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道观内青石铺路松柏成林,道士领着郭嘉一路走向了里面。
在道观深处一座宏大的建筑出现在眼前,这便是主厅了。
郭嘉看见一大群人在厅里虔诚跪拜,而他们所拜的神像却并非三清祖师,而是一个郭嘉也不认识的神像。
郭嘉好奇地问道:“这厅里拜的神像不是三清祖师,却不知是道教哪位神仙?”
那道士不屑道:“三清是那根葱,能跟我们师父相比?我们师父可是天上尊神下凡,法力无边,眼见世间疾苦,特来普救世人的。”
郭嘉惊讶道:“难不成这里面的神像是你们师父?”
那道士扯高气扬地说道:“不然你以为这世上还有谁配在这厅上受世人跪拜?”
郭嘉恭维了一句,道:“严方大师原来是位活神仙,那将来各位不是也有机会位列厅堂受人敬仰了吗?”
那道士心中早想过这事,郭嘉这么一说正好印证了他的想法,他故作谦虚道:“在下身份低微,就算能入得厅堂,也要排在众位师兄之后。”
郭嘉说道:“那倒未必,师兄师弟的区分仅仅是入门时间的早晚而已,个人成就全凭才能和机遇,我看这位小哥根骨不凡,定有惊人造诣,欠缺的只是一鸣惊人的机会而已!”
郭嘉一通没根据的吹捧,居然让带路的那个道士飘飘然起来了,他也觉得不服气,凭什么自己要在外面守大门,而他的那些师兄们却可以在师父身边瞻仰尊颜、聆听天机,如果他也有这样的机会,修为绝对不会比那些师兄们差。
他越想越气,觉得那些师兄们除了比他来的早点之外,根本没资格待在师父身边,万
一哪天师父完成功业返回天界了,而他们这些来的晚的师弟们,只因得不到指点不能飞升,还要留在这令人唾弃的凡世间,那真是太可怕了。
想到这里,那个道士脸上不由得显现出愤愤不平之色,郭嘉觉得时机成熟了,便对领路的道士说道:“我猜待会见到的一定是你的师兄,可惜了这次难得的机会,就要拱手相让给那些与我素未谋面之人喽!”
那道士突然转身面对郭嘉,大声说道:“他们休想!”
随后那道士又小心地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后,才小声地对郭嘉说道:“公子,你我缘分不浅,定是上天安排这场福缘与我,让我有机会常伴尊师左右的!”
郭嘉拍手道:“正是如此,道哥千万不可错失这场良机。”
道士哼了一声,说道:“那是当然。”他将心一横,决定铤而走险带郭嘉直接面见严方大师。
“公子请跟我来!”道士说着带郭嘉偏离青石主道,向旁边的树丛走去了。
郭嘉所料没错,这道士原本只能将他带到众师兄面前听候安排,而他的这群师兄们,平时接待的大人物多了,便心生傲气,虽然并无本事,却目中无人,包括自己的师弟们在内,也对他们怨恨已久。
郭嘉要是按照程序走,排队等候面见严方,恐怕十天半月也见不到他,更何况,这些手中掌握一些权力的道士,就跟宫中的太监一副德行,要受了好处才会帮你通报,郭嘉可没那么多财物贿赂他们,所以便以言语向激,让这领路道士心生岔气,才会铤而走险让他去见严方。
穿过松柏林,眼前居然出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阳光照在金殿上,令人分外觉得刺眼。
“公
子,这就是我们师父的居所了。”那道士指着金殿说道。
“那我们快快过去吧!”郭嘉说着就要找路下去。
“等一下。”道士突然犹豫了起来。
郭嘉疑惑地看着他。
“我就这么带你过去见师父可是坏了门规的,该不会受到责罚吧?”道士这时居然临阵胆怯了起来。
郭嘉笑道:“自古成就大事者,哪个不是历经艰难险阻的,道哥如今面对责罚之险成就功业,不就和古往今来那些大人物一样吗?”
道士一听郭嘉居然拿他比做以前的大人物,顿时豪气勃发,将顾虑抛诸脑后,说道:“公子说的不错,跟我来!”
说着他当先走去,郭嘉跟着他一路前进,直到一堆树丛前那个道士停了下来,他对郭嘉说道:“我们这些来得迟的门人,平时根本没机会见到师父尊面,只有另外想办法接近他老人家,希望有缘能见到他一面半面,也好解解思慕之念,这个密道,只有我们几个门人知道,平时可是绝密,要不是为了带公子,打死我也不会将这个秘密说出来,还望公子回去后不要声张此事。”
郭嘉笑道:“过了今日道哥可就扬名立万了,还会再回去守山门吗?至于这个通道,事成之后对道哥再无用处,还留着何用?”
郭嘉一句话点破道士心中顾虑,他大声说道:“没错,我就是要待在师父身边才冒此大险的,不成功便成仁,居然还想着以后的退路,真是可笑!”
他说着再无犹豫,三两下除掉树丛上面掩盖的树枝,露出了一个地洞出来。
“公子,这边请。”道士再次为郭嘉带路,朝着未知的方向前进。
第七十三章
从昏暗的地洞穿过去,出来后就在金殿外不远处的位置了。
道士此刻异常紧张,严方虽是他师父,但他们却无师徒之情,就连他的样子也仅仅见过一两次而已,更别说得到他的教诲了,所以他对此深感遗憾,这次为了出人头地,他豁出去了。
郭嘉抬头看着眼前这座华丽的金殿,虽说不纯粹是黄金建造,但表面这层却是真真实实黄金覆盖。
这么大一座宫殿,就算只上一层金皮,也要上千斤的黄金了。
郭嘉问道:“你们师父怎会有如此多的黄金修筑宫殿?”
道士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师父替人消灾解难,很多时候需要那些凡夫俗子们抛弃俗世间的身外之物,那些东西多了就变成这座宫殿了。”
郭嘉又问:“既然是身外之物,那你师父又要来何用?”
那道士理直气壮道:“公子真是说笑,我师父乃是尊神化身,那是何等尊贵。如若不用金殿供奉他金身,玷染了这尘世间的污浊之气那还了得!”
郭嘉心想:这金银财宝本来就是俗气之物,置身于其中怎能摆脱得了污浊气?
郭嘉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他却还是笑着说道:“道哥说得不错,寺庙里供奉的神像大都涂着金身,想必都是这个缘故。”
道士叫道:“这怎么一样,那些个雕像白白受人供奉,却不见灵验,哪如我师父这般有求必应,万试万灵!”
郭嘉奇道:“当真如此神奇?”
道士想了一下又道:“当然,有些心术不正,或者其心不诚之人,理所当然得不到感应了。”
郭嘉道:“原来如此。”
“别问那么多,待会你见过我们师父就知道了。”
两人走向金殿,大门的守卫居然是一对身披金甲的卫士,他们一见有人未经通报擅自靠近金殿,便二话不说举起武器就走了过来。
道士急忙喊道:“两位金刚,劳烦转告师父,外面有位河北来的使者有要事求见!”
那两位金刚似乎不理会他说的话,依旧执着武器向他们走来,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不打算与他们交流了。
道士赶忙双手举过头顶,他手中竟是一捧黄金!
那对金甲卫士看到道士手中的黄金,突然停下了脚步,互相看了一眼后点了点头,将黄金收下,然后回到了原先的位置,再不理会二人了。
道士松了一口气,刚才真的是快要把他吓死了,这金殿前的金甲卫士执法无私,果真只有金子才能让他们网开一面。
虽然心痛这么些年来所有积蓄都供奉给两位守门金刚了,但一想到功名就在眼前,他也不再计较这些小得小失了。
他对郭嘉说道:“成就大事之路果然是艰难险阻!”
郭嘉微笑着点了点头。
金色的大门被推开,里头更是奢华无比。
只见光滑的大理石铺满长长的走廊,墙壁上装饰着各种五颜六色的宝石,头顶上的水晶灯将宫殿内照得明亮耀眼。
而正前方的大厅上,一座巨大的黄金雕像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模样就和道观里的神像差不多,只不过更加巨大而且华丽。
看到巨大金像,不仅郭嘉惊讶,就连这道士也是觉得惊奇不已,因为他也是头一回见到这里面的样子。
“这座金身真大呀!”道士惊叹道。
“进来的是何人?”突然,金殿内一个声音响起,这声音阴阳怪气,还有
些沙哑,郭嘉听了觉得很不舒服。
道士赶忙答道:“徒儿圆清带着河北使者前来觐见无上尊师!”
“圆清?圆字辈的人不是应该在山门接待客人吗,你师兄们呢?”
面对质问,这个叫圆清的道士慌张了起来,他支支吾吾地说道:“因为,因为徒儿觉得事态紧急,所以未经师兄们通话便擅自进来了。”
“你这个小东西可真够大胆的啊,知不知道擅自闯进无上神殿是什么下场吗?”
圆清吓得伏地而跪,喊道:“徒儿知错,请尊者饶命!”
郭嘉心想:原来说话这人不是严方呀?
那个尊者冷笑一声,不再理会他,对郭嘉问道:“你就是河北来的人?”
郭嘉微微一笑,说道:“正是在下。”
那尊者问道:“你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让这狗东西居然敢连命也不要也要把你送进来?”
郭嘉笑道:“我什么好处也没给他,和他也非亲非故,这位圆清师兄全凭一身胆识将在下送来这里的。”
“哦?没好处也肯冒如此大险带一个陌生人进到神殿来,这可就奇怪了?”
郭嘉大声说道:“圆清师兄深明大义,知道在下要和严方大师所谈之事非同小可,所以审时度势之后才甘冒奇险护送在下进了这里。”
“呵呵,有意思,那我倒想看看你这位非同小可之人究竟有什么大事要谈,如果待会敢有半句不实之话,就和这圆清小道士一并论处吧!”
那尊者说话阴森森的,令人不寒而栗,圆清早已浑身发抖伏地不起,他们说话时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郭嘉看他这样,微微摇头,独自一人向前面的房间走去了。
第七十四章
大厅后面的这个房间,虽然不大,却戒备森严,一路过去只有一条走廊通往那个房间,而走廊两旁尽是身披金甲的卫士。
郭嘉心想:这里四处都是黄金,真不知道那位严方大师是不是也全身穿戴金饰?
