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北方下了第一场雪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抚东市迎来了第一场雪。
大雪洋洋洒洒,不期而至,从半夜开始下,直到早晨也没停,向阳院里的雪已经积了近一尺深。
由于欧阳春不在家,孟春桃不得不早起去市场买早餐。她早早起来,简单洗了脸,将散乱的头发梳理好,便穿上外套出了门。
房门被积雪封住,孟春桃用力才把门推开,一股冷风挟着雪花迎面扑来,她才知道外面已经下了半夜的雪,而且直到现在也没停。
此时,陈雷、马骏飞和李家和都已经在院中扫起了雪。
每年下完雪,四家男人约定俗成地早起扫雪,今天,欧阳春出差不在家,马骏飞与欧阳春家住借壁,自然由马骏飞负责帮着孟春桃扫雪。
马骏飞见孟春桃推门出来,顶着雪花大声说到:“春桃,你这是要去买早餐吗?这么大的雪,自己做点吧,估计市场也没有几家出摊,一会儿我帮你扫雪。”
孟春桃见雪大封路,实在不方便,决定不去市场了,于是说到:“可不嘛,没想到下了这么大的雪,瑞雪兆丰年,好兆头。老马,你扫你家的雪吧,我一会儿让秋实先扫出一条道,等下班后,雪停了我自己扫,这么大的雪也不停,扫了也白扫。”
马骏飞停下扫帚,呼呼喘着热气,说到:“嫂子你和我客气啥呀?一会儿我就扫你家门前的雪,让秋实在家学习吧,路不好走,也别让他去学校了。”
孟春桃想想还要给秋实做早餐,也没有时间扫雪,她也不想耽误秋实学习,于是,客客气气地说到:“那谢谢他马叔啦。”
马骏飞弯腰边扫雪边说到:“嫂子就别客气啦,快回屋吧。”
这时,欧阳秋实在屋里说到:“妈,一会儿我出去扫雪。”
欧阳秋实已经是大小伙子了,嘴上已经开始长出嫩嫩的胡须,尽管未满十八岁,但在他的心里,他已经是一个大人了,爸爸不在家,他理当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替妈妈分担一些。
欧阳秋实迅速穿好衣服,冲孟春桃说到:“妈,给我找一副手套。”
孟春桃轻声说到:“你不学习啦?一会儿让你马叔帮着扫一下就行,你快回屋去学习。”
欧阳秋实道:“咱家的事干嘛要麻烦别人?我也不是孩子了,爸爸不在家,我就要承担一份家庭责任。”
孟春桃顿感欣慰,赞许地点了点头,转身从鞋柜抽屉里取了一副棉手套递给欧阳秋实,说到:“不用全扫,先扫出一条道就行,雪没停呢,扫了也白扫,等晚上妈扫。”
欧阳秋实道:“我知道了。”说着话,一边戴上棉帽子一边往门外走。
孟春桃叮嘱道:“外面风大,把帽子戴好了再出去,你刚起床,小心感冒了。”
欧阳秋实答到:“没事呀。”说着话,人已经来到了门外。
欧阳秋实直接来到仓房门口,取出一把除雪用的推铲,准备先将门口的雪推走。
马骏飞风雪中见欧阳秋实准备扫雪,立即大声说到:“秋实,你快回屋学习去,这点雪我来扫就行。”
欧阳秋实笑着说到:“马叔,我一个大小伙子扫点雪累不着,学习也不差这一会儿。”
说完话,欧阳秋实低下头扫起了雪。
孟春桃在屋里听到欧阳秋实说话,自言自语到:“孩子真的长大了,真的不能再当孩子看了。”
马骏飞则拄着推铲望着欧阳秋,不由点了点头,脸露赞许之色,继而转头冲屋里喊到:“马奔、马驰,你两个也出来扫雪,学学人家秋实,快点。”
马奔本来也想出来扫雪,但听到马骏飞说让他向欧阳秋实学,顿时心头不高兴,高声说到:“爸,你自己扫吧,我还有一张卷子没作完,待会儿上课要交,老师要检查的。”
马奔一直暗中和欧阳秋实较着劲,他见院里所有的人提起欧阳秋实,除了夸赞就没别的,从心里不服欧阳秋实。但他就是无法在学习上超越欧阳秋实,又见欧阳秋实和陈英天天腻在一起,更是如同打翻了醋瓶子。
马驰则赖在被窝里没有应声,他才懒得起来扫雪呢,用他的话说,太阳一出来,雪就全化了,就会渗入大地,干干净净,没必要扫的。
马骏飞见两个儿子都不愿意出来扫雪,反正也快扫到大门口了,也就没再强求。
陈雷和李家和正拄着扫雪的铲子向这边看,马骏飞冲他们笑了笑,说到:“人比人气死人啊,你看人家秋实,学习好,还懂事,不服不行啊。”
陈雷笑了笑,说到:“你生了两个儿子,这活干累了还有个指靠,我生的丫头,更不舍得让她扫雪了。”
李家和附和道:“我家两个更是,这些体力活是别指望了。”
没想到,李招娣和李迎娣像是约好了似的,穿戴整齐同时出现在门口,手里都拿着一把条帚。
李迎娣大声说到:“爸,谁说指望不上我们啦?你回屋歇着,我们来扫。”
说着话,姐俩走上前来,弯腰扫雪。
李家和急忙喊到:“你们出来干什么呀?这点雪还用得着你们?快回屋去,外面冷,当心着凉。”
李迎娣和李招娣也没理会,一边扫雪一边嬉笑着互相扔着雪球,并将积雪堆起来,扔掉条帚,将雪拍实,很快堆起了一个雪人。
李家和无奈地摇头说到:“你们这哪是扫雪呀,这是来打雪仗堆雪人来了。”
陈雷忽然冲欧阳秋实喊到:“秋实,你回屋吧,一会我和你马叔帮你家扫,几铲子的事,听话,回屋学习去。”
欧阳秋实已经快扫了一半,脑门已经冒汗,隐隐冒着热气,他头也没抬,边推雪边说到:“没事,一会儿就扫完了,全当锻炼身体了。”
陈雷向来看好欧阳秋实,从心眼里喜欢欧阳秋实,听欧阳秋实说出这么得体的话,冲李家和赞许道:“秋实这孩子我从小看到大,错不了,肯定能有出息,你说欧阳春咋就能养出这么好的孩子呢?”
李家和悄声道:“你那么喜欢秋实,干脆你和欧阳结亲家得了,我看两个孩子也是有情有意,重要的是两人都学习好,又是门当互对。”
陈雷抓了把雪扬过去,假装生气,道:“你的嘴又没把门的了?有的没的乱说,孩子们才多大,那都是以后的事。”
陈雷虽然担心李家和知道陈英和欧阳秋实的事,但李家和没说错,两个孩子就是有情有意,谁都看得出来。况且,在陈雷的心里,他还真希望秋实能作他的女婿呢,因此,他面上假装生气,心里却似喝了一瓶热蜂蜜似的舒坦。
56、一场突如其来的婚变
马骏飞、陈雷和李家和扫完自家门前的雪,一起走了过来,帮着欧阳秋实将雪扫完,攒成一堆。
此时,雪势渐渐变小,本来洋洋洒洒的雪花也变得稀薄了。
陈雷伸手帮欧阳秋实掸掉头上和身上的积雪,拍了拍欧阳秋实的肩膀,笑呵呵说到:“快回屋暖和暖和吧,出了一头汗,当心感冒。”
欧阳秋实笑了笑,伸手抹了一把汗,说到:“没事,谢谢三位叔了,我回屋啦。”
说完,欧阳秋实一边拍打身上的积雪一边小跑着回了家,没忘在家门口处跺掉鞋上的积雪。
马骏飞、陈雷和李家和也说说笑笑各自回了家。
孟春桃见欧阳秋实一头汗水,心疼地拿着毛巾帮着擦汗,一边擦一边说到:“瞧这一脑门子的汗,身上也出汗了吧?快进屋去把内衣换了,天这么冷,当心着凉。”
“没事呀,又不是小孩儿了。”
欧阳秋实说着话抢过毛巾,一边自己擦着汗一边回到自己的屋里。
爸爸欧阳春不在家,欧阳秋实第一次象个男人似的挺起了门户,这让他感觉到一种自豪和荣耀。
换完衣服,欧阳秋实拎着书包从房间里出来,见孟春桃已经将早餐摆上了桌,随手将书包放在椅子上,坐下很快吃完了早餐,然后和孟春桃说了一声“妈,我走啦”,便拎着书包出了家门。
大雪虽然依旧没停,但已经明显小了,天气也似乎在渐渐变冷。
来到了大街上,欧阳秋实站在街边等陈英,这是两人的约定,除非有特殊情况,这个约定雷打不动。
尽管两人都已经暗中订下了秘密约定,彼此也作出了承诺,在高考前绝不分心,但两人的心已经长在了一处,谁都离不开谁。
两人暗暗发誓,绝不因为这个影响学习,但两人依旧一起上学和放学,只是心态已经不再沉迷在难熬的相思当中了。
等了好一会儿,陈英才背着书包一路小跑来到了欧阳秋实的面前。
欧阳秋实埋怨到:“怎么出来得这么晚?快走吧,要迟到了。”
陈英笑道:“我爸又夸你了。”
两人边向学校走边说话。
“夸我啥了?”
“夸你懂事、能干呗,还说生儿子就是好,关键时候就是有用,生闺女就是没用。”
“哈哈,你爸还挺封建的,生儿子有什么好的,我倒是觉得你们女孩好。”
“快得了吧,你们男人啊,都是口是心非,恨不得都是儿女双全。”
“这种思想我可不要,以后我结婚了,生啥我要啥。”
陈英追到欧阳秋实的面前,伸手刮着脸蛋,说到“羞不羞?你才多大呀,就想着生孩子的事,那是大人才做的事。再说了,生男孩生女孩谁也做不了主。”
欧阳秋实脸上微微一红,说到:“快走吧,要迟到了。”
陈英边走边说到:“我爸夸你,我心里可高兴了。”
欧阳秋实道:“你高兴个什么劲?”
陈英假装生气,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白瞎我的心了。”
说完话,陈英假装不理欧阳秋实,快步跑了起来。
欧阳秋实急忙追了过去,边追边喊到:“小心路滑,你慢点。”
陈英忽然弯腰抓起一把雪,快速团成团,回过身来,笑嘻嘻地朝欧阳秋实扔了过来,嘴里喊到:“看招。”
欧阳秋实身体一闪躲过雪团,随手也抓起一把雪团成团,向陈英的后背扔去,喊到:“小心了,接招。”
陈英躲闪着,两人一路打闹跑着来到了校门口。
欧阳秋实停下脚步,陈英心领神会地快步跑进校门,欧阳秋实这才向校门内走去。
此时,孟春桃也已梳洗完毕,简单施了淡妆,拎着挎包出门上班了。
路面上积雪虽已清扫,但积了一层薄薄的冰,公交车不敢快开,一路缓慢通行。
虽然财政局并不远,只有五站地,但孟春桃心急火燎赶到单位的时候,还是险些迟到。
和孟春桃一个办公室的刘颖还没到,孟春桃脱掉外套,掸去外套上的积雪,小心地挂在衣架上,又从衣架上取下工作服换上。
财政局要求工作人员上班期间必须穿工作服,工作服是紧身深蓝色西装,里面配上白色的衬衫,人穿在身上显得很有精神。
孟春桃的身材保养得好,丰满苗条,因此,穿上工作服后,将身材勾勒得更加曲线玲珑,有弹之欲破的感觉。
换好工作服,孟春桃将办公桌和窗台抹了一遍,尽管没有灰,但这是她每天的习惯。
窗台上养的两盆杜鹃花和金丝菊正竞相开放,争奇斗艳,令办公室内陡增春色。
抹完灰,孟春桃先用湿拖布将地板拖了一遍,又用干拖布拖了一遍,见地板上已留不下脚印,这才坐到办公桌边。
直到快十点了,刘颖才轻手轻脚地走进办公室,用手遮着眼睛坐到自己的位置,低着头也没和孟春桃说话。
孟春桃感觉到了异样,抻脖问到:“小刘,你今天咋来晚啦?是不是睡过站了?”
