春桃。
孟春桃从脸色上看就知道刘颖要发火，她急忙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刘颖要忍住。
刘颖强咽一口气，甩着脸子说到。
“今天就免了，本公主没心情，我希望你能听我姐把话说完，你再决定。”
叶智秋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用餐巾擦了擦嘴，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看了一会儿孟春桃，他知道孟春桃要说什么，他并不想听，但见孟春桃态度已决，只好说到。
“说吧，我洗耳恭听。”
孟春桃终于长出一口气，终于可以当着叶智秋的面表明自己的态度了。
“小叶，你是一个优秀的男人，喜欢你的人会很多，姐真的不适合你，姐知道你是一个人在这边无聊寂寞，可姐真的玩不起。姐的态度我已经电话里告诉你了，我今天只所以答应你的邀请，主要是想当面和你把话说清楚，我们是不可能进一步发展的。我们这有一句话，叫人怕见面，树怕扒皮，我想当面表明我的态度会更表明我的心情，我求你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你已经影响到我的家庭和生活了，全当我们没认识过，你找别的女人吧，我真的不行。”
叶智秋苦笑了笑，坚持着自己的意思，他并不想放手。
“事在人为，水深不深，只有亲自跳下去试试才知道，你不要这么肯定好不好啦？我不会破坏你的家庭的，我也有家有孩子的，你不觉得你的生活缺少了点你喜欢的东西吗？为什么不大胆地追求你想要的呢？”
孟春桃的语气有些急了。
“叶智秋，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不想趟这股浑水，也不想知道水到底有多深，我只知道，这样下去，我们都是在玩火**。纸是包不住火的，总有一天，我们都会遭到报应。你上海有家室，我也有老公和孩子，我们谁都伤不起。算我求你了，这明明是一道深渊，为什么不停下脚步，悬崖勒马呢？我们作普通的朋友不好吗？”
叶智秋冷冷地摇了摇头，说到。
“你把这件事想得过于严重了，我知道你心中渴望这样的生活，你别骗你自己了好不好？我能给你这样的激情，虽然不是一辈子，但至少在你的记忆中有那么一段趁心如意的生活。我在这边多说再呆一年，然后我们各奔东西，我不会打扰你的家庭，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可你已经打扰了，我老公已经在怀疑我了，你说得没错，我结婚二十年了，我确实感觉到婚姻的疲劳，我也确实渴望那样的生活。可那只是我的一个想法，那不是真正的生活，这不真实，我不能为了心中的渴望和梦想放弃我真实拥有的幸福。我为那天晚上给你造成的误会真诚道歉，你就死了这个心吧，不要再找我了，你这么做，我们边普通朋友都作不成了。”
叶智秋见孟春桃情绪有些激动，态度异常坚决，不由也有些急了。
“你说的也没错，但婚姻需要点缀，这好比炒菜，要用油、盐、酱油等作调料一样，生活就是一道菜，而这些刺激和激情就是生活的调料。我不会让你老公知道的，我会做得很隐蔽，你尽管放心好啦。”
叶智秋虽然很急，话却说得很随意，似乎这样的生活对于他来说再平常不过了，这么多年来，他每到一个地方，都是这么过来的，他的生活不缺激情和刺激，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失败过。
此时此刻，孟春桃才忽然觉得自己的词汇量少得可怜，在叶智秋面前，她像是怎么都说不明白似的，说出来的话总是会被叶智秋软绵绵地顶回来，这让她突然发了火。
“你这个人怎么会这样？我说什么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合适，我真的不想影响我的家庭，我不想伤害我的老公，你找别人吧，行吗？”
看到叶智秋并没有答应放手，孟春桃不由越发担忧，她知道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会被欧阳春发现，欧阳春也绝对不会像这次一样选择了原谅她。
孟春桃的语气近乎于哀求，甚至有些低三下四。
刘颖实在忍无可忍，“啪”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手批号着叶智秋的鼻子，吼到。
“叶智秋，你他妈的听不懂人话是吗？我姐说得很明白了，你如果再纠缠我姐，你信不信我对你不客气？”
叶智秋似乎并不惧怕，双手一摊，作无奈状。
“啊哟，你吓唬我啊？不要这样凶巴巴的好不啦？法制社会，你不敢打人的，再说了，我做错什么了？我追求我喜欢的女人没有错的，就算是错，也只是不道德而已，拜托你不要吓我好不啦？”
叶智秋皮笑肉不笑地样子，让刘颖感觉有些恶心。
叶智秋自言自语到。
“法制社会，违法是要受到惩罚的，我是真的喜欢孟姐，我不会放手的，你放心好啦。”
孟春桃的眼泪突然流了出来，连日来所蒙受的压力和委屈让她彻底崩溃了，她哭着求到。
“叶智秋，我求求你了，你发发慈悲，放过我吧，我真的玩不起，我求你了好不好？”
刘颖再也看不下去了，她的火气终于爆发了，抡起右手照着叶智秋的左脸，狠狠地扇了一巴掌，然后猛地拉起孟春桃，冲出了包房。
320、决定坦白一切
刘颖拉着孟春桃冲到包房门口的时候，没忘停下来，回头冲着依然发愣的叶智秋说到。
“你给我记住，如果你再骚扰我姐，我们就报警，告你骚扰。”
说完话，猛然想起包没拿，就又冲进包房取出她和孟春桃的挎包，冲出包房拉着孟春桃的胳膊走出了料理店，动作有些慌乱，其实，她也害怕叶智秋还手，面对叶智秋，几个她也不是对手。
包房内留下了呆若木鸡的叶智秋，他真的没想到，刘颖会真的动手打人，他以为东北女人都像孟春桃一样，或是任人摆布，或是虚张声势，没几个敢真动手的，刘颖让他彻底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就在刚才，刘颖重新回到包房取包的时候，叶智秋还以为刘颖又要打他，吓得早已经站起了身，随时准备躲避。论力气，他不是打不过刘颖，但他从没打过架，更没被女人打过，他一时有些发懵。
叶智秋感觉左脸火辣辣的，微微有些疼，他用手轻轻揉搓着，冲服务生要了一盆热水，用餐巾沾热水慢慢地敷着左脸。
此时，刘颖正拉着孟春桃坐出租车往半岛咖啡馆去呢，就在刚才从料理店出来，刘颖见孟春桃依旧在哭，情绪非常不好，她担心孟春桃出问题，也没管孟春桃愿意不愿意，拦了一辆出租车，便拉着孟春桃钻了进去。
孟春桃的心已经乱了，比当初听到欧阳春和陈红的事时还乱，至少那时她还能左右自己的情绪，而且错不在她，她心里负担要轻得多。
可是，此时此刻的孟春桃，背负着愧疚和自责，让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也无法把控自己的情绪，她只想哭，委屈和悔恨的泪水能让她的心里好受一些。
“去半岛咖啡馆。”
刘颖冲司机说了一句，然后轻轻抱住可怜无助的孟春桃的肩膀，让孟春桃斜靠在她的怀里，两人一时谁都没说话。
孟春桃慢慢止住了哭泣，然后坐直了身体，眼睛看着车前方闪烁的灯光出神。
几分钟以后，司机把车停在了半岛咖啡馆的门前，刘颖结清了车钱，拉着孟春桃下了车。
半岛咖啡馆座落在河堤南路上，此时灯火通明，里面坐着很多人，纯欧式风格的装修，让整个咖啡馆显得极有档次。
刘颖和孟春桃两人直接走进咖啡馆，在服务生的引领下，寻了一个靠里侧拐角的一个隐蔽的位置坐了下来。
“给我们来两杯步布其诺，再来一盘点心，谢谢。”
刘颖冲服务生说到。
服务生答应一声，转身去了吧台下单，刘颖则安慰着孟春桃。
“姐，你别再难过了，为这种人渣不值当的，以后再遇到这种人渣，你硬气一点，男人就是犯贱，你越软弱，他就越登鼻子上脸，你应该硬气一些。”
孟春桃从桌面上的面巾纸盒里抽出一张面巾纸擦着脸上的泪水，边擦边说到。
“我怎么硬气呀？万一把他逼急了，他狗急跳墙，再给你姐夫打电话，或到咱们单位散播谣言，那我哪还有脸啊？光唾沫就能把我淹死。”
刘颖继续劝慰着。
“姐，没那么严重，你又没和他做什么，只是喝了两回酒，聊了几回天，而且都有我陪着，我给你作证还不行吗？没事的，你别担心了。”
此时，服务生将两杯咖啡放到桌上，孟春桃用匙轻轻地搅动着杯里的咖啡，然后轻轻喝了一口，她想让咖啡帮她把情绪稳定下来，她确实应该冷静下来想一想该怎么防范叶智秋了。
“我现在后悔死了，你说那天我怎么就碰到这么一个人渣呢？偏偏那天晚上我在他的面前又表现得那么暧昧，我抽自己的心都有。”
刘颖笑了笑，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端着咖啡说到。
“平淡的日子过久了，冷丁面对刺激和激情的生活，谁都会心动，这无可厚非，你又没有和他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和暧昧扯不上边，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这也叫遇人不淑吧，不怪你。”
孟春桃苦笑了一下。
“不怪我怪谁啊？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是女人，这样心猿意马，也是精神出轨，我原谅不了我自己。”
两人边喝咖啡边聊天。
