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又是一个寻常的早晨
那妮见陈雷用手揉着太阳穴,关心地问到:“今晚喝了多少酒?头咋还难受了呢?”
陈雷依旧揉着太阳穴,说到:“就喝了几瓶啤酒,可能喝得有点急了。”
那妮把陈雷的手拿开,伏过身去,伸出双手替陈雷揉着太阳穴。
陈雷也没再客气,任凭那妮给他按摩,闭着眼睛静静地享受。
那妮的体香隐隐地钻进陈雷的鼻子,如香似兰,清幽淡雅,陈雷不由伸出双臂将那妮抱在怀里。
那妮偷偷一乐,轻轻一打陈雷的手,小声说到:“把手拿开,喝完酒还不老实。”
陈雷知道那妮没生气,胳膊上一用力,将那妮搬倒在床上,伸出双手将那妮抱在怀里。
那妮除了火爆脾气,别的哪都好,对陈雷那是一百个头,比对她自己的父母还好,陈雷虽然对那妮的脾气头疼,但却从未嫌弃过那妮。
那妮依偎在陈雷的怀里,这是她每天晚上都期待的,只要躺在陈雷的怀里,那妮就睡得特踏实。
陈雷搂着那妮说到:“我和你说个事。”
那妮象小猫似的躺着,问到:“说吧,什么事?”
陈雷:“我提干的事可能要吹了。”
那妮忽然抬起头问到:“出什么差头啦?”
陈雷:“有人打我的小报告。”
那妮:“那你自己有事没事呀?”
陈雷:“除了吃过几回饭,没有别的。”
那妮把头伏在陈雷的胸前,说到:“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做不成处长就不做,副处长不也挺好的嘛,只要你没事就行。”
陈雷:“我没收过任何好处,那个人想当处长,就玩阴的。”
那妮:“那你今晚找欧阳春喝酒说的就是这事?他咋说?”
陈雷:“对,我就是想不明白了,想听听他的意见,他劝我先稳住。”
那妮想了想,道:“对,欧阳说的有道理,反正你心里不虚,你就稳住,我相信你。”
陈雷紧紧地抱了抱那妮,在那妮的额头亲了一下,道:“好了,不说了,睡觉吧。”
那妮点了点头,顺从地偎在陈雷的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陈雷依旧睡意全无,他想起来抽根烟,但见那妮睡得香甜,不忍心弄醒她,只好忍着烟瘾躺在床上。
陈雷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地数羊,也不知道到了后半夜几点,他才迷迷糊糊睡着。
这一晚上,欧阳春却睡得很踏实,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沉入了梦乡,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第二天一早,欧阳春照例早起买早点,刚走到院大门口,马骏飞又拎着一个保温桶从屋里飞奔出来,喊到。
“欧阳兄,你今天干嘛这么急,等我一会儿。”
欧阳春停下脚步,回身笑着说到:“我又不会算,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间也去买早餐。”
马骏飞追到欧阳春的身边,回头稍了一眼陈雷的家,然后转身和欧阳春并肩走出向阳院。
刚刚拐上大街,马骏飞迫不及待地低声说到:“我听说老陈当处长的事被搁置了,你听说没有?”
欧阳春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知道马骏飞会继续说下去。
果然,马骏飞不等欧阳春问,自己先说了起来。
“我昨天听说的,说有人反映他对客户吃拿卡要,组织部要重新考核了。”
欧阳春假装不知情,笑了笑说到:“我也听说了,具体的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骏飞看着欧阳春,一脸的不相信。
“你是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哪?这件事你能不知道?厂里都传开了。”
欧阳春知道不能再装糊涂了,于是说到。
“具体的我真不知道,我只听说提干的事搁置了,好象组织部要重新物色人选。”
马骏飞摇头叹了一口气。
“可不是嘛,你说老陈点也够背的,咱们四个一起分来的,就他一个人还是个副职,他要是当上处长,咱哥四个联手大干一场,多带劲。”
“你可不要有这样的想法,钢厂是国家的,是全厂几千名职工的,可不是你我的,还你大干一场,你真以为钢厂是你家开的啦。”
欧阳春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马骏飞脸色一收,假装不爱听。
“瞧你这话说的,我不是替咱钢厂着急嘛,如今钢厂在走下坡路,急需要大刀阔斧地改革,如果照这么下去,钢厂的未来堪忧。”
欧阳春也叹了一口气,说到。
“当初,刚上班时,钢厂多牛,生产的钢材供不应求,源源不断地支援国家建设。如今改革开放了,钢厂固步自封,光吃老本,不进行改造创新,坐吃山空啊。”
马骏飞接着说到:“我从不过问政治,也不谈论政治,我就是盼着钢厂再续辉煌,觉得钢厂现在的样子有些难过。”
欧阳春道:“任重道远,慢慢来吧,等大气候再暖暖,就会迎来春暖花开的时候。”
马骏飞道:“钢厂效益滑坡,直接影响的是咱们的收入,甚至是退休后的保障,所以,我真的期望咱们的钢厂能振兴起来。”
欧阳春见已到了市场口,笑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市场到了,先把眼前的事做了,大事来得及。”
马骏飞也笑道:“好一个仍需努力,你今天还买豆腐脑不?”
欧阳春道:“我今天买包子,不进市场了,就在市场头买了。”
马骏飞道:“那好,你要是不买别的,你买完包子不用等我,我可能要稍转一转,再买条鱼晚上给英子做吃,她特意叮嘱的。”
欧阳春点了点头,转身向杭州小笼包子铺走去,依旧买了两屉包子直接回了家。
孟春桃已经熬好了粥,拌好了小菜,又煮了三个鸡蛋,都已摆上了桌。
欧阳秋实还没回来,欧阳春将包子放在桌上,说到:“秋实回来饭菜不凉啦?凉了话你再给他热一下吃。”
孟春桃笑道:“我又不是后妈,你不用这么叮嘱的,你快吃吧,你今天走的早。”
欧阳春点了点头,来到餐桌边坐下,孟春桃已经盛好了粥,正在将一个剥好的鸡蛋放在粥里。
欧阳春夹了一个包子,两口吃进了肚里,然后“丝溜溜”喝了一口粥,夹起鸡蛋咬了一口,又吃了一口凉菜,如此片刻之后,欧阳春吃完了早餐。
孟春桃已经将欧阳春的手提包放在了鞋柜上,欧阳春起身进屋换了一个外套,来到门口穿上鞋,拎起皮包扭头说到:“我走啦。”
孟春桃道:“注意安全。”
欧阳春没再说话,走出门来,推上自行车出了向阳院,随着自行车潮流一路来到了单位。
26、陈红主动请缨
八点一过,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欧阳春依旧等到铃声响过三下才接起电话。
陈雷在电话那头说到:“欧阳所长吗?”
欧阳春听出是陈雷的声音,于是问到:“事情有转机啦?”
陈雷低声道:“有个屁转机,我找你是公事。你们实验出来的新产品,经厂办公会讨论,决定先试生产,厂长吩咐让你们出技术人员协助生产。你想让谁参加,把名单先报给我。”
“真的啊?太好了,我一会报给你。”
欧阳春的语气里透着喜悦。
“快点啊,我这边等着报给李总审批呢。”
陈雷追了一句。
欧阳春答应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没多久,欧阳春正在考虑让谁参加新产品试生产,陈红忽然来了。
陈红站在门口敲了敲门,不待欧阳春说话,人已急冲冲走进了办公室。
欧阳春心内顿时打起了鼓,不知道陈红这么早来他的办公室有什么事,一时看着陈红没说话。
陈红径直来到欧阳春的办公桌前,说到:“所长,听说新产品马上要试生产啦,厂里让安排人全程跟踪指导,我毛遂自荐,不知所长同意不同意?”
欧阳春这才明白陈红此行的目的,他略作思索,说到。
“小陈,你的消息很灵通嘛。你能主动请战很好,你的积极性值得肯定。可是,你知道的,这个新产品直接影响钢厂的效益,厂领导非常重视,整个实验你又不是十分清楚,万一生产上有什么问题,我怕你解决不了。”
陈红抢着说话,语气稍有些急迫。
“请所长放心好啦,我花了两个晚上,将整个实验报告和过程熟悉了一遍,我已经了熟于胸啦,绝对没有问题的,即使有问题,我还可以请教吴姐和所长您。”
欧阳春一时犯起了难,他知道陈红的性格,凡是陈红想做的事,陈红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如果今天不答应让陈红参加,陈红势必会纠缠不休,弄不好还会去找厂领导,弄得象他压制下属。
可是,如果让陈红参加试生产,欧阳春真的很担心会拖生产的后腿。
欧阳春犹豫了一会儿,道:“你先回去,让我再考虑考虑让谁去,毕竟这件事关系着新产品能否早日投放市场创效。”
陈红却一屁股坐下,道:“所长不答应,我就不走,我就坐在这等。”
欧阳春哭笑不得,他知道不给个答复,陈红是不会走的。但他急于让陈红离开,于是不得不迅速作了决定。
“那这样吧,你和吴春香一起去吧,以她为主,你全力配合,这样把握一些。”
陈红立即站起身来,冲欧阳春鞠了一躬,一脸的开心。
“谢谢所长了。”
说完,陈红又象一只蝴蝶一般飞出了欧阳春的办公室,留下了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水味。
这一次面对陈红,欧阳春不象前几次那样惊慌和心跳了,他将心中的魔彻底赶跑了,至少是暂时冷藏了起来。
在欧阳春的感觉中,陈红留下的香水味也只是单纯的茉莉香味了。
欧阳春给陈雷打了电话。
“那就报吴春香和陈红吧,整个实验过程她们都参加了,吴春香更清楚一些。”
陈雷道:“行,吴春香肯定没问题,只是年龄偏大,倒班恐怕跟不住,陈红能倒班不?”
欧阳春道:“陈红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积极性高着呢,没问题的。”
陈雷道:“那好,陈红年轻,正好可以打替班,我就把名单报上去啦。”
陈雷说完话就挂断了电话,显然名单要得很急。
欧阳春放下电话,坐在座位上,刚才匆忙之间做出的决定,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但愿不会出现什么差错”,他这样想着。
思考再三,欧阳春还是决定当面向吴春香叮嘱一下。
陈红毕竟刚刚参加工作不到两年,对企业的生产环境还不是很熟悉,性格又比较外露,吴春香又过于传统和保守。这样两个相差了近三十岁的人在一起,难免存在代沟,万一两人配合不来,可是要出大笑话的,甚至能酿成大事故。
欧阳春抓起电话机,给吴春香的办公室打了电话。
吴春香的办公室是独立单间,此时她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桌上的电话机响了,急忙起身接听。
“喂,我是吴春香。”
欧阳春电话里说到。
“吴姐,我是欧阳春。”
“啊,所长啊,有事吗?”
“你现在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好吗?”
欧阳春对吴春香向来客客气气,一来是因为吴春香的年纪确实值得尊重,二来也是吴春香在研究所的资格老,德高厚重。所里很多骨干都是吴春香培养出来的,他刚来到研究所的时候,也是跟着吴春香学了几个月。
吴春香电话里答应一声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将报纸放在桌上,整理了一下衣服,直接下楼来到欧阳春的办公室。
吴春香敲了敲门。
欧阳春说到:“请进。”
吴春香推门进了办公室,站在门口没有立即走进去,笑着问到:“所长找我有事吗?”
欧阳春急忙站起来,离开座位迎了出来,指着沙发笑着说到:“吴姐,快来,上沙发上坐,我有事要和您说。”
吴春香礼貌地一点头,微笑着来到沙发处坐下。
欧阳春给吴春香倒了一杯温水,放到吴春香面前的茶几上。
吴春香说了一声“谢谢”,端起来捧在手里,等着欧阳春说话。
欧阳春道:“刚才生产处来电话,说厂长办公会通过啦,咱们实验的新产品马上投入试生产,让我们派人全程参与。由于名单要的很急,我就把你和陈红报上去了,我想听听你有什么想法?”
