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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之晋北小卒全文阅读

作者:弈芷     抗日之晋北小卒txt下载     抗日之晋北小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69、心里产生疏离感

    张蕊其实就想听李家和的一句服软的话,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也吵闹了这么多年,吵架已经成了日常生活的调料,两人都已经习惯了,每一次吵完闹完,也没见谁和谁服软,过几天也就好了。

    可是,这次却不同,张蕊从小就护孩子,李家和偏偏又打了孩子,不论占不占理,她都不能先服软,但她的心里其实已经没事了。

    此时,听到李家和终于跟自己道了歉,心气顿消,又听李家和到机关当上了处长,顿时高兴了起来,语气中透着兴奋。

    “真的?你真去机关啦?我听单位的人说,我还不信呢,那是要请一顿,你早说不就完了嘛,我去,到哪?”

    张蕊掩饰不住喜悦,却又不得不压低声音说话。

    由于噪音太大,李家和不得不大声豪气地说到。

    “还没定哪呢,一会儿定完了我再告诉你,欧阳怕你不去,让我先问问你,他等我电话呢,那边春桃也在等电话呢。那咱们可说好了,你不能再变卦,我挂了,这就给欧阳打电话,一会我再打给你,你先别走。”

    调到机关的好消息让李家和也放弃了前嫌,像是两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知道了,我等你电话,快挂了吧,别让春桃等着急了,告诉她我肯定去,让她也一定去。”

    张蕊很痛快地答应了。

    李家和没再说话,也没有放下电话,而是伸手按断了电话,又立即给欧阳春打了过去。

    欧阳春正等在电话机前,眼看着到了下班的时间了,他怕孟春桃等着急了,因此,一听到电话响了,迅速接了起来。

    “张蕊没问题,她说她肯定去,你赶紧告诉嫂子,让嫂子务必一起去,你快点打电话,嫂子一会儿该下班走了,对了,你想吃什么?”

    欧阳春刚一接通电话,李家和就忍不住说到。

    欧阳春笑了笑,说到。

    “你先别问了,你们听我的,今天我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下班你们在北门外等我,我得马上给你嫂子打电话,不然来不及了,快挂了吧,你嫂子该等着急了。”

    “得嘞,让嫂子一定去啊。”

    李家和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没忘叮嘱欧阳春。

    欧阳春立即给孟春桃打了过去,让孟春桃下班坐车直接到农机局下车,去对面的高丽园里面等他,他们骑自行车去,孟春桃问高丽园好找不好找?欧阳春说站在农机局站点就能看到马路对面楼上的一块招牌,写着高丽园三个字,是一座二层小楼,并叮嘱到。

    “一会儿吃饭,你可不能表现得不高兴啊,别再挑家和不请你的理,那是我和你开玩笑的话,家和可是一直想请咱们吃饭的。”

    孟春桃见刘颖走了,也急着下班,假装生气,说到。

    “咱们俩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发生那么大的事我都原谅你了,还用得着你像叮嘱不懂事的孩子似的吗?你把心放进肚里吧,我不和你聊了,楼里都快走没人了。”

    欧阳春知道孟春桃并没真生气,也知道孟春桃说的那么大的事是指什么事,他不由一阵惭愧,但依旧笑着说到。

    “那就好,你宽宏大度,宰相肚里能撑船,算我没说,我挂了啊。”

    欧阳春的语气多少有些讨好成分。

    李家和则又给张蕊打了电话,与张蕊约好,下班后去北门集合,一起出厂等欧阳春。

    张蕊问李家和。

    “咱们请欧阳两口子去哪吃?吃什么呀?你没问问?咱也不能抓虾呀。”

    “我当然问啦,可欧阳春说听他的,今天他领着咱们去一个好地方,保证咱们都喜欢,主随客便,反正跟着他走就是了,你别晚了。”

    李家和说完话,便挂断了电话,匆忙去洗脸洗手换衣服。

    张蕊则换好衣服,取出化妆盒,给自己补了补妆。

    眼见到了下班的时间,欧阳春没再等人都走了便下了楼,骑车直奔了北门。他不想让李家和和张蕊等他太久,况且,他也没事可做,不如早点走。

    此时,厂北大门处人头攒动,挤挤擦擦,一片嘈杂混乱,人们争着抢着往门外挤,都想早一点回家。

    欧阳春挤在人群中,被人群簇拥着慢慢来到大门外,他在路边没有见到李家和和张蕊,知道两个人还没有出厂,便寻了一处显眼的位置把车停好,站在车旁等。

    几分钟以后,李家和和张蕊一起走出了厂门,见欧阳春等在路边,两人推着自行车向欧阳春跑过来。

    李家和险些和别人撞在一起,欧阳春大声喊着“小心”,却已经来不及了,幸亏那人猛蹬了几脚闪了过去,李家和的前车轱辘与那人的后挡泥板刮蹭了一下,那人回头瞪了李家和一眼,李家和也没作理会,冲欧阳春大声说到。

    “让你久等了,和你通完话,车间书记找我聊了会儿天,我没好意思走,耽误时间了,嫂子直接去饭店了吗?”

    说话的功夫,李家和和张蕊已经来到了欧阳春的跟前,没等欧阳春说话,张蕊惊讶地问到。

    “欧阳,你这当厂长了,怎么还天天骑个破自行车?我听说厂领导都有专车的,怎么也不开出来?”

    欧阳春没顾上回答李家和的话,冲张蕊笑了笑说到。

    “习惯骑自行车了,即锻炼身体又方便自由,不习惯坐车。”

    “那赶明天,你让司机接我上下班得了,我可想坐车。”

    张蕊心情似乎彻底好了,和欧阳春开着玩笑。

    李家和赶忙阻止到。

    “别瞎说,厂领导的车能随便坐吗?”

    张蕊白了李家和一眼,说到。

    “我和欧阳开个玩笑,又没真要坐他的车,你急个什么劲。”

    李家和的话让欧阳春听起来特别扭,只觉得李家和似乎和以前大不相同,总感觉李家和身上的什么地方让他感到陌生和反感。

    自从欧阳春当上厂领导后,李家和就很少和欧阳春开玩笑,虽然欧阳春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但在李家和的心里无形之中已经有了一层隔膜。这层隔膜让李家和说话也注意了分寸,即使开玩笑也是点到即止,从不过份,他当然也不想让张蕊过了分寸。

    欧阳春自然能感觉到这种疏离感,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但他又不能表现出什么,他很希望还能像从前一样,哥们弟兄地称呼。

    欧阳春看着李家和,笑着说到。

    “家和,我现在感觉你和我生分了,张蕊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这可是你的不是了。”

    “就是,厂领导也是人,在我眼里,欧阳还是原来的欧阳。”

    张蕊却还是原来的张蕊,并没有因为欧阳春当上了厂领导而有所顾忌。

    欧阳春哈哈一笑,说到。

    “这就对了,我还是原来的欧阳春,走吧,咱们去吃烤肉,那地方我去过,保你们也喜欢。”

    说完话,欧阳春骑上车,李家和和张蕊也赶紧上了车,三人便拐上了大街,顺着大街一路骑到了高丽园门外。

    欧阳春拐到路边停住车,用手一指高丽园的门脸,扭头冲李家和和张蕊说到。

    “到了,就这家。”

    张蕊一脸的惊讶。

    “就这么一个小店呀?请你这么大的领导,是不是太寒酸了点?”

    欧阳春笑着说到。

    “吃饭讲究的是一个味道,不在门脸装饰,庙小装金佛,进去你们就知道了。”

270、重返高丽园

    三个人把自行停在楼前的空地,刚要往高丽园里走,孟春桃却从门里走了出来,笑着开着玩笑。

    “你们才来呀?我等好一会儿了,都可以再吃一顿了。”

    李家和急忙笑着说到。

    “嫂子久等啦,路上人多车多,骑得慢。”

    张蕊一见孟春桃,立即跑上前去,挎住孟春桃的胳膊,显得极是亲近。

    “我还一直在想你呢,你刚从里面出来,里面到底怎么样?请你们吃饭,这里是不是小气了一点?要不咱们换一家大饭店吧。”

    张蕊悄声和孟春桃说着,她真的觉得面子上有点下不来。

    孟春桃笑着说到。

    “我看了,里面挺干净的,闻着味道也不错,又没有外人,在哪吃不都一样?吃的是情份,这里还离家近呢。”

    欧阳春也笑着接过话。

    “就是,美味在民间,大饭店不一定能吃出这味道,走吧,进去吧。”

    李家和似乎还在犹豫,高丽园的门脸实在有些不上档次,甚至接近寒酸,他拉着欧阳春的胳膊说到。

    “欧阳,你选哪我随你,可是这家实在是太寒酸了,咱们换一家吧,我觉得跌份。”

    欧阳春拉着李家和就往里面走。

    “你快走吧,进去你就知道了。”

    李家和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跟着欧阳春进了高丽园的门。

    欧阳春问服务员。

    “楼上有中包吗?”

    “有,刚走一桌,不过正在收拾,你们先在这里坐着等一会儿。”

    服务员说完话,转身给四人端来一壶大麦茶放在旁边的桌上,又说到。

    “客人刚走,要收拾一会儿,你们先坐在这里喝茶,别急啊。”

    然后便跑着上了二楼帮着收拾包房。

    四个人便坐在放着大麦茶的桌子边上,欧阳春取过四个茶碗,先是用茶水冲洗了杯子,然后倒了四杯茶水,在每人的面前放了一杯。

    李家和向四周看了看,见店内狭小拥挤,低声说到。

    “咱还是换一家吧,在这个地方请你和嫂子,我可真过意不去了,一点面子都没有了,走吧。”

    说完话,李家和就要起身,欧阳春一把拉住,埋怨到。

    “家和,你现在和我真的太生分了,咱们二十年的交情了,不会因为我当了总工就变淡了吧?我可没想那么多,也没有什么改变,我还拿你当从前的哥们处,你要是再这么生分,我可生气啦。”

    张蕊急忙推了李家和一把,说到。

    “欧阳说得对,他就是当了皇上,这二十年的交情也不能生分了,我看都是你想多了,我真没想到,你心里的等级观念还挺强。”

    孟春桃也开着玩笑,说到。

    “张蕊说得对,人是平等的,只不过分工不同,家和,你可真想多了,你们俩的交情是一辈子的交情,你要是再这样,连嫂子都要生气了。”

    李家和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急忙笑着说到。

    “好,好,我接受你们的批评,我承认我想多了,不过,我还是觉得这里寒酸了点,面子上下不来。”

    李家和虽然这样说,但他心里依旧存在着清晰的等级观念,他认为这种等级观念自然存在于任何一个人的心里,不能与感情混淆,交情归交情,但一定要清楚自己的位置。

    一杯茶尚未喝完,服务员便将包房收拾出来了,四个人便跟着服务员,穿过窄窄的楼梯上了二楼,服务员推开一间包房的门着问到。

    “看看满意吗?如果不满意可没有包间了,只能坐散台。”

    欧阳春回身问张蕊和孟春桃。

    “你们满意吗?听你们的。”

    孟春桃说到。

    “刚才包房里有客人,我没看到包房里面,咱们进去看看。”

    说着话,孟春桃拉着张蕊进了包房。

    刚一进到房间里面,张蕊立即大声喊到。

    “简直太行了,我太喜欢了,就这了,哪也不去了,你们进来吧。”

    欧阳春冲李家和笑了笑,然后扭头冲服务员说到。

    “就这间了,你把菜单拿来,我们点菜。”

    服务员答应一声下楼取菜单去了。

    欧阳春和李家和一起进了包房。

    欧阳春问李家和。

    “环境怎么样?这回你还说寒酸吗?”

    李家和没说话,而是仔细打量起了包房。

    包房里也是铺着踏踏米,踏踏米上摆放着一张长条形木桌,门两边的墙角各摆放了一个地桌和一个衣架。地桌上放着一个铜壶和一撂白钢篦子,地桌的柜里放着碗筷和茶具。四面的墙上也是挂着装饰画,顶棚悬着一盏羊皮灯,临街一扇双开门的推窗敞开着,能听到街上的说话声。

    李家和也是满心喜欢,点了点头,说到。

    “看着还真不错,整洁干净,包房也挺宽敞的,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四个人分两边坐在踏踏米上,中间隔着长条木桌,欧阳春笑着说到。

    “还是陈雷带我来的,我天天从这门前过,还真没注意到这么个好地方。那天陈雷带我来这,一开始我也像你们似的,没瞧上眼,可我进了包房后,立马就喜欢上这里了。坐在踏踏米上吃饭,就像在家吃饭似的,比冷板凳坐席感觉舒服。”

    张蕊很喜欢这里的布置,显得很是兴奋,大声说到。

    “这地方真不错,我还是头一次坐在踏踏米上吃饭呢,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一家人坐在炕上吃饭的样子。”

    孟春桃笑着问到。

    “你家住在西安城里,怎么也坐炕上吃饭?”