“不原谅自己又能怎么着？你现在不是埋怨自己的时候，你应该想一想该怎么能不让那个人渣骚扰你，怎么能不让姐夫知道，这才是你现在应该想的事。自怨自艾，自我惩罚，没人会可怜你的，姐啊，这世道变了，人心不古啦，看热闹的人多着呢，没事还想听出点事呢，世态炎凉啊，我的姐。”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我现在真的能理解那个陈红当时承受的压力了，我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吓得要命。你说得对，我悔恨也好，担心也好，都不能解决问题，我现在就想让他别再给我打电话，别再找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可我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得了呢？”
孟春桃说完话，轻轻叹了一口气，一脸的忧愁和焦虑。
刘颖看着心疼，她急于想着把孟春桃解脱出来，她不想让孟春桃总是生活在这种阴影里。
“姐，你先别急，办法总比困难多，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把这件事向姐夫坦白，当然，我知道你不愿意这么做。可是现在，你对那个人渣的期望落空了，他摆明了不想就此罢手，你再不和姐夫说，恐怕姐夫就真的怀疑你了，真要是到了那一步，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是，我说了就等于承认我出轨了，这是背叛，我没有胆量去承认。”
“我觉得你还是坦白了好，精神出轨总比被逼无奈后身体出轨要好得多，姐夫不是一直没问那天晚上的事吗？”
“没有，他好像不想追究那件事了，虽然他一开始确实怀疑过我，这两天似乎已经放下了。”
“那就好呀，说明姐夫心里有你，不想和你分开，我猜姐夫肯定会猜个**不离十。因为背人的事没好事，好事也不用背人，既然是这样，如果你坦白了，姐夫肯定不会怪你。”
“真的吗？我也不确定你姐夫知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事，如果我坦白了，你姐夫真的不原谅我咋办？”
孟春桃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这让她坦白的心有些松动。
刘颖却坚持让孟春桃回家主动坦白一切。
“死马当活马医，你就是不坦白，那个王八蛋也会把事挑明了，更会把水搅浑，把事情闹成满城风雨，到那时，你不是更被动？”
孟春桃沉思了好一会儿，她反复在想着刘颖的话，她觉得刘颖说的有道理，她就是不坦白，叶智秋没完没了纠缠她，早晚也会被欧阳春发现，她还是决定向欧阳春坦白一切。
“行，我听你的，今晚回去就和你姐夫坦白一切，你可要给我证明。”
“放心吧，姐夫要是怀疑你，我去找姐夫说，我想姐夫既然没问那天晚上的事，就是准备原谅你，你坦白了一切，姐夫肯定会原谅你的。再说了，上次姐夫出那么大的事，谁敢保证姐夫就没动过心眼？面对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的投怀送抱，哪个男人敢说自己是柳下惠？一还一报，我想姐夫也不好意思不原谅你。”
咖啡让孟春桃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她已经恢复了理智。
“但愿如此吧，归根结底是我不守妇道，我肯定是要坦白的。可我就是不放心，你也看到了，叶智秋根本不想罢手，如果他还给我打电话，我可怎么应付呢？势必会影响我的工作和生活。退一步讲，就算你姐夫一时原谅了我，可时间一长，搁谁都会起疑心，我迟早还是要有报应的。”
“姐，你也不用太悲观，你就只是活动活动心眼，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姐夫的事，姐夫不会恨你的，或许叶智秋那个王八蛋良心发现，不再给你打电话了也说不准呢。”
“听天由命吧。”
孟春桃无奈地说了一句。
321、不想违背内心
刘颖和孟春桃喝完咖啡，走出半岛咖啡馆的时候，已经是夜上浓妆，不是很冷，幽暗的天空星光点点，不甚明亮，一切都显得恹恹的，有些渴睡，从咖啡馆里流出的舒缓的音乐清晰可闻。
刘颖本来想再陪孟春桃去吃宵夜，让孟春桃彻底散散心，可是，孟春桃见时间已经不早了，便执意要回家，两人便一起打车回家。
孟春桃的状态让刘颖极度不放心，她坚持先把孟春桃送回家。孟春桃知道，如果刘颖送她，车要绕道城南兜一个大圈再去城东新区，便坚持各走各的。
“我真的没事，我清醒得很，你放心好啦，我不会像小姑娘似的想不开做傻事，你快打车走吧。”
刘颖却打定了主意，绝对不能让孟春桃一个人走。
“姐，你快跟我上车吧，墨迹什么呀，绕点路的事，看着你到家我也放心。”
刘颖说着话，拉着孟春桃进了一辆等候在门前的出租车，孟春桃知道已经无法拒绝，撕扯了两下便也坐进了车里。
刘颖把孟春桃送到向阳院的门口，眼看着孟春桃进了院，她这才让司机开车直奔城东新区。
孟春桃见自己的家里黑着灯，知道欧阳春还没有回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长出了一口气。
自从认识了叶智秋之后，孟春桃面对欧阳春的时候，经常会有一种愧疚感，更让她心虚气短。她并不奇怪为什么对欧阳春没在家会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她的潜意识里一直有意躲避着欧阳春。
孟春桃打开门进了屋，打开了屋里的灯，脱掉外套坐下休息，空荡荡的房间忽然让孟春桃的心里感到恐慌，她其实害怕独自面对这样的空旷。
孟春桃不由又想到了叶智秋，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猛然发现有一个欧阳春打来的未接来电，她急忙打开手机，一条短信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孟春桃感到好奇，还从来没有人给她发过短信，她点开了短信，居然是欧阳春发给她的。
“春桃，我晚上加班不回去了，刚才给你打了一次电话，你可能没听到，给你发个短信告诉你一声，晚上不用等我回家了。欧阳春。”
孟春桃看完短信，把手机攥在手里，她怕叶智秋给她打电话，她怕叶智秋的骚扰，她想关机，但又怕欧阳春给她打电话，深更半夜的，如果欧阳春见手机关机，肯定会为她担心，她一时犹豫不决。
这条短信并没有让孟春桃感到丝毫轻松，更没有打消她内心的忧虑和不安，反倒多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晚上吃饭的时候，孟春桃在叶智秋的脸上分明看到了一种誓不罢休的表情，这不能不让她心存顾虑，并为此忧心忡忡。
不知道为什么，孟春桃忽然特别希望今晚欧阳春不回来，尽管她已经决定和欧阳春坦白一切，但她此时又似乎有些犹豫了。因为她实在张不开口，她觉得这是一件羞耻没脸的事，她还没到厚颜无耻的地步。
孟春桃正胡思乱想中，手机突然真的响了起来，手机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尖利和刺耳，更把孟春桃吓了一跳，她猛地一哆嗦，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孟春桃急忙看向来电显示，见是欧阳春打来的，惊恐之余，又多了几分忧虑，她迟疑了一下接听了电话。
电话里传出欧阳春有些疲惫的声音。
“春桃吗？你回家了吗？”
“刚回来一会儿，我在家呢，刘颖拉着我去喝咖啡了，你知道的，刘颖不愿意早回家。”
孟春桃的心里发虚，她怕欧阳春有所察觉，刻意作着解释。
“没事就好，出去玩就要尽兴才好，我给你发的短信看到了吧？九点多的时候我给你打的电话，你没接，担心你出事，才又给你打电话。”
孟春桃忽然感觉有一股暖流在七筋八脉中游走，让她心里暖融融的，她又开始犹豫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欧阳春回来，还是希望欧阳春继续在单位加班，欧阳春的来电让她误以为欧阳春要回家，忍不住问到。
“你今天不回来啦？”
欧阳春似乎并没有想太多。
“噢，有一个方案还没修改完，我晚上不回去了，你没事就好，睡觉时记得把门锁好。”
“嗯，知道了，你也要注意休息。”
“没事，办公室有床，我挂了啊。”
欧阳春忙着修改定岗定编方案，这项工作，董兆全让他和唐登奎一起全权负责，白天，他和唐登奎商量完，他让唐登奎正常下班回家了，留下他自己修改方案，明天早会前，董兆全等着看。
孟春桃想说什么没说，直到欧阳春挂断了电话，她还举着手机作通话状。
欧阳春不回来，孟春桃不用坦白一切，这让她心里犯起了难，她虽然知道坦白是最好的规避风险的办法，可是，她的潜意识里却并不想这么做，她的心在坦白与不坦白之间游离，让她一时拿不定主意。
屋子里再次陷入了沉闷和寂静当中，静得连墙上的石英钟发出的轻微的“嚓嚓”声都清晰可闻，这让孟春桃感到心烦。
孟春桃左思右想，依旧没能拿定主意坦白还是继续隐瞒，她想得头大如斗，决定先不去想这个问题了。今天晚上，欧阳春不回来了，至少她可以捱过今晚，她起身决定睡觉去。