通过走廊,房间的门从里面打开,郭嘉了走进去。
房间内烟气弥漫,全是熏香的气味,呛得郭嘉几乎睁不开眼睛。
“你就是那个河北来的人?”这时,房间里有个人对郭嘉问道。
郭嘉艰难地朝说话之人的方向看去,那里却一片朦胧,只依稀见到几个人影。
“咳咳,是的。”郭嘉被呛得受不了,连说话都咳起来。
“哼哼,到底是个凡夫俗子,连这点味道都承受不了,来人,撤掉了吧!”那人用轻蔑的口吻吩咐道。
不久后,那股令人窒息的熏香终于散了开来,没那么呛鼻了,郭嘉总算缓过气来。
郭嘉也渐渐看清房间里的人的样子了。
只见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样貌普普通通的中年妇女,而这妇女旁边则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老男人,那老男人脸上一直挂着诡异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看到严方大师还不赶快跪下?”那个笑容诡异的老男人说道。
郭嘉听出他的声音就是那个尊者,反而从进来之后没听见过那个严方大师说过一句话,她微微闭着眼睛,既不喜,也不怒,就像睡着了一样。
郭嘉昂首道:“我乃堂堂河北使者,除我家主公和皇帝之外,其他之人一概不跪!”
“嘿嘿,好大的口气。”尊者又诡异地笑了起来。
“你不知道大师乃是天上尊神,岂能和凡人相比?向她跪拜也不辱没了你。”
郭嘉依旧不跪,说道:“我不知道什么尊不尊神的,只知道普天之下唯我家主公与皇帝可以跪拜!”
“算啦,小孩子不懂事,你何必在意这些?”这时,那妇人终于开口说话了,看她的样子也不太老,居然叫郭嘉做小孩子,真是荒谬。
而她身旁那老男人,年龄比她要老很多,却反而对她毕恭毕敬,听见她这么说后便笑着点了点头,退到了一旁。
妇人笑道:“你家主子可是袁绍?”
郭嘉大声说道:“不然呢?我可不知道河北除了袁绍将军之外还有其他人!”
“你这小孩子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你说河北除了袁绍再无别人,那公孙瓒可是死人?”
郭嘉仰着头笑道:“在我看来将死之人和死人没分别,所以纵观整个河北,除了我家主公之外再无别人!”
“呵呵,小孩子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郭嘉正视那妇人说道:“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在下不远千里来此,就是想劝大师一句,早日效力于我家主公,包你前程似锦,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哈哈哈!”尊者突然大笑起来,对郭嘉说道:“我当你来这里会有什么惊人之言,想不到和其他那些说客一般毫无见识,你当尊神是何人,会贪图袁绍给的那些虚名和财富吗?”
郭嘉左右看了一眼,问道:“我看这里的布置
和那些发了横财的财主家也没什么分别,严方大师不是喜好这些金银财宝才将这里弄成这幅样子的吗?”
“放肆!”尊者瞪着眼睛大喊道,他一发怒脸上的笑容自然消失了,当他发现自己失态了,又立即收敛起怒容,再次笑起来,说道:“你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呀,要不是看在你是袁绍使者的份上,你敢这么对尊神不敬,定要好好惩戒你一番!”
那妇人似乎很有涵养,就算郭嘉这么说她,她还是保持平静的态度。
这时她说道:“阿让,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尊神,虽说那是我的真实身份,但既然我来到这凡世间解救受苦受难的苍生,又怎能仍以尊神自居呢,以后要叫我的俗名严方!”
“是的,谨听尊神大人教诲!”
“这袁绍的意思就是想让我投奔他去喽?”妇人微闭双眼问道。
“正是如此!”
妇人冷笑道:“呵呵,你这个小东西,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袁绍的使者,可直到现在我也没看到有什么能证明你是使者的东西,你身上既无书信,也无信物,我凭什么相信你呀?”
郭嘉也冷笑道:“哼哼,凭什么?当然是凭袁绍将军的威望!”
顿了一下,郭嘉接着说道:“普天之下名士猛将,听到袁绍将军的名号,哪个不翘首以盼,希望能得到将军的垂青,在袁家大旗下效力,你倒好,难得将军赏识,让在下不辞辛劳前来这里相请,现在反而还要我证明给你看自己是使者的凭据?简直不识抬举!”
郭嘉一副盛世凌人的姿态,像极了得势小人的模样。
第七十五章
尊者恨得牙根发痒,脸上的肌肉都颤抖了起来,但他还是强自保持笑容,只不过这样一来他的样子显得更加的诡异可怖了。
“原来如此,如果我们真的不识抬举又会如何?”看来这位尊者的容忍真的已经到极限了。
门外的金甲卫士突然走了进来,不知他们是怎么得到号令的,只见他们都围在了郭嘉身边,只要尊者一声令下随时都可以将郭嘉拿下。
但此时严方伸手制止了他们。
只见她缓缓说道:“袁绍将军乃是天命所归之人,我们对他的人不能太过分了。”
听到严方的话后,金甲卫士们才从郭嘉身边离开。
“大师果然不一样,知道审时度势,我家主公迟早会平定河北,到时度过黄河,这里也就是他治下的地方了。”郭嘉没有因为尊者的发怒而有所收敛,依旧态度嚣张,他的本意就是想激怒严方。
不过严方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无礼而感到愤怒,似乎她也对袁绍的名号有所顾虑。
“假如我帮助你们家主公,他能给我什么好处?”严方问道。
郭嘉心想:枉你还自称神仙大师,到头来还不是想贪图好处?
郭嘉笑道:“大师如果愿为我家主公效力,主公治下之地当有大师一片传道之处。”
严方听后等了一会,见郭嘉没再继续说话,便好奇道:“还有呢?”
郭嘉也假装惊讶道:“还有什么?”
严方诧异道:“就只是这样而已?”
郭嘉也诧异道:“这样还叫而已?”
郭嘉左右度步,举起手臂喊道:“想我家主公手下那么多的能人异士,能得到这份殊荣的人寥寥
可数,大师居然还不知足?”
尊者冷笑道:“你家主公能人异士虽多,又岂能和尊神相比?真是可笑!”
郭嘉瞪大了眼睛说道:“如何没有!”
尊者问道:“那你说说看,有哪个叫得上名号的?我倒要瞧瞧,区区凡人,有何本事与尊神相比,简直是萤火之光与皓月争辉!”
“当然有!”郭嘉喊道。
“有一人,他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兵法谋略样样精通,虽张良转世子牙复生也不能相比也!”
尊者好奇地问道:“噢,当真有此人,那是谁?”
郭嘉拍了拍胸脯大声说道:“当然是我义兄郭图,郭公则啦!”
“你说什么!”
突然,严方尖叫着站了起来,不但郭嘉出乎意料,就连身旁的尊者也吓了一大跳。
“你,你再说一遍,他叫什么?”严方说话时声音都颤抖了。
“郭,郭图……”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郭嘉也有点不知所措,他原本是想用袁绍的名义激怒严方,好做下一步打算,哪知一连串的嘲讽,虽然令尊者肝火旺盛,严方却依然漫不经心,似乎事不关己的样子,哪知道郭嘉一提起郭图的名字她居然有了那么大的动静。
“天杀的负心汉,你害得我好苦呀!”严方突然大哭大叫了起来,先前神秘莫测的仪态突然就荡然全无。
“尊神大人……”尊者看见严方突然失态,他也乱了方寸,想要劝说她冷静下来,却不知从何说起,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和那个叫郭图的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居然让严方一听到郭图的名字就突然放声恸哭起来。
“大师可是认得我义兄
?”郭嘉试探性地问道。
“废话!”严方用力一拍大腿,喊道:“要不是这个死鬼,我会受这么多苦吗!”
郭嘉和尊者一听,隐隐猜到这里面大有故事。
尊者不希望严方的形象崩塌,急忙站出来说道:“今天尊神大人身体有些不适,有什么事情改日再说!”说着就想将郭嘉赶走,他不知道再让这婆娘说下去还会捅出多大的篓子。
“阿让你别拦着我!”严方大声训斥挡在身前的尊者,她一直称呼他做阿让,却不知道他的真名是什么?
尊者脸上的肌肉又抽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他心想,如果今天的事情暴露,不得已,只能将这年轻人灭口了,管他是不是袁绍使者。
想到此处,尊者转过身来对严方笑道:“是的,尊神大人。”
尊者退回原位后,严方对郭嘉质问道:“你说那郭图的混蛋是在为袁绍办事么?”
郭嘉心里此时已经有了打算,只见他从容应道:“没错,而且我义兄还是袁绍将军身边最得力的谋士!”
严方哼了一声,说道:“这死鬼的本事我还是知道的,不然我当初怎会看上他,只可惜,这贼汉子太没良心了,将我……”
“尊神大人!”尊者见严方渐渐失控,逼不得已大声打断了她的自言自语。
严方这时才发觉自己差点把过去他们之间的私事给说出来了,不由得一阵脸红,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你说郭图是你义兄,而且在袁绍那边效力对吧?”
郭嘉大声回道:“没错!”
“那好,你回去告诉他,只要他一天还在河北,我严方誓死不过黄河!”严方斩钉截铁地大声说道。
第七十六章
“大师这又是何苦呢,既然大师乃是尊神下凡,那人世间的恩恩怨怨早就该看破了才对,在下虽不知大师和我义兄之间有什么误会,但都不应该成为阻碍大师为我家主公效力原因。”
严方冷哼一声,说道:“你满口主公主公的,难道我不为袁绍效力就没有可去的地方了吗?”
郭嘉轻蔑地笑道:“哈哈,不是我吹牛,我家主公乃名门望族出身,祖上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四海。别说如今河北,就算放眼整个天下,又有谁人可以和他相比?”
严方又冷笑,缓缓说道:“这家中四世三公的又不是只有袁绍他一人。”
郭嘉假装吃惊,说道:“你是说袁术?”
郭嘉故作踌躇,然后又笑了起来,说:“这袁术嘛,虽然和我家主公同是兄弟,祖上也沾了我家主公的光,据说他在黄河以南实力也还行,但也仅限于我家主公还未过黄河之时而已,除此之外,他账下虽有几位能战的将军,却无名士相佐,再看我家主公身边······”
“够了,别再跟我提你家主公了,听都听厌烦了!”严方一反之前保守的态度,此时竟明言反感袁绍的话来了。
郭嘉假装诧异地看着她,口中喃喃说道:“这,这······”
严方一脸鄙夷地说道:“哼,你一再夸耀袁绍如何如何,我就偏偏不遂你愿,我倒要看看,究竟郭图在那个袁绍手下能有什么作为?”
郭嘉装作气急败坏的样子喊道:“严方,你可别后悔,将来我家主公要是打过河北,你再想求他收留那可就难了!”