    “我小时候,家庭条件不好,也住平房,都是大炕,哪像现在,都睡席梦思。”

    张蕊的性子很直爽,高兴了什么都说从不隐瞒,不高兴了便如火上房,说发火就发火,有着西北黄土地孕育的火辣辣的脾性,否则,她也不会和李家和吵了二十年。

    这时候,服务员进了包房,将菜谱放在桌上,问到。

    “想吃什么?现在可以点了。”

    李家和拿起菜谱递给欧阳春。

    “今天我做东,你来点菜。”

    欧阳春接过菜谱转递给张蕊,说到。

    “女士优先,你们来点吧。”

    张蕊也没客气,接过菜谱摊开放在桌面,和孟春桃一起商量着点了起来。

    欧阳春待二人点完菜,见该点的都点得差不多了,于是冲服务员补充说到。

    “再来一盘狗肉,一盘肥牛,一份牛肉汤,一桶米酒。”

    服务员答应一声出去了,很快把东西端上了桌,又从包房外面端进一盆碳火放在桌上,调整了一下排烟筒,在碳火上放好篦子,说了一声“篦子可以自己换,请各位慢用”便出了包房。

    张蕊立刻张罗到。

    “来吧,都饿了,就别绷着啦,看着就有食欲。”

    四个人相视一笑,便动起了筷子,择自己想吃的东西放在篦子上烤着。

    张蕊大大咧咧,女儿迎娣虽然离家出走,但此时她却一点都没去想,李家和则心中惦记着女儿迎娣,但因为请欧阳春吃饭,又必须拿出足够的热情,于是,极力装作很轻松的样子。

    李家和拿起米酒看了看,冲欧阳春说到。

    “这就是鲜族米酒?好喝吗?”

    欧阳春笑着说到。

    “你喝一杯就知道了,我第一次喝也有点质疑,陈雷说,吃烤肉和狗肉喝米酒绝配,助消化。”

    李家和将信将疑,给四个人各倒了一杯,刚要端杯,欧阳春急忙阻止。

    “不急,先吃肉再喝酒,咱们慢慢喝,今天又不用急着回家。”

271、无意惹出是非

    欧阳春并不知道李迎娣已经离家出走的事,他只是知道李家和和张蕊因为李迎娣的事闹得挺厉害,以为两人一直没有合好,于是有意想多坐一会儿,借机劝说李家和和张蕊彻底合好。

    见篦子上的肉已经烤好了,欧阳春张罗着吃肉,四个人便一起吃了起来。

    张蕊把肉放进嘴里刚嚼了几下,立即大声喊到。

    “哇,太好吃了,这味道是真的香。”

    孟春桃被唬了一跳,伸手在张蕊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埋怨到。

    “要死啊你,吓死我了,你小点声不行啊?”

    张蕊自知失态,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急忙压低声音,说到。

    “情不自禁,谁让这烤肉这么香呢。”

    欧阳春和李家和笑着对视一眼,分别吃了几块肉,李家和这才端起杯来。

    “来吧,这第一杯酒咱们一起喝。”

    四个人端起酒杯碰地一起,孟春桃和张蕊各喝了一小口,便放下酒杯继续吃肉,李家和和欧阳春则一起干了一杯。

    李家和咂巴咂巴嘴品味一番,说到。

    “这米酒的味道也不错,就是酒味淡了点。”

    欧阳春笑着说到。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好喝就是好喝。”

    两人又吃了几块肉,李家和说到。

    “咱再来几瓶啤酒吧,先喝啤酒再喝米酒,这米酒喝着不过瘾。”

    欧阳春见李家和喝着确实不太习惯,只好说到。

    “那少来点吧,来四瓶,不够了再点。”

    李家和点了点头,起身出了包房,让二楼的服务员又送来四瓶啤酒。

    李家和用桌上的瓶启子打开一瓶啤酒放到欧阳春的面前,又给自己启了一瓶。

    李家和要给欧阳春倒酒,欧阳春伸手拦住,说到。

    “按照老规矩,咱们自己倒自己喝,省得麻烦。”

    李家和说了一声“好”,便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然后笑着冲孟春桃和张蕊说到。

    “你们两个人慢慢吃慢慢喝,我和欧阳不管你们啦。”

    孟春桃笑着一摆手说到。

    “你们喝你们的,不用管我们,我们慢吃慢喝还能多吃点,你们别喝多就行。”

    孟春桃虽是这么说,但她一直在控制饮食,她可不想长那么多赘肉,因此,嘴上说多吃点,其实吃的多是拌菜和鱿鱼板筋之类的低脂肪的东西。

    张蕊却似乎并不介意长不长肉,吃得那个豪爽,一点都不矜持。

    李家和说到。

    “嫂子放心吧,不能喝多,你想吃什么告诉张蕊,让张蕊点。”

    张蕊有点不耐烦了。

    “行啦,你快陪欧阳喝酒吧,太默迹,春桃交给我吧,我又不是傻子。”

    李家和也没作理会。

    欧阳春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

    李家和端起酒杯举向欧阳春,说到。

    “我敬你一杯,这件事多亏了你,感谢的话就不说了,全在酒里,干一杯。”

    欧阳春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端起酒杯,两人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两人各自又倒了一杯酒,欧阳春这才说话。

    “你不用谢我,要谢你就谢厂长,上午我都和你说了,你的事真的和我没有多大的关系,我并没帮上什么忙。再说了,就算我起了一点作用,凭咱们这二十年的交情,也不能提半个谢字,你干脆不要谢好啦。”

    李家和却不能不谢,他不能就这样坦然接受,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至少表明一种心迹。

    “这俗话说的好,朝中无人莫作官,你如果不说话,厂长估计也想不到我,我又不是傻子,更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谢是一定要谢的,你不爱听我也要说。”

    “既然你非要谢我,那我也不瞒你了,这次调整,主要是因为厂长想把那个人换掉,征求我和左书记的意见,我和左书记一致同意换掉,然后厂长就提到了你。”

    欧阳春不想说出实情,他不想让李家和背上感情的债,一旦有了这层意思,那他们的兄弟情份也就不纯了。

    “其实,我心知肚明,清楚的很,没有你,我当不成处长,以后,你是我的直管领导,工作上丁是丁卯是卯,与交情不能混为一谈,我李家和绝无二心,你指哪我打哪,鞍前马后,赴汤蹈火。”

    李家和的话是肺腑之言,情真意切,他确实这么想的,但欧阳春听起来却很刺耳,这让他的心里很不好受。

    欧阳春不想继续这样的话题,于是埋怨到。

    “家和,你这么说话可是拿我当外人了,这种江湖义气的话都能说出口,你不是把咱们的交情看轻了吗?我还期待着咱们哥几个联手大干一番呢,所以,我才推荐了你当技术处处长,这样的话,我真不想听,也不爱听,你以后也不要再说了,伤感情,好不好?”

    孟春桃和张蕊一直在留心两人的谈话,听到两人的话茬有些不对,不由互相看了一眼。

    孟春桃有心劝几句,她也觉得李家和的话有些不受听,但涉及到单位的人和事,她还是忍住了没说话。

    张蕊更是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干脆什么也不说,让两个男人自己去掰扯,于是,端起酒杯,冲孟春桃说到。

    “春桃,来,咱们喝一口,他们爷们的事,咱就少掺和。”

    孟春桃想想也是,于是和张蕊自顾自地吃喝起来。

    李家和听到欧阳春有些不高兴了,意识到自己的话确实有些生分了,急忙解释到。

    “我不是那个意思,算我说错话了,我给你赔不是了,我刚才的话确实有伤咱们二十年的感情,算我没说,我自罚一杯。”

    说完话,李家和一仰脖自己干了一杯。

    欧阳春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重了,也端起酒杯,笑着开了一句玩笑,借以缓和气氛。

    “好哇,一言不合,你就吃独食,我可不能吃这亏。”

    说完话,欧阳春一仰脖也喝了一杯。

    李家和给欧阳春倒酒,欧阳春也没有再阻拦,两人相视笑了笑。

    孟春桃和张蕊见两人开起了玩笑,知道没事了,于是,又一起端起酒杯,张罗着又喝了一杯酒。

    四个人边吃边聊,不时推杯换盏,不知不觉四瓶啤酒已经喝完了,四个人意犹未尽,李家和又让服务员拿来六瓶啤酒,欧阳春酒兴正浓,也没有阻止。

    不觉已是月上中天,清冷透明的月光从窗口泻进来,与包房内的灯光揉合在一起,那份清冷便被慢慢化解开去,月光也显得柔和了许多。

    欧阳春和李家和都已经微带酒意,见李家和和张蕊似乎并不存在矛盾,说话也就随便起来,不再字斟句酌了。但欧阳春只知道迎娣和家里闹别扭,他一门心思想化解矛盾,却不知道迎娣已经离家出走了,否则,他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和李家和出来喝酒,更不会提迎娣,可他偏偏提了迎娣。

    “对了,迎娣今年中考了吧?我这最近一直在忙,也没顾上问。”

    欧阳春也没多想,随口问到

    “快别提她了,我们俩闹别扭还不是因为她。”

    欧阳春假装不知情,问到。

    “迎娣怎么了?考得不好?你们闹啥别扭啦?”

    李家和和张蕊都放下筷子,张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没说。

    李家和也是犹豫了一下,他原本不想说,这毕竟是家丑,可他并不想瞒着欧阳春和孟春桃,他知道欧阳春和孟春桃不会笑话他。

272、怨家宜解不宜结

    李家和更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这件事憋在心里,让他很不开心,于是,他愁眉苦脸地说到。

    “岂止考得不好,没考上高中,我让她复课,她说死也不复课,吵着要去广州打工,怎么劝也不听,你说,一个丫头片子,我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这不,昨天趁我们上班,她拿了家里一千块钱,带着皮箱跳窗户跑了,连个纸条也没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真是没辙了,正想让你帮我想想办法呢。”

    李家和的话让欧阳春和孟春桃都大吃一惊,欧阳春急忙问到。

    “迎娣离家出走啦?”

    张蕊接过话头,一脸的埋怨。

    “可不嘛,昨天下班回家,迎娣的箱子没了,窗户的把手也被撬掉了,很明显是跳窗跑了。昨天晚上我们俩打了一宿哑巴架,你说,当初我一个劲劝他,让他和迎娣好好谈谈,孩子一时转不过弯也是有的,可他就是不听。”

    李家和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我还要怎么好好谈?我好话都说了一火车,道理讲得明明白白,就差跪地上求她了,她就是听不进去,你又不是没看到。”

    张蕊立即不爱听了,提高了声音,大有吵架之势。

    “你那是好好谈吗?又训又骂的,你还好意思说你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你不打她她就走啦?孩子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给过她好脸?你还少打她骂她啦?别在那净说好听的。”

    孟春桃见两人又要吵起来了,急忙阻止到。

    “张蕊,你少说两句吧,也没见你们这样的,一言不合就吵起来,你们这样吵架孩子就能回来啦?家和的心里也不好受,你应该多理解才对。”

    李家和刚想说什么,却忍住了没说,今天是他请欧阳春和孟春桃吃饭,他不想弄得不欢而散,更不想让外人看笑话,于是,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欧阳春见两人因自己的一句话又要吵架,顿时后悔不迭,急忙说到。

    “我真不知道迎娣离家出走了,是我说错话了,我给你们赔不是了。你们都少说两句,你们就是吵出大天来,孩子不是也回不来了吗?你们俩应该平心静气地商量个办法,把孩子找回来,时间都过二十四小时了吧?你们报警了吗?”

    张蕊赌气说到。

    “他不让报警,嫌丢人现眼,想等几天再说。”

    李家和没好气地说到。

    “万一她真的和那个小王八蛋在一起,咱们报了警,她不是更恨咱们啦?不是更不能回来了吗?说起来,都怪那个小王八蛋,就是他把迎娣拐带走的。”

    欧阳春见李家和说得很肯定,急忙问到。

    “你怎么能确定迎娣就是跟马驰在一起?”

    李家和板着脸说到。

    “迎娣能提着那么大的皮箱从窗户跳出去吗?肯定是那小子回去找迎娣,从外面撬开了窗户,然后帮着她跳窗跑的。你不知道,迎娣喜欢那小子,口口声声喊着,那小子去哪她去哪,像丢了魂似的,我不能眼看着她就这么毁了一辈子,可我又束手无策。”

    欧阳春想了想,他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却招惹出这么一件大事,他和孟春桃的心里真的没有准备,见到李家和一脸愁绪,只能劝到。

    “我是看着两个孩子长大的,他们从小就好,马驰也一直护着迎娣,两人也算是两小无猜,在一起也不奇怪,如果真是两个孩子在一起,我劝你们还真不用替迎娣担心,这个年龄的孩子都是顺毛驴,你不能呛着来。”

    李家和一脸的无奈。

    “哎呀我的妈呀,我好话说了一火车,什么道理都讲了,就差跪下求她了,人家可倒好,干脆来了一个徐庶进曹营,任你好话说尽,人家就是油盐不进,一言不发,打定了老准主意。”

    “要我说呀,既然你拆不开,拦不住,又说不服,你不妨顺其自然。两个孩子骨子里都不是坏孩子,一时糊涂想不明白也情有可缘。”

    “迎娣对那小子言听计从,死心塌地,可那小子整天不务正业,像个二流子似的,又没学历没本事,迎娣又那么小,他们在一起靠什么养活自己呀?我真怕迎娣毁在他手里。”

    “你放心吧,绝对不会,依我看,如果迎娣真和马驰在一起,两人现在估计也已经结伴去广州了。依我看,马驰能回去找迎娣,而且等了那么多天就是想和迎娣一起走,就说明马驰有情有义,心里在乎迎娣,你放心,马驰不会害迎娣。”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也行,可是现在人不见人,影不见影,她去哪了我又没地方找,有心报警,又怕起反作用,我也丢不起那人,这可让我如何是好?”