刘颖依旧低着头,说到:“没有,有点别的事耽误了。”
孟春桃感觉刘颖的声音不太对劲,急忙起身来到刘颖的身边。
刘颖急忙把头转向了窗外,是在有意不让孟春桃看到她的脸。
孟春桃敏感地意识到,刘颖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刘颖三十二岁,孩子刚上小学,平时总管孟春桃叫姐,两人的关系处得象亲姐妹。
孟春桃也总是以大姐的身份与刘颖相处,这么多年来,刘颖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躲闪她。
孟春桃伸手把刘颖的脸搬过来,只见刘颖的双眼红肿,眼角尚沾有泪痕,面容憔悴,愁容满面。
孟春桃大吃一惊,急问到:“小刘,出啥事了?你怎么了?”
刘颖知道再也隐瞒不住了,一把抱住孟春桃的腰,低声痛哭起来。
孟春桃轻轻拍了拍刘颖的后背,低声说到:“你别哭了,这里是办公室,影响不好,你和姐说说,出啥事了?”
刘颖立即止住哭声,抽噎了一会儿,这才放开孟春桃的腰,坐直了身子,将头发向后拢了拢,说到:“我老公出轨了。”
孟春桃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急问到:“你确定?”
刘颖很肯定地点了点头,道:“昨天晚上,他从外面回来,喝多了酒,刚一进屋就张罗洗澡,我就感觉奇怪。他脱衣服洗澡的时候,我见他的胸口有一个牙印,等他进了卫生间,我翻他的衣服,见他的衬衫领子上沾有口红,我就等他洗澡出来,我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孟春桃急问到:“他怎么说的?”
57、接到父母的电话
刘颖一脸气愤,道:“还能怎么说?说是和朋友去歌厅了,酒喝多了,可能是歌厅小姐留下的,他不知道怎么回事。”
孟春桃问到:“那你没问那牙印?”
刘颖道:“我能不问吗?他说酒喝多了,不知道怎么弄的。你说,这不是胡弄鬼呢吗?歌厅小姐能在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的胸口留牙印?”
孟春桃点了点头没说话。
刘颖继续说到:“我不相信他的话,一再追问,最后他急了,和我大喊大叫,说他外面有女人了,不想和我过了,想和我离婚,净身出户。”
孟春桃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刘颖渐渐止住了抽噎,擦干了眼泪,默默地坐着也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孟春桃悄声问到:“你有什么打算?”
刘颖叹了一口气,说到:“我现在脑子很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孩子又那么小,真要是离了,孩子可怎么办呢?”
孟春桃道:“这种事谁遇到都闹心,为了孩子,你还是要慎重一些,先忍一忍,过一段时间再说。”
刘颖眼圈又红了,道:“可是,我一想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就想吐,我就觉得他从里到外地脏,根本不愿意再碰他的身体,不离婚,我整天面对这些,这日子也没法过呀。”
孟春桃道:“可是你们有孩子呀,总不能让这么小的孩子没有个家呀?你给他点时间,或许他一时糊涂呢?女人一旦离婚,再结婚就难了,你可要想好,出一家进一家的,还带个孩子,不容易。”
刘颖道:“是呀,我昨天晚上一夜没睡,想了一晚上,就是在想这个问题,我又不敢让我的爸妈知道,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我是无法原谅他的。”
孟春桃道:“为了你的家,为了孩子,先忍了吧,如果他真的和那个女人断了,你就原谅他一次。”
孟春桃知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
刘颖沉思了好一会儿,说到:“好吧,我听姐的,不过,我可能真的不会和他过长远了,我的心被他伤透了,也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能把他的魂勾走。”
孟春桃笑了笑,道:“或许有些东西他从你这得不到才去找别人的。”
刘颖奇怪道:“我恨不得把整个心全掏给他,还有什么不能给他的?当初他家穷,我没让他花一分钱就嫁给他了,结婚后我什么都让着他,他居然这样对我。”
孟春桃道:“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人往往不会去珍惜,感情和婚姻也一样。”
刘颖气愤地说到:“要我说呀,孟姐,这男人都犯贱,有一个算一个,千万别太惯着了,更不能大撒把,自由给多了,男人就起夭蛾子,就登鼻子上脸。”
孟春桃一时没再说话,她觉得刘颖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于是,她忽然就想起了欧阳春。
整个一天,孟春桃不是听刘颖唠叨和她老公过去的事,就是发泄心中的不快,直到快下班了,刘颖的情绪才稳定下来,也似乎终于决定了试着去原谅她的老公。
从单位下班回到了家,孟春桃依旧在想刘颖的话。
刘颖的话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如果总是互相猜疑,疑心定生暗鬼,婚姻必出问题。可是,如果真的象刘颖说的那样,对老公不能不加以约束,那不是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了吗?
孟春桃越想心越乱,也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就好象离婚的不是刘颖,而是她孟春桃。
吃过晚饭,送欧阳秋实上了晚自习,孟春桃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胡乱地看着电视,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孟春桃急忙起身去接了电话,电话是她的爸妈打来的。
“是小桃吗?我是爸爸。”
孟春桃的爸爸孟军是市建委副主任,妈妈郑月娥是市档案馆的馆员,此时都已经退休。
孟春桃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说到:“我是春桃,爸爸有事吗?”
孟军听孟春桃的声音懒懒的,问到:“小桃,出了什么事?怎么听起来不舒服呢?”
孟春桃急忙说到:“没有呀,爸,我挺好的。”
“好就行,好久没联系了,打个电话问问你的情况,我和你妈想去看看你。”
“好呀,正好欧阳春出差了,我一个人闲着也没事做。”
“小春出差啦?出去几天呀?”
“十天呢,上周五走的。”
“噢,那好,我们收拾收拾就过去。”
孟春桃的爸妈家住在城西,坐公交车要一个小时。
孟春桃放下电话,急忙起身,将屋里屋外重新收拾了一遍,她知道她的妈妈是一个爱整洁的人,她可不想听妈妈的唠叨。
一个小时后,孟军和郑月娥走进了向阳院,直接来到孟春桃家门外,轻轻敲了敲门。
孟春桃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向来插门,尽管并没有什么危险,但她却从不含糊。
孟春桃在屋里问到:“谁呀?”边说话边来到门口。
郑月娥在门外说到:“是我和你爸爸,快开门吧。”
孟春桃急忙“哗啦”一下拉开插销打开房门,见爸爸的手里拎着一个兜子,伸手接过兜子,说到:“你们来得还挺快的,快进屋。”
说罢,孟春桃闪在一旁,孟军和郑月娥进了屋,孟军随手把屋门带上,边换鞋边问:“秋实还没下课哪?”
孟春桃道:“没呢,每天晚上回来都快十点了。”
郑月娥见孟春桃依旧拎着兜子,说到:“快放下兜子,挺沉的,你爸特意给你带的柚子,你爸知道你爱吃这个,特意带来两个,红瓤柚子。”
孟春桃惊喜道:“真的呀?谢谢爸了,我可是好久没吃到这个了。”
孟军换好鞋,没说话直接去沙发坐下。
郑月娥则边往沙发处走边说到:“咱这边哪有这个,这是你爸以前的同事去海南带回来的。”
孟春桃道:“你们留着吃呗。”
郑月娥道:“我们不爱吃这个。”
孟军一边看电视一边问到:“小春这些天不回来了吧?”
孟春桃道:“嗯,今天才是第一天,十天以后才回来。”
孟春桃边说话边拎着柚子来到沙发前,将兜子放在茶几上,从兜子里取出一个柚子,用水果刀剥开,撕了两条柚子肉分别递给孟军和郑月娥。
孟军和郑月娥伸手接了过去,孟春桃又给自己撕了一条,坐在沙发上边吃边说话。
“爸,妈,你们今天来有什么事吧?你们可是好长时间没来我家了。”
郑月娥道:“没事就不能来啦?就因为好长时间没来,我们才来看看你。”
孟春桃笑了笑,道:“妈,我有啥好担心的?我挺好的,你和爸身体挺好的吧?”
孟军接过话,道:“我没事,你妈也没事,这不冬天了嘛,我和你妈想出趟门。”
孟春桃一脸惊讶,问到:“你们要出门?冰天雪地的去哪?”
郑月娥白了孟军一眼,抢白了一句,道:“你抢什么话?让我来说。”
孟军笑着摇了摇头,低下头吃起了柚子。
58、岳父岳母登门小住
郑月娥继续说到:“我和你爸想去海南过冬天,你爸听人说,咱们这边是冬天的时候,海南岛上还是夏天呢,听说有个叫三亚的地方不错,我们想去看看。”
孟春桃更加惊讶,道:“去那么远啊?那可是大陆的最南端,你们又不了解那边,人生地不熟的,我可不放心。”
郑月娥道:“有啥不放心的?我和你爸一起去,我们身体又不需要人照顾。”
“那你们去多久?要在那边过一个冬天?”
“嗯,我和你爸是这么打算的,在去海南之前,我们想来你家住几天,正好小春不在家。”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这就要走了吗?”
“月末就走。”
“我的天呀,你们咋突然有这个想法?东北还留不住你们了,你们看见谁去海南过年了?”
“你爸单位有一个退休的老头,去年和老伴去的,住在海口市区,今年春天才回来,他们说那边可好了,春暖花开的。”
“你们真的想好了?”
“嗯,我们都订好飞机票了。”
“妈呀,你们可真行,也不事先和我们商量商量,买的哪天的飞机?”
“我们能吃能动的,和你们商量什么呀?你们又好小题大作,肯定不会同意我们去海南。我和你爸商量,干脆不和你们说,去了再说,我们订的是二十六号的飞机。”
“今天是十八号,小春也回不来呀,他也送不了你们了,到时我送你们上飞机。”
“不用他送,你也不用,我们自己走。”
“一个冬天见不到你们,那你们这几天必须住我家,让我好好陪陪你们。”
“我们就是这么打算的,小春不在家,我们住在这也方便。”
“他在家你们来住也方便呀,他不介意的,再说了,他本来就是你们的养老女婿。”
“得了吧,当初这个养老女婿一说还不是你说的?你不就是怕我们不同意你们结婚使的小把戏?我们可不敢把他当养老女婿,人家也有爸妈,你也不许总提这个事。”
“没事的,是他自己先提出来的,平时还总自己说呢。”
“小春人不错,虽然是外地的,孤身一人,没个指靠,这么多年了,挺不容易的,你们好好过,有时间了也去看看他爸妈。”
“我也想去,这不是太远,又没时间嘛,咱不说这个了,你们去海南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带点换洗衣服和钱就行,听说那边很热的,吃的还便宜,海鲜随便造,我们也去改改馋。”
“你们可真行,够捉的,你们坐飞机行吗?飞机起飞和降落的时候挺折磨人的。”
“没事,我和你爸每年都参加单位组织的体检,身体好着呢。”
“那就行,这几天我再帮你们想一想,把东西带全点,免得去了海南没用的。”
“我们不准备带太多东西,远途无轻载,坐飞机也麻烦。”
“你们的钱够吗?不够我去取点给你们带着?”