严方呸了一口,说道:“我求他?告诉你,我严方从来不会求任何人,只有别人来求我,袁绍不来中原也就罢了,他要是过来,就让他见识见识我严方的厉害,看看到底是郭图辅佐他有用,还是我严方帮那袁术有用。”
“什么,大师你打算帮那袁术?”郭嘉假装惊慌道。
“大师可要想清楚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住口,要不是留着你给郭图那负心汉传话,凭你今天在此出言不逊还有和他之间的关系我连你一并处置了!”严方恶狠狠地说道。
“好,好,我这就回河北去,倒时候如果那袁术不肯收留你,你也别想再求我家主公收留!”郭嘉也假装撕破脸皮放下了狠话,一甩袖子便转身而去了。
尊者看着郭嘉离去的背影诡异地笑着,严方却警告他道:“阿让,不许对他出手,我要让他回河北给那负心汉传话,让他知道当初不和我在一起是多么愚蠢的做法!”
尊者躬身点头,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郭嘉一眼,心想让这小子安然离去真是走了狗屎运。
离开严方的房子,圆清早在门外等待多时,他一见郭嘉出来便立马迎了上去,问道:“公子,我师父她怎么说?”
郭嘉一听,佯怒道:“哼,别提了,自视甚高,不可理喻!”
圆清感觉事情要黄,忙解释道:“公子息怒,我师父毕竟是尊神下凡,谁叫她有那么高的法力呢,性格高傲一点也是合情合理的嘛。”
郭嘉依旧生气地说道:“我就是看在她是世外高人的份上才一再忍让,就是想为我家主公物色一位人才,哪知道,你师父居然不领情,还口口声声说要为我主公的弟弟袁术效力,这不是明摆着想要和我家主公对着干嘛,如果让我家主公知道这件事,你想想会有什么后果吧!”
圆清一听冷汗都出来了,心想完蛋了,想不到他师父居然把话说得那么僵,那真的再无回旋余地了,那他冒了这么大的危险擅自带这人进来不仅一点功劳都没有,还要面对责罚,这下可算是糟糕透顶了。
圆清自言自语道:“那我怎么办?”
郭嘉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道兄别害怕,你今日所为我会如实禀报主公,倘若真有一天我家主公打过黄河,兴师问罪之时,你自报名字,当可免受牵连。”
那圆清一听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问道:“可我为了公子领路,眼下就将面临一场灾祸了,该如何是好?”
郭嘉思索了一下,叹息道:“唉,罢了,原本我作为主公的使者,不应该做出违背他意愿的事情,但又不忍道哥仗义相助反而受此劫难,算我破例一回,给你一个建议吧!”
圆清大喜,赶紧问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消灾解难?”
郭嘉神秘兮兮地看了周围一下,然后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了什么。
圆清恍然大悟道:“多谢公子相告!”
郭嘉假装十分为难,对他挥了挥手,说道:“快去快去,别跟其他人说是我告诉你这件事情的,于我于你都有利。”
圆清拱手道:“这件事情我一定会保密的,公子大恩圆清定然不会忘记!”说着他转身朝那来时的秘密通道跑去了。
郭嘉终于舒了一口气,这扮成小人的模样可真不容易,可如果不这样就无法逼得严方中计,如今他计划已成,无需再留在这里了,他心中只惦记一件事,就是燕云此时身体是否已经好转了?
第七十七章
下得山来,郭嘉匆匆赶回客栈。
他回到燕云住的房间前已是满头大汗,他敲了敲房门,里面却没有动静,郭嘉有些担心,于是又敲了一遍,并喊了小苑和燕云的名字,可里面依旧静悄悄的。
他用手去推房门,发现门居然没锁,一推就开了,郭嘉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小苑和燕云怎么样了,难道是小苑见燕云情况不妙将她带走了?可为何没有留话给客栈的人,转告一下他?郭嘉又想到,小苑虽然言行有些老成,但毕竟还是个孩子,遇到突发状况有可能慌了手脚,急匆匆离开这里也不一定。
一番胡乱猜测后,郭嘉越发担心燕云的状况了,他悔不该留下她们两个在客栈,自己出去办事的,看着之前燕云睡过的那张床,临走时她的样貌还历历在目,似乎很痛苦,早知道小苑一个人处理不了,他说什么也不会离开了。
郭嘉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床沿,他心里想着燕云,似乎她还睡在那里。
“咦?”郭嘉一声惊呼,他突然发现床上真的有人!
“燕云,是你吗?”看着枕头上露出那柔亮的黑发,郭嘉不由得心跳加速起来,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居然是那么的令人兴奋,不过,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他和燕云之间的交情其实并不深,也就见过那么几次而已,怎么就会对她那么在意?对了,一定是因为自己太过疏忽,没在身边照顾好她,独自去找严方,也不管她的安危,所以良心自责,才会那么在意她现在的状况,不停想她,一定是这样!
郭嘉对于男女之间的感情不仅迟钝,而且毫无经验,就跟未经世事的少年人一样,所以一旦遇到过去从未经历过的情感变化时,容易手足无措,胡思乱想,又自我解释原因。
“燕云?”郭嘉叫了她几声,却不见回应,不知是睡着了
还是身体不适?
郭嘉想伸手探下她额头的温度,手伸出去一半又停了下来,虽说他不拘泥于繁文缛节,可男女之防却不得不在意。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掌伸出,抓住了郭嘉伸出的手臂。
郭嘉大惊,只听见床上那人低声说道:“公子,我好难受,快帮帮我。”
郭嘉急忙挣脱了手,心想一定是魅术又在作怪,燕云看起来很痛苦,可到底该怎么帮她呢?
“燕云,你觉得哪里难受?我有什么能帮你的?”
“公子,我的胸口好闷,感觉快喘不上气了,你快过来帮我揉揉。”
郭嘉吓了一跳,退了两步,说道:“这怎么可以?”
这时只听见“咯咯咯”的笑声从床上传来,郭嘉仔细一看,发现燕云居然笑得颤动起来了。
郭嘉大叫道:“你是彩云!”
床上那人急忙转身,解释道:“不是啊公子,我是燕云!”
他两四目相对,郭嘉眼前这女子,确实是燕云的模样,可刚才的表现,又像极了彩云,要不是郭嘉清楚这里和河北相距甚远,他早就确定她是彩云了。
“噗!”才没过多久,这个燕云就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郭嘉大喊道:“你还说自己不是彩云!”他这回真的是确认眼前的人就是彩云了。
“哈哈哈,我装不下去了。”彩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郭嘉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燕云呢?”
“还不都是因为公子!”彩云一掀被子坐了起来。
郭嘉见她突然掀开被子,还真有些担心她会衣衫不整,幸好彩云只是爱开玩笑,终究还是注重礼仪廉耻的
,她是穿着衣服躲在被子里的,并没有赤身露体。
“怎么怪我了?”郭嘉问道。
“要不是公子把燕云弄成这样,我会这么辛苦跑来这里吗?”彩云故作生气的样子责问郭嘉。
郭嘉慌忙解释道:“我确实没能照顾好燕云姑娘,但她变成这样真的不是我弄的。”
郭嘉说到这里,彩云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公子我是跟你说笑的,燕云会这样并不是你的错,就算公子真的对她怎样了,你是主我们是仆,我们又能怎样呢?”说到最后,彩云故作哀怨起来。
郭嘉急着辩解道:“我说过,我们之间没有主仆之分,大家都是朋友,而且就算我……又怎会做出那样的事来呢?”
“怎样的事?”彩云睁大了眼睛看着郭嘉,那好奇的样子就像正在等着大人说故事的小孩一样。
“没,没什么。”发觉彩云动机不纯,郭嘉选择回避这个话题。
见郭嘉没上当,彩云露出失望的表情。
郭嘉这时才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对彩云问道:“对了,你是怎么过来的,这里距离临仙楼那么遥远,就算用飞的也不可能这么快到达。”
“还有,燕云去哪儿了?”
彩云的眼珠子溜溜一转,笑道:“说来说去还是想着燕云妹妹呀,哎呀,就连我这个做姐姐的都羡慕起来了!”
郭嘉摇手道:“不,不,我就是担心她,毕竟我离开的时候她身体还没好,对了,还有小苑,她也不见了,她们到底去了哪里呢?”
“公子。”彩云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郭嘉,说道:“我怎么觉得你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郭嘉叹了口气,他实在是应付不来这个彩云姑娘。
第七十八章
“公子,你知道燕云身上特殊的能力了吗?”彩云突然问道。
听到彩云那么说,郭嘉就想起刚遇到燕云时的情形,不禁脸上一红,说道:“是的,知道。”
彩云笑道:“其实我也有一种特殊的能力。”
郭嘉听说后有点惊讶,心想原来彩云也有,希望不是和燕云一样的能力就好了。
“公子,你知道我们姐妹是双胞胎,不仅是长相一样,心灵想通,更有一点。”
彩云看着郭嘉说道:“那就是可以身心互换。”
郭嘉奇道:“什么?”
“也就是说,不论我们俩身在何方,分开多远的,只要有需要,就能相互转换身体,只不过这能力只有我能使用,燕云不会。”
彩云越说越玄乎,郭嘉只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所以说,现在燕云已经回到小姐身边,而公子则暂时由我照顾了。”彩云笑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这能力真是太神奇了。”
“对呀,所以假如公子对燕云做了什么事,我这个姐姐也会感应到的,所以公子可不要乱来哦。”
“彩云姑娘真是说笑了,我一向对临仙楼各位姐妹相敬如宾,又怎会做出逾越礼法的事情来呢?”
“对了,燕云没什么问题了吧?”郭嘉赶紧扯开话题。
“公子放心,有小姐在她身边,自会处理好那些事情的。”
“那就好,对了小苑去哪里了?”郭嘉这才想起来,小苑本该待在燕云身边的,既然燕云回到陈璇华那里了,那她此刻又在哪里呢?
“公子还真是忙活呀,既要担心燕云,又要挂念小苑,小心脑子不够用。”彩云笑着说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大家既然同舟共济,就应该互相照应才对。”
“对,对,公子说的一点也没错!”彩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脸上的表情却古灵精怪,一点也不像说真话的样子,不管郭嘉本意是如何,经她的嘴巴那么一说,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郭嘉不敢继续解释,那样只会越描越黑,所以只有无可奈何的份了。
“公子,小苑她有其他的事情要办,你不用理会,而且她的身手比我们姐妹还要敏捷,完全不必担心她的安全,你只需要安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行了。”
郭嘉心想:临仙楼的女子个个都神秘莫测,令人琢磨不透,幸好我的对手不是这些女人,要不然还真是难对付。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出发吧!”郭嘉对彩云说道。
“公子要去哪里?”
“我与人有约,如今三年之期已过,自然要去赴约了。”郭嘉说着笑了笑。
“是,公子去哪彩云就去哪。”
“那今后还请彩云姑娘多多关照了。”
“是公子要多多关照彩云才是!”
