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想彻底与过去有个了断
邓凯所在的公司在一座落成不久的数十层高的写字楼里,大楼的外墙面镶着蓝色的玻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不知道他还在这里上班吗?”
陈红站在写字楼下面的时候这样想,她抬头向楼上看了看,略作犹豫,正准备走进写字楼。
也许是机缘巧合,也许是天意,邓凯正与一个挎着他胳膊的女孩一起出来吃午饭,与陈红刚好走了一个面对面。
陈红和邓凯顿时都是一愣,不由自主地都停下了脚步,互相惊讶地看着对方,一时谁都忘了说话。
那一刻,仿佛时光倒转了,一切都回到了两年前。
那个女孩见邓凯直勾勾盯着陈红看,不由心生醋意,不高兴地拉了一下邓凯的胳膊,说到:“不要看了啦,快走了啦。”
邓凯这才反应过来,脸上顿时现出一股惊慌之色,慌忙收回目光,假装不认识陈红,也没说话,低下头与那个女孩一起,神色匆匆,与陈红擦肩而过。
陈红没想到再次见到邓凯,自己居然依旧余情未了,虽然她一直坚信自己已经走出了那段感情的漩涡,已经能够坦然地面对邓凯。
但真正见了邓凯之后,陈红知道自己一直在骗自己,她忽然明白了,自己所以喜欢欧阳春,或许也有替代邓凯的成分。
看到那个女孩与邓凯亲密接触,又特别在乎邓凯的神情上,陈红猜测那个女孩肯定是邓凯的女朋友,或许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
陈红想不到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邓凯居然又有了新欢,从时间上判断,应该是她去东北后不久的时间。如此看来,她与邓凯那两年的感情对于邓凯来说,似乎只是一段青春记忆,邓凯并没有在乎和珍惜,换句话说,邓凯根本就没有珍惜和在乎过她。
这让陈红顿时感觉到了委屈和愤怒,甚至有着被冷落的羞辱感觉。
虽然陈红在来见邓凯之前,已经决定,不论邓凯表现得什么样,她都不介意,也不生气,更不会计较什么,即使提出和她合好,她都不会再答应,她只是看一眼邓凯就行。
可是,邓凯表现出的冷酷绝情还是让陈红生了气,她也忘记了分寸,一改来时的初衷,决定羞辱一下邓凯。
陈红冷笑一声,故意大声喊到:“邓凯,你这么快就把我忘啦?那两年的时光算什么?你对我做的一切,你就不觉得愧疚吗?一切就真的成了过眼云烟?你就从来没在乎过我?”
陈红一连串的追问,让邓凯的脚步微微顿了顿,却依旧没有说话,只顾低头往前走。
陈红见邓凯没有回应,有心要当着他女朋友的面让邓凯难堪,于是又大声喊到。
“邓凯,你什么时候成了缩头乌龟啦?怎么着?见到老同学连个招呼都不打啦?我们在一起两年你就全忘了?难道还怕我粘上你?一个软蛋。”
那个女孩早已经一肚子怨气,瞪了一眼邓凯,一把甩开邓凯的胳膊,回身向陈红冲了过来,大声说到。
“闭上你的臭嘴好不啦?你才是一个软蛋,邓凯不理你怎么啦?你想让男人理你,大街上多得很哟,贱货,我可不希罕你来招惹邓凯。”
陈红并不想吵架,尤其和象当初的自己一样傻傻地爱着邓凯的女孩子吵架,她无意去伤害一颗正在爱着的心,因为她的心曾经受到过伤害,她知道那是怎样的滋味。
其实,陈红只是想羞辱邓凯几句,让邓凯心里感觉愧疚,也将自己两年来的怨气发泄出去就够了,她实在没想到邓凯的女朋友居然正在和她示威。
在陈红的心中,一直存有对邓凯的恨,她恨邓凯在她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狠心抛弃了她,她更恨邓凯明知道不会和她在一起,却要弄脏了她的身体,毁了她的人生,让她本就脆弱受伤的心遭受到更大的痛苦,尽管她在试图慢慢让伤口愈合。
仅此而已,陈红并不想将她与邓凯的事公之于众,她没有这个勇气,也没这个必要,她更不想为了这个忘恩负义的软蛋,和这个无辜的姑娘吵架。
陈红眼角扫过,见邓凯一脸窘态地站在旁边,心头顿时涌起一种快感,这种快感迅速涌遍全身,让她忍不住想笑出来。于是,她冲着那个女孩“呵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那个女孩不明所以,不由停下脚步,一脸怒气。
“你到底是谁?你们怎么认识的?”
那个女孩问。
“你是谁?邓凯的女朋友还是未婚妻?”
陈红故意这样问了一句,她也确实想知道。
“我是邓凯的未婚妻,有什么不妥吗?是不是需要邓凯征求你的同意?”
那个女孩的嘴也不让人,说出的话尖酸刻薄,丝毫不让步。
“看你们的样子,我猜到你们快结婚了,那我先恭喜你啦。不过呢,这位美女,我不想拆散你们,但我必须明确地告诉你,我是的大学同学,我们处过朋友,毕业的时候我们分的手。让我没想到,他和我分手后这么快就认识了你,居然装作不认识我,这样的人渣我不要也罢。”
陈红微微一笑说到,丝毫不介意女孩的语气。
“你做过他的女朋友?”
那个女孩问。
“对,我们在一起两年。”
陈红索性让邓凯颜面扫地,故意这样说。
那个女孩忽然点着头,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整个人慢慢后退,来到邓凯的身边,转身看着邓凯的脸,眼神中似乎在问邓凯: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你别听她在胡说,我们只是大学同学而已,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她并不是我的女朋友,你要相信我的。”
邓凯急忙辩解,说谎话让他的脸上透着极度的不自然。
那个女孩只是盯着邓凯,脸现怀疑之色,一时没有说话。
“你要相信我的,我们都要结婚了,你不能因为她胡说八道影响咱们的好事呀。”
邓凯依旧在辩解。
“你和她在大学时好过?”
那个女孩依旧盯着邓凯的眼睛问,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我发誓,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你要相信我的。”
邓凯脸现忧急之色,指天对地发誓。
“我问你是不是?”
那个女孩突然流出眼泪,恨恨地问了一句。
邓凯被女孩的样子吓到了,慌忙辩解。
“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我们是好过,可她并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们真的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话音未落,那个女孩忽然扬起手,猛地扇了邓凯一个耳光,骂了一句:“无耻。”转身往楼内跑去。
邓凯急忙追了过去,拉住那个女孩的胳膊,问到:“我们真的没有什么的,我做错什么了?你为什么打我?”
女孩转过身来,脸上流着眼泪,气愤地说到。
“我曾经问过你,你也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我是你的初恋,你从来没有喜欢过别的女孩子,可你却隐瞒了和她在一起两年的事实,你就是一个不要脸的骗子,放开我。”
说完,女孩猛地甩开邓凯的手,捂着嘴跑进了楼内。
90、意外的重逢
邓凯气愤地跑向陈红,指着陈红的脸,急赤白脸说到。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们的事都过去了好不好?当初我们分手是我对不起你,可你也太狠毒了吧?这下你满意了?你高兴了?拜托你不要再来烦我好不啦。”
事情太过于突然,连陈红自己都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剧情,简直就是狗血画面,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陈红一点也兴奋不起来,虽然她羞辱了邓凯,可却同时伤害了一颗无辜的女孩子的心。
陈红没再理会邓凯,转身往回走去,留下邓凯一个人在原地磨了两圈,便向写字楼里跑去。
陈红心中的一股怨气终于得到了发泄,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轻松和解脱。
离开邓凯的单位,陈红顺着江堤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拐上了外白渡桥。
在外白渡桥钢铁桥架上,陈红停下了脚步,手扶着桥的栏杆,望着江对岸的浦东,默默地站着。
微风吹动陈红的长发和裙摆,飘飘摇摇,让陈红多了几分灵动的美感。
江面上漂浮着几只游船,船上飘着五颜六色的彩旗,远处两艘货船正缓慢地驶过江面,划了一个急弯奔向了黄浦码头。
江对岸的浦东新区正在建设的几座高楼即将封顶,高高的塔吊正晃晃悠悠,一片忙碌。
陈红默默地站了好一会儿,眼见过了午时,便走下外白渡桥,顺路折上了外滩。
外滩上的人不算多,陈红漫无目的地随意走着,显得心事重重,并不开心。
此时的阳光和煦温暖,微微有风,气温却是爽热适宜。
忽然,陈红的肩膀被人猛地拍了一下。
陈红心头一惊,急忙扭回头看去,见身后没有人,一时满腹狐疑,刚回过头来,却见张鹏笑嘻嘻站在她的面前,一脸的兴奋。
“美女,这么巧啊?又遇到你了,看来我们真的有缘份。”
陈红神情有些落漠,淡淡地说到:“你少胡说啊,我和你能有什么缘,萍水相逢而已。”
张鹏感觉到陈红情绪低落,急忙收起玩笑状。
“怎么不开心啦?你一个人?”
张鹏关心地问。
“没什么不开心的呀,不是一个人还能有谁?”
陈红轻描淡写地说到。
“你倒是给我打电话呀,我陪你呀。”
陈红笑了笑。
“少来,你怎么在这里?”
“今天我轮休,自己呆不住,就来这里走走,你下午有时间吗?”
张鹏突然问,陈红有些诧异。
“你要干嘛?”
“我想请你到我的宿舍坐坐,我给你冲咖啡喝。”
张鹏笑着邀请陈红。
陈红笑了笑,转身走向栏杆,手扶栏杆说到。
“你不觉得太冒失吗?我怎么会去你的宿舍。”
“不去宿舍也行,去那边的咖啡馆坐坐如何?”
张鹏坚持着,抬手指向解放路方向。
“还是免了吧,这里挺好的。”
陈红委婉地拒绝着。
张鹏向四周看了看,说到:“那你等我一会儿。”
说罢,张鹏快速跑出外滩,在一家门市买了两个冰淇淋很快回来,递给陈红一个,笑着说到:“不喝热的,我请你吃冷的。”
陈红笑了笑,接过了冰激淋。
“这个我接受了。”
张鹏背靠向栏杆,吃着冰激淋。
“你在上海还能住几天?”
“我明天上午回去。”
张鹏忽然感觉到惋惜。
“啊?那以后想见你不是见不到了吗?”
陈红的情绪稍有好转,俏皮地笑了笑。
“为什么要见我?我们做彼此的过客不很好吗?”
张鹏脸现失落之色。
“不好。”
“哪里不好?我觉得挺好的呀,免得再留遗憾。”
陈红似乎很想得开。
张鹏沉默了片刻。
“我希望与你能保持联系。”
“为什么?”
“因为我们有缘啊,缘分来了要珍惜才对。”
陈红不想谈论缘,她与邓凯因缘相爱,又因缘分手,她与欧阳春也是因缘相识,却无法结缘,所以,她对缘没有好感,也不愿意去相信缘。
陈红转身背靠着栏杆,冲张鹏笑了笑,转移了话题。
“你们在上海准备长期干下去吗?”
张鹏看出来陈红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微微有些失望,他本来想借此机会告诉陈红,在火车上见到陈红的第一眼,他就喜欢上了陈红,他信这种一见衷情的缘分。
此时此刻,张鹏也只好顺着陈红的话题往下说。
“暂时在这家公司干一段时间吧,总比没有工作强。这家公司的业务挺累的,不是四处奔跑拉客户,就是去门市看店,工作不稳定,也没有规律,老板又挺小气的,我不太喜欢。”
“既然你喜欢上海这座城市,你就要坚持下去。”
“这个我当然知道,可能我把上海想象得太好了,真正来了,我才发现,上海并不适合外地人生存。上海的物价太高了,尤其房价,简直寸土寸金,照现在的房价,我就是干十年也买不起市区的一间房。”
“你当初辞职的时候没先了解一下吗?”
“当然了解了,但了解得不够细致,主要是对北方的企业太失望了,太想离开了。你或许会和我有同感,北方大部分企业是国企,大部分企业的体制又太僵化死板,尤其是收入太低,和南边没法比。更让我头疼的还不是这个,那复杂的关系网太可怕了,象我这样的外地人,个人想有所发展,简直太难了。”
张鹏毫不隐瞒地将自己的感受和盘托出,在这里,他不用担心那个大圈套小圈的隐形的关系网。
“所以你就辞职了?”