“够啦,我和你爸的退休金足够了,你们那点钱还是留着吧,秋实明年考大学,还不一定要多少钱呢。”
正说话间,欧阳秋实下晚自习回来了,见孟军和郑月娥来了,笑着问好。
“姥姥姥爷好,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孟军向来喜欢这个外孙子,扭过身来笑着说到:“来有一会儿了,你下晚自习啦?累坏了吧,快歇一会儿,吃点东西。”
欧阳秋实边往房间走边说到:“不累,不用吃东西,习惯了,姥爷姥姥,你们坐着聊,我回房间写作业了。”
郑月娥笑着说到:“快去吧,别耽误了学习。”
孟春桃有心让欧阳秋实陪爸妈说会话,见到儿子急着学习,爸妈又一时不走,也就没说话。
看到欧阳秋实进了卧室,孟春桃担心影响欧阳秋实学习,悄声说到:“爸,妈,咱们去夏荷的房间说话吧,你们晚上就睡在夏荷的房间。”
孟军和郑月娥自然明白孟春桃的意思,点了点头,起身进了夏荷的房间。
孟春桃转身推开欧阳秋实的门,见欧阳秋实已经在学习,轻声问到:“儿子,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给你热。”
欧阳秋实头也没抬,说到:“妈,我不饿,你陪姥爷姥姥说话吧,我还有好几张卷纸呢,我就不陪他们了。”
孟春桃道:“不用你陪,你姥爷姥姥不会挑你理,学习吧,妈不打扰你了。”
欧阳秋实没再说话,孟春桃悄悄关上门,将厅里的灯关了,直接进了夏荷住过的房间,轻轻关好门。
孟军和郑月娥已经脱掉外套,坐到了床上。
见孟春桃进来了,孟军背靠着床头冲孟春桃说到:“秋实这孩子真不错,从小看到大,不会比他姐差,明年一定能考上重点大学。”
孟春桃笑了笑,道:“看现在还行,要是一直保持下去,考个重点大学没问题。”
郑月娥笑着说到:“你爸就是看着秋实好,在家经常夸他呢,这孩子和他姐一样,你有功啊。”
孟春桃笑道:“瞧妈说的,我有什么功,都是孩子自己争气。”
郑月娥:“孩子自己钻,肯学习,你和小春也省了不少心,你上中学的时候也省心。”
孟春桃假装不爱听,冲孟军说到:“爸,你听我妈的意思,是不是在说我现在不省心啊?”
孟军笑道:“不是,你没啥让我们操心的。”
没想到郑月娥却冲孟军说到:“就你心大,春桃现在哪块儿让人省心了?”
孟春桃见郑月娥一脸的认真,急忙收起笑容,一脸疑惑地问到:“妈,我觉得我没什么地方让您不放心啊?”
郑月娥笑了笑,道:“其实,你和小春做的都合格,妈就是有一个心结没打开。这么多年了,我总在想你和你婆家的关系,你结婚二十年了吧?你一次都没回去看你公婆,也没主动打过电话吧?这样下去,不行的。”
这挑起了孟春桃的心事,二十年来,她确实象妈妈说的那样,没回去看望公婆,固然有太远没时间的理由,可是电话她也从来没主动打过。主要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她担心电话里,她的婆婆依旧不依不饶,和她没完没了,反倒弄得双方都不愉快。
孟春桃沉默了片刻,说到:“妈,我也觉得这样做不合适,也不好,我毕竟是人家的儿媳妇,他们再不好,也是我的公婆,不管他们怎么做,我都应该关心和孝顺他们。可是,上海到咱们这儿,也确实远了点,我又没时间,打电话吧,我又担心婆婆再说一些刻薄的话,弄得谁心里都别扭。”
59、爸妈的话总是很贴心
郑月娥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到。
“当初,我和你爸反对你和小春交往,不是因为小春不好,主要是考虑到南北方人性情和习惯上的差异,怕你不适应,也是看小春没依没靠的,你再跟着受罪。不过,现在看来,这种担心不是多余的。”
孟春桃道:“妈,其实,我能理解我婆婆的心思,她就是觉得欧阳春做了咱家的上门女婿,心里不平衡,以为是我和咱家算计她了,心里一直过不来这个劲。”
郑月娥道:“这我也猜到了,所以,这么多年,我和你爸也不和你们住在一起。其实,什么养老女婿不养老女婿的,我和你爸有退休金,身体也没啥毛病,也拖累不着你们什么。”
孟春桃:“妈,你和爸的身体真的没啥问题吧?这次出的是远门,这个周末,我陪你们去做个体检吧。”
郑月娥:“不用,我和你爸每年都参加单位组织的体检,今年刚刚查过,没毛病,你不用担心。”
孟春桃:“那就好,你们去海南要照顾好自己。”
郑月娥:“这个你不用担心,还是说说你吧,等小春回来,你们商量一下,抽时间回去看看公婆,或者打个电话问候一下,缓和一下关系。你们毕竟这么多年不沟通,难免会有误会,误会说开了也就好了。公婆毕竟也是爸妈,哪怕你公婆说些不中听的,作晚辈的也要尊重,不能和公婆吵架,当初你和小春第一次回上海,就不该和婆婆闹翻。”
孟春桃:“那时我不是年轻嘛,脾气急,现在想想,也真是不应该,我早就后悔了。妈,你放心吧,我一直想缓和一下关系呢,只是不敢打电话,不知道怎么说。这次欧阳春去上海,我让他给我公婆带话了,请他们来我家过年。”
郑月娥道:“你这么做很对,来不来你的心到了,其实,你完全可以给他们打电话的,这样你的公婆更能感觉到你的诚意。”
孟春桃:“行,等欧阳春回来,我看看他爸妈怎么说,我再决定打不打电话。”
郑月娥:“也好,夏荷经常去看她爷爷奶奶吗?”
孟春桃:“嗯,经常去的,听夏荷说,她奶奶让她住在家里呢,夏荷没同意,夏荷说她的奶奶好象也后悔当初不该那么对我对咱家呢。”
郑月娥:“时间可以改变一切的,人也都是会变的,这人一旦老了,什么就都想开了,这是好事。”
孟春桃:“就是委屈了爸妈。”
郑月娥:“别说这些没有用的,我们没感觉到委屈。记着,你和你公婆一定要把我和你爸的意思说清楚。虽然小春自己提出的做养老女婿,我们也没反对,但我们并没有答应,也一直没把他当养老女婿看。他还是我们的姑爷,也还是他们的儿子,孩子们也都姓他们家的姓,让你婆婆不要一直误会我们就好。”
孟春桃:“妈尽管放心,我一定把这个说明白。不说这个了,你们这次去海南,真的打算住一个冬天哪?那再回来不是要到五月份啦?”
郑月娥:“差不多,也可能三四月份就回来,到那边了再说,如果适应了就长住。”
孟军一直没说话,此时插话,道:“其实,你妈刚才说的养老女婿的话,说不说都行,孩子都姓欧阳就说明我们的态度了。你妈说的对,我们都有退休金,足够养活我们自己了,只要你和你婆婆的关系好了,我们就放心了。上海毕竟是大城市,比咱们这小城市有前途,让秋实也努把力,也考上海去上大学。对了,夏荷夏天就毕业了,想好去哪了吗?”
孟春桃道:“听她的意思想留在上海,说是上海的浦东正在开发,国家要把上海打造成新的世界金融中心,就业机会多,她不想去别的地方。”
孟军:“我知道浦东,老大一片地,真要开发出来,规模还真小不了,你看广州和深圳,浦东将来甚至比那强。”
孟春桃:“我也没去过上海,也不知道啥样,孩子自己的事,让孩子自己决定吧。”
孟军表示赞同。
“这话对,孩子的未来就让孩子自己去创造,自己拼来的幸福才是真幸福,也才懂得珍惜。”
正说话间,欧阳秋实推门探进头说到:“姥爷姥姥,还有妈,我学完了,我要睡觉了,你们晚安。”
郑月娥立即说到:“我的好外孙子,快睡觉去吧,别耽误了明天早起。”
欧阳秋实答应一声,简单洗漱完毕,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孟春桃看了一眼挂钟,见已经到了十一点了,于是说到:“爸妈,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咱们也该睡觉了,你们就盖夏荷的被子吧,你们随便啊。”
郑月娥笑了笑,说到:“行,你快回屋睡觉吧,我和你爸也就睡了。”
孟春桃笑着挥了挥手,说到:“爸妈晚安,我去睡觉了。”
说完,孟春桃带上门,直接回了自己的卧室,轻手轻脚上床睡了。
雪后的气温骤降,屋内的温度明显感觉到了凉。
孟春桃考虑到爸妈白天要呆在屋里,第二天早晨起床后,她没顾上洗漱,在小土锅炉里填上煤点着,屋内这才渐渐变得暖和起来。
孟春桃点小锅炉的时候,郑月娥和孟军也已起了床,见早饭还没做,郑月娥帮着熬了粥,见没有什么吃的,就让孟军出去买。
孟春桃急忙阻拦,道:“爸,你别去,我去,你不知道市场在哪,天冷路滑的,快歇着吧。”
孟军笑道:“让你说的,我成了废人了,我知道那个市场,没事的。”
说完话,孟军穿上棉外套,又进到厨房,取了一个保温壶,出了门直奔市场。
孟春桃埋怨到:“妈,你干嘛让我爸去买早餐呀?路面多滑,爸再摔着,我去买就完了。”
郑月娥说到:“等你弄好炉子再去买,秋实回来都不一定能吃上饭,你可能也要迟到,我们闲着也是闲着,没事的。”
孟春桃一想也是这个理,没再说话,又在炉子里压上煤块,说到:“白天外面冷,你们就在屋里呆着,炉子里我添了煤,白天让我爸再加一遍煤就行,免得屋里冷再把你们冻着。”
郑月娥道:“我们知道啊,你们小的时候天天烧炉子,你快洗脸刷牙,收拾收拾准备上班吧。”
上架感言
今天是元旦,新的一年,新的开始,我的第二本小说也在今天上架了,我希望我的这本小说能借吉年,有一个新气象。
借此机会,我先祝愿责任编辑青柠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同时,祝愿我的朋友们2020年也能万事如意!
在动笔写这本小说之前,有朋友劝我,说现实题材的小说会很少有人看,点击率不高,劝我换一个题材。但我很喜欢现实文,一直想写这样一本书,犹豫再三还是动笔写了。
但我知道我的水平有限,加上又是业余时间创作,写出来的东西可能不是很精彩。但我向你们保证,我绝对完本,不论后面写成什么样,我都会有始有终,绝不半途而废。
让我惊喜的是,这本小说在很少字数的时候就签约了,而且连续获得推荐,虽然推荐和收藏的数据没见增加多少,但这足以让我增强了创作的信心和坚持下去的勇气。
所以,在此,我要特别感谢我的责任编辑青柠及.asxs.网站的编辑老师们,你们对我的鼓励和鞭策,是我坚持写下去的动力和能量,我会继续写下去,我是真的喜欢写作。
尽管我不知道这本小说上架后会不会有人看,但对于我个人而言,这已经足够了,因为这已经是我第二本上架的书了,我还会写下去,我会坚持写现实题材。
小说上不上架,都离不开朋友们的支持,如果您还喜欢我的小说,那就请多订阅,多收藏,多推荐,并留下您宝贵的意见,我会虚心接受,并加以改进。
就说这么多吧,最主要的一层意思还是感谢,感谢责编,感谢各位朋友的支持!
2020年元旦
60 院子里又爆发了战争
孟春桃没再说话,急三火四地进了洗手间,刷牙洗脸,然后进到卧室里,坐在梳妆台前化起了妆。
孟军没回来的时候,欧阳秋实已经回来了,见桌上只摆着粥和咸菜,也没说话,坐下盛了一碗粥,“吐噜吐噜”喝了起来。
郑月娥急忙抢下碗,说到:“灌了一肚子凉风,不能马上喝粥,容易肚子疼,你姥爷出去买早餐马上回来了,再等一会儿。”
欧阳秋实冲郑月娥笑了笑,说到:“我姥爷啥时候回来?”
郑月娥道:“快了,不会耽误你上课。”
这时,孟春桃已收拾完来到了厅里,见欧阳秋实坐在桌边,说到:“秋实回来啦?妈今天早上见屋里冷,生煤炉子了,你姥爷替我去买早餐了,再稍等一会儿。”
孟春桃又冲郑月娥说到:“妈,今天路不好走,我得早点上班去,免得路上耽搁。”说完话,来到门口换鞋。
郑月娥急忙说到:“你等会儿吃点饭再走哇,上班着什么急?”
孟春桃道:“妈,你不知道,政府机关闹着减员呢,我可不能因为迟到被减了。”
正说话间,孟军拎着保温壶打开了房门,带着一股冷气进了屋,回手带上房门,见孟春桃换好了鞋,问到:“你干嘛走这么早?不吃饭啦?”