主仆两人相互拱手,样子说不出的滑稽。
此时河北那头,恬静的庄园里,一位面色和蔼的老人正喂着聚拢在他身前的一群小鸟。
这时一阵脚步声想起,老人不为所动,而一直站立在他身后的那位俊美少年却回过了身。
只见传出脚步声之人已受了重伤,一只手臂都断了,他用衣服扎住伤口才勉强止住了血,他拖着受伤的身躯回到河北复命,而此刻在他眼前的这两位,正是田丰和铃儿。
“主人。”受伤的杀手叫了一声,他的声音惊动了鸟儿,那群鸟儿抬起头警惕地看着他,似乎再有大一点的动静随时就会飞走。
铃儿怒目瞪了他一眼,那杀手便不敢再做声了。
铃儿侧颜看去, 只见那群鸟儿发现没有危险之后,又继续低头吃东西了。
这时铃儿才回过头看着那杀手,那杀手不敢说话,便摇了摇头,示意行动失败了。
铃儿目露凶光,他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杀气连身后的那群鸟都感受到了,瞬间都飞走了。
那杀手当然知道怎么回事,立即跪地求饶,铃儿不作理会,伸出一只手,手掌似乎在抓着什么东西,却又空无一物,只见他突然握住了手掌,那跪在地上的杀手便身首异处了,根本就看不见是什么东西结果了他。
这时田丰终于说话了:“铃儿,郭嘉还命不该绝,代表他的那颗星宿如今正冉冉升起,注定他将大放异彩,而你一意孤行,想用刺客结果他的性命是行不通的。”
田丰转过身来,铃儿一见田丰,原本杀青腾腾的神清一下就变得恭敬起来。
田丰说道:“你杀气太重,就连鸟儿都能猜到你的想法,如果面对实力相当的对手,让对方轻易猜到你的思想那将是一件很致命的事情。”
铃儿虽然不能说话,但他也能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只见他此时深深地鞠着躬,不敢仰视田丰,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田丰笑了笑,说道:“算啦,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学习,现在快把脸上的血擦干净,跟我见一个重要的人。”
原来铃儿的脸上沾上了那个杀手的血迹,他自己居然没发觉,于是赶快用身上的手帕把血擦
干净,紧随田丰往居所走去。
那里,此刻已有一位特殊的客人正在等待,只见他身穿灰色的粗布劲装,虽然不美观,却十分方便,一看就知道是干练之人,而他的身边则摆放着行囊,看他的样子,似乎将要出远门。
“公台,让你久等了。”田丰突然出现在门外,他一脸笑容走了进来,而坐在里面的这位,正是陈宫。
“老师您来啦!”陈宫看见田丰走来,急忙站起,出门搀扶他。
“呵呵,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知书达理。”
“老师过谦了,多年不见,老师身体还是这么健朗,陈宫真是多此一举了。”陈宫说着便要把手收回。
“不,公台,为师确实老了,现在就要靠你了!”突然,田丰拉住了陈宫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陈宫感受到田丰手上传来的力道,那是深深的一股期待。
“老师吩咐之事陈宫已知晓,但有所需,陈宫虽万死而不辞!”陈宫深色坚定地说道。
田丰微笑道:“我过去曾以没收到郭嘉和荀彧这样的奇才为人生遗憾,但现在看来,为师应该为收到你这样的学生而感到自豪!”
陈宫向田丰跪拜道:“陈宫能有今天这身本领,全凭老师悉心教导,陈宫无以为报,唯有尽心竭力为老师分忧!”
田丰将他扶起,说道:“那南方之事就尽数交付与你了,切记,对待敌人,一定要心狠手辣,能置敌于死地时绝不心慈手软!”
陈宫拱手一拜,坚定地回答道:“学生谨记老师教诲!”
田丰笑了笑,对他摆了摆手,说道:“时候不早了,此番路途遥远,尽早出发吧。”他转头看向铃儿,说道:“带师兄去拿那件东西。”
铃儿点头,带着陈宫向后院走去。
路上,陈宫对铃儿说道:“我走后,老师就靠你照顾了。”铃儿点了点头。
不远处,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出现在他们眼前,这里是田丰家的禁地,除非他允许,否则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铃儿靠近大门,拿出了一样奇特的物件按在大门之上,只见大门应声而开,铃儿看着陈宫,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宫看着禁地大门打开,内心十分复杂,这里面的东西可是老师毕生的心血,如今就要交付一半给他,可见老师对他是多么的信任,无论如何,他这次南下,绝对不会辜负老师的期待,定会一举消灭威胁老师的对手,不让他们有机会出现在老师面前。
(第一卷完)
第二卷 计出锋芒露 谋会武极巅 序章
黑夜里大雨瓢泼,这片荒郊野外仅有一座残破废弃的寺庙可以避雨。
此刻破庙里点起了篝火,一群人正围坐在篝火旁,他们都沉默不语,气氛相当沉重。
再看庙里的这群人,大多身材魁梧,神情彪悍,似乎都是习武之人。
就在这时,一个人走了进来,庙里的人都抬头向他看去,大概没人想到这么偏僻的野外,深夜里居然还会有人来。
或许他也是个刚好路过避雨的过客吧,毕竟这附近也没有其他能够躲雨的地方了,可即便如此,他遇到的这群人却不是好客的朋友。
只见他们看见有人闯进寺庙后,其中几个人站了起来,他们脸上的神情各不相同,有的脸上带着警惕的神情,有的则上下打量进来的这人,露出一脸坏笑,似乎在打什么主意。
进来那人不等众人发问,便抢先拱手说道:“荒郊野外,深夜叨扰诸位,实在不好意思。”
那一脸坏笑的男人贼兮兮地盯着他,说道:“好说,好说,大家都是路经此处的过客,不必太过客气,不介意的话过来一起烤火吧。”说着,这男人让出了一个位置给他,并做了个请的手势。
进来的男子也不怯生,对他拱手表示感谢后,便径直走到篝火旁坐了下来。
众人欣赏他的胆识,他们这帮人怎么看都不像善类,然而三更半夜这男子在野外遇到一群长得凶神恶煞的陌生人居然毫不犹豫地凑过来,如果不是胆识过人,那就是毫无戒备心的蠢蛋了,不过,在这兵荒马乱的乱世里,一个蠢蛋怎么可能活到现在,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人有恃无恐了。
这人坐下后,将行囊扔到一边,自己则靠近篝火旁烘干被雨淋湿的身体。
那一脸坏笑的男人站在一旁斜眼看着那男子,然后又与另一个同伴交汇了一下眼神,他向正在烤火的那个男子努了嘴,示意同伴试探一下这家伙的底细。
这群人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已经很长了,自然有默契,看见坏笑男的表情后,有个神情冷峻的同伴微微一点头,便对男子问道:“敢问兄台是哪里人,为何会深夜来此荒山野庙?”
男子一抬头,正视众人,笑道:“在下从河北而来,得知诸位在此处落脚,便连夜赶来!”
男子话音一落,众人神情便立即严峻了起来,有的甚至已将手放在了兵器之上,似乎随时都会拿起来厮杀。
男子见气氛突然紧张起来,于是接着说道:“诸位请放心,我来此的目的只想帮助诸位,并非是与诸位英雄为敌。”
听到他这么说后,有个低沉浑厚的声音缓缓说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凭什么帮我们?简直大言不惭!”
男子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个极其高大的背影隐藏在火光之后,要不是他突然说话,男子还以为这是庙里一座巨大的石像。
男子看见此人,激动的站了起来,拱手问道:“阁下可是温候吕布?”
那人一听,突然向一旁啐了一口口水,说道:“去他娘的温候,有谁见过在破庙里过夜的侯爵吗?”
男子听闻,忙大声说道:“温候岂可妄自菲薄?胜败乃兵家常事,古往今来多少英雄好汉都经历过失意落魄,就算是高祖刘邦,大半生也是在颠沛流离中度过的,可最后呢,还不是成就了数百年帝业?”
那高大的男人听后仰天一笑,笑声震得庙顶都落下了木屑,令人担心他再这么笑几下,这残破不堪的破庙会不会就这么塌下来了?
高大的男子转过身来,只见他光着上身,甲胄丢在墙角,衣服则拿来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他浑身精练的肌肉,每块都像大石块一般,一头散乱的黑发,凌厉的眼神注视着男子。
“如果让我像刘邦那样天天过着丧家之犬一般的日子,那我宁可死了算了!”
“不会了,从今天开始,我保证温候将结束这种落魄的生活,重振威风,令天下诸侯为之丧胆!”
吕布又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样貌并不出众,体型也不壮硕的男子,问道:“你会使剑吗?”
男子应道:“会一些。”
他话音刚落,就见吕布将地上一把剑踢到了他的面前,问道:“那你能杀我吗?”
男子看了一眼地上的剑,回答道:“温候神勇无敌海内皆知,天下间的英雄好汉都敌不过温候绝伦的武艺,更别提区区在下了。”
“那你能杀在场的任何一位吗?”吕布又用手指了庙里的那群人,问道。
“温候麾下英杰荟萃,各怀绝技,在下自然不如也。”
“那你凭什么狗屁本事跟我保证能东山再起?”吕布瞪眼,声色俱厉质问道,那股威势,就连他手下那群大汉们都感到恐惧,可反观那男子,却毫无畏惧之感,他直面吕布,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的胆识得到了众人的赞赏,都暗中佩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子。
“回温厚,昔日高祖与楚霸王争天下,所凭的并非过人的武艺,而是麾下张良、陈平的奇谋妙计,还有韩信出神入化的兵法,在武艺上他们全都不是楚霸王的对手,可最后却逼得霸王乌江自刎,可见想要称霸天下,兵法和谋略都是不可或缺的,而这正是在下的所长,如果再加上温候无敌于天下的武艺,和诸位将军的神勇,何愁不能问鼎天下!”
男子说的慷慨激昂,就连围坐在篝火旁的众人都不觉为之动容,纷纷站了起来。
再看吕布,只见他默不作声,众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突然,只见他笑了一下,平静地问道:“有点意思,小子,你叫什么?”
男子拱手一拜,说道:“在下陈宫。”
“你很有志气,只不过如今我兵马全无,只剩几位出生入死的兄弟肯舍命追随,想要翻身谈何容易。”
陈宫笑了笑,侧身拍了拍手,不一会,只听见庙门外脚步声响起,听动静像是一大群人,但脚步又整齐如一,就像是一个人在走路,庙里的众人无不感到惊讶,纷纷看了出去。
不多时,便看见门外出现了许多人影,众人面面相窥,不知这些人是敌是友,吕布给手下使了个眼色,于是便有个人拿起了火把和武器走出了门,他走出去一看,不禁大叫道:“大哥,你快出来看!”