吴春香笑了笑,道:“按理说,领导怎么安排,我就应该怎么执行。我也不是有意推托,我肯定要亲自参与,能参加自己试验出来的新产品的试生产,就象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自然激动和欣喜。可是,我毕竟年纪大了,黑天白天连轴转,我怕我坚持不下来,我想申请把陈红换个人。陈红太年轻,对实验过程又不是很清楚,万一我坚持不住,她恐怕顶不上去。”
欧阳春笑了笑,道:“这个我也考虑过了,不过,今天一早,陈红来找我了,主动申请参加新产品试生产,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消息。对年轻人我们还是要多鼓励和多培养的,陈红的工作热情高,主动性强,而且她向我保证,她决不会出差错的。就让她试试吧,如果你觉得她确实不行,咱们再换人,也不会挫了年轻人的积极性。”
27、不必要的担忧
吴春香听欧阳春说完,笑了笑,说到:“既然所长这么说了,我吴春香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我尽力吧。”
欧阳春也笑道:“那我先谢谢吴姐啦,你要是坚持不住,就提前说一声。”
吴春香还想说话,但见欧阳春已经做了决定,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笑着说到。
“行,你是领导,我听你的,我只是对事不对人。请所长放心好了,我一定和陈红好好配合,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欧阳春笑着站了起来,说到:“有了吴姐的话,我这个所长就放心了,没事了,吴姐辛苦啦。”
吴春香也笑着站起身,说到:“应该做的,都是为了工作。”
说罢,吴春香转身走出了欧阳春的办公室。
欧阳春直送到走廊,见吴春香拐上了楼梯才重新回到办公室。
临近中午,生产处打来电话,通知欧阳春,让他和吴春香、陈红下午一点半,到生产处会议室开会,进行试生产前期安排,明天上午准备正式开工试生产。
欧阳春不敢耽搁,立即电话通知了吴春香和陈红。
这个电话让陈红兴奋不已,她放下电话,高兴得原地蹦了起来,双手攥拳喊了一声“耶”。
“凡事必须努力争取不放弃才行”,陈红双脚落地的同时这样想。
陈红转而又想到,接下来的时间,她将与吴春香天天呆在一起,虽然吴春香平时待她像自己的长辈似的,但她知道吴春香工作起来,绝对是眼里不揉沙子,她担心吴春香不同意让她去。
于是,陈红立即去了吴春香的办公室。
吴春香正在看实验报告和实验数据,虽然这一切她已是成竹在胸,但她还是想再加深些印象,这是她一辈子的工作态度。
陈红敲了敲门,吴春香听到敲门声,大声说到:“请进。”
陈红推门进入吴春香的办公室,一脸灿烂的笑,亲热地招呼到:“吴姐,在忙啊?请多多关照啊。”
吴春香见是陈红,也笑着说到:“小陈呀,快进来,我正想和你聊聊呢,快过来坐。”
陈红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环视了一圈,说到:“吴姐,你这屋要是摆两盆花就好了。”
吴春香笑了笑,说到:“我可没有精力照顾花,主要是我不太喜欢养花。”
吴春香对陈红向来有好感,她喜欢陈红经常挂在脸上的那种灿烂的笑容,那么青春和阳光,富有朝气。
吴春香更喜欢陈红身上的一股执拗劲,想做的事,不达目的绝不罢休,虽有些偏执,但这在她的眼睛里,是如今的年轻人身上很难见到的一种执著品质。
陈红笑道:“等试生产回来,我给吴姐弄两盆花,我天天来帮吴姐浇水。吴姐长得很有气质,应该更美。”
吴春香被陈红的话说乐了,道:“小嘴就是甜,我都五十多了,人老珠黄的,哪还有什么气质。”
陈红很认真地说到:“在我眼里,吴姐就是美,气质好。在我们老家,象吴姐这个年纪的女人,很少有保养得像吴姐似的,吴姐的身上有知识分子和小资女人的混合气质。”
吴春香“呵呵”一笑,道:“你可别再夸我了,我都找不到北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红坐直了身子,说到:“吴姐,刚才所长打电话说,让我和您参加新产品的试生产。我年轻,经验不足,还请吴姐多多指教,吴姐有什么事就和我说,我全力配合吴姐。”
吴春香笑了笑,说到:“说实话,我确实顾虑你没有全程参与实验过程,担心试生产时出现问题你处理不了。不过,听所长说,你对实验过程和实验数据倒是下了一番功夫。年轻人学东西快,记性又好,这倒打消了我的顾虑,咱们好好配合,应该没问题。”
陈红立即站起来,毕恭毕敬地说到:“是,保证完成任务。”说罢,“呵呵”笑着重新坐下。
吴春香喜欢陈红的开朗性格,但她总隐约感觉到陈红张扬的外表下,似乎掩藏着什么不想让外人知道的秘密。
尤其陈红人长得青春漂亮,又是重点大学毕业,却舍弃美丽的杭州城,孤身一人,主动申请来到了这座北方的小城,这让很多人都不理解,其中还包括欧阳春。
吴春香看着陈红,脸上带着笑,说到:“小陈呀,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开朗乐观,永不服输,这可是好品质呀,要保持住。”
陈红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道:“谢谢吴姐夸奖,我一定保持住。”
吴春香笑了笑,说到:“只是吴姐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
陈红想也没想,说到:“吴姐有话尽管说好了,我没那么多顾虑的。”
吴春香笑道:“吴姐见你人长得这么漂亮,白白嫩嫩,婉婉婷婷的,又是大学生,家还是杭州的,为啥主动申请一个人来到东北啦?这里不适合你的。”
陈红慢慢收起了笑容,低下头沉思着要不要如实回答吴春香的问话,一时没再说话。
吴春香见陈红犹豫,知道自己问到了陈红的**,一时过意不去,急忙说到。
“是吴姐多嘴了,我不该问这个。只是你与我的姑娘年纪差不多,我把你当成我的女儿了,作为长辈,出于关心才多问了一嘴。你要是为难就不说,谁都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我能理解。”
陈红沉思了好一会儿,这才抬头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勉强。
“吴姐,我知道很多人都有这个疑问的,我不想让人用有色眼光看我,但我又不想过多地去解释什么。既然吴姐问了,我就和吴姐说说,哪说哪了,求吴姐替我保密。”
吴春香又急着说到:“小陈,我刚才说了,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要勉强自己。我也就是随便一问,你可以不说的,我没有打探你个人**的意思。”
听了吴春香的话,陈红忽然改变了主意,于是笑了笑,说到。
“吴姐,有些话我也想找个人说说,憋在心里也挺累人的。可是,请吴姐原谅,我不想现在说,或许以后我会告诉您。”
吴春香的眼底一热,急忙说到:“你有什么心里话尽管和我说,千万别闷在心里,心事太重,人会受不了的。姐是心疼你,你就把姐当作自家人,想说什么就说,我都会替你保密。但你要是不想说,千万别勉强自己,算姐我多嘴了。”
陈红又笑了笑,说到:“没事的,看您,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不说了,不过,我真的不想现在说这些。对了,下午去生产处开会,我们一起走啊,我过来找您。”
吴春香笑了笑,说到:“好啊,我等你,千万别晚了。”
陈红道:“放心,晚不了,我很守时的,我回去准备准备。”
说完,陈红站起来往外走,脚步有些急。
吴春香急忙起身把陈红送到门口。
陈红回头笑着冲吴春香一挥手,说了一声“白白,下午见”,就转身回了集体办公室。
28、新产品进行试生产
吃过午饭,欧阳春在办公室内踱步消化胃里的东西,十几分钟后,欧阳春歪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想到辛辛苦苦试验出来的新产品,明天就要进行试生产了,欧阳春的心中不由暗暗兴奋。
欧阳春忽然又想起了李总工程师说他立了大功了,让他好好干的话,显然对他的工作很满意,他又隐隐觉得李总工程师的话里似乎暗示着什么。
但转而,欧阳春又加以否定,他不愿意去费脑筋猜测领导的意图,他认为那是领导的事,自己想太多也没什么用,他也深知希望越大,失望越重的道理。
一点一过,吴春香和陈红来到欧阳春的办公室,三个人便一起去了厂办大楼。
直到开完准备会,吴春香和陈红才知道,试生产期间,她们每天二十四小时不能离开生产车间,她们必须吃住在那间厂里特意为她们准备的办公室里,直到生产出合格产品为止。
陈红反正也是住单身宿舍,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吴春香自然知道其中的辛苦,她担心陈红受不了。
散会回来的路上,吴春香问陈红。
“小陈呀,吃住在车间挺辛苦的,你没经历过,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呀。”
“吴姐,你放心吧,我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的。”
陈红笑呵呵地说。
吴春香也笑了笑。
“可你长得像大小姐呀,细皮嫩肉的,车间到处是灰尘,整天还要吃工作餐,你能受得了?”
“苦和累我倒是不怕,我就是担心晚上,也不知道办公室安全不安全。”
陈红不无担忧地说。
“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
吴春香安慰到。
“那就没什么啦,你们放心好啦。”
陈红说着话,靠过去挎着吴春香的胳膊,三个人一起回了研究所。
第二天一早上班,吴春香和陈红便带上随身衣物,直接去了生产车间。
吴春香用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两人把东西放在了办公室里临时摆设的单人床上。
办公室并不大,看起来不到二十平米,靠近里侧的墙脚,对着摆放了两张单人床,床上摆放着崭新的被褥,每张床上都挂着一个白色的蚊帐。
办公室靠近窗户一侧对面摆放着两张办公桌,桌面上摆放着一个电话机,办公桌的对面则摆了一张简易沙发。
陈红首先检查了办公室的门锁,反复开关了数次,见门锁还好用,人站在外面无论如何都打不开,这才把心放回肚里。
吴春香一直看着陈红在检查门锁,这时见陈红终于放心了,才笑着说到:“我看着你都累,门锁不好使吗?”
陈红随口说到:“好使,我就是想多试试,我心里有阴影嘛。”
吴春香奇怪地看着陈红,问到:“你心里有什么阴影?”
陈红急忙掩饰道:“没什么啦,就是上大学时,有个宿舍的门锁不好使,半夜进了贼,几个女孩子险些出大事。”
吴春香也没考虑陈红的话是真是假,一边从背包里将带来的资料取出来放在桌上,一边“噢”了一声,说了一句“那倒是注意点好”,就没再理会。
陈红偷眼看了看吴春香,见她并没有追根问底,悄悄出了一口长气。
上午九点,厂里特意在生产车间组织了一次誓师大会,主管生产的副厂长亲自讲了话,八大处室的一把手全部到了场,欧阳春自然也在。
誓师大会后,吴春香和陈红跟着车间技术人员进了生产装置区,新产品的试生产正式开始了。
欧阳春也担心办公室不安全,返回研究所的时候,顺路去看了看吴春香和陈红的办公室。
没有钥匙进不去办公室,欧阳春只好趴在窗户上向里面看了看,见里面墙面粉刷一新,环境干净整洁,又用手使劲拽了拽门,见门锁没有问题,这才放心地回了研究所。
接下来的时间里,吴春香和陈红每天吃住在装置现场,随时检查各项分析数据,一时忙得不可开交。
欧阳春始终不放心陈红,因此,他每天都会抽时间去生产车间转一圈,询问一下试生产情况是不是顺利。
可是,陈红没出问题,吴春香却出事了。
一天后夜,吴春香照例到装置区核对分析数据,她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头晕,身体顿时摇摇晃晃倒了下去,头险些撞到滚烫的钢板上。
装置现场的人急忙拨打了急救电话,同时七手八脚把吴春香抬到了办公室,让吴春香平躺在床上。
吴春香脸色煞白,闭着眼睛,用手拍着自己的衣袋。
陈红急忙从吴春香的衣袋中翻出降压药,哆哆嗦嗦倒出几粒药来,有人递过一杯温开水,她把药送到吴秋香的嘴边,带着哭腔说到:“吴姐,快吃药。”
吴春香费力地张开了嘴,陈红立即将药送进吴春香的嘴里,随手往吴春香的嘴里倒了一口水,吴春香用力将药吞进了肚里。
这时,急救车也鸣着笛来到了办公室外面,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拎着急救箱跑了进来。
众人忽啦一下闪到了一旁,医生给吴春香把了脉,翻开吴春香的眼皮看了看,又取出听诊器和血压仪,量了量血压,听了听心肺,这才转头问陈红。
“你们给她吃什么药了?”
