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急于平息风波
吴春香见陈红陷入了沉思,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决定趁热打铁,让陈红彻底醒悟过来,她知道陈红是被爱一时冲昏了头脑。
“我现在向你透露一个秘密,你听了可不许和外人说,所长过几个月可能要当厂总工了。你这么一闹,要是厂里怪罪下来,所长当总工的事可就泡汤了,我想你不会希望所长受到连累吧?”
陈红猛然抬起头,一脸的愕然。
吴春香的话太出乎陈红的意料了,她虽然听说过欧阳春要升职的传言,但她真的没想到会是真的。
凭心而论,陈红绝对不希望影响到欧阳春的升职,她爱欧阳春,她就更希望欧阳春好。
此时此刻,陈红也终于明白了过来,她一直在做着傻事和错事,可是,风言风语已经传开了,这让她追悔莫及。
陈红一脸茫然地看着吴春香,问到。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吴春香见陈红听进了自己的话,顿时放下心来,笑了笑说到。
“我一直拿你当我自己的孩子,我今年就退休了,本来我挺看好你的,一直想培养你接我的班。既然你问到我了,我说的话你一定要听。”
“行,您快说吧。”
“从今天开始,你与所长保持距离,工作上的事由我去向所长汇报,你愿意吗?”
陈红沉思片刻,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点了点头。
“行,可以。”
“好,所里的人我背后做工作,所长那里你去解释一下,让他也自然一点,否则,事情没完。至于所长家里是不是知道你们的事,我可管不着了,你愿意这么做吗?”
“行,我保证不再单独和所长见面。”
陈红想也没想说到。
吴春香笑了笑,抚摸着陈红的手,说到。
“你长得年轻漂亮,又有知识,找一个什么样的男孩子找不到啊,干嘛喜欢一个那么大岁数的男人,老夫少妻的日子不长远的。”
陈红苦笑了笑,没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疯狂地喜欢欧阳春,她明知道不合适,却根本说不出来这么做的原因,难道真的是爱一个人就不需要理由吗?她真的开始后悔了。
可是,风言风语却象发酵了一般,暗中迅速扩散着,尽管吴春香暗地里悄悄告诫所里的每一个人都不要到处乱说,但风言风语还是传了出去,很快传遍了全厂。
一天中午,陈雷给欧阳春打来电话,电话刚一接通,陈雷劈头盖脸地问欧阳春。
“你这家伙怎么搞的?我不是警告过你要注意点吗?这到底怎么回事?全厂都传得沸沸扬扬的,到处在说你的事,这么关键的时候,你怎么犯起了糊涂?”
欧阳春知道陈雷说的是他和陈红的事,这些天,他正为这事犯愁呢,简直是焦头烂额,他没好气地说到。
“能有什么事?我和那个丫头什么事都没有,她和我女儿差不多大,我就是再缺德,也不能做出那些事,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造我的谣。”
“你知不知道,三月份,厂里就研究你的事了,有很多人盯着你的脚后跟呢,你赶紧想办法把风言风语平息了,否则,你升职的事可就悬了。”
“我不也正为这事着急呢嘛,我现在想的倒不是影响升职的事,我就担心春桃听到,那可就坏了。”
“老兄啊,我可真服你了,老了老了,还交上桃花运了。你和我说实话,你和人家到底有没有事?”
陈雷压低声音问到。
欧阳春顿时又来了气,冲电话里吼到。
“你问的是什么屁话?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我要是真有那事,猪狗不如。”
“你先别和我急,听我说,我也不相信你会干出这么苟且的事。我替你想了一个办法,你赶紧做一个补救,再这么挺下去,你可就真在阴沟里翻船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正愁得没主意呢。”
欧阳春和陈雷说话向来没有顾忌,他知道陈雷不会生气。
“你就知道和我发脾气,早干什么去了?你必须和那个丫头好好谈一次,让她出面把风言风语平息了,解铃还须系铃人。然后,你在厂领导没找你之前,赶紧去和李总把事情说清楚,让李总帮你消除影响,听到没有?”
陈雷电话里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怕被别人听到。
欧阳春顾虑的却是陈红的名声,如果陈红出面澄清,必然要承认她是一厢情愿,主动追求的他,陈红势必会担上狐狸精的恶名。这对于一个刚刚步入社会,还没成家的姑娘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他不想这么做。
“不行,你让人家陈红怎么说?说她自己勾引我?说她自己是第三者?那她一辈子不全毁了吗?”
“老兄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怜香惜玉的,这事难道不是她造成的吗?你可别告诉我,你家花野花一起养啦。”
“你再说这话我可真跟你急啦,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我还真不怕了。事实是我们之间一清二白,根本不是传的那样。陈红也没有那么不堪,我总要顾及人家一个姑娘的名誉吧?”
“这确实是不好听,可谁让她那么做呢?她当初不顾及自己的名誉,你怕什么?这件事,她必须出面,否则没完没了。”
“可我怎么跟人家说呀?”
欧阳春一时犯起了难,她也知道,陈红不出面,他这个锅就必须一直背下去,不但工作受影响,孟春桃如果知道了,也会和他没完没了,后果是什么样,他真的不敢去想。
“有什么不能说的的?你就明说,如果她真的是爱你的,她就会出面,如果她只是和你玩玩,那你可就惨了。”
“她不是那种人,我要是说了,她肯定出面,可我真的开不了这个口。”
“那你再仔细想想怎么开这个口,总之,你必须开这个口。而且,我劝你下午就去找李总,这种事宜早不宜迟,一旦李总对你产生了误解,你连现在的工作都难保。”
陈雷的话不是危言耸听,在国营企业,一个人一旦担上道德败坏的名声,那他这一辈子也就毁了,会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更何况他是企业的中层干部,欧阳春自然心知肚明。
“好,我下午就去向李总坦白,怎么和陈红说,我再想一想。”
“行,咱们二十年的交情,我不会害你,你下午必须去找李总,如果李总找你就麻烦了,你现在可是厂里的风云人物了。”
“谢谢你啦,我真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少来这些没用的,赶紧的啊,我挂了。”
陈雷说完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150、主动向领导坦白
欧阳春刚撂下电话,电话紧接着又响了,是李家和打来的,李家和开门见山问到。
“欧阳兄,传言是真是假啊?我们单位的工人都在传,被我压下了。听他们的口风,好象知道有这事,还不知道是谁呢。”
欧阳春听出是李家和的声音,立即说到。
“是真的个屁,我能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你还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是替你着急,这种事伤筋动骨,你打算怎么办?”
“刚才陈雷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先去向李总自首,把事情先说清楚呢。”
“陈雷说得对,我也正要劝你呢,你们要是真没有事,脚正不怕鞋歪,说清楚就完了,谣言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正打算下午去呢,这叫什么事啊,什么都没做,倒先来个自首。”
“你必须去,就是天上下刀子也得去。不过,小姑娘那边你也要做工作。”
“我知道,我想想怎么做再说,弄不好坏了人家一辈子的名声,那可就糟心一辈子了。”
“就是,人家小姑娘白纸一张,喜欢你这个老头子,也没什么错,你要是毁了人家的名誉可就完了。”
“我懂,你还有事吗?”
欧阳春急于理清思路,好向李总解释,急着挂断电话。
“没了,我挂了啊。”
李家和说完挂断了电话。
欧阳春急忙放下电话,皱起眉头,仔细斟酌怎么和李总工程师说。
一点一过,欧阳春便迫不及待地去了厂办大楼,尽管他知道,厂领导一般都午休,要到一点半以后才工作,平时汇报工作都要等两点以后。
可今天不行,欧阳春等不及了,他真的感觉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和不安。
欧阳春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李总工程师的办公室门前,由于走得太急,他已经气喘吁吁。
欧阳春站在门外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彻底平静了下来,这才举手敲门。
李总工程师大声说到:“请进来。”
欧阳春推门进了办公室,见李总工程师正从沙发上坐起来,显然刚刚睡醒,见是欧阳春,也没让欧阳春坐下,立即虎下脸来,大声说到。
“我正要找你呢,亏你来找我了,说吧,怎么回事?”
欧阳春站在地中央,将前前后后的事一五一十地向李总工程师做了坦白。
李总工程师的脸色渐渐缓和过来,用手一指一侧的单人沙发。
“坐下说吧,我有话问你。”
欧阳春急忙说了声“谢谢”,便面冲李总工程师坐好。
“李总有什么话尽管问,我一定坦白交待。”
欧阳春的话纯粹是脱口而出,他很紧张,情绪有些失控,他可没有心情开玩笑。
李总工程师忽然笑了一下,笑容很短暂,但足以驱散脸上的阴云。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句句属实,李总如果不信,陈红可以作证。”
“你和她都是当事人,我不信你能信她的话?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还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我看陈红那个小丫头也不会,你和她敢保证没事吗?”
“我对天发誓,我和陈红真的清清白白,这一点请领导放心。”
“你的人品我还是知道的,按理说呢,小丫头喜欢你,追求你也没啥错,因为你确实挺优秀的,我这么说,你可别翘尾巴。你刚才说你一直在拒绝她,你做得很对,男人要知道把握分寸,看来这里肯定是有以讹传讹的成分。”
“我不知道怎么传出来的,也不知道传的是些什么话,但我对陈红真的没做什么,充其量是领导对下属的关心,也没有越过界限,更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这办公室恋情其实最纠缠不清,男男女女天天接触,日久生情,也是人之常情,但千万不能丧失原则,马失前蹄,对这件事,你想怎么办?”
