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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I专卖后悔药I     街球传说txt下载     街球传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三十八章 往事

    陈剑平见刘逸风背对自己,心想机会难得,拼命想挣脱黑索,寻思:“今日终究是难逃一死,不如趁此机会,背后偷袭,即便杀不死对方,临死前也要重创对方!”

    只是这两道黑索与郭本初等人所使用的黑索很是不同,通体裹着一层紫气,便好似有灵一般,陈剑平越是挣扎,黑索越是收紧,疼的陈剑平险些叫出声来。

    刘逸风好似完全不曾察觉任何异样之处,只听他接着说道:“有一年,师祖镜明真人下山云游,回山时,带回来一青年男子,此人无名无姓,生的极为俊美,师父喜他天资聪敏,收他为徒,还将自己的俗家姓氏赐予他,给他起名叫徐锦程,乃是取锦绣前程之意!”

    听到这,陈剑平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自己在紫云宫祖师祠堂之内的牌位之上,隐约见过徐锦程这个名字,原来这人是师父的师兄弟,刘逸风何为突然对自己说起这些来?

    只见刘逸风慢慢转过身来,看着陈剑平,接着说道:“这位徐师弟,人品贵重,聪敏无比,悟性更是极高,短短入门十几年,修为便远胜过我等三人,全派上下,都许他是千百年以来,玄羽门第一俊才,将来继承玄羽门掌门之位,振兴玄羽门之重任,非他莫属。”

    “师父镜明真人更是将全部期许都灌注于他一身,我跟郭师弟、陆师弟三人更是打心底里佩服他的才干和悟性,暗自下定决心,将来定要好生辅佐与他,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

    陈剑平此刻越听越是新奇,这刘逸风何等身份,怎么会没来由的在这荒凉后山,跟自己说起这些陈年旧事来,这已死之人,怎么会跟今天师父的死有关?

    刘逸风望着陈剑平,眼神中居然露出复杂的神情,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眼看着徐师弟便犹如师父给他所取得名字一般,一片锦绣前程,谁曾想,徐师弟在山下诛灭魔教妖孽之时,竟然意外的与魔教之中,一身份地位极高的妖女产生……产生恋情!”

    听到这里,陈剑平心中大惊,他得入玄羽门以来,耳濡墨染的便是魔教妖孽如何惨无人道,如何灭绝人性,正派众人与魔教妖邪应势不两立,两下相遇之时,不问缘由,拔剑便杀,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语。

    今日从天下第一巨派,正道巨擎刘逸风口中,竟然听到正道人士与魔教妖女相恋,陈剑平心中之惊惧,简直无以言表!

    以刘逸风如此修为,此时此刻,虽已相隔无数岁月,但他说出这番话时,依然心神激

    荡。

    刘逸风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此事在当年,真可谓惊天动地,那女子在魔教之中位高权重,手上沾满无数正道之士鲜血,徐师弟与这样一个魔教妖女产生恋情之事不胫而走,顿时天下一片哗然。”

    刘逸风走到石壁前,抬头盯着陈剑平,说道:“那一日,便好似今天这般,几乎天下所有门派齐聚通天台,其时各门各派对魔教妖孽之恨,远胜今日,加之居心叵测之徒,从中挑拨,一时间,天下群起而攻,玄羽门岌岌可危!”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也是一阵紧张,刘逸风虽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但从刘逸风神情中,陈剑平亦能察觉到当时情形之严重。

    刘逸风慢慢走到大石旁边,看着大石之上的青铜短剑,接着说道:“那一夜,师父在祖师祠堂内,召见徐师弟,最后一次询问他是否能回心转意,徐师弟沉默良久,深深下拜,只说了一声‘弟子不肖,还请师父责罚!’恩师镜明真人长叹一声,将徐师弟逐出玄羽门,当夜徐师弟便含泪而去!”

    “当晚,师尊镜明真人将自己关在祖师祠堂之内,一夜未出,我等担心师尊安危,彻夜守在屋外,第二日,天下各大门派,打着兴师问罪的旗号,大举来犯,师尊镜明真人推门而出,我等见了大惊,只见师尊面色如霜,一夜白头,他不言不语,迈步便往通天台走去。”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震惊之余,又想起了自己的师尊陆正山,想到自己也曾令师尊如此为难,以至于师尊被人必死,心中一阵绞痛,禁不住泪如雨下!

    刘逸风将这些都瞧在眼里,对着陈剑平说道:“那一日,通天台之上,人山人海,群情激奋,眼看着局势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之际。”

    “师尊镜明真人大声道:“孽徒徐锦程,触犯门规,罪不可恕,现下已将他逐出玄羽门,此子所犯种种罪孽,皆有本掌门一力承当!”

    说着,师尊便要拔剑自刎,想要一死来抵消徐师弟犯下的过错,同时,以死来平息天下众怒,保全玄羽门!”

    陈剑平忍不住“啊”了一声,刘逸风轻轻拿起大石之上的青铜短剑,接着说道:“就在此时,徐师弟破空而来,从天而降,拦住师尊手中长剑,当着天下人的面,大声道:“徐锦程一人做事一人当,一切皆与玄羽门无关,今日便给大伙一个交代!”

    说着,他右手一翻,手中多了这样一把青铜短剑,抬手便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还没当大伙反应过

    来,一声破空之声响过后,那魔教妖女竟然现身,她落在徐师弟身旁,悲愤异常,痛哭不止,末了,这妖女手中亦握着一把一模一样的青铜短剑,当众自刎而亡!”

    说到这,刘逸风将青铜短剑收拢在衣袖内,转身冲着陈剑平大声道:“不错,正如你所说,当年的徐师弟也好,如今的陆师弟也罢,确实是被逼死的!可这却保全了玄羽门,正是有徐师弟、陆师弟这样的人,玄羽门才日益强大,屹立千年而不倒。”

    “为此即便是贫道自己,也可以舍弃,祭天圣会前,我便将这青铜短剑置于锦盒内,交于陆师弟,陆师弟一看自然明白我的用意,为了使玄羽门不至于遭到天下人的攻杀,说不得,也只有将你舍弃,与玄羽门千百年的基业相比,单独的某一个人,自然微不足道之极了!”

    陈剑平恍然大悟,想起师尊对自己的种种恩惠,忍不住眼中含泪,可转念一想,若此刻紫云宫有难,要自己一死换得紫云宫平安无事,自己也绝不会推脱。

    想到这里,陈剑平猛地抬起头,恶狠狠的说道:“好,为保师门安危,纵然是身死也无可厚非,可身为正道领袖,私下里却残害同道,这又怎么说?郭本初一行人将东药山仗剑山庄全庄上下,惨杀灭门,这可是我亲眼所见,难道这也是名门正派该有的行径吗?”