陈红将药瓶递给了医生。
“吃的是她自己随身带的药。”
医生接过药瓶看了看又还给了陈红,这才笑着说到:“这个药很有效果的,不会有事的,让她安静地躺一会儿就行。”
很快,李总工程师和欧阳春也接到电话赶到了车间,见医生坐在床边,李总工程师看着吴春香问医生。
“怎么样?有危险吗?要不要通知家属?”
医生认识李总工程师,急忙站起来说到:“请李总放心,她刚吃了药,血压正在回落,不会有生命危险。”
“出了什么问题?”
李总工程师问到。
“高血压,幸好不是很严重,可能疲劳过度引起的。”
李总工程师回头看了一眼欧阳春,责备道:“你怎么搞的?吴工有高血压,怎么还安排她跟班?”
欧阳春也在心里责备自己,他一时疏忽,也忘了事先询问一下吴春香的身体行不行,甚至吴春香说倒班恐怕盯不住的时候,他也没有想到这一点。因此,他也没有什么话用来辩解,一脸惭愧地站着。
医生笑了笑,替欧阳春解了围。
“李总也不用着急,她这高血压不是很严重,休息两天就好了,欧阳所长可能也是不知情。”
李总工程师说到:“你们再等一会儿走。”
说完几步来到床前,见吴春香的眉头慢慢舒展,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这才放下心来。
吴春香慢慢睁开眼睛,见李总工程师站在床边,急忙想起来。
李总工程师弯下身子阻止,一边扶着吴春香躺下,一边说到:“你辛苦啦,快躺下休息。”
吴春香感觉已经没事了,笑着说到:“我真没事了,让我起来吧。”
李总说到:“一会儿你坐我车回家,先休息两天,这边另派人替你。”
吴春香急道:“李总,真的不用,我这毛病多少年都不犯了,没事了,我就在这里睡一觉就好了。”
李总见吴春香执意不回去,心头一热,问到:“你真的能坚持吗?”
吴春香笑了笑,用力坐了起来,说到:“真的没事,李总你不用担心。”
李总见人都围在周围,说到:“都回岗位上去吧,生产上再不能出问题。”
众人这才陆续离开办公室。
李总工程师又坐了一会儿,见吴春香确实没事了,说到:“你没事就好,我尊重你的意见,你就留下来,千万注意身体。”
说完,李总工程师又冲欧阳春说到:“你今晚就不要回去了。”
欧阳春正有此意,立即答应了下来。
“请李总放心,我正准备留下来,李总回去安心休息吧。”
李总工程师看了一眼吴春香,一脸阴郁地离开了办公室。
吴春香让欧阳春也回去,欧阳春执意留了下来。
29、庆祝新产品成功问世
经过如此变故,欧阳春有意增派人手,以免吴春香过于辛苦,被吴春香阻止了。
陈红自告奋勇,主动承担了后半夜的所有活。
欧阳春自然放心不下,经常也是守在装置现场,有时胡乱在车间找个地方睡一夜。
半个月后,新产品被成功生产了出来,成型的钢材样品整齐地摆放在库房。
质量检测人员随即进入现场,经过近半天的忙碌,当场宣布,产品的各项指标均符合标准,现场所有的人顿时欢呼了起来。
吴春香和陈红更是激动得流出了眼泪,这是她们三个多月的实验摸索和半个多月没日没夜的付出换来的最完美的结果。
陈红一把抱住吴春香的脖子,两人相视“哈哈”大笑,激动的泪水流了满脸。
回到办公室,吴春香和陈红两人收拾了自己的衣物,一路兴奋地返回了研究所。
欧阳春特意组织全体人员站在楼下欢迎,弄得吴春香和陈红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一边说着谢谢,一边小跑着上了楼。
回到办公室,欧阳春觉得是时候兑现自己的承诺了,他必须请全所的人喝酒,虽然破费不小,但新产品的问世是全所人共同努力的结果,可喜可贺。
欧阳春电话通知全所的人晚上集体聚会,就去河心岛吃大排档。
下了班,为避免别人说闲话,全所共十八个人分成几拨出了厂,然后打车直奔河心岛。
由于时间尚早,河心岛的火焰山大排档没有多少人,十八个人将几张桌子并在一起,点了足足一桌子吃的。
此时,夕阳西沉,天边布满了红彤彤的晚霞,如火如荼。
望着满桌子好吃的,所有的人就等欧阳春做完开场白,便开始大快朵颐。
欧阳春站起来说到:“今天这顿饭,是我一直欠大家的,答应大家好长时间了,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正好,今天新产品成功问世,咱们借着这个喜气,我兑现我的承诺。来,第一杯酒,我们一起举杯同庆,干一杯。”
众人哄笑着将杯子凑到一起,响亮地碰了一下,能喝的一口喝干,不能喝的也喝了一大口,然后纷纷寻找自己爱吃的东西吃了起来。
欧阳春站着又倒了一杯,说到:“这第二杯酒,我敬大家,来,都倒上酒。”
众人纷纷给自己的杯里添满了酒。
欧阳春审视一圈,这才说到:“这第二杯酒,我感谢大家这几个月来付出的辛苦,感谢大家对我欧阳春工作的支持和配合。没有你们的付出,就没有今天的收获,我敬大家,我干了,你们随意。”
说完,欧阳春一仰脖,“咕嘟咕嘟”又喝了一杯啤酒,众人再次举杯,各尽所能。
欧阳春紧接着要敬第三杯。
吴春香笑着阻止到:“所长,你先坐下吃点东西,还怕酒没啦?空肚子不能这么喝的。”
欧阳春笑道:“开心的酒千杯不醉人的,你们先吃,可劲的吃,不够再点。”
说着话,欧阳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率先端了起来,说到:“我再敬一杯,大家再满上。”
看着众人都把酒添满了,欧阳春才接着说话。
“这第三杯酒,我必须敬给我们尊敬的吴姐,还有我们所里最年轻的陈红,没有她们两人这半个月的辛苦,我们也不能收获到这么丰硕的果实。尤其吴姐,隐瞒了病情坚持跟在一线,还有陈红,关键时刻顶得上去,这杯酒,我欧阳春专门敬吴姐和小陈,全在酒里,我先干为敬。”
欧阳春心情激动,他每次想起吴春香晕倒的事,他都会深深地自责,也一阵阵感到后怕。还有陈红,实在让他刮目相看,没想到她居然能游刃有余地处理出现的各种问题,这一切无不让欧阳春感到意外的惊喜和感动。
吴春香和陈红急忙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吴春香说到:“所长,你言重了,是你信任我和小陈,把这么重要的任务给了我们。换成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做的,来,这杯酒咱们一起喝,功劳是大家的。”
欧阳春笑道:“遵命不如从命,既然吴姐说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来,大家一起喝。”
众人纷纷站起来,哄笑着一同又干了一杯。
吴春香笑着说到:“所长,事不过三,你该坐下吃口东西了。”
众人随声附和着。
欧阳春这三杯酒下肚,确实喝得太急了,他边坐下边笑着说到:“今天我高兴,也确实喝急了,真需要吃点东西了。”
说着话,欧阳春伸手拿起一个肉串,一口气吃完。
开场白一结束,大家纷纷举杯,开始互相敬起了酒,边吃边说着笑着。
所有的人中,吴春香和陈红当然是主角,大家纷纷向她们敬酒。
吴春香酒量大,大杯扎啤毫不示弱,却苦了陈红。
陈红不得不四处求饶,有几次拉着欧阳春替她喝酒,在热闹的气氛烘托下,欧阳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
在一片欢笑声中,时间很快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周围的人被这一大桌子的欢声笑语吸引,纷纷侧头观望。
欧阳春见陈红有了几分醉意,已经不胜酒力,特意安排了一个女同志专门照顾陈红。
吴春香酒是越喝越兴奋,似乎喜悦成功地治好了她的高血压,此时依旧拉着人喝啤酒,弄得所有的人都躲她。
吴春香则摆出胜利者的姿态,大声说到:“小样,开始还想灌我,指不定谁灌谁呢。”
欧阳春见大家都有散了的意思,于是大声说到:“吴姐,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没尽兴的话,咱们下次再聚,好不好?”
吴春香并没有醉,她其实有一斤白酒的量,这点扎啤真的难不着她。见欧阳春说话,虽然还在兴头上,也立即笑着说到:“听所长的,咱们下次再聚。”
欧阳春笑道:“好,大家记着啊,回去都把酒量练练,下次好好陪吴姐喝。”
众人“哈哈”一笑,各自拿起自己的东西往大排档外走去。
欧阳春则直接去了吧台,吴春香拎着包也跟了过去。
结账的时候,服务员将零头抹掉,足足花了四百元,花去了欧阳春半个月工资。
吴春香回头看了一眼,见没有人再跟过来,低声说到:“花这么多,不能让你一个人掏,估计过些天,厂里能有奖励下来,到时从奖励中出,你别不好意思。”
欧阳春没想到吴春香跟在旁边,急忙说到:“不用不用,本来是我慰劳大家,尤其是吴姐和小陈。”
吴春香道:“姐我谢谢你啦,可这是半个月的工资,都拖家带口的,如果你不用奖励出,那我也出一半。”
欧阳春笑道:“好啦,再说,再说,走吧。”
两人这才走出大排档,所里的人都已等在路上。
欧阳春见陈红站着已经不稳,知道喝多了,就让吴春香负责把陈红先送回宿舍再回家。
吴春香答应一声,扶着陈红上了出租车先离开了。
欧阳春又打了几辆出租车,分别指定人负责将人送到家,这才彼此挥手作别,先后离开了河心岛。
30、一场夜战悄然发生
欧阳春回到家的时候,孟春桃正躺在床上看书,欧阳秋实也已经回来了,正在自己的屋里学习。
欧阳春换了托鞋,怕吵到欧阳秋实学习,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
孟春桃放下书,揉着眼睛,轻声问到:“你回来啦,没喝多吧?”
欧阳春心情依旧好,笑了笑,也轻声说到:“你看我像喝多的样子吗?”
两人刻意压低了声音。
孟春桃看了一眼,说到:“没喝多就好,不早了,快上床睡觉吧。”
欧阳春见孟春桃情绪不错,迅速换上睡衣,钻进了被窝。
孟春桃抬手关掉了床头的灯,侧过身来向欧阳春身上靠了靠,问到:“新产品合格啦?”
欧阳春白天打电话告诉孟春桃晚上不回家吃饭的时候,特意把新产品生产成功的事告诉了孟春桃。
“嗯,总算三个月的功夫没有白废。”
“今晚你们所里的人全去啦?”
“嗯,集体聚餐,去的河心岛。”
“偶尔聚一聚,也可以增进团结,你这个领导也能得民心。”
“不过,我得向你说明,这顿饭是我个人请客,你不会埋怨我吧。”
“我没那么小气,你是你们单位一把手,大家都给你抬轿子,感谢一下也应该,咱也不差这几个钱。”
孟春桃的话让欧阳春感到很满意,也很贴心。
欧阳春一翻身,把孟春桃搂在怀里,动情地说到:“春桃,你真善解人意,我娶了你,我真的好有福气,你不要这么通情达理好不啦。”
说着话,欧阳春亲了孟春桃一口。
孟春桃顿时感到羞涩,低声说到。
“满嘴酒气,熏死人了。”
说完话,却不躲闪,一脸幸福地看着欧阳春。
欧阳春读懂了孟春桃眼睛里的意思,顿时来了精神,一翻身压到孟春桃的身上。
孟春桃低声说到:“动作轻点,儿子还没睡。”
欧阳春没说话,一场游戏默默地开始了。
可是,游戏刚刚结束,外面院子里却突然传来一声猛烈的摔门声,伴随着东西摔在地上的“啪嚓”一声,接着传过来了吵闹声。
“你翅膀长硬了,不服管了是不?”
