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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之晋北小卒全文阅读

作者:弈芷     抗日之晋北小卒txt下载     抗日之晋北小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六四章 东西不见了?

    “嗯。”沐阳点了点头,没有在意这个,他现在有些好奇为什么县委大楼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旁边的守备连营区传出阵阵喊杀声,至于大楼处他却没见到人。

    “看来他们都出去了?”

    “这我不太清楚。”代运兴摇了摇头,他不在行政系统之内。

    沐阳挥手让他汇报工作,不过政训处没有太多需要处理的事情,如果有,那只能证明需要处理的是坏事。

    “近期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可以为你参谋参谋,提点建议。”

    “无甚异常,就是根据地的生人变多了,排查工作也变得繁重。”代运兴想了想答道。

    “有生人是好事,我希望浑源县能变成在战火连天的晋北之中的一片桃源,在浑源县定居的百姓越多,我们就越富有,人民才是我们赖以为生的土壤……可以说,他们是父亲我们是子女,切不可亏待了他们。”

    “反间工作也需加强,具体如何做你与钟宇沟通一番,我可以扩充内卫军与稽查兵的建制。”

    为他指出一些处理不妥的地方,再提出一些建议,不过看代运兴那如获珍宝的样子,显然是准备大显身手一番了。

    不过这并非重点,他这次回县委,还是想要了解根据地工农业发展情况的,有些事情半个月不去了解理解力就会显得浅显。

    作为领导者,只有多听多问多学,才能让自身水平一直高于自己的手下们。

    “我的房间呢?”

    沐阳从守备连那里要到了县委大楼的钥匙,正准备返回自己房间的时候,打开门一看,里面仅仅只有一张宽大的椭圆形木桌,桌旁整齐地摆放着二十多张凳子。

    若非这间房是他当时亲自挑选的,这会他估计会认为自己进的是会议室。

    县委大楼原本是一位土豪的府邸,由于他犯了严重的通敌叛国的罪行,受到了支队部的通缉。那位土豪竟也因为恐惧而把持不住,连夜翻墙逃跑,结果没有逃出王庄堡平原就被外面巡逻的老乡捉住。慌乱之中,这土豪掏出手枪正欲反抗,便被一位持有冲锋枪的民兵打死了。

    人死不能复生,这位土豪的财产沐阳也只好笑纳,并将豪坤原本的土地宅子充作公有,化作集体的财产?其中一件布局不错的小宅院便被他指定为县委大楼。

    说是大楼?其实就是一栋三层房,纵横仅数十米?并没有那些有钱人的居住地大。

    当时他挑选房间的时候,由于自己需要储存一些重要的物品?便要了一间最大的房间,当时没有人反对。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的房间塞满东西之后办公空间还不如隔壁农业部的部长多。

    “我的东西呢?你们知道吗?”沐阳转头看向两名警卫员,只见他们疯狂摇头,心下也是有些失望。

    “不可能啊,那些东西呢?”

    沐阳拿着大串钥匙,像是包租公收租一样搜索每一间办公室,结果都没找到他的保险箱与书架?孙副县长和萧副县长的办公室也很干净,一眼望下去便知道东西在不在的。

    “难道是被同志们移走了。”

    沐阳眉头大皱,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他说一声。

    若只是一些废纸与个人战利品,丢失了就丢失了,反正他这么一个兼任三大要职的主官,个人资产还不如一位富农,丢了也不过丢了价值一百来枚银元的物品,可他的办公室存储着一些极为重要的东西。

    否则他不也不会在县委处驻守一个连的战士?并且24小时有人看守他的房间,没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他的房间。

    书架上的书对于八路军而言恐怕已经是孤本,特别是他对军械所的猜想与建议,原本是想打完这场仗后送去军区,还有那些教材,他也要一并送去军区,自己则是留下抄录本。

    那可是无价之宝,之前张珍看着他的书架,眼睛里面可都是绿油油的精光,若非他还没有抄录完,这堆书肯定会被他带回军分区。

    更重要的是他桌下的保险箱,里面装的不是什么机密文件而是满当当的黄金,是整个雁北支队的军费,也是维持根据地物价稳定的宝贝,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

    根据地这时候已经发行了属于自己的票子,用以稳定本地的物价,可钱币能印多少可得看八路军的威信与重金属储备量。不是说八路军印了价值100万两黄金的钱币,这些钱币就一定能用作买卖。

    胡乱印刷钱币的下场就是恶性通货膨胀,历史上的刮民党就是前车之鉴,解放战争时的金圆券可是将底层人民对刮民党最后的一点期望击碎得淋漓尽致,再也没人相信刮民党的财政能力。

    纵观整场战争,不论纸币如何贬值、不论各地物价如何变化,银元和黄金的购买力始终维持在一个稳定的水平,并没有因为物价飞涨而影响金银的购买力。

    黄金毕竟是硬通货,不但能打造成珠宝,不少高新产业都需要金元素作原料……与外国佬交易的时候,他们可不认为根据地的票子能值多少钱,因为他们只收取金银。

    “奇怪,确实没有。”

    沐阳把桌上一份文件放回原位,离开了空无一人的县委大楼,开始在村里漫无目的地四处行走,眼睛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首长,我们去哪?”

    “不去哪,我们随便转转。”

    “那您的东西不找了吗?”警卫员战士有些焦虑,他们也知道沐阳房间里存储着什么。

    “算了,想多无用,阿汐应该知道此事,等她回来再问问她。”

    听到萧副县长的名字,两个战士瞬间闭口,萧副县长既是知书达理、文化水平极高的读书人,还是年轻靓丽的女子,根据地到处都有追求她的人。

    关于支队长与萧副县长的传言只在雁北支队高层中流传,但没有人将此事说出去,他们也是因为作为沐阳得警卫才稍微知晓一点他们的关系。

    前个月没打仗的时候,支队长可是三天两头往县委大楼里跑,要知道沐阳平时都住在军营,处理政事也多是让县委整理好文件之后送去部队交由他审核。

第三六五章

    毕竟是雁北支队的核心地,这座名为鹿鸣村的村子聚集了不少百姓在此定居,村子人口也从去年的不到三百人变成如今的两千多人。

    鹿鸣山上通天寺、鹿鸣山下崇福寺,在本地两间寺庙都挺出名的,不过他都没有去游玩过,可以说没有这个时间。趁今天没有太多军务与政事,沐阳也难得清闲一番,带着两个战士就是到处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三个是偷偷跑出来开小差的战士。

    游玩一遍后,沐阳却觉得有些失望,这俩寺庙就是很普通的寺庙,自己的期望果然还是太高了么?

    自己玩还真是没有什么可以玩的地方,顶多能让自己静下心来……除非身边有兄弟姐妹一同吧。

    “兄弟,我们接下来去哪?”警卫员暗暗警惕地看向四周,在陌生陌生的环境中,他们对沐阳的称呼也从首长变为兄弟。

    “嗯……”

    沐阳看了看天色,似乎还早,代运兴说萧汐今日中午会回来,那他便等到中午。

    “去仓库那边看看。”

    “是!”

    警卫员轻轻地点头,暗自将沐阳守护在中心。

    迎着寒风,沐阳穿过一条繁华的街道,看见路边一眼望不到边的摊位暗自点头,半个村子的百姓估计都在此地逛街。这些商品不但物美价廉,出了什么事还能找八路军同志仲裁,老乡们根本不担心会遇到奸商与骗子。

    “蜀黍怎么卖?”

    沐阳指着摊位上的高粱米,脱了壳之后的高粱米宛如一颗颗米白色的明晶。

    “诶,八路军同志!这蜀黍每斗米8元!。”坐摊的老农见面前来了个眉目英俊的男子,仔细一看发现这男子与后面的两个少年穿的都是正统的八路军军装,绝非一般的民兵能比,原本爱理不理的面色一下子缓和下来。

    “每斗5元?”沐阳眉头一挑,华夏重量单位非常精确,斗是粮食的衡量器具,粮食主要成分都是淀粉为主,所以一斗米大约都是10多斤。

    10多斤米,搭配一些蔬菜,足够一个人吃大半个月了。而且银元购买力也比法币稳定,八个银元足够买四五只鸡。

    这也是农村的好处,在八路军的宏观调控之下,此地物价波动没有大城市高,据说重庆的米价甚至已经达到每斗20元了,去年37年那会甚至达到了每斗30元。

    奸商囤货居奇,没人知道下一秒米价回升到多高。

    “是吗,刚刚那人来买的时候,明明是每斗7元。”

    “嘿嘿,他是他,你是你,给你便宜点还不行吗?”老农并非忌惮沐阳腰间那把手枪或者还怕后面两人手里的冲锋枪,纯粹是因为来人是八路军才给的优惠。

    啧啧啧。

    看这枪,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他也不用担心面前这三个人是汉奸或者间谍,若非真正的八路军战士,能有几个能握着冲锋枪上街?

    沐阳感受到了他的眼光,也是偏头看了眼战士们手上的汤姆逊冲锋枪,便对他们扬了扬下巴。战士们心领神会,立刻把枪收回去了,连带着身上的武装带也卸了下来。

    “怎的不穿棉衣呢?”

    见他穿着单薄?现在室外温度已经降到个位数了?街上的人大多都穿多了几件衣服?沐阳有些不解地问道。

    在后世,个位数的温度,在南方算是最低温了,女孩子们都会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即使是最强壮的男子也不得不披着多件棉衣绒衣上街。

    “卖出去了?就有棉衣了。”老农无所谓地笑道?露出了自己因为吸烟而变得有些脏的牙齿?看起来很是悠闲。

    “嗯。”

    沐阳点了点头?今年算是丰收年,百姓们卖一些余粮换钱也是无可厚非,若是都屯着不卖?粮价也会上涨。

    对于被战争毁掉的村子,村民们是最为需要救济的对象?浑源县大平原地带几乎已经不住人,乡亲们都搬去山边居住了?亟需粮食救济以撑过今年冬天,这也是他沐阳的责任啊。

    “八路军同志?不买点?”

    老农见沐阳只是捏了捏高粱米,并没有想买的意思,便直起身子问道。

    “好吧,我买半斗足以,等会再买些肉食,用我的钱,回去给你们加餐。”后面那句话是给两个战士说的。

    沐阳拿过旁边的斗,这是一个体积器具,在没有称重器的年代,农家人都以体积衡量粮食的多寡,不但方便还很精确。

    前提是这米没有掺杂什么杂质,或者淋过水。

    “小林,你拿着!”

    “是!”

    警卫员战士下意识立正站好接过沐阳手里的东西,这一幕被老农看在眼里,原来这年轻人不是普通战士啊?这后面两人怎么看都像是沐阳的跟班而非普通战友。

    “咦?”

    老农抬起头来,沐阳趁他不注意,已经带着米离开了摊位,看样子是去找养鸡户去了,买半斗米竟然给了他4枚银元,而非他要的5元每斗。

    “哎哟,回去得跟老婆子唠叨唠叨……”

    将钱收下,老农看着快卖完的米面,心里已经在盘算着买多少布给自家婆娘。

    …

    这不过是个插曲,一路下来沐阳没见到有什么物价异常的地方,米价肉价还算正常,普通百姓都还消费得起,起码百姓不需要天天只喝米粥度日,完全可以吃饱。

    不过沐阳知道,这也只是浑源县的百姓生活好一些罢了,因为他从敌人那里掠夺了不少东西,另一方面还支持商人合法经商,否则此地物价绝对不会那么低。

    还有太多人一年到头吃不饱,这些都得八路军去解决。

    “同志,大仓到了。”

    老农不知何时追上了沐阳,知道他要去大仓的时候自告奋勇为他带路,沐阳也只是笑笑,他还真不大清楚仓库有没有换位置。

    果然,因为物资过多,原本的仓库已经满了,县委一方面指定某处防空洞作为重要物资储存点,另一方面征用了一些荒地,在上面建造新的粮仓与物资仓。

    “把我枪收起来吧。”

    沐阳给了他们一个眼神,把腰间的手枪递给他们,从此刻起他们就真的像是开小差跑出来的新兵。

第三六六章

    势单力孤时,总会为命运的不公而怨天尤人,甚至不相信任何鸡汤,前世某些网友便是如此,恨不得一生下来就宛如匪王张作霖之子张学良一样坐拥十万雄兵,掌控着整个华夏近代史的走向书写权;或者像四大家族一样,手中掌握着华夏经济的半壁江山,随意一个小动作就足以影响数万人的生存。

    没错,沐阳以前也有过这种想法,由于互联网的作用,人们可以了解人上人们的生活状况,并为此而憧憬着。

    可经历了如此之多,沐阳早已知道,他只需要好好活下去罢了,或是让亲人不至于饿死……虽说他已经没有亲人。不过如果可以,他宁愿穿越回去给父亲守坟。山上坟墓初建,会不会因为大雨而坍塌?