这一会,大家再也坐不住了,纷纷跑了出去,只剩下吕布和身旁一位武将还沉得住气。
陈宫打量了一下那人,只见他身形高大,目光如炬,相比其他几位同伴,虽身处失意,却依旧威风凛凛,气宇轩昂,陈宫心中不仅暗暗惊讶,想不到吕布身边竟还有如此人物。
看见弟兄们都在门外议论纷纷,吕布终于站起来了。
只见他站立起来的身姿何其雄壮,头顶几乎要碰到庙顶的横梁了,陈宫惊讶的合不拢嘴,简直像见到神明一般,他心里不禁呐喊:可以的,一定可以的,有我的才智,还有吕布的神武,再加上老师赐给的法宝,一定可以闯出一片天地的,不,说不定还能征服整个天下!
陈宫从未有过如此自信,他原本只是受田丰之托,前来扶持吕布成为一方势力,牵制郭嘉、荀彧和曹操扩张势力的速度,只要拖得数年,袁绍就可平定整个河北,到时候再以河北四州之力,以泰山压顶之势横扫中原,到时,就算郭嘉和荀彧有再多计谋也无力回天了。
可如今当他看到吕布之后,内心产生了震撼,他的目标不再仅限于为田丰牵制曹操而已,而是想要辅佐吕布成为一方霸主,乃至称霸天下的王者!
吕布微微弯腰穿出庙门,看见门外正有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整齐地排列在夜雨之中的野外,看样子,当有数百人之多。
陈宫兴冲冲地跑出来,对吕布说道:“这是我为温侯带来的见面礼,虽然只有五百人,但他们个个都可以一当百,为温侯攻城拔寨绝不在话下!”
这时吕布身边那位武将对吕布说道:“主公,这群人模样古怪,全无活人的气息,感觉十分诡异。”
吕布伸出一只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自己则光着上身走进雨里,这时另一个武将从他身后赶来,将吕布的武器带了出来,吕布接过武器,此兵器便是方天画戟,只见那是一柄长兵器,从头到身有金龙缠绕,顶端是尖锐的枪尖,两侧则是锋利月牙刀刃,即可当枪使,亦可为戟用,用处虽多,也需要使用之人精通这两般兵器才能驾驭,而像吕布这样武艺绝伦者,不仅将两种兵器的用法融会贯通,还将这种独特的兵器创造出自己独有的用法,在沙场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无人能敌。
吕布站在其中一个士兵面前,他竟比眼前的士兵高出了半个身子,只见他一手叉腰一手持着方天画戟,他看见这些个士兵确实面无人色,就连瞳孔也黯然无光,真不知究竟是死还是活。
这时,吕布将手中方天画戟缓缓抬起,然后架在了眼前那个士兵的肩膀上,只要他轻轻一挥武器,这个士兵的脑袋就不在上面了。
可奇怪的是,就算吕布拿武器威胁他,这个士兵连动也不动,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吕布笑了笑,又将方天戟缓缓划了下来,画戟所过之处,士兵衣甲为之破裂,可见此兵器在吕布手中是何等犀利,士兵的盔甲在他面前就如纸片一般全无作用。
令人惊奇的是,虽然士兵的衣甲破了,但却没被吕布的画戟开胸破肚,而是留下了一道殷红的痕迹,画戟在士兵的胸口停下,戟尖正对士兵心脏,吕布手上微微用力,画戟尖锐的枪尖便刺进了那士兵的心脏。
陈宫见状大呼:“使不得!”但为时已晚。
只见吕布已将画戟刺穿了那个士兵的胸膛,然后再缓缓拔出,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士兵受了如此致命的伤害后,居然依旧站立不倒,只是胸口出流出黑色的液体。
陈宫慌忙跑出去,用布包住那士兵的胸口,废了好大劲才止住了黑色液体继续流出。
陈宫对吕布说道:“温侯,这些士兵得来不易,并非寻常兵士,杀一个就少一个,想在弄到就难了。”
吕布说道:“这些东西像个木头一样,能派上什么用场?”
陈宫笑道:“在温侯吕布面前他们当然没用,但如果其他人嘛,嘿嘿。”
看见陈宫笑的那么得意,吕布侧头看向一旁的一位武将,那人名叫宋宪,是吕布手下一位干将,他领会吕布的意思,取过一把刀,笑着走向另一个士兵。
“哼。”宋宪冷哼一声,他刚才看到吕布用方天戟划开这些兵士的胸口再刺穿他们,就跟捅泥人似的好不费劲,于是自己也心生轻蔑之意,随手一刀下去砍向了那个士兵的肩膀。
当的一声响,宋宪的刀刃居然像砍到坚硬的铁上,不仅没有伤到那士兵分毫,连手上的刀刃都卷曲了。
宋宪大怒,喊道:“我就不信砍不断你这死木头!”说着便举起刀想要再次砍向那个士兵。
陈宫见状,轻轻吹了一声口哨,那士兵听了,突然抬起头来,眼中冒出幽幽红光,只见宋宪的刀刚要砍下去,就被那士兵伸出的手给握住了,宋宪只感觉自己手上的刀像嵌在了铁里,怎么也拔不动。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士兵又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脖子,并将他举到了半空。
宋宪出其不意,被那士兵一击得手,又惊又怒,但他此时受制于人,别说反抗,就连气也快断了。
陈宫见差不多了,于是再次吹了一声口哨,那士兵听到口哨声,便立即将宋宪放下,同时也松开了握着刀刃的手,此时那把刀已经被捏成了废铁。
只见宋宪一屁股坐在地上,脸涨得通红,要是再过片刻,他可就呜呼哀哉了。
看见这些士兵的表现,吕布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看了一眼之前那位劝告他的武将,那武将一看就是一身正气之人,自然不肯与这些来路不明的诡异士兵为伍,于是默默转过了头。
吕布自然知道他的个性,也不为难他,对着那位帮他拿方天戟出来的武将说道:“高顺,这只军队就给你指挥了!”
只见高顺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但吕布知道高顺是位沉默寡言之人,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对他忠心耿耿,不管让他做什么,他都会义无反顾地完成,所以吕布也很放心将重要的事情交给他。
吕布走到寺庙前,手握方天戟大笑道:“我等不及要和群雄一较高下了!”说着挥舞起方天戟,只见四周刮起阵阵劲风,就连庙里的火焰都被这阵风给卷走了,风中带着火苗,吕布突然向着破庙一挥武器,然后便站立不动了。
陈宫不知他在做什么,却突然听见格拉一声巨响,破庙两旁的柱子应声而倒,接着整个寺庙也随之崩塌了。
吕布回头面对陈宫说道:“你,以后就是我吕布的军师了!”
陈宫大喜,向吕布跪拜道:“陈宫誓死追随主公!”
(序 完)
第一章
“将这些土产带去!”一位老妇将一大袋子的东西交给即将出行的儿子。
只见她儿子看见这么大一袋子土货,显出一脸愁容。
“娘,我带不了那么多东西。”
“真没用,叫你下地干活你不去,就知道天天读书,一点力气也没有,连这么点东西都拿不动!”他的母亲听到儿子抱怨,便如疾风骤雨般的教训他。
“可是人家奉孝不也是一样天天读书没下过地嘛!”
“你能跟人家奉孝比吗,人家读的是圣贤书,你读的是什么?”
“我读的也一样呀!”
“屁!”他母亲一声怒吼,用手指狠狠戳了一下儿子的脑袋。
“如果你和别人读的书一样,为什么别人都当大官了,你还在乡下家中混吃等死?”
这个被凶悍的母亲骂得狗血淋头的人名叫刘晔,是光武帝刘秀之子阜陵王刘延的后代。
虽说是帝胄之后,却因汉武帝时期的推恩令而家道中落,时到如今已是家中仅有几亩薄田,只能靠种地维持生计的地步了。
刘晔从小好读书,身体却不强壮,所以很少下地干活,为此,在家中免不了受母亲的责骂还有大哥大嫂的冷嘲热讽,时间久了,便自卑了起来。
要不是好友郭嘉突然有书来邀,这种日子还不知道要忍受多久。
虽说他和郭嘉是最要好的朋友,但这几年少了联系,连他也不清楚郭嘉的动向了,哪知道这么久没收到他的来信,一来信居然是邀请他到曹操那边去做事的,这实在是让他大吃一惊,没想到郭嘉已不知何时在曹操那边任职了。
所以,刘晔没有犹豫,打点好行囊后就要启程投奔这位好友。
他母亲和哥嫂知道后,都赶来相送,动静大到全乡人都知道了,人们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当他们听说刘晔受到曹操的征召时,都不禁对他刮目相看起来,毕竟在刘晔的家乡,曹操的名声早已传遍了这里。
乡里的长老抚摸着花白的胡子老气横秋地说道:“我以前就说这小子骨骼惊奇,相貌不凡,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如今果然应验了!”老人一张口便看见满嘴的烂牙,说话时口沫横飞,说到最后还不忘高高举起右手竖起一根大拇指,以表示最高的赞赏。
众人啧啧称奇,纷纷附和,刘晔的家人则听的腾云驾雾飘飘欲仙。
刘晔心里纳闷,长老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他只记得小时候路过这长老家的门口时,他家的大黄狗突然叫了起来,于是被长老怀疑他想偷鸡蛋,结果长老居然松开绑狗的绳子,又拿着拐杖追着他打了好远。
没想到平日里走路颤颤巍巍的他,追着人打的时候居然比他家的大黄狗跑的还快。
这也是他第一次被人误会偷东西,还一路被追着打。全乡人看到这场面,不仅没有一个出来帮他的,还都认定了是这小孩偷了东西,截住了他的去路,按在地上被长老一通乱打,一边打一边喘着气用沙哑的声音骂道:“小兔崽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跑来偷东西,长大了一定偷鸡摸狗不是好人!”。
他哥哥听说后气冲冲地赶来,不由分说地打了刘晔一巴掌,要不是她母亲出面怒怼全乡人,他还不知道要遭受多大屈辱呢。
从此以后,刘晔发奋读书,就是想向所有人证明自己将来一定会是个有出息的人。
临行前看着那大包小包的土产,却让刘晔头痛不已。
“记住,你是光武帝刘秀之后,千万不能丢了祖先的脸!”刘晔的母亲嗓门大是全乡里有名的,只要她开嘴一喊,全乡人都听得到她的声音。
“孩儿谨遵母亲教导。”刘晔拜别母亲和兄嫂,在全乡人的目送下离开了家乡,远远地,他还听见母亲的声音传来:“自己在外面要小心啊!”