    李家和索性把自己心中想的和盘托出,说一句也是说,不如说个痛快,让自己的心里也好受一些,反正欧阳春又不会笑话他。

    张蕊则是一直在听两个人说话,此时见李家和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心中不由一阵心疼,但还是忍不住说到。

    “这都快两天了,孩子还没回来,连个信都没有,可你还不报警,还顾及你那不值钱的面子,是面子重要,还是孩子重要?”

    这一次,李家和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低着头,看着篦子上烤焦了的肉冒着淡淡的白烟。

    欧阳春担心张蕊再说出什么刺激的话,两人再吵起来,急忙劝到。

    “依我看,报警还真不能急,这不是面子的事,一旦弄得满城风雨的,孩子想回来都没脸回来了。如果真是马驰回来找的迎娣,你们倒可以放心了,马驰对迎娣还是挺上心的。”

    李家和低着头缓缓说到。

    “但愿如此吧,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我总不能大海捞针吧?其实说起来,老马也有责任。我发现两个孩子分不开后,就让张蕊和晓帆私下说了,想让老马劝劝那小子,两个孩子如果回心转意了不挺好吗?可老马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不管不问,那小子跑了他也不着急。”

    欧阳春不想李家和因为误解马骏飞而伤了两家的和气,这也是他今天想要解开的一个结,于是,他笑了笑说到。

    “这你可怨枉老马了,昨天他还和我说呢,他也拿马驰没办法,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他还因为这事打了马驰,否则马驰也不会跑。现在他也不知道马驰在哪,他也着急,他和我说了不下三遍,他对不起你,是马驰带坏了迎娣,他没脸见你了,他怕影响你们二十年的交情。”

    孟春桃似乎一切都听明白了,现在她很肯定两个孩子就在一起,而且都已经离开了抚东市,心里顿时也不再着急,笑着说到。

    “儿孙自有儿孙福,两个孩子既然不想上高中,又彼此喜欢,去南方打工也没什么不好,总比在家呆着强吧?再说了,现在大学也不像咱们那会儿包分配,都是双向选择,不也是自己找工作吗?如果两个孩子混出了名堂,来个衣锦还乡,到时你们还不偷着乐呀?”

    李家和和张蕊听了孟春桃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如拨云见日,心里顿时变得亮堂了,郁积在胸口的一股浊气渐渐飘散,让整个人变得心清气爽了。

273、孩子大了不由娘

    李家和和张蕊都默默地低着头吃起了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李家和抬起头,似乎一切终于想通了,端起酒杯,笑了笑说到。

    “听了你们的一番话,我茅塞顿开,嫂子说得对,儿孙自有儿孙福,顺其自然吧,来,喝酒。”

    四个人一起端杯碰了一下,李家和和欧阳春一仰脖喝干了。

    孟春桃急忙阻止到。

    “酒不能这么喝,喝急酒伤身体。”

    欧阳春笑着说到。

    “开心的酒千杯不醉。”

    李家和也说到。

    “嫂子,放心吧,不会喝多的。”

    接着,一边吃着狗肉一边继续说到。

    “我还真怕因为两个孩子伤了我和老马二十年的交情,所以,我一直没敢去找老马说这件事,总觉得没法开这个口,他知道我对马驰有成见的,我又怕他把马驰打个好歹。”

    李家和点了点头,见李家和似乎听进去了劝,于是继续说到。

    “他和我说,他可对迎娣没有成见,也没怪你们,倒是一直担心伤了你们的和气呢。我建议你找个机会,主动和老马见个面,把话说开,一起想办法,总这样闷着也不是长久之计,时间长了,难免会生分。”

    李家和终于下定了决心,说到。

    “说实话,我好几次想找老马把事情挑明,可又怕影响到两个孩子,事情反倒更糟。如今,孩子自己把事情挑明了,我真该找老马一起商量一个办法。孩子这么偷着走了,什么都没准备好,万一出点啥事,可真是追悔莫及了。”

    张蕊白了一眼李家和,说到。

    “死要面子活受罪,听了欧阳和春桃的话,我心里也想明白了,两个孩子愿意在一起,那就在一起,拦也拦不住。人家两个小人去南方了,不一定怎么乐呢,咱们两个老家伙倒是吵得没完没了,在这里怨天尤人的,这不更成笑话啦。明天我就去找老马,把话说开了,二十年的交情,情重如山。”

    欧阳春一拍巴掌,赞到。

    “好,这才大气,家和,你和张蕊比起来,你的肚量可是有点小,和老马比,你也是小上那么一点儿。行啦,都过去了,不是有那么一句歌词嘛,往事随风,今天你请我们吃饭,这样的气氛可是辜负了这美好的时光,还有这美好的包房。”

    欧阳春的话让李家和和张蕊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两人一起举起酒杯,张蕊抢着说到。

    “都是我们不好,来,喝一杯。”

    “莫负春光,不负韶华,来,干杯。”

    四个人的情绪又都好了起来,四个酒杯碰出响亮悦耳的脆响,似乎刚才的不愉快如一块浮云飘过,并随风飘散,重新又露出了晴朗朗的天空。

    就在欧阳春四个人在高丽园吃饭的时候,李迎娣确实和马驰在一起,两人正坐在去广州的火车上,火车已经过了山海关。

    由于抚东市没有直接到广州的火车,马驰和李迎娣是坐长途汽车去的省城,在省城的火车站买的去广州的火车票。

    原来,马驰与马骏飞吵翻,一气之下拖着事先已经整理好的皮箱当晚离开了家。他和李迎娣早就商量好了,东西也都提前准备好了,两人原本想悄悄攒够钱就一起去广州,没想到马骏飞打了马驰,马驰也没顾上李迎娣,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家。

    由于变故仓促,马驰并没有准备好,他见天气已晚,没好意思打扰朋友,就在火车站前随便找了一家旅馆住了下来。

    马驰没有立即去广州,他不知道李迎娣做好准备了没有,他不能撇下李迎娣一个人走。

    第二天,马驰悄悄回了一趟向阳院,由于张蕊担心李迎娣也离家出走,特意请了几天事假在家看着李迎娣,马驰也没敢露面。

    李迎娣不知道马驰去哪了,更担心马驰撇下她一个人去了广州,不由忧心如焚,见张蕊整天看着她,却又无可奈何,于是索性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吵也不闹。

    如此过了数日,张蕊见李迎娣并没有像她想像中的那样寻死觅活,大吵大闹,也就渐渐放松了警惕,请的几天假一完,便回单位上班去了,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就用锁头把房门从外面上了锁。

    马驰等了几天,实在是不想再等了,从朋友处借了点钱,又与广州的朋友联系妥了,他准备回去看看,如果李迎娣还出不来,他就一个人先去广州。

    马驰猜测张蕊对李迎娣的看管肯定会放松,正是李迎娣离家出走的好时机,他是真的不想撇下李迎娣,这才于昨天上午回了一趟向阳院。

    马驰趴在墙头向李迎娣家观察了好一会儿,见张蕊并没在家,他便悄悄进了院,见房门上着锁,他直接来到了李迎娣房间的窗外,用手敲了敲窗户玻璃。

    李迎娣正躺在床上愁肠百结,那天看到马驰赌气出走,她也想一起走,可是被李家和拦住了。这几天,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马驰,可她不知道马驰去了哪里,她一个姑娘家又不能一个人在大街上流浪。况且,她也没机会出去,心内虽然如火如焚,却也只能干着急,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躺在床上听音乐看书,她相信马驰不会一个人先走,肯定会回来找她。

    此时,听到有人敲窗户,李迎娣一个人在家,不由一阵害怕,急忙从床上起来向窗外看去,见马驰正向他招手,她喜出望外,几步来到窗前,低声问到。

    “你怎么才回来找我?我以为你一个人走了。”

    马驰压低声音说到。

    “我怎么能撇下你?先不说这个了,我问你,你还想不想和我一起走?”

    李迎娣猛烈地点着头,大声说到。

    “我当然想,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找我,你现在帮我把窗户打开,我现在就和你走,我爸把窗户也上了锁。”

    马驰抬头看了一眼,见窗户的把手上锁着一条铁锁链,又问了一句。

    “你真的想好和我一起走?”

    李迎娣顿时来了气。

    “你墨迹什么呀?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假话,你快点,一会儿回来人我就走不了了。”

    马驰也没说话,回家取来了一把螺丝刀,将钉在窗户上的把手撬了下来。

    李迎娣用力推开窗户,回身将皮箱递给马驰,便从窗口跳了出来,回身将窗户重新关好。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再说话,马驰拎着皮箱,两人一溜烟地跑出了向阳院。

    这一切,张蕊并不知情,她下班后急冲冲回到家,在屋里没见到李迎娣,又在屋里找了一圈,还是不见人影,不由暗暗担心。

    张蕊重新回到李迎娣的房间,见地上的皮箱不见了,窗台上的花盆被移了位置,急忙来到窗边用手推窗户,窗户一触即开,她顿时意识到李迎娣是越窗逃走,肯定是与马驰私奔了,她一屁股坐在李迎娣的床上,一时不知所措。

    刚好李家和下班回来进了家门,见张蕊表情木然地坐着,立即意识到出了问题,急忙问到。

    “你怎么了?迎娣呢?”

    张蕊见李家和回来了,顿时来了气,但自己的女儿和男人私奔了,这是有辱门庭的事,是丢祖宗的脸,她可不想让邻居们笑话,于是,强忍怒火,低声说到。

    “你还问我?她的东西不在了,你说她怎么了?真是丢人啊。”

    李家和顿时明白了一切,他也觉得是丢人现眼的事,不想弄出太大的动静,没理会张蕊的话,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抽烟。

    张蕊担心李迎娣的安全,见李家和什么也不说也不做,没好气地埋怨到。

    “你怎么还坐着啊?倒是出去找啊?出了事你成霜打的茄子了,你的威风劲哪去了?”

    李家和也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我去哪找?你养的好姑娘,整天不务正业,这下好了,光宗耀祖了。”

    “我养的好姑娘,还不是你李家的种?你家的种不好,怨我这块地吗?你的姑娘你不教育,反倒赖我头上了。”

    ”

274、心依旧在煎熬

    李家和觉得张蕊的话话糙理不糙,想想也是这么一个理,于是强忍怒气,一时没再说话。

    张蕊冲到电话机旁,心慌意乱地张罗要报警。

    李家和急忙冲过去把电话抢了下来,低声说到。

    “不能报警,你消停点,一旦报警,必弄得满城风雨,丢人现眼不说,两个孩子的名声就毁了。如果孩子因为咱们报警,一时想不开出什么意外,我看你哭都找不到坟头。”

    张蕊压着嗓子哭着说到。

    “那怎么办?就这么不死不活地挺着?万一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

    李家和也是心里没底,他起身来到屋外看了看窗户,见窗户是被人从外面撬开的,猜测必是马驰回来帮着李迎娣撬开窗户的,两人此时一定在一起,这让他的心里反倒不那么着急了。

    回到屋里,李家和冲依旧默默哭泣的张蕊说到。

    “你别哭了,迎娣肯定和马驰那小子在一起呢,我保证他没事,你也别一副活不起的样子,你就是急出大天来,也没处找去,她也不会回来了。”

    李招娣从学校回来吃饭,见张蕊和李家和一脸的凄苦,以为两人又吵架了,知道在家又吃不成晚饭了,也没劝解,只说了一句“我出去吃了”,便去街边的小吃摊随便吃了一口就去了学校。

    看到李招娣不管不顾地走了,又听到李家和的话,张蕊不禁悲从中来,哭得更厉害了,却又不得不压制着声音,这让她的胸口越发憋闷。

    “我的苦命的女儿呀,你到底去哪了呀?你这是要急死你妈呀?你想离家出走,你跟谁走不行,偏跟着那个二流子走,她能对你好吗?我的傻闺女。”

    李家和被张蕊哭得心烦气燥,低声吼到。

    “你别哭了,你是纯心让周围的人听到是吗?你想让人家戳咱家的房门吗?”

    张蕊有气无处撒,当场发起了飙,却依旧压着声音。

    “你不报警,又不去找,我哭几声又怎么了?那可是你的女儿,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心狠,可我却心疼。孩子从小到大,一直不招你待见,没少被你打骂,这回好了,也不碍你眼了,你也眼不见心不烦了,你到底还是不是她的爸爸?”