    这里的人们也很是纯粹,没人想着天天挣大钱投机倒把。每个人的情商似乎都超过后世一些所谓的优秀大学生,说到底,情商的本质并非会说话,而是善良啊。

    心情复杂地来到仓库侧门,他肯定不会从正门进入,那样可真的太显眼了。

    “咦!”

    守门的班长眼睛一眯,他是这里唯一认出沐阳的人。

    “不用声张。”

    沐阳摆了摆手,他通过布局也看得出这个侧门应该是货物进门,正门才是给出货门或者给人进的门。

    “你怎么认识我的?”沐阳有些随意地问道,后面两个战士也尽己所能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普通战士,只是一些小动作依然出卖了他们。

    不过若不是什么观察能力强大的间谍,应该看不出他俩的异样吧?

    “以前是独立营的。”

    “嗯?”

    沐阳歪头看了他一眼,神色疑惑,这独立营大概率是浑灵独立营时期?

    那不对啊,独立营时期就在主力军里的,大概率会成为主力军基层指挥员,即使是被迫退伍了,也能当一个地方干部,怎么来民兵建制了。

    “那为什么会在这里?”

    “呃,没有立功就受伤可,便只好在这。”班长非常尴尬。

    沐阳看到了他有些不自然的右脚,心里倒是了然。

    那班长还以为沐阳要做什么帮他,便连忙说道:“现在倒也不错,退伍补贴也有几元呢,在这里也乐得清闲?您不必担心!”

    旁边只有白头巾连军装都没资格穿的民兵战士们都惊奇地看着自己的班长,平时这班长可是用鼻孔看人,就是那县委的同志来了也照样一幅死鱼脸看人,一顿搜查那是免不了的。

    不管男女、不论老少?进来就必须搜一遍身子,今儿怎么转性子了?对来人如此客气小心?

    还别说,他们在这座大门面前?还真的抓到一个汉奸两个敌间,其中还有一名少女……谁会想到敌人会利用本地一个不到15岁的女子做间?

    因为功劳不好判定,沐阳当时是参照后世“抓到间谍、找到敌国探测器者喜提50万”的政策?有这方面功劳的人不计战功?而只是奖一些钱。

    因此这些战士虽然没有立功?但也从县委那里支了不少银元,班长还不居功?把钱都均分了?对于原本是普通人的他们已经是非常满足了。

    “班长,这是谁啊?”

    旁边民兵小声问道。

    虽说有些小声?不过沐阳还是听到了。

    “行了,我要进去看看?别在门口待太久?你帮我登记一番?名字就写王阳……对?就王阳吧!”

    “诶,我带你进去?”班长凑近建议道。

    “不用,你不是要守门么?”

    沐阳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警告他不能擅离职守,三班四哨的功夫怎么能因为他一人而搞特殊。

    “是!”

    班长下意识接受了命令,旁边的民兵战士更加肯定这是一位隐形大佬,看那年轻的样子,那不成是哪位长官的儿子?

    对于这些朴素的新兵民兵而言,不了解八路军的历史、政策和制度的话……恐怕真的会认为沐阳是关系户。

    …

    有了通行证后,沐阳得以畅通无阻地穿过另外两个哨卡,也穿过了三座围墙,看来守备还算森严,院落之中几乎没有能够藏人的掩体,只有一些无关紧要的绿化与水池。

    两个月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过来此地查看支队的储备,以前这方面都是交给赵守诚与孙庆东,也就是他的参谋长与孙副县长负责,个中细节他基本不会过问。

    他只知道根据地储备了大量粮食与物资,但具体有多少他就不知道了。

    “走,先去办公室拿通行证。”

    沐阳没有随便走动,这种军事禁地……万一被自己人当场内奸击毙了那可就太淦了。幸亏仓库办公室也有人认识他这个支队长,验证身份之后立刻给了他最高等级的证明。不过沐阳只觉得这张证红扑扑的,用黄色线条刻画了镰刀锤子模样看起来似乎很高级,却并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沐阳首先去的就是粮仓,公家的粮仓不但占地广,需要管理的地方还特别多,因此需要的人手也不少,此行他的本意其实只是想看看此地人员配置冗余程度,看看能不能精简一番……顺便再看看有没有吃空饷的。

    对于八路军而言,大部分刮民党军都是反面教材,不论底下抗日战士多么努力杀敌,挣的钱还不如上层军官动动手指头克扣的。

    不过巡查一遍,倒是没见到有什么无所事事之辈,如今全面抗战不过一年,全国通胀程度不高,各行各业购买力指数虽然都在降低,但唯独农村雇佣工的指数在上升,在农村干工活的人生活反倒是变好了。

    不过唯有种地者生活一直平稳,不会轻易因为通胀而失去生存能力。

    “走,我们去武器库。”

    “对了,我听守诚说,军分区给我们匀的一千五百块大洋的军饷也到了仓库?”

    “好像确实有这回事。”警卫员偏头想了一会,终于是肯定下来。

    “那就去看看,虽说是按照一千红军改编八路军时候的数量发放的,不过到了我们手上却还是比其他部队多了一些。”

    沐阳一路所见都很正常,将整个外仓都巡查一遍,就准备进核心地带,并不知道今天会较为碰巧地发现一桩隐秘。

第三六七章 纠察?

    每个仓库都有人二十四小时站岗,像弹药库这种安全系数要求很高的,只要有条件就必须建在地下并配以防火防水措施。

    因此沐阳在内仓基本就是在钻地洞举着手电筒看资料,门口的警卫见他们持有红色通行证,验证之后就完全不管他们,任由他们走动。

    “三个仓的弹药,共20万发子弹,还有3000枚手榴弹,这份储备倒也足够。”

    沐阳静静地摸着面前这些散发着刺鼻味道的黄橙橙的子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包租公一样抚摸着自己需要收租的钥匙——那些就是财富的象征。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

    沐阳感叹了一句。

    “为啥啊?”

    旁边的战士问道,他并非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只是不知道沐阳为什么要感叹。

    “若是4.5万人的补给分摊到50万人身上,当然是不够啦!”沐阳随口解释,手上工作不停,依然在看着仓库报告。

    “50万?”警卫员战士顿时疑惑起来,4.5万人他知道,那是八路军三个师的人数,可这50万是什么?整编后的八路军属于正规军,人数正是4.5-4.6万,军饷也是大概按照这个数字发的,虽然逐年会略有减少。

    “呃……”

    沐阳看了他一眼,见他在低头冥思,连忙将他的思绪给拉回来。

    50万人的八路军还远着呢,起码现在八路军顶天只有15万人,50万人的时候差不多也是皖南事变的时候,以及困难时期前夕才能达到。

    “行了,不用想那么多了。”

    “哦。”

    战士点了点头,没有真的去打破砂锅问到底。

    “嗯。”

    沐阳将注意力放回弹药上面,看来支持军区军械所的计划得提前了,早点帮他们弄出无烟火药,他也能早点从军分区那里弄到更多支援。

    仅靠缴获来维持收支平衡完全就是痴心妄想。

    现阶段八路军倒是不是真的缺子弹,37年出师的时候,八路军通过各种渠道就弄了三百万颗子弹和二十多万枚手榴弹,还有大量的迫击炮弹、卫生医疗器械、军事通讯设施。那时候的八路军与某些自以为是所想的“穷B八路”“一个战士只有3颗子弹”完全搭不着边。

    出师以来八路军一直都在打胜仗,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失败战斗,因此弹药问题只有军区高层,比如老首长他们才会未雨绸缪……那时在军区与老首长的一番谈话,也让沐阳第一次了解到这个时代最聪明那一批人的先见之明。

    “你们在做什么?”

    当沐阳来到存放步兵炮炮弹的库房的时候,却被一阵不和谐的声音扰醒,原本脑中的思绪一下就断了。

    警卫员当场一个瞪眼回去,没看到支队长在思考问题么?

    不过来人浑然不觉,压根没看到警卫员眼中的警告之意,依然在颐指气使地让他们停下接受检查。

    “站住!你们要去哪?”

    “嗯?”

    沐阳愣了一会,他还没想到在自己家门口还有人拦他?这让他抬头看了眼旁边的路标。

    “‘捌一叁’区?我记得确实是储存炮弹的地方?哦,还有储存化学品的库房,不能进吗?”沐阳轻轻呢喃着,在外人看来非常懵懂。

    来人身着灰色衣物,还披着大衣带着一顶圆圆的帽子,帽子外面蒙着一层白色的布料,可能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可若是普通战士见到了肯定会绕到而行。

    因为这是沐阳建议赵守诚设立的纠察兵,专门处理军车的通行?“偶尔”还查一查战士们的生活作风,这也算沐阳自己的想法。

    反正这是好事,军人作风哪怕是私底下与非训练时期也得保持。

    “做什么?”

    沐阳看着这名纠察兵反倒是皱起了眉头,纠察兵后面跟着两个普通战士……可纠察哪有一个人自己出来的?他同伴呢?

    别说出来巡查的纠察兵了?就是站岗的哨兵他也规定必须两人同行,并且枪械与子弹必须分开携带?避免被敌人轻易抢走枪械。

    而且他做了什么?

    有事没事搞他干嘛?

    这纠察兵顶着一顶刻画了条纹白头盔,也是皱着眉头看了沐阳一眼。

    “做什么?”他的声调直接提高了一个度,显得非常惊讶。

    有些脏兮兮的军装,军容倒算是齐整,中间这人身上连把枪都没有,旁边两人都背着大大的背包,里面鼓鼓的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

    还有人跟他对着干的?

    “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纠察兵拿出自己的证件往前一送,也不怕沐阳怀疑他的身份。

    沐阳眼睛一撇,看了眼他证件上“房韬”。

    “房韬同志。”

    “这个房不是那么念,阿房宫的房!”房韬面色有些不喜,这里的人都认识他,还有把他姓都给念错的?

    “阿房宫?哦!”

    沐阳立刻恍然,各地流传下来的读音都不同,房姓有人念pang,但也有很多人都读fang了。毕竟知识是以文字形式保存下来的,怎么念那是学者才需要考虑的。

    房韬见他都不在调上,彻底就忍不住了。

    “这位同志,你现在围着外仓跑个三圈吧,就当是锻炼身体了,回头把你名字报告给纠察处,我得给你记名。”房韬嘿嘿一笑。

    “别想逃跑!自觉点,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即使我不认识你,也有别人认识你,你得自觉一些。”

    “我做什么了?”

    沐阳有些莫名其妙,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军装,风纪扣扣上了,军大衣交给警卫员去背了,武装带很整齐,臂章也没有遮掩,裤头也没有什么杂乱。

    真要说有,那估计就是骑着马匆匆而来忘记好好洗漱一把,身上有些脏乱。

    “让你跑就跑,这是纪律问题,跑完就去纠察处等着,你之后就会知道了!”

    房韬面色立刻黑了下来,很是不耐烦地挥手让他滚。

    “奇奇怪怪的。”

    沐阳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房韬,这傻子是哪根筋搭错了,还之后就知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前面在搞什么军事机密正好被他看到了。

    “你!”

    房韬没想到沐阳压根没鸟他的,也是愣了一会,就没见过这种刺头儿。

    哪个民兵或者大头兵见到他不是像见到阎王爷一样,万一被纠察盯上了,那可不是小事情严重的那可是要上报县委与政训处,交给萧副县长与代主任处理的。

    沐阳低头一想,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题外话。

    一直喜欢传统的东西,一直也想写一本反映现实生活题材的小说,虽明知自己的能力不足以驾驭宏篇大作,但依旧忍不住内心的冲动和渴望。

    在苦心积虑思索构思了一个多月时间,这才终于敢提笔开端,却又诚惶诚恐,迟迟不敢上传。

    尽管我深知网络文学与传统的文学有着很大的区别。我也知道读者的品味千差万别,传统的现实的东西也并不讨巧,现实题材的小说想在网络上火并不容易。

    但我就是一根死筋,就认一个死理,那就是决不迎合,坚持自我,我深信,只要我写得好,肯定就会有人喜欢看。

    虽然我知道.asxs.很高大上,对于我这个网络新写手绝对是一道坡,我必须全力以赴。

    但我有着盲目的自信和冲动的勇气,外加一颗坚韧的心,我只有试过了才知道行与不行,颇有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傻里傻气的劲头。

    不过,这世上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希望一定要有,万一实现了呢?但不去努力尝试,不敢尝试,天上肯定不会掉馅饼,希望也肯定不会有,更不会自己实现。

    那就让我带着这股傻气在求梦的路上傻跑一程,不管有无风雨,不论有无彩虹,我都会傻傻地跑下去,因为,梦想就在不远处等着我。

    友情提醒一句:书中人物和事件或是我见过的,或是我听说的,或是几个人的优缺点集于一身,纯属文学创作,无意于褒贬,务求请勿对号入座。

    另外,由于对方言不太了解,本人能力有限,书中人物基本都是以普通话表达,倘若用方言或许更能打动人,这也算是一大缺憾,请读者海涵!