“嗯,南方的收入起码比北方多,更主要的是,只要你肯干,有能力,你完全可以有自己的房、自己的车,甚至有自己的事业。”
“我对上海的了解要比你多,所以,我能理解你现在的感受。外地人想在上海出人头地不容易,所以,我祝福你早日实现自己的梦想。”
“但愿吧,不过,我的一个同学在深圳跑业务,收入比我现在挣的还多。他们公司给租的公寓,工作时间也固定,早八晚五,又有公休日,加班还有加班费。他给我打电话,让我也过去,我暂时还没想好。”
“我也听说了,深圳这些年开发建设得确实挺好的,未来也会不错。我倒是觉得,你如果在上海不开心,不如去深圳,越早去越有机会。”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我那三个哥们还在犹豫中,或许不久的将来,我会去深圳。我真的觉得上海不太适合我,上海虽然是国际大都市,但缺少包容性,外地人很难。”
“在中国任何地方都会有地域观念,主要还是要找一个适合自己的地方,趁年轻打拼一下,挺好的。”
张鹏急切想了解陈红的想法,因为,他不想与陈红失之交臂。
“你呢?对现在的单位和收入满意吗?”
陈红想了一会儿才说话。
“怎么说呢?单位效益不太好,也存在你说的那些事,但我暂时还没有离开的想法,或许以后会有。”
91、一个愉快的下午
张鹏笑了笑,似乎看到了一种希望,这种希望让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增强了自己的信心和勇气,他要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
张鹏转身伏在江边的栏杆上,眼睛看着江面。
“如果我没有猜错,因为那里有你放不下的东西,所以你才不想离开。”
陈红也转身伏在江边的栏杆上,扭头看着张鹏问。
“为什么要这么说?”
“一个人但凡不想离开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必定有让他留恋的东西,或者是故土难离,或者是他喜欢的人。你不存在故土难离一说,应该是有什么人让你不想离开。”
张鹏的分析其实说对了陈红的心,但除了欧阳春,陈红不想让任何别的人知道她的心思。
于是,陈红故作若无其事状,说到。
“胡扯,你这是强辞夺理,牵强附会,我才参加工作两年,能有什么喜欢的人。”
张鹏似乎看出了陈红的心事,于是笑了笑。
“这世上的事,有时越想洗白,越是洗不白。”
“切,你干脆说越描越黑不是更合适?”
“不说这个了,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以后会去深圳吗?”
张鹏终于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
张鹏的问题对于陈红来说,确实不好回答,在此之前,她把心全放在欧阳春的身上,从来没有想过离开。
如今,欧阳春已经明确拒绝了她,在欧阳春的身上,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哪怕那可怜的父爱,她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坚守。
陈红故意装作轻描淡写地说到。
“或许会,也或许不会,中国那么大,我想去哪就去哪。”
张鹏试探着问到。
“如果我去深圳站稳了脚,邀请你也去深圳,你会不会去?”
陈红当然听出张鹏的意思,不由仔细看了看张鹏,一时没有说话。
其实,陈红觉得张鹏长得挺帅气的,是一个阳光大男孩,挺符合自己的审美标准。只是萍水相逢,这种约定可不能随便承诺,尽管她刚刚了结了两段孽缘。
张鹏见陈红不说话,追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陈红只是笑了笑,还是没有说话。她不得不承认,张鹏留给她的印象蛮好的,而且很谈得来,虽然接触不多,能感觉出张鹏的真诚。
可是,陈红刚刚走出一段感情,不可能这么快就开始新的感情,她不是邓凯,她做不出来那么绝情的事。但她并没有一口回绝,她似乎对张鹏隐隐有着某种期待。
张鹏道:“看来,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为你开机。”
陈红不由笑了起来,。
“你可能会接不到我的电话。”
陈红的表情有几分顽皮,也有几分认真。
“没关系,我有耐心等你的电话。”
张鹏说完,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起“哈哈”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两人似乎亲近了许多。
张鹏问到:“你吃午饭了吗?”
陈红犹豫了一下,她知道,如果她说没吃,张鹏一定会请她吃饭,如果张鹏真的要请她吃饭,她不知道要不要拒绝。
可是,陈红的心里又隐隐地不想拒绝,她对张鹏并不反感,不论从外形上还是性情上,她都觉得张鹏挺好的,张鹏的这份热情和坦诚让她不忍心拒绝。
“我没吃你是不是要请我吃饭?”
片刻之后,陈红故意这样问。
张鹏一直满怀期待地看着陈红,他担心陈红拒绝,因为,在他的心里,陈红就是他想找的女孩,他不想放弃,更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因此,听了陈红这样问,张鹏立即开心了起来,似乎机会已经在他的眼前出现,他似乎看到了他期待的那份精彩。
“当然,略作地主之谊,我想你不会拒绝我。”
张鹏兴奋地说到。
陈红笑了笑,她看出了张鹏内心的兴奋,在这一瞬间,她决定不拒绝张鹏的美意,她不忍心伤害一个喜欢自己的人。
尽管陈红刚刚让曾经爱过她的邓凯难堪,那是邓凯绝情在先,是邓凯先对不起她,是邓凯先伤害了她,邓凯罪有应得。
但张鹏不是,陈红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去伤害张鹏。
陈红故意问到:“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不会拒绝?”
张鹏笑了笑,道:“因为我并不坏,我对自己有信心,更知道你与别的女孩不同,你会给我留面子。”
陈红也笑着说到。
“哟,你是真的挺自信的,不过,我还真不忍心拒绝你。既然认识你一回,吃个饭也没什么,反正我明天就走了。”
张鹏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伤感,但他没有流露出内心的这份伤感,依旧笑着问到
“你想吃西餐还是中餐?”
“吃快餐吧,方便快捷。”
“那哪成啊,我请你吃中餐吧。”
“客随主便,我吃什么都行。”
“哈哈,那我请你吃豆花手抓饼。”
“哈哈,行啊,我不挑食,吃饭就成。”
“你倒是好养活,以后要是谁娶了你可是省钱了。”
“去你的,弄得我象没人要似的,等于倒搭。”
两人不约而同地又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张鹏说到。
“那边有一家老字号饭店,叫上海姥姥,那里有本邦菜味道不错,离得也近,咱们就去那吧?”
“好的,只是让你破费了。”
“甭客气,能请你吃饭是我的荣幸。”
“你嘴挺贫的,走吧。”
“走着,娘子,请随我来。”
张鹏开了一句玩笑,似有意也似无意。
陈红伸手拍了张强一巴掌,怼到。
“再乱开玩笑,小心我撕你的嘴。”
张鹏知道玩笑有点过分,急忙抱拳说到。
“对不起,玩笑有点重,你不要介意,咱们走吧。”
陈红并没有真生气,心里反倒挺喜欢这样的玩笑,这样两个人在一起才不别扭。
于是笑了笑,说到:“你不带路,我怎么知道怎么走啊。”
张鹏见陈红并没有生气,顿时放下心来,前边引路,两人下了外滩,橫穿过马路,穿过街巷,直接来到了饭店的门前。
这家饭店规模并不大,楼上楼下两层,每层里只摆了十余张桌子,老式装修,稍显破旧,却透着一种旧时的味道。
张鹏问门口的一个服务员。
“楼上有位置吗?”
服务员冲两人鞠了一躬,说到。
“有的,楼上请。”
说完话,把手冲楼梯一指,张鹏也没说话,和陈红直接去了二楼,寻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
张鹏问:“环境满意吗?要不要换一家?”
陈红道:“挺好的,看着是一家老字号。”
“他家有几个分店呢,是传统的秘方,在上海挺有名的。”
说完,张鹏冲二楼的服务员喊到。
“服务员,点菜。”
92、临行前回家吃饭
小巷很窄,挤了很多人,进进出出,显得拥挤和忙乱。
陈红知道,这条小巷的一头通向外滩,另一头通向南京路,她和欧阳春走过,刚才和张鹏也走过。
“这家店有几个分店呢,生意蛮不错的,做菜都是传统的秘方,那几道招牌菜在全上海都是很有名的。”
说完,张鹏冲二楼的服务员喊到。
“服务员,点菜。”
二楼的服务员拿着菜谱走了过来,躬身将菜谱递过来,笑容可掬,问到。
“二位想吃点什么?我们这里的红烧肉、酒糟鱼和姥姥豆腐很好吃的,要不要尝尝?”
张鹏示意服务员将菜谱给陈红。
陈红也没拒绝,接过菜谱看了看,冲张鹏说到。
“既然你请我,那我就点菜啦。”
张鹏微微一笑,说到。
“主随客便,想吃什么随便点好啦。”
于是,陈红将服务员介绍的几道菜全点了,另外点了一个紫菜豆花汤,又点了两小碗米饭,将菜谱递还给服务员。
服务员说了一句“请稍等”,便“登登登”下了楼。
陈红冲张鹏笑道:“你可不要心疼钱,价格不便宜的。”
张鹏“哈哈”一笑,说到。
“能请到你这个大美女共进午餐,是我张某人的荣幸,太便宜了不是礼数。”
陈红“呵呵”一笑,说到:“你倒是蛮大方的,也蛮可爱的,有几分绅士的模样。”
张鹏的话虽然听起来显得油嘴滑舌,但陈红却爱听,她和任何一个女孩一样,也喜欢听别人说赞美的话。
由于午时已过,饭店里吃饭的人不多,上菜很快,不一会儿,服务员将饭菜全端了上来。
张鹏很想喝点酒,于是问陈红。
“喝点上海老酒怎么样?”
陈红这回拒绝了。
“我不喝酒的,来瓶花生露饮料好啦。”
张鹏也不勉强,显然微微有些遗憾,说到:“美酒佳人,自古绝配,可惜了。”
陈红冲张鹏做了一个挥手的动作,忍不住笑道。
“你再和我贫嘴,我可要打你啦。”
张鹏怕玩笑开过了头,陈红真的生气,急忙笑着说到:“对不起,我喜欢这样开玩笑,可以减少陌生感。”
说完话,张鹏又让服务员拿来两瓶花生露放在桌上。
陈红见菜已上桌,也没和张鹏客气,拿起筷子挨个菜尝了一口,点头赞到。
“菜的味道确实不错,就是稍微有点偏咸。”
“嗯,还蛮适合北方人的。我第一次来吃时,也感觉到菜味道不一样,别的饭店的菜偏甜偏淡,我吃不惯。”
张鹏边吃菜边说话。
陈红立即反驳到。
“我可不是北方人,我是正经的江南人,不过,我已经适应北方人的口味了。”
两人边聊天边吃饭,很快吃完了饭。
放下筷子的那一刻,张鹏对“良宵苦短”这句话有了切身的感受,也真切地感受到了对时间的一种无奈。
眼见天色渐暗,张鹏似乎并不想与陈红分开,于是建议和陈红去黄浦江上坐船看夜景。
陈红想了一想,想到回宾馆也没事做,就点头答应了。
张鹏结清了饭钱,两人从饭店出来,又顺着那条窄窄的小巷走出去,穿过马路,顺着外滩直接去了游客码头。
此时的欧阳春却被电话的铃声吵醒,他睡眼惺忪地接起了电话。
电话是欧阳夏荷打过来的。
“喂,是爸吗?我是夏荷。”
听到是女儿的电话,欧阳春快速坐了起来,以为出了什么事,语气有些急。
“夏荷啊,出了什么事?”
欧阳夏荷听出了异样,笑着说到。
“能出什么事?你放心吧,我奶奶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你明天就回去了,想让你晚上回家吃饭,也算为你饯行。”
“你奶奶怎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呀?”
“我也让她直接给你打电话,她怕你拒绝,还叮嘱让我一定把你带过去。”
欧阳春忽然心里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伤感,二十年来,他与自己的妈妈已经产生了隔膜,两人的心里已经有了一道隐形的鸿沟。
“好,我知道了。”
“那你等我,我这就下楼,我打车去宾馆接你,咱一起去奶奶家。”
“不用了,你从学校直接去吧,我一会儿坐地铁过去。”
欧阳春荷担心欧阳春不去,坚持说到。
“多耽误几分钟的事,你等我啊。”
说完,欧阳夏荷挂断了电话,她是用宿舍的电话打的,花了两毛钱话费。
欧阳春放下电话,将房间整理了一下,又去洗手间整理了头发,穿上外套坐在房间里等欧阳夏荷。
十几分钟后,欧阳夏荷敲响了房间的门。
欧阳春也没耽搁,与欧阳夏荷一起下了楼,打车径直去了庙前街。
欧阳冬生和陈月娥已经等在了楼下。
欧阳春透过车窗看到爸妈单薄苍老的身形,心头不由一阵酸楚。
“爸妈真的老了,已经到了需要人照顾和陪伴的时候了。”
欧阳春这样想着。
出租车缓缓停在了楼下,欧阳春不等车停稳,打开车门下了车,几步来到爸妈的身前。
“你们怎么下来啦?等了好一会儿了吧?”