    张蕊的一番话触动了李家和的心事,自从李迎娣吵着要去广州打工开始,李家和就经常会想起过去与李迎娣有关的往事。他一直心存悔意,觉得对不起李迎娣,一直没能给李迎娣应有的父爱和亲情,甚至都没有好好地抱过她。

    李家和并不怪李迎娣,他能理解李迎娣为什么会和马驰走得那么近,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是他一直在把李迎娣往马驰的身边推。

    因此,听了张蕊的话,虽然依旧很难入耳,但他却没有反驳,他觉得心虚气短,愣是把火气压了下去,缓声说到。

    “你也别哭了,咱们现在就去找。”

    说完话,李家和转身出了屋,张蕊急忙也跟着跑了出去。

    李家和一边走一边冲张蕊说到。

    “迎娣肯定是去找马驰了,马驰平时爱去人民广场跳舞,去人民广场看看。”

    张蕊此时心烦意乱,已经没了主意,只是点了点头,两人打车直接去了人民广场。

    人民广场此时正渐渐热闹起来,到处是灯火璀璨,一片喧哗,广场两侧的夜市已是人头攒动,空气中飘散着阵阵音乐声和淡淡的香味。

    广场中聚集了几伙年轻人,此时随着震耳的舞曲正疯狂

    地扭摆着。

    李家和和张蕊直奔广场中央,四处巡视一圈,没有看到

    马驰和李迎娣的影子,两人略作停留,便以直奔了火车站。

    两人在站里站外不停地寻找,依旧一无所获,张蕊一屁股坐在站前广场的石蹲上,一筹莫展,只顾抹眼泪。

    李家和见此时没有离开抚东的火车,知道李迎娣还没走远,被张蕊哭得闹了心,立即不耐烦地说到。

    “你就知道哭,哭就找到人啦?走,去宾馆,孩子肯定没走远。”

    此时的张蕊也忘了吵架,跟着李家和查看了火车站前所有的旅店和宾馆,马驰前两天搬到朋友家住去了,刚好没被李家和和张蕊查到。

    两人又心急火燎地打车去了市内几家大型宾馆,自然也是查无踪迹。

    李家和此时有些心灰意冷,不知道还应该去哪找,他们不认识李迎娣和马驰的朋友,甚至不知道,他们平时都和什么人在一起,李迎娣不让问,也从来不说。

    两人又打车去了人民广场,还是没有找到马驰和李迎娣,绝望和担忧让两人疲惫不堪地坐在长椅上。

    此时,李招娣已经下晚自习回家了,见李家和和张蕊没在家,也没多想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关起门来看起了书。

    张蕊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又不无担心地哭着说到。

    “会不会她还没住宾馆,正在大街上流浪呢?咱们快去大街上找。”

    李家和也是无计可施,只好跟着张蕊顺着大街一路往家找去。

    一路上,两人不停地搜寻着两侧过往的行人,直到回到了向阳院,还是没见到李迎娣的影子。

    两人又在家附近找了一圈才回家,垂头丧气地进了屋,李招娣已经睡了。

    李家和赌气回屋躺到了床上,张蕊见李家和一脸的愧悔和自责,知道李家和的心里也难受,没再抱怨,默默地流着眼泪也上了床,然后侧身头朝外躺着。

    第二天早上,两人起床后,没有再互相埋怨,张蕊默默地做了早饭,沉闷地吃了饭便去上班了,李招娣干脆也没回家吃,在外面吃了油条大果子就又去了学校。

    晚上吃饭的时候,欧阳春和孟春桃的一番劝解,让两人的心情明显好转。

    可是,从高丽园回到家,张蕊见到李迎娣的房间空荡荡的,不由心内又是一阵心酸和难过,一个人坐在李迎娣的床边默默地流眼泪。

    李招娣已经去学校上晚自习没在家。

    张蕊想到李迎娣从出生就遭李家和的白眼,从小到大都忍气吞声的样子,不由越发心酸,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噼噼叭叭地滴落在胸口。

    李家和也是赌物思人,心里着实不好受,虽说从小到大都不待见李迎娣,但毕竟养了十几年,就是养个小猫小狗,也是会有感情的。

    李迎娣的不告而别,让李家和悔恨交加,不由又担心起李迎娣的安全来,但他很肯定李迎娣一定是和马驰在一起,这种判断极其肯定,只要两个孩子在一起,就不会有什么危险,这让他的心里渐渐好受了起来。

    李家和见张蕊坐在李迎娣的房间里一直在默默地哭,有心过去劝一劝,又怕两人一搭言,就会又吵个没完,于是,连衣服也没脱,一个人上床躺下了。

    虽说李家和怨恨李迎娣不是一个男孩,但终究是自己的女儿,过去的事情便很自然地又在他的眼前晃动。他忽然发现,自己甚至从来都没亲过李迎娣,李迎娣在他的眼里一直可有可无地存在,被他一直忽视着。这让李家和心中的愧疚感愈发浓重,他不由长吁短叹了起来,很想抽自己几个耳光。

    李家和和张蕊很少见地没有争吵,彼此压抑着心中的怨气和不快,对于张蕊来说,如果放在平时,她或许早就对李家和不依不饶了。

    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张蕊没有吵架的心气,她的心里是满满的牵挂和担心。虽然他们都猜测李迎娣和马驰在一起,但也仅仅是猜测,如今音信皆无,难免不让人牵肠挂肚。尽管平时她一直不同意李迎娣和马驰在一起,多次明确表示了反对,但此时此刻,她真的希望两个孩子能真的在一起,彼此也能有个照应。她暗暗下定决心,如果今天晚上过去,李迎娣还不回来,明天她高低要说服李家和报警了。

275、事情终于明了

    就在李家和和张蕊因为牵挂李迎娣而忧心忡忡,寝食难安的时候,让两人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他们的担忧终于有了结果,整件事情也随着李招娣下晚自习回来而突然变得明朗了,像是一股劲风猛然吹散了笼罩在两人心头的愁云。

    原来,李招娣从学校回到家,见屋里静悄悄的,以为李家和和张蕊依旧在冷战,这样的画面,她已经看得习惯了,并不在意,更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她理也没理就直接回了房间。

    李招娣知道,李家和和张蕊每次吵完架都会冷战上几天,除了吵嘴外,互相谁都不理谁,弄得家里冷冰冰没有人气。她很不喜欢这样的日子,早就厌烦透了这种家庭氛围,她有着和李迎娣一样的想法,恨不得早一点离开这个家,但她缺乏勇气,更不想放弃学业。

    坐在书桌前,李招娣忽然想起一件事,那是中考后不久的一个周末的中午,她正躺在床上休息,李迎娣从外面兴冲冲回来,手里拿着两根雪糕来到她的床边,伸手递给她一根雪糕,说到。

    “姐,吃雪糕,小楼的雪糕,超级甜。”

    李招娣正想吃雪糕,于是坐起来接过雪糕,边吃边问到。

    “这么热的天你去哪了?”

    李迎娣手中拿着一把香檀小扇,隐隐透着檀香,一边扇着风一边满不在意地说到。

    “姐,我都初中毕业了,去哪还要向你汇报呀?怎么像我妈似的,我和朋友出去玩了,去哪玩了我不想说。”

    李招娣知道李迎娣的性格,笑了笑,说到。

    “我才懒得管你呢,你爱去哪去哪,你现在离开我房间才好呢,免得影响我休息。”

    李迎娣假装不高兴。

    “姐,这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你吃着我买的雪糕,嘴也没短呀。”

    说完话,李迎娣呵呵地笑了起来。

    李招娣靠在床头,边吃雪糕边说到。

    “雪糕是你给的,又不是我要的,你愿意给,我愿意吃,这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李迎娣笑道。

    “姐,知道你这叫什么吗?叫过河拆桥,人走茶凉。”

    李招娣笑了笑,问到。

    “你这扇子从哪弄的?还挺香的。”

    李迎娣看着扇子,一脸幸福地说到。

    “别人送我的。”

    李招娣低声问到。

    “谁送的?告诉姐。”

    李迎娣笑了笑,没回答李招娣的话,而是起身去爸妈的房间看了看,又向门外看了一眼,回身来到床前,凑近李招娣的耳朵,悄声说到。

    “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可不许和任何人说,我和朋友商量好了,过一阵准备一起去广州打工。听我朋友说,广州可繁华了,你以后想要什么告诉我,我在广州给你买。”

    李招娣以为李迎娣只是在说着玩,笑着问到。

    “你不上高中啦?也不想考大学?”

    李迎娣的雪糕已经吃完,用力将雪糕棍扔到门外,说到。

    “我知道我考不上好高中,不好的高中念也是浪费青春,不如早点出去挣钱。”

    “好,我祝你挣大钱,当富婆。”

    李招娣并没太往心里去,也压根就没想到李迎娣会真的这么做,李迎娣这次离家出走,她也没往那方面想,以为过几天会回来,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可是,李招娣又想起自己走进家门时看到的情景,爸爸李家和躺在床上,房间里黑着灯,妈妈张蕊一个人坐在妹妹的房间里哭,她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才意识到,妹妹李迎娣以前说过的话不是说着玩的,分明是早就有了这种想法,这让她后悔没有劝阻妹妹李迎娣打消这个念头。

    李招娣的心一下子乱了起来,她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听到妈妈张蕊一个劲地哭,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以前妈妈和爸爸吵完架,妈妈经常会一个人哭,她讨厌两人经常吵架,也没想到过劝解。

    可是,此时此刻,李招娣忽然觉得妈妈挺可怜的,有心去劝劝妈妈,心里却似乎又并不情愿那么做,犹豫了片刻,她才来到妹妹李迎娣的房间门口,只说了一句“妈,您别哭了”,便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让人没想到的是,几分钟以后,李招娣突然从房间里冲出来,手里举着一封信,大声喊到。

    “爸妈,快来,迎娣给我留信了,说她和马驰去广州了这回你们可以放心了。”

    张蕊见李招娣回来了,便悄悄起身回了卧室,刚刚上床躺下,此时听到李招娣惊喜的喊叫声,和李家和一起不约而同地从床上起来,冲出了卧室。

    张蕊一把夺过信封,破涕为笑,埋怨到。

    “你怎么不早说,你要急死我呀?也没见过你这样当姐的,妹妹不见了也不着急。”

    李招娣立即不高兴了。

    “又埋怨我,她把信封放到我书桌的抽屉里了,我这两天又没开抽屉,我上哪看到去?我这也是才看到,我怎么做都不对,你们就活该难受。”

    李招娣说完话,一扭身赌气回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呯”的一声关上了。

    张蕊满心欢喜,也没计较李招娣的话,急忙抽出信纸看了起来。

    信是写给李招娣的,信上只有几行字,很短,却交待得很清楚。

    “姐,我这次是真的走了,你千万别想我,以前,虽然我和你说过几次想出去打工的话,但这次是真的。马驰回来找我了,问我还愿意不愿意和他去广州,姐知道我喜欢马驰,我离不开他,我一定要和他走。姐见到信后,务必一天以后告诉爸妈,这样我已经离开抚东了,你告诉妈,我从家里存钱的抽屉里拿了一千块钱,以后我会还的,全当借我的路费和生活费,告诉他们不用找我了,我不会回去的。姐,再见了,我舍不得你。”

    张蕊看完信,眼泪顿时又流了出来,像是决了堤的水,她忍不住哭出声来。

    李家和从张蕊手中拿过信看了一遍,什么也没说,自顾自坐到沙发上抽起了烟。

    李迎娣的信虽然让李家和看了伤心难过,但却让他一颗久悬的心终于落了地,虽然他很肯定地猜测李迎娣和马驰在一起,但那也只是一种猜测,只能打消他百分之八十的牵挂。如今,终于知道了女儿的下落,尽管和马驰在一起让他心里依旧不踏实,但总比音讯皆无要好。

    此时此刻,欧阳春和孟春桃也一直没有睡觉,他们一直在关注着院里的动静,他们猜测,李家和和张蕊回家后,不出意外,一定还会因为李迎娣的事吵个没完没了。

    因此,欧阳春和孟春桃衣服都没脱,一直坐在沙发上留神听着院子里的声音,一有风吹草动,随时准备出动劝解。

    可是,直到听到招娣下了晚自习回来,院里也一直没传出争吵声,这让孟春桃大感意外,忍不住问欧阳春。

    “今天真是怪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两口子怎么这么消停?迎娣离家出走这么大的事,虽说咱们的劝解起了一定的作用,可毕竟孩子不知道去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危险,和马驰在一起也是咱们猜的,他们居然都能沉得住气,看来,迎娣还真的应该走。”

    欧阳春不爱听了,这种话无异于落井下石,于是驳斥到。

    “你要不要把话说得再狠一点?你这个样子说话可是不够厚道的,人家孩子离家出走了,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换位思考一下好不啦?如果换成是你,你要不要还说这些话?”

    孟春桃白了欧阳春一眼,也不生气。

    “哟,你厚道,你是好人成了吧,我不就是那么一说嘛,怎么成了风凉话啦?他们对迎娣就是不行,我都替迎娣委屈。”

    欧阳春缓和了语气说到。

    “话是不好这样讲的,迎娣委不委屈,那也是人家里的事,和咱这外人没有任何关系的,咱能劝就劝一劝,不能劝也不能看热闹,谁家没有难念的经?你说是不是啦?不过,今天晚上他们没吵架,倒是让我摸不着头脑啦,要不然,咱们过去看看?”

276、小心行得万年船

    欧阳春也知道孟春桃只是随口说说,并不是有心的,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作,于是,缓和了语气说到。

    “话是不好这样讲的,迎娣委不委屈,那也是人家里的事,和咱这外人没有任何关系的,咱能劝就劝一劝,不能劝也不能看热闹,谁家没有难念的经?你说是不是啦?不过,今天晚上他们没吵架,倒是让我摸不着头脑啦,要不然,咱们过去看看?”

    欧阳春说完话就要起身去李家和家,孟春桃一把拉住欧阳春,急忙阻止到。

    “你再等会儿,还是再观察观察,人家不吵了,万一咱俩一去,再把火挑起来。夫妻之间吵架,越有外人在场吵得越凶,越不好劝解,如果他们不吵了,就说明迎娣没事了,咱们也不用去劝,反正他们两口子都吵习惯了。”

    欧阳春摇了摇头,慢慢坐下,说到。

    “谁的孩子谁心疼,如果咱家的孩子也这么不打招呼就走了,我也会担心着急的,或许比他们还急。虽说他们不待见迎娣,但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家和两口子的心里肯定不好受,别看他们晚上吃饭的时候装得像挺开心的,我瞧得出来的。”

    孟春桃点了点头。

    “嗯,我也看出来了,两人心里都有事,你说这个节骨眼上,家和就不能过些日子再请你吃饭?干嘛非急着这一天?”