听到母亲的声音,刘晔眼中不觉间朦胧了起来,虽说平日里他母亲总是责骂他,可每当哥哥嫂嫂想逼他下地干活时,每次都是他的母亲出面袒护他,甚至不惜和他们俩口子大声争吵,每次听到他们的争吵声,刘晔都会觉得很心烦,直到离开了家,远离母亲后,才体会到母亲对他的爱,就如这手中提着,背上背着的土产,深邃而沉重……
刘晔一边体会着伟大的母爱,一边带着一大堆东西,在乡间土路上左摇右晃地走着,渐行渐远。
第二章
刘晔离开家乡,带着一袋袋的土产上路,不仅累的死去活来,而且脚程极慢,此去曹操所在的兖州路途遥远,不知要走到猴年马月?
刘晔走了半天已经累得不行了,原本他就缺乏锻炼,身体虚弱,这一次出门是他最为艰苦的一次经历,感觉疲惫欲死,再也走不动了。
于是他来到路边一棵大树的树荫下打算休息一会。
只见他走到大树下,将身上那堆累赘统统丢到了一旁,自己则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他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必须马上睡一觉才能续命,于是他拿起装衣服的行囊当做枕头,倒头就睡。
看来他确实太疲惫了,刚一睡下没多久就睡熟了,殊不知不远处的树丛中正有几个人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话说自东汉王朝衰败之后,各地的治安变得混乱不堪,连年战乱加上强盗横行,令乡间人家十室九空,饿殍遍野。
刘晔的家乡由于有当地一个强大的氏族保护,所以一直没有受到强盗骚扰,可其他地方就没那么幸运了。
刘晔在安全的环境中生活久了,便不知道外面世界的险恶,所以毫无戒心,居然带着行李就这么躺在路边的树下睡觉了,如果不引来强人注意,那这天下可就太平了。
一只盯着刘晔的那几个人正是周围沿路打劫的强盗,他们发现刘晔之后就像是见到一只不会跑的肥兔子,不免感叹今日走运,在这种世道下居然还有这么粗心大意的路人简直是十分稀奇的一件事了。
“大哥,我说的没错吧,真的有个傻子大剌剌的睡在路边,看样子,还带了不少东西呢!”说话之人是个贼眉鼠目的瘦小男子,他叫张四,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干正事,想学人打家劫舍又没那胆量和本事,于是整天东游西荡,偷偷摸摸地观察哪里有油水可捞,假如偶尔让他走狗屎运碰到机会,便会跑去勾结强盗做那歹事,自己也讨点好处,是个不择不扣的人渣败类。
那强盗头子一向看不起这狗腿子,所以张四求了几次也没收他做小弟,有次惹得强盗头子厌烦了,还揍了他一顿,本以为他不敢再来了,没想到这一次居然又屁颠屁颠地跑来,还说有块天上掉下来的肥肉。
原本强盗头子不信,说这天下那么大,掉下个肥肉还能让你捡着了?说着又要教训他一顿。
哪知这回张四居然不怕,还跟强盗头子打赌,说,如果他说谎,甘愿自裁一根手指头。
那强盗头子也惊讶于平时胆小如鼠的张四竟敢当着他的面打这种赌,于是也来了兴趣想要看看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于是那强盗头子带着几个手下和张四来到刘晔休息的地方,没想到真的看见一个路人躺在大树下,身边还放着大包小包的袋子。
“袋子里该不会是金子吧?”张四瞪大着眼睛眨也不眨,喉咙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那样子恨不得一口把那些东西都吞到肚子里去。
强盗头子拍了一下他脑袋,说道:“就算是金子也不关你的事!”
张四摸了摸被打的脑袋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发现的发财机会居然没份,早知道就冒点危险自己干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后悔莫及,心里有不禁痛恨起这帮强盗起来,居然过河拆桥,不过事到如今他也没办法跟他们争辩,毕竟这些人可都是些杀过人的恶棍,要是惹怒他们,下场可就不是一顿打了。
强盗头子不理会张四,带着手下大摇大摆地走向树底下的刘晔,他们不怕惊动这个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年轻人,就算他醒过来,看到这群人恶狠狠地走来,自己跑也就罢了,要是还想带着那么多东西走,那是绝对没可能从这帮人的眼皮底下溜走的,所以他们才那么有恃无恐地走过去。
可没想到的是,这群人已经走到刘晔面前了,那刘晔居然还毫无知觉,依旧在那里呼呼大睡。
强盗们互相看了一眼,觉得这人真是心够大的了,不受点教训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只见那强盗头子走到刘晔身边,用脚踢他两下,可刘晔太累了,睡得太死,别人踢了他两下居然还没醒。
那强盗头子对张四问道:“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吃了迷药还是喝醉了酒,这样踢他都不醒?”
张四也一脸疑惑,挠了挠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呀,我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睡在这里了,可能真的是被人迷晕了。”
强盗头子又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骂道:“你傻还是别人傻,你见过迷晕人却不劫财物的吗?没看见他身边的东西都没被人动过吗?”
“大哥英明!”手下们见强盗头子神探一般的分析,都不禁佩服的五体投地,心想果真没跟错老大,假以时日,说不定他们这群人就可占山为王称霸一方了。
那强盗头子一叉腰,哼了一声,说道:“不怕告诉你们,我在当强盗之前可是也读过书的!”
众人一听都不禁更加佩服这位老大了,纷纷拍起马屁,歌功颂德起来。
一旁的吵闹声终于把刘晔弄醒了,他听到这群人一直拍马屁的称赞他们的老大,弄得他梦见自己又回到了乡里,听到那些长老们对前来视察的官员奉承时说的话,只不过他越听越奇怪,这些长老们说得话怎么越来越庸俗,就像没文化的人说的话一样?
正当他想上前纠正他们的错误时,就突然醒了,他发现自己正躺在树底下,而周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群人,那些拍马屁的话原来都是出自他们之口。
“你们是谁?”一脸疑惑的刘晔带着朦胧的睡意揉了揉眼睛,傻乎乎地问了这群强盗。
这些强盗突然听到刘晔的说话声也是一惊,都转头看着他,可不一会,这群人就都坏笑了起来。
第三章
“你看我们像什么人?”强盗们大笑着说道。
刘晔本以为他们也是路过歇脚的路人,但一撇眼间看见了他们手上拿着的武器,再加上这群人一脸的凶相,就算刘晔再傻,到这时也猜到他们并非善类了。
“不知各位有何贵干?”刘晔从小到大都没经历过凶险,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他意识到自己遇到了强盗时,已经声音打颤,身体发抖了。
刘晔的反应在强盗们眼中是合情合理的,像他这样没见过世面的读书人本就该是胆小怕事的孬种样。
只见那强盗头子拿着手上的大刀在刘晔面前晃了晃,说道:“其实我们也没什么事,就是手头紧,想跟公子借点钱花花。”
刘晔明知道这些人不像好人,但心里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希望他们只是面相凶恶,又刚好带着武器的过路人,可当那为首之人一开口,连最后这点希望也破灭了。
“我,我身上没什么钱,所以……”刘晔因为紧张,连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了。
那强盗头子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些袋子,然后缓缓回过头对刘晔说道:“你是装傻,还是当我眼瞎,这旁边一大堆的东西难不成是你拉的屎?”
刘晔摇了摇手,说道:“各位目光炯炯有神,在下怎么可能认为各位眼瞎呢,而且在下平时一向素餐少食,又怎么可能拉得出那么多屎呢?”
强盗头子大怒,吼道:“你小子事到如今还有心思消遣大爷,看来也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着,他将大刀架在了刘晔脖子上。
刘晔委屈道:“在下这么年轻,而且还有许多事未做,怎么会活得不耐烦呢?”
“大哥,这
家伙太啰嗦了,干脆一刀把他杀了清静!”张四听到刘晔的话觉得很不耐烦,于是恶狠狠地说道。
“好呀,你来!”强盗头子看了张四一眼,说道。
接着便有一个强盗递了把斧子给他。
哪知道那张四只是装腔作势,说得就像真的一样,结果真要他动手,却又犹豫了起来,毕竟他到现在确实没杀过人,以前看见他们打劫那些过路的人,只要拿出刀子吓吓他们就会乖乖把钱财交出来了,所以一直没有动手的机会,装模作样的本事倒是与日俱增。
张四犹豫了好一会,终于放弃了,对强盗头子说道:“我看这次就算了,上天有好生之德……”
没等他说完强盗头子就一脚把他踹开,骂道:“没用的东西,滚一边去!”
刘晔见状竟十分同情张四,劝道:“这位仁兄宅心仁厚,说的一点不错,大哥将我放生一定会好人有好报的。”
强盗头子听后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口水,大声说道:“少跟老子说废话,如果这世道真的是好人有好报的话,那外面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告诉你,这年头只有恶人才能活下来,好人?等死去吧!”
“去,把袋子打开!”强盗头子不想再跟这愣头愣脑的书呆子多说废话,于是对旁边的手下命令道。
那手下点了点头,把武器塞进裤带里,转头就去解袋子。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里,只见那强盗解来解去居然解不开袋子上绑的绳子。
原来刘晔的母亲怕路上袋子口松开,弄掉东西,所以绑袋子口的时候异常用心,扎了一层又一层,还使用了她独有的捆绑法去绑袋口,她教过刘晔怎
么解,但其他人如果不知道解法,很容易就会将绳子弄成死结而越弄越紧。
那强盗火大,对袋子又拉又扯,可袋子口却越来越紧,他索性不去解袋子了,拔出腰间的刀子,去割那绳子。
可强盗手上那把刀本就不怎么锋利,绳子却又粗又韧,割了好久都没割断。
弄得一旁满怀期待的同伴们异常焦急。
“把袋子割开不就完事了!”强盗头子看不下去了,一把推开刘晔,自己亲自操刀上阵。
他手上那把大刀确实比手下们的钝刀要好使多了,只见他对着袋子那么一划,哗啦一声,袋子应声而破。
周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等着看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这时却见一粒粒豆子滚了出来,居然是胡豆?
众人傻了眼了,没想到辛辛苦苦出来打劫,居然是这么个玩意儿。
强盗头子不甘心,心想或许只有那么一袋是豆子,不是还有好几袋子的东西吗,不可能都是豆子吧?