陈兰香没说话,欧阳冬生笑了笑,说到。
“没有的,刚下来一小会儿,你妈这老太婆担心你不来,非要下来等你。”
欧阳春心头一热,险些流出眼泪来。
这时,欧阳夏荷结清了车钱也下了车,大声喊到:“奶奶,爷爷,我把人给你们带来了。”
陈兰香一手拉着欧阳夏荷,一手轻轻掐了掐欧阳夏荷的脸蛋,一脸的怜爱,笑着说到。
“我看到了,弄得多大的功劳似的。”
欧阳冬生笑到:“夏荷,你和奶奶先上楼,我和你爸说几句话,顺便买点酒。”
陈兰香看了一眼,冲夏荷说到:“好话不背人,走,夏荷,咱们上楼去。”
欧阳春道:“妈,我和爸一会儿就回来,夏荷,你照顾好奶奶。”
欧阳夏荷答应一声,挽着陈兰香的胳膊向楼里走去。
“又没老到不能动,我可不需要人照顾。”
陈兰香笑着嘟囔一句。
欧阳夏荷笑道:“奶奶,您身体好着呢,您照顾别人还差不多。”
“还是我孙女会说话。”
两人说着话笑着走进了楼里。
楼下只剩下欧阳冬生和欧阳春父子两人,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灯已经亮了,家家户户的窗户都透出了或明或暗的灯光。
欧阳春知道欧阳冬生有话要和他说,于是说到。
“爸,您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着。”
欧阳冬生一指前面不远处的一家小卖店。
“咱们去卖店,边走边说好吧?”
欧阳春点了点头没说话,和欧阳冬生并排往小卖店走。
“明天你就回去了,上次吃饭的时候,虽然有些话我已经说过了,但我还想嘱咐你几句。”
“爸,您说吧,我听着呢。”
“有些话不方便在家里说,说了也就完了,你听不听是你的事。这次你能回来看我们,我和你妈都特别高兴,二十年了吧?自从你和春桃结婚就没回来过。我知道你在怨恨我们,一直怪你妈当初对春桃太绝情。”
93、一家人的心里话
楼下只剩下欧阳冬生和欧阳春父子两人。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灯已经亮了,家家户户的窗户都透出了或明或暗的灯光。
欧阳春知道欧阳冬生有话要和他说,于是说到。
“爸,您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着。”
欧阳冬生一指前面不远处的一家小卖店。
“咱们去卖店,边走边说好吧?”
欧阳春点了点头没说话,和欧阳冬生并排往小卖店走。
“明天你就回去了,上次吃饭的时候,虽然有些话我已经说过了,但我还想嘱咐你几句。”
“爸,您说吧,我听着呢。”
“有些话不方便在家里说,说了也就完了,你听不听是你的事。这次你能回来看我们,我和你妈都特别高兴,二十年了吧?自从你和春桃结婚就没回来过。我知道你在怨恨我们,一直怪你妈当初对春桃太绝情。”
欧阳春想说话,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这二十年来,他没回来过,虽说没时间,离得也远,但主要还是他心存芥蒂,耿耿于怀,始终不想原谅他的爸妈。
现在,欧阳春已是奔五的人了,孩子也已经长大成人了,他越来越能体会到爸妈当年的心情,他也越来越觉得自己对不起爸妈,近乎于冷血和绝情,他决定借此机会冰释前嫌,
欧阳春原本做了两手准备,如果他的爸妈原谅了她和孟春桃,他就借机缓和彼此的关系,如果依旧不原谅他和孟春桃,他就和爸妈推心置腹地谈一次,直到得到爸妈的谅解。
可是,这次回来后,欧阳春看到爸妈都老了,已是年近古稀的老人了,虽然只是在一起吃过一顿饭,但欧阳春明显感觉到爸妈内心的变化和一种明显的悔意。
这种变化让欧阳春感到突然和意外,更让他心中的积怨从这一刻开始,变得越来越淡了,继而让他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忏悔和自责。
欧阳冬生看了一眼欧阳春,继续说到。
“我知道,你想说你没时间,离得又远,这我们都能理解,你和春桃即使怨我们,我们也没话说。只是,我和你妈都老了,也活不了几年了,你妈早就后悔了,只是磨不开面子和你们说,刚才她就怕你不来,早早就在楼下等你,你就别再怨你妈了。”
欧阳春急忙说到。
“爸,我真的不怨我妈了,您和妈都老了,我看着心里不是滋味。我真的不怨你们。这二十年来,是我做得不对,我知道您和妈是为了我好。”
“咳,都过去了,我想说呀,这世上,哪有勺子不碰锅沿的?一家人互相迁就一下,多往前边看看,回头的那些事都过去啦,不重要的。你回去也劝劝春桃,让她也别记恨你妈。”
欧阳冬生的话让欧阳春险些哭了出来,他忏悔道:“爸,春桃一直没有记恨你们,她早就让我回来看你们,她的爸妈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从来没挑这些。是我心里一直过不去这个坎,我才没回来看你们。”
看着到了小卖店,欧阳冬生没再说话,两人前后脚走进小卖店。
欧阳冬生问欧阳春喝什么酒?欧阳春让店里的人拿了八瓶啤酒。欧阳冬生说不用那么多,欧阳江不在家吃。欧阳春就让店里的人捆了四瓶啤酒,抢着付了钱,一手拎着两瓶,和欧阳冬生往回走。
路上,欧阳冬生叮嘱到。
“刚才我和你说的话,你知道了就行了,千万别和你妈说,你妈要是知道了,又该唠叨我啦。”
欧阳春道:“放心吧,我记下了。”
两人见耽搁的时间太长,都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的时候,陈兰香已经做好了饭。
事实上,陈兰香早就准备好了饭菜,只是留了两个青菜等欧阳春来了做而已。
欧阳春进了屋,将酒放在桌上,急忙进了厨房,说到:“妈,您歇着吧,我来做。”
陈兰香端着菜往饭厅里走,说到:“做好了,你快去餐桌坐下吧。”
欧阳春一边接过菜盘一边说到:“本来我准备下厨做饭的,又让妈受累了。”
陈兰香边解围裙边说到:“屁话,你吃了十八年我做的饭,这时候知道跟我客气啦。”
欧阳冬生笑道:“阿春啊,你就让你妈忙吧,她高兴着呢。”
陈兰香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欧阳春问:“小江真不回来吃啦?”
“嗯,又去昆山了,成了别人家的儿子了,三天两头往人家跑。”
陈兰香似乎对欧阳江很不满意。
欧阳冬生摇了摇头,冲陈兰香笑道:“这么大岁数了,你还想那么多干嘛?快吃饭吧。”
陈兰香没再说话,挨着欧阳冬生坐下,欧阳夏荷则挨着欧阳春坐在桌边。
欧阳春见桌面上摆了八菜一汤,大都是自己以前爱吃的菜,心头不由又是一暖,眼底顿时变得湿润了,他用力眨了几下眼睛,这才把眼泪压了回去。
欧阳春看着桌面,笑着说到:“妈,做这么多菜,太破费了,吃不了倒掉怪可惜的。”
欧阳冬生说到:“不多的,明天阿江一家回来,剩下的留给他们吃,你妈将你以前爱吃的全做了,你多吃点啊。”
欧阳春险些流出了眼泪,他又急忙眨着眼睛,总算将眼泪逼了回去。
陈兰香看到欧阳春的样子,心里也不由一酸,二十年了,一家人却不似一家人的样子,她不由又暗自后悔起来。
欧阳夏荷见场面有些尴尬,故意大声说到:“奶奶,我想吃鸡翅,您帮我夹一个。”
陈兰香也不想弄得这么伤感,笑着夹起一个鸡翅,递给欧阳夏荷,说到:“爱吃鸡翅就多吃,飞得越远越好。”
欧阳春也夹起一个鸡腿送到欧阳冬生的碗里,说到:“爸,您吃个鸡腿。”
欧阳冬生也没拒绝,说到:“你也吃,拣你爱吃的多吃点。”
欧阳春答应一声,又夹起一块鱼肉送到陈兰香的碗里,说到:“妈,您吃块鱼肉,做了一桌子菜,累坏了吧?”
陈兰香笑着说到:“不累,给你们做饭高兴,你和夏荷多吃点。”
欧阳冬生这时才想起酒,拿起桌上的一瓶古井贡酒,冲欧阳春晃了晃说到。
“你也来两盅吧,这是我收藏了十几年的好酒,绵软不上头的。”
欧阳春接过酒瓶,将瓶盖扭开,说到:“行,我陪爸喝几盅,这么好的酒不喝多可惜。”
说着话,欧阳春给欧阳冬生倒上了酒。
欧阳冬生冲陈兰香说到。
“老太婆,你也喝两盅?”
陈兰香笑道:“那就陪你们喝两盅,夏荷,去酒柜里给我拿个酒杯。”
欧阳夏荷答应一声,起身去酒柜里拿了一个一两装的酒杯放到陈兰香的面前。
欧阳春给陈兰香倒上了酒,这才坐下给自己的酒杯倒满。
陈兰香冲欧阳夏荷说到:“夏荷,你自己倒饮料喝。”
欧阳夏荷答应一声,给自己倒了一杯雪碧。
欧阳冬生端起酒杯,说到:“这第一杯酒全干了,算是给你饯行,祝你一路顺利平安。”
欧阳春道:“谢谢爸,谢谢妈,干了。”
一家人一起举起了杯,几乎同时仰脖喝干。
94、并不伤感的送行宴
陈兰香已经好久没有喝过白酒了,刚一放下酒杯,立即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嚼着,眼泪已经被辣了出来。
陈兰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酒有什么好,不要这么辣的。”
欧阳冬生“哈哈”笑道。
“你年轻那会儿,喝起酒来不比我差呢,只是这么多年不喝了,快吃口肉。”
说着话,欧阳冬生夹了一块鸡肉放到陈兰香的碗里。
陈兰香急忙夹起来放进嘴里嚼着。
欧阳春和欧阳夏荷看着陈兰香也笑了起来。
陈兰香边嚼边张罗道。
“你们也吃菜,喝完酒要吃菜的。”
于是,四个人边吃菜边说话。
欧阳冬生看着欧阳春说到。
“你这次回来,我能看出来,你过得挺好的,春桃和她爸妈对你也能不错。你们过好了,我和你妈也就放心了,毕竟山高路远的,也见不了几次面。”
欧阳春急忙说到:“爸,瞧您说的,等以后有时间了,我和春桃回来看你们。”
陈兰香抢着说到。
“我正要说这事呢,等有时间了,你和春桃来家里住几天,夏荷正好也在这,明年如果秋实也考这边来了,那就真团圆了。”
陈兰香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没看欧阳春,神情依旧有些不自然。
一股暖流顿时涌向欧阳春的胸口,并迅速向周身漫延,让他全身都感觉到了温暖。他忙放下筷子,说到。
“妈,春桃早就想来了,就是没有时间,这些年一直忙活两个孩子和家里的事,一直也分不开身。秋实这又快高考了,等明年秋实考完了,我们就可以安排时间来看你们了。”
欧阳冬生说到:“你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又死要面子活受罪,过去的就过去了,谁都不要再记着了,好吧?有时间,你和春桃一定要来,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欧阳夏荷接过话。
“爷爷,奶奶,你们就别想那么多啦,我爸我妈在家经常说起你们,总想着你们呢,和我们说起你们的时候尽说好了,我妈真的想来看你们,我听到好几次呢。”
欧阳冬生笑着说到。
“你们说的话我都信,一家人说不出二话的,是不是老太婆?”
欧阳冬生有意调节气氛,故意让陈兰香说话。
陈兰香也不想影响大家的心情,虽说明天欧阳春就要走了,心中有些舍不得,但也没必要弄得悲戚戚的,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于是,陈兰香冲欧阳春笑了笑,说到。
“你爸说得对,一家人说不出两家话的,我倒天天盼着你们能来呢,你们都回来啦,这家里才热闹不是?”
欧阳夏荷故意装作不高兴的样子,说到。
“奶奶,瞧您说的,那我来看您就不热闹了呗?我一个人代表我们家四个人呢,奶奶不要偏心好不啦?”