    这本书我准备冲击百万字,倘若得到你的垂青,请大家务必给与耐心。你的关注和陪伴,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和勇气,我会努力写好,并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愿我的书能带给你好运!

    作者第n次修改

前言

    向阳院座落在抚东市老城区,这里是抚东市的中心地带。

    在这一区域,一片老旧的平房里面,住的人杂七杂八,三教九流,基本都是抚东市的老市民。

    进入九十年代,这一片平房处在城市中林立的高楼之间,显得越发低矮陈旧,不合时宜,像是大片森林中陡然露出了一块平地,显得突兀和不协调。

    住在老城区的人,似乎每天都处在周围高楼的俯视监督当中,总有一种**被偷窥的不安感觉。

    但在二十年前,这里却是抚东市的黄金地界。能住在这一片城市中心的地界里,那是一种荣耀和体面,是一种身份和脸面的象征。

    当年,由于向阳院里的四个男主人都是抚东钢厂特招进厂的技术人才,因此,在四个小伙子结婚的时候,钢厂特意花钱买了这栋连脊红砖瓦房分给四个人住,以示钢厂笼络人才,优待人才的决心和诚意。

    其实,向阳院原本不是一个大院,一溜连脊八间砖瓦房被分成了四家,每家两间房,家家之间原本立着一道木栅栏,将院落分成了四个小院,分别住着这四对年轻人。

    四对年轻人几乎同时住进来,又都受过高等教育,彼此年龄相仿,性情又相通,因此,四家人平时互通有无,相互走动,处得像是一家人。

    刚住进来的时候,夏天,每次晚饭后或周末,八个人便经常站在院中彼此聊天,有时干脆将饭桌摆在自家院中,四家人隔着栅栏边吃边聊。

    时间一长,四家都有了孩子,孩子们经常聚在一起玩,有了栅栏极不方便,四家大人又都合得来,来往也不方便,就都觉得栅栏多余。

    四家大人一商量,干脆将栅栏拆掉,四家人住在一个大院里。

    一个周末,四家大人合力买了砖和水泥,请了工程队和砖瓦匠,又轮流抽时间监督施工,花了一周的时间,在房子和院子四周砌了一圈砖墙。

    四家人合伙买了铁管铁皮,雇了一个火电焊工,在正前方的院墙上安装了一道大铁门和一个弧形的门楣,门楣上焊接三个锅盖大小的圆形铁板。

    四家人又合力在铁门和门楣上刷上黑漆,在三个锅盖大的圆形铁板上面刷上白色油漆,在白色底面上又用红油漆写了三个大字:向阳院,向阳院由此而得名。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多少年过去了。

    在这些年中,四家人虽彼此偶尔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闹点厘气,但彼此一说和,互相赔个不是,也就相安无事,彼此也不再记恨。

    因为彼此投缘,虽然钢厂优先给他们分配了楼房,但四家人谁都不愿意搬走,就一直住在了向阳院,亲如一家人。

    随着岁月的慢慢推移,抚东钢厂在市场经济大潮的冲击下,日子也一年不如一年景气,自然也就再也没有新楼房分配给他们四家,四家人也不去想,就一直住在向阳院里。

    等到时间慢慢来到了世纪之交,四家大人已是人到中年,四家的孩子们也已前后脚上了中学和大学,日子也就随之进入了一个多姿多彩、苦辣酸甜的时段。

    接下来的故事就是从这个时间,在这个已经显现出陈旧破败的向阳院中开始的。

1、向阳院的早晨

    当秋日清晨的阳光穿过高楼大厦编织成的钢筋水泥栅栏的缝隙,一如既往地照进向阳院的时候,向阳院的早晨才真正的来了。

    住在房子东头的欧阳春和孟春桃也在第一抹阳光洒进向阳院的时候就已起了床,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此时,孟春桃穿着白色绸缎睡裙来到窗前,“嘶”的一声拉开窗帘。

    阳光瞬间迫不及待地透过窗户玻璃照射进屋内,形成一道灰亮的光柱,在乳白色地砖上投下一道斜斜的亮亮的斑痕。

    清晨的阳光从孟春桃头顶泄下,她整个人沐浴在暖暖的光熙当中,侧面看去,她的额头处依旧能看出浅浅的白色绒毛,一如出嫁前的样子。

    孟春桃静静地站在窗前,微微扬着头,双眼微闭,一动不动,尽情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日光浴。她任凭温暖的阳光肆无忌惮地抚摸着她苗条的身体和柔软白皙的皮肤,睡裙上镶嵌着的大红的牡丹花越发显得鲜艳和抢眼。

    孟春桃的丈夫欧阳春正在叠被褥,此时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看孟春桃。

    尽管这样的场景几乎在每一个阳光晴好的早晨都会出现,但欧阳春每次都忍不住会偷偷看上几眼。

    欧阳春不得不承认,已经年过四十的孟春桃越发的迷人。

    孟春桃是地道的本地人,却有着江南女人的妩媚和温柔,身材小巧玲珑,说话慢生细语。她的爸妈有时开玩笑地说她不是他们亲生的,一点都不像北方的女孩子,缺少北方女孩子的直爽和干练,孟春桃也不往心里去。

    也正是因为孟春桃具有江南女子的阴柔和美丽,令土生土长在上海长大的欧阳春爱不释手,魂牵梦绕。

    欧阳春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决然地把自己“嫁”进了孟家,心甘情愿地作了一个上门女婿。

    此时此刻,孟春桃察觉到了欧阳春温热的目光,欧阳春的目光象是一只毛绒绒的小手在撩拨着她的心头,让她从内到外感到舒坦。

    孟春桃不由侧回头柔媚地笑了笑,道:“早晨的阳光一如既往的好。”

    说罢,孟春桃恋恋不舍地离开窗口,扭动腰身向卧室外边走边低声问到:“今天早上想吃点什么?”

    欧阳春收回目光,一边将叠好的被褥码在床头,一边低声说到:“你熬点米粥就行,我去买点油条、豆浆和包子,昨天晚上秋实特意叮嘱的,不好不算数的。”

    欧阳春边说话边坐在床边,脱掉睡衣,换上出门穿的衣服。

    两人的声音压得都很低,生怕吵醒了另一个房间里酣睡的欧阳秋实。

    欧阳秋实是他们的老儿子,正在市二中念高三,昨晚身体感觉不舒服,今天也没去上早自习。

    欧阳春“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快速换好衣服走出卧室,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欧阳秋实的房间,悄声嘱咐孟春桃。

    “孩子身体不舒服,先不要叫他,让他多睡一会儿,昨天晚上我见他快十二点了才睡觉,孩子不容易的。”

    孟春桃嗔怪道:“知道啦,别啰嗦了,我还不知道孩子睡的晚呀,又不是后妈。”

    欧阳春笑了笑,没再说话,转身推门来到外边,伸展双臂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向院外走去。

    欧阳春刚走到院门口,邻居马骏飞也正巧出门买早餐,见到欧阳春要出了院门,立即大声打着招呼。

    “欧阳兄等等我,你起得够早的啊。”

    马骏飞边小跑边说话,手里拎的圆桶状的保温壶象钟摆一样摆动。

    欧阳春停在院门口,回头看着马骏飞追了过来,笑了笑,道:“你不也挺早的吗?你拎个保温壶干嘛呀?”

    马骏飞边小跑边抬手扬着保温壶,说到:“孩子想吃热的,我怕拎回来凉了,为了孩子,没办法。”

    欧阳春笑着摇了摇头,道:“天又不冷,轻易怎么会凉哟,你可真是,一看平时就很少买早餐,我和你讲啊,我老是看到晓帆去市场买的。”

    刘晓帆是马骏飞的老婆,在市工业局上班。

    马骏飞已经跑到了院门口,停下脚步,一脸汗颜,道:“说起来惭愧惭愧,不提也罢,一直不习惯早起,都是单身时间太久了养成的坏毛病。”

    欧阳春笑了笑没说话,两人转身结伴走出向阳院的大门。

    欧阳春道:“要我说呀,你就是在找借口,就是一个习惯啦,养养就成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马骏飞道:“也是,不瞒你说,我还真这么想的,孩子一天天长大了,也没几年照顾头了,所以,今天我去给孩子买早餐。”

    欧阳春故意作出惊讶状,道:“好哟,不容易呀,希望你坚持住才好。”

    马骏飞假装生气,道:“哟,你这是瞧不起人呀,不信你就天天看着。”

    欧阳春笑道:“我可不是瞧不起人的,养成一个习惯至少需要二十三天,挺不容易的。不过,为了孩子,做什么都愿意,你也一定会坚持二十三天的。”

    马骏飞道:“放心,我会坚持的。说心里话,我现在越来越感觉到,人到中年日过午,整天即要干事业,又要照顾家照顾孩子,真的挺累人的。”

    欧阳春道:“为了孩子,家家不都这样嘛,这就叫痛并快乐着。”

    马骏飞无奈地摇了摇头,苦涩地笑了笑,道:“也是,也不知啥时候是个头,还是你想得开。”

    欧阳春:“说心里话,每天这个时候都为了孩子的早餐发愁,又要吃饱又要吃好的,恨不得头天晚上就想好吃什么。”

    马骏飞:“孩子也确实累,现在的课程比咱们那会儿难多了,别看咱们都是大学毕业,孩子问我的题,我还真对付不了。”

    欧阳春:“现在条件好了呀,教学质量也高,不可以和咱们那会儿比的,我参加高考那会儿,只在临近高考的时候才吃上一个鸡蛋的,那就已经算是优待了,哪象现在哟,物品极大丰富,整天要琢磨给孩子们做啥补营养的东西吃。”

    欧阳春虽然在抚东市生活了二十年,但依旧留有似是而非的上海口音。

    马骏飞说到:“谁让日子越来越好了呢,今非昔比了,你看这周围的高楼大厦和市场里卖的东西,要什么有什么,想吃什么买什么,谁能想到现在发展成这样?我记得小时候都是凭票供应,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欧阳春笑道:“时代总要发展的呀,我老家上海更是不得了。可我就是不明白一个道理,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全国上下都深受其惠,日新月异,唯独咱钢厂咋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呢?”