“我的事你以后少管,我愿意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你管不着。”
“你这个狼崽子,白眼狼,整天打扮成什么样子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你嫌丢人你别看,我愿意,谁都管不着。”
孟春桃吓了一跳,急忙抱住欧阳春道:“外面这是怎么了?深更半夜的。”
欧阳春听了听,说到:“象是李家和一家,女的象是李迎娣,不行,我得去看看。”
欧阳春说完,穿上衣服下床出了屋。
月光下,李家和和李迎娣正站在院中象是斗鸡似的对着吵。
李招娣正拼命地拉住李迎娣的胳膊,显然不想让李迎娣走,张蕊则在房门口哭哭涕涕拽住李家和的胳膊。
见欧阳春出来了,张蕊立即大声喊到:“欧阳,快帮我拦住迎娣,她要走,你快帮我劝劝她,别让她走。”
李家和见欧阳春出来了,顿时觉得没了脸,把想骂女儿的话咽了回去,一时没再说话,停在了门口。
欧阳春不明就理,猜想李迎娣这是要离家出走,急忙迎过去挡在门口,急声问到:“迎娣,因为啥吵成这样?快和你姐回屋去。”
李迎娣依旧怒气冲冲。
“你问我爸去,简直不可理喻,也不知道抽哪股风,今天回来就冲我发脾气。欧阳伯伯,你让开,让我出去,这个家我一刻也不想待了。”
张蕊不敢松了李家和的胳膊,急得大声喊到:“欧阳,不能让迎娣出去,快帮我拦住。”
欧阳春把手一张,大声说到:“迎娣,你快回屋去,别让你妈着急,我去劝劝你爸。”
李迎娣见欧阳春的样子,微微有些害怕,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小就怕欧阳春,长大了还怕,她不由停住了脚步。
欧阳春趁热打铁,道:“快和你姐回屋去,一个姑娘家,大半夜的,象什么样子了,不怕人家笑话呀。”
李迎娣知道今晚已经走不成了,猛地一甩李招娣的手,回身进了屋,狠狠地关上卧室的门,“哗啦”一下划上插销,一把拉灭台灯,一头躺在床上,默默地流眼泪。
李招娣只穿着棉绒的紧身睡衣,正冻得浑身发冷,又见自己身体曲线玲珑地暴露在外人面前,顿觉羞涩,也顾不上和欧阳春打招呼,回身快步跑回了屋。
张蕊担心女儿想不开,猛地将李家和的胳膊甩开,回身追到李迎娣卧室门口,轻拍房门,急声喊到:“迎娣,你把门打开,千万不能干傻事呀。”
李迎娣抹了一把眼泪,大声说到:“我不用你们操心,我死不了。”
张蕊听李迎娣这么说话,知道女儿不会有事,顿时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知子莫若母,她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性。
这时,马骏飞和刘晓帆,还有陈雷也来到了院子里,一时也是不明就理,谁都没敢胡乱说话。
刘晓帆见孟春桃和那妮都没出来,李家和父女俩已经偃旗息鼓了,低声冲马骏飞说到:“没事我就回去了,免得张蕊见了我,脸面上过不去,你去劝劝家和。”
说完话,刘晓帆快步回了屋,躺在床上留心窗外的动静。
此时,孟春桃和那妮也和刘晓帆一样,都顾忌张蕊的脸面,谁都没有出来。她们知道张蕊自尊心强,虽不争强好胜,却也总不甘落人后,属于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但偏偏李家和又总是因为生儿子的事和张蕊吵闹,这让张蕊在孟春桃和刘晓帆面前总是觉得没有面子。
因此,孟春桃和那妮都没有出去,假装没看到,也没听到,这样,张蕊或许不会感觉怎么丢人。
此时,欧阳春见李招娣、李迎娣和张蕊都回了屋,便向李家和走过去,马骏飞和陈雷也来到了李家和的身边。
欧阳春道:“家和,你这是因为什么呀?大半夜的你不怕周围的人笑话呀?”
李家和忍住怒气,勉强挤出几丝笑容,说到:“惊动你们了,没事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马骏飞说到:“老李,你这脾气也得改改,这么多年了,你也没少发脾气。”
陈雷附和到:“就是,人到中年了,该养养性情啦,别动不动就发脾气。”
李家和想说什么,嘴张了一张又闭上了,只是气哼哼地低着头没说话。
31、养个孩子不容易
此时已近半夜,周围的灯光都已熄灭,独有向阳院中,却是家家亮灯。
欧阳春以为李家和又是因为生儿子的事在闹,于是,凑到李家和的身边,低声说到。
“家和,那天你可是向我保证的,不再纠结生不生儿子的事了,今天怎么了?把你说过的话都忘掉啦?”
李家和知道欧阳春误会了,急于解释,不由抬起头,脸上依旧余怒未消。
“不是这么回事,你不知道,迎娣那个赔钱货整天打扮得象个妖精似的,也不想着学习,整天顶着个鸡窝头,大冷天的袒胸露膀子的。你没见到她穿的那裤子,跟没穿似的,那腰和屁股勒的,简直没法看,她还以为挺好看,又说不得骂不得,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今天晚上,她回来晚了,我就说了她几句,这不就破马张飞地和我对着干,这个丧良心的,可把我气死了。”
欧阳春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李迎娣平时的样子确实有些出格,欧阳春是知道的,背后还和孟春桃说过,也难怪李家和生气。
但欧阳春知道,他必须先劝好了李家和,才能最终平息这场家庭大战。
于是,欧阳春笑了笑,说到。
“家和,别怪我说你,那是你自己的女儿,什么赔钱货、丧良心的,这样的话再不要说的,不好听的。迎娣做得是不合适,但你也要讲究方式方法。这个年龄的孩子都是顺毛驴,稍不顺心就乍毛,还自以为是,觉得自己什么都懂、什么都行,你不能戗着来的。”
陈雷附和到:“欧阳说的对啊,我孩子也是女儿,我平时都不敢说她。女娃子面皮薄,又是青春期,脾气善变,让人摸不着头脑,我一般都不管,就让那妮管,你也要学我,不要管那么多。”
马骏飞没说话,他没脸说话,因为,他的二儿子马驰和李迎娣差不多,整天吊儿了当,不务正业。每天一放学,也是顶着爆炸头,穿着花衬衫和牛仔喇叭裤,有时还戴个蛤蟆镜。因为这个,他没少发脾气,马驰也没少和他干仗,他自觉心虚,一直没再说话。
李家和知道事还没完,他不想让邻居又是同事看到自己的家丑。
于是,李家和看了一眼面前的三个人,说到:“你们不用劝我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欧阳春笑了笑,说到:“不急,你的火不消,我们不会走的。”
李家和见三人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说到:“那就屋里说吧。”说完率先转身进了屋。
欧阳春三人跟着进了屋。
李家和让三人坐在沙发上,知道欧阳春不抽烟,随手递给马骏飞和陈雷每人一根烟,打开防风打火机给两人点着,自己也抽出一根点着吸了两大口,缓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此时,张蕊已经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李迎娣房间的门口,侧耳留意着女儿房间内的动静。
李招娣见李家和四个人进了屋,自己穿的又少,急忙回了自己的房间,上床躺下了。
四个人坐在沙发上说话。
欧阳春劝到:“青春期的孩子都不好管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象小祖宗似的,说不得骂不得。你也不用生这么大的气,气大伤身,对孩子也不好。”
李家和气哼哼地说到:“我也明白这个理,我也不想说她,可是好好说话就是听不进去,反倒说我唠叨,嫌我墨迹。这不,刚才我就说了她几句,她就和我大吵大嚷的,还要离家出走,我就是养活一条狗,也知道冲我摆摆尾巴。她可倒好,象仇人似的,我简直养了一个白眼狼,真是把我气死了。”
张蕊向来护着孩子,就象母鸡护着小鸡崽,自己的孩子自己可以打可以骂,但别人决不可以打骂自己的孩子,因此,听了李家和的话颇不顺耳。
张蕊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你那是好好说话呀?孩子刚一进屋,你就鼻子不是鼻子,脸子不是脸子的,不也大呼小叫的吗?还要动手打孩子。你要是真把孩子打坏了,看你不后悔一辈子?你也别说的那么难听,我的孩子是人不是狗,更不是白眼狼。”
李家和刚要反驳几句,欧阳春担心两人再因为话不投机吵起来,那今天晚上可就真热闹了。
这么多年来,李家和两口子三天两头的吵架,不分年节,不分时间,两人随时随地都能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起来,有时两人躺在床上都能吵得不亦乐乎。似乎吵架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已经成了两人的生活习惯,弄得李迎娣和李招娣从小就没觉得吵架有什么不合适。
欧阳春再不拦住,两人势必还会吵起来,急忙说到。
“孩子还小,不懂事,不知道社会的复杂,懵懂无知,难免有个差错的。等过了这个年纪,就什么都想明白了,到时候,你们让她这么做,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的。当父母的要慢慢引导和教育,来硬的不好使的,咱们象她这么大那会儿,不也是这样啊。所以说,老李,你有话得好好说,又打又骂的,不起作用的。”
李家和似乎也很赞同欧阳春的话,默默地点了点头,说到。
“你说的是这么个理,这个我也懂,我也不想操这份心,受这份累。你们的孩子都听话,明事理,知道学习,你们体会不到我这份心情,简直生无可恋的感觉。你们说,要是一个小子,打几下骂几下也可以出出气,可偏偏又是臭丫头片子,不能打又不敢骂,气极了真想抽自己几个大耳光。”
欧阳春道:“看看,你又来了,什么姑娘小子的,你的封建意识还没有改哟,要不得的。话又说回来,那是你自己的女儿哟,可是你的前世小情人,是你们俩口子的小棉袄哟,什么臭丫头片子,这话不好听,也不好再讲的。迎娣这孩子我从小看到大,孩子本质不错,知冷知热的,每次见到我都热乎乎地打招呼,你好好和她讲道理,她保准能听得进去的。”
李迎娣突然在房间里喊到。
“就是,我从小到大,就听着你天天吵着要儿子,根本不拿我和我姐当回事。你看看给我们起的破名,同学们总拿我的名字开玩笑,我早晚把名字改了。再说了,我又没做错什么,我就是不喜欢学习,就是喜欢这样的生活,你凭什么和我大呼小叫的?还要动手打我,哪有你这么当父亲的?”
李家和听了李迎娣的话,刚刚压制下去的怒火再次升起,他腾地站起来,刚要大声训斥几句。
但瞬间又觉得李迎娣的话也有几分道理,顿觉理亏,又当着三位邻居的面,他也不想让外人看笑话。
李家和的嘴张了几张,硬生生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慢慢弯腰坐了下来。
32、战事终于平息
李迎娣在外人面前这样和大人说话,真的太缺乏教养了,这让张蕊顿觉脸面全无,更让她在邻居面前越发抬不起头。
张蕊不由大声训斥。
“你给我闭嘴,当着伯父叔叔的面,你这么和你爸爸说话,简直没有家教,你赶快给我闭嘴,别在这丢人现眼。”
李迎娣本质上并不是一个坏孩子,只是性情有些另类,这时她也意识到自己做得有些过份,当着外人的面委实不应该这样顶撞父母,遂暗暗后悔,不由用力拍打了一下床铺。
尽管张蕊的话有些刺耳,让李迎娣无法接受,但她还是忍住了没再说话。
李家和脸色微微一红,更觉丢了面子,讪讪说到:“你们都看到了吧,我这还没说什么呢,她就这样没大没小的,都是我没教育好呀。”说完,自顾自苦笑着摇了摇头。
欧阳春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只是笑了笑,谁都没说话。
“我也是真管不了了,谁摊上谁头大。你们说说,一个姑娘家的,整天打扮得象个妖精似的,涂红抹粉,奇装异服,不想着怎么把学习弄好,就知道和一帮社会小青年混在一起,要不就整天泡网吧和录相厅,成个什么样子,我都觉得丢人现眼。”
短暂的沉默过后,李家和继续说到。
欧阳春笑了笑,道:“你也不用这么想的,时代不同了,你不能用老眼光看现在的孩子,人和人不一样的。当然,孩子做得不对,当父母的不能不管,但大呼小叫不解决问题的,要象雨露滋润禾苗,要有耐心的,慢慢来,急不得的。”
陈雷也笑着说到:“这方面欧阳有经验,你看人家那两个孩子多好,你就多听听欧阳的意见,好好和迎娣谈谈,迎娣这孩子不错,能听进去的。”
马骏飞没说话,低头摆弄着烟头,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马驰,顿时英雄气短。
此时的马驰一直趴在窗台上向外看着,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他知道今晚的事,他有责任,是他拉着李迎娣出去的,而且玩到很晚才回来,因此,他一直关注院子里的情况。
李家和哪知道马骏飞的心思,继续说到:“我也知道这个理,我也知道打骂不起作用。可是,好话说了一火车,累得王八犊子样,说过的话就象放了一个哑屁,没听着一声响,我就是担心这样下去,孩子的前程就全交待了。”
欧阳春笑了笑,道:“你的话好粗鲁哟,哪象一个车间主任,还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呢,有失风度的。俗话说,弯弯虫,尖尖腚,什么人什么命,谁都说不准以后会成什么样的,不好过早下结论的。你们两口子都消消气,不可再吵的,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你的脾气真得改改哟。”
李家和脸露歉意,说到:“让你们大半夜的陪我熬夜,真是对不住啦,你们快回去吧,我们没事了。”
欧阳春看了看表,见已过了半夜十二点,冲陈雷和马骏飞说到:“昨天都过去了,咱们也回去吧。”
说完,三人站起身来往门外走,李家和直送到门外,三人回头冲李家和点头示意,然后各自回了家。
李家和站在自家的房门口,看着三人各自进了家门,这才回身进了屋,将门锁好,没再说话,径直进了卧室。
欧阳春回到家里,孟春桃一直没有睡,见他回来了,低声问到:“劝好啦?”