陈兰香立即笑着说到:“好,好,我孙女来陪我,我才是真的高兴呢,比谁来了我都高兴。”
说着话,陈兰香夹了一块鱼肉送到欧阳夏荷的碗里,说到:“吃点鱼,这鱼可是太湖的鱼。”
陈兰香又冲欧阳春说到:“你也多吃点鱼,这鱼是淡水鱼,肉嫩味正,你们那边吃不到的,你小时候最爱吃了。”
欧阳春笑着给陈兰香夹了一块鱼,说到:“妈,您也吃,人家说啊,老人多吃鱼,补脑养眼,比吃肉强。”
欧阳冬生笑了笑说到:“我还是觉得肉好吃。”说着话,夹起一块肘子肉,蘸了点蒜泥送到嘴里嚼着。
欧阳夏荷“呵呵”一笑,说到:“爷爷,您的吃相太难看了。”
陈兰香也笑着说到:“就是,你牙口不好,也该慢着点吃才好啦,免得消化不良的。”
欧阳春笑道:“妈,您就别管了,爸爱吃就多吃点,又不是天天吃。”
欧阳冬生又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含糊说到:“还是阿春说的有道理,趁能嚼动的时候啊,想吃什么就要多吃的,等到嚼不动啦,想吃也只能眼馋喽。”
陈兰香笑着看了一眼欧阳冬生,又分别给欧阳春和欧阳夏荷每人夹了一只大闸蟹,说到:“阳澄湖大闸蟹,北方没有的,你们快吃一个。”
欧阳冬生冲着欧阳春说到:“这是你妈特意去大市场买的,走了那么远的路呢,你们吃一个,这个可是好东西。”
欧阳春说到:“谢谢妈,你们也吃。”
陈兰香道:“一家人不要太客气哟,生分的,你们快吃,我不要吃这个的,吃起来好麻烦的。”
说着话,陈兰香又给欧阳冬生夹了一只,笑着说到:“你也吃一个,免得又挑理。”
欧阳冬生笑了笑,端起酒杯,说到:“来,喝一杯,有吃有喝才对。”
四个人一起笑着端起了酒杯。
欧阳春道:“爸,再干一个咋样?”
欧阳冬生爽快地答应到:“没问题的,干。”
说着话,两人碰了杯,一仰脖全喝了。
放下酒杯,欧阳春吃了两口菜,说到:“爸妈,今年春节,春桃想让你们去我家过年,不知道你们能去不能去?”
欧阳冬生看了一眼陈兰香,等着陈兰香说话。
陈兰香犹豫了一下,说到:“我也一直想去看看,只是坐火车好累的,你们那边又太冷,我和你爸年龄也大了,担心身体吃不消的,到时看看吧,如果能行就去。”
欧阳冬生附和着点了点头,似乎对陈兰香的回答很满意。
欧阳春道:“行,如果坐火车不行,你们就坐飞机,提前告诉我一声,到时我去机场接你们。”
陈兰香道:“飞机还是算啦,好贵的,你们那又没有机场,还要去省里的机场接我们,要去也是坐火车去。”
欧阳春道:“飞机很快的,两三个小时就可以了,还不累,机票钱我给你们拿。”
陈兰香道:“不是谁拿的事,我和你爸也出得起,只是嫌麻烦,要提前两个小时安检,下了飞机又得等着取行李,好麻烦的。”
欧阳春道:“行,你们自己决定,去之前记着给我们打电话,到时,我和春桃去接你们。”
陈兰香道:“定下来了一定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欧阳冬生端起酒杯说到:“到时再定吧,来喝酒,回去告诉秋实,他爷爷在上海等他,让他加把油。”
欧阳春道:“一定把话带到,让他明年来看您。”
四个人一起笑着举起了酒杯。
95、豫园夜市品美食
欧阳春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以后了,他依旧是先把欧阳夏荷送回学校才回的宾馆。
陈红却依旧还没回来,她和张鹏正坐在彩灯高悬,灯火通明的游船上,观赏黄浦江两岸的夜景。
此时的黄浦江两岸游人如织,灯火辉煌,浦东新区的高楼上打出的灯光秀美仑美奂,变幻莫测,绚丽多姿,相机的闪光灯在夜空中频频闪烁,在黄浦江两岸形成了两条灵动的灯带。
陈红显得很兴奋,挤到船顶平台上,扶着安全护栏不时指指点点。她虽然来过上海,但坐船夜游黄浦江还是第一次,这让她的情绪好到了极点,所有的郁闷和烦恼,在这一刻似乎都已烟消云散。
领略了两岸的风景之后,从船上下来,张鹏坚持要带着陈红去豫园夜市转转。
陈红见时间太晚,本不想去,但架不住张鹏一再邀请。
陈红似乎也是余兴未了,也就点头答应了。
两人从外滩出来,又穿过两条街巷和一片稀疏的竹林,直接来到了豫园夜市。
豫园夜市离外滩很近,能够清晰地看到外滩上射向夜空中的变幻的光柱,数栋古色古香的飞檐式越层建筑错落在一座很小的湖边,此时,楼上金碧辉煌,彩灯环绕,上面悬挂着各式彩幡。
楼下的空地上灯火通明,游人摩肩接踵,络绎不绝,吵嚷声和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不远处的夜市一条街上,各式小吃琳琅满目,让人垂涎欲滴,流连忘返。
湖上正中心,一座九曲桥横跨湖面,桥栏杆上缠着彩灯,湖面上倒映着鳞鳞的灯火,与楼上和桥上的灯光浑然一体,异曲同工,人在桥上,如行画中。
张鹏拉着陈红的手直奔九曲桥。
九曲桥上人满为患,所有的人挤在桥上,相互推扶着缓慢挪行,根本无睱顾及周遭景致。
陈红见桥上人太多,也很危险,停在人群外。
“人太多了,还是不上桥了吧。”
陈红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手一直被张鹏拉着,她急忙把手抽出来,不由偷眼看了一下张鹏。
陈红很奇怪自己对张鹏没有任何防范之心,她居然心甘情愿地被张鹏拉住手,那么自然,又没有一丝反感,隐隐地还有几分期待。
张鹏的手劲很大,握得她的手微微有些酸麻。
陈红把手抽出的那一瞬间,张鹏毫无防备,等到他意识到陈红要收手的时候,他手上急忙用力,陈红的手却已经抽了出去。
这让张鹏感到微微有些懊恼,他不想放开陈红的手,他想一直就这么握着,他觉得陈红的手绵软无骨,小巧光滑,只是微微有些凉。
张鹏眼睛看着九曲桥,神情有点失落。
“排队很快的,来这里不走九曲桥等于没来,而且,走过九曲桥就会交好运,会心想事成的。”
陈红已经恢复了平静。
“瞧你说的,才不要那么灵验,我真怕被挤下水里。”
“没事的,有我呢,不会有危险的。”
陈红还想拒绝,张鹏不管不顾,一把抓住陈红的手腕,拉着陈红挤过人丛,来到了九曲桥头。
两个人站在人丛中缓慢地向桥上移去。
“这里是上海最热闹的地方,来上海旅游的人没有不来的。”
“我当然知道,我以前也来过,似乎人没这么多。”
“这里的蟹黄包你没吃过吧?还有前边不远处的一家生煎味道超好吃,一会下了桥我领你去尝尝。”
张鹏的手依旧紧紧地抓住陈红的手腕,似乎只要一松劲,陈红的手就会滑走,人也会离他而去。
陈红几次用力想把手抽出来,却每次都被更大的力气牢牢攥住,弄得她的手腕象被套上了铁箍,她干脆任凭张鹏抓着她的手腕。
“反正人多,也没人看得到。”陈红这样想,同时,她也感觉这样被人牵着手,更让她有一种安全感,这种感觉与邓凯在一起时的感觉不同,似乎更加可靠和踏实。
陈红被张鹏拉着手,随着人群慢慢走上九曲桥。
桥上的人摩肩接踵,不时有人踩到陈红的脚,逼得她不得不不停地挪动双脚,即使寸步难行,她也不得不原地踏动,否则就会有脚踩过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总算挪过了九道曲廊,重新回到岸边,陈红长出了一口气。
“我的妈呀,这桥走得真累人。”
张鹏“哈哈”一笑,道:“这样才有味道,冷冷清清的就不好玩了,走,我领你去吃蟹黄包和生煎。”
说话的时候,张鹏还想抓着陈红的手,被陈红轻巧地躲开了,张鹏心里暗暗后悔,不该下桥的时候松开了陈红的手。
陈红并不觉得饿,但她对豫园的蟹黄包却早有耳闻,一直无缘一品为快,很想借这个机会尝尝,于是,跟着张鹏向湖边的一处小楼挤去。
卖蟹黄包的小楼共三层,一层是收银台和厨房,二楼、三楼摆放着桌椅板凳,供客人就餐休息观光。
此时,门外等着买包子的人排起了数米的长龙。
陈红见人太多,冲张鹏说到:“还是算了吧,人太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排到。”
张鹏抻脖向楼里面看了看,扭头问陈红。
“这里的蟹黄包可是全上海最好吃的,你真的不想尝一尝?”
陈红很想尝尝这里的蟹黄包究竟怎么好吃,可是,时间太晚了,她心里多少有些不安稳,毕竟对张鹏还不了解,虽然张鹏让她感觉很真诚。
陈红微微皱着眉头,说到。
“我当然想尝一尝啦,可是人太多了。”
“想吃咱就等,很快的,好吃不怕晚。”
张鹏似乎一定要让陈红吃上全上海最好吃的蟹黄包才甘心。
陈红有心转身离开,但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张鹏一脸的真诚和兴奋,她居然不忍心抛下张鹏一个人离开,她不想扫了张鹏的兴致。
“那好吧,不要太晚才好。”
张鹏立即开心地说到。
“放心吧,不会太晚,你明天就走了,也算是我尽了地主之谊。”
陈红笑了笑。
“你的地主之谊已经尽到了。”
“你说的是请你吃饭吧?那不够诚意,我要让你吃到最正宗最好吃的蟹黄包和生煎才行。”
“看来我只能客随主便了。”
“当然,你别无选择,否则我会有遗憾。”
“我没吃到才会有遗憾,你有什么遗憾呀?”
“没有请你吃到最好吃的东西,这会让我遗憾一辈子。”
96、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
96、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
张鹏的话让陈红有种异样的感觉,温暖、甜蜜、幸福、满足,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这种感觉让陈红感到很舒服。
但陈红并不想让张鹏看出她心里的波动,故意白了张鹏一眼。
“贫嘴,至于嘛。”
“真的会的,北方人实诚,我可不想让自己留遗憾,也绝不能让你有遗憾。”
“这次吃不到,我可以下次来吃,何憾之有?”
“物是人非,缺了我的陪伴,你自然会有遗憾。”
“你还真把自己当开胃菜啦?我可不希罕。”
“希罕不希罕,我也要亲眼看着你把包子吃进嘴里,这家的包子真的好吃,你不吃真的会后悔。”
陈红装作很勉强的样子。
“好吧,看到你满满的诚意,也为了不让你留有遗憾,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哈哈,是我陪你好不好?别不识好人心。”
“你长好心了吗?”
陈红调侃了一句。
“当然,一颗**辣滚烫的心,要不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张鹏也调侃了一句。
“你嘴可真够贫的。”
两人说完,互相看着对方笑了起来,又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了一会儿,不知不觉中已经排到了门口。
“你能吃几个?”
张鹏站在收银台处回头问陈红。
“两个就够了,我不饿。”
陈红站在门外答到。
张鹏冲收银台里面说到。
“来四个包子,用两个保鲜盒分开装。”
“一共四十元。”
收银台里的人头也没抬,飞快地开好票,从身后的小窗口递到了后厨。
张鹏付了钱,前台很快递过来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两个保鲜盒。
张鹏走到门外,问陈红。
“去楼上吃吧,可以看夜景。”
陈红正有此意,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
两人直接上到二楼,正巧临窗有人刚吃完,张鹏跑着过去占了位置,招呼陈红过去,两人坐在窗前慢慢吃了起来。
张鹏很快吃完了包子,陈红则吃得很矜持,用吸管小心地吸食着汤汁。
张鹏看着窗外说到。
“外面的风景真是太美了。”
陈红扭头看了一眼窗外,随口答到。
“豫园的夜景早已是名声在外了,来上海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张鹏忽然发起了感慨。
“你说古人真的很会享受,坐在这里,品茶吃夜宵,再有佳人相伴,闻香弄曲,真是人生一大美事。”
陈红听了张鹏的感慨,不由也心有感触。
“现在的人活得真的没有古人精致。”
“我也深有同感,古人真的很讲品味,也很会享受。”
“古人讲究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两者缺一样都不雅。可是,他们绝对想不到,这么雅致的地方,如今居然成了吃包子的地方。”
“哈哈,民以食为天,古人也要吃饭的,或许也在这里吃过包子。”
陈红已经吃完了包子,用餐巾纸擦着嘴唇。
“味道不一样吧?”