    欧阳春往沙发背上一靠,来了一个葛尤躺,半躺半坐说到。

    “这你就不懂李家和了,他向来有些孤傲,凡事不求人,骨子里就不愿意亏欠别人,我们的交情够好吧?他和我也是一样的。因此,他想第一时间表达一份谢意,可我又不知道迎娣已经离家出走啦,又不好拒绝他的好意,我要是知道迎娣离家出走,我不会答应吃这顿饭的。”

    “李家和和张蕊都是要面子的人,这半辈子了,却总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也怪难为他们两口子的。”

    “打脸的话可不入耳的,以后这样的话不好再讲,每个人的性格不同,各有各的活法,一家人,哪有勺子不碰锅沿的。”

    “我不是笑话他们,你想哪去了?你听,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是没事了,咱们也睡觉吧。”

    两人一问一答说了一会儿话。

    孟春桃和欧阳春又听了一会外面的动静,见外面已是夜深人静,便也上床睡觉了。

    接下来的两天后,钢厂干部调整组织谈话工作也全部结束了,上午,组织部部长高飞将已经起草好的文件初稿拿给了孟兆全。

    “厂长,这是拟好的文件稿,您看行吗?”

    董兆全仔细看了看,把文件稿又还给高飞。

    “你办事我放心,我没意见,让办公室印发吧。”

    高飞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董兆全忽然想起来,高飞也将内退了,如今干部调整工作已经结束,他也完成了使命,自己竟然忙得差点忘了这码事,于是笑着满含歉意地说到。

    “这一阵子太忙了,我都忘了你也要内退的,你快请坐,我正想找时间和你谈谈呢。”

    高飞笑了笑,坐在椅子上。

    “我想和您说的也正是这件事,干部调整工作完成了,我的使命也结束了,我申请退休了,不知道厂长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董兆全起身给高飞泡了一杯茶放在面前,说到。

    “说实话,我真不想让你走,就连刚才,我都以为你与退休的事没有关系。不过,我尊重你的个人意愿,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直言不讳,我全答应你。”

    “没有了,谢谢厂长的美意,我无官一身轻,无欲无求,等明天文件下发下去,我就与郑直交接工作,然后收拾东西回家,今天算是和您正式告个别,以后有用得着我老高的地方,尽管吩咐,我随时听命。”

    高飞一直微笑着说话。

    董兆全却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依依不舍地说到。

    “好吧,你想什么时候交接都行,你走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我亲自送你。”

    高飞说了一声“谢谢”便走出了厂长办公室。

    送走了高飞,董兆全的心里有些失落,很不好受。

    干部调整工作顺利得让董光全都感到吃惊,高飞功不可没,就这样让高飞退休了,董兆全总觉得自己像是过河拆桥的人,他对高飞居然有着一种深深的歉意。

    自从干部调整工作以来,董兆全一直有一种担心,他不知道那些被调整的人会做出什么反应,尤其那些内退的干部,尽管他都提前分别与他们谈了话,但内退终究只是企业改革的权宜之计,于理于法都不合适。

    然而,钢厂的干部队伍却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宽容和大度,为了钢厂的复兴,他们愿意牺牲个人利益,这让董兆全一直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干部调整工作就像一只小船,一直在风平浪静的水面航行。

    尚未到月底,钢厂中层干部调整工作就已经结束,内退的干部也已经交接完毕,新调整的干部也已经到位,董兆全决定趁热打铁,想立即在一般员工中推行人事改革。

    为稳妥起见,董兆全决定在运作之前,先征求一下左维忠、欧阳春和唐登奎的意见。

    一天上午,董兆全将三人召集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现在,干部调整工作已经结束,下一步是在一般员工中推进人事改革,可能会有阻力,我想先听听你们的建议。”

    左维忠笑了笑,说到。

    “我没什么意见,还是听听欧阳总和唐厂长的意见吧。”

    董兆全笑着说到。

    “左书记一定要监督我们的工作,什么地方不全适,立即叫停,不要磨不开面子。”

    左维忠笑了笑。

    “职责所在,不敢有辱使命。”

    董兆全也笑了笑,看向欧阳春和唐登奎。

    “你们谁先说说?”

    欧阳春与唐登奎客套一番,还是先说了话。

    “我负责的是技术工作,人事工作主要由老唐说最合适,我就有一个建议,对于技术岗位人员,最好不搞一刀切,毕竟我们厂技术工人或技术管理人才断层,我们是不是适当挽留,待年轻的技术人才顶上来才好。”

    董兆全点了点头,看向唐登奎。

    “老唐,这回可是你唱重头戏,有什么想法也说说,我想听听你的打算。”

    唐登奎笑了笑说到。

    “干部调整工作已经结束,这给下边的人作了很好的榜样,我想下边的工作难度不会太大,请厂长放心。不过,我有一个想法,刚才欧阳总说得对,对技术人员最好不一刀切,我认为很有必要,科技是第一生产力,技术人才更是第一生产力中的重要力量。我完全赞成区别对待。对于其他人,我倒是觉得应该先缓几天,做好宣传和发动工作,这样更稳妥一些,可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员工的素质参差不齐,有的人一时想不通也正常,这是我的想法,不知合适不合适。”

    董兆全想了片刻,说到。

    “你的想法很有必要,改革虽然需要雷厉风行,但稳定也是第一要务,如果员工思想上想不通,我们的工作可以暂缓进行。你的提醒很对,我有点冒进了,干部调整工作虽然给我们争取了时间,效果还是要观察几天才好,你看多长时间合适?”

    唐登奎似乎已经想好了。

    “两天到三天差不多够了,不能拖得时间太长,免得节外生枝。”

277、工作临时作了调整

    董兆全没有立即表态,而是看了看左维忠和欧阳春,说到。

    “你们一个是监督干部的,一个是主抓思想教育的,对于老唐的意见,你们有什么意见?怎么想就怎么说。”

    左维忠笑着说到。

    “我赞成缓两天很有必要,但这项工作面对的群体不一样,各单位的领导的态度很关键,所以,我们纪委会密切配合人事处把这项工作顺利推进下去。”

    欧阳春也点头表示同意,说到。

    “我也赞成缓两天,毕竟工人的素质有高有低,对事物的理解和认知也千差万别,统一思想认识非常关键,一定要让单位一把手把形势和任务讲清楚说明白,尤其把内退后的福利待遇一定要讲清楚,这一点非常关键。”

    董兆全点了点头,沉思片刻,说到。

    “好,那就缓三天,让各单位做好思想动员工作,老唐你回去把方案再修改一下,把要求再细化一下,明确一把手的责任和任务,务求工作不出纰漏,不留麻烦,不造成负面的社会影响,将推进进度安排写清楚,明天会后,让办公室以文件形式下发。你一会儿就发通知,召集全厂各单位的一把手明天上午九点开动员会,统一安排布置这项工作。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董兆全笑着问了一句,三人均表示没有要补充的,董兆全便让三人回去了。

    唐登奎回到办公室,立即按照董兆全的意见把方案重新作了修改和完善,并立即让人向全厂各单位下发了召开动员会的通知。

    第二天九点,动员会准时在大会议室召开了,厂领导班子成员全部参加会议。会上,唐登奎全文宣读了一般员工人事改革方案,董兆全又听取了各单位一把手的意见,最后作了总结发言。

    “刚才,唐副厂长将厂一般员工人事改革的方案全文进行了传达,在座的除了厂领导外,就是各单位的党政一把手,具体内容想必都清楚了,我也不做重复。在座的各位也都知道,我厂建厂时间长,员工年龄普遍偏大,员工的素质参差不齐,尤其岗位员工,有的人连字都认不全,更别提看岗位说明书和信息资料了。如果按照改革的要求,将有很多人离开岗位,这就要求我们把工作做透做细做实,要有前瞻性,不要将矛盾激化,一定要把稳定工作做好。下面我明确一下具体要求。”

    董兆全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视了一遍全场,接着用了几分钟时间提出了明确要求,各单位必须做好宣传发动工作,一把手负责向员工说清政策和形势,统一思想认识,明确目标任务,如果有员工对人事改革的内容不清楚,追究所在单位一把手的责任。对于一时想不通,不愿意退下来的人,由单位负责统计名单,查明不想退的理由,并把名单报到人事处,由厂里统一集中做思想动员工作。本着一视同仁,不搞特殊的原则,人事处必须把不想退休的事由核实清楚,并严格考核各单位一把手的工作,报给组织部,对工作不负责任的干部,组织部可以再调整。

    会议最后,董兆全强调。

    “此项工作关系我厂人事改革的成败,也关系到稳定大局,大家一定要把工作当作一项战略任务来抓,思想工作一定要做好。也希望大家能因势利导,因人而宜,注意方式方法,不可粗暴官僚,厂纪委将全程跟踪监督,如果哪个单位的一把手因为工作不力影响改革进程,我就要拿谁问责,绝不留情面。我就说这些,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见没有人说话,董兆全便宣布了散会。

    回到办公室,董兆全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让这些可亲可敬的一般员工承受这份改革的阵痛,尤其那些不能自食其力,没有一技之长,年龄偏大的员工,他真怕这些人一时想不明白闹出什么事来。

    董兆全清醒地意识到,工人和干部不同,想法很直接很简单,也想得不够长远,一旦他们钻进了牛角尖,想让他们回心转意,势必要费一番心思。

    董兆全真的担心这样的人太多,如果真的是这样,工作将不得不停下来,他不得不未雨绸缪,提前想好对策,以备不时之需。

    董兆全坐在座位上满脑子都在想这件事,他并不担心这些人来找他当面对质,他担心这些人绕过厂里直接去市里上访。如果因为改革,闹出群体上访事件,造成不良的社会影响,影响到社会的稳定,钢厂的改革不用他董兆全停下来,就会有人直接喊停。

    思来想去,董兆全越想心里越没底,他虽然是钢厂改革的主导者和推动者,他可以制定改革的规则,但他真的不敢保证就一定不会出问题。他决定还是稳妥点好,再找左维忠和欧阳春商量商量,趁现在文件还没有下发,一切还有回旋余地。

    想到这里,董兆全急忙拨通了唐登奎的电话。

    唐登奎见是董兆全的电话,急忙接了起来。

    “厂长,我是唐登奎,您有什么吩咐?”

    董兆全语气有点急迫。

    “老唐,文件还没有下发吧?”

    “没呢,我正在修改,准备让您审核完下发呢。”

    “太好了,文件先不要发下去,你十分钟后到我办公室来,我有事商量。”

    “好的,保证按时到。”

    放下电话,董兆全又给欧阳春和左维忠打了电话,让他们也十分钟后到他的办公室。

    欧阳春和左维忠一时琢磨不透董兆全找他们的意思,又不好意思问。

    十分钟后,三个人先后走进了厂长办公室。

    董兆全已经泡好了四碗茶放在茶几上,自己则坐在沙发正中的位置,见三人前后脚走了进来,立即起身笑着说到。

    “都来啦?快过来坐,咱们边喝茶边聊,这回我给大家泡的是上等毛尖,你们先坐下来尝尝。”

    三个人便择有茶碗的位置坐了下来,随手端起了茶碗,等着董兆全说话。

    董兆全笑着说到。

    “欧阳总是品茶高手,对毛尖肯定也有研究,不过,咱们今天是喝茶不品茶,因为我有事要和你们商量。你们现在是我的智囊团,有事我不听听你们的意见,似乎就有点底气不足。”

    左维忠笑着接话。

    “厂长谦虚了,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外人是无法理解改革者的心理的。古往今来,事实已经证明,改革总是有风险的,厂长心里有起伏也是正常的。”

    唐登奎也笑着说到。

    “左书记说得对,只要厂长不嫌我们多嘴,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定替厂长分忧。”

    欧阳春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知识分子的矜持总是让他不会客套,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想法也是一样。

    董兆全一边喝着茶一边说到。

    “刚才,我一个人坐在这里想了很多,越想心里越有点没底,你们也知道,一般员工和干部不同,难免会有一时想不通的人。我担心这样的人一旦多了,势必会发生群体上访的事,干部的觉悟总是要高一些,一般员工我就不敢保证了。一旦有人绕过厂里直接去市里去省里上访,那我们的工作可就进行不下去了,我想听听你们有什么好办法能避免这样的事发生。”

278、陪领导私访民意

    董兆全说完话,满含期待的目光在三个人的脸上缓缓扫过,一段时间以来,他对眼前的三个人充满了信任,凡是遇到难办的事,他都想先听听他们三人的意见。

    三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都在思考着如何回答董兆全的问题。

    董兆全也没催促,只是耐心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左维忠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说到。

    “厂长的顾虑很有必要,一旦出现群体上访事件,钢厂的改革就会被叫停,现在中央三令五申,稳定高于一切,绝对不允许群体上访事件发生。”

    董兆全放下茶碗,不无忧虑地说到。

    “是啊,我就担心这个,才没有让老唐急着下发文件,市长亲口叮嘱过我,要绝对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欧阳总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欧阳春放下茶碗,正色说到。

    “我觉得慎重点很有必要,不妨先做一个摸底调查,看一看下边人有什么反应,如果反对的声音多,不妨先缓一缓,再做出发动,只有心里真正接受了才行。”