    说完,陈剑平目不转睛的盯着刘逸风,脸上浮现出一股复仇的快感,刘逸风听了陈剑平的问话,微微一怔,片刻后,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陈剑平心中冷笑,大声道:“怎么?无言以对了吧,平日里以名门正派自居,暗地里却做着草菅人命的勾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刘逸风笑罢,盯着陈剑平,不屑的说道:“黄口孺子,如此不经世事,哪晓得这其中大义。”

    陈剑平紧追不舍,厉声道:“大义?欺压弱小,草菅人命,这算是哪门子的大义!”

    刘逸风重重的“哼”了一声,大声道:“为保天下太平,为长治久安计,不得已,牺牲些许人命,也是在所难免之事!”

    陈剑平听了这话,只觉的荒唐至极,忍不住大声狂笑起来,狂笑之时,牵动伤口,全身顿时疼痛难忍,但陈剑平依然狂笑不止,

    他斜眼看着刘逸风,边笑边说道:“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恕弟子愚钝,请掌门真人务必明示,杀人灭门,如何成了为天下太平着想?如此草菅人命,天下又怎会长治久安?”说罢,忍着全身剧痛,仰面哈哈大笑!

第六百三十九章 无奈

    刘逸风慢慢坐在大石之上,开口道:“时至今日,玄羽门如此声势,自然树大招风,难免会受些宵小之辈图谋算计。”

    “东华山庄一事,虽错综复杂,可究其根本,乃御剑神宗所涉圈套,意欲污蔑陷害玄羽门,为保万全,最简单,做有效的办法,便是将东华山庄等与此事有牵连的人一律抹杀,若不是郭师弟不慎失手,那还会有今天这许多麻烦,只是这等事自然不好明面上做了!”

    陈剑平听完这番话,震惊万分,一字一句的说道:“难道,东华山庄几百条人命就不是命了?就为了保全玄羽门安危,他们就得死?如此行径,与你们口中所说的魔教妖邪,有何区别?”

    刘逸风微微一笑,侧过头来开口道:“有何区别?你一孺子,哪晓得魔教妖邪的可怕之处,我问你,你可曾见过魔教妖邪之残忍?你可曾经历过正魔大战之惨烈?你可曾见过千里不毛之地的悲剧?若你经历过这些,便不会有此一说!”

    这话问的陈剑平一颤,自来魔教妖邪如何灭绝人性,如何残忍,皆是从长辈师尊处听来的,自己却未曾经历,之前东华山一行,区区一个饮血老祖,已使彩云洞一带方圆百里了无声息,当年魔教妖邪横行之惨状,可想而知!

    刘逸风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当年一场正魔大战,中原大地生灵涂炭,武林中死伤惨重自不必说,便是天下毫不相干的平民百姓,也惨遭屠戮,死伤无数,千里之内,尸横遍野,城郭之中,十室九空,盖我习武之人,非但不能造福于民,反而霍乱天下,试问天下习武之士,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陈剑平略有所思的看着刘逸风,大声道:“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刘逸风也不理会陈剑平,只见他慢慢站起身来,接着说道:“当年一场正魔大战,可以说若无玄羽门之力,正道早已一败涂地,天下早已落入魔教之手,几百年来,各派休养生息,渐渐恢复元气,如此一来,争名夺利之心渐起,若不是玄羽门坐镇中原,此刻早已是天下大乱了!”

    紫阳正人走到陈剑平跟前,抬头对着他说道:“何为正邪?陆师弟也好,你这黄口小儿也好,世间碌碌庸人也好,眼中只有你们所谓的正邪,可贫道身为玄羽门之主,眼中看的却是这天下!若天下大乱,只会枉造更多的杀孽,到头来,受苦遭殃的,还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

    陈剑平听了这番话,心头巨震,隐约觉得这其中好似蕴含着及深的道理,可却又不是自己所能想明白的,一时间,只觉无数思绪涌上心头,却又混乱不堪,难以捉摸。

    刘逸风负手立在石壁前,望着一脸茫然的陈剑平,长叹了一口

    气,说道:“当今天下人,皆奉玄羽门为正道领袖,天下支柱,可谁又知道,在拥有这些称号,得到这些荣耀的同时,又背负着怎样的责任、重担以及苦难,这所有的一切,岂能是简简单单正邪两个字就能说得清的!”

    刘逸风左手一招,一道青光闪过,将陈剑平钉在石壁上的响铃剑应声而起,陈剑平一声痛呼,摔落在地。

    刘逸风走到陈剑平身边,大声道:“倘若魔教妖邪当道,天下必将一片浩劫,若奸邪不正之派执掌天下,与黎民苍生,也是大大的祸端,若非玄羽门坐镇中原,天下必将大乱,到那时,又不知有多少门派被灭,有多少百姓遭殃。”

    “贫道身为玄羽门掌门,为天下苍生计,定要想方设保存玄羽门,牺牲区区东华山庄,换得玄羽门周全,换得天下太平,虽有悖伦理道德,但也不得不为之!”

    陈剑平背靠石壁,坐在地上,手捂着肩头伤口,听了刘逸风一席话,不知说什么好,一时间,内心几乎都没有了恨,也没有了怨。

    短短一数日之内,挚友柳轻权被灭门,若雪姐身死,恩师殒命,自己被赶出师门,一向敬若神明的刘逸风,又对自己说出一番往常自己连想都不敢想的话,陈剑平整个心中,空空荡荡,所剩下的,只有一片混沌。

    刘逸风低头望着一脸茫然的陈剑平,幽幽说道:“自凡人眼中看来,习武练功之人,飞驰纵横,寿过百年,何等的逍遥自在,却不知,一旦踏入这江湖,便注定要陷入这无尽的轮回之中,当年的徐师弟也好,如今的陆师弟也罢,都只不过是这轮回的牺牲品,想来我辈又能奈何?放眼天下,谁人又能超脱出这轮回之中呢?”

    刘逸风一声长叹,这个天下第一门派掌门,正道巨擎,此刻全身仿佛笼罩在一层阴霾之中,整个人显得疲惫至极,甚至于,在他的神色之中,竟流露出一丝衰老的气息。

    突然,陈剑平挣扎着站起身来,盯着刘逸风大声道:“正邪只在一念之间,纵是妖魔奸邪之辈,哪怕是行将就死之身,只要幡然醒悟,持正道,行正义,这便是正;纵然是正派巨擎,纵然是眼下的玄羽门,纵然是打着为天下苍生计的旗号,只要是有悖正道,有悖正义,那就是邪,这便是我的“道”,我自己的“道”,若天下人都坚守自己的“道”,定会改了你口中的轮回!”