欧阳春迅速换好睡衣钻进被窝,说到:“暂时算是消停了,你咋还没睡?”
孟春桃道:“外面那么热闹,谁还能睡得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春将过程简单说了一遍。
孟春桃侧过身去,打了一个哈欠,说到:“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太晚了,快睡觉吧,明天该起不来了。”
欧阳春也打着哈欠,侧过身去,说到:“折腾这一下,我还真困了。”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很快都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欧阳春没有起来买早餐,实在是太困了,孟春桃让他多睡了一会儿,自己起来将早餐做好了,这才喊他起床吃饭。
吃过了早饭,欧阳春照例早早去了单位。
由于昨晚睡得太晚,欧阳春觉得头困眼乏,因此,收拾完办公室卫生,他见没有什么事,就把门关上,整个人坐在椅子上,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儿。
没想到,欧阳春却渐渐睡着了,这一觉直睡了两个多小时,要不是桌上的电话响了,他这一觉可能要睡到中午。
欧阳春迷迷登登抓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孟春桃的声音,声音中带着几分客气和小心。
孟春桃轻易不往欧阳春办公室打电话,那是工作场合,没有特殊的事,她总是会恪守原则,尽力避免欧阳春被人说三道四。
“请问是欧阳所长吗?”
欧阳春摆正了身体的位置,重新坐好,一时没有听出是孟春桃的声音。
“对,我是欧阳春。”
孟春桃听欧阳春说话没精打采的,立刻说到:“我是孟春桃,你怎么了?说话怎么懒懒的?哪里不舒服了吗?”
孟春桃爱欧阳春,一颗心全在欧阳春身上,欧阳春有个头疼脑热的,她比自己生病了还着急。她曾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过,如果欧阳春变心,她会拿刀把他杀了,然后也不活了,欧阳春并没有当真。
但孟春桃这样去爱一个人,无疑会让被她所爱的那个人感受到一种难以明言的压力和负担。这种负担和压力只能长期压在心头,却不能和别人讲,你讲了,别人会说你矫情,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讲出来,天长日久,难免会让人身心疲惫。
好在,孟春桃及时把握了火候,近几年,她尽量把注意力移到了孩子和工作上面,而且在业余时间,她给自己办了一**身卡,或者约上好友逛街,她尽力将注意力分散开,离欧阳春远点。
这让欧阳春明显感觉到了一种轻松,更在无形之中,让欧阳春对孟春桃和这个家多了几分依恋。
33、差点误了重要工作
欧阳春听是孟春桃的声音,立刻打起精神,语气也变得轻松了。
“我没事的,就是昨晚睡得晚,刚在办公室偷着眯了一会儿,没想到还真睡着了,我真的挺好的。”
孟春桃一颗心这才放下,说到:“没事就好,如果哪里不舒服,你就去你们厂里门诊开点药吃,别耽误了。”
欧阳春笑道:“知道了,老婆,我真没有事的,你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一定是有事吧?”
孟春桃道:“当然有事啦,我什么时候没事查过岗?上午,儿子的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学校要给高三学生开一次动员会,同时组织开一次家长会,昨天才定下来的,让家长务必参加,不能让亲戚代替。下午,省财政局到我们局里检查工作,局里不允许任何人请假,我离不开,你看看能不能去参加?”
欧阳春想了想,见下午也没什么急事要办,于是说到:“行,我没事,你安心上班吧,我参加家长会。”
孟春桃道:“行,你可别忘了,我挂了啊。”
孟春桃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显然是插空打的电话。
欧阳春知道,孟春桃单位里明文规定,不允许用办公电话闲聊和办私事。
欧阳春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也没介意,就把电话挂了。
放下电话,欧阳春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十点,他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这一觉,居然睡了近两个小时。
欧阳春伸手搓了搓脸,让自己精神了一些,见手头没有工作要做,就随手翻开桌上的文件筐。
这一翻不要紧,一份实验报告顿时闯进了欧阳春的视线,让他彻底清醒了。
实验报告此时正静静地躺在文件筐里,是关于产品提升质量的实验报告。
欧阳春突然想起还没有向李总工程师汇报实验结果。
欧阳春清晰记得,这份实验报告在他的文件筐里躺了两天了,由于一直在忙新产品试生产,他把这份实验报告给忘了,险些耽误了工作。
欧阳春急忙取出实验报告,从头到尾认真看了一遍,尽管他对这份实验报告的内容已是很清楚,但在向领导汇报之前,他必须做到胸有成竹,不能出任何纰漏。
半个小时后,欧阳春拿起实验报告,急匆匆去了厂办大楼。
李总工程师的办公室在四楼,欧阳春大步流星上了楼梯,急匆匆来到了李总工程师的办公室外。
由于走得匆忙,欧阳春微微有些气喘,他站在办公室门外稳定了一下心情,这才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欧阳春依旧是等到李总工程师在办公室里说了一句“请进”,他这才推门进去。
李总工程师正在翻看一本叫《世界钢材市场的深度剖析》的书,见欧阳春走了进来,随手放下书,抬头说到:“欧阳来啦,快过来坐。”
李总工程师向来和善,尤其对欧阳春青睐有加,每次欧阳春汇报工作,他总会表现出一份不寻常的耐心和慈善,让欧阳春心里感觉特别舒服。
欧阳春笑着来到办公桌前,双手将实验报告递过去。
“李总,这是您安排我们做的实验报告,结论已经出来了,我特意来向您汇报。”
李总工程师的眼睛从眼镜框上面看向欧阳春,一边伸手接报告一边问到:“是那个提升产品质量的实验报告?”
欧阳春点了点头,说到:“是,实验已经结束三天了,一直在忙新产品试生产,没来得及向您汇报。”
李总工程师笑呵呵地一指对面的椅子,说到:“你坐下说话,站着的客人可不好招待呀。”
欧阳春笑了笑,侧身坐下,等着李总工程师说话。
李总工程师简单地看了一遍实验过程,又仔细看了看实验结论,摘掉眼镜,很满意地看着欧阳春。
“你们辛苦啦,这是我临时追加给你们的工作,你们完成得非常好。这个实验不容易,因为我将产品的各项指标都作了大幅度提升,有的指标已经接近世界先进水平。我的目的就是想看看,我们在现有资源和能力之下,能否开源节流,生产出高品质的钢材。”
李总工程师停顿了一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问到:“你要是喝水自己去接,饮水机在门旁边,旁边有纸杯。”
欧阳春忙说到:“不渴,谢谢李总。”
李总工程师笑了笑,继续说下去。
“从结论上看,我们是完全有能力生产出高标准的钢材,但我们必须进行设备改造和技术升级。如今的钢材市场竞争太大,我们生产的钢材都是低品质钢材,技术水平还不行。虽然能满足国内市场需求,但随着市场的放开,面对国外高质量的钢材产品,我们是没有竞争力的。因此,你们研究所肩上的担子不轻啊,要尽快研发高标准新钢材,我们的钢厂才能在未来的市场大战中站稳脚跟。”
欧阳春点了点头,表示完全赞同。
“李总说得对,没有高质量的产品做保障,企业就难以在市场竞争中取胜,回去我一定多关注国际钢材产品信息,尽最大努力开发新产品。”
李总工程师点了点头,说到:“正好,下周,在上海有一个国际钢材市场产品展示会,欧美国家都有新产品展示,机会难得,你去开开眼界,开拓开拓思路。”
欧阳春心头一阵惊喜,他已经好久没有出差学习的机会了,而且这么好的差事,打着灯笼都难找,于是,急忙问到:“李总您也去吗?要去多长时间?”
李总工程师看出了欧阳春心里已经乐开了花,笑了笑说到:“十天时间,我就不去了,你再从你们所里选一个年轻人带着一起去,让年轻人也长长见识。年轻人光掌握理论知识不行,理论不与实践相结合,那就是死的理论。对了,那个和老吴一起参加试生产的丫头叫陈红是吧?”
欧阳春听李总工程师问起陈红,心头不由一格登。
34、得到出差学习的机会
现在的欧阳春,回避陈红唯恐不及,倘若一起出差,天天在一起,他不知道陈红会做些什么。
欧阳春把不准陈红的脉,他更怕自己抵挡不住陈红对他的诱惑,不论这种诱惑来自陈红还是来自自己的内心,他都可能沦陷。他实在担心自己违背自己的良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但见李总工程师在问,欧阳春不得不回答。
欧阳春点了点头。
“对,是叫陈红,两年前刚从西南钢铁学院分来的,杭州人。”
李总工程师点了点头,眼睛看着欧阳春。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我看小丫头肯于吃苦,工作认真,谦虚好学,工作劲头也足,又是高材生,人又年轻,值得培养。你就带她去吧,给年轻人多创造学习机会,钢厂的未来需要这样的年轻人。”
欧阳春虽然满肚子不愿意,但又不能在李总工程师面前说陈红不好,更不敢回绝,因此,略作犹豫。
李总工程师似乎看穿了欧阳春的心思,笑了笑说到。
“是不是和一个女孩子出差有顾虑?怕你老婆多心?我看你大可不必,你们这是工作。据我看,陈红小丫头挺稳重的,只要你把握好你自己,不会有什么事的。再说了,陈红和你大女儿差不多吧?两代人了,我还害怕你们闹矛盾呢。”
欧阳春被说中了心事,脸上不由一红,急忙说到。
“李总看问题看得真准,当领导的眼光就是老道,我确实是有这个顾虑。不过,李总您这么说了,我就照李总的意思办,回头我准备准备。”
李总工程师把身体靠向椅背,笑着说到:“这就对了,心底无私天地宽,自己行得端,走得正,还怕半夜鬼敲门?你是一把手,工作不要有顾虑,更不能掺杂其他的想法。更主要的是要培养年轻人,让年轻人早点顶上来,老吴年龄大了,和我一样,也该退了,不早培养接班人,到时可要抓瞎了。”
欧阳春急忙表态。
“李总站得高,看得远,请李总放心,我一定照李总的话去做。”
李总工程师笑了笑,道:“你呀,也不用给我戴什么高帽子,我说的都是心里话,你听完记住就行了,也不要跟别人乱讲。”
“请李总放心,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不知道李总需要点什么?我从上海给您带回来。”
欧阳春听出了李总工程师有送客的意思,于是站起身来,说到。
李总工程师摆了摆手,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你少和我来这一套,我什么都不需要,你把工作干好了,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用不着溜须拍马。”
欧阳春脸色顿时一红,急忙解释。
“李总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顺手捎带一下,我知道李总的为人,对不起啊。”
李总工程师微微一笑,道:“也没什么对不起的,知道我的为人,以后这样的事少做,记住,好好工作,少扯些没用的,免得到时后悔莫及。”
在“到时”二字上,李总工程师特意加重了语气。
欧阳春急忙说到:“谢谢李总啦,我记住啦,那我走啦?”