“不瞒李总您说,我这些天真有点焦头烂额了,有心不理不睬,任凭谣言传播,可几天下来,传得更是邪乎。我怕李总您再听信谣言,再产生误会,就急着先来向您报告情况,别的还真没想好怎么办。”
李总工程师点了点头,沉思片刻,说到。
“你来的很有必要,也很是时候,这么办,我呢,派人找陈红谈谈,如果事情真的没什么,我就派人私下里调查一下谣言从何而来,对这样污蔑中伤的人,我一定要向厂里报告,并严肃处理。厂领导这边我会做工作,不会对你有影响,我现在担心你有证据被人抓到。”
欧阳春顿时高兴起来,整个人站起来说到。
“我以我的人格作担保,我和陈红除了正常的工作接触,从来没有私下里见过面,更没做什么苟且的事。”
李总工程师微微一笑,道:“你坐下吧,我不爱听什么保证什么发誓的,我只看事实,清的浑不了,浑的也清不了,我会了解清楚的。你回去把刚才说的话写成材料,明天给我送来。如果我调查清楚了,你确实和说的不一样,你的所长就别干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李总工程师说最后几句话的时候,脸板得像一块生铁。
欧阳春急忙站起来说到。
“给领导添麻烦了,我明天把材料给您送来,我走啦。”
说完话,欧阳春快步向办公室外走去,他急切地想逃走,他觉得自己对不起李总的信任和栽培,他无颜面对李总工程师那复杂的眼神。
欧阳春几乎一路小跑着出了厂办大楼,又满腹心事地回了办公室,然后坐在座位上,把头仰靠在椅背上,眼睛望着天花板出神。
这些日子,欧阳春可谓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即怕单位同事的眼神,又怕孟春桃和他反目,他过得即憋屈又痛苦。
过了好一会儿,欧阳春这才坐直了身子,从抽屉里取出印着厂名的红头稿纸,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后因果详细地写了出来,足足写了六页纸。
欧阳春唯恐有遗漏,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又从头到尾校对一遍,这才用信封装好,小心地放进了抽屉。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抹斜阳从窗口散进来,显得有些低矮和浑浊,像欧阳春此时的心境。
欧阳春将办公室的灯打开,见时间已是四点半,他揉着太阳穴坐到沙发上休息,刚才全神贯注写材料,让他感觉到了一种精神上的疲惫。
望着窗外的斜阳慢慢消失,欧阳春知道又该回家了。
可是,一想到回家面对孟春桃时的颤颤微微、胆战心惊,他就真的不想回家,他真的很担心风言风语传到孟春桃的耳朵里,那势必会有一场持久的冷战。
二十年来,欧阳春和孟春桃不是没吵过架,不吵架的夫妻根本就没有,电视上说一辈子没吵过架、没红过脸的夫妻,基本都是在说假话,那是因为他们善于忘记。
好在欧阳春和孟春桃吵的是哑巴架,每次都是大吵几句,然后便是一场冷战,持续多长时间,要看两人谁先妥协。
不过,一般都是孟春桃先主动让步,并不是孟春桃怕欧阳春,而是孟春桃比欧阳春大度一点,不爱计较这些。
151、一个好汉三个帮
但是,这一次,欧阳春清楚地知道,如果孟春桃知道了,再要是吵起来,孟春桃绝对不会再让步了,即便是他欧阳春主动求和,孟春桃能不能原谅都很难说。
此时的欧阳春肠子都要毁青了,可他无可奈何,他必须回家,他必须怀着一颗愧疚的心,面对已经进入更年期的孟春桃。
在回家的路上,欧阳春一路祈祷,不要让孟春桃听到任何风吹草动,等事情水落石出,风波彻底平息了,也就万事大吉了。
欧阳春忐忑不安回到家的时候,孟春桃已经回来了,正在厨房做饭,他偷眼瞧去,见孟春桃的神情没有异常,一颗心这才稍微放了下来。
孟春桃的性子柔,脾气好,却喜欢把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心里的真实想法总会被脸上的表情暴露无余,欧阳春经常通过察言观色,来猜度孟春桃的心情。
欧阳春脱掉外套,直接进了厨房,见孟春桃正要炒豆芽,急忙说到:“我来做吧,你歇一会儿。”
说着话,欧阳春伸手从孟春桃手中接过铲子,翻炒着锅里的绿豆芽。
孟春桃也没拒绝,退出身来,从腰间解下围裙系在欧阳春的腰上,折身往厨房外走,快要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
欧阳春一边炒菜一边用眼角观察着孟春桃脸上表情的变化,猛然间见孟春桃突然停了下来,吓得欧阳春的手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
“对了,菜我放完盐了,你别再放盐了。”
孟春桃冲欧阳春说完话,这才走出厨房。
欧阳春暗暗出了一口长气。
炒完豆芽,欧阳春见菜板上放着一个盘子,盘子里装着蒜台和瘦肉,也没问孟春桃,便接着炒起了蒜台。
欧阳秋实放学回来的时候,孟春桃正在看电视,见儿子进了屋,立即高兴起来,扭过头去说到。
“儿子回来啦,你爸做菜呢,马上好。”
欧阳秋实边换鞋边说到:“不急。”
说完话,欧阳秋实进到卧室找了一本练习册出来放在鞋柜上,冲孟春桃说到。
“妈,一会儿我走的时候,记得提醒我拿练习册,晚自习老师要讲题。”
“放心吧,忘不了,来吃饭吧。”
孟春桃见欧阳春炒好了菜,起身边往厨房走边说到。
不一会儿,孟春桃和欧阳春就将饭菜端上了桌,一家人开始坐下来吃饭。
整个吃饭的时间,欧阳春都在偷眼观察孟春桃的表情,自始自终,欧阳春都没发现有异常,他终于放下心来,知道这一晚上可以平安度过去了。
晚饭后,欧阳春和孟春桃刚收拾完桌子,陈雷忽然来了,却站在门外不进屋。
孟春桃客气地往屋里让着。
“陈雷来啦,快进屋。”
陈雷见欧阳春和孟春桃不像吵架的样子,顿时放下心来。
陈雷笑着说到:“嫂子,我就不进去啦,我有点事想和欧阳兄说,你能给他放会儿假吗?”
陈雷喜欢开玩笑,语气很轻松,尤其今天,他必须以这种方式开头,方显得不突然。
“老陈,你太抬举我了,我可不敢作他的主,你愿意啥时候找他我可管不着。”
孟春桃虽然是笑着说的,但语气却显得有些生硬和噎人。
孟春桃原本不是这样说话,也许真的是进入更年期了,她最近说话总是显得很冲人。
欧阳春知道陈雷找他肯定是为了白天的事,心情复杂地冲孟春桃说到:“我和老陈出去一会儿。”
说着话,欧阳春来到门口换了鞋,跟着陈雷走出了向阳院。
刚刚拐上大街,马骏飞和李家和已经等在了路边。欧阳春似乎猜到了会是这样,并没感觉到惊讶,笑着说到:“今天人够全的,想开批判会呀?”
陈雷笑道:“开什么批判会,谁敢开未来的总工程师的批判会,前边有一家烧烤店,咱们去那吧,边吃边聊。”
四个人顺着大街直接进了那家烧烤店,选了一张靠里的桌子坐下,点了二十串肉串、一盘煮花生和几瓶啤酒。
等肉串的时候,欧阳春笑着问到:“哥几个聚在一起不容易啊,是专为我的事吧?”
马骏飞一本正经地说到。
“咱就别遮遮掩掩的了,开门见山,欧阳兄,你的事我们可都听说了,说吧,你打算怎么办?我们哥几个替你愁呢,真心想帮你。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咱们谁都别开玩笑。”
欧阳春心头不由一热,这些天来的委屈和烦恼让他险些掉下眼泪,他眼睛湿润,说到。
“哥几个能在我落迫的时候这么帮我,我这辈子知足了,不瞒你们说,这些天我真是生不如死。”
陈雷见欧阳春面色凄苦,急忙说到:“我们能理解你的处境,你今天下午找李总没有?”
“找了。”
“李总咋说?”
“他让我说了一遍整个过程,最后还是相信我是清白的,让我把经过写下来,明天给他送去,还说厂领导那边他做工作。”
“太好了,李总说话还是有分量的,估计你升职的事不会受到影响了。”
这时,服务员将肉串、花生和啤酒端上了桌,四个人一人一瓶啤酒连吃带喝了起来。
马骏飞边吃边说到:“我觉得提拔干部,群众基础也很重要,如果名声不好,组织上也不敢轻易提拔,所以,我觉得还是要把风言风语平息了才好。”
陈雷问欧阳春。
“你找陈红聊没有?”
“没呢,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说。”
“有什么想的,实话实说。”
马骏飞插话说到:“还是要讲究策略的,毕竟人家还是一个姑娘,脸皮薄,又事关人家名声,人家小姑娘喜欢你并没错,谁说的爱一个人就有错啦?只是表现形式有些激进,年轻人嘛,可以理解,别弄出什么大事来才好。”
李家和忍不住了,说到:“老马,你就别绕弯子了,把你的想法赶紧说出来吧,我可是没有辙了,就你小子点子多。”
马骏飞笑了笑,说到:“老李,欧阳兄说他沉不住气,你倒先沉不住气了,要我说呀,你不要出面,由我们三个人出面找陈红谈,请她出面作个澄清。你要是亲自出面,不好张口不说,人家小姑娘要是看你不顾人家的名声,一气之下拒绝了你,事情可就没有回旋余地了。”
欧阳春点了点头,论办事,还是老马稳妥一些,他低下头沉思片刻,说到:“这样最好,即使她拒绝了你们,我还可以再出面,老陈老李性子急,还是老马帮我这个忙吧。”
马骏飞道:“不胜荣幸,你们二位有意见否?”
陈雷和李家和一致同意,但特意叮嘱到。
“你要注意说话的语气,别把事情弄得麻烦了,可就没有回旋余地了。”
“放心吧,欧阳都信得过我,你们还有啥怀疑的。”
马骏飞笑着说到,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152、话难开口也要开
四个人又喝了一会儿酒,闲聊了一会儿,由于欧阳春的心情不好,兴致也不高,说话就懒懒的,谁都没再像平时那样乱开玩笑,气氛稍显沉闷。
马骏飞悄悄看了看陈雷和李家和,眼神征询要不要现在就走。
陈雷和李家和会意,悄悄点了点头,不想,被欧阳春看了一个正着。
欧阳春看着马骏飞,强颜欢笑,故意错解马骏飞的意思说到。
“你又在那乱飞什么眼色?是不是见我心情不好,影响你们喝酒的雅兴啦?那我现在走好啦。”
马骏飞笑着用手指指点着欧阳春,无奈地笑道。
“欧阳兄啊,你这么精明的一个人,也能这么想事情啊?和更年期的女人也没什么分别嘛,难怪你一时拎不清犯糊涂。”
陈雷和李家和一时把不准欧阳春的脉,也没敢乱说话,只是附和着笑。
欧阳春见场面有些尴尬,笑着说到。
“你们还真当我再次犯糊涂啊?我开玩笑的,你们的心思我懂,情我也领了。不过,春桃还不知道这件事,今天晚上我回来也没和她说,你们回家可不能和老婆说,先替我保密,成不成?”
马骏飞一脸的忧虑。
“总这样瞒下去,啥时候是个头啊?一旦她要是知道了,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欧阳春一脸的为难。
“走一步看一步吧,等事情有了结果再说吧。”
陈雷安慰到。
“能先瞒着还是先瞒着吧,春桃要是知道了,女人心路宰,说不定会出什么事。”
李家和点头附和着。
马骏飞说到。
“既然先瞒着春桃,那咱们也别呆太久了,现在就回去吧。”
说完,马骏飞喊来服务员结了账,四个人早早就回了家。
欧阳春进到屋里的时候,孟春桃脸上贴着面膜,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扭头问到:“老马找你什么事啊?感觉神神秘秘的。”
欧阳春急忙掩饰。
“有什么神秘的,是老马想出去坐一会儿,好长时间没聚了,把我们三个人都喊出去了,吃烧烤喝了点小酒。”
“老马有啥事了吧?”
“没有,就是想坐一会儿。”
“肯定有什么事,不过,你不说,我也不想知道。”
欧阳春不敢在客厅多坐,他有点害怕孟春桃的眼神,6说到:“我有点累了,先睡了,你敷完面膜也早点睡吧。”
“知道啦,你睡你的吧。”
孟春桃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然后又看起了电视。
欧阳春回到卧室,换上睡衣躺到了床上。
刚才与马骏飞三个人在外面坐了一会儿,欧阳春的心情显得轻松了许多,这让他愈发觉得,有朋友真好。
一夜无话,欧阳春算是平平静静地度了过去。
第二天来到班上,欧阳春直接将自己关进了办公室。什么也不想做,只静静地等候马骏飞和陈红谈话的结果。
马骏飞是分管设备的厂长助理,每天早晨是他最忙的时候,他心急火燎地开完调度会
,又把工作安排妥当,便急三火四地回到办公室,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准备给陈红打电话。
马骏飞担心直接找陈红太过于冒失,电话直接打到了吴春香的办公室。
吴春香接的电话。
“喂,请问哪一位?”
“吴工吗?我是马骏飞。”
“哟,马助理啊,电话怎么打我这来啦?”
“我有个小忙想让您帮我。”
“客气啦,大助理的忙我一定帮,说吧,什么事?”
“您能帮我叫一下陈红吗?说我找她有事,让她到您的办公室接电话,不知道方便不方便,不耽误您工作吧?”
马骏飞知道这个时间,研究所并没有实验任务,但他还是客套了一下。
“马助理客气啦,我这就去叫她,你别挂电话啊。”
吴春香将电话搁到桌面上,转身去了实验室,悄声让陈红到她的办公室来一趟。
陈红不明所以,只好跟着去了吴春香的办公室。
吴春香显然猜到了马骏飞找陈红什么事,她关上办公室的门,冲陈红说到。
“小陈,马助理要找你,你们聊,我去实验室看看。”
说着话,吴春香转身又走出办公室,又将办公室的门关好,这才去了实验室。
陈红满腹猜疑地拿起电话。
“喂,我是陈红,您是马助理?”
“小陈吗?我是马骏飞。”
马骏飞的语气尽量显得客气。
“马助理好,不知道您找我什么事?”