    刘逸风听罢,看了陈剑平一眼,猛然间哈哈大笑,右手紫光大盛,伸出一道三尺来长的紫芒,便犹如一把长剑一般。

    陈剑平看了大惊,要知道修习内功心法者,若是掌中或者剑上打出威力巨大的剑芒,虽并不容易,但也不是不能做到。

    可如刘逸风这般,将

    剑芒稳定的控制在一种形态之下,且持久保持,这等惊人修为,寻常人莫说是做到,便是连想也不敢想!

    只见刘逸风指着陈剑平咽喉,说道:“你自己的‘道’?凭你也配有自己的‘道’?你觉会有人追随你的道义?你觉得,凭你一个南疆乞儿,能改变武林这千年轮回?”刘逸风盯着陈剑平,一连发问,不住的放声狂笑。

    此刻,陈剑平望着离自己咽喉只有寸许的三尺紫芒,心想:“终于到了最后这一刻!”

    一时间,种种往事,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猛然觉得,好友柳青权也好,若雪姐也好,师尊也好,最痛苦的并是不他们已经死了,而是他们已经死了,自己却还活着,想到这里,陈剑平胸中的哀怨悲愤之情瞬间荡然无存,一脸的平静,只待刘逸风刺下。

    刘逸风见陈剑平一脸平静之色,心中疑惑,他止住笑声,一脸轻蔑的说道:“怎么?回答不上来了吧!死到临头了还在这惺惺作态,此时此刻的你,便真真切切的身处在这轮回之中!”

    下一刻,刘逸风凝视陈剑平,恍惚间,陈剑平甚至觉得刘逸风好似在等待着什么,只见刘逸风轻轻摇了摇头,恨恨的说道:“自你上山的那一刻起,便被这命运所诅咒,陷入这轮回之中,所以,各安天命吧!”说着,右臂猛地一挥,朝陈剑平咽喉刺去!

    陈剑平此刻,一心就死,脸上毫无惧色,眼看刘逸风手中紫芒便要刺到,陈剑平却一脸不屑的轻声笑了起来,在这最后一刻,陈剑平笑着说道:“亏你还是天下第一巨派掌门,你扪心自问,你是从何时开始,便舍弃了自己的本心,开始向你口中所说的轮回妥协了呢?”

    陈剑平这话,说的声音极底,可不知怎地,在刘逸风耳中却好似响起了一道惊雷,急速刺向陈剑平咽喉的紫芒戛然而止,刘逸风心神激荡下,以至于真气凝聚不纯,右手三尺紫芒微微一颤,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逸风目不转睛的盯着陈剑平,良久,左手一招,缠在陈剑平周身的黑索一声轻响,消失的无影无踪,刘逸风轻声说道:“想必陆师弟看中的就是你这一点吧?既然如此,那贫道便拭目以待,看你如何坚守自己的‘道’,如何不舍弃这份本心!”说着,刘逸风犹如一道闪电般飞驰而去。

    望着远去的刘逸风,陈剑平颓然躺倒在石壁之上,长出了一口气,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陈剑平心中一惊,心想:“此时谁会到这后山来,难道是百花、御剑两派之人趁乱潜到后山来了”

    想到这,陈剑平大惊,慌忙起身,牵动全身伤口,疼的眼前一黑,顿时晕了过去!

第六百四十章 悲怆

    陈剑平这一昏厥,恍恍惚惚之中,隐约觉得自己眼前不时有黑影晃动,头脑时而混沌,时而清醒,混沌时,全身犹如裹在一滩烂泥之中,半点挣扎不得;清醒时,想到连日来诸多惊天变故,心中又是一阵绞痛。

    如此反反复复,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剑平毫无征兆的睁开了眼睛,他茫然的望着屋顶,四下里空寂无声,微风拂过,吹得窗门轻响.

    忽然间,一股浓烈的悲凉寂寞之感涌上陈剑平心头,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陈剑平微微转动头颈,顿时牵动肩头、前胸伤口,一时间剧痛难当。

    陈剑平稍停片刻,攒足精神气力,忍着疼咬牙撑了起来,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幅巨大的道字映入眼帘,陈剑平脑中“嗡”的一声,当即明白,原来自己身处紫云宫,仔细一看,竟然还是当年自己初入紫云宫时住的房间。

    陈剑平喘息着站起身来,挣扎着朝屋外挪动,此刻虽是傍晚,可陈剑平昏迷多日,走到屋门口时,夕阳余晖映入眼帘,竟显得耀眼异常,陈剑平一手遮挡光线,一手扶着门框,迈步走入院中。

    眼前的四方小院,自己这些年来,不知梦到过多少次,眼望着赵大壮的屋门紧闭,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浑浑噩噩之中,陈剑平甚至觉得好似一切都未曾发生一般,可身上的伤痛和一身的血污又残忍的提醒着他,一切都已真真切切发生了。

    院落中的一切显然都还保留着当日的状态,小石桌仍在门边,石桌上画的期盼因为年深日久而慢慢变得模糊。

    陈剑平望着这些,简直压抑的难以呼吸,所有的一切都定格在当年自己还是紫云宫一个小弟子的样子。

    陈剑平慢慢推开赵大壮的房门,茅屋虽很是简陋,可室内却干净的一尘不染,被褥用具整整齐齐,窗边还插着一束山里的野花,简陋而又整洁的方桌一角,放着当年陈剑平留给纪小武和赵大壮的功法心得。

    陈剑平将这本功法心得拿在手中,心想:“这几年来,自己与武大壮虽有结拜之实,可唯一替他做的事情也仅仅是给他这一本不痛不痒的功法心得,而当自己为亡之际,大壮竟然奋不顾身的为自己而死”

    这一刻,陈剑平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心头犹如一记重击般疼痛,眼中泪水汹涌而出,视线变得一片模糊。

    陈剑平摇摇晃晃的从武大壮的屋内冲出,手扶墙壁,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股生平从未有过的,难以名状的痛苦感,紧紧的围绕着他。

    就在这时,由打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你重伤初愈,气虚血弱,如此心神激荡,定会加重伤势。”

    陈剑平一听这声音便知身后是谁,他满心愧疚,艰难的

    回过身来,抬眼一瞧,不禁心头一震,只见眼前的常静师叔脸色灰暗,眼中充满血丝,原本就不修边幅的他,此刻显得更加颓败,陈剑平半张着口,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常静对着陈剑平微一摆手,示意他什么都不要说,轻轻将手中的道书放下,走到窗台下,坐在他往日常坐的石凳上,长长叹了口气,抽出别在腰间的烟袋,边装烟叶边说道:“人死不能复生,现下你自己已是一团糟了,何必对已死之人如此执念?”