2、去农贸市场买早餐

    此时的大街上没有多少人,欧阳春和马骏飞顺着大街往西走出四百多米,又折身穿进一条小巷子,抄近路向农贸市场走,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

    马骏飞叹了一口气,道:“咳,提起咱们厂,要我说啊,企业设备陈旧,工艺老化是一个原因,但不是根本原因,主要还是这里。”

    说完话,马骏飞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头。

    欧阳春会意,默默地点了点头,道:“南北方的人差距真是太大了哟,我是指的思想观念这一块,北方人粗犷豪放,粗线条,待人热乎,我蛮喜欢的,就是头脑不太灵活,接受新事物不够灵光。”

    马骏飞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北方人哪都好,就是脑筋太保守,你看你们南方人,就知道充分借助改革的春风发展经济,大刀阔斧进行改革,说到底,北方人的思想太守旧,小富即安的心理太严重。”

    欧阳春对马骏飞的话有些反感,立即纠正,道:“老马,更正一点,我现在是北方人,是北方的女婿,代表的自然是北方人,离别南方二十年了,我差不多快要忘掉了。”

    马骏飞急忙解释,笑着说到:“我说错话了,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的,改革开放,全国一盘棋,分什么南方北方的,我觉得你就是咱北方人。”

    欧阳春笑道:“这话我爱听的,就是这样子嘛,不过,咱们这边人确实脑筋不太灵光的。”

    马骏飞道:“确实是,一个人的思想就象是牵引车的发动机,思想观念落后,牵引动力就不足,那就步步落后,想撵都难。”

    欧阳春道:“对的哟,广州深圳为啥发展得好?政策是一方面,主要还是那边的人脑筋灵光,敢想敢做。”

    马骏飞忽然感叹道:“东北是老工业基地,受条条框框制约,想改也确实有难度。想当初,老陈、老李咱们四个人作为钢厂第一批技术引进人才,从四个学校四个地方来到钢厂,如今过去二十年了,都进入二十一世纪了,却眼见着钢厂被改革的洪流冲击得东倒西歪,被市场经济的大潮远远地甩在了后面,说起来,是咱们的失职,咱们心中有愧呀。”

    欧阳春随声附和,感慨道:“是的哟,说起来,钢厂对咱们不薄呀。咱们刚参加工作,结婚了就给咱们分了那么好的房子,各项待遇也是最高最好的,在当时那可是不得了的。如今想想,确实有点受之有愧哟。看看祖国大江南北,改革开放二十年了,南边到处都是一片红红火火,到处发生着改天换地的变化,只有东北这块土地,僵化的机制还没有打破,体制还没有改革哟。”

    马骏飞是黑龙江哈尔滨人,出身高级知识分子家庭,从小受家庭的影响,凡是涉及政事的话,他从来谨小慎微,哪怕是正确的话,他也从不轻易开口。有时,欧阳春开玩笑说他是明哲保身,没有立场和原则,他也从不辩驳。

    此时听到欧阳春的话提到了体制,马骏飞急忙阻止,道:“欧阳兄,莫论政事,莫论政事,咱们还是快点买早点吧。”

    欧阳春和马骏飞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市场口。

    城市中最先感知一天开始的地方就是农贸市场,这里也是城市中新的一天最早开始的地方,是一个城市中早晚最忙碌的所在。

    扣着绿色玻璃钢瓦片的农贸市场大棚里人来人往,嘈杂不堪,已现忙碌繁忙景象。

    欧阳春担心人多嘴杂,多说无益,又见马骏飞不想继续说下去,于是笑了笑,道:“好了,到达目的地喽,咱不说这些啦,我先去买包子,你买些什么?”

    马骏飞道:“我买油条和豆腐脑,两个孩子点名要吃,而且点的还是市场里面那个老王头炸的油条,你说折磨人不?”

    马骏飞说完,苦笑着摇了摇头。

    欧阳春道:“听我讲啊,这也不奇怪的,不爱吃的东西,就是摆在我面前,我也一样不喜欢吃的。孩子们的嘴更刁,就付就付就完了,我还不是一样?孩子点名要吃油条豆浆,鸡蛋和面条都不吃。好啦,时候不早了,咱们还真得抓紧哟。”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转身,欧阳春直奔市场头的那家小笼包子铺走去,马骏飞则直接进了市场里头。

    由于时间尚早,小笼包子铺前没有人,经营小笼包子铺的是一个老太太,姓李,见欧阳春来了,笑着招呼到:“你今天来得早呀,是头一份,包子我刚刚蒸好,最好吃的时候,不多买点回去?”

    欧阳春笑了笑,道:“不用啦,买多了也是剩,下顿吃就没有味道啦。”

    李老太太伸手揭开笼屉的盖子,一股热气顿时包裹住她瘦弱的身体,模糊中,李老太太问到:“今天还是买两屉?”

    欧阳春笑道:“对的呀,两屉刚刚好,我家的孩子就爱吃你包的小笼包,和杭州小笼包一个味道。”

    老太太用手扇了扇脸前的热气,探身咧嘴一笑,道:“那我得谢谢你的孩子,我是在杭州学的正宗的杭州手艺,包子从不掺假。”

    老太太边说话边端下两屉包子,把蒸屉的盖子盖好,又在两手套上塑料手套,将两屉包子倒入一个塑料袋,松松地扎上口,递给欧阳春,道:“热乎着呢,你拿好,口别系紧了,系紧了包子会结气流水。”

    欧阳春笑着伸手接过塑料袋,冲老太太点了点头,说了一声“谢谢啦”,回身又折进市场里侧的一家卖油条豆浆的铺子,买了四根油条和一大袋热豆浆。

    采买完毕,刚巧马骏飞也已买了油条、豆腐脑从市场里走出来,正站在市场头等欧阳春。

    欧阳春想起还要买酱油,于是冲马骏飞摆了摆手,说到:“我还要买瓶酱油,你先走吧。”

    马骏飞道:“那我不等你了,我先回去了,孩子急着上学。”

    说罢,马骏飞转身往回就走,欧阳春则又去了市场头一家小卖店买了一瓶酱油,这才转身快步回了向阳院。

3、其乐融融的早餐

    欧阳春回到家的时候,孟春桃已经把粥、鸡蛋和凉菜摆上了桌,儿子欧阳秋实正在卫生间洗漱。

    孟春桃埋怨到:“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不紧不慢的。”

    孟春桃即使说埋怨的话也是轻声细语,让人听了生不起来气。

    欧阳春没说话,把油条、包子放在桌上,把豆浆直接递到孟春桃的手里,说到:“还热乎着呢,小心烫。”

    孟春桃也没说话,伸出两根手指捏住装豆浆的袋口,快步进到厨房,把豆浆袋轻轻放在厨台上,小心翼翼地解开袋口,双手捧着,将豆浆倒进了两只大碗里,又分别在碗里加了两匙白糖,端着放在桌上,扭头冲儿子喊到:“秋实,你爸给你买了热乎豆浆和油条,快过来吃饭。”

    欧阳秋实已经洗漱完毕,正在房间里换衣服,听到喊声,拎着校服上衣来到桌边,将衣服搭在椅背上,端起大碗先喝了一大口豆浆,口里喊着“真甜”,这才一屁股坐在桌边。

    孟春桃见儿子精神头十足,顿时放下心来,冲正在换衣服的欧阳春说到:“你也快过来趁热吃,凉豆浆伤胃。”

    欧阳春答应一声,来到桌边坐下,见只有两碗豆浆,看着孟春桃问到:“你的豆浆呢?你咋不喝?”

    孟春桃说到:“我不爱喝那东西,喝了胃里不消化。”说完,转身去厨房取过一个空盘子,将包子倒在盘子里,放在桌上,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粥,随手拿过一只包子,坐在桌边吃了起来。

    欧阳春边吃饭边冲孟春桃说到:“刚才我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老马,他也是给孩子买早点的,我们一起说了会儿话,耽误了一会儿。”

    没等孟春桃说话,欧阳秋实抢着说到:“没事,爸,你不用解释,没耽误我吃饭,你不用什么事都向我妈汇报。”

    孟春桃被儿子的话说乐了,伸出手轻轻拍了儿子头一巴掌,道:“还没怎么着呢,就知道护上你爸了,你爸才是一家之主,他什么时候事事向我汇报了?”

    欧阳秋实做了一个鬼脸,继续低下头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孟春桃阻止到:“你慢点吃,吃急了不消化。”

    欧阳春因为儿子护着自己,心头高兴,伸出筷子夹了一根油条递给儿子,说到:“爱吃就多吃点,以后我天天给你买油条吃。”

    孟春桃“切”了一声,道:“哟,这可找到同盟了,那好,以后每天的早餐就全由你一个人准备,合着我这粥、鸡蛋和凉菜全白忙活了。”

    欧阳秋实急忙笑着说到:“我的亲妈呀,你还让人吃不吃了?你煮的粥和拌的凉菜也好吃,和油条豆浆一样好吃,这样行了吧。”

    孟春桃满意地笑了笑,说到:“这话还差不多,那你吃一个包子。”

    说着话,孟春桃夹了一只包子递给欧阳秋实。

    欧阳秋实本不想吃包子,但怕孟春桃再挑理,只好勉强接过来,犹豫了一下,将包子递给了欧阳春,道:“爸,这个包子我转送给您,这可是妈妈递给您的包子,您不能不吃。”

    欧阳春爽快地接过包子,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边嚼边说到:“真是香呀。”

    欧阳秋实适时接过话,说到:“那当然,我妈给你的包子能不香吗?尽管不是我妈做的,但经过我妈的手传递这么一下,什么东西都变香了,是不是,妈?”

    孟春桃被父子二人的一唱一和逗得“呵呵”直乐,用手点着欧阳秋实的脑门,说到:“就你嘴甜,连我都觉得我的手香了。”

    欧阳秋实咬了一口油条,喝了一口豆浆,边嚼边含糊不清地说到:“本来嘛,你问问我爸,这个包子是不是比别的包子都香?”

    孟春桃担心儿子呛着,急忙阻止到:“吃东西可不能乱说话,呛着可不是闹着玩的,快把嘴里的东西咽了再说话。”

    欧阳春也附和到:“你妈说的对,吃东西的时候不能说笑,很容易呛着的,你在外面吃东西的时候也要注意的,有的小孩把东西呛气管里了,要动手术的,还会留下后遗症,可不得了。”

    欧阳秋实把嘴里的东西咽了,说到:“放心吧,没那么严重,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们也别把我当小孩子看。”

    孟春桃嗔怪道:“到什么时候,你在我们眼里都是孩子,你都是我们的儿子。”

    欧阳秋实边吃边说到:“是,这话我同意,我没有意见,但对待不同年龄的孩子应该用不同的对待方式。我再过两年就成年了,你们就不能总用教育的语气和我说话了,因为我什么都懂,也听不进去。”

    孟春桃还想说什么,欧阳春急忙摆了摆手,道:“我觉得孩子说的有道理,这还真值得咱们好好思考一下,我象他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理,你就少说几句吧。”

    欧阳秋实仿佛打了胜仗的将军,把头抬了抬,又挺了挺胸脯,说到:“还是男人之间好沟通,是不是爸?”

    欧阳春笑道:“那是,以后咱们好好沟通。”

    孟春桃看了一眼挂钟,催促到:“快七点了,别误了上学。”

    欧阳秋实将碗里的豆浆喝光,把筷子一放,道:“吃饱了,我走啦。”

    说着话,欧阳秋实站起身拎过书包,又从椅子背上拽过校服上衣,开门冲了出去。

    孟春桃大声叮嘱到:“你慢点,把衣服穿好,路上注意安全。”

    欧阳秋实也没回头,答应一声“知道了”,径直跑出了向阳院。

    孟春桃回头白了欧阳春一眼,道:“你们父子狼狈为奸,一丘之貉,没长什么好心肠子。”

    欧阳春知道孟春桃嫉妒儿子与自己贴心,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将桌上的碗筷收拾到水池中刷了,放回碗柜,径直回到卧室,换上衣服,拎起皮包,走出了屋。

    孟春桃追出屋来,大声说到:“路上骑车慢点。”

    欧阳春回头笑了笑,道:“放心吧,你也快收拾收拾上班去吧。”

    说完,推着自行车出了院子,偏腿上了自行车,蹬起自行车上了马路。

    孟春桃回到屋里,换好衣服,重新补好妆,拎起挎包也出门上班去了。

4、意外的一天

    (插题外话

    今天真是一个让我意外的一天,更是一个开心的日子。我签约了,真是值得纪念的好日子。感谢.asxs.,感谢编辑,感谢所有看过我的小说的人,祝你们好运连连,天天开心!)