    唐登奎接过话。

    “对,先摸清情况有必要,这样我们可以防患于未然,必要时可以向市长汇报,听听市长的意见。”

    董兆全想了想,说到。

    “这事还得靠我们自己,在没有办法之前,不能把矛盾上交,否则,那就是我们的失职。前两天,干部调整工作就险些出问题,所以,这一次一定要慎重。既然大家都建议缓一缓,那我们就缓一缓,等情况摸清后再作决定,那就这样。”

    董兆全结束了谈话,三个人便起身离开了厂长办公室。

    欧阳春向来不愿意多嘴,这次谈的事与他没有关系,他本来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董兆全前后的话中已经隐约猜到了,一定是有人去市长那里告黑状了。而且,告状的人很可能是原来的厂长和书记,但其中一定有孔祥民,因为孔祥民对这次干部调整一直心存微词,曾经公开流露过,要向市长反映情况。孔祥民一直觉得自己受到董兆全和欧阳春的排挤,他心里的怨气很重,更是不服。

    欧阳春也敏锐地意识到,孔祥民告黑状,一定会重点针对他,而且,一定会拿李家和说事,李家和一旦听到孔祥民在咬他,肯定会知道是他背后帮了忙,却忽视了自身存在的优势和条件。这无疑会让李家和产生更大的心理负担,更会让李家和觉得欠了他的人情,那真的会影响他们之间的交情。

    中午,欧阳春草草吃过午饭,本来想躺着睡一觉,可是,孔祥民搅乱了他的心情,他始终是半梦半醒,似睡非睡,因此,醒来的时候,他觉得浑身更加疲乏。

    下午,欧阳春陪着董兆全到全厂各车间悄悄转了一圈,他们并没有惊动车间的领导,而是直接与岗位上的人面对面进行交流,以便掌握第一手资料。

    董兆全虽然让唐登奎做这项工作,但他终究不放心,他想掌握最准确的信息,决定两条腿走路,一面让唐登奎公开进行调研,一面进行微服私访。他想亲自听听员工对人事改革到底是一种什么态度,如果反对意见多,那改革一定要停下来,必须进行深刻反思,如果对改革的呼声高,无疑可以证明,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他可以放心大胆地进行下去,即使有人向市里反映情况,他也完全可以不必理会。

    这种想法,是董兆全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考虑到纪委和组织部的职责重点不在这方面,唐登奎又被他安排下去调研了,他决定让欧阳春陪他走一趟,不告诉任何人,也不惊动车间领导。

    董兆全给欧阳春打了电话。

    欧阳春正坐在办公室里醒觉呢,满脑子胡思乱想,他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给李家和打个电话,把情况向他透露一下,让他也有个心理准备。但犹豫了再三,欧阳春还是决定先不通这个风,一切顺其自然吧,反正他又没有违反组织原则,作为厂领导,他有权力向组织推荐人才,他并没有最终决定权。

    听到桌上的电话响了,欧阳春打起精神,也没看来电显示,伸手接起了电话。

    “我是欧阳春。”

    尽管欧阳春打起了精神,但他的语气还是显得有些慵懒,午觉没睡好,又一直在想事情,他依旧感觉到疲惫。

    “我是董兆全,声音怎么听起来不太舒服?”

    欧阳春一听是厂长的电话,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急忙解释到。

    “厂长,没有,是午觉没睡好,您要我做什么?”

    董兆全笑了笑,说到。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一定要保护好,没有好身体,一切都是空想。你现在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有事和你商量,身体能撑得住吧?”

    “没问题,我马上过去。”

    欧阳春知道,董兆全一定是有急事找他,他不想让董兆全看到他一副懒散的样子,放下电话,他一刻也不敢怠慢,快速用冷水洗了脸,又用手搓了搓脸上的肌肉,借以驱除倦意,让自己精神起来,这让他感觉到了几分轻松。

    欧阳春快步来到了厂长办公室,敲门进去,见董兆全正在换衣箱内翻找东西,他停下脚步站在门口,一脸疑惑地问到。

    “厂长找我什么事?”

    董兆全扭头看了一眼欧阳春,说了一句“快进来坐”,便又继续翻找着东西,边翻找边说到。

    “你有旧的工作服吗?借我一套,咱俩的身材差不多,你的工作服估计我能穿。”

    欧阳春依旧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他不明白董兆全为什么要问这个,忍不住问到。

    “您要旧工作服做什么?您不是有工作服吗?如果需要,还可以让办公室给您送一套新的。”

    董兆全见箱子里的工作服都是没上过身的,这才关上换衣箱的门,转过身来刚要说话,见欧阳春还站在门口,急忙改口说到。

    “你进来呀,站在门口做什么呀?”

    说着话,董兆全回到座位处坐下,欧阳春则走到办公桌前,坐在椅子上,还是没明白董兆全为何要旧的工作服。

    “厂长,您要旧工作服做什么用?”

    董兆全笑了笑,依旧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到。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到底有没有旧工作服?”

    欧阳春急忙说到。

    “有啊,我正在就给您取去。”

    欧阳春说完话,起身要走。

    董兆全急忙伸手示意欧阳春坐下,笑着问到。

    “你一会儿有时间吗?陪我下去走走如何?”

    欧阳春顿时明白董兆全要旧工作服的意思了,他肯定是要到下面去暗访,于是笑了笑,说到。

    “我正好有时间,非常愿意陪领导体察民情。”

    “好,你有时间就好,既然你猜到我的意思了,我也就开门见山,我想让你陪我去基层走走,就咱们两个人,骑自行车,装作普通员工的样子,听听员工对人事改革有什么看法,你觉得怎么样?”

    “这样做当然好,只怕有人认出您来,不敢说真话。”

    “估计认识我的人不多,总能听到一线员工的真实想法。”

    “唐副厂长不是正在做这件事吗?”

    “我想两条腿走路,一明一暗,这样更能发现问题。”

279、民意不可违

    欧阳春很赞成董兆全这么做,改革必须顺心应民意才能行得通,闭门造车肯定不行,于是,听董兆全说完,立即起身说到。

    “好,我这就给您取衣服去。”

    董兆全也站起身,看着欧阳春说到。

    “我的工作服都太新,不像普通员工,你再帮我找一个旧一点的安全帽,要一线员工戴的那种。对了,你要是能帮我借一辆自行车更好了,我不好意思借。”

    董兆全笑着说到。

    “放心吧,您跟谁借都能借给您,但一定会问您做什么用,麻烦得很,就交给我吧,一会儿,我把车钥匙和工作服一起给您送过来。”

    “好,快去快回,咱们要抓紧时间。”

    欧阳春没再耽搁,起身快步走出厂长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取出一套干净的半新不旧的工作服放在桌上,然后又给李家和打了电话,让李家和立即把自行车钥匙给他送来,又让办公室给准备两个一线员工用的安全帽马上送过来。

    李家和一刻也没耽搁,一路小跑进了欧阳春的办公室,脚跟还没站稳,就问到。

    “你不是有车吗?怎么还和我借?”

    欧阳春笑了笑说到。

    “你别管了,如果下班前我没还你,你就坐公交回家吧。”

    李家和一头雾水,但考虑到欧阳春厂领导,没好意思开玩笑,更不能问追根问底,于是笑了笑说到。

    “行,你愿意用多久都行,没别的事我就回去啦?”

    欧阳春想和李家和交待几句,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他觉得还是不让李家和知道孔祥民的事为好。

    于是,欧阳春笑着点了点头,也没说话。

    李家和径直走出了欧阳春的办公室。

    这时,办公室也把安全帽送了过来,欧阳春更不敢耽搁,急忙捧起工作服,拿上车钥匙和安全帽,一路小跑进了厂长办公室,将工作服、安全帽和钥匙放在董兆全的面前。

    董兆全很满意地说到。

    “很好,你也回去准备准备,咱们一会出发。”

    欧阳春答应一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也换上一身半新不旧的工作服,还特意在脖子上围了一条白毛巾,并准备了一个帆布背兜,里面放了一点工具。

    董兆全穿戴整齐,径直过来叫上欧阳春一起下楼来到自行车棚,两人打扮成了维修工人的模样。

    “这种感觉多少年没体会到了。”

    董兆全感慨着推出了自行车,冲欧阳春说到。

    “咱们从东往西转。”

    说完,董兆全和欧阳春一起上车,一路向东厂子东边骑去。

    整个下午,欧阳春陪着董兆全逛遍了全厂所有的车间,和几十位一线员工进行了交谈。尽管有很多人怀疑他们的身份,但都被他们遮掩了过去,他们谎称自己是维修工,进行例行的设备检查。

    岗位员工见他们一身旧衣服,还背着一个工具包,面色虽不像维修工模样,但他们很肯定不是大领导,因为,这么多年了,他们就很少见到领导的面。

    然而,终究对董兆全和欧阳春的底细不清楚,一开始,谁都不愿意说,两人便假装检查设备,和陪着他们的岗位人员边假装检查边闲聊。

    一线员工的心思比较简单,见到两人很实诚,很快便熟络起来,董兆全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基本摸清了一线员工对人事改革的真实想法和态度。

    回到办公室,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董兆全直接把欧阳春叫到自己的办公室,示意欧阳春坐下休息一会儿,他则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汗,又洗了洗手,边擦手边问欧阳春。

    “你要不要也洗洗?”

    欧阳春起身说到。

    “我去水房洗,很快回来。”

    说着话,欧阳春端起水盆去了水房,把脏水倒掉,重新接了一盆清水,把手和脸洗了,这才重新接了一盆清水回到厂长办公室。

    董兆全已经泡好了两杯茶,见欧阳春回来了,笑着说到。

    “快过来坐,喝杯茶,让你陪我走了一下午,辛苦你啦。”

    欧阳春急忙笑着说到。

    “不辛苦,我也好久没这样深入过基层了,我很喜欢这种感觉,不但能听到员工真正的心里话,而且,也觉得自己又回到群众中去了,心里特踏实。”

    董兆全点了点头,正色说到。

    “其实,这样的工作方式是我们党的一**宝,只是如今条件改变了,这些好的做法更被一些人冷落掉了。以后,我偿要不定期进行这种调研,既能发现问题,又能了解民意,两全其美的事。”

    欧阳春突然发起了感慨。

    “我很喜欢一线员工的质朴和坦诚,只要和他们交心,他们绝对不和你玩心眼,说心里话,我真的不太适应官场中的阳奉阴违,勾心斗角,我喜欢这种简单的工作和生活。”

    董兆全笑了笑,说到。

    “慢慢来,改革就是要改这些不合适的东西,今天,一线员工说的你也全听到了,员工对人事改革的认可度比我想像的要高,看来我们的工作基调和方向是正确的,这让我越发有了信心。”

    “从他们的话里能听出来,只要是为钢厂好的,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会从心里去接受和拥护,尽管会触及到一些人的个人利益,这一点还真比有些干部的觉悟高。”

    “干部队伍中,你说的那些人也是少数,改变不了干部队伍的形象,少数要服从多数。你回去把今天听到的都整理出来,我也把我记的整理出来,明天我们把整理出来的东西比对一下,免得有什么遗漏。尤其我们目前存在的急需解决的问题,如环境卫生、后勤福利、倒班待遇等问题,我将逐项加以落实和整改。我还要把今天了解到的情况形成材料留存,必要时我要向全厂干部员工进行传达,作好宣传和发动。企业文化和思想宣传这一块,我想让你这个党委副书记替我管起来,你有什么困难吗?”

    董兆全的话让欧阳春感到意外,他想了想,一时没说话。他对思想政治工作真的不熟悉,让他突然一下接手这项工作,他担心工作会出乱子,于是委婉地说到。

    “作为党委副书记,就是要协助您把党委工作做好,我责无旁贷,可是,我没做过政工,对这一个领域不熟悉,可以说是一个门外汉,我怕我干不好,拖了改革的后腿。”

    董兆全见欧阳春心存疑虑,有心给欧阳春支支招,于是笑着说到。

    “谁都不是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会做,不会的可以在干中学嘛,现在咱们这有工会和宣传部,还有厂报和广播站,只要充分发挥这些单位和部门的作用,工作不会出问题。工会现在由老左负责,你可以和老左多沟通,他可是老政工出身,年轻时在市宣传部和工会干过,可以作你的老师,你多和他取取经,他靠得住。”

    欧阳春对左维忠不是很了解,不知道他的经历这么丰富,颇有些意外。

    “左书记经历这么多,可谓全才啦,既然您已经这么决定了,那我就试试吧,我会尽管熟悉这一块工作,给您敲好这个边鼓。”

280、操不完的心

    欧阳春知道,自己不答应也得答应,董兆全的主意已定,

    如果自己一味地坚持拒绝,恐怕董兆全就会起疑心,于是,只好婉转地答应了下来。

    听到欧阳春不再拒绝,董兆全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是用人之际,他又不得不把主要精力用在钢厂的改革大局上,他急需欧阳春替他分忧解难,于是笑着说到。

    “你能答应下来我很高兴,现在钢厂的改革工作任务繁重,困难重重,非常时期,我需要你的帮助,来,别光顾着说话,喝茶,边喝边聊。今天我就多耽误你点时间,我是党高官,你是党委副书记,咱们还从来没有细致地聊过党委工作。”

    说着话,董兆全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

    走了一下午,出了不少汗,欧阳春确实感觉到了口渴,也端起茶杯大口喝了起来,全然没了品茶的优雅和风度。

    董兆全见到欧阳春喝茶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说到。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来环境能改变一个人的习性,你这个江南才子终于肯放下身段了,终于被我们这帮北方莽汉拉上了邪道,你也学会牛饮了,只是有些可惜了。”