李总工程师微笑着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来,立即说到:“对了,你回头去办公室开一张介绍信,去的时候带上工作证,那边管得严,没有证件是不让进的。”
欧阳春点头说到:“好的,我回头就去开介绍信,我走啦。”
李总工程师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欧阳春走出了办公室。
出了厂办大楼,欧阳春心头不由暗自高兴,他觉得天更蓝了,风也变得轻柔了,空气中也似乎浮动着一股浓浓的暖意。
见已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欧阳春折身去了厂食堂。
食堂里陆续有人进来,不一会儿便开始越来越吵闹。
欧阳春没带饭盒,就买了几个肉馅包子,用塑料袋装了,回身见食堂里太乱太吵,拎着包子走出了食堂。
欧阳春边往研究所走边吃着包子,脑袋也没闲着,一直在思考李总工程师说过的话。
想着想着,欧阳春似乎琢磨出了味道。
李总工程师让他多培养年轻人,并让他替他去上海观摩学习,这不也是在培养他吗?特意叮嘱他不要说出去,明显是拿他当自己人看待,“难道李总是想提拔我吗?领导说话的艺术还真得好好学学”,这样想着,欧阳春心情大好,也不再纠结于是不是和陈红一起出差了。
回到了办公室,欧阳春立即给陈红打了电话,让陈红立刻到他的办公室来一趟。
陈红正在吃饭,听欧阳春的语气并不热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来到欧阳春的办公室。
欧阳春见陈红一路小跑进了办公室,依旧带进来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水味道。
欧阳春故意装作很严肃的样子,眼睛也没有正视陈红,淡淡问到:“下周你有事吗?”
陈红显然一愣神,奇怪地看着欧阳春。
但片刻之后,陈红心头一阵窃喜,以为欧阳春终于开了窍,准备约她了,她可一直在默默喜欢欧阳春,早就期待着欧阳春能主动约她。
“有的,有的,我一个人住,时间当然有啦,所长有事吗?”
陈红急忙答到。
欧阳春当然能听出陈红话里的意思,也能感受到陈红内心的欢喜和火热,但他不应该也不能够那么做。他有家庭有事业,更有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和义务,他爱孟春桃,爱这个和孟春桃一手建造起来的家,他不能割舍,也无法割舍。
欧阳春强制说服自己,他必须让陈红明白,他并不想和她有什么工作外的接触,更不可能和陈红做什么对不起家人对不起家庭的事。
尽管欧阳春的内心依旧为那淡淡的茉莉香水味而痴迷,依旧被陈红浑身的朝气和活力所吸引,但他必须快刀斩乱麻,尽快理出一个清晰的头绪。
于是,欧阳春依旧冷着脸说到:“如果你有时间,下周和我一起出趟差。”
陈红立即高兴地拍着手,一脸兴奋地说到:“太好了,太好了,真要谢谢所长了,能和所长一起出差,是莫大的荣幸。”
紧接着,陈红小心翼翼地问到:“我能问问去哪出差吗?要去多久?”
欧阳春依旧淡淡说到:“上海,十天,你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带上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对了,今天已经是周四了,你再辛苦一趟,尽快去火车站把咱俩的票买了。”
陈红控制着脸上的喜悦之情,问到:“硬座还是卧铺?”
欧阳春道:“两张硬卧,钱你先垫上,回来报销。”
陈红爽快地答应。
“请所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我一定给您买到下铺。”
欧阳春没再说别的,淡淡的一笑,说:“好了,没事了,你回去吧。”
陈红答应一声,又象一只蝴蝶般飞出了欧阳春的办公室。
欧阳春闻着渐渐消失的淡淡的茉莉香水味道,一时心情难平,心绪复杂。
35、参加学校的家长会
陈红走后,欧阳春见离家长会开始的时间尚早,就躺在沙发上休息。他闭上眼睛,尽量不去想陈红,努力让自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欧阳春半睡半醒,眼见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半,他从沙发上起来,去水房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这才换好衣服,拎着皮包走出办公室,锁好办公室的门来到楼下,推出自行车直接出了厂,向二中骑去。
路上车辆并不多,欧阳春一路畅通无阻,到了二中大门口的时候,时间才刚刚过了一点。
二中虽然是省重点高中,校园却显得狭小拥挤,也不够气派,外观上看起来,与普通高中没什么两样,实在与省级高中的名头有些不符。
仿古牌楼式的校门并不高大壮观,却显得有些突兀。校门内二百米远处,是四栋建于日伪时期的青砖青瓦尖顶的三层楼房,四栋尖顶楼房呈东西一字排开,正对校门的一栋是办公楼,其余三栋是教学楼。
欧阳春推着自行车进了校门,径直拐向了最西侧的那栋楼。
那栋楼是高三年部的教学楼,欧阳秋实的教室在那栋楼的三楼。
来到楼下,欧阳春将自行车停进自行车棚,拎着皮包直接上了三楼。
高三三班的教室在走廊的尽端,由于时间尚早,教室里面刚刚坐了几个家长。
欧阳春见到那妮已经到了,正坐在陈英的座位与旁边的人聊天。
那妮见欧阳春走了进来,冲欧阳春招了一下手,笑了笑。
欧阳春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欧阳春不知道欧阳秋实的座位在哪,但见课桌的右上角处都贴有学生的名字,于是挨个看过去,在倒数第四排的靠墙的位置找到了欧阳秋实的名字。
欧阳春见课桌上摆着厚厚一摞练习册,随手拿起一本翻看着,见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不由心头一阵欣慰。
将近一点半,班级里已经是座无虚席。
学校一声令下,所有的家长向来不敢怠慢,不管有多大的事,只要能来,谁都不想迟到,在家长的心中,孩子的事比什么事都重要。
班主任老师走进教室的时候,家长们集体鼓起了掌,以示对班主任老师的尊重和拥护。
班主任老师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外表看起来象是刚毕业的学生,身材高挑,模样周正,梳着披肩长发,戴着一副金边近视镜。
只见她站在讲台后面,冲家长们摆了摆手,然后正儿八经地鞠了一躬,这才说话。
“各位家长好,我是高三三班的班主任,我姓刘,你们叫我刘老师就行。我们学校决定,今天召开高三学生高考动员会,你们的孩子现在都集中在操场了,等一会儿,将集体聆听校长的动员讲话。学校同时决定借此机会,以班级为单位组织一次家长会,也算是一次家长动员会。下面,请大家保持安静,听校长动员讲话。”
刘老师的话音刚落,只听安装在教室前面墙上的广播中猛然传来校长的讲话声。
刘老师坐在讲台后面,目光巡视着所有的家长。家长们则正襟危坐,一动不动,生怕弄出什么声响。
十几分钟后,校长在一阵掌声中结束了讲话,接着老师代表和学生代表先后表态发言。
发言的男同学居然是欧阳秋实,有的家长悄悄冲欧阳春竖着大拇指,欧阳春更是一脸的自豪和骄傲。
动员会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家长会这才开始。
刘老师重新站了起来,冲所有家长笑了笑,说:“家长会正式开始。可能各位家长都已经知道成绩了,但未必知道孩子的成绩在全校乃至全市是什么层面。现在,我将您的孩子在高二期末考试时的成绩和排名念一下,并帮着孩子作了分析,大家认真听一下,配合我们老师进行督促和检查。”
说完话,刘老师打开随身带过来的一个文件夹,从里面取出一张折叠的纸,展开平铺在讲台上,用双手压住,微低着头念了起来。
刘老师每念到一个人,就会对成绩作一番点评,并指出在学习上存在的不足之处及改进办法。因此,念起来很耽误时间,足足用掉了一个小时才念完成绩单。
将成绩单重新折好放进文件夹,刘老师又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这才继续说话。
“不好意思,说得我嗓子冒烟了,只好喝点水,也没有为大家准备水。前面有饮水机和一次性杯子,如果谁渴了可以自己来接,咱们先歇五分钟,大家喝点水。”
见没有人出来接水,刘老师继续说到:“如果大家不想歇,咱们就继续,好不好?”
心急的家长有些坐不住,也不再顾忌对孩子是否有影响,忍不住说到:“刘老师,您就快点讲吧,时间太长了,坐不住。”
教室里轰然一笑,刘老师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刘老师说到:“今天的时间确实有点长了,主要考虑是孩子上高三了,是最关键的一年,冲刺好了成绩就好。孩子成绩不好的家长也不要急,从现在开始还来得及,我对每一个学生的成绩都进行了分析,浪费了大家一些宝贵的时间,但我觉得有这个必要,你们说呢?”
大多数家长响应,纷纷说到:“刘老师,您就说吧,我们保证认真听认真记,都是为了孩子好。”
教室里顿时乱哄哄一片。
刘老师伸手作一个下压的动作,大声说到:“请大家好静一下,听我来说好吗?”
教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刘老师继续说到:“刚才我把成绩公布了一遍,请各位家长认真对待排名。这个不是主要的,成绩排在后面的和排在前面的一样有机会,只要从现在开始,咱们两头配合,一定会有收获。下面,我请孩子成绩在前三名的家长作一下经验介绍。”
欧阳秋实期末考试没有考好,只考了班级第三名,虽排在了全校第八名,但和平时的成绩相比,退步太多,这让欧阳春微微感觉到不满意。
欧阳春自然是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发言。
让欧阳春措手不及的是,孟春桃让他来开家长会的时候,并没说要发言的事,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好在欧阳春是单位一把手,经常有讲话的机会,能做到临危不乱,处乱不惊。
36、剪不断的情丝
欧阳春用短暂的时间打了腹稿,侃侃而谈了五分钟,全面表扬了一番欧阳秋实,离开讲台的时候,他听到家长们给了他热烈的掌声。
那妮的脸色多少有些难看,一向争强好胜的她,看着欧阳春在台上讲话,心里是一百个不服气。
但陈英的成绩退步更大,直排排到了班级第七名,全校已经排在了二十名开外,这让那妮英雄气短。
陈英平时的成绩并不比欧阳秋实差,两人经常能排进全校前三名,分数也是相差无几。但这一次,陈英却输得很惨,这让那妮颜面尽失。
那妮越想越气,脸色也渐渐不好看起来,她把陈英退步的原因一股脑地推到了欧阳秋实的身上。
直到家长会结束,那妮的心情都没有好转。
家长会散了的时候,刘老师站在门口冲欧阳春说到:“欧阳秋实的家长,请您跟我去趟办公室好吗?我有话要和您单独说。”
欧阳春心头顿时一紧,急忙答应一声,顺从地跟着去了刘老师的办公室。
刘老师请欧阳春坐下,自己则倚靠在桌边,一脸的犹豫不决,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欧阳春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刘老师,有啥话您就直说吧,不用为难,我们作家长的也想知道孩子在学校的真实表现。”
刘老师冲欧阳春笑了笑。
“欧阳秋实回家不和你们说学校的事吗?”
欧阳春道:“现在的孩子估计没几个能和父母真正交心的,我要是不问,他轻易不说的。”
刘老师一直微笑地看着欧阳春,其实她一直在想怎么说。这时,似乎终于想好了该怎么开头,猛地站直了身子,她决定实话实说。
尽管欧阳秋实曾经求她保密,但作为老师,虽然她当面答应过欧阳秋实,但她不想眼看着一个优秀的学生为此影响一生。
“我说一件事,您别不爱听,您的孩子,还有陈英同学,两人平时的成绩不是这样的。这次退步这么大,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我没好意思在家长会上说,您知道他们两人在处对象吗?”
刘老师虽然担心欧阳秋实知道是她告的密,会做出逆反的行为,但她还是说了出来。
欧阳春猛地站了起来,惊讶地问到:“您说的是真的?我知道两人以前好过一阵子的,被我们发现了,我和陈英的家长分别和两个孩子谈了,我儿子亲口答应我的,等高考完再说呀,怎么他们没分开吗?”