可是，就在孟春桃刚刚站起身来，手机突然又响了，刚才由于胡思乱想，孟春桃忘了关闭手机，听到手机突然响了，她的身体下意识地抖动了一下，她以为叶智秋打来的电话。
孟春桃急忙抓起手机，见是刘颖打来的，顿时手捂胸口，长出一口气，随手接听了电话。
刘颖在电话那头问到。
“姐，我的电话没打扰到你和姐夫休息吧？你们没事吧？”
孟春桃稳定心神，刚才确实吓到了她。
“你姐夫今晚加班不回来睡了，我当然没事了。”
孟春桃刻意装着轻松的语气说话。
“这么不巧呀？你还没和姐夫坦白哪？”
“没有哇，我又改变主意了，我决定先不坦白了，再隐瞒一阵再说，我总觉得叶智秋不会那么无耻。”
“哎呀我的天，你咋又改主意了？都说这女人的心善变，你这变得也太快了吧，刚才还撕心裂肺地说坦白，这一会儿功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不是的，我还是羞于启齿，我觉得这么不光彩的事，能瞒住就瞒住，不让人知道才好呢。”
“刚才回来的路上，我想了一路，我想你也能感觉出来，那个王八蛋根本就不想放手，他肯定还会找你。所以，我还是认为你应该先坦白一切，不过，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搁我也张不开这嘴。”
“谢谢你的理解，你刚到家呀？”
“回来有一会儿了，刚才老聂给我打电话了，说他明天开完会，就从深圳飞过来，我忽然有个想法，我想让老聂出面和那个王八蛋谈谈。”
“他们认识吗？”
“我也不知道，但他们都是市里招商引资招来的客商，至少见过面，彼此肯定能有印象。”
孟春桃犹豫了片刻，说到。
“还是算了吧，万一他们不认识，他又不好意思拒绝，多麻烦，帮不上忙不说，这件事还会传得沸沸扬扬的。”
“等他回来我问问，那个王八蛋没给你打电话吧？”
“没有，至少到现在还没有。”
“妈的，也不知道他是咋想的，哪根筋搭错了，怎么就缠上姐了呢。”
322、决定报警解决
刘颖的话也正是孟春桃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又比叶智秋大了近十岁，人老色衰的，叶智秋干嘛缠着她不放呢？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并不奇怪，我那天晚上也确实有点出格，可能让他误会我是喜欢夜场的女人了。”
孟春桃想不出原因，就责备起了自己。
“这事根本就不怨姐，谁说去过酒吧的女人就不是正经女人啦？还是她妈的那个王八蛋别有用心，心术不正，闲得蛋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姐，你根本就不用自责。”
刘颖依旧心里有气。
“这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这女人啊，还是要洁身自好，你总去酒吧，可千万别像姐似的犯傻气了。”
孟春桃的语气中透着深深的忏悔和自责。
刘颖不想让孟春桃太伤心难过，故意虚张声势地笑着说到。
“哈哈，姐放心吧，再说了，我可没姐有魅力，我离婚后经常去酒吧，就没有男人迷恋我，可能我在酒吧太油了吧，男人们都觉得我不是好女人，都躲着我。”
“快得了吧，都说女人过了四十都掉渣，我人老色衰，没想到还犯了桃花，居然还能遇到这种烦心事，我也真是服了。”
“姐不用服了，时间不早了，洗洗睡吧，明天还上班呢，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好的，晚安。”
孟春桃说完话，等着刘颖挂断了电话，这才合上手机，并把手机关了机。
第二天早上，孟春桃险些迟到，昨晚她依旧没有睡好，她破天荒第一次一个人在家感到了害怕，她怕叶智秋会突然来她家找她，这让她提了一夜的心。
孟春桃起床的时候已经快到七点了，她胡乱地洗漱完，见没时间化妆，只把头发梳理齐整，便穿着衣服走出了家门。
恰巧刘晓帆也从屋里出来，见到孟春桃打着招呼。
“春桃早啊，怎么才走啊？”
孟春桃一边往院外走一边说到。
“没听到闹钟，差点睡过了头，你怎么没上班？”
刘晓帆的手里拎着垃圾袋，她要把垃圾扔到垃圾桶去，她一边往院外走一边说到。
“我去市政府办事，今天不用上班，你快走吧。”
“时间真来不及了，我不和你聊啦，赶车，我先走了。”
说着话，孟春桃已经冲出了院子，向大街上跑去。
孟春桃一路小跑刚到车站，一辆公交车缓缓停在了站台，孟春桃见公交车经过财政局，便夹杂在人流中挤上了车。
靠在车门旁边的扶手上，见到旁边一个人在打电话，孟春桃这才想起手机还没有开机，急忙从包里翻出手机开了机。手机屏幕上顿时蹦出几个未接来电显示，居然都是叶智秋打来的，把孟春桃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孟春桃庆幸昨晚早早关了手机，也庆幸昨晚欧阳春没在家，否则，她一夜都别想睡觉，更无法和欧阳春解释。
一路上，孟春桃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事实上，她的心一直就不是很平静，她希望的事情没有出现，担心的事情倒是真实发生了，这让她心乱如麻，心惊肉跳，直到心事重重地走进办公室。
刘颖也刚刚进到办公室，见孟春桃素面朝天，一脸愁云，急忙问到。
“姐，你咋了？怎么连妆都没化？”
孟春桃急忙掩饰。
“没咋呀？挺好的。”
“不对，昨晚姐夫没在家，是不是那个王八蛋给你打电话了？”
刘颖换完衣服凑近孟春桃的身边，低声问到。
孟春桃一边换衣服一边说到。
“嗯，居然打了四次，都是半夜，简直是无耻。”
“这个人渣，我就猜到昨天晚上她要骚扰你。”
“幸亏我没开机，否则，我一夜也别想睡着了。”
说完话，孟春桃从包里取出化妆品，对着镜子给自己补起了妆。
刘颖走回座位一屁股坐下，用手一拍桌子。
“妈的，对付豺狼就应该用猎枪，我认识一个社会老大，也是在酒吧认识的，我马上给他打电话，让他教训教训那个王八蛋。”
孟春桃急忙阻止。
“快打住，你可不能招惹这些社会上的人，那就是一个深渊，你掉进去就出不来。咱们都是正经人，可不能和他们搅在一起，我慢慢想办法，你可不能胡来。”
刘颖是性情中人，她见不得好姐妹孟春桃受如此的窝囊气，依旧一脸怒气。
“那怎么办？就这么挺着吗？任凭那个王八蛋骚扰你？万一姐夫知道了，你怎么办？”
刘颖的话提到了欧阳春，让孟春桃一时无言以对，在他的心中，她只所以如此担心叶智秋的骚扰，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担心欧阳春知道这件事，她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
孟春桃默默地化着妆，一时没说话，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刘颖知道自己的语气过于直接，调整了语气，压低声音说到。
“姐，你也不用太担心，如果今天晚上，那个王八蛋又给你打电话，你就接，最后一次明确告诉他，你不可能和他进一步交往，让他死了这条心。事不过三，如果他还不答应，你就警告他，他如果再打电话，你就报警，告他骚扰，我想他有正经职业，又有家室，肯定要顾及自己的名声。”
孟春桃已经化完了妆，将化妆品放回包里，反复在想着刘颖的话，她觉得刘颖的话有道理。虽然她也担心报警有可能会给自己的名誉造成伤害，但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也只能报警解决，两权相害取其轻。
“你说得有道理，我今晚就开机，我已经给过他机会了，如果他打来电话，我就当着你姐夫的面警告他，如果你姐夫问我，我就坦白一切。”
“你已经被逼上梁山了，也只能这么做，对付这种流氓，除了以恶治恶，只有依靠法律，那个王八蛋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孟春桃叹了一口气，说到。
“其实，我不愿意走到这一步，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叶智秋是高级白领，不能说没有素质，如果真走到了那一步，势必对他的工作和家庭产生影响，我还真有点不忍心。毕竟那天晚上在酒吧，我也表现得有点暧昧，让他想入非非了，说到底，我是有责任的。”
刘颖见孟春桃忽然又责怪起了自己，被孟春桃的话气乐了。
“姐，都这时候了，你还怜香惜玉哪？农夫和蛇的故事你不会不知道吧？在这件事上，你越心软，越善良，受到的伤害就越大，他就会没完没了。你不如快刀斩乱麻，这男人犯起贱来就是不要脸，你不狠狠地扇他耳光，让他知道什么叫疼，他是不会罢手的。”
孟春桃又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到。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动那一时的心思，这都人到中年了，还动起了花花肠子，弄得自己对不起家庭，对不起老公的，我这是自作自受。”
刘颖见孟春桃依旧只顾自责，笑了笑问到。
“姐，别告诉我，你真的看上了那个王八蛋了？他就是寻一时的快活，让你帮他消除寂寞。你可别犯傻，那个王八蛋是想家中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的主，别看他道貌岸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样，说白了，他就是一个伪君子，一个低级的人渣。”