只见他走过去,又用刀将其他袋子一一割开,里面的东西纷纷露出真面目,只见袋子里还有胡瓜、大豆、稷谷等等。
只见那强盗头子紧握大刀,默默地看着一地的农作物,气氛瞬间变得安静起来。
“你他娘耍老子是吧!”突然,强盗头子猛地转身,面目狰狞地对着刘晔大吼。
“这,这怎么会是我耍你呢?我刚才明明已经说了我没钱,是你们硬要打开袋子的,而且这些东西都是粮食,多少人还饿着肚子······”
“闭嘴!”强盗头子一脸怒气,他提着刀慢慢走向刘晔,看来是动了杀心了。
第四章
眼看刘晔就要惨遭毒手,就在这关键时刻突然听见不远处有车轮声响起,众人转头看去,只见路上正有一辆马车向这里驶来,那车头上依稀可见一个娇小的身影。
强盗头子心思一动,小声地对同伴们说道:“把家伙收起来!”
强盗们心领神会,纷纷将武器收了起来。
刘晔看在眼里,知道这伙强盗又想对过路人图谋不轨,心中不禁焦急起来。
待那马车靠近时,刘晔突然挣脱强盗大声对路上的马车叫喊道:“有危险,不要过来!”
强盗们没料到这看起来胆小怕事的书生居然会奋不顾身跑出来向马车示警,急忙冲上去制止他。
刘晔毕竟不是身手矫捷之人,没跑几步就被他们按住了。
强盗头子担心马车上的人见到情况不妙会掉头就跑,于是留下张四制住刘晔,其他人则向马车包抄上去。
没想到那马车并没有因为刘晔的叫喊而停下来,而是径直而来,就像什么也没看见一样。
强盗们心里庆幸这条大鱼没有走漏,就算马车上的人身无分文,光是这辆马车和这匹马就值不少钱了。
“拦住他!”看见马车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强盗们有些慌了,那强盗头子大声命令手下上去截住马车,于是只见这群强盗一拥而上跑向了马车。
那马看见一下子这么多人冲上来也受到惊吓,扬起前蹄嘶叫起来,强盗们七手八脚围在马周围,争先恐后伸手去抓栓马的缰绳。
经过不懈努力,这群人终于制服住了那匹马,强盗头子走上前去观察情况,却发现马车上空无一人,他一脸疑惑,刚才分明见到车上有个人影的呀,就算他眼花,难道这马车还会
自己跑来不成?
其他强盗也发觉不对劲,于是在马车四周调查起来。
突然,只听见“哎呀!”一声,不知是哪个人叫了出来,强盗们吃了一惊,纷纷去看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周围一切平静,什么也没发现,不对,他们的同伴怎么少了一个?
“老三怎么不见了?”强盗们诧异地喊道。
就在这时,又听见“哎哟、啊啊!”之声此起彼伏,那些个强盗们居然逐个被拽到了马车里,更可怕的是,明明这些人就在强盗头子面前,可他却眼睁睁看着手下们被一个个拽走,别说出手相救了,他就连是什么东西将他们拽进去都看不清。
强盗头子如同大白天看见了鬼魅一般,吓得直冒冷汗,他鼓起勇气大喊道:“什么人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跟你大爷单挑啊!”
他的气势不弱,只是此刻手却紧紧地握住大刀微微颤抖。
“出来就出来!”这时,从马车里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那强盗头子怎么也不相信,这里面的人会是个女人,而且听声音年龄还不大,他心想一定是敌人的诡计,故意用女子的声音迷惑他,而里面真正暗藏的却是个身手不凡的高手。
就在强盗头子全神贯注地盯着马车的车厢之时,他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这一拍吓得他心都要跳出来了,猛的一回头,却见后面空空如也,别说人了,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强盗头子吓得毛都竖起来了,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碰到鬼魅了,不然怎么会被人拍了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其实并不是有什么鬼魅作怪,在强盗头子身后的刘晔和张四看得明白,分明是有一个身材娇小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又以快到看不
清的速度闪得无影无踪,虽说他们看见的是一个人,但还是不敢相信那是人类可以拥有的身手,简直快如闪电,看都看不清。
“你到底是人是鬼?”强盗头子大喊道。
这一刻,就连他这样的恶人也不禁害怕了起来。
“我当然是鬼,你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我现在就是要向你索命来了!”那女孩子的声音依旧是从马车的车厢里传出来的。
强盗头子大笑一声,说道:“老子生平杀了不少人,如果个个死人都来向我索命,老子有几条命够还?”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靠近车厢,然后突然用大刀将车厢前的帘子挑起,他心想里面一定藏有一位高手,是人是鬼马上就能见分晓了,虽说以对方的身手能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还不被看到,他们之间的差距显而易见,很可能自己的命就得交代在这里,但也好过这样被恐惧笼罩的煎熬。
可是哪知道,车帘子被掀开后,里面居然是他那帮手下,此时他们都已昏睡了过去,看来是被人打晕了,但那个下手的人依旧不见踪影。
“你到底是谁,快快出来!”强盗头子气急败坏,他居然被人当做玩具一般耍得团团转,他生平只有戏弄别人,从来没有被如此羞辱过,让他如何受得了?
“我在这里呢!”女孩的声音突然从强盗背后传来,强盗头子这一回连看也不看,直接回身一刀,他真的已经恼怒了。
挥过刀后,他才转过身来,只见他猛然发现身后正站着一个女孩子,这女孩身材娇小,脸上却戴着一副不人不鬼的面具。
强盗头子心里一凛,以这女孩站的位置看,刚才那一刀应该能砍到她才对,可如今这女孩分明好端端的站在那里,要不是她身手敏捷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根本不可能躲得过。
第五章
这回总算是看见真人了,可强盗头子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此刻他感受到莫大的压力,眼前这人虽然娇小,但以刚才的戏弄他的身手来看,功夫深不可测,如果他轻举妄动,很可能会陷入不利的局面。
别看这强盗干的是打家劫舍的活,心机却颇深,要不是这样,也不可能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这么久还能活到现在。
他打定主意,先试着和她周旋,判断形式,如果情况不妙,便想办法溜之大吉。
“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出来玩,你家人呢?”强盗头子突然笑起来,样子显得和蔼可亲,和先前杀气腾腾的样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小姑娘?”戴着面具的女孩好奇地问道。
听到这女孩天真的说话声,强盗头子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气,心想,幸好她不是个像他一样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要不然,面对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对手,以他以往的手法,是绝不会给对方任何商量的余地的,看来这女孩子身手虽然了得,却毕竟年纪小,缺乏处世经验,让人有机可乘。
他不知道这个女孩小小年纪怎么会练就如此惊人的本领,不过可惜的是,今天遇到他这个心狠手辣又狡猾的强盗,算是倒霉了。
只见强盗头子笑嘻嘻地说道:“因为你的声音那么悦耳动听,就像林子里的百灵鸟一样,这样的声音只有年轻可爱的小姑娘才会有。”强盗头子的嘴像抹了蜜一样,他绞尽脑汁想要骗取女孩的信任,再出其不意下毒手。
“你说错了,我不是小姑娘,我是个声音好听的老太婆。”那女孩说道。
强盗头子尴尬地笑道:“怎么会呢,你的声音那么好听,怎么可能会是老太婆?”他表面上强装笑容,心里却暗骂不已,他最讨厌逗孩子了,那些个小毛孩说话的方式往往不合逻辑又无理取闹,所以他一看见小孩就恨不得一下掐死他们。
“我都说了我是老太婆了!”女孩大声说道,似乎有些怒了。
“哈哈,好,好,好,你是老太婆,你是老太婆行了吧,是我说错了。”
强盗头子强忍耐性,继续装笑和那女孩子说话。
“你说谁是老太婆?你才是老太婆呢!”那女孩听到强盗头子说她是老太婆后,居然又翻脸不认账了,真是阴晴不定的个性。
“可刚才不是你自己说你是老太婆的吗?”强盗头子苦笑道。
“谁说的?我没说过,是你胡说八道!”那女孩边说边用手指着他。
强盗头子此时脑门上的青筋都暴起了,他已经很克制自己的火爆脾气了,换做是平时,就算让他跟别人重复说一次话都要出手打那人一下,可现在不但要强装笑容,还要陪这个无理取闹的女孩说那么多废话,简直快要气炸了,要不是忌惮她的武艺,他老早就想上去捏爆她的头了。
“哈哈,对,对,是我胡说八道,你不是老太婆。”
“没错,你胡说八道,胡说八道的人要吞一千根针!”那戴着面具的女孩说着伸出手掌,只见在她手上有一大把细小而尖锐的针,那些针在阳光下反射出晶莹的亮光来。
“小孩子胡说八道才要吞针,我是大人……”
“是啊,差点忘了,你是大人!”女孩突然恍然大悟一般,然后另一只手又掏出了一把针,说道:“大人胡说八道的话要加倍!”
这时强盗头子才突然发觉,这女孩只是换了个花样耍他而已。
此时他已忍无可忍,原本的计划早已抛诸脑后,终于露出了凶恶的本性,不再和她玩这过家家的把戏了。
只见他一声大吼,暴怒起来,手提大刀砍向那女孩。
“哎呀!”女孩惊叫一声,差一点就被大刀砍中。
强盗头子毫不手软,一刀之后又接一刀,他在暴怒之下已是用尽全力挥砍,大刀夹带着风声,声势十分吓人。
那女孩这一回又是险险避过,锋利的刀刃几乎贴身而过,强盗头子杀心大起,早已忘记之前是怎么被这女孩的身法戏耍的,这时他只觉得自己稳操胜算,这两刀她能躲开完全就是侥幸,要是知道那女孩根本抵御不住自己这套威
力惊人刀法,他早就撕破脸皮了,真后悔没有早点亮出他这套祖传的刀法,只要他再使多两刀,必定将其斩于刀下。
正在不远处的刘晔和张四看见两人打斗,心情却是各不相同,那张四看见强盗头子占尽上风,一直追着那女孩砍,不禁高呼:“老大威武!”
而刘晔见那女孩身处险境,却深深地为她担忧,他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满腔正义,眼见女孩有难,竟然奋不顾身冲上前去,想要出手援救那女孩,殊不知,以他的能耐,上去也只是挨刀的份,哪能帮上什么忙?
张四看见刘晔想跑出去,大惊失色,心想老大此时占尽上风,岂能让这傻小子跑去搅局,万一老大因此分了神,失去了大好优势,一旦让那身手诡异的女孩缓过来,情况就不好说了。
只见张四奋力追上刘晔,飞身将他扑倒在地,刘晔大叫道:“你扑我干什么?我要去救人!”
张四死命抱着刘晔,说道:“你当我和你一样傻吗?怎么能让你跑去搅了我老大的好事?”