张鹏问到。
“嗯,确实比别处的好吃。”
“走,我带你去吃生煎。”
“不行了,我吃撑了,吃不下了。”
“那就买一些拎回去,明天火车上吃。”
陈红刚要拒绝,张鹏一把抓住她的手,拉着她“登登登”下了楼,从人丛中穿过,直奔美食一条街。
陈红跌跌撞撞地跟在张鹏的身后,多少有些狼狈。但她却有一种新鲜的感觉,仿佛她又回到了大学时代,那时她也是和同学一起,象这样在人群中疯跑,只是学校旁边的夜市没有这里热闹和漂亮。
张鹏拉着陈红穿出人群,直接来到美食街拐角处的一家古色古香的门店。
门店的门窗稍显陈旧,上面的雕刻也已经不甚清晰,对开门上悬着一块匾额,黑底白字,风吹日晒已显示斑驳,也正是因为陈旧,方显老店的风韵和气质。
此时,门店内依旧坐满了人。
站在店门外,陈红小声说到:“快把我的手放开,让人看到不好意思的。”
张鹏没有说话,依旧拉着陈红的手。
陈红用力往回抽了几次手,却觉得张鹏抓得更紧了,一时也是无可奈何。
两人进到里面,张鹏直奔门口的吧台。
吧台后站着一个小姑娘,长得俏丽玲珑,身上穿着一件斜襟仿古短褂,很有古典美。
张鹏问:“还有位置吗?”
小姑娘嫣然一笑,丹唇轻启,道:“暂时没有位置了,等一会好啦。”
陈红急忙说到:“我真的吃不下了,就不要进到里面了。”
张鹏往店里看了看,扭头冲陈红说到:“里面太吵了,不进去也好。”
说完,张鹏冲小姑娘说到:“来一斤生煎,打包带走。”
“一共十元钱。”
小姑娘麻利地开了单,伸手接过张鹏递过去的十元钱,回头冲后厨喊到:“一斤生煎打包。”
张鹏道:“我们去门外等,好了叫我们一声。”
小姑娘爽利地答应一声,“可以的。”
张鹏拉着陈红来到店外。
陈红假装生气,道:“你还不撒手啊?你准备拉到什么时候?”
张鹏怕陈红真的生气,只好撒开手,随即又凑到陈红的耳根处悄声说到:“我想和你拉一辈子手,你愿意吗?”
一阵幸福的感觉让陈红顿时感到眩晕,虽然她已是曾经沧海,但心中依旧涌起一种幸福和满足。
“美的你,我可不答应。”
陈红微微有些羞涩地说了一句。
张鹏“嘿嘿”一笑,并不感觉到尴尬,似乎他知道陈红会这样直接拒绝。
“反正今天我和你拉过手了,我会一直等着再拉你的手。”
“哟,你还赖上我啦?少来,门都没有。”
“我别的没有,就是有耐心,只要你没嫁人,我就会等。”
张鹏的话虽然稍显霸道,透着傻气,但陈红听起来却很是受用和舒服,被自己并不讨厌的男孩子追求,永远是女孩子最开心也最幸福的事。
此时的陈红也是一样,被这种幸福感觉包围着。
但是,这种幸福的感觉很是短暂,她忽然想起了那个追求过她,并带走了她的第一次的负心汉邓凯,她的情绪顿时低落了下来,慢慢没了兴致。
张鹏敏锐地捕捉到了陈红情绪上的变化,急忙问到:“你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你看起来不高兴了。”
陈红笑了笑,掩饰道:“你没说错什么,只是我突然觉得有点累了,想回去了。”
“行,一会儿我送你回宾馆。”
“不用的,我自己打车回去。”
这时,吧台的小姑娘脆生生地喊到:“先生,您的生煎好啦。”
张鹏答应一声,跑进店内,取了打包好了的生煎出来,冲陈红说到。
“要不要先尝一个?”
陈红真的吃不了,邓凯就象卡在她喉咙的一根鱼刺,让她没有吃东西的胃口。
“那好吧,咱们去出口打车。”
陈红没再说话,跟着张鹏出了美食街,来到了马路边。
97、被生冷地拒绝
一辆出租车慢慢开了过来,停在了张鹏和陈红的面前。
“我送你回去吧。”
张鹏有些恋恋不舍。
“不用的,我一个人没事。”
陈红笑着婉言谢绝。
“那你注意安全,握个手吧,不知道还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
陈红笑了笑,伸出手握了握张鹏的手。
“有缘份还会再见。”
“那就后会有期,一路保重。”
“也祝你事业有成。”
“谢谢。”
说完话,张鹏打开车门,让陈红上了车。
陈红摇下车窗,冲张鹏摆了摆手,出租车慢慢开走了。
张鹏喊到:“记得给我打电话。”
陈红扭回头,从车后窗冲张鹏挥了挥手,忽然一种离别的伤感涌上心头,一路上,让她的心里总是感到酸酸的。
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十点了,陈红想到了欧阳春,心里酸酸的感觉才消失。
陈红坐电梯上到了十二楼,走出电梯径直来到欧阳春的房间门前。
陈红知道欧阳春一定已经回来了,但她还是犹豫了片刻,这才抬手敲了敲门。
欧阳春问到:“谁呀?”
陈红轻声说到:“是我,陈红。”
欧阳春一直在担心陈红,因为他回到宾馆后,往陈红房间打了电话,一天没见到陈红,他很担心出点什么事,马上就要回家了,他可不想出什么意外。
因此,听到是陈红回来了,欧阳春快步来到门口拉开了门,见陈红毫发无损地站在门外,笑着问到:“你才回来呀?去哪玩去啦?回来得够晚的。”
陈红并没有直接回答欧阳春的问话,而是调皮地问到:“所长大人,小女子能进去吗?”
欧阳春将身体向旁边靠了靠,拉开了房门。
陈红径直走进了房间,将手中的打包袋放在地桌上,一屁股坐在地桌边的椅子上。
欧阳春悄悄将房间的门开到最大,这才转身往屋里走。
陈红见房间的门大敞四开,立即笑着说到:“所长,你就这么怕我吗?我是洪水猛兽?还是妖魔鬼怪?”
欧阳春知道陈红在说开门的事,立即有些不自然地说到:“你什么都不是,门开着好一些。”
陈红不依不饶。
“你是不是为自己逃走开方便之门?我又不吃人。”
欧阳春顾左右而言他,低下头看着打包袋,问到:“什么好东西没吃够,还打包回来吃。”
陈红偷偷笑了笑,不忍心再为难欧阳春,在这个老实男人的身上,陈红很喜欢看到一种忸怩的样子,像极了她的生身父亲。她的生身父亲在女人面前经常会表现成这样,那时她还小,总以为父亲胆小,缺少胆量。
陈红笑着说到。
“张鹏带我去豫园吃的蟹黄包和生煎,我实在吃不下了,就将生煎打了包,还热着呢,您快尝尝,张鹏说这家的生煎是上海最好吃的。”
欧阳春没再客气,在塑料袋里将保鲜盒打开,拿了一个生煎咬了一口。
“味道好不好?”
陈红笑着问到。
“是好吃一些,你们去哪家买的?”
欧阳春边吃边问。
“豫园那边,先在‘独一处’吃的蟹黄包,又去美食街里的一家老店买的生煎。”
“你们还真知道哪里的好吃,‘独一处’的蟹黄包确实是最好吃的,你说的这家老店,如果我没记错,应该叫‘生煎王’。”
“对,就叫这个名字。”
“这家店可是有年头了,清朝宣统年就有,最早是一个姓王的外地人开的,确实是这个味道。”
欧阳春一边品味着一边说到。
“您对他家还挺了解的呢。”
“嗯,我小时候经常跟着爸妈去吃,那时门脸还小呢。”
“现在的门脸也不算大,里面就摆了三四十张桌子,很拥挤的。”
欧阳春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到:“对了,你说的张鹏是不是南京路上碰到的那个?”
陈红笑了笑,说到:“对呀,还能有几个张鹏?火车上害得你没地方休息的那个。”
陈红故意提起火车上的事,因为她一直心里过意不去,毕竟欧阳春是她的领导,她没心没肺地难为了领导。
“你今天一天都是和他在一起呀?”
“不是,我中午在外滩很偶然地遇到了他,他请我吃饭,晚上又领我去的豫园夜市。”
不知道为什么,欧阳春心里忽然有一种酸涩的感觉,也微微有些歉疚,他只顾着自己的事,没有陪陈红好好逛逛上海。
但欧阳春很快调整了过来。
“你胆够大的,你又不了解他,就敢和他到处乱跑。”
“怎么了?有什么不合适吗?他又不吃人,您担心我啦?”
陈红故意这样问了一句。
“我带你出来的,当然要对你的安全担心。”
欧阳春顿了一下说到。
“您担心我,为啥还故意躲着我?一天都不陪我。”
“下午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出去了,我就去我爸妈家了,九点多才回来的。”
“您为什么要躲着我?您还没有回答。”
陈红不依不饶追问了一句。
欧阳春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没有躲你,是你一个人出去的。”
陈红“呵呵”地笑了起来。
“您看起来蛮可爱的。”
欧阳春又拿起一个生煎吃了起来,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陈红的问题让他感到极不自然。
欧阳春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说到:“时间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别误了明天上午的火车。”
陈红一直在看着欧阳春,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让欧阳春突然有点不知所措,他暗下决心,如果陈红真的不走,那他也不准备睡觉了,就坐到天亮。
“明天就回去了,这样的机会或许不会再有了。”
陈红忽然自言自语说了这么一句。
欧阳春明白陈红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没说话。
片刻之后,陈红又说到:“反正您这房间有张床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在您这住一夜吧,回去我一时也睡不着觉。”
欧阳春顿时本能地拒绝着。
“这怎么可以?这样不行的,这要是传出去,咱俩可就真丢人现眼了。”
陈红坚持着。
“只是说说话,聊聊天,又没人知道,您怕什么呀?”
“不行,我不同意,你还是回自己的房间吧。”
欧阳春的语气生硬冰冷,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陈红的脸上顿时一红,如此被生硬地拒绝,这让她觉得很丢人。
陈红猛地站了起来,一脸的怨气,也没说话,拎起装生煎的塑料袋冲出欧阳春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陈红将生煎袋甩到地桌上,一头趴在床上,委屈的眼泪顿时流了出来。
尽管陈红知道欧阳春不会答应自己的要求,但她绝对没有想到,欧阳春居然如此冰冷地拒绝了她的好意,这让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98、踏上回家的旅程
一直以来,陈红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喜欢欧阳春,不仅仅因为欧阳春身上的某种特质像她的生身父亲。
欧阳春的成熟稳重,重情重义更让她着迷,她甚至想过和欧阳春长期在一起。今晚,如果欧阳春同意她留下,她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越位的想法。
可是,就在刚才,欧阳春生硬冰冷的语气里,陈红感觉到了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绝情,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她对欧阳春的感情。
过了好一会儿,陈红才起身进了卫生间,简单洗漱完毕,换上睡衣,关了灯,赌气似的上床躺下。
房间里黑乎乎的,红色大绒的窗帘遮住了一切光亮,房间里安静得让人压抑。
陈红突然感觉自己就象是坠入了一个无底洞,无尽的黑暗让她感觉到压迫性的窒息。
陈红挣扎着从无尽的黑暗中挣脱出来,侧耳听了听欧阳春的房间,什么声音都没有,她又忽然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和可怜。
尽管已近午夜,陈红却睡意全无,一直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之中。
事实上,欧阳春也是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欧阳春还是早早起了床,虽然他也感觉到了疲惫,但一想到十点多的火车,他还是强迫自己起了床。
欧阳春先是侧耳听了听陈红房间的动静,见陈红的房间没有一点声响,知道陈红还未起床,于是走出房间,敲响了陈红房间的门。
陈红确实没有起床,她睡眼惺忪地问到:“谁呀?”
欧阳春道:“该起来了,小心误了火车。”
“知道了。”
陈红感觉到头脑昏沉,显得有些不耐烦。
“别忘了下楼吃饭,我先去吃饭了。”
说完,欧阳春回身将自己房间的门锁好,直接去了二楼的餐厅。
吃过早饭,欧阳春回来的时候,陈红已经起来,房间的门虚掩着,穿着睡衣正在洗漱。
欧阳春也没说话,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起身拉过皮箱,将洗漱用品装进去,又检查了一遍房间里自己随身携带的东西,见没有遗漏的,这才将皮箱重新锁好。
欧阳春听到陈红房间的门“啪”地一声关上了,接着听到脚步声向电梯走去,知道陈红是下楼吃饭去了,顿时放下心来,躺在床上慢慢等时间。
不知不觉中,欧阳春居然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得有人敲门,欧阳春这才扑愣一下坐起来,急忙抬腕看了看时间,见才八点过一点,这才放下心来,问到:“谁呀?”