    常静师叔虽然儒雅可性格向来古怪,陈剑平听他如此说,心中也不觉得奇怪,可眼见常静师叔神态举止,却明显不似他说的这般轻松。

    刘萧师叔虽不是他亲兄弟,可他二人与师父陆正山师出同门,情同手足,常静师叔即便性格再古怪,可也不是铁石心肠,师兄横死,叫他如何不心伤?

    陈剑平立在墙边默不作声,常静吸两口烟,慢慢说道:“你此刻体内乱作一团,化蛇之毒已经外溢,你若运功发劲,立刻激发化蛇之毒,这等天下奇毒,当者立死,久而久之,对你自己会有什么影响,现下还未尝可知,但总归不会有好事!”

    陈剑平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轻声道:“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更坏的结果呢?”

    常静又叹了口气,磕了磕眼袋锅里的烟灰,深沉的说道:“听我小老儿一言,你还是小心在意些好,那玉骨指环内百年功法与你自身所炼玄羽门功法大不相同,此时此刻还好,假以时日,你玄羽门功法修炼加深,二者势必冲突,到时候可就吉凶难料了!”

    陈剑平一颗心空荡荡的,毫不理会捣药仙翁的话,他慢慢抬起头来,懒洋洋的说道:“最坏的结果,不就是死吗?我现下反而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常静重重的冷哼一声,厉声道:“死?你想的美!化蛇之毒若任其发展,早晚有一天你会毒侵入脑,癫狂成魔,到那时,你就是一个祸害天下的大毒瘤,放眼天下,再厉害的魔教妖邪也不及你万一。”

    “你如今玉骨指环内的功力,只能帮你克制化蛇之毒,若要从根本上克制化蛇之毒,终究还得修习你自身本原内力,也就是那玄羽真经功法,可你这玄羽门功法修习的越强,便越与那玉骨指环里的功法冲突的越厉害,哼!到那时候,你将全身经脉逆行,死的无比惨烈,可你若弃之不练,又不能克制那化蛇之毒……”

    不等常静说完,扶墙而立的陈剑平却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这笑声越来越响,到最后陈剑平几近仰面狂笑,良久,陈剑平止住笑声,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师叔,想我一黄口竖子,能有如此奇遇,也算是旷古未有了吧?”说罢,又低头无奈的笑了起来。

    常静见

    此状,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只见他轻轻的将烟袋插回腰间,对着陈剑平说道:“天下众生,庸庸碌碌者,十占其九,你这一身遭遇,与你自己来说,或许是大大的劫难,与他人看来,或许便是令人羡慕的奇遇,关键还要看你心中所想!”

    陈剑平痛苦的抬起头来,喃喃的说道:“我只想做回那个南疆桑叶村的小乞丐,我只想自己从来没有被紫云宫收为徒弟!”

    常静听完,脸上的肌肉微微动了一下,慢慢起身走向屋内,到得门口时只见他慢慢转过身来,轻声道:“平儿,此刻你心中疾苦之深,恐怕只有你自己能体会的到,但你需知,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到底是何去何从,却要你自己定夺,只是千万莫要辜负了那些已死的亡灵!”

    陈剑平心头猛地一惊,瞬间,秦百川、柳轻权、齐若雪、陆正山、常静、赵大壮,这些人急速映入脑海,陈剑平只觉一口气充满胸膛,他猛地收回扶着墙壁的右手,望着常静的屋内,怔怔的出神。

    不知不觉间,一轮圆月已是当空高挂,万籁寂静之中,陈剑平立在院内,只见他双拳紧握,在常静窗下,郑重的拜了三拜,转身出的院来,接着,陈剑平胸中涌着一股气,原本满是伤痛的身子,此刻却也步履轻快,他年轻体健,修行本已有所成,且根基扎的极稳,此刻犹如脱胎换骨一般,伤势顿时好了许多。

    没几步便走到后山崖下,回想当初自己赌气摔落到这崖下,区区几年便已是物是人非,冥冥中仿佛真有天定,陈剑平不再多想,一顿足调动体内真气,腾身而起。

    站在山顶高处,凌空俯瞰之际,黑夜中只见整个紫云宫燃满白烛,房宇屋舍之间,挂满白帘白幡,陈剑平想起师叔和师弟的情谊。

    跪伏在地,心中默念:“不肖弟子陈剑平,有负师门教诲之德,养育之恩,累及师叔不幸殒命,实无脸面苟活于天地之间,待他日心愿得偿,自来师尊坟前,自刎谢罪!”想到这,一声长叹,身形化作一条灰影,疾驰而去。

    紫云宫宁心殿前,耿惊云手持师叔排位,披麻戴孝立于门前,他似有所感,朝着后山断崖方向望去,夜空深邃,繁星点点,一切都好似往常一般无异,耿惊云浓眉紧缩,望着这夜空怔怔的出神。

    陈剑平长叹一声,转身飞驰急行,耳边风声呼呼大作,两旁草丛树木急速后退,他胸中涌出一股豪气,体内真气急速流转,只见他跃奔跃快,夜风如刀割般在脸颊划过。

    陈剑平握剑右手猛地一紧,心想:“既然已身处在这轮回之中,我便坚守自己的道,闯出一片有我做主的世道来!”

    想到这,更不犹豫,辨明方向,朝东药山一带疾驰而去。

第六百四十一章 飞燕堂

    时光飞逝,震动天下的祭天圣会过去已经有一段时间,此刻天下沸腾,隆冬将过,朝廷与玉亲王的大军又开始跃跃欲试,而此刻的北疆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北疆之地,苦寒干燥,戈壁荒漠一望无边,除了散落其中绿洲之地才有人烟声息之外,整个北疆一片荒芜,人迹罕至。

    此处民风极为彪悍,门派虽少,却各个精悍,玉阳派把持西北要道,漠北三剑更是威震江湖,而在这其中的,实力最强劲地的,当属北疆飞燕堂。

    这飞燕堂雄踞西北,几十年前便与玄羽门、百花谷、御剑神宗并称为天下四大派,只是这飞燕堂身处西北之地,其门主燕康更是个谨慎低调之人,甚少参与江湖之事。

    当年玄羽门祭天圣会遍请天下各大门派,其时燕康身死,飞燕堂上下大丧,未曾参加,此时时逢紫云宫陆正山三年大祭,请帖自然早早送到,可飞燕堂备下祭祀厚礼连同一纸书信,言明先门主服丧期限未到,不便轻出,紫云宫耿惊云素知这飞燕堂作风,也不在意。

    因此飞燕堂虽名动江湖,但其实真正和飞燕堂打过交道的门派却不多,且北疆各派虽实力不弱,却与中原及南疆各门各派泾渭分明,江湖中人一提起北疆各门各派,均觉得其实力强劲却阴森神秘。

    此刻飞燕堂由燕康胞弟燕宁执掌,由燕康之子燕明辅佐,却说这燕康膝下还有一女,名叫燕飞儿。

    江湖传闻此女生的极美,十年前百花谷云啸天四十大寿,燕康携子女道贺,其子举止内敛,气质端庄,谈吐不俗,在坐宾客大加赞赏,皆言飞燕堂后继有人。

    而其女则惊为天人,美不可方物,其美不似中原女子那般精致,却有一股难以言表的异域风情,引得一众须眉男子顾盼失神,一时轰动武林。

    此刻飞燕堂内,堂主燕宁等人聚在一起,各个面色凝重,燕宁手下一红发老者开口道:“堂主,在下穷十年之功,遍查古籍,这伏魔大阵还差三件法器,若能凑足这三件法器,定能发动这上古法阵!”