陈红的情绪很低落,依旧不忘打着招呼。
“小陈呀,咱们明人面前就不说暗话了,是你们所长求我给你打这个电话的。”
陈红顿时明白了马骏飞找她是什么事了,但她不知道马骏飞和欧阳春的关系,语气稍显冰冷地问到。
“他怎么不直接找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让你和我说,让我出面平息这场风波,对吗?”
马骏飞没想到陈红居然这么干脆利落地说出这样的话,差点没答上来话。
“啊,算是吧,和聪明的人说话就是不累。他不好意思和你说,因为这事关你的名誉,可这件事又非你莫属。”
马骏飞感觉陈红也是一个爽快人,干脆长话短说,直来直去。
“为什么我一定要出这个头?”
马骏飞的心里一格登,暗暗担心起来。
“因为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件事我做错了吗?为什么要我出面澄清?”
“其实,你没做错什么,因为爱情本身没有罪过,主要是这个时间选得不是时候,人也选得不合适。”
“你是说他升职的事吧?你们只关心他的升职,就不顾我的名声了?难道我爱他就错了吗?”
陈红的声音已经哽咽,她勉强抑制住没有哭出声。
马骏飞听到陈红的声音有异样,本不想再多说了,可是,事关欧阳春的前程,他必须做这个和事佬,尽管他这样做,对陈红并不公平。
“其实,他一直在顾及你的名声,所以一直在忍受着折磨,整天痛苦不堪。他本来想让你出面作个解释,可他一直在犹豫不决,始终张不开这个嘴和你说。你既然爱他,就给他一条生路,让他不要这么痛苦才对。你是一个好姑娘,你不会忍心看着他每天受煎熬,说得严重点,一旦他的老婆知道了,可能他的家就没了,你忍心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这和我还有关系吗?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难道我仅仅因为同情他就宁可败坏我一辈子的名声?”
说这些话的时候陈红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小陈,你年轻,追求自己的爱情没错,可你追错了人,他一直不想伤害你,所以一直回避你,就算现在他饱受煎熬的情况下,他依旧顾及你的名誉,想独自承受这一切,你就不感动吗?”
“马助理,你别说了,我还没想好,过几天,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完话,陈红率先挂断了电话,趴在桌上痛哭失声。她感觉到异常的委屈,她不知道自己的感情为什么总是这么不顺,先是遇到一个负心贼,偷了她的感情和身体,现在又遇到一个不能嫁的人。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出面,她不确定出面就能平息这场风波,但她更不愿意看到欧阳春因为她的追求而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153、解铃还需系铃人
陈红的哭声很大,也很响亮,一直以来积压在她心中的委屈仿佛终于得到了彻底的释放。她旁若无人地大哭着,此时的她再也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了,她必须彻底释放一次,否则,她真的受不了。
陈红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一意孤行,不但没能换来期待中的爱情,反倒是所有的过错都落到了她的头上,她不得不去承受。
陈红的哭声传进了实验室,吴春香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急忙冲出实验室跑回自己的办公室。
实验室里的人也跟着跑了出来,围在吴春香办公室的门口向屋里张望,并小声议论纷纷。
吴春香冲进办公室,见陈红一个人趴在办公桌上痛哭,心头顿时不忍,一种怜爱之情油然而生。
“让她哭出来吧,憋在心里总不是事。”
吴春香这样想着,回身冲门外的人挥了挥手,说到。
“没事了,看什么看?都回岗位上去吧,有什么好看的,谁没有伤心难过的时候?”
门外的人听吴春香说话了,又见是陈红在哭,便议论纷纷地回了实验室。
吴春香把门关严,回身来到陈红的身边,用手轻轻抚摸着陈红的后背,柔声说到。
“小陈呀,别哭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这里是办公室,你还是要注意影响的。”
吴春香真的很心疼陈红,她喜欢陈红,她把陈红视作女儿一样。尤其经过新产品试生产的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她对陈红更是另眼相看,如果没有今天这件事,她真的很想向厂里推荐陈红。
自从传出风言风语以来,吴春香就一直替陈红捏一把汗。她很早就发现了苗头,曾经暗示过陈红,提醒陈红慎重对待这段感情,但陈红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她又不好意思深说。
看到陈红这样,吴春香能理解陈红的感受,因为她的小女儿因为失恋也曾经这么哭过。相比自己的女儿,陈红还要承受着风言风语的折磨,更要整天面对来自同事们嘲讽的目光,别说一个小姑娘,就是一个成年人也受不了。
可是,吴春香心疼归心疼,从一开始,她就不赞成陈红这么做。陈红这种行为虽说是为了追求爱情,但却并不可取,也不值得提倡和同情。她自己一时冲动造成的恶果,只能由她自己吞下去,别人谁也帮不了。
但吴春香还是不忍心眼看着陈红如此伤心,却又是无可奈何。如果陈红是因为别的事如此伤心难过,她肯定会为陈红出头,但今天这件事,她帮不上任何忙,也没法帮忙。
陈红听了吴春香的话,慢慢止住了哭声,抬起头来,从兜里掏出手帕,把脸上的泪擦干,作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缓和下来。
见吴春香站在她的身旁,陈红急忙站起身来,冲吴春香笑了笑,笑得很苦也很勉强。
“谢谢吴姨,不好意思啦,您坐吧,我回去了。”
陈红说完话,转身就要走。
吴春香一把拉住陈红的胳膊,柔声说到。
“你在我这坐会儿吧,我正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陈红并不想立即回实验室,她能感受到同事们看她的眼神中的鄙夷和嘲讽,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总能感觉到后背冷冷的目光。
但在这里,此时此刻,在吴春香的办公室,至少吴春香并没有看不起她。
于是,陈红默默地坐在了沙发上,一言不发地低着头摆弄着手帕。
吴春香坐到陈红的旁边,拉着陈红的手低声说到。
“小陈啊,真是难为你了,年纪轻轻的,却要面对这么大的压力。我能理解你心里的委屈和痛苦,我想帮你,可我不知道怎么帮,你哭出来也好,免得窝在心里窝出病来。”
陈红凄楚地笑了笑,说到:“谢谢吴姨,我没事了。”
吴春香柔声道:“没事就好,你要学会坚强,学着心路宽点,没有过不去的坎,后面的路还长着呢。俗话说,人无完人,都有糊涂的时候,难免一时犯错,走错了路回来重走,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红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吴春香的话让她感到贴心的温暖。
“谢谢吴姨,我真的没事了。”
“你其实挺坚强的,我能看出来,我也一直很欣赏你。但这件事,你确实做错了,我也帮不上你。你追求爱情没错,但你追求所长就是你错了,所长是有家室的人,吴姨说话你也别不爱听,据我所知,所长一直没有答应你,是这样吧?”
吴春香是一个说话不喜欢绕弯子的人,她把心里想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陈红默默地点了点头,在吴春香面前,陈红不想有什么隐瞒,因为她知道,吴春香不会嘲讽她,不会看不起她。
“我也年轻过,也知道爱一个人的滋味不好受,况且还爱错了人。吃一堑长一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也别再犯糊涂了。你长得这么漂亮,又是大学生,能力和为人都不错,找什么样的男孩子找不到呀?我不是批评你,是作为长辈劝你,不知道你能听进去吗?”
“吴姨,谢谢您能在这个时候和我说这些。”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两天,我已经想好了,即使马助理不打这个电话,我也已经准备出面澄清事实,帮所长挽回声誉。”
“你能这么做,我很高兴,你很勇敢,也很善良,我挺佩服你的。可你想没想过,你这么做,你的名誉怎么办?你会被唾沫埋了,你以后的路怎么走?你一定要想好了。”
陈红显得义无反顾,就在刚才,她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我都想好了,我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我会把事情经过写成材料交给李总,并把我的检讨书贴在广告栏里,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我主动纠缠所长,和所长无关,我不能让所长背这个黑锅。”
吴春香沉默片刻,说到“我还是建议你慎重,不可莽撞行事,这不是小事,这事关你的名声,名声会影响咱们女人一辈子,你一定要听我劝。”
陈红淡淡地笑了笑,说到:“无所谓了,就是不出这个头,我也会被人用眼皮夹死,我也会背上狐狸精的骂名,我不能毁了所长的前程和家庭。”
吴春香知道陈红已经做出了决定,已经不可能再改变,只好说到。
“我有个建议,你在这么做之前,最好和所长谈一次。”
陈红点了点头,说到。
“谢谢吴姨,我会先和所长说明的。”
吴春香依旧觉得陈红这么做有些不妥,这对陈红的伤害太大,忍不住劝到。
“小陈呀,我相信你和所长都是清白的,我也不希望你委曲求全苦了自己一辈子,你还是要三思而后行。”
“放心吧,吴姨,不会的,我这就去找所长。”
陈红说完话,义无反顾地转身走出了吴春香的办公室,直接去了欧阳春的办公室。
154、陈红为欧阳春讨清白
欧阳春刚刚接完马骏飞打来的电话,正为陈红不愿意出面澄清而发愁。说心里话,他并不想让陈红出头,这关系到陈红的名誉,会影响陈红一辈子。
可是,除了陈红,谁又能说得清呢?自己可以不升职,但他不能不要自己的家,如果孟春桃知道了,一定还会出更大的事,这让他不敢去想。
欧阳春正胡思乱想,愁眉不展的时候,见陈红推门走进了办公室,他还是挤出笑容打着招呼。
“小陈来啦,有什么话坐下说吧。”
陈红并没有坐下,而是站在门口偏里的位置说到。
“对不起所长,我让您背了黑锅,我知道您一定在心里恨我。但我追求我的爱没错,我承认我爱错了人,不管您怎么恨我,但我不忍心看着您事业和家庭都受到伤害。请您放心,我会去和厂领导承认错误,我也会还所长您一个清白,最迟两天之内,我会给您答复。”
说完,陈红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欧阳春急忙起身喊到。
“小陈,你等会儿,有话咱们慢慢说。你刚才的话我没听明白,你想怎么还我清白?你真的决定去找厂领导?这件事,自始自终我都没认为你有错,即使有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你一辈子的名誉就完了。”
陈红站在门口,扭身冲欧阳春说到。
“谢谢所长不恨我,还顾及我的名声,但我已经决定了,而且,两天之内,我会给您,也给我自己一个交待。”
欧阳春以为陈红一时想不开,要寻短见,脸上顿时现出惊慌之色,急忙说到。
“小陈,事已经出了,总有解决的办法,你可不能做傻事,我宁可不要清白。”
陈红知道欧阳春误会了她的意思,微微一笑,显得很冷静。
“所长是担心我自杀吗?放心吧,我没那么脆弱,如果我没有点心里承受能力,大学毕业那会儿我就死了。但无论如何,我都谢谢所长,在这个时候还能为我着想。”
欧阳春来到陈红的面前,搓着双手,表情显得很无奈,也很为难。
“小陈,无论面对什么局面,不论结局会是什么样,都要坚强地活着,这事关你一辈子的名声,可我一时还想不出更妥善的办法。这件事如果有第二个人能说清楚,我都不会想让你出这个头,这无疑是在你的伤口上撒盐。”
“这我懂,我实话和您说吧,即使马助理不给我打电话,我也准备这么做了,再见,所长。”
陈红站深深地看了一眼欧阳春,一狠心跑出了办公室。
陈红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谁也没理,坐下来将整个事情的前前后后如实写了一份书面材料,折好拿在手里,起身出了研究所的大楼,直接去了厂办大楼李总工程师的办公室。
李总工程师刚要出去,碰巧在门口认出了陈红,笑着说到。
“是小陈吧?新产品试生产时,你的功劳可不小啊,找我有什么事啊?”