孟春桃伸手接过保温壶,揭开盖子,从里面取了两个包子,又把保温壶递给孟军,用塑料袋装了包子塞进挎包里,边往屋外走边说到:“不吃了,怕迟到了,你们吃吧。”
孟军和郑月娥看着孟春桃走出了屋子,不由摇了摇头,又见欧阳秋实急着吃饭,急忙将保温壶放在桌上,揭开盖子,将包子和油条放在准备好的盘子里。
郑月娥又将豆浆倒进三个碗里,端到桌上,问欧阳秋实,道:“你放糖不?”
欧阳秋实道:“不放,总吃糖不好。”
郑月娥把一碗豆浆放到欧阳秋实的面前,说到:“少吃糖对牙好,不放也好。”
欧阳秋实冲姥姥笑了笑,低下头吃起了饭。
郑月娥冲孟军说到:“老头子,你也来吃吧,一会儿凉了。”
孟军正在屋里脱棉袄,答应一声来到桌边,边吃饭边和欧阳秋实闲聊了一会儿。
吃过早饭,欧阳秋实又急三火四地去了学校。
郑月娥边收拾碗筷边说到:“这一家子都够忙的,怎么让人放得下心哟。”
孟军活动着身体说到:“你就闲吃萝卜淡操心,咱年轻时不也这样过来的?也没见把咱们咋样了。”
郑月娥道:“我也是瞎操心,今天外面是不是挺冷的?”
孟军道:“比昨天冷多了,感觉温度下降了好几度。”
郑月娥道:“这屋里点上土锅炉,还挺暖和的。”
孟军道:“怎么也不如咱们楼上的暖气。”
郑月娥道:“我还挺喜欢这样的生活呢,象是活回去了似的,咱年轻那会儿,不也是烧煤炉子呀。”
老两口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待收拾完了屋子,老两口上街去转了一会儿,就回到家等孟春桃下班。
没到下班时间,只听院大铁门被人猛地推开,接着张蕊一脸阴沉地拉着李迎娣进了院子,一撒手将李迎娣甩了一个趔趄,气哼哼地吼道:“赶紧滚回屋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李迎娣见张蕊堵着大门,一转身气哼哼地进了自己家。
张蕊大步流星跑进家门,“咣当”一声关上门,只听一声怒吼传了出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到底想让我们怎么做?你小小年纪不学好,跟着社会青年鬼混,你是大姑娘了,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
“我不要脸,我和别的男人鬼混成了吧?你这回心里痛快了?我不喜欢学习就不学好了?我和别人在一起就是鬼混啦?嫌我给你们丢人,那我走你又为啥不让我走?”
“你个小兔崽子,王八羔子,你想气死我呀,我看你今天走一个试试,你敢走出这个门,我就敢打折你的腿。”
“你看得了我今天,看不住我明天,我走了你们好过得有脸,你知不知道这么一吵,才是真的丢人现眼?你和我爸吵了这么多年,就没觉得丢过脸?我想走早晚能走,免得给你们丢脸。”
就在这时,院大铁门“咣当”一声又被人撞开,马驰从外面气喘吁吁跑了进来,直奔李迎娣家的房门外停住脚。
马驰站在门外大声喊到:“迎娣,你没事吧?”
李迎娣大声答到:“马驰,我没事,你放心吧。”
马驰道:“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
张蕊忽然手里拎着一根棍子冲了出来,大声吼到:“小兔崽子,我让你放心。”说话抡起棍子劈头盖脸打向马驰。
李迎娣在屋里大喊到:“马驰,快跑。”
马驰见张蕊抡起了棍子,早一转身蹿了出去,边往大门跑边喊到:“迎娣,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坚持到底就是胜利,我们支持你。”
说着话的功夫,马驰已经上了大街,只听大街上几个半大小子齐声哄笑了起来,接着大声喊到:“李迎娣,挺住,胜利是属于我们的,也终将是属于我们的。”
李迎娣趴在窗前,纵声大笑起来,仿佛真的打了一个大胜仗一般。
张蕊气得抡起棍子照着李迎娣的屁股上狠狠地抽了两下,幸亏穿着棉裤,否则,李迎娣的屁股上定会留下两道淤青。
即使这样,李迎娣还是感觉到了疼痛,不由眼含热泪,咬牙挺住,与张蕊横眉冷对。
张蕊失手打了李迎娣,暗暗后悔,这要是打出毛病来,那她不得后悔一辈子,正自暗暗自责,见李迎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一脸的不服气,顿时又来了气。
张蕊大声吼到:“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烫着头发,描眉弄眼,就差把胸脯子露给人看了,你再看看你的裤子,屁股包得溜圆,裤腿大得能装下两只脚。”
没想到,李迎娣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边笑边说到:“你别土老帽了,我这衣服叫蝙蝠衫,我这裤子叫喇叭裤,这是南方最流行的衣服,典型没见过世面。”
张蕊气得不知道干些什么,在原地转了两圈,一转身出了李迎娣的卧室,将卧室的门狠狠地关上,用一块大锁头将卧室的门锁死,自己则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门外,知道说不过李迎娣,也不再说话。
李迎娣没想到张蕊会把她锁在屋里,来到门口,用脚踢着门,喊到:“张蕊,你把门打开?你这是犯法的知道吗?你这是侵犯我人身自由,你再不打开,我可要砸门啦?”
张蕊知道李迎娣不敢砸门,也砸不开门,索性把脸转向了屋门外,对李迎娣来了一个不理不睬。
李迎娣喊了一阵,见根本不起作用,也不再喊了,朝着卧室的门踢了两脚,回身躺在了床上。反正刚才这一闹腾,她也感觉累了,正好趁这个时间睡一觉。
61、晚饭后的茶话
李家和家里发生的一幕被孟军和郑月娥看得一清二楚,耳听没了吵闹声,郑月娥低声说到:“是老李家吧?这一家子,老的吵,小的闹,也不怕别人笑话。”
孟军白了一眼,道:“哎呀,我说你少说两句吧,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笑话人家干什么。”
郑月娥反驳道:“谁笑话人家了?笑话人不如人,跟着屁股撵上人,我是替他家愁。”
孟军道:“真是把你闲的。”
郑月娥没再说话,一回身见炉子里的煤不多了,就往炉子里添了点煤,又见天色渐暗,说到:“走,咱们去市场买点菜,回来把饭做好,省得春桃下班回来再急忙做饭。”
孟军也没说话,回屋取了棉袄穿上,等郑月娥穿好衣服,两人这才出门,锁好门,径直出了向阳院,拐上大街,去了菜市场。
菜市场里渐渐热闹了起来,孟军和郑月娥将市场转了一个遍,买了两条刀鱼、一斤肉,又买了蒜台和大白菜,外加一块猪头肉,这才离开市场回了家。
稍作休息,郑月娥便系上围裙进了厨房忙碌了起来。
等到孟春桃下班回到家的时候,郑月娥已经快要把饭菜做好了,见孟春桃回来了,大声说到:“闺女回来啦?我做的饭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和秋实的品味。”
孟春桃急忙换了鞋,外套没脱就进了厨房,说到:“妈,谁让您做饭啦?等我回来做不一样吗?快把火关了,您进屋歇着去,我去把衣服换了,我来做。”
郑月娥笑道:“做饭又不费力气,谁做不一样?你快进屋换衣服去,我再炒个蒜台就齐活了。”
孟春桃见只剩下一个炒蒜台了,也没再坚持,默默回了卧室脱掉外套,重新回到厨房,从郑月娥的手中接过炒锅,“嗞嗞啦啦”炒起了蒜台。
不一会儿,欧阳秋实回到了家,冻得嗞牙裂嘴的,顾不得打招呼,见桌上摆着猪头肉,也没洗手,伸手抓起一块放进嘴里,边吃边走进了卧室。
孟春桃急忙阻止,道:“也不洗手就吃,细菌全吃进肚里了。”见欧阳秋实已经进了卧室,又说到:“回来也不和姥姥姥爷打个招呼,这么没礼貌呢。”
欧阳秋实边脱外套边说到:“姥爷姥姥,我回来啦。”
孟军“哈哈”一笑,道:“早看到了,肉都吃进肚了才想起打招呼。”
郑月娥白了孟春桃一眼,道:“别说孩子,孩子又冷又饿的,不用天天打招呼。”
孟春桃道:“妈,他不是孩子了,不用这么宠着了。”
郑月娥没理会孟春桃,冲欧阳秋实的卧室喊到:“秋实,快出来吃饭。”
欧阳秋实答应一声,跑出来坐在桌边。
孟春桃道:“大人还没坐呢你就坐,太不象话了啊。”
欧阳秋实也觉不合适,急忙站起身来,说到:“姥爷姥姥快坐下吃饭,妈您也坐下。”
郑月娥埋怨道:“春桃,不许这么说孩子,自己家里人,没那么多讲究。”
孟春桃道:“那可不行,这是老辈传下来的规矩,到什么时候都不能丢了。”
郑月娥依旧没理会孟春桃,一边坐下一边冲欧阳秋实说到:“秋实快坐下吃饭,姥姥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欧阳秋实见都已坐好,自己才一屁股坐下,拿起筷子刚要夹猪头肉吃,忽然收回筷子,冲姥爷姥姥和妈妈笑了笑,说到:“我又忘了,大人先动筷。”
孟军急忙夹了一块猪头肉放到欧阳秋实的碗里,“哈哈”一笑,说到:“快吃,我动筷了。”
欧阳秋实冲郑月娥说到:“姥姥,我从小就爱吃您做的菜,肯定合我口味。”
郑月娥笑着说到:“合口味就多吃,多吃点刀鱼,补脑明目。”说着话,夹了一块鱼放进欧阳秋实的碗里。
孟春桃笑着说到:“妈,爸,你们吃你们的,他这么大了还不知道啥好吃呀?”
郑月娥也不怕孟春桃生气,说到:“多大也是孩子,连你在我们眼里都是孩子。”
孟春桃怕郑月娥真生气,急忙笑着说到:“妈,您说得对,做得也对,我怕了您了。”
郑月娥“呵呵”一笑,道:“秋实多吃点,学习累脑子。”
欧阳秋实边吃边说到:“谢谢姥姥姥爷,你们也吃吧。”
四口人边吃边说话,很快吃过晚饭,欧阳秋实照例穿戴整齐出门去了学校。
孟春桃和郑月娥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到:“妈,您可不能再象小时候那样宠着秋实啦,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容易上脸,变化无常的,您愿意看到他和我干仗啊?”
郑月娥没理会孟春桃的话,突然说到:“对了,白天老李家的丫头和她妈闹得那叫一个凶,差点打起来,有一个叫马驰的还来添柴浇油,还有一帮小青年在大街上助阵,好家伙。”
孟春桃听到这里急忙到:“妈,您小点声,可不能到处乱说去,您知道那个马驰是谁不?”
郑月娥一愣神,问到:“谁呀?”