刘老师见欧阳春急了,不由暗暗担心,脸现懊悔之色。
“您回去千万不能粗暴对待这件事,否则,会有很严重的后果,早知道您这么急,我就不说了。”
欧阳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笑了笑,重新坐下。
“对不起,我太急了,我也是怕耽误孩子学习,否则我不是这样子的,我感谢刘老师和我说这件事。”
刘老师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也是亲眼见他们两人总是粘在一起,凭我的经验判断的。我也找您儿子聊过,他没承认也没否认,但我从他们两人看对方的眼神和表情,猜测他们在处朋友。您知道的,这个是最分心的事,我们作老师的也不好深说,您是家长,希望您回去能艺术地劝说孩子收收心,不能太粗暴了,我真是不忍心看着两个孩子就这样耽误了。”
欧阳春虽然相信自己的儿子欧阳秋实不会骗他,但刘老师的话却又是言之凿凿,不容怀疑,这让欧阳春顿时对欧阳秋实当面做出的承诺起了疑心。
临走的时候,刘老师特意叮嘱了一句。
“您千万别说是我告诉您的,您的儿子虽然没承认谈恋爱,但他求我不要将他与陈英亲密的关系告诉你们,我也答应了,如果他知道是我说的,那肯定会影响他的学习。”
欧阳春笑着答应了。
回到家中,孟春桃还没有下班,欧阳春坐在沙发上暗自生气,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欧阳秋实会当面骗他,背地里却依旧和陈英悄悄谈恋爱。
欧阳春反复在思考着刘老师的话,他也担心处理不好会让后果更严重,可是不管不问,任凭两个孩子这样糊涂下去,影响了美好的前程,又是作父母的失职,没有真正尽到监护责任。
欧阳春想得头大如斗,越想越不知道该怎么办,以他对欧阳秋实的了解,他不愿意相信欧阳秋实会骗他,因为欧阳秋实从不说谎,而且那天说话的样子又是那么坚定和果断,不容置疑,透着一刀两断的决心。
可是,刘老师的话不会捕风捉影胡乱猜测,仅凭没有根据的判断就向学生的家长反映问题。
思来想去,欧阳春决定先观察一阵再说。他用手搓了搓
脸,冷静了一下情绪,这才亲自下厨做起了晚饭。
孟春桃回来的时候,晚饭已经做好摆上了桌。
孟春桃换了鞋进了屋,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笑着说到:“能吃到你做的饭不容易呀,今天家长会散的挺早啊?老师都说了些什么?”
欧阳春见欧阳秋实还没回来,用纱网罩住饭菜,没有说话,而是拉着孟春桃来到窗前。
“这个时间,秋实该回来了,你就站在这里看,看看你能看到什么。”
孟春桃一头雾水,以为欧阳春在捉弄她,刚要转身离开窗户,却见院大门被打开了。
欧阳秋实和陈英前后脚进了院,彼此暧昧地挤了挤眼睛,冲对方悄悄做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假装什么事都没有似的各回各家。
孟春桃刚要说话,欧阳春一拉她的胳膊,两人快步离开窗户回到了厅里,假装往桌上端菜。
片刻之后,欧阳秋实进了屋,见欧阳春和孟春桃都在家,一脸的诧异,说到:“爸,你今天回来得够早的啊?听说下午你发言啦?你光在那夸我了,你一点都不谦虚。”
欧阳春强笑了笑,说到:“你妈又没告诉我要发言,我也没准备,爸不是在夸你,是实事求是。”
孟春桃急忙问到:“下午让你发言啦?我的天啊,亏着让你去了,要是我该给孩子丢人了。”
欧阳春笑道:“吃饭,一会儿凉了。”
孟春桃喊到:“秋实,过来吃饭。”
欧阳秋实答应一声,来到桌边坐下,闻了闻菜味,说到:“今天是爸做的菜吧?和平时的不是一个味。”
孟春桃笑着说到:“哪个味好吃?”
欧阳秋实笑着看了看欧阳春和孟春桃,说到:“我说了妈可不许不高兴,还是爸做得香一点点。”
孟春桃“呵呵”笑到:“这个我承认,你爸做菜我都爱吃,我儿子从不说假话,也从没骗过我。”
欧阳秋实的脸色微微一变,但瞬间又恢复了自然。
孟春桃正要说话,欧阳春似乎猜到了孟春桃下面的话,急忙插话,道:“快吃饭吧,一会儿还要上晚自习呢。”
孟春桃看了一眼欧阳春,什么都没再说,低下头吃起了饭。
欧阳秋实很敏感地看了一眼欧阳春,然后也低下头吃起了饭。
很快吃完了饭,欧阳秋实急三火四地拿起书包出了家门,躲在大路口等陈英。
37、订立新的约定
陈英吃晚饭的时候,见那妮的脸色不好看,也是试探着问了一句。
“妈,今天家长会,老师说什么了?”
那妮看了一眼陈英,说到:“没说什么,快吃饭吧。”
陈英似乎不太放心,追问了一句。
“听说欧阳秋实的爸爸作了经验介绍,妈是不是心里看着不舒服啦?”
那妮没好气地嘟囔到:“有什么不舒服的,你没考好,我也没话说。”
陈英见那妮一肚子不高兴,以为那妮在学校听到了什么,没再说话,几口吃完了饭,也是急三火四地出了家门。
陈英一路小跑来到大路口,见欧阳秋实等在路边,一脸焦急地说到:“我妈可能知道咱们没分手的事了,这可咋办呢?”
欧阳秋实拉着陈英的手,说到:“咱们往前走走再说,这里不安全。”
两人说完话,飞快地向前跑了几百米,转过一个弯,回头见没有人跟来,这才一起向学校走去,边走边说话。
“我妈可能也知道了,晚饭时似乎想问我什么,被我爸给拦住了。”
“你咋知道你妈问你这事?”
“我从我妈的表情上猜的,我妈没我爸心眼多,我爸要是不拦着的话,我还猜不到,我爸今天可是去开的家长会,估计能知道了。”
“刘老师能告诉你爸吗?”
“说不准,我爸聪明着呢。”
“你爸咋说的?”
“我爸没说什么。”
“那可咋办呢?我妈肯定是知道了,说不定还得去你家闹。”
欧阳秋实沉默了片刻。
“老师肯定是把咱们的事告诉我爸和你妈了,我真不希望你妈去我家闹,太伤感情。我今天也仔细想了一下,这次期末考试,咱俩都没考好,我分析了一下原因,肯定是咱俩处对象分了心。我想爸妈和老师也是出于好心,这眼看着就要高考了,咱们是不是也该收收心,全力冲刺了?”
陈英停下脚步,皱着眉头,问到:“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呀?”
欧阳秋实思考了好一会儿,这才说到:“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陈英催促道:“你倒是快说呀,急死个人了。”
欧阳秋实说到:“要不咱们再作个约定吧。”
陈英问:“什么约定?和上次一样的约定?”
自从上次订完约定以后,两人真的都努力尝试着分开,一开始两人上学放学都刻意分开走,也都刻意地谁都不理谁,都想暂时断了念想。
可是,没过半个月,陈英说啥也不愿意了,她不但没忘了欧阳秋实,反倒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整天在想着欧阳秋实,欲罢不能,更无法安心学习了。
欧阳秋实也一样,整天满脑子想着陈英,他觉得分开还不如在一起时心静,现在的他根本就不能专心学习,这让他愁肠百结,苦恼万分。
因此,一天晚自习后,当陈英提出不分开的请求时,欧阳秋实便一口答应了下来,让那个口头协议作了古,两人悄悄又谈起了恋爱,却刻意隐瞒了所有的人。
此时,欧阳秋实不得不旧话重提。
“咱们把心收了,全力以赴准备高考,坚决做到不联系,不能象上次那样半途而废,等高考后,咱们考一个学校,再处朋友,你有决心吗?”
陈英想了一会儿,犹豫着说到:“我怕我这次还是挺不住,那我想你了咋办?”
“咱们一定要忍住,否则,你爸妈和我爸妈也会和咱们没完,整天不够心烦的,更严重的后果是影响学习,我们必须暂时分开。”
“可我要是挺不住咋办?”
“必须挺住,咱们肯定行的。”
欧阳秋实举起拳头挥了一下,以示鼓励。
“好吧,我…试试吧。”
陈英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语气中明显透着不自信。
“一定要挺住,反正我等你就是,我非你不娶。只有这样,咱们才可以稳住家长和老师,咱们也能安心准备高考,又免得你爸妈和我爸妈再闹矛盾,三全其美的好事。”
陈英猛地吸了一口气,又猛地吐出去,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说到:“那好吧,听你的,咱们先不联系,等毕业再说,反正我非你不嫁。”
两人伸出手掌相互击打了一下。
欧阳秋实动情地拉住陈英的手,说到:“你放心,我不会变心的,咱们都安心学习,考上同一所好大学,然后在一起一辈子。”
陈英埋怨道:“要不是高考多好,哪会有这么多事。”
欧阳秋实笑道:“傻样,早毕业咱们才能早一点在一起,有什么不好?走吧,晚自习快迟到了。”
两人没再说话,快速跑进学校的大门,直接进了教室。
此时,孟春桃正在埋怨欧阳春。
“吃饭的时候,你为啥不让我问他?”
“你是不是傻掉了?光凭老师一句话,你就信呀?”
“那还要怎么样?你没见他们俩个人在大门口那个样子吗?没有事才怪呢。”
欧阳春轻轻地笑了笑,故意问到:“你看出什么了?”
孟春桃一脸的不高兴。
“他们俩人挤眉弄眼,比比划划,分明是订好了攻守同盟,肯定是在背着咱们处朋友。”
“还算你聪明,人家都订好攻守同盟了,你问他,他会承认吗?只能是吵架,弄得饭也吃不好。”
“那也不能不管呀?这翻过年就高考了。”
“我比你还急呢,咱再观察几天,你今天已经露了马脚了,估计他们又该和咱们斗智斗勇了。”
孟春桃一时也没有好办法,于是一时没有再说话。
不想,房门一开,陈雷和那妮从外面走了进来,这一次两人没有甩脸子,显然是结伴前来。
孟春桃急忙打招呼。
“哟,这是哪股风又把你们吹来啦?快进来坐。”
那妮也没客气,换上托鞋径直走到沙发处坐下。
孟春桃倒了一杯水放在那妮的面前茶几上,一屁股坐在那妮的对面。
陈雷冲欧阳春笑了笑,换好鞋也来到沙发处,挨着那妮坐下,欧阳春陪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
孟春桃笑着说到:“如果我没猜错,你们肯定是为了两个孩子的事来的。”
那妮急问到:“你们也知道了?”
欧阳春接过话。
“下午家长会后,你没看到刘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啦?说的就是这个事。”
那妮道:“我说呢,当时我还在想呢,你儿子没考好,她就找你谈,我女儿没考好,她怎么不找我谈呢,原来是说这事。”
欧阳春笑道:“就是这事,今天晚上两个孩子回来时,想必你们也看到了吧。”
陈雷用手指了指那妮,笑道:“这家伙,象特工似的,猫在窗玻璃后面看呢。不过,两个孩子的样子确实太过明显了,等于不打自招。”
欧阳春道:“我们也看到了,不过,仅凭这一点就断定两个孩子在处对象,似乎有点武断。他们或许有什么别的约定也未可知的,咱们不如再观察一段时间,反正离高考还有一段时间,你们说呢?”
那妮抢着说到:“如果两个孩子还是断不了呢?”
孟春桃大声说到:“必须断,否则,高考时不知道会退到哪一步呢。”
38、两家暗结攻守同盟
孟春桃的一声大喊,陈雷和欧阳春都吓了一跳。
陈雷冲欧阳春耸了耸肩,没说话。
欧阳春则笑着说到:“要我说,咱们谁都先不要急的,具体事情是怎么回事,咱也不能听风就是雨,反正秋实和我打过包票的,我还是愿意相信我的儿子。”
那妮不爱听了,却是笑着怼了一句。
“我也愿意相信我闺女,我闺女又不差啥,弄得像是我家闺女倒追你家秋实似的。”
孟春桃没理会那妮的话,刚才的一声大喊,让她感觉到了失态,她让自己的语气恢复到平时的样子,却似乎比平时任何时候都果断。
“什么听风就是雨?人家刘老师没好意思说就是了。没有确切的证据,她一个班主任就随便和家长反映这种事?她不会不知道,这种事情处理不好可是会有严重后果的。咱们必须想个办法让他们断了。”
“断是肯定要断的,至少暂时断了,但我觉得我们还是观察一段时间再做决定,我总觉得两个孩子不傻,能掂量出来哪头重哪头轻。如果我们直接就这么挑明喽,两个孩子不但不会承认,还会和咱们对着干,这样做只会伤到孩子,说不定今晚咱们已经打草惊蛇了,估计两个孩子又研究了新对策对付咱们呢。”
欧阳春想了想,笑着说到,语气并不显得急躁。
那妮不解地问到:“什么?新对策?他们怎么会知道咱们知道他们没断的事呢?”