李总工程师的态度非常和蔼,他虽然听说了风言风语,他已经派人正在了解情况,他不相信陈红是那种不知羞耻的女孩子,因此,依旧很热情地接待了她。
陈红努力让自己显得自然和轻松起来,笑着说到。
“李总您好,我是陈红,能耽误您几分钟时间吗?我有话跟您汇报。”
李总工程师略作犹豫,抬腕看了一眼时间,略作思索,还是说到。
“我刚好要去市里开个会,不过时间还来得及,进办公室说吧。”
李总工程师说完话,退身回到办公室,坐回到自己的座位。
陈红紧随其后跟了进去,随手将办公室的门关上,从兜里掏出写好的材料,来到李总的办公桌前,双手将材料递给李总工程师。
“这是我的坦白材料,里面写的是我和欧阳所长认识的全部过程,包括去上海出差时发生的事,都写得一清二楚,请您过目,也恳请您还欧阳所长一个清白,我不想因为这个影响欧阳所长。”
李总工程师一脸的不解,皱着眉头问到。
“什么坦白材料?谁要你写的这个?”
“李总,想必您也听到风言风语了,是我自己要写的坦白材料,没人强迫我。整个过程都是我在主动追求我们所长,他一直在拒绝我,我承认我爱他,但我爱一个人并没有错,错的是我爱错了人。但我和他都是清白的,我们甚至没有单独在一起过,除了去上海出差是工作需要,更没有私下里见过面。”
李总工程师忽然笑了,用手指点着陈红说到。
“没那么严重,你想太多了,清者自清,等我了解清楚了,自然要有个说法的,风言风语自然就没了,我可没让你写什么坦白材料。再说了,你和欧阳春去上海出差还是我点的将呢,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人。”
李总的话让陈红感到很暖心,她有种遇到亲人的感觉。
“那我谢谢李总啦,李总是一个英明的领导,您会了解清楚的,还我和我们所长一个清白。我今天也向李总表个态,从今往后,我也会远离我们所长,绝对不会再有任何挂葛,请李总放心,这份材料,您还是收下吧,算是一个物证。”
李总工程师笑呵呵地说到。
“小陈呀,你有点危言耸听了,我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我看人不会看错,我相信你们都是清白的。只要是正常友谊,该继续继续,没必要弄得像仇人似的。这份材料先放我这儿,到时我也可以替你们说话,我急着去开会,就不留你了。”
“谢谢李总百忙之中接待我,不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了,我走啦。”
陈红说完话,转身就要走。
李总工程师忽然说到。
“等会儿,咱一起下楼。”
李总工程师突发奇想,不论事情真相如何,他都想利用和陈红一起下楼的机会,平息一下厂办大楼里的风言风语。因为欧阳春是他选的接班人,不论事实是什么样,出了这种事,于他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陈红自然明白李总工程师的意思,笑了笑,走出办公室等在门外,等李总工程师出来锁好门,与李总工程师一起走出了厂办大楼。
李总工程师上车的时候,陈红偷眼看了一下楼上,见几扇窗户后面有几个人正冲她指指点点。
陈红忽然想来个恶作剧,她故意笑着冲李总工程师的车挥着手,大声说着再见。
李总工程师似乎明白陈红的意思,心领神会地借机摇下车窗,故意往车窗外探了探头,以便大楼内的人都能看到他,然后冲陈红摆了摆手,这才让司机开车。
155、贴了自己的“小字报”
陈红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心情似乎轻松了许多。因为她从李总工程师的态度中看到了一线曙光,这线曙光足以减轻陈红内心的负罪感。
陈红的负罪感主要来源于欧阳春,如果不是影响到欧阳春的事业和家庭,她或许不会在乎这些。因为,她是在追求自己的爱情,只是追求的方式和对象错了,她不小心当了可耻的第三者。
陈红并不想做第三者,她始终认为爱情是自私的,不可能也不愿意与别人分享。她承认,自己确实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她迷失了自我,迷失在一段错误的爱情中不能自醒,跌了一个大跟头。
这一跟头跌得陈红头破血流,也让她豁然清醒了过来,她决定牺牲自己的名誉拯救欧阳春,这种想法异常强烈,让她不由自主产生一种荣誉感和仪式感。
陈红谁都没理,径直坐到座位上,静静地沉思了很久,她才动笔将自己如何追求欧阳春、欧阳春又如何拒绝和回避的详情写了出来。她把责任全部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她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毫无廉耻的女人。尽管她写的时候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委屈,但她却没有停下来,她已经做好了下一步的打算。
写完之后,陈红又仔细斟酌了一翻,将一些多余的话删除,足足写了四页纸。她又重新看了一遍,重新誊写了一份,放进抽屉里锁好备用,又将一份纸折好放进自己的挎包里。
这一切做完,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了,陈红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等着办公楼里的人都走了,她从抽屉里取出一管液体胶水,起身离开办公室,直接来到了楼下的广告栏前站住,略作迟疑,从包里取出折好的四页纸展开,一张一张贴在广告栏醒目的位置。
做这一切的时候,陈红显得很平静,她没有想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自己的名誉又会受到什么影响,这一切似乎并不重要。如果不是事关欧阳春,她绝对不会写这些东西,更不会堂而皇之地公之于众,但为了欧阳春,她必须这么做。
此时的陈红义无反顾,冷静绝然,她清楚地知道,明天这份东西注定会引起一场轩然风波,而且会迅速波及全厂,甚至可能传到大街上去,成为人们茶余饭后闲聊的笑料和谈资,她也将被人们戴上一顶顶难看又难听的帽子,被人们说成是一个可耻的第三者和不要脸的狐狸精。
但这一切似乎都已经无所谓了,在决定这么做的时候,陈红就已经不再过多地去想这些了。脚上的泡是自己踩的,她不能让这件事再发酵下去了,她不能害了欧阳春,她必须亲口吞下她自己酿的这杯苦酒,她必须为自己的糊涂和冲动买单。
贴完纸,陈红站在广告栏前沉思了片刻,这才转身慢慢走出厂大门,直接来到了车站坐上车回了宿舍。
宿舍的人都出去了,陈红也没吃晚饭,早早上床躺下了,拿起一本书看着。
陈红没有心情看书,她满脑子都在想明天一早,她将面对怎样的一个局面,她不知道同事们看到那几张纸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想得时间久了,陈红感觉身心俱疲,她不让自己再想下去了,顺其自然吧,反正她已经这么做了,她这么做并没有错,最后她这么想。
宿舍的三个人什么时候回来的,陈红并不知道,她实在是有些累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陈红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吃早餐,她没有再去想那几张纸和单位的同事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人心隔肚皮,想也是白想,不如坦然面对,她决定给同事留点看的时间。
陈红故意晚走了十分钟,又故意在街上耽搁了半个小时,她没有急于去单位,她知道一定会有很多人围着广告栏看。人们早就对她与欧阳春的事感到好奇,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细节,隔岸观火,永远都会给看热闹的人带去一种不一样的满足和刺激。
陈红走到研究所大楼的时候,吴春香已经等在了楼门口,见陈红走了过来,吴春香迎上前来,将陈红拉到了楼后面。
吴春香将陈红的手狠狠地一摔,埋怨到:“傻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这不是等着人往你身上吐唾沫吗?要是知道你这么做,我说什么也要阻止你,你们这帮孩子呀,就不知道事情的轻重。这种事,等组织上调查清楚了,自然就会出面澄清了,你这不是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了吗?”
也没管陈红爱听不爱听,吴春香一口气数落了一通,把想说的话全说了。
陈红却似乎早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笑着冲吴春香说到。
“谢谢吴姨在这个时候还替我考虑,还能像以前一样关心我爱护我,没事的,您放心吧,我挺得住。”
吴春香依旧放心不下,低声叮嘱到。
“你真想明白啦?你确定你能挺住?这些人就等着看笑话呢,恨不得事闹得越大越好,你可要有心里准备。不论这些人说什么,做什么,你都要假装听不到,看不着,千万别去理论,更没必要解释,等这些人说累了,新鲜劲一过,事也就过去了,你听到没有?”
陈红淡淡一笑,道:“放心吧吴姨,您先上楼吧,别耽误了工作,我一会儿上去,免得连累吴姨。”
“我一个老太太怕什么,我就是担心你,我刚才说的话你可记住啦?我还有工作要做,我先上去啦。”
吴春香说完话,心疼地看了一眼陈红,用手点了点,转身从楼后走出来,直接上楼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陈红等了一会儿,估计吴春香已经进了办公室,这才从楼后面绕出来,故意装作轻松的样子走上了楼。
办公室里的人正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见陈红进来了,顿时停止了议论,散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陈红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她的心里并不轻松,甚至有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恐惧。但她必须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她要把戏演足,她更要把责任全部揽过来,自己只有装作越不要脸越不在乎越好。
这时,吴春香推门走了进来,大声说到。
“刚才,所长说了,这年过完了,厂里要开始查劳动纪律了。从今天开始,请大家按时上下班,工作时间内不许交头接耳闲聊,更不能影响工作和团结,如果谁被厂里查到,后果自负,大家听清楚了吧?”
吴春香说完,看了一眼办公室里所有的人,转头冲陈红说到。
“小陈,你现在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话和你说。”
156、厂里来人作调查
陈红跟着吴春香来到了吴春香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已经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四十多岁,头发梳得规规矩矩,戴一副黑色塑料框眼镜,一看就是知识分子。
女的是一个年轻人,显然刚参加工作不久。
吴春香将办公室的门关好,指着陈红介绍到。
“这就是你们要找的陈红,你们聊,我回避一下。”
那个男人急忙站起来,笑着说到。
“吴工,您不用回避的,我们就是按照领导的意思来了解一下情况,领导想知道事实到底是什么样,我们不代表组织调查,您快请坐吧。”
吴春香一时没有听明白,笑着问了一句。
“不代表组织?那你们代表谁呀?如果不代表组织,我们可是有权拒绝回答问题的。”
那个男人看了一眼旁边的年轻人,冲吴春香笑着说到。
“吴工既然不放心,您德高望重,我们也不瞒您了,是李总让我们来的,特意叮嘱我们不要声张,先代表他个人了解一下事情真相,因为李总还有长远考虑。”
吴春香这下听明白了,笑着边坐下边说到。
“我明白了,我替陈红谢谢李总啦,那我就不用回避了,你们问她吧。”
知道不是组织来调查,吴春香很怕陈红一时冲动说错了话,索性坐在座位上旁听,以便能及时出手相救。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男的从皮包中取出笔和本递给那个女孩,这才冲陈红说到。
“我们是总工办的,前段时间,厂里有风言风语影响很不好,李总挺生气的,让我们两人下来了解一下情况。外面传的我们了解得差不多了,我们想听听你怎么说。”
陈红笑了笑,低头沉思了片刻,整理了一下思路,重新抬起头说到。
“详细情况,我都写成书面材料报给李总了,我想说的话也全在那上面,我就不重复了,那上面的话,我句句认帐。”
“噢?这个我们还真不知道,李总也没说,那行,你不想说就不说,我们回去看材料也一样。经过我们了解,外面传的很不好听,可能你也有耳闻,我们想知道,这件事从始自终是你主动的,还是欧阳所长主动的?”
男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问这个,但他不得不问。
“这个我正想找机会和李总坦白呢,这件事,从始自终都是我主动的,是我一直在追求我们所长,他也一直在拒绝,他怕伤害到我,最后到处躲着我。我们所长对工作和家庭都是负责任的好男人,人又成熟稳重,这也是我喜欢他的地方,我想说的是,这件事,他没有错,全是我的错,是我一厢情愿。”
陈红似乎早已经深思熟虑过了,说话时一点也没犹豫。
那个年轻女人飞快地作着记录。
男人的嘴张了几张没说话,似乎接下来的话难于启齿,但犹豫片刻后,还是问了出来,脸色显得很不自然。
“那,那你能说说,你们之间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你们具体都做了些什么?”
话刚说完,男人又急忙补充了一句,“我们不是想打听你的个人**,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但我们必须要问这个,请你理解。”
吴春香急忙插话暗示陈红。
“同志,这个问题太**了,你们要问的话,另找时间好吗?陈红有权拒绝回答的。”
陈红感激地看了吴春香一眼,冲那个男人笑了笑,说到。
“这没什么的,我实话实说,不做亏心事,就不怕有人半夜敲门。事情并没有风传的那么不堪,我敢摸着良心说,我和所长连手都没拉过,私下里从来都没单独联系过,更没单独见过面。当然,除了去上海出差,我和所长逛了一次南京路和外滩,再就是工作上的接触,这些我和李总汇报过了,我说的话句句属实。”
那个女的将孟春桃的话记下了,男人又说到。
“谢谢你的坦率,你说的话我们都记下了,一会儿,我们会找欧阳所长了解情况。还有一件事,有人说,你们单位聚餐的时候,你喝多了,欧阳所长趁机抱过你,有这事吗?”