孟春桃一指隔壁,低声说到:“邻居马骏飞的二儿子。”
郑月娥顿时“哎哟”一声,低声说到:“这我哪知道呀,可是不能乱说了,不过,看样子,两个孩子走得挺近的。”
孟军凑近说到:“你就少说几句吧,让人家听到,不是给闺女找麻烦嘛。”
郑月娥急忙说到:“这些传老婆舌的事我可不干,你全当没听见我说,也假装不知道这件事。”
孟春桃笑了笑,一边刷碗一边说到:“妈,您不用担心的,我早看出来了,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很小的时候,那丫头就粘着那小子,两人也是有情有义。”
郑月娥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可不能和人家说,到时两个孩子肯定会恨你。”
孟春桃道:“我是说两个孩子有情有意,又没说去告密,您就放心吧。”
很快刷完碗筷,郑月娥和孟春桃边往厅里走边说到:“这种事还是少掺和的好,不过,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那身打扮,真的让人看了不舒服,难怪她妈生气,搁了谁都得生气。”
孟春桃把郑月娥按坐在沙发上,说到:“妈,您就少操点闲心吧,把您自己和爸照顾好比什么都强。”
孟军笑着接过话,道:“闺女说的对,各人自扫门前雪,你也管不了人家的事,那就别给人家添乱,照顾好你和我就行了。”
郑月娥说到:“我看到了也就是说说,又没和外人说,哪说哪了的事。”
孟春桃道:“今天买菜花了多少钱?我还给你们。”
郑月娥假装不高兴,说到:“丫头,你这么说话我可不爱听了,什么还不还的?我和你爸把你养大,要还你也还不清呀,以后这种生分的话再不要说,我听着别扭。”
孟春桃以为郑月娥真生气了,急忙说到:“妈,我和您开玩笑的,是我说错话了,不过,生活费不能由你们出,从明天开始,我给你们钱买菜,不许你们再花钱。”
郑月娥道:“也行,我和你爸可以添补,我可不想白吃白喝。”
孟军笑道:“要我说呀,你这老太太就犯贱,如果闺女假装不知道,也不说不问的,你不也得受着?闺女有这份孝心是咱们的福气。”
孟春桃道:“我爸说得对,你们就享福吧。”
郑月娥笑着说到:“还没到享福的时候,我先把福攒着。”
孟春桃道:“行,妈,您多多攒福,等以后慢慢享福。”
62、小院又起风波
孟春桃正和爸妈聊天,欧阳春打来了电话,孟春桃接的电话。
欧阳春在电话里问到:“喂,是春桃吗?”
孟春桃看了一眼爸妈,柔声说到:“是我,你怎么才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呀?害得我一直在为你担心。”
“昨天晚上整理资料了,一直到半夜,我就忘了打电话。我把我住的宾馆和房间的电话告诉你,你记一下。”
“好的,你等一会儿。”
孟春桃放下电话,快速取过笔和本,再次拿起电话,说到:“说吧。”
“我住在上海火车站前的如家宾馆,1202号房,电话是#####,你可要记好的。”
“记下了,是内部小号呀?那我能打进去吗?”
“是直拨的,你前面加个上海的区号,就可以打进来。”
“行,我记下了,你挺好的吧?”
“我没事的,就是一会儿还要整理资料。你和儿子都挺好的吧?”
“嗯,你放心吧,对了,我爸妈在咱家呢。”
“哟,爸妈来啦,要不要我和他们说句话?”
“不用了,我代劳吧。”
“那行,你让他们多住几天,正好可以陪陪你。”
“行,对了,你见到夏荷没?”
“见到了,夏荷过得非常好,你就放心吧。”
“那,那你见过我公公婆婆没有?”
可能因为总不见面,孟春桃总能感觉到一种似是而非的隔膜在心底。每次说起公公婆婆时,这种隔膜就会立刻象水雾一样升起,堵在她的喉咙处,让她的语气显得迟疑,这让她感觉很苦恼。
欧阳春听出了孟春桃语气上的变化,他知道在孟春桃的心里有个心结一直没打开。但他知道,这个心结的存在并不单单是因为孟春桃,他能理解孟春桃的迟疑。
欧阳春故作轻松说到:“见过了,我妈还问起你了呢,挺挂着你的,还让你有机会来上海呢。”
孟春桃心底一热,忙说到:“那我谢谢妈了,你没说我让他们春节来咱家过年?”
“说了,我爸妈想过去,可就是打怵太远,天气又太冷,没定下来,说到时再说。”
“那也行,家里都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有爸妈在,我不担心。”
话声未落,欧阳春忽然神秘兮兮地悄声说到:“对了,你猜我妈还说什么了?”
孟春桃敏感地意识到肯定不是坏话,呡嘴一乐,问到:“还说什么啦?”
欧阳春“呵呵”一笑,说到:“我妈和我说了,她说她当初对你和你家的态度实在是不应该,她一直在后悔,一直想和你承认错误哪,说了挺多话呢,等我回去和你细说。”
孟春桃脸现惊喜之色,似乎心底的结正在慢慢解开,兴奋地说到:“真的?她真的那么说的?我早就盼着能缓和关系呢,我不想说谁对谁错的,你让妈也别总自责,在我这里,事早就过去了。”
电话那头突然静默了几秒钟,接着传过来欧阳春异样的声音。
“好,我老婆就是懂事,我没娶错人,我绝不辜负你。”
欧阳春被孟春桃的话感动了,他胸口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孟春桃察觉到欧阳春语气的变化,急忙问了一句:“你真的没事吗?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呢?”
欧阳春急忙掩饰,道:“我真的没事,是你刚才的话感动了我,你能这么通情达礼,我真的没娶错人。”
孟春桃道:“我没你想的那么好,这么肉麻的话以后别再说了,我的心你也知道,你总挂在嘴边,我倒不适应了。”
欧阳春忙道:“好,那我不说了,替我给爸妈问好,我不和你聊了,我急着整理资料,明天还得去博览会。”
孟春桃说到:“好的,别耽误正事,我挂了。”说完话,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郑月娥问到:“小春的电话?”
“嗯,他让我向你们问好,还让你们在家里住几天呢。”
“好,小春这孩子就是懂事,他在那边挺好的?”
“嗯,挺好的,也见到夏荷了,说夏荷非常好。”
“那就好,夏荷一个姑娘家,孤身一人跑那么远,也挺不容易的。对了,他见到他爸妈了吧?他爸妈怎么说?”
“见到了,他说我的婆婆和他说,后悔当初那么对我和你们呢,看来是终于想明白了。”
郑月娥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到:“明白了就好,还不晚,也去了我一块心病,我也就不用替你担心了。”
孟春桃急忙说到:“妈,你们就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不用担心我。”
郑月娥道:“也没什么担心的,对了,你别告诉小春我们去海南的事,否则他又该急着回来了。”
“行,估计告诉也是白告诉,他说那边可忙了,白天去现场,晚上回来整理资料。”
孟军接过话。
“他这么忙,你就更不要告诉他了。”
“行,到时我送你们上飞机。”
郑月娥道:“你忙不开,到时候我们自己去,打个车的事,又没什么东西。对了,你要不要去老李家看看,白天闹得那么凶,这晚上咋连个动静都没有?”
孟军急忙阻止到:“快行了吧,你就是爱多管闲事,你还盼着人家又吵又闹的呀?家丑不可外扬,你不知道啊?要我说呀,春桃还是不去的好。”
孟春桃道:“对,我爸说的对,我要是去,张蕊一见我知道了她家的事,弄不好还以为我幸灾乐祸看热闹去了,再误会了反倒不好。”
郑月娥道:“你看着办吧,我就是觉得邻居住着,有事露个面好一些。”
孟春桃道:“妈,我知道了,明天我侧面问一下情况。”
正说话间,房门突然被打开,欧阳秋实下晚自习回来了,脸上明显带着不高兴。
郑月娥急忙问到:“哟,这是咋了?学校有啥事啦?”
欧阳秋实勉强挤出一丝笑,道:“姥姥,没有什么事,我就是觉得累了,想回屋先歇一会儿。”
孟春桃急问到:“真的没有什么事吗?”
欧阳秋实显得有点不耐烦,说到:“妈,我说了没事就没事,您还盼着我有什么事啊?”
孟军见欧阳秋实不耐烦了,忙冲孟春桃使了一个眼色,不让孟春桃继续问下去。
孟春桃有心再问几句,儿子今天的样子并不多见,这让她很是不放心,但见爸爸示意不让她问,只好忍住。
“行,你要是累就进屋躺会儿,实在要是累就早点睡觉吧。”
孟春桃叮嘱了一句,没再问下去。
欧阳秋实答应一声,低头进了自己的卧室,反手将屋门关得严严实实,把书包扔在书桌上,一头躺在床上。
63、故意隐瞒事情真相
孟春桃见欧阳秋实进了房间,低声说到:“爸妈,咱们进你们屋里说话。”
孟军和郑月娥没说话,起身跟着孟春桃进了房间。
孟春桃回身将房间门关好,低声说到:“这孩子今天反常,肯定出了什么事,都怨我爸,还不让我问。”
孟军也低声道:“真是狗咬吕洞宾,孩子正在气头上,你问急了他能不和你吵?要问你也得明天问。”
郑月娥也说到:“对,你爸说的对,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这样,你说急了他就跟你干仗,别呛着他。”
孟春桃一时放心不下,不停地自言自语,道:“能有什么事呢?”
孟军不耐烦道:“你磨叨啥呀?能有什么事?孩子全身上下都好好的,要是有事也是在心里,如果真在心里,那你更不能急了。”
一语提醒梦中人,孟春桃忽然脸现惊喜,悄声说到:“我猜到了,可能是与英子闹别扭了。”
郑月娥急忙悄声问到:“英子是谁?”
孟春桃悄声道:“老陈家的丫头陈英。”
三个人把声音都压得很低。
孟军接过话:“噢,那个丫头不错呀,要模样有模样,人又懂事,学习又好,她和秋实不是同学吗?”
“我也不瞒你们了,两个孩子好上了,前段时间因为这事,那丫头的爸妈还来我家兴师问罪呢。”
话刚说完,孟春桃忽然想起来什么。
“不对呀,秋实亲口和他爸承诺的,两人都断了,难道不是和英子闹矛盾了?”
孟春桃忽然一拍大腿,说到:“对呀,我去问问英子,你们在家等我。”
说完话,孟春桃起身穿上外套,急三火四地出了门。
孟军和郑月娥拦也没拦住,孟军低声嘟囔:“事都没搞清楚就去问人家,秋实要是知道了,不闹才怪呢。”
郑月娥低声阻止到:“你小点声,问问也好,总比猜闷强,万一不是和那丫头闹矛盾呢?”
孟军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孟春桃来到陈雷家门外,轻轻敲了敲门。
陈雷大声问到:“谁呀?”
孟春桃道:“是我,孟春桃。”
那妮急忙跑过来打开门,将孟春桃拉进了屋,迅速关上房门,说到:“快进屋,这大冷的天别冻坏了,这么晚了,有啥事啊?”
孟春桃见陈雷和那妮准备睡觉了,也不想多耽搁时间,笑了笑,开门见山,低声问到:“英子回来了吧?”
那妮一脸疑惑地点了点头。
孟春桃低声说到:“我家秋实今晚回来也不知道是咋了,一脸的不高兴。我猜是不是在学校出了什么事?我想问问英子,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那妮一听,立刻放下心来,爽快地说到:“方便方便,英子在屋呢。”
说完,那妮冲陈英的房间喊到:“英子,你欧阳大娘来问你点事,你出来一下。”
陈英此时也正是心头苦恼,满腹委屈,听孟春桃找她,心里不由一咯噔,却又不得不见,只好强颜欢笑走出房间,笑着招呼到:“大娘来啦,找我有什么事?”
孟春桃走上前去,拉着陈英的手,笑着说到:“英子越长越漂亮了,今天晚上,我家秋实回家就一脸的不高兴,问什么也不说,我一直担心,想问问是不是他在学校出什么事了?”
陈英自然知道欧阳秋实为啥不高兴,但她不想说,也不能说,这事关三家人的和睦和向阳院的和谐。
陈英决定撒一个谎,于是笑着说到:“大娘,您不用担心的,前两天我们进行了一次模拟小测验,秋实涂错答题卡了,成绩不好才不高兴的,没有别的事,你们放心吧。”
孟春桃不相信,追问了一句,道:“是真的?你可不能骗大娘啊。”
陈英索性骗到底了,就是打死她,她也绝不能泄漏今晚的事情。于是说到:“大娘,您还不相信我的话啦?我从小到大啥时候骗过您呀?您就放心吧,秋实真的没什么事,您就回去踏实睡一觉,明天保证没事了。”
孟春桃见陈英的神态不像是在骗她,这才放心地说到:“还是英子好,问什么都说,秋实没事就好,我也就放心了。我没事了,你回去学习吧,耽误你时间啦,你们都专心学习,明年考上好大学。”
陈英答应一声,迅速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急忙关上屋门,用手轻轻拍着胸口。
长这么大,陈英就没撒过几次谎,这让她胆战心惊,而且也让她对孟春桃有了歉疚之情。
孟春桃彻底放了心,她真的害怕两个孩子继续交往,再出点什么事。只要不是感情上的事,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孟春桃回身冲那妮和陈雷笑着说到:“这么晚了打扰你们休息了,我回去啦。”
那妮也笑着说到:“跟我们客气什么,想来就来,随时随地。”
孟春桃笑着开了一个玩笑,道:“那也得分个时候,别耽误了你们的好事。”
那妮心领神会,笑着瞟了一眼陈雷,道:“都老豆角子--干弦子了,还哪有什么好事,你快走吧。”
孟春桃“呵呵”一笑,转身向门口走,边走边说到:“外面冷,你们快点划门,别让屋里的热乎气跟我跑了。”
孟春桃说着话打开房门闪身出屋,用后背迅速顶靠房门,将两只胳膊一操,一路小跑着回了自己的家。
郑月娥和孟军正在房间里等孟春桃,见孟春桃进了屋,郑月娥一脸的关心。
“冻坏了吧?快去炉子边烤烤。”
孟春桃回身把门划好,也没烤火,直接进到房间里随手将门关严,说到:“不用,不冷。”
郑月娥忙低声问到:“你问出来啦?因为啥事?”