    燕宁全身轻微一震,眼中忽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转瞬间他又回复了平静,黝黑消瘦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冷冷的说道:“这伏魔大阵,乃是我飞燕堂震堂之宝,只是历代堂主遗训之中随多有提起,但却从未有人能发动过这等阵法,况且依本主看来,就算是能发动,这等毁天灭地的大阵也非人力所能掌控。”

    红发老者一欠身,说道:“小人原也是这么想,可

    当初小人在本派水晶阁中偶然看到一册上古残卷,阵法图样,导引法门与咱们飞燕堂修习的内功心法颇为相似,这其中定有什么联系,常人自不能控制这等大阵,可若聚齐九件法器,那就另当别论了。”

    燕宁点了点头,说道:“如今天下不定,中原各派动作不断,咱们深居西北,也只能偏安一时,等中原这伙人打完了闹够了,矛头就该指向我们了,若能有这阵法相助,到那时候咱们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先生你可要多费费心了!”

    那红发老者听了,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一旁燕明说道:“叔父,咱们不如趁中原不定之机,整肃西北,把西北这些杂门小派统统收了为我所用,一者省的他们跟咱们异心,再者也好壮大咱们的实力。”

    燕宁笑了笑说道:“侄儿勇气可嘉,不过此刻咱们还不能动手,别的不说,单说这玉阳派就不能动他,这几年老夫给足了他面子,让他把持西北要道,这玉阳派如今也是飘飘然了,当初居然还参加什么祭天圣会,结果弄了个灰头土脸。”

    燕明说道:“既如此,留他还有何用?”

    燕宁还未开口,一旁红发老者笑着说道:“少主有所不知,这玉阳派卡在西北隘口之上,对咱们来说正好是个天然屏障,中原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由他顶着,咱们年年拿好东西供着他,无非就是为得这个,等咱们参透了伏魔大阵的奥秘,到那时……”

    红发老者还未说完,燕宁猛地转过身来,抢着说道:“到那时,咱们逐鹿中原,第一个要灭掉的,就是这个卡在西北隘口上的玉阳派!”说到这,燕宁及红发老者不约而同得意的笑出声来。

    这时,旁边一白衣秀士开口道:“堂主,近年来,中原突然崛一新门派,名叫药山派,短短两三年的时间,迅速发展壮大,如今雄踞东药山一带,连百花、御剑这等门派都对其忍让三分,他日咱们进驻中原,这恐怕是一劲敌!”

    燕宁一声冷笑,说道:“如今中原那几个老家伙是不行了,紫阳老道已经死了,玄羽门稀里糊涂的竟让一个毛头小子异军突起,咱们静观其变,不必管他,中原现在是越乱越好。”

    红发老者说道:“药山派陈剑平本是一黄口小儿,只因身居化蛇内丹,厉害非凡,这才创下药山派,假以时日咱们参透伏魔大阵,这些都不在话下!”

    燕明道:“叔父,据探子来报,南疆近期涌现出一股神秘力量,自称修罗门,这修罗门极为神秘,意图不明,且绕过

    中原一带,向我北疆渗透。”

    说着,由打燕明身后闪出一黑衣密探,这密探下拜开口道:“启禀堂主,这修罗门是这一两年在南疆崛起的一只神秘门派,手段狠辣,武功邪门之极,门中上下皆身披紫黑披风,左肩绣着一个血红‘罗’字,行踪诡秘,且正在向我北疆渗透,意图不明。”

    红发老者双眉一杨,问道:“南疆一带是御剑神宗的势力范围,这御剑神宗没有什么反应吗?”

    密探道:“这修罗门所在极为隐蔽,御剑神宗虽说知道有这么一个门派存在,但却丝毫没有头绪,甚至都未跟这门派接触过。”

    红发老者听了皱着眉头不做声,只听这密探接着说道:“这修罗门行事极为低调,每次行走江湖最多两三人,且行踪极为谨慎,小人等虽跟踪了其中几人,但至今也未能探得其门派所在地。”

    一旁白衣秀士说道:“难道魔教又死灰复燃了?可他们为何绕开中原,渗透到咱们北疆来呢?”

    听了这话,燕宁眉头一皱,说道:“北疆能有什么是让他们感兴趣的呢?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来这是冲着咱们来的,否则北疆荒芜之地,他们就是来了也没什么好处。”

    说到这,燕宁与红发老者对视一眼,二人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个词“伏魔大阵!”

    密探接着说道:“启禀堂主,三日前,在仓颉山小镇之上,小人冒死在两个罗生门人手中偷得一封书信,小人不敢轻启,请堂主过目。”

    燕宁急道:“快拿来!”

    密探由打怀中取出一个小信扎来,交到燕宁手中,只见信札只有手掌大小,上面写道:“事成之后,有人接应,依计行事,不可擅做主张。另附:药山派陈剑平,遇之避其锋芒,不可纠缠,切记!”

    燕宁出神半晌,开口道:“自今日起,全派上下不可轻动,加强守备,咱们以不变应万变,且不可大意。”

    接着,燕宁抬起头来,对着燕明说道:“明儿,小姐燕飞儿近几日可好?”

    燕明面无表情的说道:“叔父挂心了,舍妹一切安好!”

    燕宁郑重其事的说道:“明儿,加派人手,好生看护小姐,绝不能有一丝闪失,这事由你亲自办。”

    燕明开口道:“是,叔父放心,侄儿晓得轻重。”

    就在这时,一名丫鬟模样的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嗲声嗲气,慌慌张张的说道:“启禀老爷,不好了,小姐……小姐她不见了!”