男人的脸上又显得极不自然。
陈红当时就急了,“蹭”地站了起来,大声吼到。
“这是哪个混蛋乱讲?我们全所的人都在场,都可以作证,根本就是扯蛋,我要是知道谁这么放屁,我非撕了他的嘴。”
吴春香也忙站起来,语气有些急迫。
“同志,这话可不能乱讲乱听的,那天,是新产品试生产成功,所长感谢我们大家辛苦,自己掏腰包请客。自始自终,我们所里的人都在场,而且,最后是所长让我送陈红回的宿舍,这是哪个烂舌头的在造谣?我可以给陈红作证。”
男人显然被陈红和吴春香的阵势吓到了,急忙解释到。
“我们只是核实一下情况,并不是说就真有这事,你们别激动,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吴春香拉着陈红坐了下来,笑着缓和到。
“对不起啊,我们有点冲动,这件事纯粹是造谣,你们可要了解清楚。”
男人说到:“这个请吴工放心,我们一定如实向领导汇报。还有一句事,我们必须要问,请吴工和小陈不要激动,那就是传言说,你经常去欧阳所长的办公室,而且关着门,每次停留的时间都不短,能具体说说吗?”
吴春香看了一眼陈红,眼神很复杂,她一直担心这个,她怕陈红解释不清楚,这件事就没法说得清。
陈红登时又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她强忍住没发火,稳定了一下情绪,才说话。
“我后期确实经常去所长办公室不假,但每次所长谈完工作便找借口离开了,因为他总是躲着我,我也是被爱冲昏了头,他越躲着我,我就越觉得他好,就越想追求他,我就故意赖在他的办公室里不走。这个我没有证据和证人,你们可以调查一下,传言中说的是哪次,然后再调查所长的行踪,一切都会一清二楚。”
男人点了点头,又问到:“你真的没有证据和证人吗?”
吴春香插了一句,问到:“能说说具体时间吗?或许我们所里的人就可以作证,因为所长和我说过在躲小陈,我也确实经常看到他在楼前楼后转悠。”
男人笑了笑说到:“这个我不方便说,等我们找欧阳所长了解完,再说好吗?我今天就问这么多,对了,小陈,你能把广告栏里写的东西给我们一份吗?”
陈红爽快地答应到:“没问题,我刚好有一份备用的,在我包里呢。”
说着话,陈红从包里取出写好的纸递了过去。
“那就这样,我们现在去找欧阳所长了解情况,我们就告辞啦,打扰你们啦。”
两个人很有礼貌地站了起来,一起走出了吴春香的办公室。
157、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陈红贴出来的“小字报”还是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人们开始把矛头全部对准了陈红,说她是狐狸精,可恨的第三者,不要脸的贱货,毫无廉耻地勾引别人的老公,还说她贴出告示是想当婊子立牌坊等等,还有更不堪入耳的下流话,一时传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陈红似乎铁了心独自承受这一切,她也不做解释,也不辩驳,更不找人倾述,任凭流言疯传。
陈红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白眼和嘲讽,就连同宿舍的三个女孩面对陈红时都是脸露厌恶之色,对陈红避之唯恐不及,吃饭逛街也不再喊陈红,似乎陈红真的就是狐狸精和第三者,让她们避而远之。
欧阳春和吴春香尽最大努力平息着流言蜚语,却根本阻止不了流言蜚语的传播,这让欧阳春和吴春香暗暗替陈红捏了一把汗,欧阳春也隐隐替自己担心。
还是李总工程师经过调查了解后,强烈建议厂里以文件形式下发通知,用一纸红头文件平息了厂里的风言风语,算是还了欧阳春和陈红的清白。
但是,好事不出门,外事传千里,陈红贴出的“小字报”掀起的风波却是愈演愈烈,没出十天,流言象是长了翅膀似的,迅速越过厂区的围墙散播到了大街上。
人们虽然不知道陈红是谁,但添油加醋传得有鼻子有眼,其中自然又稍带上了欧阳春。
欧阳春让吴春香多留意陈红的平时的举动,如果发现异常,立即向他汇报,绝对不能让陈红出什么闪失。
除此之外,欧阳春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他也不敢做什么,因为,事情也牵连到他自己,稍有不慎,他和陈红便会再次成为众矢之的。
市财政局里已经有人在议论这件事了,孟春桃是在无意之中听到了风言风语。
那天,孟春桃去财务处办事,回来时在楼梯口,她听到两个年龄偏大的女人在楼梯间低声聊天。
“你听说没有?钢厂出了一件轰动全市的事。”
说轰动全市并不是危言耸听,在**十年代,人们的思想意识还很保守,男女之间的绯闻绝对是一件大事,而且,可以直接毁了一个人的仕途、名声和家庭。
“是那个大学生勾引别人家男人的事吧?我也听说了。”
“你说那个小姑娘大学毕业,人长得又漂亮,找什么样的找不到啊,非要找她的顶头上司,甘心当一个第三者。”
“听说那个顶头上司马上要当厂领导了,小姑娘肯定是想当领导夫人了呗。”
“你说这个时代真是变了,连大学生都不知道自爱了,听说还是心甘情愿,主动送上门的,可不得了。”
“我还听说两人借出差的机会一起去了上海度蜜月了呢,他老婆还不知道呢。”
“哟,这么开放呀?知道那个男的叫啥名不?估计长得能挺帅的。”
“好象叫欧阳什么的,咋着?长得帅你还想插一腿咋地?”
“快拉倒吧,我倒想呢,我可没那胆,这要是让我家爷们知道了,能把我的蛋黄子打出来。”
“哈哈,那还是安分点吧,我是准备一棵树上吊死了。”
两人说完话,一起笑着去了财务处。
这里孟春桃却似泥塑木雕一般愣在原地,刚才听到的话有如晴天霹雳,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不由打了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孟春桃急忙扶着墙站住,待眼前的东西不再晃动了,这才扶着墙慢慢上了楼,脸色惨白着回了办公室,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眼泪顿时如断了线的珠子。
刘颖吓了一跳,急忙过来问到。
“姐,你咋了?刚才出去时还好好的,这脸色咋这么白?”
孟春桃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一时也懒得说话。
刘颖急道:“姐,你倒是说话呀,到底出啥事啦?”
孟春桃还是不说话,一直在哭。
刘颖急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过了好一会儿,孟春桃才止住眼泪,用面巾纸擦了擦脸,看着桌上的电话默默地想心事。她想给欧阳春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又怕控制不住情绪,她不想在刘颖面前吵架。
可是,不打电话,孟春桃的胸口总像是压着一个铅球似的,让她感觉到沉重和憋闷,她感觉喘不上气来。
刘颖一脸焦急地问到:“姐,你到底咋了?别这样吓我好不?有什么事说出来,我帮你。”
孟春桃不忍心刘颖为自己着急,勉强笑了笑。
“我没事,你帮不了我。”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
孟春桃想了想,问到。
“你听说钢厂的事了吗?”
“听说啦,我不信那些传言,也不感兴趣,怎么了?”
话刚说完,刘颖好像忽然明白了过来,急急地问到。
“那个人是姐夫?”
孟春桃有心不说是欧阳春,但她的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她感到异常委屈,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她需要有人帮她,这种事不可能和自己的爸妈说,于是点了点头。
刘颖大感意外,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过了一会儿,才说到。
“这天下的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都吃着碗里扒着锅里。当初我说什么来着?让你看着点姐夫,你一百个放心,男人除了那方面不行的,就没有不花心的。”
刘颖离婚后,把对自己男人的恨全部转驾到了男人的头上,此时一听欧阳春也这样,不由气从中来,也不顾孟春桃怎么想,一口气把心中的怨气全说了出来。
可是,话刚说完,刘颖就后悔了,这个时候,她实在不应该说这些话,没的让孟春桃添堵,但话已出口,如泼出盆的水,她偷眼看着孟春桃。
孟春桃被刘颖的话说得心更乱了,愁眉苦脸地说到。
“你就少说两句吧,我心乱着呢,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刘颖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先安慰一下孟春桃。
“姐,你先别着急,传言不一定是真的,下午我去钢厂了解一下情况,或许只是谣言呢。”
“无风不起浪,一定是有这事才传出来。”
孟春桃很肯定地说到,语气充满着委屈和愤怒。
“姐,你先要稳住,等我了解清楚了真相,咱再商量怎么办,好不?”
刘颖担心孟春桃一时想不开,极力想稳住孟春桃。
孟春桃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听了刘颖的话,想了想,也只好这样,否则,她蒙在鼓里,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于是,孟春桃冲刘颖点了点头。
158、为朋友打抱不平
中午,刘颖硬拉着孟春桃去食堂吃了午饭。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刘颖又开导了孟春桃一番,然后让孟春桃在办公室里等她,她直接下楼坐车去了钢厂。
午休时间,钢厂的大门管理得并不严,因为有人中午要回家吃饭,有的人午饭后要出去散步,进进出出的人很多。
刘颖进大门的时候,没人问也没人管,她直接进了厂大门,打听到研究所的位置,一路顺着北马路来到了研究所的大楼。
楼里正好有人出去,刘颖问到了欧阳春的办公室在三楼,直接去了欧阳春的办公室。
欧阳春午饭也没吃,正心事重重地躺在沙发上,想睡觉却睡不着,一时必烦意乱。
最近,关于陈红的风言风语越传越邪乎,而且已经牵扯到了欧阳春,这让他刚刚平复下来的心又揪了起来。
刘颖没见过欧阳春,她先是从门上的窗口向里面看了看,见只有欧阳春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猜想肯定是欧阳春,这才敲了敲门。
欧阳春急忙坐了起来,看也没看冲门口说到。
“请进。”
刘颖推门进去,站在门口位置,冲欧阳春说到。
“你是欧阳春所长吧?”
欧阳春见不认识刘颖,一脸茫然地问到。
“你是?”
“我是孟春桃一个办公室的同事,我叫刘颖。”
刘颖不想绕弯子,直接点名身份。
欧阳春听孟春桃说起过这个名字,不由心里一硌登。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刘颖的表情显得很严肃,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当然有事,没事谁大中午的往你这儿跑?我能坐下说吗?”
欧阳春见刘颖显然来者不善,心里愈发紧张和担心,忙起身把沙发让出来,自己坐回办公桌前。
“你坐沙发上说吧,茶几上有矿泉水。”
刘颖也没客气,一边坐下一边说到。
“我不渴,我是专门来找你的,你的好事可是传得挺远啊,差不多满城风雨了,你这个大所长也成了家喻户晓的大红人了。”
欧阳春急忙问。
“我的什么好事?你是指的风言风语?已经传到外面去啦?”
“还能有什么好事能传得这么快?你艳福不浅哪,走了桃花运了,害得我姐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哭了一上午,到现在还没好呢。”
刘颖连损带挖苦地说。
欧阳春顿时担心起来,神色紧张地问到。
“你说什么?她听到风言风语啦?”
刘颖冷笑了一声,说到。
“你做的好事还怕别人知道?怎么着,还要一直瞒着我姐?”
“她让你来找我的?”
“不是,你可别怨枉了我姐,我见我姐太伤心太难过了,心里不落忍,背着她想先来问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你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看来传言是真的了?”