    接正文:

    马路上的自行车流象两条游动的长龙,各占据了马路两侧的一条机动车道,所有的机动车被迫行驶在马路中间,本来就不宽敞的马路越发拥挤不堪。

    每天的上下班高峰时间,都是抚东市的街道最繁忙也最拥挤的时候,急于赶路的人,骑着自行车有如泥鳅一般,在自行车的洪流中穿梭,让自行车长龙多了几分危险性。

    但大街上急于赶路的人们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司空见惯了,很少有人抱怨,也很少彼此因为这些产生怨气和摩擦,所有的人都保持着一种少有的默契。

    欧阳春夹杂在自行车洪流中,骑着半新不旧的二八永久牌自行车,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骑行。在他的心里,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他不但每天叮嘱家里的人注意交通安全,自己更是小心谨慎。

    终于来到了单位的门口,欧阳春偏腿下了自行车,推着自行车进了厂大门,又偏腿上了自行车,顺着厂区内的北马路直接来到了研究所。

    研究所白色的四层小楼静静地矗立在厂区的东北角,略显孤单和寂寞。

    欧阳春将自行车停进车棚,弯腰锁好车,从车把上摘下手提人造革皮包,直接去了二楼靠里侧的办公室。

    欧阳春是研究所的所长,他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五年了,抚东钢厂的每一种新产品的研发或产品质量的改进,他都参与其中,并起到关键作用,这让他有着小小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此时此刻,欧阳春一如既往地打开换衣箱,取出工作服换上,将自己上下班穿的衣服整齐地挂在换衣箱内,又把皮包放在换衣箱的顶格,这才把换衣箱的门关上。

    锁好换衣箱,欧阳春照例拿起抹布,将窗台、办公桌和箱子顶盖的灰抹了一遍,又拎起拖布去水房浸湿,回来将地板擦了一遍,然后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等地面风干。

    这是欧阳春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几乎每天都在坚持,他的办公室总是显得干净和整洁。

    用欧阳春自己的话说,就是环境能改变一个人,他从来不相信鸡窝里会飞出金凤凰。

    这就象一个人走进五星级宾馆大堂,就会自觉地整理仪表,就会注意个人卫生和言谈举止,时间久了自然就会养成习惯,办公室和宾馆大堂一样。

    欧阳春每天早晨来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抹灰,如果一天没抹灰,他就会觉得空气中和衣服上都不干净,甚至喝的茶水里都有灰味。

    欧阳春自嘲自己是得了洁癖,也曾试图改掉这个习惯,曾经连着几天没有抹灰。但他不得不承认,那几天是他过得最不舒服的几天,因此,他没有再继续坚持。

    今天也一样,欧阳春依旧将灰抹了一遍,见地板上不湿了,这才起身拿起水壶,去走廊尽头的水房里打了一壶热水回来,给自己泡了一杯热茶,这才重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欧阳春每天总是最早一个来上班,直到此时,随着办公楼内的人陆续来上班了,楼内这才显得热闹了起来。

    走廊内不时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彼此打招呼的声音,间杂着水房水池内涮托布的“哗哗”的冲水声。

    一个女孩的声音在走廊响起,欧阳春听声音就知道是陈红,他知道陈红刚刚休了几天探亲假,今天好象是休假后第一天上班。

    陈红是前一年从西南钢铁学院毕业分配进厂的大学生,学的是高分子合金专业,浙江杭州人,人长得皮肤白净,高挑苗条,一头披肩秀发,乌黑油亮,一张瓜子脸上,五官虽不完美,组合在一起却显得可爱秀气,漂亮大方,加上性格开朗,人缘特好。

    欧阳春一直不明白,陈红是杭州的女孩,为什么会愿意到这个东北的小城市工作,听说还是自己申请的。他猜测一定是跟着男朋友一起过来的,但经侧面打听,陈红并没有什么男朋友,这让欧阳春对陈红多了几分关注。

    此时,只听陈红在和走廊里的人不停地打着招呼,不时有人夸她人长得漂亮大方,又会穿衣打扮,整个人浑身上下充满了青春和阳光,陈红则不断地说着谢谢。

    片刻之后,陈红停在了欧阳春的办公室门外,紧接着“当当当”,陈红敲响了欧阳春办公室的门。

    欧阳春猜到是陈红,高声说到:“请进。”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陈红探进半边身子,乌黑的长发低垂如帘,一脸灿烂的笑,说到:“所长早上好。”

    陈红不待欧阳春说话,整个人进到办公室,背着双手,径直来到欧阳春的办公桌前,一股淡淡的粉香飘了过来,欧阳春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茉莉的清香,欧阳春最喜欢的一种香味,因为喜欢,他特意去市场买了一盆茉莉回家养,可惜的是,茉莉太娇贵,没出三个月,茉莉顶着数十朵茉莉花居然枯萎了。他不死心,又花钱买了两盆,不是生红蜘蛛,就是叶子悄悄变黄打卷,慢慢又都死了,一盆都没养活。

    因此,闻到陈红身上散发出来的茉莉香味,欧阳春不由神情为之一振。

    欧阳春将双手交叉放在办公桌上,看着陈红,笑容可掬地问到:“小陈早啊,你不是休探亲假了吗?休完假了?”

    陈红嫣然一笑,道:“谢谢所长惦记,我休完假了,今天来向所长报到。”

    欧阳春随口问了一句,纯属是出于礼貌,道:“家里的人都挺好的?”

    陈红脸色却微微一变,迟疑了一下,支吾说到:“啊,挺好的,没什么事,都挺好的。”

    欧阳春感觉到了异常,却没有多想,笑着说到:“我知道了,你回去上班吧,记得去人事员那消假。”

    陈红站着没动,忽然笑了笑,从背后拿出一个礼盒,双手捧着,将礼盒放在欧阳春的办公桌上,说到:“我一会儿就去消假,这是我从老家特意给您带的特产,龙井茶,不成敬意。”

    欧阳春喜欢喝茶,当然知道龙井茶是名茶,市面上普通的龙井茶都要五百元一斤,猜测礼盒中至少装了两大筒茶叶,至少要一千多块,脸色微微一变,急忙站起来说到:“小陈,你的心意我领啦,茶叶我不能要的,这太贵重了,让人看到不合适。”

    欧阳春知道,凡是超过五百元的礼品,一律不准私自收受,这是厂纪委明令禁止的,他作为一名中层领导干部,绝对不能,也不敢公然违反原则。

    陈红慌忙摆着手,道:“不贵的,我家的一个亲戚种茶园,我没花钱的,这些茶绝对是上好的龙井,我家亲戚亲自去采亲自炒晒的。我知道您喜欢喝茶,我也不知道给您带点什么,就是一点心意,我又不喝茶,您要是不收下,我只好扔垃圾桶了。”

    欧阳春道:“厂里纪律不允许的,你的礼物真的太贵重了,我真的不能收,也不敢收,请你拿回去吧。”

    陈红向四周看了看,见办公室的门紧紧地关着,低声说到:“没事的所长,又没有外人,没人知道的,再说了,这是我的一片心意,您不收也得收,不能太绝情的。”

    欧阳春还是有心拒绝,可是,一则龙井茶太有诱惑力,二则见陈红说得认真,执意不肯收回,少不得只好收下。

    欧阳春侧耳听了听,见走廊没有脚步声,这才低声说到:“那这样吧,如果我没猜错,这个礼盒中应该是两筒茶叶,你给我留下一筒,另一筒你送给别人喝,两筒实在是太贵重啦。”

    陈红转身向办公室外跑去,边跑边说到:“好事成双,哪有送一个的,您留着慢慢喝吧,我走啦。”

    说完话,陈红快步跑出欧阳春的办公室,也带走了那一股茉莉香味。

    欧阳春望着桌上大红的礼盒,闻着渐渐消失的茉莉香味,心头忽然产生了异样的感觉,他也不知道是因为龙井茶叶太好了,还是因为茉莉香味的缘故。

5、礼盒成了心里负担

    陈红走后,欧阳春担心有人进来看到自己收礼,心头顿时发紧,慌忙将礼盒取过来放到桌下。

    欧阳春静静坐了好一会儿,见没人进来,这才悄悄将礼盒横放在腿上,解开了上面系着的红丝带,慢慢揭开礼盒盖。

    两个红色的茶叶筒并排横躺在礼盒中,两大筒足足有二斤茶叶,礼盒底铺着金黄色的绸缎,仅从包装上看,就知道茶叶的名贵,这在市面上都不多见。

    欧阳春不由心头激动,他太喜欢喝茶了,虽然来东北工作已经二十年了,但他小的时候就经常跟着父亲去豫园喝茶。

    欧阳春记得父亲经常是点一杯龙井茶,然后坐下来小口慢慢品,并反复蓄水,直喝到茶水变白。

    那时候,欧阳春还小,也喝不出什么味道,但喝茶的习惯却在潜移默化中养成了。

    上大学那会儿,欧阳春每天早晚都要喝茶,一天不喝茶就白天没精神,晚上睡不着觉,被同宿舍的人称为奇葩。

    欧阳春把这个称为瘾,他说他有茶瘾,但他并不想戒掉这种瘾,他觉得这种瘾挺好。

    如今又经过二十年的深淀,现在的欧阳春不但能从茶味上判断出茶叶的好坏,而且能根据茶叶颜色和茶叶形状的不同,准确地说出茶叶的名称。

    眼前的两筒茶叶,光看精美的包装,不用尝就知道是上等龙井茶,而且,他从礼盒中闻出了茶叶的味道,他敢肯定,这两筒龙井茶,市面上绝对不会少于一千块钱,这对于当时仅有几百元收入的欧阳春来说,也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欧阳春拿茶叶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不是因为茶叶太名贵,而是因为他知道,收受价值超过五百元的礼品,就等同于受贿,一旦担上这样的名声,他这一辈子就全毁了。

    欧阳春急忙将茶叶放回礼盒,迅速合上盖子,双手捧着,起身将礼盒放进身后的卷柜锁好,又走到门口听了听门外,并打开门假装去卫生间,借机向外看了看,见走廊里没人,这才放下心来。

    从卫生间回来,欧阳春真有种坐卧不宁的感觉,他也曾数次收到过同事从外地捎带回来的小礼品,但那些无外乎是一些零食、小挂件或小手工制品,象如此贵重的礼品还是第一次,这让欧阳春有些无所适从。

    “这个小丫头净给我出难题,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干什么呀。”欧阳春越想心越乱,不由在心里埋怨起陈红。

    埋怨过后,欧阳春又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可笑,人家好心好意送自己这么好的东西,自己没有胆量收受,却埋怨送给自己东西的人,真的是好没来由。

    欧阳春有心将茶叶送还给陈红,但又怕陈红这个小姑娘不肯收回,更怕陈红一生气,到处说出去,弄得满城风雨。

    可是,不送还给陈红,欧阳春又总觉得是块心病,让他心头不稳。此时此刻,这个礼盒成了千斤重担压在心头,让他心烦意乱。

    思来想去,欧阳春最后狠狠摇了摇头,终于作出了决定,先收下礼盒,待日后慢慢还给陈红。尽管茶叶的香味依旧在诱惑着他的心,让他有一品为快的冲动,但他还是决定放一放再说。

    欧阳春狠狠地搓了搓脸,试图将这份烦恼搓掉,他决定不再去想这个礼品盒,他想起还有一个重要的实验要去做。

    这个实验关系到一种新型钢材的生产,这种新型钢材一旦生产出来,就将填补国家钢材市场的一项空白,直接关系到钢厂未来的发展大局,一刻都不能耽搁。

    于是,欧阳春整理了一下思绪,又从桌面上找出相关的材料,用折页夹夹住拿在手里,起身走出办公室,直接去了四楼的实验室。

    出于保密考虑,实验室是全封闭设计,仅有的几个窗户,在做实验的时候也全是拉着紫红色的窗帘,连进入实验室的门都要用专用磁卡才能打开,实验室里只要有人都必须开着灯。

    此时,实验室里已经有人在忙碌着,欧阳春用磁卡打开门进了实验室。

    吴春香见欧阳春走了进来,急忙从实验台里侧绕出来,迎上前来打着招呼,道:“所长来啦,有什么指示?”

    吴春香是实验组的组长,五十多岁,大学毕业就在研究所工作,一直做了几十年的实验,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已届退休年龄,做完这个项目就将退居二线。

    欧阳春笑着点了点头,道:“就是过来看看,有什么难题吗?”