第六百四十二章 烧屋子

    话说陈剑平离了紫云宫,默默来到后山崖,见结拜兄弟纪小武竟然也在,赵大壮已死,纪小武显得也很落寞,他看了陈剑平一眼,指着断崖下说道:“大哥,当年若雪姐就安葬在这断崖下,今日是她的三年祭,门规有令,我们不便下崖,你自己下去吧。”

    陈剑平感激的看了看纪小武,缓缓走向崖边,回想起当年情景,此刻真是历历在目,自己当年与那胖伍长斗恨,不甚跌落崖下,幸得崖下一潭溪水自己才没被摔死。

    崖下草屋中还是如往常般一灯如豆,望着这一闪一闪的微光,陈剑平多么希望自己当年没有摔下山崖,多么希望若雪姐从来没有认识过自己。

    若能如此,此刻她还好端端的待在那一灯如豆的茅屋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染世间风尘,安安心心的采药种菜,何等的惬意逍遥,而此刻却天人永隔,埋骨深山,每每想到这里,陈剑平都无比的自责。

    崖下溪流边,一座石块砌成的坟茔孤零零的堆在这里,石缝之中生出许多不知名的小黄花,清风拂过,微微摇晃,说不出的冷漠凄凉。

    陈剑平立于坟前,思绪混乱,想想那些年与若雪姐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中既甜蜜又难过,自己本是一个小小乞儿,混沌无知,实不知若雪姐为何会对自己这样一个一无所长之人如此倾心。

    想来自己身世与若雪姐相似,出入捣药仙翁处甚多,一来二去日久生情,自己普普通通的一个粗野汉子,如何担当的起若雪姐这般深情,此刻天人永隔,再不能报答若雪姐这番情意,想到这里陈剑平怔怔的留下了眼泪。

    不远处一声响动,一黑衣人由打山腰上探出半个身子,犹如夜莺一般飞扑下来,落在陈剑平身前两丈处。

    陈剑平脸上挂泪,赶忙侧身擦拭,这黑衣人一落下便跪伏在地,见陈剑平擦拭眼泪,赶忙将身子伏的更低,整个脸深深埋在双臂之中。

    陈剑平道:“打探的怎么样,可有什么消息?”

    黑衣人慢慢抬起头,说道:“修罗门一共三人,都是硬手,已经潜入北疆!”

    陈剑平问道:“依你看这三人功力如何?”

    黑衣人略一沉默,说道:“依属下看,实力不在三衣护法之下!”

    陈剑平双眉一扬,说道:“何以见得?”

    黑衣人答道:“赵安尊使交给属下的毒药,对着三人毫无作用,能扛住赵安尊使毒药的人,势力绝不在三衣护法之下。”

    陈剑平点了点头,他精通医理,对福寿安康四使中赵安所配置的毒烟、毒药颇为了解,一般人绝对

    抵挡不了赵安的毒药。

    陈剑平接着问道:“飞燕堂那边如何?”

    黑衣人道:“外松内紧,昨夜传来消息,飞燕堂大小姐纳兰月下落不明,不知是自己出走还是被人掳走的?”

    陈剑平听到这里微微冷笑一声,说道:“世上那有这么巧的事,罗生门三人刚刚潜入漠北,他家大小姐就不见了?”

    这黑衣人点点头,说道:“掌门说的有理,看来罗生门这三人确是冲着飞燕堂去的,只是在下不知道罗生门为何不进犯中原却要转道漠北?她一个千金小姐,何必对她下手?”

    陈剑平好似没听见黑衣人的话,慢慢转过身来,突然问道:“红衣护法现在何处?”

    黑衣人:“已连夜赶往漠北!”

    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退下吧,我在此间还有事未了,不日便会赶到!”那黑衣人应了一声,一闪身,隐没在黑暗之中。

    留下陈剑平一人站在那里,他抬头望着天上的一轮圆月,下意识的举起左手,只见一条殷红色犹如纹身一般的长蛇红印盘在自己手臂之上。

    良久,陈剑平放下手臂,对着明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该来的总还是要来,你终于开始动手了!”

    次日天明,陈剑平走到崖下茅屋前,轻叩柴门,只听屋门“吱呀”一声轻响,捣药仙翁挂着一身药渣子推门而出。

    抬头望见陈剑平,他也不显得吃惊,只是看了一眼就算是打招呼了,陈剑平颇为熟悉这捣药仙翁的脾气秉性,也不在意,走进小院躬身施礼道:“晚辈陈剑平参见捣药仙翁!”

    捣药仙翁在屋前石凳上坐下,看着陈剑平说道:“几年不见,今日到小老儿这可有事吗?”

    陈剑平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晚辈指掌药山派,特来请仙翁出山,若仙翁能屈尊入我药山派,鄙派则如虎添翼,实力定会大增!”

    捣药仙翁年事已高,自己孤零零的在这紫云宫后山,陈剑平有心将他接如药山派,好生照料。

    捣药仙翁一边往烟袋锅里装烟,一边抬头说道:“药山派?天下何时又多了个药山派,老夫哪儿也不去,就在这茅草屋里待着!”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晚辈不是来请仙翁的,是来带仙翁走的,由不得您去不去!”

    捣药仙翁鼻子里喷出一团烟来,撇着嘴说道:“你好大的口气,老夫说不去就不去,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这捣药仙翁乃是齐若雪的义父有教过自己三年医术,陈剑平对他十分客气,听了他的话,陈剑平笑着说道:“晚

    辈当然不敢怎么样,只是硬把仙翁拖走而已!”

    说着一摆手,由打山坳转出十几个人来,牵着几匹白马,三辆马车,风尘仆仆的走到陈剑平、捣药仙翁二人身前,为首一人躬身施礼,大声道:“奉药山派掌门人之命,恭迎捣药仙翁!”

    说着,一人跳上马车,将马车上的车帘掀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捣药仙翁气得满脸通红,用力将烟袋中的烟灰磕掉,大声道:“好小子,怎么?老夫不走你还敢用强?”

    陈剑平扶手而立,说道:“鄙派仰慕先生大才,求贤若渴,还请仙翁海涵!”

    说着一使眼色,旁边两名大汉上前便要驾捣药仙翁上马车,捣药仙翁赶紧后退几步,大声道:“老夫说不走就不走,你们就是拆了我的茅屋,烧了我的院子,我也不走!”

    陈剑平哈哈大笑,朗声道:“仙翁果然料事如神,你怎知道我要拆你的屋子、烧你的院子?”

    他话音刚过,只见四五个大汉,手提绳索,系上挂钩一甩,挂住茅草屋四角,猛地一发力,顿时将这一人来高的小茅屋拽倒。

    旁边三个大汉打着了火折,引起一把枯草,便要往正屋茅草顶棚上仍,捣药仙翁赶忙过去将这人一把抱住,扭头对着陈剑平大喊道:“这个别烧,我好些药材还在里面呢?”