“不是流言说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欧阳春急了,慌忙说到。
“解释?那就是有这些事了?你解释得清楚吗?宁信世上真的有鬼,也不能信男人的破嘴,你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听我姐说过,当初你单枪匹马来到抚东,我姐什么条件都没讲就嫁给你了,没让你花一分钱,还给你生儿育女,你就这么回报我姐?你可真够没良心的。”
刘颖听欧阳春承认有那些事,不由气愤填膺,一顿训斥。
“你听我说,真的不是那样的,这件事,我和陈红都已经向厂领导做了报告,厂里也派人核实了,已经证实风言风语纯属造谣,已经下文件证明我和陈红的清白了,风言风语是有人对我栽赃陷害,你要是不信,可以问所里的人。”
欧阳春急赤白脸地辩驳到。
刘颖见欧阳春真的急了,一副被怨枉的表情,顿时也对风言风语产生了怀疑。
“这是真的?那我怎么听说陈红自己承认追求你,你禁不住诱惑,经常和她在办公室里幽会,而且还借出差的机会,你们俩双宿双飞呢?”
欧阳春实在没想到外面传得这么邪乎,“蹭”地站起来,大声吼到。
“一派胡言,我和她根本就什么事都没有,她总来我办公室不假,可我一直在回避她,拒绝她,这都是有据可查的。上海出差,那是厂领导指名道姓让她跟我去的。在上海的那几天,我们除了工作时间在一起,临回来前我陪她去了一趟南京路和外滩外,其余时间我们各住各的房间,各办各的事,哪来什么双宿双飞之说,这是哪个王八蛋乱嚼舌根子?”
欧阳春一口气吼完,气得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刘颖听了欧阳春的话,又见欧阳脸都气白了,不像是在装腔作势,遮遮掩掩,猜测欧阳春并没有说谎。但她却又不敢肯定,自从离婚后,她就觉得男人都不可信,也都靠不住。
“你说的都是真的?”
刘颖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些都是厂里核实清楚的,而且都有人证和物证的。”
“你们在上海也有人证和物证?”
“她的一个朋友在上海,还有宾馆的监控可以证明,还有我们每天的行踪,虽然不是很完整,但已经足够了。而且,李总工程师亲自点的她的名,让她跟我去的,李总可以证明。”
欧阳春见刘颖依旧怀疑,急着解释到。
“那风言风语怎么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对天发誓,我和她什么事都没有。你回去替我和春桃解释一下,让她千万别钻牛角尖,千万别做傻事,最近,她的性情变化太大了。”
“这个时候才想起关心我姐呀?你怎么不给她打电话,亲自向我姐解释呢?”
刘颖虽然还是不愿意相信欧阳春的话是真的,但她的怀疑已经松动,语气也已经不再刻薄。
“我没想到能传到你们单位,再说了,我现在给她打电话,她正在气头上,势必会和我吵架。我求你了,回去务必替我劝劝她,等晚上回家,我再向她解释。”
“我肯定要劝我姐的,这个你放心,我也会把你说的话转达给她,我姐信不信我可不敢保证。但我想见见那个叫陈红的小姑娘,我想看看长得什么不要脸的样,你把她叫过来。”
刘颖觉得再问欧阳春似乎也就这些了,情况已基本查明,但她还想问问另一个当事人,她心中有一种好奇。
欧阳春担心刘颖为难陈红,急忙阻止。
“不行,你不能找她,这事她也是受害者,你没有理由找她。这事闹成这样,她却甘愿背着骂名,全是为了我和我的家庭。她本可以不说实情的,你也是女人,知道名声有多重要,你不能再为难她。”
刘颖决定自己找陈红,于是笑了笑。
“看来女人都够傻的,也包括我和我姐,得了,我还要回去上班,我走啦。”
欧阳春没有挽留,将刘颖送到走廊,叮嘱到:“你回去一定替我劝劝她,我晚上会把一切都告诉她。”
“得了,你回吧,我走了。”
刘颖没再多说什么,顺着楼梯直接下了楼,楼门口刚好有人上楼,她打听到了陈红的电话,借一楼的一间办公室的电话给陈红打了电话。
159、兴师问罪却折戟沉沙
刘颖打完电话,便站到广告栏前等陈红,却意外地发现了陈红贴出来的告示,于是,便仔细地看了起来。
陈红起初并不想下来,还是刘颖自报家门,说是欧阳春爱人的同事,陈红一想早晚要见这么一面,这才满腹狐疑地来到楼下。
刘颖见陈红出来了,指了指告示,绷着脸说到。
“陈红吧?这个是你写的?够坦白的,咱们去马路上说话,这里是你的单位,在这里说话,对你影响不好。”
说着话,刘颖转身率先上了北马路。
陈红犹豫了一下,便跟在刘颖的后面走去。
两人顺着北马路往厂大门方向走去。
陈红似乎已经猜到了刘颖找她是为了什么事,她也正想让孟春桃知道事情的真相,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影响到欧阳春的家庭。
陈红并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这一切后果,她当初这么做的时候从来没想过。
陈红见已经离开了研究所的大楼,冲刘颖说到。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刘颖一指路边的一堵围墙。
“咱们去墙根说吧。”
刘颖边说话边走了过去。
陈红想也没想跟了过去。
来到墙根处,陈红说到。
“我不认识你,想必你也是听到了谣言来找我的吧?你认识我们所长?”
刘颖见陈红说话很爽快,很对自己的脾气,心中自然有了亲近感,笑了笑说到。
“小妹也是爽快人,我就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了,长话短说。我叫刘颖,不认识你们所长,但我和你们所长的夫人是好朋友。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听到风言风语才来找你的。”
“你也是钢厂的?”
陈红面无表情地看着刘颖问。
“难道只有钢厂的人才能听到风言风语吗?”
刘颖针锋相对地看着陈红,她很奇怪陈红居然不知道风言风语早已经传到了外面,她反问了一句。
陈红顿时心里一咯噔,她一直担心风言风语传到厂外去,这样对欧阳春的影响可就太大了,看来她的担心并不多余。
陈红急忙问到:“外面也传开了?”
“我的傻妹妹,好事不出门,坏事不过夜,风言风语会飞的,早已经满城风雨了,怎么了?你害怕啦?早干嘛去了?”
刘颖冷笑一声,语气变得不再友善。
“我并不害怕,用一句东北话: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地啦?我早已经臭名远扬了,不在乎多几个人说,我只是不想坏了我们所长的名声。”
陈红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她也是女人,也在乎自己的名誉,她更知道坏名声会给她带来什么。
刘颖虽然觉得陈红很单纯,不忍心责难陈红,但一想到孟春桃伤心难过的样子,她的侠义心顿起,她要替孟春桃出出气。
“哟,这爱情真是伟大,郎情妾意啊,你们快活了,你想没想过你们所长的老婆的感受吗?你把你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你觉得心安理得吗?”
刘颖的话说得很难听,陈红听了很是反感,她绝对不允许别人当面这样羞辱自己,她像一只小豹子似的还击了。
“请你说话干净点好不啦?我不认识你,你没资格这么说我的,请你尊重我好不好?我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我只是喜欢他,难道喜欢一个人也有错吗?我明确告诉你,我和我们所长之间是清白的,ok?”
陈红说出的话也是夹枪带棒,并不友善,谁让刘颖先不友善的,对待要伤害自己的豺狼就要用猎枪还击。
刘颖真的没想到陈红居然这么没脸没皮,勾引了别人家的男人,居然还理直气壮,不由也来了气。
“要想让人尊重你,你就别做让人吐唾沫的事。你知不知道,你们所长的夫人听到风言风语后哭了一天,死的心都有,你也是女人,你就这么心安理得,恬不知耻吗?”
陈红冷笑一声,立即反唇相讥。
“我再说一遍,我和所长什么都没做,我承认我喜欢他,任何一个女人见到优秀的男人都会喜欢,这是人之常情。可我们并没做出格的事,厂里已经调查清楚了,并专门下了文澄清此事,你不明真相,胡乱喷人,你觉得你是在尊重我吗?我这也叫心安理得?”
刘颖顿时被陈红问住了,她实在不知道钢厂还为此事下了文专门作了澄清,如果真是如此,那欧阳春和陈红岂不是被怨枉的?
“你说什么?厂里下文了?这是真的?”
刘颖一脸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全厂都知道这件事。我知道你是想替你的朋友出口气,我拜托你把事情搞清楚了再来兴师问罪好不啦?我陈红不是怕事的人,如果我真的像谣言中说的那样水性杨花,我就会连我自己都瞧不起,更不会这么坦然地和你见面,你晓得吧?”
刘颖见陈红不像在撒谎,联想到欧阳春也说厂里已经调查清楚了,证明欧阳春和陈红真的是清白的,不由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外面传的是有人在添油加醋?
“可是,外面传得很不好听,难道你真的不知道?”
刘颖不知不觉中已经缓和了语气,变得替陈红着急了。
“我没想到会传到外面去,因为厂里已经平息了风言风语,已经没人再议论这件事了。我并不希望传出去,这对所长的影响太坏了,这回你还会说我恬不知耻吗?”
陈红见刘颖的语气缓和了,她也把语气缓和了下来。
刘颖顿时觉得很不好意思,笑了笑,说到。
“看你的样子不像在说谎,我信你了,你真的是为欧阳春担心?”
“你说呢?楼门口广告栏里的告示你看到了吧?那是我自己贴上去的,如果为了我自己,我完全可以不解释半个字。可我不忍心所长因为我影响升职和家庭,因为从一开始就是我一厢情愿,死缠烂打。如果没有这件事,我可能还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是谣言打醒了我,我并不恨造这些谣的人,因为我确实做得不对。我承认我爱错了人,也请你回去转告你的朋友,我陈红对不起她,但我和所长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上海出差,所长只陪我去了一趟南京路,这个我在上海的一个朋友可以作证。”
陈红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有点累了,停顿了一下。
刘颖插话问到:“你的朋友?你在上海有朋友?”
陈红笑了笑,说到。
“秦桧还有仨朋友呢,我是杭州人,有个朋友不奇怪的。那天,我和所长在南京路上刚好碰到我的朋友。其实,我和所长在上海的那些天,除了工作接触外,我们再没单独在一起,临回来的前一天,我们休息了一天,是我朋友陪了我一天,我不想因为这件事给所长造成不好的影响。”
陈红说到这里,突然感觉到异常的委屈,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出不来,拐道直冲向脑门,将她的眼泪瞬间冲了出来。
160、心中的结似解非解
陈红本不想哭,但连日不遭受的不白委屈和白眼,加上刚才被刘颖当面的一番羞辱,再想到欧阳春的无情和冷漠,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得有些哽咽。
刘颖见陈红哭得很伤心,顿时心头不忍,从兜里掏出面巾纸,扯出两张递了过去,劝解到。
“你别哭了,如果真是这样,也真难为你了,快把眼泪擦干,让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怎么你了似的。”
陈红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接过面巾纸,用面巾纸擦着眼泪,慢慢止住了哭泣,稳定了一下情绪,说到。
“我真的没想到会传到外面去,而且传得那么下流和肮脏,我这个跟头跌得可够惨了点。拜托你回去务必劝劝你的朋友,把情况和她讲明白,我想她能听明白。春节我见过她一次,一看她就是知书达礼的人,通情达理的女人,我希望她和所长幸福。”
不知道为什么,刘颖突然对陈红产生了怜悯之心,她一开始表现得那么激进,主要是因为她的老公被别的女人抢走了,她对第三者有着切肤之痛,早已恨之入骨。可是,听了陈红的一番话,她突然觉得自己太鲁莽了,怨枉了眼前这个单纯的好姑娘。
“放心吧,我会劝她的,你有什么打算?就任凭谣言这么传下去?”