孟春桃苦笑着说到。
“我只是觉得新奇和刺激，谈不上爱不爱的，这人到中年，千万要守住一颗心，否则害人害己。行啦，上班时间，还是别闲聊了，让人看到不好，干活吧。”
刘颖知道，自己再怎么劝，孟春桃也听不进去，孟春桃肯定对叶智秋存在好感，不忍心伤害叶智秋，她已经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刘颖当然也知道工作时间不允许闲聊，她也没再说什么，低下头干起了活。
323、刘颖与孟广轩约会
下午临近下班的时间，刘颖的手机突然响了，她刚刚打印完一份报表，正在核对数据，准备找处长签字，因为这份报表明天一早必须送到税务局，她下班前必须让处长审核签字。
刘颖急着核对报表，也没看手机就接听了电话。
电话里立即传过来聂广轩的声音，声音显得有些沙哑，像是香烟嗓。
“刘颖吗？我是聂广轩。”
听到聂广轩的名字，刘颖不由喜出望外，她高兴得差点叫了起来。
自从聂广轩回了深圳后，刘颖的心似乎也跟着聂广轩去了深圳，如果不是孟春桃和叶智秋的事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可能都不知道怎么安抚自己的心。
这段时间里，每当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刘颖都会强烈地想念孟广轩，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梅开二度，居然开得这样灿烂，灿烂得让她都有些眩晕。
但刘颖迅速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不想在聂广轩面前表现得太过主动，她觉得一个女人，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尤其准备以身相许的男人面前，必须保持矜持。
刘颖迅速调整了情绪，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
“你回来啦？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颖强压制住心头的喜悦。
“中午到的，刚才去工地看了看，才从工地出来就急着给你打电话啦，这十几天不见，如隔三秋啊。”
聂广轩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满含深情地说到。
“少来啦，那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说这样肉麻的话，我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先不和你说了，我有份报表急着找领导签字。”
刘颖的脸上充满着幸福和满足，聂广轩的话让她心里乐开了花，但她必须马上去找处长签字。
“那好，你先忙，忙完给我打电话，我等你电话。”
“好的，一会儿我给打电话。”
聂广轩等刘颖挂断电话后，他才收起手机。
刘颖迅速核对完数据，见没有差错，便小跑着去了处长办公室，处长扫了一眼报表，也没仔细看就签了字。
刘颖走出处长的办公室，立即拨通了聂广轩的电话。
“你现在在哪？又准备去哪啊？”
刘颖抑制着心头的喜悦，尽力平静地问到。
“我刚从工地出来，现在想回宾馆，折腾了一天，我有点累了，回宾馆歇一会儿，晚上还要和你继续战斗呢。”
聂广轩说完话，“嘿嘿”地笑了起来，刘颖自然懂得聂广轩说的继续战斗是什么意思，脸色微微一红，娇嗔到。
“老不正经的，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我在办公室呢，你快回去歇着吧，这次你住的哪家宾馆？”
“清水岸宾馆408房，老地方。”
“知道了，你快回去吧，一路上挺辛苦的，晚上好好歇歇吧。”
“晚上你没约会吧？咱们一起吃饭好不好啦？”
刘颖有心一口答应，但她还是要保持矜持。
“你不是累了吗？明天吧，今天你好好休息。”
“你晚上有事呀？如果有事就算喽，如果没有事，我想立刻见到你。”
聂广轩的话说得很自然，却充满着深情，刘颖再也装不下去了，一脸幸福地说到。
“我没有事，你就真的那么想见我呀？”
“真的啦，我没有骗你啦，我真的好想见到你的。”
“好吧，你准备请我吃什么？”
“听说河心岛不错的，我还没有去过，我们去那里好不好？吃完饭唱唱歌，你看怎么样啊？”
“行，我们去吃火焰山烧烤，我想吃烤羊炮和烤羊腿，咱们六点在那会合。”
刘颖好久没吃烧烤了，她一直想约孟春桃一起去河心岛吃一回，但孟春桃最近的心情一直不好，她也就没提这茬，听到聂广轩提到了河心岛，立即顺嘴说了出来。
聂广轩笑着说到。
“那个东西我也爱吃啦，听你的啦，就去那里，我六点开车去你们单位门口接你好不好呀？”
刘颖想到久别重逢，酒肯定是免不了的，要是开车就不能喝酒，她急忙阻止到。
“你还是别开车接我了，喝酒不能开车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打车去打车回。”
“打车恐怕不方便的，没事啦，我让司机开车，不耽误喝酒的。”
刘颖虽然很希望聂广轩来接她，但一想到下班时间，单位的同事都下班回家，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和聂广轩在一起，局里很多人认识聂广轩，她可不想成为别人的话柄和谈话的焦点。
“还是算了吧，太张扬了，我还是打车去吧。”
聂广轩立刻明白刘颖不让他去接的原因，急忙说到。
“我明白你的意思啦，你是怕别人看到我，那这样好啦，我让司机把车停在人少的地方等你，我又不用下车，不会有人看到我的。”
“好吧，你可千万别下车等我，更不要到楼门口接我。”
刘颖叮嘱到。
“放心好啦，我懂的，要注意影响嘛，那就这样，一会儿见喽。”
“一会儿见。”
刘颖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整个人却依旧沉浸在幸福当中。
孟春桃一边敲着电脑键盘录着数据一边开了一句玩笑。
“聂老公子的电话吧？小别胜新婚，准备晚上约会啦？”
刘颖忍不住心中的喜悦，也不忸怩造作，大大方方说到。
“对呀，他从深圳回来了，晚上我终于不用独守空房啦。”
孟春桃安心于工作，没空胡思乱想了，心情似乎也有所好转，见刘颖喜形于色，忍不住又开了一句玩笑。
“佳人有约，洞房花烛，向来是人生美事，四大喜之一，恭喜你啊。”
刘颖也不介意，笑着回了一句。
“你别在那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我空窗快两年了，也该喜一回了。”
“说真的，我能感觉出来，他对你真的不错，好好把握。”
孟春桃并没有继续开玩笑，她也为刘颖高兴，从刘颖兴奋的表情上看，那个聂广轩对刘颖看来是真心的。
“他虽然年纪大了点，但知冷知热，又事业有成，人也不显老，更主要的是跟我不是逢场作戏，我真的挺开心的。”
刘颖依旧满心欢喜。
“这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人这一辈子，遇到对的人不容易，好好珍惜吧，年龄不是问题。”
“我也这么认为的，我不想和他擦肩而过，不瞒你说，我有时都奇怪，我怎么这么好命，摒弃了一个垃圾股，却得到了一个绩优股，你说这是不是有福之人不用忙啊？”
“你这叫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人生啊，有舍才有得，就像我，西瓜和芝麻都想要，结果呢？我都不敢去想。好了，我可不想破坏你的好心情，我祝你们这对鸳鸯双宿双飞，共结连理，百年好合。”
刘颖一脸的开心，神情兴奋中带有些微的羞涩，看起来像一个满怀憧憬的孩子。
“谢谢姐姐的祝福，我们一定会的。”
孟春桃抬起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挂钟，见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了，催促到。
“你该收拾收拾去会你的老情郎了。”
刘颖光顾着高兴了，忘了看时间，这时也扭头看了一眼挂钟，立即惊呼到。
“哎哟，时间过得好快。”
刘颖说完，急忙从包里翻出化妆品，一边给自己补着妆一边冲孟春桃说到。
“今天晚上别忘了开机，就照咱们商量的办，如果那个王八蛋不听劝，你别心软，立即报警，那种人就要打倒了再踏上一只脚。”
“知道啦，你快去会你的金龟婿去吧，别管我的事了，祝你们**永驻，鱼水尽欢。”
刘颖笑了笑，没再说话，迅速补好了妆，冲孟春桃说了一句“拜拜”，便拎着挎包跑出了办公室。
324、下了最后通牒
刘颖走后，孟春桃也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她的手机突然也响了，她的心不由又紧张起来，急忙从包里取出手机，见是欧阳春打来的，这才放下心来，急忙接了电话。
“春桃，我今天晚上还要加班，可能又回不去了，你不用等我。”
欧阳春的语气中满含着歉意。
“知道了，你要注意休息。”
对于欧阳春加班做什么事，欧阳春不说，孟春桃向来不多问，他相信欧阳春。