欧阳春笑道:“肯定猜到了,孩子们敏感着呢。因为刘老师知道他们的事,他们肯定怀疑刘老师和咱们说什么了,我从秋实的反应上能看出来戒心的,你家英子没试探你们呀?”
陈雷没理会欧阳春的话,而是对那妮说到:“今天晚上,英子一回来,你的脸拉沓着,象长白山似的,人家英子试探了两枪,把底早探去了,你还不知道呢。”
那妮一脸的不相信。
“不会吧,她就问家长会上老师说什么了?我说什么都没说。她见我不高兴,就问我是不是家长会上没发言生气了,我也确实是因为这个生气,没说别的呀。”
陈雷笑了笑,道:“你呀,你用脑子想想,她为啥问你老师说啥了?因为老师知道她和秋实的事,她在试探你呢。”
孟春桃一拍大腿,道:“对呀,我儿子吃饭的时候,我说他从来不会骗我,他就突然一愣神,而且看我们的小眼神都是偷偷摸摸的。当时我还真没想这么多,现在回想起来,这不就是做贼心虚吗?”
欧阳春笑道:“你才知道呀?知道我为啥拦你不让你说下去了吧?儿子已经猜到你要和他说英子了,人家才一愣神的,你没见他匆匆忙忙吃完跑了?”
孟春桃感叹到:“我的天,现在的孩子都能当特工了,和父母玩起心眼子来,一点不比鬼子差。”
那妮被孟春桃的话逗乐了,推了一把孟春桃,笑着说到:“你可别拿鬼子比我闺女,我闺女再怎么也属于人民一派。”
欧阳春和陈雷被两个人的样子逗乐了,相互看了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妮埋怨到:“你俩拣什么笑?倒是快说该怎么办呀?”
陈雷摇头晃脑说到:“兵来将挡,水来土囤,小泥鳅翻不起大浪来。照欧阳兄的意思办,先观察一段时间,等有了真凭实据,他们想赖也赖不掉,到时我为案板,他们为鱼肉喽。”
欧阳春迎合说到:“那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好不啦,还弄出一个案板来。不过,还是刘老师说的对哟,她让我‘艺术点’对待这件事,反复叮嘱我不要粗暴对待孩子,还叮嘱说不要让孩子知道是她和我反映的问题。我建议先不和他们摊牌的好,他们一旦知道是刘老师告的密,说不定会出什么大事的。敌人狡猾,咱们作猎人的更要狡猾,这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们说呢?”
孟春桃和那妮都被欧阳春的话逗笑了,那妮前仰后合地说到:“你玩老鹰哪,还弄出个猎人和狐狸来了。”笑罢,又接着说到:“那行,先不摊牌,但咱可要心齐,互通有无。”
孟春桃笑道:“放心吧,一定,有我呢,我和你意见一致,坚决打破他们的攻守同盟。”
“你说当家长容易吗?整天还得和自己的孩子玩心眼子,太他妈累了,得了,我们走了。”
那妮笑着边说话边起身向门口走。
陈雷跟在那妮后面,也笑着一起走出了欧阳春家的门。
欧阳春和孟春桃直送到门外,四个人站在门口又闲聊几句,那妮和陈雷这才回家。
见那妮和陈雷进了屋,欧阳春和孟春桃站在院子里向四周看了看,见不远处的楼房亮着灯,象是巨大的灯箱。
孟春桃忽然说了一句。
“咱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住进楼房。”
“早晚会住进楼房,城市建设这么快,咱这向阳院多说再挺十年。”
欧阳春边往屋里走边说话。
“爱啥时候啥时候吧,只要和你在一起,吃糠咽菜住窝棚我也愿意。”
孟春桃跟着也进了屋,回身将门关好,说到。
欧阳春顿时觉得一股暖流直冲眼底,让他的眼睛变得湿润和模糊,他一时没再说话。
两人坐在沙发上默默地看着电视。
欧阳秋实下晚自习回到家的时候,欧阳春和孟春桃装作什么事都没有,象平时一样嘘寒问暖,弄得欧阳秋实一脸懵相,整整一晚上,他的心都没有踏实过。
睡觉的时候,欧阳春将下周出差去上海的事告诉了孟春桃。
孟春桃听说要去十天时间,心头顿时有些难舍难离,但想到这是工作,也不好多说什么,因此,她腻在欧阳春的身边,没完没了地说话。
欧阳春明显感觉到了孟春桃不愿意他离开,这让他的心里也渐渐有了难舍之意。但一想到这是工作,他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不去,不由笑着劝到:“不就是十天吗?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不要弄得象生离死别的好不啦?”
孟春桃立即朝床边“呸呸呸”地吐了三口唾沫,埋怨到:“乌鸦嘴,快把话收回去,我不就是舍不得你离开我嘛,你干嘛说的这么难听。”
欧阳春笑了笑,说到:“你这个样子,让我心里怎么放得下?我这次是替李总出差,吃得好,住得好,你不用担心的。”
“我不是担心,也没什么担心的,对了,你哪天走?”
“后天早上走。”
孟春桃算了一下日期。
“后天是周五,明天晚上给你准备东西来得及。”
“来得及,快睡觉吧。”
欧阳春说完,将身体侧向孟春桃闭上了眼睛。
孟春桃则钻进欧阳春的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39、不同的情感与视觉冲击
周四的晚上,吃过晚饭,欧阳秋实去学校上晚自习,孟春桃给欧阳春准备出差带的东西。
孟春桃边给欧阳春找衣服边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上海这个季节冷不冷,用不用带棉袄。”
刚嘟囔完,忽然想起欧阳春是上海人,于是扭头问到:“上海冷不冷?你还用带棉衣服吗?”
欧阳春道:“不用,不冷的,我从小在那边长大,没事的。”
孟春桃道:“对了,去了想着看看咱闺女,今年夏天她忙,也没回来,去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欧阳春道:“必须看的,那也是我的闺女哟,我还蛮想她的。”
孟春桃又道:“记得回家去看看,看看公婆身体怎么样?替我问个好,他们不待见我这个儿媳妇,可我不能忘了公婆。自从结婚后,我还一次都没回去看他们呢。”
欧阳春道:“我爸妈不会怪你的,咱闺女夏荷不经常替你去看她爷爷奶奶嘛,等你再放假,我和你一起回去。”
孟春桃道:“算了吧,放那么一两天假,光路上都不够用,你回去问一下,今年春节让他们来咱家过年吧。”
欧阳春道:“我回去问问再说,如果他们不来就不来,你可不许多心。”
孟春桃道:“我一个作媳妇的,多什么心,老人有老人的活法。”
欧阳春道:“我娶了你真是福气,等秋实上了大学,咱把你爸妈接过来一起住,让我这个挂名的养老女婿也尽尽孝心。”
“再说吧,你这个养老女婿当的可真便宜,不但分文未花把我骗到了手,我爸妈还倒搭了你嫁妆,你偷着乐吧。”
孟春桃笑了笑,揶揄了一句。
欧阳春笑着搂住孟春桃,在她的耳朵边悄声说到:“谁让你看上我,非嫁给我不可呢?你后悔啦?”
欧阳春呼出的热气撩拨着孟春桃的耳朵,孟春桃感觉全身一阵酥麻,一把推开欧阳春,含羞带笑低声说到:“你离我远点,弄得人心痒痒。”
欧阳春一把拉过孟春桃,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象是害怕她逃走似的,依旧凑到她的耳朵边,悄声说到:“我就不离你远点,你赶我走我也不走,这辈子就赖上你了。”
孟春桃把脸一扭,说到:“谁希罕你,你愿意去哪去哪,快放开我。”
欧阳春把嘴凑到孟春桃的脖子里,用力闻了闻,孟春桃的体香让他感到兴奋,他悄声说到:“明天我就出门了,要十天呢。”
孟春桃当然明白欧阳春话里的意思,不由脸色绯红,说到:“去你的,要出门了,也不知道爱惜身体。”
欧阳春似乎得到了默许,一把抱起孟春桃,俩人一起倒在床上。
孟春桃吓得“哎哟”一声,用拳头捶着欧阳春的肩膀,道:“要死,你吓死我了,快放开我,让人看见多难为情。”
欧阳春的嘴巴拱着孟春桃的脖子,两手迫不及待地解着衣服。
孟春桃则闭上了眼睛,不再躲闪,只是用手紧紧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
欧阳秋实晚自习回来的时候,孟春桃已经帮欧阳春收拾好了行囊上床躺下了。
孟春桃躺在床上,只是简单地和欧阳秋实打了一个招呼,便没再理会欧阳秋实。
欧阳秋实的心头顿时犯起了嘀咕,回到房间,他竖起耳朵听了好一会儿,见欧阳春和孟春桃没再说话,这才安心学起了习。
第二天,欧阳春早早起来,依旧去市场买了早餐回来,孟春桃也已熬好了粥,由于要赶火车,欧阳春回来便坐在桌边吃饭。
孟春桃边看着欧阳春吃饭边问到:“你不是七点的火车吗?干嘛这么着急?”
欧阳春边吃饭边说到:“都快六点了,还要检票的,我怕走得晚,路上堵车,再赶不上火车。”
孟春桃道:“也是,别弄得着急忙慌的,你多吃点,省得路上饿,火车上没的吃,对了,你买的是卧铺票吗?”
欧阳春道:“是的,卧铺,不然的话,三十几个小时,硬座可是熬不住的。”
孟春桃道:“上海可真是够远的,还是不去的好。”
吃过饭,欧阳春拎起皮箱出了家门,孟春桃直送出向阳院大门,看着欧阳春上了大街,这才恋恋不舍地回了家。
由于火车站离得不是很远,欧阳春见时间还来得及,就拖着皮箱,顺着大街往火车站走去。
此时,陈红已经等在候车室的门口。
陈红今天穿了一件黄色套头毛衣,外面穿一件米色的风衣,挎着一个米色的坤包,下身穿着一条米色的紧身棉绒长裤和一双米色高跟皮鞋,还特意把头发绻成卷盘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雍容华贵,象是一个贵妇人。
陈红见时间尚早,在候车室旁边的小饭店里买了几个包子,站在候车室的门口边吃边等欧阳春。
远远见欧阳春走了过来,陈红突然感觉特别兴奋,就象当初上大学返校时,见到那个和她处了三年的男朋友时一样的感觉,她冲欧阳春兴奋地挥着手,拖着拉杆箱迎向欧阳春。
欧阳春见陈红朝他跑了过来,象一只米色的蝴蝶,欢快和奔放,尽管他已经决定不再对陈红想入非非,但还是忍不住心荡神迷,脚步不由自主地迟疑起来。
欧阳春喜欢陈红的奔放和热情,但心底里隐隐浮动着胆怯,挥之不去。陈红在他的面前,总是表现得情感外露,这让他经常感觉到心慌意乱,无所适从。
及至近前,陈红见欧阳春脸上有迟疑之色,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停住脚步,笑着打着招呼。
“所长来啦,怎么来得这么晚呀?”
欧阳春忽然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反倒让自己不够坦然,更不利于配合工作,于是冲陈红笑了笑,说到:“啊,我看时间来得及,车站又不远,走过来的。”
陈红将洋溢在脸上的兴奋和激动悄悄收敛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的感情太外露了,还是内敛低调点好。她这样想着,整个人顿时恢复了常态,象是换了一个人。
“该检票了,咱们进站吧。”
陈红平静地冲欧阳春说。
欧阳春也已经调整了过来,抬腕看了看表,见还有二十几分钟就到了发车的时间,于是说到:“走吧,对了,是始发车吧?”
“对,是抚东到上海的,咱们从.asxs.坐到终点。”
“那快走吧,别误了检票。”
陈红没再说话,转身和欧阳春一起走进了候车室,顺利检票上了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