陈红站在门外问到:“咱们几点走啊?”
欧阳春说到:“门没锁,有事你进来说吧。”
陈红在门外说到:“没事了,我回房间了,走时喊我。”
说完,陈红回了自己的房间,默默地将自己的零碎东西一样一样装入皮箱,心情显得极其失落。
九点一过,欧阳春先是来到陈红的门外,轻轻地敲了敲门,说到:“准备一下,咱们马上就走。”
陈红在房间里答应了一声,语气似乎已经调整了过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欧阳春回到房间,稍事休息,又重新检查了一遍电脑包,见电源及数据线都已装好,这才把电脑包挎在肩头,拖着皮箱走出了房间。
陈红也已收拾妥当,正拖着皮箱往门外走。
“东西都检查啦?不要落下什么东西。”
欧阳春提醒着。
陈红似乎已经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笑了笑说到:“谢谢领导提醒,我检查了两遍呢,走吧。”
“没有就好,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电梯,等电梯从一楼升上来,两人同时进了电梯,一路下到一楼。
出了电梯,陈红边往前台走,边冲欧阳春伸出手。
“把您的身份证给我,我去结帐。”
欧阳春掏出身份证递了过去,然后站在大厅里等。
陈红径直来到前台结了房钱,就和欧阳春一起走出了宾馆大门,顺着大街向火车站走。
陈红回头看了一眼宾馆,不无伤感地自言自语。
“在这里住了十天,真有点舍不得离开呢。”
欧阳春看了一眼没说话。
陈红此时的感受,欧阳春绝对能够理解,因为他年轻时也和陈红一样,每到一个地方,在离开的时候,他都会莫名的伤感。
“我是不是太多愁善感了?”
陈红扭头冲欧阳春自嘲地笑了笑问。
“人之常情,无可厚非的。”
欧阳春简单地说了一句,他有心安慰一下陈红,但瞬间又打消了这个想法,他不想让陈红再有什么误解。
这次出差,欧阳春最大的收获除了和父母达成了谅解,就是他赶走了心中的那个一直纠缠不休的魔鬼。他感觉自己经受住了一次情感的考验,这让他对自己非常满意。
陈红忽然问到:“所长,咱们是不是应该买点东西带上火车?火车上的东西好贵的,又不好吃。”
“前面有一家大超市,我正准备去买呢,你先想好买什么。”
欧阳春边走边说。
陈红道:“我不用想,买几盒泡面,几根火腿肠,两袋虾条和薯片就行,买多了拿着也不方便。”
“水果不买啦?来的时候我见你一直在吃水果。”
“不用的,我背包里还有呢。”
说着话,已来到了超市的门前,两人拖着皮箱进了超市,买完东西,陈红抢着付了钱。
欧阳春不好意思和陈红抢,只好站在旁边等。
陈红结完帐,将欧阳春买的东西递过去,嫣然一笑,道:“这是您的东西。”
欧阳春有些过意不去,说到:“让你破费了,谢谢。”
“所长,您就别和我客气啦,没几个钱的。”
欧阳春接过东西,没再说话,将东西放在皮箱拖杆上,拉着皮箱和陈红走出了超市。
两人穿过地下通道,径直来到了站前广场。
进站前的那一刻,陈红停了下来,转身向市区方向看了看,神情有些恋恋不舍。
欧阳春没说话,等到陈红转过身来,这才往站里走去。
两人进到候车室的时候,时间刚刚过了九点。
由于候车室里的人太多,根本没有空座位,连过道里都坐满了人,大包小裹的行李横七竖八地堵在过道。
欧阳春和陈红只好站在人群里等着检票。
候车室里嘲杂混乱,污浊的空气里充溢着难闻的怪味,让人很不舒服。
陈红站了一会儿,说到:“所长,我受不了这味道,您帮我看着皮箱,我去走廊里透透气。”
欧阳春笑了笑,将陈红的皮箱拉到了自己的身前。
陈红转身走出了候车室。
99、沉闷无聊的旅途
直到广播通知开始检票了,陈红才一路小跑着回来,手中拎着两瓶可乐,塞到欧阳春背包里一瓶,这才接过自己的皮箱,一边随着人流往检票口移动,一边说到.
“刚才忘买水了,给您也带了一瓶。”
由于人太多,拥挤不堪,欧阳春一心照顾着东西,也没顾上和陈红说话,陈红也不介意。
等车的人流缓慢地向检票口移动,不时有人因为拥挤骂骂咧咧,候车室里越发喧闹和嘈杂。
检票口处不时传来检票员的声音。
“不要挤了好不啦?始发车,都能上得去的,后面的乘客请提前把票准备好,不要拥挤啦。”
可是,检票口处依旧是一片混乱和拥挤。
欧阳春和陈红被后面的人流推着,手忙脚乱地总算检了票。
过了检票口,两人都是长出了一口气。
陈红说到:“这些人也不知道都出来干什么,在家呆着多好。”
欧阳春没有说话,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陈红走过长长的通道来到了站台。
火车已经停靠在了站台,欧阳春和陈红寻到自己的卧铺车厢,验票上了车。
卧铺车厢里一片混乱,人们抢着将自己的东西放在行李架上,生怕没有地方放行李。
欧阳春也抢着将皮箱放上了行李架,回身正准备把陈红的皮箱也放上去,却见陈红正弯下身子将皮箱往床铺底下送。
欧阳春问到:“你不把皮箱放上面啦?”
陈红把皮箱往里推了推,直起身来,将背包放在床铺上,这才说到:“不用了,拿东西太不方便,放床铺下挺好的。”
两人的铺位都是下铺,来之前,陈红就把回程的车票买好了,为了买到下铺,她多花了二十元,但她没有告诉欧阳春。
经过了好一阵喧闹和混乱,火车终于缓缓地开动了,车厢内这才渐渐变得安静和沉寂了起来。
陈红坐在窗前,眼睛望着外面,似乎在想心事。
欧阳春坐在自己的铺上自言自语。
“总算清静了。”
陈红也没做理会。
睡在上铺和中铺的四个人是去山东出差的,中铺的两个人已经躺在铺上看书,上铺的两个人则坐在过道车窗下的椅子上闲聊。
欧阳春坐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无聊,就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想到两天后就回到了温暖的家,见到了孟春桃和儿子,欧阳春不由有些心急,他想到了归心似箭这个词,此时,他对这个词有了更切身的体会。
欧阳春急于将爸爸妈妈的态度告诉孟春桃,也急于将礼物送给孟春桃,这次出差,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是离不开孟春桃和那个家的,这种感觉特别强烈和清晰。
陈红则静静地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致。
有规律的火车铁轨发出的声音持续不断地传过来,听得时间久了,欧阳春反倒不觉得刺耳和单调,仿佛成了一支催眠曲一般。
欧阳春在车厢的摇晃中,伴着这并不算好听的催眠曲,居然慢慢睡着了。
直到火车驶离了上海的市区,陈红才从包里取出一本书,侧身躺在床铺上,似看非看地消磨着时间。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吃午餐的时间,车厢里顿时显得混乱起来,人们纷纷取出带的东西吃起了午餐。不时有人端着泡好的泡面走过,间夹着偶尔经过的送餐车,车厢里顿时飘满了各种泡面和饭菜的混合气味。
陈红看了看沉睡中的欧阳春,有心喊欧阳春起来吃饭,但见欧阳春睡得正香,一时不忍心打扰了欧阳春的美梦。她自顾自地从挂在床头的塑料袋中取出了一盒泡面,慢慢撕开,将调料倒在泡面上,然后端着泡面,起身向车厢连接处的热水壶走去。
片刻之后,陈红端着泡好的泡面回到了卧铺间,将泡面放在床头的小桌上,轻轻坐在桌边。
陈红又回身从塑料袋中取出一根金锣王火腿肠,用牙咬住火腿肠一头的铅封,手上用力一转,铅封连同一小块外皮被撕了下来。接着,她又咬住一个缺口轻轻一撕,整个火腿肠的皮被剥了下来。
陈红将泡面的盖子揭开,用泡面自带的塑料叉子,将火腿肠叉成小短截,和泡面搅和在一起,重新盖好泡面的盖子,又用小叉子将泡面的盖子叉死,就静静地坐着等。
此时,欧阳春依旧在沉睡,一点都没感觉到饿。
过了一会儿,陈红见泡面已经泡好,便慢慢地吃了起来。
吃过泡面,陈红见欧阳春依旧没醒,一时百无聊赖,她便强迫自己躺在铺上看书,却不知不觉中也睡着了。
直到了下午三点多,欧阳春才终于睡醒了,是被查票的列车员喊醒的,此时,陈红也已经被叫醒了。
列车员查验完车票离开了卧铺间。
“所长,您这一觉真能睡,四五个小时过去了。”
陈红一边拢着头发,一边说到。
欧阳春看了看手表,笑了笑说到:“还真是哟,你吃中午饭了吗?”
“吃了一盒泡面,我见您睡得正香,没好意思喊你,就自己吃了。”
陈红已经整理好了头发,重新坐到了床边,这一次,她一直整齐地穿着风衣。
欧阳春搓了搓脸,眼睛看向了窗外,一时没再说话。
陈红看了一眼欧阳春,用埋怨的语气说到。
“所长,您除了睡觉就是沉默,您就不能陪我说会话?我都快闷死了。”
欧阳春不由歉意地笑了笑。
“对不起,我实在太困了,昨晚没睡好。”
“因为我?”
陈红俏皮地问到。
“不是的,是要回去了,心情有些兴奋。”
欧阳春掩饰了过去,事实上,他确实在想与陈红之间的事,但想来想去,他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宁可陈红一时怨恨他,他也绝不做背叛家庭的事。
陈红淡淡一笑。
“其实,我也没睡好,却是因为你。”
欧阳春似乎并没觉得意外。
“你会想明白的。”
“嗯,我想了一晚上,确实想明白了,我决定过属于我自己的生活。”
欧阳春没有说话。
“其实,两年前,我离开上海的时候,从未觉得上海有什么好的,或许因为邓凯吧。但这一次回来,却改变了我的想法,我觉得上海真的挺好的,如果浦东开发起来,上海就真的成了国际大都市,挺让人向往的。”
陈红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欧阳春隐约觉得陈红似乎有什么另外的想法了,不由问到。
“你打算回上海啦?”
100、推心置腹地交谈
陈红没有立即回答,把目光移向了窗外,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说到。
“没有,上海虽好,或许不适合我,毕竟是我的伤心之地,而且离我的家太近。你知道的,我当初上大学和找工作,我都刻意选择了离家远的地方,我就是不想回去的。现在我更不会回去,我还舍不得现在的工作和生活,或许以后我会改变想法。”
欧阳春隐隐感觉到一种担忧,陈红或许有一天真的会离开,他并不想让陈红离开,因为他觉得陈红以后绝对不会比吴春香差。
“现在的环境确实适合年轻人闯荡,但不论在什么地方,都要给自己作一个长远的职业规划。不瞒你说,李总对你很赏识的,你会有很好的发展机会。”
欧阳春本来不想把李总的意思说出来,但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觉得说出来好,这样更利于陈红作出选择。
“其实,我没那么多想法,我喜欢现在的生活和工作,主要是因为您在那里上班。我这么说您不要介意,因为有您在那里,我就觉得那里真的很好,而且,我也刚刚融入咱们那个集体,我暂时不会离开的,您放心好了。”
陈红知道欧阳春的担心,也听出来欧阳春在挽留自己,她确实还没有想好,只是有了这么一个模糊的想法而已。
陈红的直接让欧阳春顿时心生愧意,脸色不由微微一红。
欧阳春沉默了片刻,他觉得自己必须把话得再明白一点才好。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你有权力选择属于自己的生活,但我劝你一定要慎重,要冷静地做出选择。我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我很荣幸,你还年轻,选择的机会很多,眼光要更开阔一些,我儿子早恋,我曾经和他说过一句话,恋爱一定要找对人,找错了人会很痛苦。”
陈红笑了笑。
“我明白所长您的意思,您放心吧,我会慢慢放下的,不会给您找任何麻烦的,也请所长您不要戴着有色眼镜看我才好。”
可是,陈红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却忽然显得很犹豫,她感觉到心里的不情愿,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放下欧阳春。
欧阳春也笑了笑,只是笑得有点勉强。
“这个你尽管放心,只要你做到了,我会帮你争取机会。”
陈红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于是笑着把话岔开了,语气显得很轻松。
“这我不怀疑,咱不说这个了,您刚才说您儿子早恋?您儿子不是上高三吗?挺有精神头啊,学习这么紧还有时间恋爱哪。”
陈红悄悄转移了话题。
“咳,一言难尽,和邻居家的女孩,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天天一起上学,也难免的。”
聊起家庭和孩子,欧阳春似乎一下子摆脱了尴尬局面,人也变得轻松和自在了。
“哟,竹马青梅呀,我倒觉得是好姻缘,你们可不要粗暴干涉。”
“哪敢粗暴哟,话都不敢说,不过,我儿子还蛮听话的,答应我收心了。”
“那也挺好,考上好大学才是正经事,学习一定挺好吧?听话的孩子学习都差不了的。”
“还行,考个重点没问题。”
“您夫人一定非常优秀,一直没见过呢。”
陈红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欧阳春看了一眼陈红,想了想,还是把话岔开了。
“回去后你不用急着上班,先休息两天,等你上班了还要辛苦你,将这十天的考察情况写一个考察报告,我要和李总汇报的。”
不知道为什么,陈红一直想知道孟春桃是什么样的女人,她一次都没见过,总感觉孟春桃一定很漂亮优雅,否则配不上欧阳春。
陈红见欧阳春回避了她的话,略感失望,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没问题的,工作上的事我绝对不耽误,我也不用休息,我不累。再说了,宿舍也没电脑,在单位我可以用电脑写,还方便。”
“行吧,你自己决定吧,今天是周一,周五写完就行,回去我把我的考察资料给你,你写在一起。”
“没问题。”
两人胡乱地聊着天,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车厢里又开始渐渐喧闹了起来。
“又该吃晚饭了,和你聊天,时间过得就是快。”
陈红显得很无奈地笑着说到。
欧阳春顾左右而言他,摸了摸肚子,说到:“还真饿了,咱们也吃饭吧。”
“您中午没吃饭能不饿吗?”