“放心吧，没事，我挂了啊。”
欧阳春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孟春桃看着手中的手机，心情忽然变得很复杂，也很矛盾。她不喜欢一个人的夜晚，准确地说，她是害怕一个人面对黑乎乎空荡荡的房间，她希望欧阳春能天天回家陪她。
可是，一想到叶智秋，还有叶智秋可能会给她打电话，孟春桃又希望欧阳春晚上不回来，她不知道欧阳春听到叶智秋半夜打来的电话会作什么反应，她一点把握也没有，自己除了坦白一切外，她更不知道该怎么向欧阳春解释。
孟春桃并不想向欧阳春坦白这一切，这种想法经过一个白天的发酵，已经变成了她的一个决定。她一直期盼着叶智秋不会给她打电话，让这件事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结束在未开始之前。可是，这一切，她根本无法把控，相反，这种担心却欲来欲重，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特别无能为力。
知道了欧阳春晚上不回家，孟春桃也没急着下班，她在办公室坐了好一会儿，她感觉在办公室呆着比在家呆着更让她心里感到安稳。
孟春桃已经决定按照白天和刘颖商量的办法，晚上回家不关机，她要最后一次明确拒绝叶智秋。她期待着叶智秋能听了她的话后死了这份心，不再纠缠自己，这样也能给叶智秋，也给自己一次救赎的机会。
直到办公楼的门卫上来敲门，孟春桃知道自己该回家了，这才拎着挎包走出办公室，锁好门，冲门卫打了一声招呼，便径直走向楼梯，离开了办公大楼。
孟春桃走得很慢，她并不急着回家，平时走到车站只用几分钟的时间，今天她却用了十几分钟才走到车站，她一路走一路想心事，这让她想得心烦。
站台上等车的人并不多，孟春桃在站台等了一会儿，公交车终于进站，她随着人流慢慢上了车，寻了一处没人的地方站好，手扶着扶手，眼睛看着车窗外，一副落落寡欢，满腹心事的样子。
直到走进了家门，孟春桃的心情都没有好，她胡乱地热了点剩饭剩菜吃完，便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选了一个电视剧看了起来。
可是，电视剧里演的是什么内容，孟春桃却并没有看进去，她心不在焉，满脑子都在想叶智秋，她随时担心手机会突然响起来。
空荡荡的房间显得压抑和沉闷，让孟春桃感觉到有些恐慌，她想去找刘晓帆或那妮聊会天，好让她的心里安稳一些。可是她的情绪很坏，也懒得多说话，她更害怕让刘晓帆或那妮知道她和叶智秋的事，于是，犹豫了一会儿后，她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勉强挨到了九点，孟春桃起身简单洗漱后便进了卧室上床躺下了，她决定开着手机睡觉，因此，没忘把手机放到了床头柜上。
躺在床上，孟春桃睡意全无，她一心在想着一件事，叶智秋如果给她打电话，她应该怎么说。
此时此刻，孟春桃反倒希望叶智秋能早点给她打电话，是死是活痛快点，也好过这样提心吊胆地等待要好受得多。她有强烈的预感，今天晚上，叶智秋一定会给她打电话，只是这个时候还没打过来，让她一时颇费猜测。
接近十点的时候，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果然是叶智秋打来的，这让孟春桃的心猛地又提到了嗓子眼。
孟春桃拿起手机，作了几个深呼吸，稳定了一下情绪，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
叶智秋先说的话。
“孟女士，你终于肯接我的电话啦，我和朋友在酒吧呢，要不要一起喝酒？”
孟春桃冷冷地说到。
“对不起，我已经睡觉了，恕不奉陪，我也并不喜欢喝酒。”
叶智秋似乎知道孟春桃一定会拒绝，也不介意孟春桃的语气。
“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家，漫漫长夜，独守空房，不如出来喝几杯。我知道你喜欢酒吧的环境和气氛，呆在围城时间久了，总是缺少点激情和刺激，需要时不时地给婚姻保保鲜，别太封闭自己了，出来吧。”
孟春桃很奇怪叶智秋怎么会知道她一个人在家，不由一愣，急问到。
“你怎么知道我一个人在家？你盯我的梢？”
说完话，孟春桃的心里不由感到一阵害怕，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房门和窗口，似乎叶智秋此时正站在她家的门外，她的眼神中透着惊恐之色。
“哈哈，我可没有跟踪女人的嗜好，你是不是特别想知道我怎么知道你一个人在家的？”
叶智秋放纵地笑着，故意在拖延着时间，语气显得有些轻佻。
孟春桃是即害怕又好奇，她本想把警告叶智秋的话说出来，然后义然决然地关掉手机，可她还是忍不住说到。
“有话快说，我要休息了，没功夫理你。”
叶智秋轻轻笑了笑，似乎洞察了孟春桃的心思。
“我有一个朋友是钢厂的，晚上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说你老公今晚又加班，所以，我才给你打的电话。长夜漫漫，我知道你无心睡眠，出来喝酒解闷，岂不快活？”
孟春桃忽然觉得叶智秋很可怕，她不了解叶智秋，叶智秋轻佻的语气对她分明是一种侮辱，但她不敢得罪叶智秋，她强忍怒气说到。
“叶智秋，我不会出去的，我也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女人，你找别人吧。”
叶智秋却并不想放弃。
“孟女士，你我虽一面之缘，却似三生石畔的一次回眸，你相信一见衷情吗？我信，缘份来了，你就要伸手接住的，否则，错过了就会后悔，你晓得吧？”
孟春桃见叶智秋的话越来越露骨，再也忍不住怒气，大声说到。
“叶智秋，我再最后说一遍，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女人，请你尊重我，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人贵有自知之明。”
叶智秋并不生气，似乎有意在吓孟春桃。
“我想和你交朋友，一起玩一起喝酒，一起消磨永昼。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还你一份惊喜，如果你再不出来，我可去你家找你了。”
孟春桃顿时急了，怒声责问到。
“叶智秋，人是要脸的，不能和动物一样，我最后明确告诉你，我们不会成为朋友，普通朋友都不会。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如果你再没完没了，我就报警，告你骚扰，你好自为之。”
说完话，孟春桃关掉手机，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一把拉灭了床头的灯，然后躺进被窝，用被子蒙住头。她感觉自己的心“咚咚”一直在跳，像是打鼓一般，让她的身体微微有些发颤，她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害怕还是因为自己太过愤怒，她不知道叶智秋接下来会做什么。
紧张和不安让孟春桃更是睡意全无，她越想越怕，她怕叶智秋恼羞成怒，造谣中伤，她更害怕叶智秋此时跑来她的家，威胁她的人身安全，这样的心情让她久久难以平静。
由于心里害怕，孟春桃不敢面对黑暗，就把床头灯点亮，然后用被子裹着身体躺在床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孟春桃整个人的精神有点恍惚，她胡乱吃了一口早饭，便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上班了，为了不让自己的精神太萎靡，临出门前，她特意在太阳穴处抹了清凉油。
325、改革还在继续
可是，强打起的精神却掩盖不住眼神和皮肤上的疲惫，孟春桃刚一走进办公室，就被刘颖看了出来。
刘颖的精神却是特别好，浑身都荡漾着笑意，似乎一夜之间，生活给了她足够的幸福感和满足感，让她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她一边换着衣服一边哼着小曲。
刘颖见孟春桃一脸倦容，知道又是一夜没睡好，不由一脸的关心。
“晚上又没睡好吧？”
孟春桃觉得刘颖的语气和平时不太一样，特别在哪里，她也说不出来，不由看了一眼刘颖的脸，却什么都没发现，一时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坐到了自己的位置。
刘颖并没有把话题展开，而是说起了别的。
“你怎么不问问我和老聂的事呢？”
孟春桃这才想起昨天刘颖和聂广轩约会了，自己应该关心一下，不由一脸歉意地说到。
“瞧我这记性，我这光想我自己的烂事了，忘了老聂昨天回来请你吃饭的事了，看你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几度春风，这回美了吧？”
刘颖的脸色微微一红，一脸的娇羞。
“姐，你可不许笑话我，久别重逢，又是**的，还不让人快活快活啊，人家可不想和你说这个。昨天，老聂不是请我吃饭吗？没想到他的一个朋友也去河心岛吃饭，我们就并了桌，他还把我介绍给了他的朋友，你猜我们遇到谁啦？”