孟春桃笑着低声道:“考试涂错答题卡,测验成绩不好,不高兴呢。”
郑月娥也放下心来,道:“那就好,不是什么大事,下次别涂错就行了。明天你劝劝孩子,别太要强了,太要强了容易出精神问题。”
孟春桃道:“没事呀,两天保证没事了,您和爸放心吧。”
就在这时,欧阳秋实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关灯的声音,孟春桃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急忙说到:“爸妈,你们休息吧,时间过得真快,我回屋啦。”
说着话,孟春桃起身走出夏荷的房间,随手将屋门轻轻带上,又轻手轻脚地回了自己的卧室。
躺在床上,孟春桃这才想起欧阳春电话里说的话。刚才只顾着替儿子担心了,此时她细细品味,不由心花怒放,终于盼到了冰山解冻的时候。
在孟春桃的心里,曾经把婆婆比作一座冰山,始终呼呼冒着冷气。
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面,这座冰山居然自己融化了,变成了一股暖流,瞬间流过她的心底,让她仿佛感觉到了春天的来临。
孟春桃做了一个决定,今年春节无论如何都要让公公婆婆来自己的家里过年,她要好好给公婆做一顿年夜饭,彻底融化冰山的残冰,也彻底除掉心底的那层隔膜。
64、中途又冒出一个程咬金
第二天一早,欧阳秋实象往日一样出门上早自习,没想到陈英早已等在路口,见四下里没人,拉着欧阳秋实的手又向前跑了几十米才停下。
欧阳秋实甩开陈英的手,一脸的不高兴。
陈英也不计较,边慢慢往学校走边和欧阳秋实说话。
“你知不知道昨晚你妈去我家问我啦?”
“问你啥啦?”
欧阳秋实的情绪依旧不高。
“你妈问我,你昨晚为啥不高兴。”
欧阳秋实心头一阵紧张,急忙问到:“你咋说的?”
陈英忽然“呵呵”笑了起来,故意吓唬欧阳秋实,道:“我还能咋说,如实说了呗。”
欧阳秋实真的害怕了,立即急了,道:“你怎么能这样?马奔为了你不惜和我翻脸,你还在我妈面前告我一状,你是不是诚心想看我笑话?”
陈英见欧阳秋实急了,知道玩笑开大了,顿时后悔,急忙拉住欧阳秋实的胳膊,说到:“我骗你的,我没说,我怎么会把咱们的事告诉爸妈呢,我真的没说,你不要生气了,我是和你开玩笑的。”
欧阳秋实不相信,问到:“你真的没说?”
陈英指手划脚,急三火四地说到:“我对天发誓,我要是说了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下辈子作你的奴隶。”
欧阳秋实被陈英的样子逗乐了,却忍住笑说到:“你要是敢和我妈说,我就和你绝交。”
陈英手抚胸口,长吁一口气,道:“你可吓死我了,你急眼的时候还挺吓人呢,从昨晚到现在,你吓我两回了。”
欧阳秋实没说话,大步向学校走去。
陈英紧紧跟随在后,问到:“如果今天晚上他还拦着你和我咋办?”
欧阳秋实停下脚步,问到:“那你喜欢我们俩个谁?”
陈英急道:“你念书念傻啦?书呆子,我喜欢谁你不知道?我喜欢的是你呀。”
欧阳秋实道:“如果马奔晚上依旧拦路,你就明确告诉他,你喜欢的人是我不是他,敢吗?”
陈英道:“这有什么不敢的,你都不怕我怕啥。”
欧阳秋实道:“我就是怕他去学校说咱们的事。”
陈英道:“你先别和他起冲突,可不能象昨晚似的,你俩差点打起来,如果他没完没了,我就直接找马叔去,说他天天骚扰我。”
欧阳秋实道:“一个院住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不想成仇敌,我爸和他爸关系又那么好。”
陈英道:“解铃还需系铃人,事情因我而起,就因我而结束,你千万不要和他起冲突,我来解决,可有一点,你不能不理我。”
欧阳秋实道:“如果你不变心,我保证不变心。”
陈英道:“那拉钩。”
说罢,陈英伸出右手小指弯成钩状伸到欧阳秋实的面前。
欧阳秋实也伸出右手小指,两个小指紧紧地钩在一起,两只大拇指紧紧顶在一起。
两人消除了隔阂,一起高高兴兴去了学校。
到了晚上,下了晚自习,欧阳秋实照例先出校门,到校园东侧的路口等陈英。
陈英则是看着欧阳秋实出了校门才走出教学楼,这样做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和欧阳秋实在谈恋爱。她知道,早恋就象一个定时炸弹,会燃爆整个学校和家庭。
马奔紧紧跟着陈英,两人前后脚出了校门。
陈英一心在欧阳秋实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马奔跟在身后。
欧阳秋实远远等在路口,隐约见到陈英和马奔一起出了校门,不由心头打起了鼓,他知道马奔喜欢陈英,所以,特别在意两人在一起。
马奔无数次偷偷跟踪过欧阳秋实,自然知道欧阳秋实就等在前面的路口,他四下里看了看,见旁边没什么人,一把拉住陈英的胳膊。
陈英大惊失色,急声说到:“你放开手,黑灯瞎火的,你要干什么?再不放手我可喊人啦?快放手,你拉拉扯扯的影响多不好。”
马奔急赤白脸地说到:“我不管,我问你,你是不是又和欧阳秋实好上了?你们是不是还天天约会一起走?”
陈英大声说到:“你管不着,我爱和谁一起走就走,这是我的自由。”
马奔急道:“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陈英道:“我凭啥要和你一起走?你是我什么人?我又是你什么人?”
马奔被陈英的话噎得一时没有话说。
陈英一甩胳膊,怒道:“你再不松开手,我可喊人啦?”
马奔脸色极其难看,但毕竟作贼心虚,慢慢松开手。
欧阳秋实见马奔拉扯陈英,担心马奔又象昨天晚上那样没完没了,急忙向陈英跑了过来。
陈英也害怕马奔动粗,大步朝欧阳秋实走去。
马奔紧跟其后,大声问到:“你为啥就不喜欢我?我早就喜欢你了,我什么地方比欧阳秋实差?”
陈英没有停下脚步,边走边说到:“马奔,人贵有自知之明,你人总体来说不坏,会有喜欢你的女孩子,但那个人真的不是我。我们只能作好朋友,如果你一味地纠缠我,那我们可能连好朋友都做不成了。”
马奔道:“我不就是学习不如他吗?你咋就看不上我呢?”
陈英道:“马奔,感情的事谁都说不明白,你问我也是白问。我就是对你没感觉,你让我怎么喜欢你?咱两家一个院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我爸妈和你爸妈关系又那么好,我不想因为咱们俩影响咱两家的感情,你明白吗?”
马奔急道:“可我真的从心里喜欢你,我真的忘不了你。”
陈英道:“马奔,你人挺不错的,咱班也有女孩喜欢你,你把目光往别人身上看看,你只盯着我一个人真的白浪费时间。”
马奔道:“我不管,我追你也是我的权利。”
陈英道:“那我也明确地告诉你,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即使我不和欧阳秋实在一起,我也会选择别人,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马奔依旧不死心,见欧阳秋实跑了过来,也没再说话,气哼哼地把书包往背后一甩,一溜烟跑走了。
欧阳秋实来到陈英面前,问到:“马奔又纠缠你啦?”
陈英脸现委屈之色,点了点头。
欧阳秋实犹豫片刻,说到:“我知道他也喜欢你,咱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他肯定不会放手,我真担心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对你我都不好,要不然你再好好想一想?”
陈英立即生了气,大声说到:“欧阳秋实,你说什么哪?我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吗?你这是对我的侮辱。”
欧阳秋实急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说,马奔的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你选择和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和权力。”
话音未落,陈英大声喊到:“欧阳秋实,你给我闭嘴,我心里只有你,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欧阳秋实赶紧赔着不是,道:“陈英,你别生气,我真的没别的意思,马奔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他要是一直纠缠你可怎么办?”
陈英怒道:“怎么办?凉拌,她要是敢纠缠我,我就告诉马叔去。”
陈英说完,拔腿跑了起来,欧阳秋实急忙追了上去。
65、郁闷的两天
欧阳秋实回到家的时候,孟春桃正和爸妈坐在厅里闲聊。
孟春桃见欧阳秋实依旧脸色清冷着进了屋,以为欧阳秋实依旧对没考好耿耿于怀,急忙站起身来说到:“秋实回来啦?不就是一次没考好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高考,别弄得自己天天不开心。你饿了吧?妈给你煎两个鸡蛋吃。”
欧阳秋实正为刚才对陈英说的话懊悔不迭,但又不能说出口,知道妈妈并没有怀疑自己,于是强颜欢笑,道:“妈,我不饿,过两天就好了,姥姥姥爷,我回屋学习去了。”
说完话,欧阳秋实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
孟军和郑月娥想说什么没说。
孟春桃看着欧阳秋实回了房间,回身指了指夏荷的房间,孟军和郑月娥会意,三人异常默契地悄悄进了夏荷的房间。
孟春桃回身关好房间的门,低声说到:“秋实这孩子就是太要强了,每次成绩不好都这样,怎么开导都没用。”
郑月娥笑了笑,说到:“孩子在学习上要强是好事,就是学习这根弦别绷得太紧了,长期下去就会成为压力,也不见得就是好事。你千万不能再给孩子压力,凡事多顺着他,这个年龄的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
孟春桃:“这个道理我也懂,我也经常开导他,从来都没在学习上提过太高的要求,都是他自己给自己压力。”
郑月娥:“孩子的精神压力过大,考试就会失常,你要多开导孩子,让他放松一些。”
孟军轻轻摇了摇头,笑了笑,说到:“我看未见得就单单是因为考试没考好,看他的样子,我猜测可能有别的原因。”
孟春桃显然一愣,问到:“那能有什么别的原因?”
孟军道:“这个也不好说,秋实学习好,人长得又帅气,难免会有小姑娘喜欢,是不是因为争风吃醋不开心啦?”
孟春桃低头自言自语了一句,“不应该呀,不是都说好等毕业再说吗?”
郑月娥急忙问到:“你说什么?”