    吴春香站到欧阳春的身边,回过身去看着实验台,道:“没有什么,只差一个温度指标,我想做得更精确一些。”

    实验室内飘着一股特殊的烟气味,欧阳春向实验室里侧看了看,见十几个人正在忙碌,于是说到:“好,一定要抓紧哟,这个产品的实验数据出来得越早越好。”

    吴春香道:“所长放心吧,我们也急,但这不是急的事,每做一次实验,各项综合数据就得重新组合一次,快了,再过两天,估计就能出来结果。”

    欧阳春凑近外侧的一个实验台看了看,见也插不上手,退出来笑着说到:“那就让吴姐费心啦,有吴姐在,我这个所长当得也放心。”

    吴春香笑道:“所长可别在这给我戴高帽了,我只求实验别出差头,别耽误厂里的大事就行,别的虚名我这个老太太可不稀罕。”

    欧阳春笑道:“吴姐的人品我是从心里佩服的,我说的也是心里话,绝对不是什么高帽,吴姐真的是所里的宝贝,厂长都知道的。”

    吴春香“哈哈”一笑,说到:“哎哟,得了吧你,你要是没有指示,你就回你的办公室等消息,我这边保证不会出问题。”

    欧阳春知道自己在这里反倒碍手碍脚,于是冲所有的人大声说到:“等实验成功了,我个人掏腰包请大家吃饭,管饱管够。”

    所有的人一声哄笑,纷纷答应到:“好的,别到时不算数。”

    欧阳春把手一挥,大声说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保证算数,大家一定要用心,我就不在这里影响大家啦,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说完话,欧阳春抬步向门口走去。

    吴春香把欧阳春送到实验室大门外,这才重新回到实验室。

    欧阳春回到办公室,翻看了一遍实验数据,忽然又想起了礼盒,他不由回过身去,看了一眼身后的卷柜,似乎那里埋着一颗定时炸弹,一不小心就会爆炸,这让欧阳春心绪难以平静。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下班时间,连中午去食堂吃饭,欧阳春都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只要有人多看他一眼,他都会想到那个礼盒,有人在低声说话,他更会疑心是在谈论他。

    因此,整个下午,欧阳春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哪都没去,只是竖起耳朵,时刻关注走廊的动静。

6、全家共进晚餐

    终于熬到了下班的时间,欧阳春感觉自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欧阳春起身打开换衣箱子,取出自己上下班穿的衣服放在桌上,然后脱去身上的工作服,坐在椅子上将上下班的衣服穿好,又从换衣箱的上格取出皮包放在桌上,将工作服折好放进换衣箱中,再将换衣箱锁好。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欧阳春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挂钟,见指针刚好指向十七点,于是,他习惯性地来到窗前向楼下看去。

    已经有人陆续走出实验楼的大门,直奔车棚,推出自行车,一路向厂大门骑去。

    欧阳春站在窗前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等自行车棚内的自行车没有几辆了,回身看了一眼挂钟,见挂钟的时针已指向十分,这才来到办公桌前,拎起皮包走出办公室,将办公室门锁好,大步流星地下了楼。

    自从当了所长以后,欧阳春从来没有晚来早走过,作为研究所的一把手,他知道以身作则的重要性。

    因此,当所长有几年了,不论刮风下雨、数九寒天,欧阳春从未迟到早退过,更没有因个人原因请过事假,这一点,研究所的人没有人不知道。

    欧阳春也因此在全厂赢得了大公无私、爱厂如家、无私奉献等等好名声,多次被评为了厂劳动模范,他披红戴花的照片还在厂办大楼前的橱窗里贴着呢,厂长更是多次在办公会上点名表扬他,这让他感到无比满足。

    欧阳春从车棚内推出自行车,回身看了一眼实验楼,见四楼的办公室亮着灯,他知道那是作实验的同志在倒班,他有心上去看看,片刻的犹豫后,他还是偏腿骑上自行车,一路奔向了厂大门。

    厂大门口聚集着下班的人流和自行车流,显得混乱和拥挤,人们彼此打着招呼,说说笑笑,一片嘈杂。

    欧阳春掺杂其中,随着人流挤挤擦擦缓慢走出厂大门,然后骑上自行车,又加入到更大的如长龙一般的自行车洪流。

    上下班高峰期,大街上的自行车洪流绝对是一道靓丽的城市风景线,永久牌、凤凰牌自行车绝对是高配,普通百姓人家有钱买不到,可望不可及。

    大街上滚动的更多的是白山牌自行车,这个是普通人家的标配,家中但凡有上班族,没有名牌自行车,必有白山牌自行车,甚至人人都会修理自行车,就象是司机必须会维护自己的汽车一样。

    欧阳春是企业的中层干部,收入自然比一般工人要多一些,而且多少也算是有些身份,加上妻子孟春桃又在市财政局上班,自行车自然是高配,也必须是高配,这是孟春桃的意思,她不能让欧阳春在别的男人面前跌份。

    此时,欧阳春混在人流和车流之中,不紧不慢地骑着永久牌自行车,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想起了那个礼品盒,不由心绪又乱了起来。

    欧阳春不敢分心,急忙稳定心神,专心至致于骑自行车。

    回到家中,孟春桃已经到了家,正在厨房做饭,见欧阳春进了屋,手头一边炒着菜,一边说到:“你回来啦,饭菜马上就好。”

    欧阳春闷闷地说了一句“不急,你慢慢做”,然后就进了卧室换衣服。

    这时,房门一开,欧阳秋实背着军挎小书包进了屋,嗅了嗅鼻子,直接奔到厨房,扶着门框问到:“妈,今天做啥好吃的?闻着真香。”

    孟春桃扭头笑了笑,道:“就你鼻子尖,妈今天给你做的是红烧鸡翅,蒜台炒鸡蛋,快去洗把手,把桌子摆好,喊你爸出来吃饭。”

    欧阳秋实答应一声“好嘞”,然后把小书包放进自己的房间,回身喊了一声,“爸,我妈让我喊你出来吃饭”,然后去墙边搬过折叠桌摆在地中央,又摆了三把折叠椅。

    欧阳春刚好也换完了衣服,边往卧室外走边说到:“来啦,不用喊。”说着话,直接进了厨房,从厨柜中取出碗筷送到桌上,又回身从碗柜中取出一碗咸菜摆放在桌面。

    咸菜是酱的黄瓜和土豆,这是欧阳春来到东北后最喜欢吃的东西。

    起初,欧阳春不知道怎么酱,他就四处打听酱制的方法,经过多次摸索和实践,这才找准了酱菜的诀窍。

    此时,孟春桃也已将饭和菜端上了桌,一边解围裙一边冲欧阳春说到:“你不烫二两酒?这么好的菜。”

    欧阳春道:“不喝啦,没胃口。”

    孟春桃道:“不喝也好,酒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着话,人已经坐在了桌边。

    欧阳春盛了三碗饭,分别摆在孟春桃和欧阳秋实的面前,也在自己的面前放了一碗,然后才坐了下来。

    孟春桃冲欧阳秋实说到:“你快吃吧,饿坏了吧?”

    欧阳秋实道:“还行。”边说话边伸出筷子夹起一块鸡中翅,整个塞进嘴里,腮帮子动了几下,“噗”地一声吐出鸡骨头,嘴又快速地嚼了几下,肉已经咽进了肚里,说到:“妈做的红烧鸡翅真的太好吃了。”

    孟春桃看着欧阳秋实,笑着说到:“好吃就多吃点,爱吃明天我还给你做。”

    欧阳春道:“你慢点吃,狼吞虎咽的象个什么样子?没有个吃相不好看的,又没人和你抢。”

    欧阳秋实好象没听到,依旧狼吞虎咽,接连吃了几个鸡翅,这才想起吃蒜台炒鸡蛋。

    欧阳春只顾吃着酱菜,孟春桃埋怨到:“你整天吃那个东西有什么营养?也不知道你一个上海人,为啥就爱吃东北的酱菜,你也吃块鸡翅。”

    说着话,孟春桃将一块鸡中翅夹到欧阳春的碗里。

    欧阳春把鸡中翅夹给欧阳秋实,说到:“我不爱吃大油大腻的东西,酱菜刚好适合我的口胃,你们爱吃就多吃,不要管我。”

    欧阳秋实接过话,道:“爸,我觉得我妈说得对,人就是肉食动物,总不吃肉是不行的,你快吃吧。”

    说着话,欧阳秋实又把鸡中翅夹回欧阳春的碗里。

    欧阳春赶忙夹起鸡翅边往嘴里放边说到:“好啦,好啦,我吃,我吃,弄得象是吃不起似的。”

    说着话,欧阳春将鸡翅放进了嘴里,然后把筷子放在桌上,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住鸡翅的骨头,轻轻一拉,鸡翅上的肉全部留在了嘴里。

    欧阳春将骨头放在桌上,边嚼着鸡肉,边说到:“鸡翅做得真挺香的,老婆的厨艺还是蛮高的。”

    孟春桃白了欧阳春一眼,道:“得到你的夸奖还挺不容易的。”

    欧阳秋实边吃饭边说到:“妈,你做的菜真好吃,比我爸做的好吃。”

    孟春桃满心欢喜,道:“哟,你们父子俩今天这是嘴上抹了蜜啦?灌的什么**汤?意思是以后让我侍候你们饭菜呗?”

    欧阳春和欧阳秋实一起笑了起来,这份温馨和甜蜜让欧阳春暂时忘记了礼盒。

    欧阳秋实道:“妈,你要是忙不过来的时候,我爸也可以偶尔做一回,我不挑食。”

    欧阳春附和道:“行,我打替班好啦,反正饿不着你。”

    孟春桃把嘴一撇,假装生气,道:“合着你们爷俩就可我一个人累呀。”

    说完,孟春桃自己先笑了起来。

    欧阳秋实笑道:“妈,你应该这么想,你做的饭菜有人爱吃,说明你的手艺好,总比你辛苦做好,没人吃强吧。”

    欧阳春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孟春桃用筷子一敲欧阳秋实的碗,忍不住笑,说到:“快吃你的饭,哪那么多废话,不过,我给你们爷俩做饭,我心甘情愿。”

7、知道了儿子的秘密

    吃过晚饭,欧阳秋实去学校上晚自习,孟春桃和欧阳春把碗筷收拾完,刚坐下休息一会儿,房门突然被人打开,邻居陈雷和那妮两口子前后脚走了进来。

    陈雷和欧阳春是一起作为特招的技术人才来钢厂工作的,那妮是陈雷的爱人。

    孟春桃和欧阳春急忙站起身迎了过去。

    孟春桃笑着招呼到:“哟,什么风把你们吹来啦?”

    陈雷一边往外拉那妮,一边一脸歉意地说到:“没事,没事,打扰啦。”

    那妮却一把甩开陈雷的手,冷冷说到:“你不好意思说,我来说,你就做你的老好人吧。”

    孟春桃见两人脸色不善,一头雾水,忙问到:“哟,这是怎么啦?有话坐下慢慢说。”说着话,一指沙发,示意两人坐下说话。

    那妮径直走向沙发一屁股坐下,陈雷冲欧阳春和孟春桃歉意地笑了笑,紧跟着来到沙发边,挨着那妮坐下。

    孟春桃和欧阳春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人默默地坐到陈雷和那妮的对面,莫名其妙地看着陈雷和那妮。

    那妮一脸的不高兴,绷着脸说到:“我来问你们一件事,你们知不知道你家秋实在勾引我女儿陈英?”

    陈雷急忙拉了拉那妮的衣袖,阻止到:“你瞎说什么呢?没轻没重的,哪有你这样说话的,多难听。”

    孟春桃一脸的惊讶,脸色顿时冷肃起来,冲陈雷和那妮把手一伸,阻止到:“别介,怎么回事?你是说我儿子和你女儿处对象?”

    孟春桃实在不相信那么听话的儿子欧阳秋实竟会早恋,而且是和邻居的闺女,这让她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

    那妮没看孟春桃,把目光移向了窗外,冷冷说到:“你们装什么糊涂?你们儿子不想考好,我女儿还要上好大学呢。”

    孟春桃越发困惑不解,追问到:“你确定他们在处对象?”

    陈雷怕那妮再说出不好听的话,两人再吵起来,急忙脸上陪着笑,接话说到:“也没啥证据,她在给英子收拾房间的时候,在一本书里发现了秋实写给英子的情书,也不分个青红皂白,这不就来找你们来了,我劝也没劝住。”

    孟春桃委实不愿意相信这种事真的发生在儿子欧阳秋实的身上,她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她必须看到真凭实据,所谓耳听为虚,她不能平白无故委屈了自己的儿子。

    于是,孟春桃依旧一脸冷肃,道:“让我看看情书行不?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那妮猛地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没好气地甩到茶几上。

    孟春桃眉头紧锁,伸手从茶几上取过信封,从信封中抽出信纸,快速将纸展开,见确实是一封情书,急忙看向落款,果然签着儿子欧阳秋实的名。

    孟春桃顿时火冒三丈,甩手将信递给欧阳春,高声骂到:“这个混帐东西,怪不得整天给我灌**汤,天天回来对我甜言蜜语,言听计从的,都怪我太相信他了,他居然干出这种事,看晚上回来我怎么收拾他。”

    欧阳春见信的落款确实是儿子的名,一时也没说话。

    那妮没好气地说到:“我女儿学习那么好,正准备往北京上海考呢,你儿子这么一弄,她不分心才怪,这可是一辈子的前程,你们家秋实不想要,我家英子还想要呢。”

    孟春桃见是自己的儿子给人家女儿写的情书,自觉理亏,脸上勉强挤出笑来,忙赔着小话,道:“那妮,你先消消气,晚上回来我问问我儿子,我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是我儿子主动的,我一定让他断了这个念头,你容我一个空,让我了解一下进展到什么地步了,咱再商量解决办法,你看成不?”