刘颖知道自己的话或许会让孟春桃多心，但她似乎已经决定，不管孟春桃爱不爱听，她都准备说出来。
孟春桃心头一动，试探着问到。
“不会是叶智秋吧？”
刘颖居然点了点头，这让孟春桃大感意外。
“是的，你猜他和谁在一起？”
“和谁？”
孟春桃又是一惊，她以为是欧阳春。
“和钢厂的厂长助理马骏飞，还有两个南方的老板，听马骏飞说，姐夫昨天又加班没回家，是吗？”
“对呀，马骏飞说的？”
“当然是他说的，否则我怎么会知道的，他好像和叶智秋很熟，也认识老聂。”
孟春桃不由越发担心起来，她怕马骏飞和叶智秋说她的事。
“马骏飞还说什么事了？”
“没说别的，接下来，他们边喝酒边聊钢材市场和房地产市场的信息，我也插不上话，光陪着吃喝了。老聂见我不尽兴，没到九点，我们就都散了，一起离开的河心岛。”
孟春桃想到昨天晚上叶智秋打电话的时间是十点左右，想是和他们分手后，叶智秋他们又去了酒吧，他记得叶智秋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和朋友在酒吧，看来是真的。
“你们没去酒吧？”
“没呀，他们张罗去酒吧，我不愿意搭理叶智秋，我就和老聂去喝咖啡，然后回宾馆了，怎么？叶智秋给你打电话了？”
孟春桃点了点头。
“打了。”
“你怎么说的？”
刘颖似乎并不太意外。
“我当然拒绝他了，我不想得罪他，开始我好言好语地让他别再找我了，我不是他想像的那种女人，我不会和他继续交往下去。”
“他又怎么说？”
“他当然不愿意呀，我真没想到，他斯斯文文的外表下，掩藏着厚颜无耻的灵魂，居然说搞这种事是为了给婚姻保鲜，是为了更好地维持婚姻，居然还说，他看出来我喜欢酒吧里的生活，纯粹他妈的放屁。”
“然后呢？”
“后来，我实在忍不住气，把他损了一顿，直接警告了他，如果他再骚扰我，我就报警，让他名声扫地。”
“他答应不再找你啦？”
“他还想说什么，我没听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再没给你打电话？”
孟春桃摇了摇头。
“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他居然再没给我打电话，早知道他没打电话，我就安心睡觉多好。”
不知道为什么，提到了叶智秋没给她打电话，孟春桃的心里突然涌起淡淡的失落感，但瞬间又被理智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松和庆幸。
刘颖笑了笑，看了一眼时间，没再问下去，而是说到。
“姐，该工作了，不聊了啊，他没给你打电话，或许就不会再打了，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事了。”
刘颖的话说得很肯定，这让孟春桃一时充满了疑惑，她总觉得刘颖的话里有话，有心再细问一问，见刘颖并不想聊下去，又是工作时间，孟春桃便忍住了什么都没问。
此时此刻，欧阳春刚开完早会，正给唐登奎打电话。
“唐副厂长，你现在能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吗？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定岗定编的方案。”
“行，你等我一会儿，我手头有一个用户来信，我安排一下就过去。”
唐登奎正在处理一件用户反映的质量问题，他正要和欧阳春说这件事。
“好的，那我等你。”
放下电话，欧阳春起身来到窗前。
此时节气已经完全进入了冬季，窗外呼啸而过的北风带着寒气，将地面的落叶和灰尘吹得到处乱蹿。
欧阳春不喜欢这样的节气，他喜欢春天，万物复苏，一切都充满了生机，风也一天暖似一天，不像现在，一天比一天冷，连空气都似乎积存了太多的粉尘，到处是萧索惨淡，让人提不起精神。
唐登奎走进欧阳春办公室的时候，欧阳春依旧站在窗前悲春伤秋，胡思乱想，并没察觉到有人进来。
“欧阳总，这么专注，在构思什么宏图伟业呢？”
唐登奎开着玩笑。
欧阳春的思绪突然被打断，他急忙转过身来，见唐登奎来了，笑着说到。
“东北的冬天总是让我提不起精神，哪还有什么心情去想入非非？你忙完啦？”
唐登奎笑着说到。
“嗯，华南一家客户用了咱们厂的钢锭，昨天来函说有杂质，刚才我让销售处联系客户进行核实呢，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对了，你找我有什么指示？”
欧阳春一指沙发，示意坐下说话，唐登奎点了点头，两个人一起走过去坐下，欧阳春说到。
“指示谈不上，是想找你再商量一下定岗定编方案的细节，方案一旦下发，紧接着就要进行岗位分析和确定职数工作，现在的方案中，我总觉得还应该细化一下，想听听你的意见。”
唐登奎点了点头。
“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我认为定岗定编是一项专业性很强的工作，还是应该由专业人员来做比较好，在岗位、职数和定员不变的情况下，是不是按照专业分工，按专业分配给专业部门来做，这样设置的岗位和职数会更贴近实际，更符合生产和管理需求。”
欧阳春思索片刻，点头说到。
“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也在考虑要不要这么做，既然咱们的意见统一了，那就好办了，另外，岗位分析是要组建专家团队的，你认为专家人选应该怎么选？”
唐登奎似乎早已经想好了怎么说，不加思索地说到。
“我认为专家组的成员一定要对生产和管理工作熟悉，并对厂里的实际情况了解才行，我想了一下，这些人选并不好选。”
欧阳春思考片刻，说到。
“你看这样做行不行？厂领导班子成员加上企管、生产、机动、技术、安全五个部门一把手组成岗位分析团队，结合业务量和工作流程，最终确定岗位数，在不超定员的前提下，一岗一人或两人，合理配置岗位职数。”
唐登奎听欧阳春说完，点了点头，补充说到。
“可以，定岗定编主要针对的是机关，车间及操作这一块基本上不用大动，至于一个岗位安排一个人或两个人，要结合业务量来定，基本配置应该是一个岗位一个人。”
“好，那就这样，咱们现在去请示一下厂长，如果厂长没意见，咱就修改方案。”
欧阳春提议到。
“我必须去落实一下产品质量的事，反正你是定岗定编第一负责人，你去汇报就行，回来通报我一声，我走了。”
唐登奎摆了摆手，边说边起身走出了欧阳春的办公室。
326、产品质量出了问题
欧阳春看着唐登奎走出办公室，摇头笑了笑，他知道唐登奎做事向来有分寸，从不越界，这是优点，也是缺点，优点是不会让人怀疑有野心，缺点是做事太谨慎，明哲保身，徇规蹈矩。
欧阳春坐回座位，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整理着汇报思路。
由于时间太紧，很多事都必须在短时间内想好做通，欧阳春的脑子里千头万绪，过了好一会儿，他让思路变得条理清楚了，这才起身直接去了厂长办公室。
由于厂长董兆全会务缠身，经常无法坐下来静心来主抓定岗定编工作，这让他很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无法做到例外。
董兆全对欧阳春已经是完全信任，他知道欧阳春干工作认真实在，事半功倍，欧阳春办事，他董兆全就是放心。因此，欧阳春依旧被委以重任，董兆全让欧阳春全面负责做好定岗定编工作，副厂长唐登奎全力配合欧阳春，这是董兆全亲自点的将。
董兆全正在写材料，见欧阳春走了进来，停下笔抬头看着欧阳春，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问到。
“找我有事吗？”
欧阳春边往里走边说到。
“想向您汇报一下修改定岗定编方案的事。”
董兆全听是定岗定编的事，放下手中的笔，伸手指着对面的椅子，看着欧阳春说到。
“坐下说吧，简单一点，我要赶写一份材料。”
欧阳春一边坐下一边说到。
“那我长话短说，刚才我和唐副厂长又商量了一下，考虑到岗位分析工作决定后续工作的成败，我们准备将方案讨论稿再细化一下。”
“噢？你们想怎么细化？简单一点说。”
欧阳春将他与唐登奎商量的内容重复了一遍，又补充到。
“前一段时间，我们曾经对全厂的岗位设置情况进行过调查，等各专业部门报上来，我们就组织专家组进行岗位分析工作，最终确定岗位数和职数，如果您对修改建议没有意见的话，我就按照这个思路修改方案。”
董兆全听完，凝眉思考了好一会儿，这才说到。
“你们考虑得很全面，就照你们商量的内容补充完善讨论稿，专家组成员里加上办公室，毕竟后勤服务这一块离不开办公室，另外，纪委也要加进去，全程进行跟踪督导。”
“好，那我马上回去修改。”
“另外，职数是由岗位和业务量决定的，要严格把控定员标准，合理配置人力资源，前提是一定不能超出定员。竞争上岗的原则和尺度要把握好，一定要留住人才，并让人才有所作为，否则，我们的工作毫无意义。”
欧阳春飞快地记录下了董兆全的话。
董兆全停顿了一下，又说到。
“那就这样吧，我忙着赶写一个材料，不多说了，你完善方案时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最好明天早会前完成方案的修改，给我看看，我想明天早会上说这件事。”
“好，那不耽误您的时间了，我保证完成任务。”