陈红看着欧阳春说到。
“把你的泡面给我,我一起去打热水。”
欧阳春说着话,从桌上的塑料袋里取出一盒泡面,一边往泡面里倒调料一边冲陈红说到。
陈红也没客气,回身取过一盒泡面打开,将调料倒进去,递给了欧阳春。
欧阳春拿着两盒泡面,走出卧铺间,直接去热水壶打水。
热水壶处有人在排队,欧阳春等了好一会儿才把泡面泡好,端着回到卧铺间。
陈红已经剥好了火腿肠等在那里,昨晚打包回来的生煎也摆在旁边。
欧阳春说到:“人太多,排了一会儿队呢。”
说着话,欧阳春将泡面送到陈红面前一盒,然后坐在自己的床头,将自己的泡面放在桌上,用塑料小叉将盖叉严。
“您不吃火腿肠吗?袋里还有榨菜呢。”
陈红问到。
“一会吃的时候就点榨菜就行的,我不喜欢吃火腿肠。”
陈红将火腿肠叉碎与泡面搅在一起,也用叉子将泡面的盖叉严,用手一指生煎。
“这是昨晚打包的生煎,正好就着热面吃。”
“生煎凉了蛮腻人的,也尝不出味道了。”
说着话,欧阳春拿起一个生煎吃了起来。
“还好吧,我刚吃了一个。”
欧阳春点了点头。
“你也吃吧,再放就坏了。”
陈红看着欧阳春,忽然微笑着说到:“您又让我想起了我爸爸,我小时候,他总是把好吃的东西剥好送到我的嘴边。”
欧阳春笑了笑没说话,陈红的话让他更加确信,陈红寻找的只是一份存在于记忆中的一段父爱,仅此而已。
很快泡好了面,两人没再说话,各自吃了起来。
吃过泡面,欧阳春将泡面的盒子连剩汤一起扔到垃圾筒,在水池洗了手,回到卧铺间问陈红。
“刚吃过东西,你要不要起来活动活动?”
陈红摇了摇头,说到:“不了,车厢就这么大个地方,也没地方走动,人又多,我躺会儿,您去吧。”
欧阳春转身向车厢连接处走去。
陈红则脱掉鞋,躺到卧铺上,随手拿起书看了起来。
天渐渐黑了,车厢里已经亮起了灯。随着夜晚的降临,欧阳春真的有点害怕回到卧铺间,他怕陈红再说出什么让他不敢搭言的话。
为了消磨时间,欧阳春在整个车厢走了一个来回,最后又到餐车坐了好一会儿,点了一杯饮料,一边喝一边打发时间。
欧阳春再次回到卧铺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陈红埋怨到:“您去的时间够久的,是不是又在躲我啦?”
欧阳春急忙掩饰,道:“没有,你多心了,我去别的车厢聊了会天。
说完,欧阳春和衣躺到了铺上。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又闲聊了一会儿,欧阳春扯过被子盖在身上便睡着了,陈红则看起了书,直到车厢内熄了灯。
101、剪不断理还乱
第二天早晨,欧阳春被一阵说话声和搬东西的声音吵醒。他没有立即起来,而是眯着眼睛看过去,见同卧铺间的四个人已经穿戴整齐,正在收拾东西。
车窗外已是红日初升,晨光斜照,清澈的阳光从车窗照射进来,暖暖地透着光亮。
其中一个人见欧阳春醒了,歉意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把您吵醒了,我们下一站下车。”
欧阳春笑了笑,说了一句:“没什么的,能理解。”
说完话,欧阳春从铺位上坐了起来,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箱子,见完好地摆放在行李架上,这才慢慢地移到铺边,弯腰穿上鞋,然后坐在铺边看着车窗外。
火车正行驶在一片原野上,铁路两旁不时闪过稀薄的树林,阳光透过树梢,投射进来斑驳的阴影。
欧阳春抬腕看了看时间,已是早晨七点多了,即使没人把他吵醒,他也觉得应该起来了。
陈红也被吵醒了,她睡眼惺忪地问欧阳春。
“几点了?怎么起这么早?”
“七点多了,也该起来了。”
欧阳春看着窗外,头也没回地说到。
陈红在被子里抻了一个懒腰,这才慢慢坐起来,将凌乱的头发拢起来,穿上呢绒大衣,慢慢移到床铺边。
稍稍坐了片刻,陈红弯腰穿好鞋,从床头背包里取出洗漱用品,起身去了水房。
因为东北已经进入了初冬,陈红在上海特意给自己买了一件呢绒大衣,回来的时候一直穿在身上。
火车驶过了一个村庄,那四个人便拎着行李去了车门处等候下车。
欧阳春也起身来到过道活动着腰身,低矮的卧铺车厢总让他感觉腰伸不直。
此时的过道中不时有人进进出出,显得异常混乱。
陈红洗漱回来,笑着冲欧阳春说到。
“洗漱的人太多,您最好等一会儿去。”
“我不急,对了,你早上还吃泡面吗?拿来我一起去泡。”
陈红坐到铺上,将洗漱用品放在桌上,回身取过一盒泡面撕开,倒入调料递给欧阳春。
欧阳春接过去,又从自己的铺上取过一盒泡面,便回身去了水房。
陈红借机将洗漱用品塞入背包,又将床铺整理好,她可不想当着欧阳春的面做这些,更不想再让欧阳春想入非非。因为,她对自己的身材足够自信,在来的时候,她已经感觉到了欧阳春火热的眼神。
这一切做完,陈红刚刚坐下,欧阳春端着泡面回来了。
欧阳春将泡面放在桌上,坐在自己的铺边。
陈红问:“那四个人下车了吗?”
“这一站就下车,我刚才见他们在车门边等着呢。”
“我昨天听他们说,他们去泰安出差,那这一站就是泰安啦?”
“嗯,我们才走了一半路,明天早晨才能到家。”
欧阳春似乎归心似箭。
“看来您真是想家了,重情重义的男人值得女人去爱。”
陈红笑着说了一句。
“有家的男人都恋家,身上都有沉淀淀的责任和负担,不好放下的,比不得你们年轻人。”
欧阳春故意这样说,有意提醒陈红。
陈红自然听出了话外之音,只是淡淡一笑。
两人一时没再说话,默默地吃起了泡面。
过了一会儿,陈红边吃边说到。
“对了,泰山在泰安吧?小学时就学过什么‘登泰山而小鲁’‘齐鲁青未了’什么的,一直没机会去呢,要不咱们也下车,登登泰山如何?”
“那可不行,还要重新买票。”
“您老土了吧,我买的是通票,沿途可以下车的,只要不超过三天就可以继续乘坐同班次火车。”
欧阳春自然知道这个规定,只是一想到和陈红单独登泰山,他担心陈红再改变了主意,不如直接回抚东,免得另生枝节。
“还是算了吧,李总急着听汇报呢,不能耽搁的。”
欧阳春寻找着拒绝的理由。
“对,我把这茬儿给忘了,不过好可惜的,过泰山而不入,只好以后再来啦。”
陈红的语气充满了遗憾。
“如果不是急着回去汇报,你可以一个人下车去登泰山的。”
欧阳春感觉过意不去,但确实又不能耽误工作,他说的虽然是借口,也是实情。
“您不去,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再出点什么事也没人照顾我。”
陈红想都没想说到。
“你说得也对,毕竟是我带你出差,我要对你的人身安全负责。”
欧阳春笑着说到。
“瞧您说的,您还盼着我出事啊?好像离了您,我就一定会出事似的。”
陈红笑着怼了一句,也算是半开玩笑。
“我盼你好还来不及呢,你没事,我回去也好向领导交差。”
“您不用担心,我就是让人卖了,我也不会怨您半个字。”
陈红似乎微微有着怨气。
欧阳春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毕竟是领导与下属的关系,年龄又相差二十多岁,他不好随便开玩笑的,况且,陈红本就对自己存在那种缥渺的感情。
陈红也没再说话,低着头吃起了泡面。
吃完泡面,陈红主动起身,将两个泡面盒拿起来,边往卧铺间外走边说到。
“我正好起来活动活动,顺道扔了吧,您歇着,不能让您总侍候我。”
欧阳春笑了笑没说话。
扔掉泡面盒,陈红没有急着回卧铺间,她随便找了一个空铺坐了下来,眼睛看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这次上海之行,陈红原本带着某种希望来的,她期待着能与欧阳春之间发生点什么。因为在她的心中,欧阳春成熟稳重,才华横溢,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她的内心很希望能有一个像欧阳春一样的男人呵护她、照顾她、保护她一辈子。
陈红曾经以为邓凯就是那个人,她曾经死心踏地地爱过邓凯。可是,邓凯不是一个男人,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因为邓凯在她最需要呵护和照顾的时候,却冷酷无情地离开了她,而且,简直是卑鄙无耻,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趁机毁了她的清白之身,让她一辈子都觉得自己不干净。
这也是陈红为什么钟情于有家有业的老男人的原因。邓凯让她不再相信年轻人的爱情,邓凯也让她想到了她的后爸,那个喝多了酒就打人的男人,更让她感到无助和害怕。
可是,这些天来,欧阳春的表现已经明确地表明了态度,也让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可遇而不可求。她能感觉到欧阳春内心的挣扎。
欧阳春是一个忠于爱人、忠于家庭的好男人,陈红不忍心让欧阳春这样的好男人背负太多的包袱,更不想让欧阳春陷入长期痛苦和自责当中。
“真正爱一个人就应该让他幸福”,陈红这样想。
这一刻,陈红决定彻底放手了,尽管在离开上海之前,她还对欧阳春心存幻想和期待。
可是,紧接着,陈红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在心里问自己,“难道真的就这样放手吗?自己就真的能放手吗?”
这样放弃一段感情,陈红总是感觉有些不甘心,她一时左右为难,犹豫不决,思来想去,她最后决定回去再说。
102、略感失落的一天
火车停靠在泰安车站的时候,卧铺车厢里下了很多人,却没有几个人上车,车厢里顿时显得空了许多,火车再次开动以后,车厢里也显得安静了起来。
陈红想回到自己的卧铺,但见自己此时坐的卧铺间没有人,她便顺便躺在卧铺上,头枕着床头,眼睛看着车窗外一掠而过的风景,静静地想心事。
人一旦沉迷在一件事情或一段感情中不能自拔,整个人就会失去应有的理性和判断,所有的不足和不合便被人为的忽略,眼睛里看到的都是美好和甜蜜的一面,就象陈红一样。
可是,有一天,人如果一旦想明白了,看开了,也就变得清醒了,也就恢复了理智,思想也就得到了解脱,精神开始变得轻松了。
陈红清楚地知道,不论从年龄还是性情上,她和欧阳春之间都存在着一道难以融合的代沟。她也清醒地意识到,她其实时时处处在拿欧阳春和她的亲生父亲作比较,她迷恋欧阳春,更多的是因为欧阳春的身上有着她亲生父亲的影子,她一直追随的是对父爱的怀念和依恋,欧阳春恰恰总是让她感觉到温暖和疼爱。
可是,陈红又清楚地知道,自己陈了在欧阳春身上寻找到了记忆中的暖暖的父爱之外,欧阳春身上的成熟稳重儒雅和才气更让她痴迷和留恋,更让她欲罢不能,不想放弃,这也让她很难迅速作出选择。
此时的陈红依旧在这种抉择中难以取舍,这让她有些心烦,思来想去,她决定把选择的权力交给时间,暂时先不强迫自己作出选择。
这样作了决定之后,虽然陈红依旧没有想好要不要彻底放手,但至少在此时此刻,在这趟火车上,她暂时已经放开了手,这让她整个人感觉到了一种放松。
暂时卸掉了心头的羁绊,陈红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睡得很香很沉。
临近中午,列车员例行查票,一个女列车员叫醒了陈红。
陈红迷迷登登掏出车票递了过去,女列车员在票上随意地划了一笔,说到。
“请不要离开自己的铺位,照看好自己的东西。”
说完,列车员走了过去。
陈红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见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于是起身回了自己的卧铺间。
“你去哪里了?一上午没见你回来。”
欧阳春一直在担心,见陈红一脸倦意,急忙问了一句。
“我见那边的卧铺没人,想坐在那里静一静,没想到居然睡着了,您找我啦?”