孟春桃知道说走了嘴,急忙低声嘱咐,道:“我本来不想说的,既然说走了嘴,我也不瞒你们了。前段时间,秋实和陈英好过一阵子,陈英的妈妈还来我家闹过一回。秋实他爸和秋实专门唠过一次,秋实亲口承诺的,高考前不再和陈英来往。秋实这孩子从来不撒谎,应该不是这方面的原因。”
孟军道:“但愿不是,这种事最分心,秋实可别在这方面栽跟头。”
郑月娥却笑了笑,道:“青春期的孩子,互相稀罕稀罕也无可厚非。咱家秋实这孩子不能够,你们可不能怨枉了孩子,当心筑成大错,后悔都来不及。”
孟春桃笑了笑,道:“妈,瞧您说的,我想也不能因为这个,等我明天找他的班主任了解一下情况再说,咱也别在这乱猜闷了。”
郑月娥道:“就是,秋实估计还是因为没考好生自己的气呢,缓两天就好了,都是你爸胡说八道,别听你爸的,咱家秋实可是好孩子。”
孟军见娘俩又结成了攻守同盟,一边整理枕头一边说到:“好,你们说的对成了吧?我也是多嘴,时候不早了,该睡觉了。”
孟春桃见时间快到十一点了,起身说到:“爸妈,你们快休息吧,天天熬夜不好,我回屋睡觉去了。”
说完话,孟春桃出了夏荷的房间,将门关好,见欧阳秋实的房间亮着灯,侧耳听了听,悄无声息,也没敢打扰,轻手轻脚进了卧室。
孟春桃翻来覆去睡不着,儿子今天看起来情绪坏得很,她也不敢睡着,直等到欧阳秋实房间的灯关了,她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早上,欧阳秋实依旧早早起床去学校上早自习,这一次,陈英没有等欧阳秋实,而是自己先去了学校。
欧阳秋实在平时陈英等他的地方站了一会儿,四下里看了看,不见陈英的身影,猜测陈英还是在生他的气,不由轻叹一声,转身快速向学校走去。
走进教室,陈英正坐在座位上埋头作卷纸,也没搭理欧阳秋实。
欧阳秋实默默坐到自己的座位,望着陈英的背影,一时心绪烦乱。
欧阳秋实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翻出卷纸答了起来,慢慢地,他的心静了,他不再去想陈英了,全身心投入到了学习当中。
早晨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又到了回家吃饭的时间。
欧阳秋实见陈英没动身,便起身离开教室,回头偷偷看了一眼陈英,见陈英依旧低头答题,似乎没注意到他已经出了教室,不由心中颇为失落。
回家吃饭的时候,欧阳秋实依旧闷闷不乐,孟春桃有心开导几句,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什么话也没说,一家人少见地默默吃了早饭。
吃过早饭,欧阳秋实只是闷闷地说了一句“我上学去了”,便出了家门。
陈英依旧没等欧阳秋实,自己先去了学校。
白天,欧阳秋实几次看陈英,期待着陈英能象往常一样冲自己呡嘴一笑,那就表示原谅了自己。
可是,一整天都过去了,陈英一次都没看欧阳秋实。课间做操的时候,陈英都是刻意地躲避着欧阳秋实,似乎根本不想原谅欧阳秋实这一次。
欧阳秋实这一天过得极其郁闷和凌乱,放学回家吃饭的时候,也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孟春桃生怕自己哪句话不合适,再惹着了欧阳秋实,因此,加着十二分小心,说到:“秋实啊,别嫌妈唠叨,这两天见你天天闷闷不乐的,出什么事了?能告诉我们不?别让我们替你担心。”
欧阳秋实咧嘴笑了笑,笑得很生硬和勉强,说到:“妈,姥姥姥爷,真的没事,只是这两天我心情不太好,不是我有什么事瞒你们,更没发生什么事,你们放心吧,我没事。”
说完话,欧阳秋实快速吃了饭,说了一句“我上学去了”,便转身快速出了家门。
欧阳秋实没撒过谎,这两天欺骗着妈妈和姥姥姥爷,让他的心里很是别扭,他不敢在家里多呆,每多呆一分钟,他都会多一分钟煎熬和痛苦,因为他心存愧疚。
陈英依旧没等欧阳秋实,欧阳秋实没见到陈英,自己直接去了学校。
走进教室的时候,欧阳秋实见陈英又已经坐在了座位上,不由心头有气,却又无法发泄,这股气就一直在胸口顶着,出不去也下不来。
66、一个特殊的约定
整个晚自习,欧阳秋实都是心绪烦乱,满脑子想的都是陈英,根本就无法静下心来学习,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极力想让自己忘掉陈英。
可是,越想忘记偏难忘记,欧阳秋实总是忍不住看向陈英的座位,更忘不了陈英生气的样子。他心中的那股气渐渐消散了,这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懊悔和自责,同时,也让他自己陷入了一个想放下却放不下的怪圈。
欧阳秋实越想心越乱,眼见一个晚自习过去了,他对陈英渐渐产生了怨气。他觉得就算他说错话了,陈英也不应该这样冷落他,如果连几句话都不能原谅,那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
晚自习下课的时候,这种怨气堆积在欧阳秋实的胸口,压得他胸口闷疼。他赌气似的看也没看陈英,自顾自离开教室,出了教学楼径直走出校门。
“不理我随便,谁稀罕你理我呢?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有什么好的?”
欧阳秋实一边这样想着,发泄着内心的不满和郁闷,一边往家走去。
可是,走到平时等陈英的路口,欧阳秋实还是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正在犹自伤感难过之时,陈英忽然从后面追了上来,微微气喘,大声喊到:“欧阳秋实,你等等我,我有话和你说。”
欧阳秋实没想到陈英会追上来,并且主动和自己说话,不由心头一阵惊喜。他急忙停下脚步,回身看着陈英,勉强抑制住心头的喜悦,却装作爱搭不理的样子,淡淡问到:“这两天不理我,怎么今天理我啦?”
陈英却扑哧笑了,说到:“这两天我不理你,也是想让你我都冷静冷静,也算是对你小小的惩罚,看你以后还敢乱说话不?”
欧阳秋实看出陈英并没生他的气,心中的那股怨气顿时烟消云散,却故意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道:“这两天我后悔死了,我说那样的话,确实伤人心,我保证以后再不乱说了。”
陈英看出欧阳秋实是装可怜,把脸一绷,顿时生了气,大声问到:“你拿出点诚心好不?装什么可怜,你到底认识到错误没有?”
欧阳秋实见陈英动了气,急忙正色说到:“确实是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对我的好,请你原谅我这一次。”
陈英见欧阳秋实承认了错误,也不想再让欧阳秋实难过。
这两天,陈英看出来欧阳秋实过得并不开心,整天郁郁寡欢,她暗暗心疼,几次心软想主动求和。但她确实想借此机会让自己冷静冷静,好好梳理梳理自己的思想,也是想让欧阳秋实长长记性,平白无故怀疑她,真是白瞎她的一片心了。
陈英笑了笑,说到:“你知道错了就好,我最讨厌别人猜疑我。这两天,我仔细想了想,你说的也有道理,马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闹咱们。一旦闹出大事来,对谁都不好,不如暂避风头,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欧阳秋实知道陈英原谅了自己,早已经心花怒放,哪还管陈英说什么,只顾点头说到:“想听,你说吧。”
陈英呡嘴一笑,说到:“说了你可不许胡乱猜疑,我可都是为了咱们好。”
欧阳秋实刚要说话,却见马奔肩膀上搭着书包晃着身体走了过来,于是,没说话,用头点了点马奔。
马奔边晃过来边大声说到:“有什么想法说吧,我也听听,不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法吧?”
陈英转过头见马奔来到近前,生气说到:“你少在那说风凉话,正好,马奔,你也过来,我这个想法也正想说给你听呢。”
马奔皮笑肉不笑说到:“让我听的还有好话?”
陈英脸现怒色,道:“你爱听就听,不爱听就走,阴阳怪气的,你再这样我就向马叔打你小报告了。”
马奔双手乱摇,害怕道:“别别,你说你说,我还真怕你告诉我爸,我爸是真打人呀。”
陈英被马奔的样子逗乐了,边乐边说到:“就知道你怕马叔,有怕的就好,以后对我老实点。”
马奔“哈哈”一笑,道:“好,听你的,只要你允许我追你就行,除非你结婚了,否则我追定你了。”
陈英假装生气,道:“你再要是胡说,我可真告诉马叔啦?让马叔好好管管你的嘴。”
马奔没敢再说什么,他确实害怕马骏飞,每次他犯错误,马骏飞从不手软,打得那叫狠。
陈英见马奔不说话了,微微一笑,道:“你也不用害怕,我轻易不会和马叔说,现在说正事。我是这么想的,咱们仨现在就订一个约定,从明天开始,咱们什么都不去想,一门心思学习,全力准备迎接明年的高考,这个才是咱们的当务之急,错过这个村就再没这个店了。”
说着话,陈英转向马奔,说到:“马奔,你不是说我和欧阳秋实好吗?我给你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从明天开始,我也不和秋实来往,全当不认识,你也别找不自在,一切等高考完了再作了结,你们看行不?”
欧阳秋实多少有些不乐意,一时没说话。
马奔把嘴一撇,道:“你这是缓兵之计呀,是想摆脱我的追求,别以为我不懂你这‘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把戏。你们暗中往来,等到高考一完,双宿双飞,让我鸡飞蛋打,我才不信呢。”
陈英正色道:“我不是开玩笑,这两天我试了一下,如果静下心来学习完全做得到,而且,离高考没有多长时间了,我们都应该把心收一收了。咱们仨从小一起长大的,成绩也都不算差,干嘛不抓住机会考个好大学呢?咱们就利用这次机会作一次竞赛,争取都考上重点大学怎么样?”
马奔将信将疑,问到:“你能保证和欧阳秋实不约会?”
陈英道:“我能。”然后转向欧阳秋实,问到:“你能不能做到给个痛快话。”
欧阳秋实犹豫道:“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试试吧。”
陈英道:“那好,今晚的月亮作证,咱们也来个桃园三结义,一起拜月亮,谁要是违背今晚的约定,高考必落榜,一辈子不再认识,怎么样?”
马奔道:“好,全是为了你,只要欧阳秋实愿意,我马奔豁出去了,等高考结束,我一定把你追到手。”
被男孩子追求是每一个女孩子都最开心的事,陈英也一样,她没有理由怨恨马奔,但不怨恨不等于就会接受马奔的追求,因为,她已经心有所属,她真正喜欢的人是欧阳秋实。
陈英“呵呵呵呵”笑了起来,笑声在月亮地里滚动着,透着几分轻快和愉悦,这不仅是因为平息了一场隐形的战争,更为专心冲刺高考谋得了先机。
61、晚饭后的茶话
李家和家里发生的一幕被孟军和郑月娥看得一清二楚,耳听没了吵闹声,郑月娥低声说到:“是老李家吧?这一家子,老的吵,小的闹,也不怕别人笑话。”
孟军白了一眼,道:“哎呀,我说你少说两句吧,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笑话人家干什么。”
郑月娥反驳道:“谁笑话人家了?笑话人不如人,跟着屁股撵上人,我是替他家愁。”
孟军道:“真是把你闲的。”
郑月娥没再说话,一回身见炉子里的煤不多了,就往炉子里添了点煤,又见天色渐暗,说到:“走,咱们去市场买点菜,回来把饭做好,省得春桃下班回来再急忙做饭。”
孟军也没说话,回屋取了棉袄穿上,等郑月娥穿好衣服,两人这才出门,锁好门,径直出了向阳院,拐上大街,去了菜市场。
菜市场里渐渐热闹了起来,孟军和郑月娥将市场转了一个遍,买了两条刀鱼、一斤肉,又买了蒜台和大白菜,外加一块猪头肉,这才离开市场回了家。
稍作休息,郑月娥便系上围裙进了厨房忙碌了起来。
等到孟春桃下班回到家的时候,郑月娥已经快要把饭菜做好了,见孟春桃回来了,大声说到:“闺女回来啦?我做的饭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和秋实的品味。”
孟春桃急忙换了鞋,外套没脱就进了厨房,说到:“妈,谁让您做饭啦?等我回来做不一样吗?快把火关了,您进屋歇着去,我去把衣服换了,我来做。”
郑月娥笑道:“做饭又不费力气,谁做不一样?你快进屋换衣服去,我再炒个蒜台就齐活了。”
孟春桃见只剩下一个炒蒜台了,也没再坚持,默默回了卧室脱掉外套,重新回到厨房,从郑月娥的手中接过炒锅,“嗞嗞啦啦”炒起了蒜台。
不一会儿,欧阳秋实回到了家,冻得嗞牙裂嘴的,顾不得打招呼,见桌上摆着猪头肉,也没洗手,伸手抓起一块放进嘴里,边吃边走进了卧室。
孟春桃急忙阻止,道:“也不洗手就吃,细菌全吃进肚里了。”见欧阳秋实已经进了卧室,又说到:“回来也不和姥姥姥爷打个招呼,这么没礼貌呢。”
欧阳秋实边脱外套边说到:“姥爷姥姥,我回来啦。”
孟军“哈哈”一笑,道:“早看到了,肉都吃进肚了才想起打招呼。”
郑月娥白了孟春桃一眼,道:“别说孩子,孩子又冷又饿的,不用天天打招呼。”
孟春桃道:“妈,他不是孩子了,不用这么宠着了。”
郑月娥没理会孟春桃,冲欧阳秋实的卧室喊到:“秋实,快出来吃饭。”
欧阳秋实答应一声,跑出来坐在桌边。
孟春桃道:“大人还没坐呢你就坐,太不象话了啊。”
欧阳秋实也觉不合适,急忙站起身来,说到:“姥爷姥姥快坐下吃饭,妈您也坐下。”
郑月娥埋怨道:“春桃,不许这么说孩子,自己家里人,没那么多讲究。”
孟春桃道:“那可不行,这是老辈传下来的规矩,到什么时候都不能丢了。”
郑月娥依旧没理会孟春桃,一边坐下一边冲欧阳秋实说到:“秋实快坐下吃饭,姥姥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欧阳秋实见都已坐好,自己才一屁股坐下,拿起筷子刚要夹猪头肉吃,忽然收回筷子,冲姥爷姥姥和妈妈笑了笑,说到:“我又忘了,大人先动筷。”
孟军急忙夹了一块猪头肉放到欧阳秋实的碗里,“哈哈”一笑,说到:“快吃,我动筷了。”
欧阳秋实冲郑月娥说到:“姥姥,我从小就爱吃您做的菜,肯定合我口味。”
郑月娥笑着说到:“合口味就多吃,多吃点刀鱼,补脑明目。”说着话,夹了一块鱼放进欧阳秋实的碗里。
孟春桃笑着说到:“妈,爸,你们吃你们的,他这么大了还不知道啥好吃呀?”