欧阳春说完话，起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可是，欧阳春的屁股还没坐热，唐登奎却不请自来，刚一进屋就说到。
“欧阳总，厂长怎么说？”
欧阳春笑着说到。
“基本同意咱们的想法。”
接着，欧阳春将董兆全的话给唐登奎学了一遍。
唐登奎一拍巴掌，笑着说到。
“太好了，这回就有思路了。对了，昨天我和你说的钢锭有杂质的事，我们查清楚了。”
产品质量这一块的工作由欧阳春负责，刚才由于忙着修改定岗定编方案的事，欧阳春没有细问。
“问题严重吗？”
欧阳春急忙问到。
“不太严重，从客户的实验分析数据上看，很可能是添加剂残留，不影响产品品质，现在钢材市场不好，无外乎想压压价格。不过，用户是上帝，既然用户反映了，你可能还要查一查，你可以在添加剂方面下功夫。”
唐登奎说着话，将一个信封递给欧阳春。
欧阳春接过信封，从里面抽出一份化验单，仔细地看了看，一边把化验单放回信封，递还给唐登奎，一边冲唐登奎说到。
“质量是企业的生命，不是小事，玩笑不得的，刚才没顾上这个，我正想了解清楚情况，马上安排技术人员倒查原因，尽快进行生产调整呢。本来我们的产品市场竞争力就不强，再出现质量问题，等于自己砸自己的饭碗。”
唐登奎笑了笑。
“你还真得抓紧，越快越好，这批货积压在库房，库存太大，要尽快返工才行，这件事我还没有和厂长汇报，咱们现在一起去汇报怎么样？”
欧阳春急忙阻止。
“不好，虽说这事不能耽误，但刚才我去汇报工作的时候，厂长急着赶写一份材料，估计现在也没时间听咱们汇报。”
“那你说什么时候汇报？”
“下午吧。”
“行，下午两点我来喊你。”
两个人商量已定，唐登奎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中午的时候，唐登奎和欧阳春吃完午饭，各自在办公室睡了午觉，下午两点，两人便直接去了厂长办公室。
董兆全正在看一份生产报表，见欧阳春和唐登奎一起走了进来，放下报表笑着说到。
“我正要找你们呢，快坐下说话。”
欧阳春和唐登奎坐下后，唐登奎先开了口。
“厂长，昨天我接到华南的客户来函，反映咱们厂生产的钢锭有杂质，今天上午，我安排人与客户进行了电话沟通，客户要求我们马上改进，并提出退货，还说如果质量保证不了，就取消订单。我和欧阳总商量了一下，由我们销售处与客户沟通做工作，争取保留订单，欧阳总这边立即安排人员倒查原因。鉴于现在的库存太大，是不是暂时停止这批钢锭的生产，等查明原因后再继续生产？”
董兆全颇感意外，急声问到。
“以前不也是这么生产的吗？怎么现在就有杂质了？你们销售处立即安排人去华南市场作个回访，了解一下具体是怎么回事，再顺便作个市场调查，如果客户那边的实验分析数据没有问题，立即电话通知我们，欧阳总这边要尽快查明原因，彻底解决这个问题。质量无小事，我们只有保证了产品质量，有了良好的市场信誉，我们才能保住订单，生产上我马上安排改产，你们先回去，抓紧着手这项工作，不能再等。”
唐登奎点头答应，欧阳春则说到。
“厂长，我们回去立即按您的意思办，不过，从客户传过来的实验分析单上看，应该是添加剂残留的可能性大。”
董兆全立即说到。
“如果是添加剂的配比不合适，你让研究所马上着手实验，找出最佳配比，并立即修改工艺卡片，尽快交付生产，时间越快越好。”
唐登奎和欧阳春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厂长办公室。
走廊里，唐登奎拍了拍欧阳春的肩膀，悄声说到。
“时间紧任务重，你可要抓紧时间，我们这边做客户的工作，争取保住这批订单，让客户给你留出充足的时间进行实验。”
欧阳春也悄声说到。
“谢谢啦，我马上安排人进行实验，我还要借用一下客户的化验报告单，我要亲自去研究所，先从添加剂上下手查原因。”
“我现在兼着人事处处长的工作，咱关起门来说话，据我了解，自从你调走，吴大姐退休，新所长对业务好像不是很熟，你让李剑多发挥作用，否则，肯定耽误时间，别说我没提醒你。”
“多谢提醒，你把客户的化验单借我，省得过后还得找你取。”
唐登奎从兜里取出信封递给欧阳春，叮嘱到。
“记得用完还我，我这边要留存的。”
“放心吧，不聊了，我赶紧去研究所安排这件事，下午你可别远走，我还要和你再商量一下定岗定编方案，晚上必须修改完，明天一早，厂长要看。”
327、开始查找问题原因
下午，欧阳春向董兆全汇报完工作，捋清了修改定岗定编方案的思路后，他决定先解决产品杂质问题，晚上连夜进行修改方案。
于是，欧阳春给司机老王打了电话，让老王立即开车到厂办大楼前接他去了研究所。
研究所新一任所长张军带着副所长李剑等人已经在楼下列队迎接。
天气有些寒冷，偶尔掠过阵阵寒风，吹在脸上猫抓一般疼，几个人似乎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每个人的脸颊都已经冻得泛红。
欧阳春坐在车里看得一清二楚，他没等车停稳就急忙下了车，紧走几步，大声说到。
“快回去，这么冷的天，搞这排场干什么？”
张军迎上前来，欧阳春和他握了手，依旧催促到。
“大家都别站着了，快进去，又不是第一次见面。”
欧阳春知道自己不进去，谁都不会先进去，这是礼节，是官场中不成文的规矩，更是下级对上级应有的尊重，这种潜规则，欧阳春不可能用几句话就改变得了。
欧阳春在张军和李剑的陪同下，一边往楼上走，一边笑着冲张军说到。
“张所长，现在对新环境和新工作适应了吧？我最近一直忙着厂里改革的事，很少过问研究所的工作，我把自己的阵地都快放弃了，这是我工作的失职。”
张军急忙笑着说到。
“欧阳总想多了，现在钢厂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改革，改革是钢厂生存和发展的必由之路，改革高于一切，如果说您放弃了阵地，那也是暂时的战略性转移。”
张军很会说话，说出的话让人听起来特别舒服，而且不显得呆板和拘谨。
欧阳春并不喜欢这样的带有阿谀奉承味道的客套和寒喧，他总觉得这样的话虚得让人心里不踏实。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张军的话，欧阳春忽然想起了唐登奎上午提醒他的话，那就是张军到了研究所后，似乎口碑并不好，组织上的考核也不算好，他不由扭头看了一眼张军。
张军以为自己的话接得自然流畅，甚至有些幽默风趣，但见欧阳春没有回应，不由心里打起了鼓。他也听说欧阳春属于实干派，不喜欢，也不擅长这种客套，如今真的见识了，这让他暗中加了小心。
张军小心翼翼地问到。
“欧阳总是到会议室，还是到我的办公室？”
欧阳春笑了笑，说到。
“去你办公室吧，我想故地重游。”
欧阳春说得很放松，张军有心接上一句，但又怕欧阳春误会他只会溜须拍马，于是，只简单地回了一句。
“好，那就去我办公室。”
欧阳春知道所长办公室在三楼，因此，走到三楼的时候，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笑着冲身后的人说到。
“有张所长和李副所长陪我就行，你们就不用陪了，我找两位所长有事要说。”
几位组长和欧阳春都熟悉，知道他不喜欢客套，只是笑着点头答应，然后便回到了各自的位置。
欧阳春看着眼前的一切，熟悉的走廊，熟悉的人和物，让欧阳春感到很亲切。他是一个恋旧的人，他不可避免地会想到过去的人和事，其中自然也就包括陈红和吴春香。
走进张军办公室的时候，欧阳春见办公室内的摆设变了，办公桌移到了窗户边，沙发和床摆到了原来办公桌摆放的位置，卷柜也被挪到了门后，整个办公室显得敞亮了似的。
“哟，办公室变样啦？应该的，新人新气象。”
欧阳春笑着说到，并直接坐到了沙发上。
张军和李剑急忙搬了椅子坐在欧阳春的对面。
欧阳春环顾了一圈办公室，笑着说到。
“我在这间办公室坐了快十年，即使变了样我也觉得熟悉。”
张军笑了笑，没敢多说话，而是问到。
“欧阳总，您来一定是有什么事要我们做吧？”
欧阳春也不想再耽误时间，因为分析杂质的原因是十万火急的事，于是，他直奔主题。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是这样，销售处接到客户反馈，说咱们生产的钢锭有杂质，初步分析是添加剂残留，厂长让我们进行化验和分析，找出真正原因，解决问题。”
说着话，欧阳春从兜里掏出唐登奎给他的信封，递给张军。
“这是客户反馈的信息，上面有产品批号，你们立即对这批产品取样分析研究，重点分析添加剂的配比，先排查添加剂及配方。”
张军接过信封，抽出客户的分析化验单，仔细地看着，但由于担任研究所所长时间短，他看过化验单后，便递给了李剑。
李剑看完化验单并没说话，而是坐在一旁旁听，他话依旧不多，业务能力很强，欧阳春很欣赏李剑。
张军想了想，说到。
“好的，我马上安排人取样化验分析。”
欧阳春看了一眼李剑，然后冲张军说到。
“我记得当初研发这种产品的时候，李副所长全程参与的，分析起来难度不大。”
张军看了一眼李剑，他能感觉出来，欧阳春对李剑很赏识，也很信任，这让他心里忽然有点酸涩。
欧阳春继续说到。
“你现在立即安排人去库房取样，争取两天出结果，有困难吗？”
张军扭头看了一眼李剑，征询着李剑的意见。
李剑知道自己必须说话了。
“没问题，请欧阳总放心，很可能是添加剂存放时间长，发生了变质，我们两天之内一定查清。”
“好，这样吧，李副所长亲自去一趟库房，取样品回来，我还有些话要和张所长说，等你取回样品了，你们再核计怎么进行化验分析，好不好？”