    陈雷急忙抢过话头,笑着说到:“行,你们侧面问问,千万别伤了孩子的心,青春期的孩子都特别敏感,我不想秋实那么好的孩子出点什么事。我们也侧面问问闺女,咱们一起做工作,最好是让他们断了,早恋确实影响学习。”

    不及孟春桃说话,那妮冲陈雷大声说到:“必须断了,必须彻底断了,都是秋实勾引咱家英子,我绝不同意他们这个时候处对象。”

    那妮的话顿时让孟春桃产生了反感,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一脸的不高兴。

    孟春桃冷冷说到:“话先别说这么早,年轻人在一起时间长了,互相都有好感也是有的,也不见得就是我儿子先勾引的你女儿,你女儿学习好,我儿子也不差,我还怕影响他学习呢。”

    那妮还想说什么,陈雷见孟春桃也动了气,担心两人吵起来,急忙阻止,道:“那妮,春桃说晚上问问秋实,了解一下情况也是对的,这就不是急的事,你别不依不饶的。年轻人彼此没有意思也处不成对象,两个孩子能走到一起也是双方面的原因,你就少说两句,事已经发生了,咱也回去做做女儿的工作,吵架也解决不了问题。”

    那妮的性子急,心里藏不住事,有什么说什么,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见孟春桃生了气,也不想伤了平日的和气。

    于是那妮就坡下驴,站起身来,语气缓和说到:“行,按理说,两个孩子都不错,能在一起也挺好,可时候不对,这个时候不影响学习才怪,你们一定要好好劝劝你们的儿子。”

    说完话,那妮依旧绷着脸站起身,头也没回地走出了孟春桃的家。

    陈雷冲欧阳春和孟春桃歉意地笑了笑,什么都没说追了出去。

    孟春桃转身进了卧室,欧阳春紧跟着也进了卧室。

    孟春桃坐在床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冲欧阳春把手一伸。

    欧阳春一时没明白孟春桃的意思,问到:“干嘛?”

    孟春桃道:“情书,我看看。”

    欧阳春刚才看过情书之后,连同信封就一直攥在手里,此时急忙把情书递过去。

    孟春桃伸手接过情书,重新展开看了一遍,忽然“呵呵”笑了起来。

    欧阳春大惑不解,急忙问到:“你笑什么?莫名其妙。”

    孟春桃笑过之后,把情书扬了扬,说到:“咱儿子的情书写得不错,情商挺高呀,比你当年写的好。”

    欧阳春不知道孟春桃想说什么,依旧一头雾水,道:“你说什么呢?火烧眉毛了,还不快想想怎么办,一会儿秋实就回来了。”

    孟春桃收回笑容,象是对欧阳春说,又象是自言自语,道:“其实,他们是一个班的同学,又是早自习,又是晚自习的,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比和咱们在一起的时间要长得多,互相有感情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但真的不是时候,这两个傻孩子,你们就不能等到高中毕业再说?”

    欧阳春哭笑不得,道:“你这不说的废话嘛?快想想办法才要紧。”

    孟春桃轻轻摇头说到:“说实话,我也想不出好办法,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我们都不知道,只能等他回来问问再说。”

    欧阳春道:“我们怎么问?直接问,秋实肯定反感的,一逆反,干脆什么都不和咱们说的,再弄个离家出走,那可真完蛋了。”

    孟春桃道:“绝对不能直接问,必须旁敲侧击,他要是不说,咱就悄悄盯他几天,让咱们抓到证据了,他就没话说了。”

    欧阳春苦笑了笑,道:“你说的办法不行的,你就是抓到证据能怎么着?他反咬一口,说咱们不相信他,盯他的梢,他肯定跟咱们翻脸的。”

    孟春桃有些急了,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咋办?”

    欧阳春想了一会儿,道:“咱侧面先问问,婉转一点,直接说那妮见到了他写给英子的情书了,看他什么反应,再问他以后打算怎么办。”

    孟春桃想了想,道:“那能行吗?他要是骗咱们咋办?”

    欧阳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尽力而为。”

    孟春桃忽然问到:“你说会不会是英子先提出来的呢?”

    欧阳春道:“你糊涂啦?谁先提出来的有什么要紧?现在他们不是在一起了吗?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互相没好感就在一起了?”

    孟春桃道:“也是,那晚上还是你问咱儿子吧,我也是没招了,我的心让那妮给说乱了。”

    欧阳春道:“行,我们男人和男人之间也好说话的,你敲敲边鼓就行。”

    孟春桃忽然道:“不行的话,让我爸和咱儿子聊聊。”

    欧阳春道:“先不用,咱们要是聊不通,你爸也聊不通的。”

    孟春桃一时显得没有办法,道:“那好吧,这件事我听你的,不过,你可不许伤了儿子,只要他们不再来往,安心考完大学,他们爱干什么干什么,就是在一起我也不管,但现在绝对不行。”

    欧阳春道:“这个我知道的,交给我吧。”

8、一场和平的谈判

    十点一过,欧阳秋实准时回了家。

    欧阳春和孟春桃早已坐在厅里边看电视边等欧阳秋实,见他进了屋,孟春桃装作没事似的问了一句:“儿子回来啦?和英子一起回来的?”

    欧阳秋实显然一愣,但瞬间恢复自然,假装弯腰解着鞋带,笑着答到:“嗯,一起回来的,她怕黑,让我送她。”

    在这刚刚过去的短暂的一刻,只需要那么短短几秒钟的停顿,欧阳春和孟春桃已经敢于肯定,两个孩子一定在处对象,而且确信无疑。

    孟春桃决定侧面敲打敲打欧阳秋实,说到:“邻居住着,送送也应该,彼此上下学也有个伴。不过,孤男寡女的,你们又年轻,容易冲动,可要注意分寸,别让人说出什么来,对你对人家英子都不好。”

    欧阳秋实这次已有了心理准备,一刻也没有停顿,故作轻松的样子,一边往卧室走一边问到:“妈,你是不是听谁说什么了?我和英子什么事都没有,你可不能怨枉好人。”

    欧阳秋实边往卧室走边竖起耳朵留心孟春桃下句话怎么说。

    孟春桃道:“没听什么人说,只是妈是过来人,知道这个年纪最容易把持不住,所以,给你提个醒,别误了你和英子的前程。”

    欧阳秋实顿时放下心来,把书包放在书桌上,回身来到卧室门口,笑着说到:“放心吧,妈,我们不会有事,我关门啦。”

    说完话,欧阳秋实将卧室的门关好,回身一屁股坐在床边,长出了一口气。

    欧阳春关掉电视,悄悄作了一个手势,示意孟春桃跟他进卧室。

    孟春桃会意,悄悄起身跟进了卧室,随手将卧室的门关好,悄声问到:“你看出什么来了?”

    欧阳春低声说到:“他俩处对象是跑不了的,刚才你问的时候,他明显一愣神的。”

    孟春桃悄声说到:“我也感觉出来了,我刚才说的话没有什么破绽吧?”

    欧阳春道:“没有,你就旁敲侧击,这样挺好,呆会儿我和他谈的时候,你就假装不知道这事。”

    孟春桃道:“行,就听你的。”

    欧阳春看了一眼时间,笑道:“等一会儿我再和他聊,先让他歇一会儿,估计这会儿,他心还呯呯跳呢。”

    欧阳春和孟春桃相视一笑,回身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见时间来到了十点半,欧阳春这才起身出了卧室来到欧阳秋实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欧阳秋实说到:“门没锁,进来吧。”

    欧阳春推门走进欧阳秋实的卧室,随手把门关好。

    欧阳秋实一脸诧异,问到:“爸,这个时间进我屋,别告诉我你只是来看看。”

    欧阳春立刻将食指竖在嘴边,“嘘”了一声,低声说到:“你小点声音说话,让你妈听见可不得了。”

    欧阳春故弄玄虚的样子让欧阳秋实忍不住笑了起来,丝毫没有想到自己已经东窗事发。

    欧阳秋实放下笔,扭过身来,面露神秘之色,轻声说到:“爸,你怎么了?有啥事要瞒着我妈?我保证给你保密。”

    欧阳春走到欧阳秋实的床边坐下,低声说到:“不是我的事,是你的事。”

    欧阳秋实心头顿时不安起来,他扭动了一下身体,屁股在椅子上挪了挪,嗫声问到:“我的什么事?”

    欧阳春见欧阳秋实心里已经发虚,不忍心再责备,柔声说到:“咱说话声音小点好不好?不能让你妈听到的,你妈肯定会和你没完。”

    欧阳秋实顺从地点了点头。

    欧阳春决定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秋实,你和爸说实话,你和英子是不是处对象啦?”

    欧阳秋实扑腾一下站了起来,急三火四地反驳到:“没有,我们只是一起上下学,根本就没处对象,你听谁乱说的?”

    欧阳春低声说到:“你小点声,让你妈听到,这一晚上又没法睡觉了,你坐下说话。”

    欧阳秋实顺从地重新坐好,低着头扣着指甲,心里惴惴不安。

    欧阳春轻轻笑了笑,道:“儿子是大小伙子啦,知道找女人啦,这个年纪,情窦初开,爸能理解的。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有过这心思的,不过,爸没去实践而已。”

    欧阳秋一时没明白欧阳春说这话的意思,抬头看了一眼欧阳春,没有做任何反驳,随即又低下头,一言不发。

    欧阳春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低声说到:“儿子,抬起头,男子汉大丈夫,对与错都不能搭拉头的。爱本身没有错的,爱别人和被别人爱也都不丢人,到什么时候都要挺胸抬头堂堂正正做人,把头抬起来,坐直喽。”

    欧阳秋实似乎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又似乎被打了一针强心剂,猛然将身体坐得奔儿直,目视前方,却有意回避着欧阳春的眼睛。

    欧阳春拍了一把欧阳秋实的肩膀,笑了笑说到:“这才象个爷们,不瞒你说的,今天晚上,英子的妈悄悄找到我,说在英子的房间里发现了你写给英子的情书。一面之词,爸我是不相信的,你和爸说实话,你到底给英子写过情书没有?”

    欧阳春隐瞒了看过情书的事实,他担心欧阳秋实产生抵触情绪。

    欧阳秋实听说情书被发现了,眼神中顿时飘过一缕惊慌之色。但他故作镇定,扭头看着欧阳春,语气急迫,说到:“她说她看到情书啦?给你看了吗?我再说一遍,我们没处对象。”

    欧阳春微微一笑,道:“其实,以我对你的了解,我也不相信有这事的,英子的妈不让我和你说情书的事,只是让我侧面给你提提醒。可爸爸觉得,男人就要做男人的事,你说是不啦?作为男人,做事就要光明磊落、大气磅礴一点,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不要拖泥带水,让人瞧不起的,藏着揶着、见不得人的事咱不能做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欧阳秋实扭回头去,眼睛紧紧盯着屋角,紧闭嘴唇,一时没有说话。

    欧阳春继续说到:“你和英子都是好孩子,爸从小看到大,都聪明懂事,又明事理,学习又好,都有上进心,两家又知根知底,你们俩人要是处了对象,我和你妈还求之不得呢。”

    欧阳秋实突然收回目光,扭头看着欧阳春,眼神中流露着怀疑之色,问到:“你和妈真的求之不得?真的会同意?”

    欧阳春点了点头,说到:“当然,爸什么时候和你说过假话?爸一辈子不骗人的,要么就不说,说的就全是真话。”

    欧阳秋实见欧阳春说得很肯定也很真诚,不是在骗人,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一脸严肃地说到:“那好,爸,我今天就作一回真正的男人,我也不骗你,我和英子确实在处对象。”

    欧阳春点了点头,赞许到:“这才是个爷们嘛,你从小到大不会撒谎的,爸一直在等你亲口说出来呢。男人嘛,要敢爱敢恨的,但爱一个人和恨一个人是需要担起责任的。书上说,爱是对彼此的一种承诺和担当,你和英子处对象,你还不能养活自己,你能给人家什么承诺?你又能担起什么责任呢?”

    欧阳秋实把目光缓缓垂向地面,眉头微锁,显然陷入了沉思。

    欧阳春决定趁热打铁,继续说到:“爱是一个很美好的词,爱本身也没有错的,错的是在错误的时间选择了错误的人。你的眼光不错,选择的人没问题,英子是一个好姑娘,可是,你选择的时间错了。爸刚才说了,你和英子处对象我和你妈绝不反对,但不是现在,等你们都考上好大学了,你们愿意处就处呗,以后结婚生活一辈子我们都不会管的,你说呢?”

    欧阳秋实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欧阳春见儿子没有表现出反感,又继续说到:“但现在真的不行的,你们都在为未来打拼,关键就在这一年,考得好,你们前程似锦,你才有能力去养活自己和养活别人。男人真正爱一个女人,就要养女人一辈子的,你要是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拿什么养活英子?总不能让英子养活你吧?所以,你们当务之急是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谋个好前程,然后,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你说对不啦?”