    陈剑平哈哈一笑,早料到这老头会这么说,一招手,二三十人鱼贯而入,一趟趟将屋内的药材往马车上搬运。

    捣药仙翁站在门口,惊慌的说道:“你们这是帮着老夫搬药,还是要打劫老夫的药材,我可先说下,老夫的药材在那,老夫就在那,死我也要跟我的药材死在一起,哎呀!那是药酒,当心别打了,我泡了十几年了……”

    陈剑平含笑看着捣药仙翁上蹿下跳,指东话西,不到半个时辰,一屋子药搬了个干干净净,足足装了三大车有余。

    陈剑平一摆手,说道:“今日咱们既然请不动捣药仙翁这等大贤,能得他一些药材也好。”

    说到这,陈剑平对着捣药仙翁笑着说道:“仙翁既然执意不肯入我门下,我们也不好用强,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捣药仙翁一听这话,嘟嘟囔囔的咒骂了一句,手提着烟袋,两三步走到一辆马车旁,一纵身,老实不客气的往车上一坐,大声道:“老夫的药在哪里,老夫就在那里!”

    陈剑平哈哈大笑,吩咐众人赶车前行,旁边一人一扬手中火折,几间茅草屋顿时烧了起来,远处捣药仙翁坐在车上,转过身来大喊:“别烧我的茅屋,以后我还会回来的……”

第六百四十三章 酒馆

    陈剑平将捣药仙翁安顿好,一人一骑,辗转北上,朝北疆而去。

    行了两三日,早到了口外,一路虽风餐露宿,好在他内力深厚,却也不觉得倦怠,临近正午,远远的看见城镇边上一家小店,店外竖着一个旗杆,上面挂着一个白布招牌,写着“快活巷酒家”五个大字。

    陈剑平看看日头,心中盘算着:“与红衣使者钱不易约定接头的日子还未到,自己来的倒早了。”想到这,打马奔到这小店前。

    只见这小点前横着一个长条架子,足有三四仗长短,上面拴着不少马匹,想是临近中午,店中过往的食客颇多,陈剑平不愿前往人多的地方,见此情景,便要勒马掉头。

    岂知这店小二甚是乖觉,离着六七步远,见陈剑平踌躇不定,赶忙迎了上来,抬手勒住陈剑平坐骑缰绳,一脸堆笑的说道:“客官,这都晌午了,您不进来喝杯水酒解解渴?小店的牛羊肉在这十里八村那是一绝,你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店了,尝尝吧?我给你找个雅间!”

    陈剑平也懒得跟着小二啰嗦,提了提马缰绳就要走路,就在这时,酒馆木门砰的一声响,一个小乞丐从店中摔了出来,一店主模样的胖老者指着地上的小乞丐大骂道:“不知脏的东西,没来由搅了我的生意,少要一顿饿不死你,大爷我今天心情不好,剩汤剩饭都喂狗了,快滚!”

    这小气鬼颇为刚强,虽说重重的摔在地上,却面不改色,可当他低头一看,自己手里那只破碗中唯一一点残粥竟然擦了一地,变成一团泥浆,顿时委屈、气恼涌上心头,气鼓鼓的小脸上竟留下两行泪来。

    陈剑平见了心中一疼,想当初自己在桑叶村,就是这般模样的一个小乞丐,只见他猛地兜转马头,嚯的一声跳下马来,把缰绳往店小二身上一扔,大踏步朝着小乞丐走来。

    陈剑平身高膀大,英气勃勃,几年来号令群雄,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还未开口,这胖店主先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陈剑平一手将这小乞丐提了起来,对着店主说道:“选个安静的桌,我请这位小哥饮酒吃饭!”

    着胖店主连忙点头,陈剑平领着小乞丐进得店来,一屋子的食客摄于他的威势,顿时鸦雀无声,纷纷转头将目光投过来,陈剑平极不喜张扬,脸色一沉,领着小乞丐转入内间。

    陈剑平也不与这小乞丐说话,果品肉菜要了一大桌子,小乞丐坐在桌前怔怔的盯着一桌子的酒肉,不说话,也不动,两只

    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陈剑平。

    陈剑平面无表情,冲着小乞丐递出一双竹筷,指了指桌上的酒肉说道:“快吃吧。”小乞丐点点头,接过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陈剑平也不说话,也不嫌弃这小乞丐,自顾自的吃喝,他自来不喜饮酒,不像他五师兄陆大勇那般豪饮,此刻这单间外人声鼎沸,单间内二人却自顾自的吃喝,静的连碗筷相碰撞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陈剑平慢悠悠的喝了半壶酒,只见这小乞丐时不时的朝陈剑平这边瞅两眼,陈剑平边吃喝边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是在好奇,为什么我喝了你给我下过毒的酒,却安然无恙吧。”

    这小乞丐仿佛没听见陈剑平的话一般,自顾自的吃喝,只见他手起筷落,风卷残云一般,没多久,桌子上就只剩残羹剩饭了。

    这小乞丐拍拍肚皮,面无表情的问道:“敢问阁下是如何识破我的?”

    陈剑平淡淡的说道:“初时你确实骗到了我,扮做小乞丐,利用与我想相同的身世,很容易蒙混过关,可当我在门口将你提起的时候,手上感觉到的重量和你的年龄身高极不相称,而且你最大的破绽就是,像你这样一个落魄的小乞丐,怎么会伸手接过别人递来的竹筷?如果真的是一个饥寒交迫的小乞丐,早就下手抓食,狼吞虎咽了!”

    这小乞丐听了,仰面大笑,奇怪的是,此刻他的笑声却粗声粗气,混不似适才所发出的那股童音,这人笑罢,说道:“人言药山派掌门身居化蛇之宝,百毒不侵,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今日可是班门弄斧了!”

    陈剑平还是面无表情,他凝视着眼前这人,淡淡的说道:“你这是南疆一带的易容术吧?果然天衣无缝!”

    这人冷笑一声,在自己后脑、腋下、肩头抽出几根钢针,不多时,只听这人全身骨骼咯咯作响,如此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刚才的小乞丐瞬间变成一个中年汉子,不但样貌巨变,连身高也陡然高了一尺多。

    这人双手一挥,一团黑气闪过,顿时变了一身装束,浅色长衣,身披紫黑色披风,左肩绣着一个鲜红的“罗”字。

    陈剑平微微一笑,看着眼前这男子,悠然的说道:“就请屋外掌柜的跟店小二也进来喝一杯吧!”

    话音刚落,只听屋外传来一声大笑,适才那肥胖老者与那店小二走进屋来,只见这二人也是一般装束,同样都在左肩肩头绣着一个血红色“罗”字,通过门缝往外瞧去,

    只见刚才还吵吵嚷嚷的小酒馆,此刻一片寂静,外屋地上躺满了人,估计已遭不测。

    陈剑平心中微微一惊,心想:“这三人行事倒颇为狠辣!”只见这肥胖老者一拱手,说道:“陈掌门好大的威风,紫云宫三年大祭,使无数英雄尽折腰,可谓空前绝后,真乃气吞山河之势呀!”