李剑看着张军，他感觉出欧阳春似乎更信任他，他怕张军心里不舒服，因此，他想听张军示下，借此打消张军对他的猜忌。
张军自然明白李剑的意思，笑了笑，说到。
“欧阳总点你将，你就辛苦一趟，回来我们一起商量怎么办。”
李剑起身说到。
“好，我现在就去。”
说完话，李剑直接走出所长办公室。
欧阳春笑着冲张军说到。
“我直接安排李剑你不要多心，现在你是所长，这里的一切都归你调度，我绝对不横加干涉。不过，我想和你打听一个人，吴春香是今年退休的吧？”
“对，今年八月份。”
“吴姐退休了，是我们厂的损失，你没挽留她吗？”
“当然挽留了，我把您都抬出来了，吴师傅就是不答应，临走时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她说，如果厂里需要她，她随时都会出力。”
“吴姐人很负责，干工作也认真，我和她合作了近十年，她的工作从来没出过差错，她退休了，有人顶上来了吗？”
“没有，我正打算从几位组长中选一个人来接替她的工作。”
“这个人选一定要慎重，吴姐在的时候，是研究所的中流砥柱，我曾经让他培养过一个人，但后来没留住，所以，你要尽快培养一个人接吴姐的班。”
“好的，我们会好好考察研究人选。”
“这批钢锭有质量问题，当初吴姐也和李副所长一样全程参与，而且是骨干，我建议把吴姐请回来，这样可以节省时间，因为客户只给我们十天时间，如果十天解决不了问题，所有的订单将取消。”
“那好，我回头就与吴师傅联系，我要是请不动，还得您亲自出马才行。”
“你打电话就行，吴姐不会拒绝，你现在就打。”
“好。”
说着话，张军从兜里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出吴春香的电话，当着欧阳春的面拨了过去。
328、老将发挥余热
吴春香刚好从市场买完菜回来，正在厨房摘着菜，听到电话铃响了，急忙放下手中的菜，在水池洗了手，边用围裙擦着手边转身走出厨房，来到客厅接了电话。
吴春香家住的是钢厂的家属楼，小套间，客厅很窄，采光不是很好，屋里总是显得不是很亮堂，客厅里摆放着一个三人木制沙发，电话就放在靠近门口的鞋柜上。
“喂，哪一位？”
吴春香拿起电话问到。
“是吴师傅吗？我是张军，您身体还好吧？冒昧地打扰您啦。”
张军客客气气地寒喧着。
“张所长啊，谢谢你的惦记，我的身体好着呢，所长给我打电话，一定是有事吧？有话你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脚。”
吴春香敏感地意识到，张军肯定是为了研究所的事找她，不会无缘无故地给她打电话。
“吴师傅是爽快人，我就不兜圈子了，是这样，我们厂生产的钢锭有杂质，客户要退货，还要取消订单，我们很着急，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人主持这件事，欧阳总就推荐了您，我怕您的身体吃不消，所以，先打电话问问您。”
张军说话向来严丝合缝，他没有说请吴春香出山的话，他一旦说了，吴春香就是有什么不便，也不好意思拒绝，他要先探探吴春香的口风。
吴春香听说有可能影响厂里的订单，二话没说，立即答应马上打车进厂。
欧阳春听说吴春香要打车进厂，急忙示意张军把电话给他，他亲自和吴春香说话。
张军立即冲吴春香说到。
“吴师傅，您稍等一下，欧阳总要和您说话。”
说着话，张军把手机递给欧阳春。
欧阳春接过电话，冲吴春香说到。
“吴姐，我是欧阳春，感谢您愿意帮忙，您在家等着，我让司机去接您。”
吴春香听是欧阳春的声音，笑着说到。
“欧阳总客气啦，我打车去就行，你怎么在研究所啊？”
欧阳春也笑着说到。
“吴姐，一两句话说不清，我等您，咱们见面聊，您就在家等着，我马上让司机去接您，十分钟就能到，我挂了啊。”
欧阳春把手机递还给张军，立即用自己的手机给司机老王打了电话，并把吴春香家的地址告诉了老王，让老王立刻去接吴春香。
趁老王去接吴春香的时间，欧阳春冲张军说到。
“你可能不太了解吴春香，本来她可以提前退休的，是李总挽留她，她才足岁数退的，李总曾经想反聘她，但吴姐婉言拒绝了，吴姐退休真的很可惜。”
张军并不知道这个内情，显得有些惊讶。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李总想挽留她，当时我就直接让李总和您出面就好了，如果吴师傅回来了，我就一点都不担心了。”
欧阳春笑了笑。
“有吴姐在，你这个所长确实应该放心，不过，吴姐只能救急，你还是要尽快培养接班人顶上来，吴姐那个位置可是空不得的。”
“我知道，我也是苦于无人可用，要不然，您推荐一个人吧，您毕竟对所有的人都了解。”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怎么能插手你的工作？这是你的事，不过，我建议你凡事和李副所长多商量，他还是很了解情况的。”
“好，就听您的。”
两人又聊了一些别的，这时，就听楼下传来一声喇叭声。
欧阳春说到。
“来了，走，咱们去迎接一下。”
说着话，欧阳春和张军起身迎了出来，在楼梯上，与吴春香走了一个照面，欧阳春一把拉住吴春香的手，神情有些激动。
“吴姐，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吴春香紧紧地握着欧阳春的手，也显得有些激动。
“欧阳总，难得你还想着我，这几个月快把我闲出病来了。”
“走，快去办公室坐着说。”
欧阳春拉着吴春香的手，直接来到张军的办公室，将吴春香按坐在沙发上，回身给吴春香倒了一杯水，吴春香急忙起身接过水杯，客气到。
“欧阳总太客气了，老朽有点受宠若惊了，说吧，需要我来做什么？”
“吴姐，您快坐，咱们坐着说话。”
吴春香坚持让欧阳春先坐下，她才重新坐下，看了看张军和欧阳春，说到。
“既然欧阳总亲自出马，想来问题一定很严重，能介绍一下情况吗？”
张军将手中的信封递给吴春香，说到。
“吴师傅看看信就知道了，这是客户化验分析的结果，限定我们十天提供合格产品，否则取消订单。”
吴春香抽出化验单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把化验单连同信封一起递还给张军。
欧阳春介绍到。
“销售处与客户沟通，客户反映，有可能是添加剂出了问题，我想先从产品配方入手，重点分析一下添加剂。如果这方面问题排除了，我再查成型车间的工艺及操作，也有可能是模具中落入了杂质。”
吴春香想了一会儿，很肯定地说到。
“大多数原因应该是添加剂存在了问题，可能是添加剂的储存不好，或存放时间过长变质，或配比的量出现偏差，成型那边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模具都有防尘装置，轻易混不进去杂质。”
欧阳春点了点头，接过话。
“对，我也是这么判断的，但一切都是分析，还要用数据说话。”
“样品取回来了吗？”
“李副所长去取了，应该快回来了。”
话音刚落，李剑捧着一块钢锭走了进来，见吴春香来了，立即笑着打招呼。
“吴姐来啦？好长时间不见了，看气色不错，我正要建议请您呢。”
吴春香笑了笑，说到。
“欧阳总和张所长给我打电话了，这个时候我不能袖手旁观，虽然我是退休老太太，也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但尽尽心思吧。”
李剑轻轻将钢锭放在茶几上，直起腰冲吴春香笑着说到。
“吴姐客气了，您在的时候可一直是我们的主心骨，只可惜您没给我们培养一个接你班的人。”
话刚出口，李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提到了不该提到的人和事，他急忙打住，偷眼看了一眼欧阳春。
吴春香担心欧阳春面子上下不来，急忙用话遮掩过去。
“什么主心骨，就是多吃了几年干饭，没事，我虽然已经退休了，但我的身体还允许我发挥余热，样品取回来啦？”
吴春香遮掩得极其自然，严丝合缝。
李剑急忙借机岔开话题。
“样品取回来了，所长，您看要不要现在就进行化验分析？”
张军看着欧阳春，问到。
“欧阳总，您还有什么指示没有？没有的话我们现在就工作，您就回去等好消息，怎么样？”
欧阳春看了看时间，见快到下班的时间了，想到定岗定编方案还要修改和完善，笑着说到。
“好吧，我有一份材料急着修改，明天早晨厂长等着看，我今天晚上加班不回家，正好陪着你们，你们有什么事就直接打我办公室电话。”
“好，您就安心地修改材料，有吴师傅在，我们心里有底，您现在请回吧，尽管放心好了。”
张军笑着说到。
欧阳春站起身来，伸出手握住吴春香的手，笑着说到。
“吴姐，辛苦您了，您多受累，我不会让您白受累的。”
吴春香见欧阳春太客气，有些不爱听了。
“瞧你说哪里话，我可不图什么报酬，你要是这么想真把你姐看低了，你就安心回去等结果，我保证给你个完美的答案。”
“好，我就爱听吴姐说话，那我回去了，你们去买点好吃的给吴姐吃，我先回去了，好好招待吴姐。”
欧阳春看着张军和李剑交待着，又扭向吴春香叮嘱到。
“吴姐，您那间办公室的床还在，您要是累了就去躺会，年龄不饶人，一定不要累着了。”
“放心吧，你快走吧，我没事。”
吴春香催促着。
“那我就先回去，有事电话及时联络。”
欧阳春说完，在张军、李剑和吴春香陪送下，走出了研究所的办公楼，坐车直接回了厂办自己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