陈红见欧阳春一脸的担忧,笑着解释。
“没事就好,你的兜子和东西全放在铺上,我想找你也不敢离开,只能在这里干着急呗。”
欧阳春见陈红没事,一直揪着的心也放松了下来,整个上午,他真的一直在担心陈红出什么事。
陈红笑了笑坐到自己的铺位上。
“中午还吃泡面吗?”陈红问到,紧接着又继续说到:“我真的不想再吃那东西了,吃得胃疼,很不舒服的。”
“那你去餐车吃吧,餐车在十号车厢,我看着东西。”
欧阳春笑着说到。
“那辛苦领导啦,我先去吃,吃完回来换您。”
“行,不用急着回来,反正我也不饿。”
陈红没再说话,从铺上拎起挎包,穿过几节拥堵的车厢,直奔十号车厢的餐车。
餐车里人并不多,服务员显得极其热情,误以为陈红是来休息的,主动提醒陈红。
“这位旅客,这里是餐厅,您需要吃午餐吗?否则,餐车是不允许休息的。”
陈红笑了笑没说话,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问到:“都有什么好吃的?要热乎的。”
“有米饭、馒头、面条,还有炒菜和汤,现做现炒,都是热的。”
“给我来一碗米饭、一盘番茄炒蛋,外加一碗热汤。”
服务员飞快地记了下来,说了一句“请稍等”,便匆匆去了厨房。
很快,服务员将饭菜摆在了陈红的面前。
餐车椅子上都套着白色的椅套,桌子上蒙着白色的桌布,整个餐车显得安静和整洁,空气也比卧铺车厢里好闻得多。
陈红特意细嚼慢咽拖延着时间,她实在不想回到车厢里去,她想在餐车多坐一会儿,这里让她感到舒服。
陈红边吃饭边看着窗外,车窗外的风景飞驰而过,已经看不到绿色,到处都是灰蒙蒙的颜色,天空明显变得雾蒙蒙的,远处的山峦也显得有些模糊,地上残留的积雪更不是很清晰。
火车已经进入了河北境内。
陈红并没急着离开餐车,她也忽视了时间,等到陈红回到卧铺间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欧阳春正斜躺在铺上看着车窗外。
陈红意识到已经错过了午餐时间,不由冲欧阳春笑了笑,一脸歉意地说到。
“让您久等了,您快去吃饭吧,再不去的话,餐车就收了。”
“我刚吃过泡面,不去了。”
欧阳春也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到。
就在刚才,欧阳春见陈红迟迟没回来,实在是太饿了,就泡了一碗泡面吃了。
“不好意思啊,餐车的环境好,我多坐了一会儿,也没注意时间。”
陈红依旧感到过意不去。
“没关系,你不用放在心上的。”
欧阳春已经明显感觉到陈红在刻意回避自己了,尽管这让他的心变得踏实了,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微微有些失落。失落什么他又似乎并不清楚,因为他一开始就没想得到什么,也就谈不上失落了什么,可是,这种感觉却很是清晰。
陈红再没说话,而是坐在铺上看起了书,似乎她并不想和欧阳春聊天。
欧阳春看着沉默的陈红,忽然觉得躺在这里很是别扭,于是起身坐到过道窗根的椅子上,扭头看着窗外,一时心里五味杂陈。
陈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欧阳春不敢离开卧铺间,就起身在过道来回散步。
临近傍晚,火车进了天津站,车厢内忽然上了很多人,卧铺间内又住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人,陈红也被一阵吵闹声惊醒了。
“领导,到哪了?”
陈红揉了揉眼睛,问欧阳春。
“天津,再有十个小时就到家了。”
陈红依旧躺在卧铺上说。
“领导,待会儿您先去餐车吃饭,吃完回来换我吧,免得您又吃泡面。”
“还是你先去吧,我不饿。”
“又没让您现在就去,听我的。”
陈红是真的不想让欧阳春再吃泡面,这让她不忍心,她的语气稍显霸道。
欧阳春见陈红的语气不容商量,就没再坚持,见新上车的人往行李架上放行李,他便坐回到自己的铺上。
等到火车再次起动,车厢里渐渐稳定了下来,欧阳春才起身边往外走边说到:“我先去吃饭,回来换你。”
“您不用急着回来,我还不太饿。”
陈红叮嘱了一句,依旧躺在铺上。
欧阳春没再说话,直接去了餐车。
103、终于回到温暖的家
考虑到陈红还没吃饭,欧阳春很快吃完了饭回到了卧铺间。
陈红见欧阳春这么快就回来了,笑着问到。
“您吃的什么这么快?我不是让您不要急着回来吗?”
欧阳春笑了笑。
“我吃的当然是饭了,你快去吃饭吧,别饿着。”
“你这是在心疼我还是在关心我?”
陈红随口开了一句玩笑,却立即感觉到了不合适,她已经试着去放手,开这样的玩笑总显得太暧昧,她急忙改了口。
“我开玩笑的,您别介意。”
说完,陈红快速离开了卧铺间向餐车走去。
陈红的玩笑让欧阳春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是冲陈红笑了笑。
陈红在餐车又坐了很长时间才返回卧铺间,然后坐在铺上默默地看起了书。
欧阳春见陈红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意思,便起身顺着车厢漫无目的地溜达,直到九点多了才重新回到卧铺间。
陈红正在吃着薯片,见欧阳春回来了,笑着问到:“领导不会也学我呢吧?找别的地方睡了一觉。”
“没有的,我去别的车厢转了转。”
欧阳春笑了笑,语气显得很平淡。
“您是不是觉得挺闷的?”
“还好吧。”
“我昨天和您说的话,我会做到的。今天上午我想了一上午,或许您是对的,我们并不合适。既然我和您之间不会再发生什么了,您就尽管放心好啦。”
陈红吃饭的时候,想到欧阳春并不呼应自己的意思,明显是在回避她,她忽然觉得很没有意思,她一时气恼,终于下定了决心。
欧阳春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那种淡淡的失落感又出现了,他终于知道,这种失落感来自于陈红对自己的疏远。
“这是好事,自己为什么要感到失落呢?”
欧阳春心里在责备自己。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你能想明白,我很高兴,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欧阳春想了想说到。
“我怎么感觉您不太高兴呢?这不是您想要的结果吗?”
陈红的话充满着一种失落和无奈,又多少有些揶揄的成分。
“没有呀,你在哪看出我不高兴了?”
欧阳春极力掩饰。
“没有就好,我这么做,只是想让您好过一些,也让我的心里平静一些,还请您不要和工作掺合到一起。”
陈红淡淡地笑了笑,提醒到。
“不会的,我很感谢你这么做,这样你我都不会有负担。”
欧阳春极力装出很轻松的样子。
陈红“呵呵”一笑,笑得很短,道:“是您没有负担,我一直没觉得是负担哟。”
欧阳春笑了笑没再说话,见快熄灯了,便回身整理好床铺,说到:“该睡觉了,明天一觉醒来就到家喽。”
欧阳春故意这样说,事实上,陈红的冷落让他心里伥然若失。
陈红偷偷笑了笑,也没再说话,自顾自地看起了书。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欧阳春早早起来,洗漱完毕,将自己的东西收拾齐备,就坐在车窗前等时间。
陈红却依旧在酣然大睡,似乎她的心里已经彻底得到了放松。
只是谁都不知道,随着火车离抚东越来越近,陈红的心里却又如翻江倒海一般,纠结在放手还是不放手之中。
直到火车进了抚东市区,车厢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陈红依旧没有起来。
欧阳春不得不叫醒陈红。
“该起来了,再有半个小时就下车了。”
陈红这才坐起来,急三火四地穿好衣服,拿着洗漱用品去了水房。
洗漱完毕,陈红回到卧铺间,从床铺下拖出拉杆箱,将自己零散的东西一股脑地塞进拉杆箱,然后取出一面小镜子,对着镜子画起了妆。
“你明天真的不用休息吗?”
欧阳春扭头问陈红。
“真的不用,您都不累,我一个年轻人更不累。”
陈红边涂着口红边说到。
“那行,明天你到我办公室,我把资料拷给你。”
陈红答应了一声,继续画着妆。
又过了一会儿,陈红忽然说到:“所长,您不会因为我这么做,对我有什么成见吧?”
欧阳春急忙说到:“这个你尽管放心好啦,我不会的,我也不是那种人。”
陈红呡了呡嘴唇,见口红涂得很均匀,又说到。
“我没说您是那种人,只是不想影响工作。”
“你想多了,不会的。”
陈红没再说话,将化妆品装进挎包,见火车已缓缓进了站台,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笑着说到:“终于到家了,所长也终于可以见到爱妻了。”
欧阳春也笑了笑,道:“等你有了家,也会有这种感觉的,你现在当然体会不到的。”
终于要下车了,欧阳春的心情也莫名地好了起来。
“说心里话,我挺羡慕您的,有人在家里等您,但我不想过早地走进婚姻,因为我害怕婚姻。”
“那是你没有遇到合适的人,早晚的事,其实,婚姻挺美好的。”
“但愿我也能遇到一个像您一样知冷知热的男人,我也能像您妻子一样幸福。”
陈红的语气透着一种遗憾和伤感。
欧阳春没敢再说话。
陈红知道自己不经意间泄漏了自己的心事,急忙转移话题。
“咱们往车门处去吧,省得下车太匆忙。”
欧阳春点了点头,提醒到。
“东西都装全了?”
陈红笑道:“您放心好啦。”
两人没再说话,默默地拖着拉杆箱向车厢门口走去。
火车速度越来越慢,紧接着猛地一耸,连续发出“咣当当”的响声,终于停靠在了站台。
两人下了火车,从楼梯上到天桥,顺着天桥直接走出了车站。
抚东市已经进入了冬季,寒风瑟瑟,冰冷刺骨,刚刚下过的一场雪还没化净,满地是污水结成的冰,广场上堆着几堆残雪,上面落了厚厚一层黑灰,根本看不出是雪的模样。
“真是另一重天地。”
陈红站在广场上感慨到,接着又说到:“所长,今天我就不去上班了,明天见吧。”
欧阳春笑道:“好的,你好好休息,我也休息一天。”
陈红说了一声“白白”,便转身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回了宿舍。
欧阳春也打车直接回了家,用家里的电话给孟春桃打了电话。
“喂,是春桃吗?我到家了,晚上你们想吃什么?我去买。”
孟春桃语气显得很兴奋。
“我猜你就到家了,路上累坏了吧?”
“还行,买的是卧铺,也累不到哪去。”
“冰箱里有我昨天买的鸡,你晚上炖了吧,秋实说你炖的好吃。”
“没问题,我保证让你和儿子回来吃现成的。”
“你白天睡一觉吧,养养精神,晚上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
孟春桃说完,自己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欧阳春自然知道更重要的任务是什么,“哈哈”一笑,说到:“遵命,老婆大人。”
挂断电话,欧阳春将皮箱里的东西一样样取出来放到床上,然后冲了一个澡,换上棉睡衣,又将脏衣服用洗衣机洗了。
见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欧阳春将闹钟设置到四点,以免睡过头耽误做晚饭,这才上床躺下。
欧阳春觉得床真的是太舒服了,火车上的卧铺太憋屈人,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蜷缩了。他用力抻了几个懒腰,这才感觉到身体终于抻直了,他四仰八叉地躺在被窝里,感觉到了无比的轻松和舒坦。
身体一放松,顿时一股疲惫感涌遍全身,欧阳春的眼皮顿觉发沉,他顺势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