    欧阳春笑了笑,附和着说到。

    “也没什么可惜的,入乡随俗,人就是要适应不同的环境,该品茶的时候还是会品的,只是像今天这样,实在渴得不行了,需要解渴的时候,还是要大口喝茶才好。”

    董兆全笑了笑,放下茶杯,接着说到。

    “有道理,有需要才会有改变,咱先不聊茶文化,我想和你聊聊企业文化。我把企业文化和宣传这一块交给你,我放心,一个没有文化的企业是没有前途的企业,宣传工作又是企业的思想政治保证,作用不容小视。据我这么多天的观察,虽然钢厂历史悠久,底蕴深厚,却没有很好地进行提炼和总结,没有形成系统的企业文化。你可以把这项工作交给宣传部去做,让他们在半年时间内提炼出我厂的企业文化,企业文化是企业的精神,没有企业精神和目标,无异于盲人摸象,不是长久之计。”

    欧阳春依旧心里没底,不敢作任何保证。

    “我努力去做吧,做得不好的地方,您还要多指点,不要留情面。”

    董兆全笑了笑。

    “这本来就是咱们的共同工作,你也不要有负担,等下一步定岗定编时,我们就进行机构调整和业务整合,到时安排专人做这项工作。你也可以寻找合适的机会出去参加企业文化培训学习班,企业文化对于国企来说都刚刚起步,也都在摸索中,等摸到门道就好了。”

    “好,我一定不辱使命。”

    “有你这句话,我就更放心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另外,这次基层员工还提出了一个信息不畅的问题,这也确实是一个问题,所谓政不通人不和,员工对厂里的实际情况及上面的精神一无所知,或者是一知半解,都不利于安全生产和稳定和谐,长期这样下去,根本无法统一思想,更不能凝心聚力。你和宣传部林森部长一起商议一下,把报纸和广播这一块好好抓一抓,让这块阵地发挥更大的作用。”

    “好,回头我就办。”

    “你可千万不要小看了这件事,这事关钢厂的企业形象,更关系到改革大局的稳定。今天时间不早了,我们改时间再细聊,我也不请你吃饭了,工作服和车钥匙还你,咱们各回各家。”

    欧阳春笑着点了点头,起身拿起钥匙和工作服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走了一下午,欧阳春出了一身的汗,他决定先洗个澡再回家,这时,他才忽然想起没有告诉孟春桃,见时间已经快到七点了,他急忙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此时,孟春桃正与刘晓帆坐在沙发上聊马驰和李迎娣的事,两个孩子走了有些天了,一直还是音信皆无,刘晓帆的心里一直放不下。

    因此,下班回来,刘晓帆见马骏飞又不回来吃饭了,她也没有胃口,就没做晚饭,自己躺在床上想马驰。

    刘晓帆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心里越难受,她特别想找人说说话,她不知道孟春桃一直在等欧阳春,她以为孟春桃已经吃完饭了,便起身来到孟春桃家,想找孟春桃诉诉苦。

    由于欧阳春一直没来电话,又不见人回来,孟春桃做好饭菜,便像往日一样,用纱网将饭菜罩在桌上,站在窗前等欧阳春。

    没想到,欧阳春没回来,却等来了刘晓帆。

    孟春桃见刘晓帆的脸色忧郁,便把刘晓帆拉到沙发处坐下,陪着刘晓帆聊起了天。

    听到电话响了,孟春桃猜测一定是欧阳春的电话,笑着冲刘晓帆说到。

    “肯定是俺家那口子的电话,这么晚不回家,才来电话。”

    说着话,孟春桃接起了电话。

    欧阳春抢着说到。

    “春桃吗?我下午忙点工作才忙完,忘了打电话告诉你了,你快吃饭吧,不用等我,我出了一身的汗,在单位冲个澡再回去。”

    孟春桃有心埋怨几句,但见刘晓帆坐在旁边,便忍住了没埋怨,而是笑了笑说到。

    “没事,知道你没事就好,我等你回来一起吃,晓帆来了,我们正聊天呢。”

    欧阳春感到意外。

    “噢,她有事吗?老马也没回家?”

    “没有,你别问了,挂了啊。”

    孟春桃不想当着刘晓帆的面提马骏飞,因为她看出刘晓帆对马骏飞心存怨恨,于是率先挂断了电话。

    刘晓帆看了一眼孟春桃,勉强笑了笑,问到。

    “欧阳的电话呀?他没回来吗?”

    “嗯,忙点工作,自从当了厂领导,经常晚回来,也不知道都忙些什么,下班了也不回家。”

    “这男人有点事做总比没事做强,我家老马更是三天两头在外面喝大酒,狐朋狗友的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多,你家欧阳算是恋家的好男人了。”

    “咱不说他们,你刚才说两个孩子还没给你们来信?”

    孟春桃猜到刘晓帆肯定是因为马驰的事伤心难过,来找她也一定是想说马驰的事,于是,她轻巧地把话题拉回了正题。

    “可不是嘛,我真有点担心,也不知道两个孩子是不是还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去了广州,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

    提到马驰和李迎娣,刘晓帆顿时又是一脸的忧愁,声音中透着无限的忧虑。

    孟春桃只得好言相劝,自从在高丽园吃完饭,她就一直很肯定两个孩子在一起,但她没提李家和。

    “前几天,我和我家那口子还聊起两个孩子呢,听说马驰走那天,李迎娣也和家里吵着闹着要追马驰去,口口声声说要跟马驰一起去广州,被家和给拦住了。迎娣自己在家消停了几天,突然跳窗户走了,你说,一个姑娘家拎着大箱子,怎么能跳窗户走呢?所以,一定是马驰回来找的迎娣,两人肯定一起走的,这个你不用怀疑。再说了,马驰那么大一个小伙子,社会上的朋友又多,你多余担心。”

    刘晓帆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到。

    “我倒是希望他们在一起,这样他们即可以互相照应,有个依靠,又让我们与家和有个交待。可是,他们万一不在一起了,迎娣再出点什么事,那和老李家的仇算是结上了。”

281、有意透露实情

    孟春桃一直觉得马驰喜欢李迎娣,不会抛下李迎娣不管,两个孩子肯定在一起,而且过得一定很开心,因为他们现在就像是刚出笼的小鸟,终于寻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辽阔天空,乐得轻松和自在。

    因此,听了刘晓帆的话,孟春桃笑了笑,说到。

    “你就放心吧,你们不会结仇的,弄不好,我看你们结亲家倒是差不多,你听我一句劝,把心搁肚里,两个孩子差不了。”

    刘晓帆苦笑了一下,说到。

    “但愿如此吧,如果真在一起我还真放心了,至少不用再愁怎么和家和两口子交待了。可现在音信皆无,我能放心得下吗?我要报警,该死的老马死活不让报,他说他了解马驰,肯定不会出事。你说这么多天了,他像没事人似的,我这天天悬着一个心,你说他的心怎么那么大?”

    刘晓帆说着说着,不由又埋怨起了马骏飞。

    孟春桃急忙劝到。

    “我说话你可别不爱听,你还真不能怪老马,马驰从小就不听话,什么性子你也知道的。我觉得老马想得对,马驰老大不小了,办事也不是没有分寸,他的朋友又那么多,如果真有什么事,能没有人来报信吗?如果你们报警了,反倒会伤了孩子,马驰再觉得丢了面子,就更不想回来了。”

    刘晓帆其实也明白是这么个理,可她就是忍不住牵肠挂肚,如果不是顾虑孩子的名声,她说啥都会报警,总比这样不知道是死是活猜闷子强。

    刘晓帆苦笑了笑,说到。

    “这道理我懂,这当妈的心思你还不知道?孩子走得匆忙,身上也没有钱,这要是真去了南边,没吃没住的,这可怎么办呀?我这不是心里觉得有点对不住孩子嘛。”

    刘晓帆说着说着险些掉下泪来,马驰毕竟还是个孩子,在家时再不听话,总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不心疼那是假的。

    刘晓帆的样子让孟春桃的心里受到了触动,她能理解刘晓帆此时的心情和感受,儿行千里母担忧,牴犊情深,天下的父母没有不惦记儿女的。

    孟春桃从张蕊和嘴里已经知道了李迎娣给家里留信的事,就在发现李迎娣的信的第二天晚上,吃过晚饭,张蕊忍不住心头的喜悦,特意跑到孟春桃家,主动和孟春桃说的。

    孟春桃原本不想说出实情,因为她不知道张蕊和李家和是不是愿意让外人知道这些,这毕竟不是光彩的事,她担心张蕊和李家和又没了脸。

    可是,刘晓帆伤心难过的样子又让孟春桃于心不忍,都是为人父母的,她知道那种牵挂和担心的滋味不好受,时间久了,她真担心刘晓帆的身体会出问题。

    孟春桃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实情委婉地透露给刘晓帆,于是,她轻轻拍了拍刘晓帆的肩膀,故作轻松地说到。

    “我听欧阳说,两个孩子是一起走的,迎娣走时从家里拿了一千块钱,马驰的朋友又那么多,他们不会让他空手走的,估计两个孩子手头的钱能维持一阵子。一旦他们找到事做了,自己就能养活自己了,到时候,你们想操心,人家还不一定用呢,你放心吧,过一阵子他们保证和你们联系。”

    孟春桃并没有明说是李家和告诉的这一切,她不知道该不该明说,索性就隐瞒了实情。

    “我也希望是这样,可是,你怎么就能这么肯定两个孩子是真的在一起吗?如果不在一起咋办?毕竟只是一种假设。”

    刘晓帆并不知道李迎娣给家里留信的事,似乎也并不相信孟春桃的话是真的,依旧满面愁容,忧心忡忡。

    孟春桃见刘晓帆没有理解她话里的意思,不想让刘晓帆再受煎熬,决定把话说得再明白一点,于是,很肯定地说到。

    “你放心吧,你信我的话,我敢给你保证,两个孩子肯定在一起,而且就在广州。”

    “你怎么这么肯定?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刘晓帆见孟春桃的语气如此肯定,不禁满腹狐疑地问到。

    孟春桃急忙掩饰到。

    “你就别问那么多啦,我就是根据迎娣走时的情形判断的,我听说家和在外面给窗户上了锁,没人帮忙,迎娣打不开,两个孩子感情那么好,我敢肯定就是马驰回来帮的忙。你就只管把心放回肚里就行了,如果两个孩子没在一起,出了事我负责。”

    刘晓帆半信半疑,说到。

    “就算两个孩子在一起,他们又那么小,广州又没有亲戚朋友,马驰说有一个朋友,谁知道那个朋友是什么人呀?万一把他们骗了,这可真要了我的命了。”

    孟春桃见刘晓帆情绪一直没有缓过来,继续劝到。

    “不会的,你平时是一个挺有主见的人呀,今天怎么在孩子的事上倒没了主意?想开点,孩子已经走了,你想什么都没用了。天老爷饿不死瞎家雀,他们年轻时吃点苦也没坏处,早点明白过来倒是好事。”

    刘晓帆沉默片刻,嘟囔到。

    “也只能这么想了,还能怎么样呢?我这一肚子苦水憋了好几天了,该死的老马要么不回家,回来了也不爱听我说话,我今天一个人实在是太闷了,只好来找你诉诉苦了。”

    孟春桃借机转移了话题,如果继续下去,刘晓帆的情绪没个好。

    “老马今天又没回来?”

    “可不,三天两头不着家,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多应酬。”

    两人正说着话,只听院门一响,接着听到自行车声和脚步声,欧阳春走进了院子。

    刘晓帆整理了一下表情,说到。

    “欧阳回来了吧?你看我只顾找你说话了,害得你连饭都没吃上,欧阳回来了,你快热饭吧,你们正好一起吃,我也该回去了。”

    说着话,刘晓帆起身往屋外走,她不想让欧阳春看到她刚哭过。

    孟春桃知道留也留不住,急忙起身往门外送。

    此时,欧阳春已经打开了房门,正要往屋里走,在房门口处,与刘晓帆和孟春桃走了一个面对面。

    欧阳春见刘晓帆要走,阴影中也没看清刘晓帆的脸,笑着说到。

    “我这一回来你咋就走啦,你们聊你们的,不影响我的。”

    刘晓帆苦笑了笑,情绪依旧有些低落,低头说到。

    “我这心里闷,来找春桃说说话,来的时间够长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快吃饭吧。”

    说完话,刘晓帆抬步就往外走。

    孟春桃偷偷给欧阳春使了一个眼色,欧阳春不明所以,急忙侧过身去,说到。

    “这真是前客让后客,那你慢走啊。”

    刘晓帆也没说话,低着头快步走回了家。

282、无意中的一句话

    282、无意中的一句话

    欧阳春和孟春桃站在门口,看着刘晓帆进了家门,这才一起进了屋。

    欧阳春问孟春桃。

    “你刚才给我使眼色是啥意思呀?你不想让晓帆多坐一会儿吗?弄得我都没敢多说话。”

    孟春桃一把接过欧阳春手中的皮包,白了一眼,说到。

    “你这么聪明,怎么连这点事都想不明白?她担心马驰,心里苦闷难受,老马又不在家,就是老马在家,也很少和她提起马驰,她找不到人说话,就来找我诉诉苦,哭得泪人似的,看着都可怜。你也不想想,她能让你看到她哭的样子吗?你不懂,这是女人的心思。”

    欧阳春脱去外套,把外套挂在衣架上,见电视里正播放着新闻联播,于是坐到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说到。

    “我哪知道这些呀,要知道这样,我再晚回来一会儿,让你们把话说透多好,这老马也是的,这个时候还不多陪陪晓帆,还喝什么酒啊。”

    孟春桃见欧阳春关心起了刘晓帆,隐隐有股醋意,立即板起面孔,假装生气,问到。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电话?干什么去了?不知道我等你回来吃饭吗?做啥坏事了,还要洗完澡回来?”