刘颖表现出了极大的关心,她已经把风言风语改成了谣言,风言风语是基于事实才会产生,而谣言却纯粹是凭空捏造的无稽之谈。
陈红苦笑了笑。
“人嘴两张皮,我哪能管得了这么多?只要不对所长有影响,我不会去理会这些,时间会消化掉一切,等新鲜劲一过,大家都说累了,也嚼不出什么味道了,谣言自然就平息了。”
刘颖忽然对陈红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陈红虽然单纯善良,却是一个很独立,很有主见的姑娘,这么好的姑娘真的不应该承受这份痛苦,刘颖为自己的冒失感到自责。
“你说得很对,凡事问心无愧就好,时间会消弥一切。我很佩服你的勇气,我收回我刚才冒犯你的话,对不起。”
陈红大度地笑了笑。
“没什么对不起的,你能为朋友出头,你的朋友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要回去了,我现在处在风口浪尖,不能再被人说上花班。”
“好,你回去吧,耽误你时间了。”
“没什么的,我也正想向你的朋友解释呢,就是一直没敢去找她,你就代劳啦。那个告示你也看到了,那上面写的很清楚,没半句假话,你可以如实和她说,并代我向她道个歉,是我一时无知和冲动,让她受委屈了,也请她放心,我和所长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刘颖顿时诧异道:“你可不能做傻事,谁活着都不可能一点坎没有,咬咬牙就过去了。”
刘颖以为陈红一时想不开。
陈红知了笑。
“我没那么傻的,我也不能和你细说,你也不要和所长讲,很快你们就会知道结果的,我回去了,你朋友那边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你回去吧。”
陈红冲刘颖挥了挥手,刚才针锋相对的敌意已经荡然无存,彼此反倒起了惺惺相惜之意。
刘颖看着陈红的背影拐向了研究所的大楼,这才转身向厂大门走去,她边走边想陈红的话。她越想越觉得陈红太不可思议了,小小年纪,居然有这么大的一个心脏,能这么淡定地对待这场对她名誉造成巨大影响的事件。
回到单位的时候,孟春桃似乎刚刚哭过,眼睛依旧有些红肿,垃圾桶里堆积着很多面巾纸。
孟春桃见刘颖回来了,怕刘颖看出她刚哭过,扭头看了一眼又急忙把头转回去,低头假装干活。
刘颖着着来到孟春桃的身边,弯下身子看着孟春桃的脸说到。
“又哭啦?赶上林黛玉了,你也准备用一生的眼泪偿还神瑛侍者浇过的水啦?”
刘颖的话让孟春桃“扑哧”笑了一下,接着又开始一脸的难过。
孟春桃埋怨到。
“人家心里正难受呢,你倒有闲心开人家的玩笑,打听得怎么样了?”
刘颖卖了一个关子,故意装作很伤心的样子。
“不太好,看来你得继续用眼泪还债了。”
孟春桃心里一咯噔,她一直希望这些风言风语不是真的,她不想因为这些风言风语影响她和欧阳春的感情,更不想因此毁了这个家。尽管这有些自欺其人,但她宁愿这么想,所以才如此伤心难过。
孟春桃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眼泪不由自主又在眼眶里打转。
刘颖不忍再骗孟春桃,急忙笑道。
“我逗你呢,你的小心脏和人家陈红的比起来真的差太远了,你知道人家陈红怎么看待这些谣言?”
“等等,你说的谣言是什么意思?”
孟春桃听刘颖说起谣言二字,不由追问了一句,她认为,既然是谣言,那就不是真的,这是她最想听到的。
“对,纯粹是谣言,是有人造谣生事,这回你放心啦?”
“你怎么能肯定是谣言?不会是骗我吧?”
孟春桃依然不太相信。
“你这老了老了,怎么还多愁善感了你?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找姐夫了,也找陈红了,两人都说厂里已经调查清楚了,他们俩什么事都没有,是清白了,还专门下了一个文澄清这件事。只是人家陈红坦白了,说她确实喜欢姐夫,说姐夫优秀,她一直在追求姐夫。”
没等刘颖继续往下说,孟春桃急忙问了一句。
“你姐夫怎么做的?”
“姐夫一直在拒绝,根本没接受她的追求,这回你放心啦?她还让我告诉你,她以后再也不会纠缠姐夫了,他们也不会再见面了,她希望你们幸福。”
说完,刘颖见孟春桃的脸色不再阴郁了,胸口的一口气似乎也终于吐了出来,精神也变得轻松了许多,于是又将陈红在广告栏上贴的告示的内容,大致说了一遍。
孟春桃听完,静静地出了一会儿神,忽然自言自语说到。
“她也真是一个傻姑娘,我见过她一面,很漂亮很活泼的一个姑娘,找什么样的不好,怎么就偏看上一个中年男人?现在的年轻人,也真是搞不懂。”
刘颖见孟春桃已经不再那么伤心难过了,笑着开了一句玩笑。
“哟,这就好啦?咋着?听口气,你还挺同情那丫头的呀?”
孟春桃微微笑了笑,没再说话。
161、疑心一时很难除掉
接下来的时间里,孟春桃的心情慢慢稳定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刘颖聊着天,聊着聊着,却又忽然有些不放心了。
“你说,那个丫头这么不管不顾自己的名声,这么帮欧阳春,她真的能放下他吗?”
其实,孟春桃的疑虑也正是刘颖在想的问题,她能看出来,陈红是真的爱上了欧阳春,只是出于无奈,不得不放手,她能真的放手吗?刘颖根本就不敢确定。
刘颖也是女人,她知道想忘掉一个赶忙爱过的人有多难,她离婚有半年多了,她依旧没有忘掉那个背叛她的男人。她连一个把她伤得无家可归的男人一时都放不下,陈红对爱得近乎于疯狂的欧阳春就真的能放下吗?
可是,刘颖不敢把自己的疑虑说给孟春桃听,她能感觉到孟春桃现在的脆弱,一点风吹草动,她都能拿着鸡毛当令箭没完没了,她决定先稳住孟春桃再说。
“要我说呀,这个你还真不用担心,尽管放心好了,以我的观察,那个丫头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她说不再纠缠你家姐夫,我相信她就一定能做到,姐,你就别瞎琢磨了,何必自寻烦恼呢?弄得自己像个怨妇似的,器鼻涕抹眼泪的。”
刘颖的语气尽量放松,她不想让孟春桃感觉出她说的不是心里话。她不想骗孟春桃,但她必须这么做。
“如果让我去忘掉一个深爱的人,比如欧阳春,我可做不到。”
孟春桃幽幽地说了一句。
“那是,姐是有情有义的女人,爱姐夫爱得深沉,甚至爱到骨子里了,哪能像现在的年轻人,敢爱敢恨,忽冷忽热的。”
刘颖极力想说服孟春桃,因为她感觉出来了,孟春桃还是不相信陈红和欧阳春真的没事,而且,更不相信,陈红会真的放过欧阳春,男追女,隔堵墙,女追男,隔层纱,陈红一旦不放手,欧阳春早晚会起破锣心。
“你说你姐夫真的没动心吗?心里真的没有她吗?”
孟春桃的话又问到了关键之处,刘颖也不知道欧阳春是不是真的一直在拒绝,她只是从欧阳说话时的表情猜测的,她感觉欧阳春不像是在说谎,而且,陈红也说欧阳春并没答应她的追求。可是,感情这东西谁又能说准呢?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男人大有人在。
但是,刘颖还是觉得欧阳春说的是真的,她的直觉让她还是愿意相信欧阳春说的话,她决定还是捡孟春桃爱听的话说,她知道孟春桃并不想失去欧阳春,更不愿意毁了这个家,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刘颖干脆全当没有这回事,依旧劝着孟春桃。
“听姐夫的语气,他和那个丫头之间真的没什么事,你没见到姐夫的样子呢,我去的时候,他坐在办公室里,整个人蔫头搭脑,像是霜打的茄子,愁眉苦脸,一点精神都没有。见到我,她一再让我劝劝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他说他爱你也爱这个家,说得可怜兮兮的,也挺让人感动的呢。”
孟春桃还是不太相信。
“你是不是在安慰我呀?传得那么难听,就真的没什么事?”
“姐,你是希望他们有事呢?还是希望他们没事呀?你再这么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了,我说没有,你还总是怀疑我骗你,我说有吧,又不是有的样子,你还是回去自己问姐夫吧。“
刘颖其实心里也不托底,她也不敢很肯定地说就真的没事,男女之间的感情本来就罗乱说不清楚。
“我不是疑神疑鬼,是他最近这一段时间,表现得太反常了,我总觉得他像是作了什么亏心事似的,肯定是有事在瞒着我。”
孟春桃相信自己的的直觉,事实上,她的直觉没有骗她,欧阳春也确实有事在瞒着她。
每个人都有第六感觉,女人的第六感觉,也就是直觉其实一直都很准的。
“我的姐呀,你可真行,我说不动你了,该下班了,你还是回家自己问去吧,你们可别打起来啊,我和人约好晚上一起吃饭的,咱们走吧?”
刘颖知道她劝服不了孟春桃,也不知道孟春桃该不该信她的话,她真怕自己解释不了孟春桃的疑问,哪句话再说走了嘴。
刘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见下班时间到了,便一边换衣服一边说到。
孟春桃也起身太亲密独栋和衣服,神情又开始变得低落了下来,她心中的疙瘩还没有彻底解开。
两人一起下了楼,刘颖依旧穿过马路,到马路对面坐车,孟春桃则站在车站的站台等车。
不一会儿,公交车进了站,孟春桃便挤上了车。
车上的人很多,孟春桃靠在车门处站着,眼睛望着车窗外,依旧在纠结着欧阳春和陈红是不是真的会断,她越想心里越不托底。
“晚上我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
孟春桃这样想着,见车已经到市场站,她便停止了纠结,下了车直奔市场,买了一条鲤鱼和一块豆腐,然后快步走回了家。
不论孟春桃的心中有什么事,她的情绪有多不好,她都不会耽误儿子欧阳秋实吃饭,孩子学习她帮不上忙,就只有全力做好后勤服务了。
欧阳春依旧准时回了家,也依旧第一时间进到厨房,抢着把菜做了。
孟春桃几次想开口问欧阳春,但都忍住了没问,因为儿子马上回来吃饭了,她不想影响到儿子的心情。
欧阳秋实回来的时候,欧阳春已经把饭菜做好了摆在了桌上,欧阳春招呼着孟春桃和儿子吃饭。
吃饭的时候,孟春桃一眼都没看欧阳春,她一个劲给欧阳秋实夹菜,不时地叮嘱着,弄得欧阳秋实一时莫名其妙,草草吃了饭,一刻也没耽误就去了学校。
吃完饭,欧阳春帮着孟春桃收拾了桌子,又抢着把碗和盘子刷了。
孟春桃冷眼看着这一切,越看越觉得欧阳春变了,哟哟韩国她不放心了,也变得有点陌生了。
“你过了年好像变了一个人,让人有点不认识了,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呀?”
没等欧阳春刷完碗,孟春桃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这一次,欧阳春没有感到慌乱,他已经从刘颖处知道了,孟春桃也听到了谣言,他决定刷完碗就和孟春桃说这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欧阳春一直担心孟春桃听到谣言,他担心孟春桃会和她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孟春桃解释。可是,他知道了孟春桃也听到了谣言了,他的心里反倒不那么慌乱了。
欧阳春扭头冲站在厨房门口的孟春桃笑了笑,说到。
“我没变,但我确实有话想和你说,等我刷完碗,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孟春桃冷笑一声,抬步走出了厨房,直接坐到沙发上,默默地做着最坏的打算。
162、主动坦白了一切
欧阳春刷完碗,用围裙把手擦干,将围裙挂在墙上,背靠着厨房的窗台沉思了好一会儿,想好了话题的切入点,又将自己想说的话大致梳理了几点,这才起身来到客厅坐下,见孟春桃依旧在默默发呆,一时猜不透孟春桃的心思,于是忐忑不安地搓着手说到。
“今天刘颖去我单位了,她说你听到谣言了,我想。她把她了解的情况都和你说了吧?你也不用胡思乱想地折磨自己,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怀疑,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你想问什么就说吧,我不会有半句假话。”
欧阳春的话透着真诚,他真的不想因为这个影响到他和孟春桃的感情,影响到这个温暖的小家。这件事,他很庆幸自己把握住了自己,尽管精神出轨也算对婚姻的不忠诚,但他还是悬崖勒马,没让自己滑得太远。
孟春桃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心里也就不再害怕了,尽管这个打算是被迫做出来的,但一个人的心里一旦不再纠结一个事的时候,一切也就变得无所谓了。
在此之前,孟春桃想知道真相,却又害怕知道真相,她怕欧阳春说出她不想听的话。
“你去上海是和她去的?”