    欧阳秋实又点了点头。

    欧阳春继续说到:“退一万步讲,如果英子考上好大学了,而你没有,或者你考上好大学了,而英子没有,那么,好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们的差距会越拉越大。你想想看,到时你们还能在一起吗?夫妻之间是讲究平等的,举案齐眉你晓得吧?总有一个人仰头看,那样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

    欧阳秋实突然脸现愁容,低下头无奈地说到:“那我该怎么办?我现在满脑子想的是她,我也想专心学习,可是就是不能。”

    欧阳春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欧阳秋实的头,说到:“你能和我说实话我很高兴,爸替你想了一个主意,要不要听?”

    欧阳秋实点了点头。

    欧阳春继续说到:“你们不妨作个约定,彼此作个承诺,以什么方式约定和承诺都行的,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事。但内容就是高考前不谈恋爱,彼此不分心,各自保留好感,等考上北京或上海同一所大学,如果到时彼此还投缘就继续交往,怎么样?”

    欧阳秋实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猛地抬起头,坚定地说:“好,我听爸的,请爸妈放心,我绝不分心,谢谢爸替我保密。”

    欧阳春笑道:“傻孩子,人生成长的过程,难免会走弯路的,走弯了再直过来就完了。没事的,爸会替你永远保密,连你妈都不告诉的,放心好啦。不过,你要记住刚才你对我的承诺,男人吐个唾沫就是钉,绝不能反悔,否则,会让人瞧不起的。”

    欧阳秋实忽然笑了笑,用力点了点头,道:“爸放心,我一定做到。”

    欧阳春冲欧阳秋实竖了竖大拇指,投过去一束赞许的目光,起身走出了欧阳秋实的房间。

9、老陈家发生了“战争”

    欧阳春刚回到卧室,孟春桃低声急切地问到:“谈得咋样?没听见你们吵架呢?”

    欧阳春笑了笑,压低声音说到:“男人之间谈话不用吵,你以为是你们女人哪。”

    两人刻意都压低了嗓音,防备隔墙有耳,不想让儿子欧阳秋实听到他们的谈话。

    孟春桃脸现不屑之色,开玩笑道:“切,你一个上海小男人,冒充什么东北大丈夫,快说,谈得咋样?”

    欧阳春也不介意,笑了笑,说到:“非常顺利,儿子已经答应不处对象了。”

    孟春桃顿时高兴起来,说到:“真的?你没让他写保证书?”

    欧阳春道:“不用,他口头承诺的,发誓绝不反悔的。”

    孟春桃收起笑容,忽然用手一点欧阳春的脑门,道:“你呀,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让孩子骗了,他才不会收心呢,口头骗你呢。”

    欧阳春道:“不会的,我的儿子我了解的,他说得很认真,我相信他,你也要相信他的。”

    孟春桃把被子往上盖了盖,侧过身去,意兴阑珊说到:“但愿象你说的那样,睡觉吧。”

    欧阳春伸手捅了捅孟春桃的后背,道:“我可和你讲好啦,你可不许去盯梢,否则,我会前功尽弃的。”

    孟春桃道:“放心吧,我可没那闲功夫,反正咱家是男孩子,也不吃亏。”

    欧阳春道:“瞧你这话说的,你忘了那妮来咱家什么样子啦?你这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哟。”

    孟春桃实在太累了,也没答话,很快打起了微鼾声。

    欧阳春见孟春桃睡着了,也就没再说话,侧身躺在床上,耳朵留意着儿子房间的动静,生怕儿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听了好一会儿,儿子的屋内什么声音都没有,欧阳春却在不知不觉中也睡着了。

    此时此刻,陈家却正闹得不可开交,一场家庭大战已经持续有一阵子了。

    原来,陈英下了晚自习,与欧阳秋实在大门外分了手,象往常一样进入家门,见妈妈那妮虎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爸爸陈雷则在地上不停地走来走去,以为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急忙问到:“爸,妈,出了什么事?”

    那妮也没看陈英,虎着脸说到:“你过来,坐下,我有话问你。”

    陈英丝毫没有想到是她和欧阳秋实的事,顺从地坐在沙发上。

    那妮忽然侧过身子看着陈英,冷冷问到:“英子,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和东头那小子处对象了?”

    陈英没想到妈妈那妮会这么直接地质问她,一股抵触的情绪顿时冲向脑门,让她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大声吼道:“没有,你听谁瞎说的?你有什么证据?”

    那妮压抑了一晚上的火一下子被挑了起来,顿时变得愤怒起来,她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做了错事居然这样理直气壮,当即大声说到:“我既然敢问你,我就是有真凭实据,你还敢抵赖?”

    陈英心里发虚,忽然想起欧阳秋实写给她的那封信被她夹在书本里了,那本书就放在书桌上的书架里,她急于知道是不是那封信惹的祸,于是,她边往卧室走边说到:“真是不可理喻。”

    那妮从后面追进卧室,指着陈英问到:“你不心虚你跑什么?我再问你一遍,你和那小子是不是真的有事?”

    陈英没理会那妮的话,只顾翻找那本夹信的书。

    那妮冷笑一声,道:“你不用找了,那本书在我房间呢,你不是还不承认吗?”

    陈英扭回身责备道:“妈,你还是不是我的亲妈?你怎么能随便翻我的东西?你这是侵犯我的个人**。”

    那妮冷笑一声,道:“嗬,我还侵犯你的**?你一个小屁孩子,有什么**要瞒着父母?你现在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和那小子在处对象?”

    陈英心里终究发虚,尤其书信已经被妈妈发现,那封信本来她准备烧毁的,一时没舍得就带回了家,随手夹在书里,准备偶尔拿出来看看。她真的没料到会被发现,于是,装作不耐烦的样子,低声说到:“没有,我们只是结伴上学。”

    那妮见陈英服了软,得理不饶人,继续说到:“你还是不承认是吧?那封信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清楚。”

    不提那封信还好,一提那封信,陈英顿时又来了气,自己的东西随便被人翻,自己哪还有什么**权?即使是自己的妈妈也不行。

    陈英当即象一个乍了毛的刺猬,大声说到:“哪来什么信?我告诉你,以后不允许你随便翻我的东西,我的房间你也不许随便进来。”

    陈英的话把那妮气得手脚发抖,她指着陈英说到:“好呀,你翅膀硬了,敢和妈对着干了,我就明确告诉你了,以后你的房间我照进,你的东西我照翻,除非你考上大学远走高飞。”

    陈英“腾”地从椅子上站起,委屈的眼泪顿时奔涌而出,边哭边说到:“你还是不是我亲妈呀?你还讲不讲道理了,你这样做,我还有什么**呀?”

    陈雷心疼女儿,急忙进到房间里来,将那妮推出女儿的房间,边往外推边说到:“孩子上一天学了,也挺累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看把孩子气成什么样了?”

    陈英见陈雷和那妮出了房间,冲过来将门狠狠关上,“哗啦”一下插上插销。

    陈雷顿时心头一紧,担心女儿出什么意外,急忙站到陈英卧室的门口,低声说到:“闺女,你也冷静冷静,消消气,有话明天好好说,大半夜的,别大呼小叫的,让邻居笑话。”

    陈英用被蒙住头,趴在床上痛哭流涕,她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委屈,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做错了什么。

    那妮气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将一肚子火气全撒在陈雷的身上。

    “都是你惯出来的,说什么女儿要娇生惯养,整天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就养这么一个白眼狼。”

    “行啦,你就少说两句吧,你不也是一样?再说了,青春期的孩子,有点感情问题不也很正常吗?哪有你这样的,不是指责就是骂骂咧咧的,搁谁也不爱听。”

    “那你为什么不说?就你知道做好人,恶人凭什么就得我做?这回好了,你这个好人早晚得把女儿害了。”

    “你越说越不可理喻了,我为啥要害闺女?你这么一闹好,你看闺女伤成什么样了?这要是让邻居知道了,咱闺女还不得臊死?”

    “那能怪我吗?我平心静气,好说歹说,她就是听不进去,不吵能怎么办?说起来,都怪那个混蛋小子,看我明天不找他家算帐。”

    “我的姑奶奶,你可省省吧,你这样一闹,咱们二十年的交情就完了,咱闺女不得恨咱们一辈子?我和人家以后还怎么来往?”

    那妮刚要说话,陈英忽然拉开房门,大声吼到:“你们还有完没完?我的事不要你们管,我就是喜欢他,而且我告诉你们,从始自终都是我主动的,和人家没关系,你凭什么要去闹人家?”

    说完,陈英用力一摔房门,接着“哗啦”一声又把门反锁上,然后,赌气般将被子铺开,合衣躺进被窝,越想越伤心,只顾默默流眼泪。

    同时,一种隐形的担忧象一座小山一样压向陈英的胸口,让她感觉到难受和窒息,她真的担心自己的妈妈会去欧阳秋实家闹,一旦闹得满城风雨,那她可真是没了脸了。

    陈英一声吼叫,让陈雷和那妮都停止了埋怨,两人谁都没再说话,默默站起身进了卧室。

    陈雷和那妮躺在床上,那妮犹自生着气,陈雷则一边听着陈英房间的动静,一边低声劝解。

    “要我说呀,你完全可以平心静气地说这件事,闺女刚进屋的时候本来挺高兴的,有什么话都能好好说。可你倒好,上来就鼻子不是鼻子,脸子不是脸子地训斥人家,搁谁也受不了,你也是从那时候过来的,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就你长记性?女儿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你可倒好,不管不问的,亏你还是当爸的。”

    那妮没好气地怼了一句,声音一样也压得很低。

    “你别疯狗乱咬人,我不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吗?再说了,你让我一个当爸的咋和女儿说话?还是这种事,我又不知道她什么心思。”

    “你不知道女儿有什么心理话都愿意和爸说吗?可你却当甩手掌柜,让我一个人唱黑脸。”

    “大半夜的,咱也别吵了,明天我和闺女谈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还什么是大事?人家是小子,当然不在乎,咱家的可是女儿,在这些事上,女儿总是吃亏的,再说了,明年就高考了,这种事能不分心吗?”

    那妮又怼了一句。

    “不见得就会影响学习,有的人还互相鼓励,互相促进呢。不过,这种事总是弊大于利,还是影响学习的,明天我和闺女聊聊再说吧,你们可别吵了,弄得明天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可能是意识到了影响,那妮的语气变软了。

    “就你知道没法出门?我这不是被气糊涂了吗?行了,你去看看女儿有没有事,没事睡觉吧,管不了就不管了。”

    “这就对了,管不了还要管,没的找气受,我去看看闺女。”

    说着话,陈雷起床来到陈英的卧室门口,先侧耳听了听室内的动静,才轻轻敲了敲门。

    陈英没好气地说到:“都别来烦我,我谁都不想见。”

    陈雷道:“闺女,是爸,爸和你说句话,你妈刚才承认错误啦,说不该那样对待你,她以后不再动你的东西了,也不随便进你屋了,让你消消气,好好睡觉,明天还上学呢。”

    陈雷的话突然让陈英微微有些自责,丝毫没有胜利的快感,于是也放缓语气,低声说到:“知道了,我没事了。”

    陈雷知道陈英没事,什么也没再说,直接回了卧室。

    陈雷刚刚躺下,那妮忽地坐起来,低声说到:“我啥时候和你说过那些话了?你怎么能和女儿乱说话?弄得象我做错了似的。”

    陈雷笑了笑,低声道:“一家人,什么谁对谁错的,自己的女儿,认个错又能咋地?英子是个好孩子,她能想明白的,快睡觉吧。”

    那妮想想也是,没再说话,倒头躺下,将被子盖好,一时难以睡着,翻不复去,直到鸡叫头遍,才迷迷糊糊睡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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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之晋北小卒介绍:
遇到个废系统怎么办?沐阳一边让战士们把日本人炸飞,一边对着面板干瞪眼。……………从尸首遍野的战场之中醒来,沐阳第一反应就是他在做梦,可是清晰的思维、硝烟气味的刺激和和泥土那极为逼真的触感告诉他,他不是在做梦。在发现自己的金手指压根没什么用之后,沐阳只好用自己的智慧、毅力和勇气在晋北创造了属于自己的辉煌,在民族的危难之际贡献了自己小小的力量。——群号:967640113,欢迎来吹水。抗日之晋北小卒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抗日之晋北小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抗日之晋北小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