    欧阳春见孟春桃的脸像翻书似的,刚才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就变了,以为真的生气了,急忙扭过身子解释到。

    “你千万别误会,也别生气,今天下午,厂长让我陪他去基层转了一圈,全厂几乎转遍了,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他又找我说了半天话,我没好意思也没时间打电话告诉你。我走了一下午,出了一身臭汗,怕你嫌有味,就顺便在单位洗了。”

    现在的欧阳春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严重的阴影,显得敏感心虚。他最害怕孟春桃对他起疑心,在孟春桃面前,他总是显得小心翼翼的。

    孟春桃并不是小气多疑的女人,她没想真的责怪欧阳春,那股淡淡的醋意并不能让她真生气。虽然她也希望欧阳春能天天晚上下班就回家,她想让欧阳春多陪陪她,但她知道欧阳春现在很忙,她不想拖欧阳春的后腿。

    因此,见到欧阳春一脸做错事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说到。

    “你现在怎么这么心虚呀?我在逗你呢,我知道你现在比以前忙,我在慢慢适应独立生活呢,再说了,我又不是小气的女人,至于生气吗?得了,你饿了吧?饭菜都凉了,我去热一下,我一直等你,又和晓帆说了半天的话,也没吃呢,咱们一起吃。”

    欧阳春见孟春桃并没生气,这才放下心来,扭回身子边看电视边说到。

    “我还真怕你怀疑我呢,饭菜不用热了,凉着吃吧,也吃不了多少,我先看会儿新闻联播。”

    “那哪行?这天气早晚都凉了,吃冷饭喝凉酒早晚是病,你边看电视边等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说着话,孟春桃来到桌边,将桌上的饭菜端进厨房,用微波炉热了,重新端上了桌。

    此时新闻联播刚好播完,欧阳春见饭菜已经上了桌,也没用孟春桃喊,起身直接来到桌边坐了下来。

    孟春桃边盛饭边说到。

    “说实话,如果晓帆不来,我还真没着没落的,说不定还真会生你的气,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你不在家我就心里没底,就害怕一个人呆着,这老了老了,还犯起贱来了。”

    孟春桃盛完饭坐了下来,两人边吃饭边说话。

    欧阳春笑了笑说到。

    “这不叫犯贱,这是人之常情。老伴老伴,年轻时是夫妻,到老了才是伴,人就不是独居的动物,这怎么能叫犯贱呢?不过,你还真不用担心我,我这么大的人也丢不了。”

    欧阳春本来是想活跃一下气氛,他知道孟春桃已经提前入更了,容易多愁善感,他可不想让孟春桃像个怨妇似的。

    孟春桃却轻轻“哼”了一声,不冷不热地说到。

    “谁知道你会不会丢了?万一你一时犯糊涂呢?再弄一个什么红的绿的,把我这过气黄花、糟糠之妻撇一边去,我找谁哭去啊?”

    孟春桃原本随口开着玩笑的话,却又一次不小心揭了欧阳春心头的伤疤,她意识到又失了言,急忙笑着说到。

    “对不起啊,我说吐噜嘴了,纯开玩笑的,你可别往心里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担心你的安全,想让你多陪陪我,我这不是惦记你嘛。”

    陈红已经成了欧阳春心头永久的痛,他从来不敢轻易触及,这让他变得很敏感,也让他对孟春桃永久有着一种愧疚。

    欧阳春知道孟春桃只是一句无心的话,见孟春桃急于解释,也就没太往心里去,他急忙再次表起了决心。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我却永远也忘不掉那件事带给你和我的伤痛,吃一堑长一智,我不会在一个坑里跌倒两次。你放心好了,那样的事,这辈子都不会再发生。”

    如果不是孟春桃偶尔提及,欧阳春一直在努力慢慢把陈红和那件事忘掉,他急于做给孟春桃看,平时不加班的时候他很少出去吃饭喝酒,即使出去,他也要把和谁吃饭,在哪家饭店事先告诉孟春桃,因此,每次孟春桃提起,不论是有意和无意,他都会急于做出表白。

    孟春桃本不是小肚鸡肠的女人,如果真是放不下想不开,当初她就不会那么快就原谅了欧阳春。虽说那件事并不怨欧阳春,但这世上的事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欧阳春还是有做得不适合的地方。但她默默痛苦了一段时间后,没有和任何人抱怨,更没让院里的女人们知道,一个人独自承受了难言难尽的委屈和难过,大度若谷地选择了原谅。

    此刻,听了欧阳春的话,孟春桃忽然“呵呵”笑了起来,尽管她只是无意中提起,也并没有真怀疑欧阳春,但见到欧阳春急于表白的样子,她的心里还是很满足,也很开心。

    “我说过开玩笑的,你当什么真呀?那件事你也不用总想着,过去的就过去了,我早就放下了,正试着忘记呢,你快吃饭吧,瞧你吓得那样,以后我注意就是了。”

    欧阳春的情绪多少受到了影响,一边低头吃饭一边说到。

    “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我总是提心吊胆的,就怕你一直拿那件事说事,你还偏偏经常用话来敲打我。”

    孟春桃很后悔刚才自己的失言,虽是无心无意,却无异于伤口撒盐,欧阳春的话让孟春桃心里感到过意不去,于是笑着说到。

    “傻样吧,我要是放不下,我早和你没完了,还能和你这么安静地过日子?”

    理的。”

283、消除了心底的隐忧

    欧阳春知道孟春桃说的是心里话,也明白孟春桃话里的意思,但他并不想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没有立即说话。

    孟春桃知道欧阳春还没有释怀,于是继续说到。

    “说实话,刚开始,我确实想不开,也恨过你,真想和你说道说道,但我不得不承认,我离不开你和这个家,更不能影响到孩子高考。后来,还是刘颖把我劝好的,她说这件事不怨你,换成任何一个男人,如果一个女人整天缠着不放,都不会坐怀不乱,况且你只是活动过心眼,没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爸妈也一直说你的好,我早就不计较了。而且,从你的实际行动上,我也看出来了,你并没有背叛我,所以,我自然有理由原谅你,你安心吃饭吧。”

    孟春桃的话如同一颗定心丸,让欧阳春敏感的心稳定了下来,也让他对孟春桃满怀感激。这么长时间来,他在孟春桃面前总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其实,他是一直怀着愧疚的心在期待着孟春桃的谅解和宽容。

    一直以来,欧阳春始终爱孟春桃,更爱这个家,他不想因为一时的错误毁掉了这一切,此时此刻,孟春桃的宽容和大度,彻底打消了他的顾虑和担忧。

    欧阳春冲孟春桃笑了笑,如释重负般说到。

    “谢谢你。”

    欧阳春本想说些什么,他的胸口有很多话,此时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是傻傻地说了这么一句,便没了下文。

    孟春桃边吃饭边没话找话。

    “晓帆刚才来说,马驰和迎娣还没有消息,她担心孩子出什么事,我劝了半天也没劝好,也没敢直说迎娣留下信的事,怕家和两口子不高兴,只是透露了一点实情,告诉她马驰和迎娣在广州呢,让她不用担心,也不知道她信没信,现在估计还一个人在家憋屈呢。”

    欧阳春也正想找个话题摆脱刚才的尴尬和窘迫,如果再继续那个话题,不论他们说什么话,结果都不会很开心。他见孟春桃主动转移了话题,自然顺坡下驴,接过话说到。

    “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你说这两个孩子也真够可以的,这可算是不声不响离家出走了,就像这个家让他们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不感激也就算了,好歹也要来个信啊,就不知道家里人会惦记?”

    “现在的孩子心都野着呢,都不想被人管着,恨不得长个翅膀飞了,脑子里就没想这些事。咱家那两个不也是一样?平时打过几个电话?咱要是不打电话,他们就想不起来打。”

    孟春桃多少有些怨气,不论是欧阳夏荷还是欧阳秋实,自从上了大学,没事从来不和家里联系,尤其欧阳秋实,走了一个多月了,除了刚到上海的时候来过一封信,连个电话都没打来过。

    欧阳春倒并不在乎这些,也能理解,他像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很少和家里联系,不是不想家,只是觉得自己长大了,什么事都能自己扛了,喜欢报喜不报忧。

    欧阳春笑了笑,说到。

    “既然知道现在的孩子都这样,你还生什么气?这说别人家的事呢,你居然扯到自己家来了,咱家两个孩子不错啦,偶尔不是也来个电话嘛。马驰和迎娣这两个孩子是赌气出走的,心中怨气大着呢,估计短时间不会来信了,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广州了,也不知道找到工作没有?”

    孟春桃调整了情绪,说到。

    “哪那么容易找工作,那得慢慢找,你说得对,两个孩子走时闹得那么凶,就差动家伙了,心中的怨气能那么快就散了?没个一年半载的,他们是不会和家里联系的。”

    “也难为他们两家了,和他们相比,咱们还真是有福呀,两个孩子还真没怎么操心。”

    孟春桃立即提醒到。

    “这话可别说得太早了,现在孩子还都小,操心的事还多着呢,可不能唠嘴,我妈曾经和我说过一句话,笑话人不如人,跟着屁股撵上人,话虽糙了一些,却是很有道理的。”

    欧阳春并没有反驳孟春桃的话,他的心里也一直认这个理,而且始终相信,不管别人好与坏,能帮则帮一把,不能帮则远离,绝对不能有笑话的心,否则必定会自己打自己的脸。

    因此,听了孟春桃的话,欧阳春急忙解释到。

    “我没笑话他们,只是话赶话说到这了。对了,老马今天没回来呀?他今天也没加班呀?”

    孟春桃正不想继续原来的话题,听了欧阳春的话,立即顺着说到。

    “没有,听晓帆说,老马经常有应酬,有时夜不归宿,经常醉醺醺地回来,她也不敢劝,劝了也不听,弄得她一肚子怨气。我就纳闷了,同样是厂领导,你怎么就很少在外面喝酒呢?”

    “你还希望我那样呀?我要是真夜不归宿,你能愿意?这人和人不同,我就不喜欢应酬,心里打怵喝酒,也不喜欢酒桌上的虚情客套,我就是觉得家里好,家里的饭菜香,就是在家喝酒也喝得舒坦。”

    欧阳春并不是恭维和讨好孟春桃,他说的确实是他的心里话,他现在真的不愿意离开这个家,每天一到下班时间,除了工作,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回家,喝酒唱歌,他是一点也不喜欢。

    欧阳春的话让孟春桃听着很受用,也很开心,不由又开起了玩笑。

    “哟,啥时候嘴变得这么甜啦?还知道捧人了,这个家真就那么好?真能拢住你的心?”

    “我说的是心里话,哪好也不如家好,你如果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我和老马不一样,他交际广,认识的人多,又是搞设备的,巴结他的人多着呢。”

    “这我还真不羡慕,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这天下就没有白吃的宴席,像咱们这样过得也挺好。不过,老马的交际能力真比你强,你还真得好好学学,以后你免不了要应酬的。”

    欧阳春摇了摇头,叹到。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慢慢改吧。”

    说着话,欧阳春已经吃完了饭,放下筷子,起身来到厅里,给自己泡了一杯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觉得有点累。

    孟春桃见欧阳春下了桌,也没了胃口,放下筷子也不吃了。

    欧阳春起身要帮着收拾桌子,孟春桃见欧阳春很累的样子,笑着阻止到。

    “还是算了吧,你看起来挺累的,坐着歇着吧,我自己收拾。”

    欧阳春确实感到有些累,走了一下午,他感觉腿上的肌肉酸疼,也就没再坚持,重新坐了下来喝起了茶。

    孟春桃则一个人收拾起了桌子,很快收拾完,孟春桃也来到厅里坐下,拿起一个苹果削着皮。

    “你今天看着怎么那么累?身体没事吧?”

    孟春桃不放心地问到。

    “没事,我身体好着呢,就是今天走的时间长了,多少年没这么走了。”

    “没事就好,奔五的人了,也该保养了。”

    说着话,孟春桃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在果盘中,随手取了两个牙签插在苹果的碎块上。

    “饭后吃点水果有助于消化,对肠胃好,别光喝茶。”

    欧阳春伸手插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嚼着,忽然说到。

    “这桌上的水果放了几天了吧?秋实要是在家早吃没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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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之晋北小卒介绍:
遇到个废系统怎么办?沐阳一边让战士们把日本人炸飞,一边对着面板干瞪眼。……………从尸首遍野的战场之中醒来,沐阳第一反应就是他在做梦,可是清晰的思维、硝烟气味的刺激和和泥土那极为逼真的触感告诉他,他不是在做梦。在发现自己的金手指压根没什么用之后,沐阳只好用自己的智慧、毅力和勇气在晋北创造了属于自己的辉煌,在民族的危难之际贡献了自己小小的力量。——群号:967640113,欢迎来吹水。抗日之晋北小卒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抗日之晋北小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抗日之晋北小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