刘晔被张四抱着走不动,而不远处那女孩依然险象环生,强盗头子的刀法一刀比一刀凶狠,而每次女孩都仅是侥幸躲过。
其实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强盗头子杀红了眼,没有理性地追着女孩砍,而刘晔和张四这两个旁观者本该发觉情况不对劲,可惜他们又完全不会武功,如果他们稍微有点武学常识就应该看得出来,那女孩根本不可能凭运气每次都那么巧,只在相差分毫的距离躲开强盗头子的大刀,就算他们看不出女孩究竟是用什么高超的身法躲开强盗头子的大刀,但交手这么久,猜也猜得到这情况肯定有蹊跷了。
怎奈那两个人都是不会武功之人,完全看不出问题所在,只以表面上的形式判断他们的优劣,所以张四拼命阻止刘晔上去搅局,而刘晔又急着想去救那女孩,两人争执不休,越闹越厉害,到后来刘晔急了,竟一拳揍在了张四脸上,张四先是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便大发雷霆,和刘晔在地上激烈地扭打在了一起,这两人实力相当,一时竟战得难分难解。
第六章
平凡的乡间小路上,此刻正上演着一出精彩的打戏。
只见在道路的一旁,强盗头子和那个不明身份的神秘女孩依旧你追我赶地纠缠不清,而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刘晔和张四则为了介入战局的事情斗得你死我活。
他俩激战正酣之时,刘晔只觉得张四突然之间就没了力气,被他一推之下竟然就闭着眼睛倒在地上了。
“我打死他了?”刘晔一脸惊恐,以为张四被自己失手打死了。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啦?”一个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你……”刘晔抬头一看,只见那个戴着面具的女孩不知何时站在了他旁边,原来就是她刚才突然出现在张四身后一掌将他拍晕了。
只见此时她双手背在后边,探着头和刘晔说话,刘晔一抬头,两人的脸几乎碰到了一起。
“我,我怎么啦?”女孩调皮地学着刘晔说话的方式。
“你刚才不是被那个凶恶的大哥追着砍吗,现在怎样了,他不追你了吗?”
见到女孩身后确实没人追过来,刘晔恍然大悟道:“对了,一定是他想通了,知道杀人不好,虽然一时被钱财迷了心窍,可最终还是迷途知返,放下屠刀改邪归正了!”
女孩像在看一个怪物一样盯着刘晔,她很奇怪这样的人是怎么在乱世中活到现在的?难道每次遇到危险都有她这样的大贵人相救吗?
“你说那个傻大个呀,喏。”女孩头也不回,竖起手指向后头指了指。
刘晔朝她指示的方向看去,只见原本他们打斗的地方此时只剩下那个强盗头子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了。
“你,你把他杀了?”刘晔惊恐道。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女孩用略带不屑的口吻说道。
说实话,她还真的有些看不起这个傻乎乎的书呆子,要不是她有命令在身,要护送这个傻子前去曹营,换做是平时,她在路上遇到这种傻子被人抢劫,她理都不会理,要是又刚好碰到她心情不好的话,一个看他不顺眼,还要亲自动手将他抢个清洁溜溜,然后扒光了衣服再绑在那棵大树上,看他以后还会不会满口仁义道德?
刘晔当然不知道这个女孩的身份,更不知道她来此的目的,只以为她也是个刚好经过的路人。
当他看到强盗头子想要打劫她时,正义凛然的刘晔奋不顾身想要去救人,可万万没想到,如今被放倒的人却是那个表情凶恶,人高马大的强盗头子,这就完全出乎刘晔的意料了。
“如果不是的话那就最好了,毕竟人命关天,就算这个强盗恶贯满盈,而且现在又打算做坏事,这好歹也是条人命,姑娘年纪轻轻,可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做出后悔莫及之事。”他相信这女孩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杀人。
“要说后悔的事就是当初不该救你这个大傻蛋。”女孩嘴里嘀咕道。
刘晔听不清楚她说什么,问道:“你在说什么?”
那女孩不耐烦道:“我是在问你说完了没有?”
刘晔点了点头,说道:“暂时说完了。”
女孩说道:“那就轮到我说了!”
她说着指了指那个强盗头子生气道:“你听着,躺在那边的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坏蛋耶,不久之前他不光想杀了你,连我这个无辜的路人也不放过,你现在居然替他说情,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可你现在不是已经制服他了吗?既然如此,得饶人处且饶人,就当积德,放他一条生路吧!”
女孩摇了摇头,心想怎么会遇上这样一个怪胎,她开始埋怨她的主人给她安排这样的任务了。
“你想清楚,如果我真的放了他,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受害,这和放虎归山有什么区别?”
“不会的,他受到了教训后一定会痛改前非的!”刘晔十分肯定地说道。
“我看他也差不多快醒了,你自己去跟他说吧,看看到底是他痛还是你痛?”女孩说着走到一旁,大有放手不管之势,刘晔听说强盗头子快要醒了,不禁心中一惊,立即向那里看去,只见此时那个强盗头子果然已经坐了起来,正用粗壮的手臂揉着脖子。
女孩冷眼旁观,想看这大言不惭的傻子会怎么做?是立刻逃走,还是向她求援?如果他临阵退缩,看她到时怎么取笑他。
第七章
令女孩没想到的是,那个刘晔竟然真的向醒来的强盗头子走去了。
只见他哆哆嗦嗦地走到强盗头子面前,用发颤的声音问道:“你,你醒啦?”
强盗头子发现了他,怒目圆睁,只是他刚从昏迷中醒来,一时缓不过劲来,不然的话,看见刘晔竟敢斗胆到他眼前问候他,以他那凶残的脾气肯定会立刻将刘晔的头拧下来。
可就算强盗头子不说话,那样子也够吓人了,刘晔不禁后退两步,但过了一会后,见他并没有动手的意思,才又壮起胆子走了上去。
“这位大哥,你没受伤吧?”刘晔小心翼翼地问道。
“滚!”强盗头子咬着牙憋出了一个字。
他一直提不上力气,令他更加纳闷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他只记得当时正拿着刀追着那女孩,这时,只见那女孩突然站着不动了,他以为女孩终于跑不动了,于是欣喜之下想要结果她,但就在这时,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女孩到底做了什么手脚,能将自己一下就打晕过去?强盗头子从醒来起就一直思索这件事,就在此时,刘晔的说话声打断了他的思索,强盗头子本想给他一巴掌,但发现他根本提不上力气,就连骂他的话都说不出,费了半天劲,才好不容易憋出了一个字来。
“其实小弟过来是想劝大哥放弃继续当强盗念头,你看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大家生活本来就不容易了,你还尽做抢人财物的事情,这让被抢之人怎么活,所以大哥还是早日改邪归正,做些正当事情吧。”
刘晔见那强盗头子默不作声,于是继续说道:“我理解大哥你此时心情,毕竟为恶容易从善难,一时之间让你弃恶向善,改过自新确实有些困难,但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只要踏出第一步,以后的事情就会简单许
多了。”
强盗头子气从心来,恨不得一巴掌将眼前这烦人的家伙像苍蝇一样拍死,但苦于没有力气,只能作罢,继续忍受这啰嗦的家伙在面前唠唠叨叨说个没完,他打定主意,只要一恢复了力气,第一个就要把眼前这家伙拍扁,然后再找那个诡异的女孩较量。
“我……我改……”强盗头子缓缓吐出这几个字,他本来是想说:我改你个头!可是刚说出几个字后面的话又说不出来了。
刘晔惊喜道:“当真?这位大哥你肯痛改前非真是再好不过了,古人有云:朝闻道,夕死可矣。这位大哥虽然现在岁数大了点,但此时顿悟向善之道也不算太晚。”
刘晔说着转头向那女孩叫道:“姑娘快来,这位大哥说他愿意悔改了!”
那女孩本想看个好戏,没想到剧情居然会发展成这样,她也好奇到底刘晔是怎么说服这个恶棍的,于是向他们走了过来。
那强盗头子简直快被气吐血了,他被女孩用不知什么手法打晕过去,直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动又动不了,话又说不出,可偏偏还有一个呆头呆脑,又啰里八嗦的家伙在面前说个没完,尤其现在居然还说他岁数大了?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不过长相成熟稳重了点,实际年龄也才二十出头,正是青春年少,这小子对他的为人说三道四也就罢了,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恢复好了早晚再找他算账不迟,可如今这小子居然敢羞辱他的长相,那就忍无可忍了。
只见强盗头子一脸愤怒,拼劲全力伸出一只手想要掐刘晔的脖子,他的右手缓缓抬起,伸向刘晔。
刘晔看见他这么吃力地向自己伸出手,一开始还不明白他的意图,但突然之间他恍然大悟,识趣地伸出自己的双手紧握住他的那只手,真挚地说道:“这位大哥不必太激动,从你的表情中我已明白你想痛改前
非的迫切意愿了,但是现在不必太过心急,就算你想马上证明自己的决心也不能太勉强,要等日后遇到有需要帮助的人时再伸出援助之手。”
强盗头子气得浑身发抖,那只好不容易才伸出去得手居然被刘晔会错了意而紧紧握住,他连使了几次力气都挣不脱,口中只能发出“嘶,嘶”之声,连话都说不清了。
刘晔见到强盗头子一直处于激动的状态,怕他有什么意外,于是看向女孩问道:“这位大哥想要悔改的意愿太强烈了,现在都在发抖了,我担心他这样下去会不会有事?”
女孩取出一根细细的针在眼前晃了晃,疑惑地看着,说道:“不会啊,我的毒针只是让他浑身麻痹使不出力气而已,他再不中用最多也就大小便失禁......等等,你别跟我说他真的失禁了吧?”女孩说着后退了几步,像是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刘晔认真地闻了闻,觉得真的有些臭,于是说道:“确实是有点味道。”
其实刘晔之所以觉得强盗头子有味道,只是因为他自己注重卫生,衣服天天都要换洗,身上每天都是干净的,别说下地干活了,就连汗都少出,平时碰到从地里回来浑身是汗的大哥,他都要捂着鼻子躲开,而对这些当强盗的人来说,几天不洗澡那根本都不算事,如果一个大男人天天洗澡弄得干干净净的那才是有问题呢。
“我还是帮他看看吧。”刘晔担心那强盗头子真的失禁了,虽说他也嫌弃肮脏的东西,但这关乎一个人的安危,就算脏他也能克服得了。
那强盗头子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误会自己失禁,而且刘晔竟让还要亲自检查一下,他感觉人生在世从未受到如此大的屈辱,他恨不得马上就死了,也好过受人这般对待,他痛苦地张开嘴,伸出舌头,如果刘晔真的扒开他的裤子一看究竟,他就拼尽全身力气咬舌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