郑月娥也不怕孟春桃生气,说到:“多大也是孩子,连你在我们眼里都是孩子。”
孟春桃怕郑月娥真生气,急忙笑着说到:“妈,您说得对,做得也对,我怕了您了。”
郑月娥“呵呵”一笑,道:“秋实多吃点,学习累脑子。”
欧阳秋实边吃边说到:“谢谢姥姥姥爷,你们也吃吧。”
四口人边吃边说话,很快吃过晚饭,欧阳秋实照例穿戴整齐出门去了学校。
孟春桃和郑月娥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到:“妈,您可不能再象小时候那样宠着秋实啦,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容易上脸,变化无常的,您愿意看到他和我干仗啊?”
郑月娥没理会孟春桃的话,突然说到:“对了,白天老李家的丫头和她妈闹得那叫一个凶,差点打起来,有一个叫马驰的还来添柴浇油,还有一帮小青年在大街上助阵,好家伙。”
孟春桃听到这里急忙到:“妈,您小点声,可不能到处乱说去,您知道那个马驰是谁不?”
郑月娥一愣神,问到:“谁呀?”
孟春桃一指隔壁,低声说到:“邻居马骏飞的二儿子。”
郑月娥顿时“哎哟”一声,低声说到:“这我哪知道呀,可是不能乱说了,不过,看样子,两个孩子走得挺近的。”
孟军凑近说到:“你就少说几句吧,让人家听到,不是给闺女找麻烦嘛。”
郑月娥急忙说到:“这些传老婆舌的事我可不干,你全当没听见我说,也假装不知道这件事。”
孟春桃笑了笑,一边刷碗一边说到:“妈,您不用担心的,我早看出来了,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很小的时候,那丫头就粘着那小子,两人也是有情有义。”
郑月娥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可不能和人家说,到时两个孩子肯定会恨你。”
孟春桃道:“我是说两个孩子有情有意,又没说去告密,您就放心吧。”
很快刷完碗筷,郑月娥和孟春桃边往厅里走边说到:“这种事还是少掺和的好,不过,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那身打扮,真的让人看了不舒服,难怪她妈生气,搁了谁都得生气。”
孟春桃把郑月娥按坐在沙发上,说到:“妈,您就少操点闲心吧,把您自己和爸照顾好比什么都强。”
孟军笑着接过话,道:“闺女说的对,各人自扫门前雪,你也管不了人家的事,那就别给人家添乱,照顾好你和我就行了。”
郑月娥说到:“我看到了也就是说说,又没和外人说,哪说哪了的事。”
孟春桃道:“今天买菜花了多少钱?我还给你们。”
郑月娥假装不高兴,说到:“丫头,你这么说话我可不爱听了,什么还不还的?我和你爸把你养大,要还你也还不清呀,以后这种生分的话再不要说,我听着别扭。”
孟春桃以为郑月娥真生气了,急忙说到:“妈,我和您开玩笑的,是我说错话了,不过,生活费不能由你们出,从明天开始,我给你们钱买菜,不许你们再花钱。”
郑月娥道:“也行,我和你爸可以添补,我可不想白吃白喝。”
孟军笑道:“要我说呀,你这老太太就犯贱,如果闺女假装不知道,也不说不问的,你不也得受着?闺女有这份孝心是咱们的福气。”
孟春桃道:“我爸说得对,你们就享福吧。”
郑月娥笑着说到:“还没到享福的时候,我先把福攒着。”
孟春桃道:“行,妈,您多多攒福,等以后慢慢享福。”
67、晚回家了半个小时
这份约定,让欧阳秋实、马奔和陈英摒弃了前嫌,尽管他们谁都不敢保证能做到不爽约,但至少此时此刻,仨人之间彼此不再别扭,说说笑笑一起往家走。
人的一生当中,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自己钻牛角尖,自寻烦恼,庸人自扰,尤其年轻人在感情方面,更是容易走极端,有暗恋单相思的,有狂热痴迷的,更有为爱争风吃醋反目成仇的。
可是,一旦有一天醒悟了,想明白了,一切就都不算什么事了,思想包袱也就卸下来了。
此时,因为陈英亲口承诺不和欧阳秋实来往,不管是不是真的,都让马奔感到了轻松,他看欧阳秋实的眼神也不再充满敌意。
欧阳秋实却是心里有些不踏实,他不知道能不能约束住自己的心,更不知道陈英的话是不是真心话。他有一种担心,那就是等到毕业的时候,他不知道陈英还会不会和他走到一起。
这一切,在欧阳秋实看来,已经充满了变数,但换了一个角度去想问题,陈英的一番话,反倒让欧阳秋实走出了迷津,仿佛一下子大彻大悟了。
欧阳秋实突然明白了自己当下最应该把握的是什么了,尽管他的心里喜欢陈英,尽管他对毕业后是什么结局依旧心里不踏实,但整个人已经不再患得患失了。
陈英有意拉近欧阳秋实和马奔的关系,一路上时不时地挎着两人的胳膊,将三个人拉到一起,故意说起很多小时候三人在一起的有趣的事。
三个人没急着回家,一路上慢慢走着,说说笑笑,仿佛真的回到了小时候,他们三个人一起走在月亮地里。
回到向阳院的时候,他们自然比平时晚了半个多小时。
等到了向阳院门口,陈英这才意识到不知道该怎么和家里解释这半个多小时,于是停下脚步,脸现为难之色,埋怨到:“今天都怨你们,害得我回来晚了,我爸妈又该盘问个没完,你们快帮我出个主意,怎么才能蒙混过关?”
马奔不以为然,道:“这还不容易,实话实说呗,反正咱们三个人在一起,你爸妈也说不出什么来。”
陈英把嘴一撇,道:“就你聪明呗?我要是说咱们约定的事,我爸妈百分之一百会怀疑我和你们有事,不一定又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呢。”
欧阳秋实想了想,道:“这有什么呀,你就说晚自习,老师讲卷纸压堂了,反正也就晚回来半个小时,老师压堂压半个小时很正常。”
陈英顿时转忧为喜,道:“要不说学习好的人都聪明,这个主意好,我回去就这么说,秋实你也要这么说,免得我妈去你家刺探军情。”
欧阳秋实道:“必须的,咱俩互为盟友,谁都不许说漏了。”
马奔急道:“你们俩同班,说压堂能互相证明,那我可咋说?我爸打人可狠了。”
陈英笑着说到:“刚才你不是还满不在乎的吗?这会儿咋熊了?”
马奔一脸愁容,急道:“快帮我想个办法,一旦我说漏了,你们也好不了。”
陈英一想也有道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于是想了想,道:“你就说上晚自习前,我们让你等我们一起走,你等我们了,我们给你作证。”
马奔顿时高兴道:“行,就这么说。”
三人商议已定,这才进了向阳院。
临进大门的时候,陈英将一张折好的纸悄悄塞到欧阳秋实的手里,马奔并不知情,然后三人各自回了家。
陈英的爸妈正等得心焦,猛见陈英进了屋,那妮立即冲了过来,拉住陈英的胳膊,上下左右看了一遍,问到:“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陈英摆脱那妮的手,边往卧室走边说到:“今天晚上值班老师讲卷纸压堂了,能有什么事,你们放心吧。”
那妮不信,追问到:“真的假的?”
陈英道:“要不您去问秋实。”
那妮顿时不乐意了,道:“我守着自己的闺女去问别人?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我可不去。”
陈英笑了笑,道:“我的妈呀,您就把心放在肚里,我这么大人了,能出啥事?我学习啦。”
说完话,陈英进了卧室,回身把门关上。
马奔却躲过了盘查,因为他的爸爸马骏飞没在家,他的妈妈刘晓帆一个人在家,也没多问。
而此时欧阳秋实的家里却是从未有过的紧张。
孟春桃眼见过了十点半了,欧阳秋实还没回来,早已经心里发毛,想到这两天欧阳秋实愁眉苦脸的样子,真怕欧阳秋实出什么意外,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出去接欧阳秋实。
孟春桃的妈妈郑月娥见孟春桃心神不宁、魂不守舍的样子,暗暗心疼,冲孟军说到:“你陪春桃去接秋实吧,瞧把春桃担心成什么样了。”
孟军似乎一点都不担心,道:“你们俩都是狗肚子藏不了二两香油,一个男孩子能出什么事?秋实又不是不省心的孩子,又不去网吧,也不上舞厅的,晚回来肯定是有原因。”
郑月娥埋怨道:“说得轻巧,没见秋实这两天不高兴?这个年龄的孩子很容易冲动的,别出什么意外。”
孟春桃越发坐不住了,站起来说到:“不行,我得去学校看看。”
孟军大声阻止到:“你们就省省心吧,我保证他没事。我了解秋实,他不是干傻事的孩子,你们听我的,就坐在家里守株待兔,我估计也快回来了。”
话音未落,欧阳秋实推门进了屋。
也许是缠绕在心头的结终于被解开,欧阳秋实一扫两天来的颓废和郁闷,笑呵呵地问到:“你们怎么还没睡呀?”
孟春桃见欧阳秋实象是换了一个人,脸上不再是饥荒,心头顿时欢喜起来,忙问到:“今晚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呀?”
欧阳秋实早就做好了回答的准备,不待话音落地,立即说到:“啊,值班的老师是我班的任课老师,他讲卷纸压堂了,一下晚自习,我就急忙赶回来了。”
郑月娥笑道:“你妈担心坏了,还要去接你呢。”
欧阳秋实笑了笑,道:“妈,不用担心我,我都大小伙子了,能有什么事。”
孟春桃笑了笑,假装埋怨,道:“还不是你这两天闹的?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当妈的能不担心吗?”
欧阳秋实道:“妈,人不能总开心吧?难免会有不开心的时候,世上事不如意者常**,是不是,姥爷?”
孟军笑呵呵说到:“可不就这么个理吗?你妈就是沉不住气。”
欧阳秋实笑了笑,说到:“我回屋学习啦,你们早点睡觉吧。”
说完话,欧阳秋实回了自己的屋学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