孟春桃决定不再回避,直奔主题,但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像是无风的湖面。
欧阳春继续搓着手。
“是,我记得电话里告诉过你。”
“她什么时候爱上你的?”
“这个我真不知道,在上海,临回来的前一天晚上,她让我陪她去了一趟外滩。在外滩,她和我说起她的家事,第一次亲口说喜欢我,但被我拒绝了。她本来说回来后就断了这个想法的,可谁知道没过多久,她便天天找各种理由见我。我知道我不可能答应她,我也担心伤害到她,就一直回避她,躲着她,也许我不应该这样顾虑重重,优柔寡断。”
“这么说,一直都是她在主动追求你?她那年轻漂亮,又是大学生,你就没有动过心吗?”
孟春桃似乎不太相信欧阳春的话。
欧阳春确实动过心,这让他的心里一直有愧疚之意。
“坦白地说,陈红年轻漂亮,活泼有活力,是一个好女孩,男人都会喜欢她的,我也不例外。一起去上海的几天时间里,我反复把她和你做过比较,后来我发现我爱的人是你和这个家,我舍不下你和这个家,我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
孟春桃微微冷笑一声,说到。
“你还是动心了?”
欧阳春不想再有所隐瞒,点了点头,脸上现出愧疚之色。
“我承认我动了心,但我放不下你,这话是我的心里话,我反复劝说自己,终于让自己收了心。所以,在上海的几天时间里,我们除了工作接触外,我不是整理资料就是睡觉,还去过我爸妈家两次,看过女儿一次,我就是刻意在减少和她单独接触的机会。因为,每次看到她,我就会想到你的好,我不能对不起你。”
“不能对不起我,还对人家动心?”
孟春桃显得很是委屈,语气有些恼怒。
“我也为此经常自责,是我对不起你,你愿意怎么惩罚我,我都不会说半个怨字。但你要把我的话听完,我要让你知道整个事情的真相。”
欧阳春继续说下去。
“那天在外滩,她哭了,说她从小就没了父亲,她的父亲很爱她,她一直想寻找回那份失去的父爱,她说我身上有她父亲的影子。我虽然同情她的遭遇,但还是明确地告诉她,我给不了她想要的。回来后,她经常去我的办公室,起初我并没当回事,她的年龄和夏荷差不多,一开始我其实把她当女儿看待的。次数一多,我有心想提醒她,一直没张开嘴,因为我不确定她是怎么想的。后来,我担心有闲话,就提醒过她,但她依旧那么做,我就一直躲着她,直到谣言出现,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也都怪我,一开始的时候,我就不应该动那个心思。”
“你真的回避她了?”
“当然,我既然已经知道和她不能那样,我为什么不回避呢?这些是厂里调查清楚的,厂里有公论的,人证物证都有。”
“那你为什么不狠狠地拒绝她?”
“她是一个好姑娘,我担心我太狠心拒绝她,她受不了,再出点什么事,我也确实不想伤害她。我只是想用时间和行动让她明白,我和她没有未来,让她知难而退。这一点或许是我做错了,可能我越躲避她,她就越觉得我还是喜欢她的,归根结底,还是我不应该在一开始动那个心思。”
“你不想伤害她,就忍心伤害我?”
“因为我不想伤害你,所以我才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但这不怨你,都是我没处理好这件事,让你和她都受到了伤害。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愿意接受你任何形式的惩罚,但我不想和你离婚。”
“你既然伤了她的心,她为什么还要出面大包大揽,极力挽回你的名誉?她的心里分明还有你,你也不可能忘了她。”
孟春桃依旧不依不饶。
“春桃,我敢拿我的人格作担保,我从上海回来,就再也没动过那种心思,请你相信我。至于她心里还有没有我,我不清楚,但经过这件事后,她的心已经被我伤透了,应该能清醒地知道,她和我没有未来,你真的不用乱猜疑的。”
“女人的名声比命都重要,她为什么这么做?”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让老马和吴春香找她谈过,或许她真的醒悟了吧。你问我,我也是一头雾水,人都有犯糊涂的时候,也总会有清醒的那一天。她或许在惩罚自己,也或许觉得对不起我,因为,厂里正准备提拔我为总工程师,接李总的班。”
孟春桃的表情明显一愣,颇感意外地说到。
“这个你可没和我说过。”
“我也是从上海回来才知道的,没有准确的信,我也不能和你乱说。这次的谣言传得这么厉害,厂里已经查明,是另一个想竞争总工程师职位的人背后造的谣,已经证实了的。”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能提拔吗?”
孟春桃的语气不再充满怨气,已经变成担忧了。
“厂里已经证实我是清白的,应该不会受到影响。”
“那个小丫头也是活该,给你造成这么坏的影响,她是应该吃点苦头。”
“其实,她也没做什么不好的事,这样对她并不公平,她也挺可怜的。”
“你心疼她了?”
孟春桃忽然又微微有气。
“春桃,我说了这么多,你如果还这么想,我真的没话说了。你们都是女人,你也知道错误的爱情有多受伤,何况她还是一个姑娘,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和她都因为我伤心难过。”
孟春桃想起陈红承受的骂名,也确实起了同情心,此时,她的心渐渐变软,已经不忍心再责备陈红和欧阳春了,尽管她的心结依旧没有彻底打开,但已经不想再追问下去了。
“睡觉吧,让我慢慢消化吧。”
说完,孟春桃起身进了卧室。
欧阳春又坐了一会儿,也起身进了卧室,换了睡衣上了床。
孟春桃把身体侧了过去,留给了他一个窄窄的后背。
149、终于有了风言风语
刘颖的话让孟春桃心里很高兴,却抵消不了她对欧阳春的怀疑。
“你说一个有家的男人回到家里,突然间变得勤快了,也体贴了,他的心里是不是有鬼了?”
“要我说呀,如果一个有家的男人回家后,突然变得小心了,抢着干活,对你知冷知热的,象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而且在你面前总刻意表现出一种忠诚,那就表明他心虚了,我觉得这个男人就可能变坏了。”
刘颖的话让孟春桃听得一头雾水,不由问到。
“怎么叫可能变坏了?”
“至少他还想和你一起生活呀,不像我家那个畜牲,他出轨后回家,那是外甥打灯笼-照舅(旧),甚至理直气壮,趾高气扬,向我示威似的,生怕我不知道,我一想起来就来气。”
刘颖并没有多想,她真的认为欧阳春不会有问题。
“那就是说已经变坏了呗?”
孟春桃依旧没听懂,追问了一句。
“**不离十吧,至少心已经不在你这了,他的心已经背叛了你。”
刘颖刚说完,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盯着孟春桃看着,有心问却又不敢乱问,一时没再说话。
刘颖的话对孟春桃触动太大了,她把欧阳春最近的种种表现与刘颖的话对照了一番,这让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但她忍住了没有说话,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只觉得仿佛整个天空都塌了,一切都变了模样。
刘颖关心地问到。
“姐,你没事吧?我说的话和你不挨边儿,你怎么像是多心了似的?”
刘颖很怕自己口无遮拦说的话让孟春桃对号入了座,因此,不放心地问。
孟春桃勉强笑了笑,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边倒水边说到。
“我多什么心呀?你说的和我不挨边儿,我何苦自寻烦恼?“
孟春桃的语气和表情很轻松,这让刘颖一颗不安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
日子就在这种战战兢兢和疑神疑鬼中过去了,转眼已是过了二月二,正月已经过去了,年也算是彻底过完了。
孟春桃一直不愿意去猜疑欧阳春,确切地说,她不敢去猜疑,因为她不敢面对那样的结果,她怕现在拥有的一切都突然消失,她刻意不去面对这一切,自欺其人地活得并不开心。
孟春桃把这股怨气尽量发泄到了穿着打扮上,试图以此分散她的心神,努力让自己看淡一些,可是,这却让她更加痛苦,她经常一个人默默地坐着流眼泪,只有哭出来,她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然而,一切却越来越变得象一团乱麻,孟春桃只是一味选择了逃避,欧阳春却开始焦头烂额了。
欧阳春与陈红的风言风语,经过一个多月的发酵,终于变成了人们嘴里的谈资,尽管单位的同事谈论起来的时候,总是会回避他,但他已经听到了风言风语,从那些人躲闪的表情中,他猜到了肯定是在谈论他。
这让欧阳春异常愤怒和恼火,他将陈红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将办公室的门关上,第一次冲陈红发了脾气。
“你都听到也看到啦?这回你满意了?我早就劝过你,我们不合适,你要的只是对你生身父亲的爱,不是真正的爱情,我也并不适合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红也听到了风言风语,她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同事眼中流露出的不屑和嘲讽,她真的没料到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影响,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但她还固执地认为她追求自己心中想要的东西没有错。
“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对不起,我没想伤害您,我就是喜欢您,一心想让您多陪陪我,我真的没想要别的。我喜欢您也并不仅仅是寻找父爱,以前或许是,但现在不是,难道我追求我心中的爱情有错吗?”
“你当然有错,你连什么是爱情都没搞明白。真正的爱情是相互的,是你情我愿,任何一方不愿意,那就不是爱情。你到现在还没意识到你错在哪,那我告诉你,爱对了人,爱对了时间,那才是真爱,你这样一意孤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这样做对别人就是一种伤害,你晓得吧?”
“我没有做错,我就要追求我想要的东西,您没有资格这样训我。”
陈红委屈得流出了眼泪,她用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欧阳春的办公室,一口气跑回自己的办公室,趴在桌上默默流眼泪。
吴春香听到陈红回来的急促的脚步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来到陈红的办公室,见陈红不停地在哭,其他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她挥了挥手,示意所有的人都回到自己的座位。
吴春香来到了陈红的身边,轻轻拍了拍陈红的后背,低声说到。
“别哭了,这里是办公室,你跟我去我办公室。”
说完话,吴春香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陈红也意识到在办公室哭不合适,默默起身去了吴春香的办公室。
吴春香把门关严,拉着陈红的手坐到沙发上,柔声问到。
“怎么哭啦?是不是听到风言风语啦?”
陈红止住哭泣,擦着眼泪,默默地点了点头,吴春香让她感受到了一种母亲似的温暖。
“其实,我早就想和你谈谈了,可一直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也不知道该不该开这个口。你还年轻,对社会不了解,凡事不管不顾可不成。你经常去所长的办公室,早就有人说三道四了,你为啥不注意点啊?”
吴春香见陈红情绪稳定了下来,这才说话。
“我没想到会这样。”
陈红依旧感觉到委屈。
“你到底还是年轻,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出来了,你喜欢所长。我本来想劝劝你,后来你们又一起去了上海,回来后,我就没敢再多嘴。”
“我们去上海是工作,我们真的什么事都没有,您可以去问所长。”
陈红见吴春香话里有话,急忙进行澄清。
其实,陈红一直期待着和欧阳春在一起,但也只是一种期待和愿望,在上海的十天时间里,她和欧阳春确实是清白的。
“这我相信,我从所长的表现中早看出来了,傻孩子,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没见所长一直在躲你吗?”
“我知道所长在躲我,可我有追求爱情的权力呀,尽管他拒绝我,可我就想追求他,这有什么错吗?”
吴春香见陈红依旧执迷不悟,笑了笑说到。
“我是过来人,什么都明白的,你听我劝没坏处。你追求你的爱情没错,可你追错了人,你也没好好想一想,即使你成功了,所长的岁数比你大了二十多岁,你们生活在一起合适吗?不但你们过得不会开心,所长的老婆孩子咋办?你就真的忍心把人家好好的一个家拆散了?你难道就不怕人家找你算帐?这些你真该好好想想了。”
吴春香的话如醍糊灌顶,陈红仿佛突然之间从梦中惊醒,她仔细地琢磨着吴春香的话,一时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