    陈剑平心中好笑,暗想:“师父三年大祭到场各门各派一群乌合之众,也好称作英雄”只见他不漏声色,悠然的说道:“三位如此大费周章,不知所谓何事?”

    适才扮做店小二的那人开口道:“倒也没什么,我三人不自量力,之所以这么大费周章,是想在这小酒馆中设下埋伏,将陈掌门您生擒。”

    陈剑平哈哈一笑,心想:“这人倒也痛快,瞧这装束定时罗生门的人了!”想到这,陈剑平眯缝这眼睛,阴沉的说道:“你们这罗生门门主,可是一个枯骨老者吗?三年前在下倒是与他有过交往,不妨今日就请出来见见,以叙故人之情。”

    这三人听了陈剑平的话,一脸的迷惑,不由自主的面面相觑,起先扮作小乞丐的那人不耐烦的说道:“枯骨老者是什么东西,简直莫名其妙!”

    陈剑平猛地一惊,这罗生门与自己的药山派几乎同时崛起,隐没在南疆一带,行踪极为隐蔽,被各门各派公认为武林中的邪教。

    自己一直以为,这罗生门,定是三年前与自己大战一场的枯骨老者一伙所创立,可适才听这三人口气,似乎对这枯骨老者毫不知情,否则这三人绝不敢对枯骨老者如此不敬。

    陈剑平暗自揣测道“难道是这三人故意隐瞒,还是这罗生门本就不是枯骨老者所创,而是一股新崛起的邪教势力?”

    想到这,陈剑平斜眼阴刺刺的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盯了我多久了,为什么到北疆来?”

    胖老者冷笑一声,说道:“陈掌门何必明知故问呢,今日计策已然落空,在下三人这就告辞了!”

    陈剑平双眉一扬,说道:“怎么?三位不打算强留在下?”

    扮做店小二之人哈哈大笑一声,说道:“我等三人自负还没那个本事,不过飞燕堂的东西,我们要定了,你们药山派最好是别插手,告辞了!”

    说着三人竟然转身要走,陈剑平冷冰冰的说道:“你们觉得自己还能走的了吗?”话音刚落,由打陈剑平左臂传来丝丝声响,在他左肩后突然伸出一条殷红长蛇,紧盯着眼前三人,不住的吞吐着蛇信。

第六百四十四章 红衣人

    这三人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陈剑平说道:“罗生门的下落虚实,就着落在你们身上了,你们此刻不说,我便将你们擒住,让你们好好尝尝我药山派十八般酷刑,到那个时候,你们……”

    陈剑平话还未说完,扮作店小二那人肩膀一歪,左手一甩,三枚钢镖飞出,这三枚钢镖虽一同打出,却一只径直射向陈剑平面门,一只转向陈剑平左下,另一只撞在墙壁反弹射向陈剑平后脑。

    陈剑平微微一笑,暗自赞叹道:“果然有两下子,只这一手打暗器的手法,便足以傲视江湖了!”

    眼看三枚钢镖就要射到,陈剑平却不躲不动,只见他劲贯全身,双脚猛地一沉,一股刚猛劲力直透而出,双脚下青砖啪的一声粉碎,接着,射向他的三枚钢镖离着半尺左右,“当”的一声被无形气浪弹开。

    三枚钢锥被气浪一弹,四下迸射,去势不减,插入墙壁,直末至柄,场中三人相顾变色,若说以内力迸发无形气浪弹开暗器,三人自负也能办到,但也只能弹开一些如银针,牛毛针等细小暗器。

    但这三枚钢锥每只少说得有六七两重,陈剑平全身不动,气定神闲的便将这三枚钢镖弹开,内力之浑厚,劲力之刚猛,简直到了可怖的地步。

    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猛地腾身而起,一人破窗而出,一人冲破屋顶而去,那胖老者倒退出门,转身便走,可当他转身的一刹那,只觉得眼前一花,陈剑平竟已站在了他的面前。

    胖老者惊而不慌,双掌齐出,猛地朝陈剑平胸口击来,陈剑平心中微惊,暗想:“这罗生门或许真的不是枯骨老者一伙所创,否则枯骨老者一伙深知我的底细,断不敢轻易对我出掌,若是我左掌打出,化蛇之毒当场便要了他的命。”

    当下右手成掌、左手成拳,硬接了这胖老者一掌,只听碰的一声响,胖老者被震的猛退几步,又退回了刚才的单间之中。

    这胖老者只觉五脏翻滚,胸口奇痛无比,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一口气没缓过来,险些要晕过去,就在这当口,只见陈剑平右手成爪,一股气流激荡而出,胖老者突然觉得周身一紧,身子不由自主的被陈剑平吸了过去。

    陈剑平心中也是一惊,自己虽不欲取他性命,但适才那一掌少说也用上六成功力,这老者居然还能挺得住,功力却也不容小觑。

    这胖老者被陈剑平提在半空,全身被他左手所发气流紧紧缠住,连运三次

    内功想要挣脱,却犹如蜻蜓撼柱一般,全身一丝也动弹不得。

    只见他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咬牙切齿的说道:“要杀便杀,咱们技不如人,今天算是栽了,给我个痛快的!”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你想要痛痛快快的死,我偏不让你如愿。”说着,肩头那条似实非实的殷红长蛇吞吐着长信,慢慢朝着这胖老者靠近。

    这胖老者那里见过这等情景,双眉禁皱,盯着眼前的红蛇,尽全力朝后仰头。

    就在这时,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笛声,这笛声只响了一个音节便戛然而止,陈剑平猛然觉得心头突地挑了一下。

    接着这笛子快速的发出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笛声,陈剑平心头跟着连跳了三下,顿时内力紊乱真气不续,困住胖老者的气流砰的一声散开。

    陈剑平透过窗户斜眼一瞧,只见屋外几丈远的枯树顶上站着一人,穿一身红衣,同样披着一件紫黑色披风,一只长笛横在手中。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分不出是男是女,只听这声音说道:“你们自作主张,就不怕坏了门中大事吗?还不快滚!”

    更奇的是,这话显然是屋外树上这人所说,可在他说话时,笛声却不间断,还是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急促发着声音,缴的陈剑平内息一阵紊乱。

    这胖老者惊惧之中,额头汗如雨下,听到这个“滚”字,如蒙大赦,一矮身犹如一个肉球般就地一滚,破窗而出。

    这时笛声突然一转,不在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单独发音,而是几个音节连在一起,顿时四周响起连绵不绝的笛声,这笛声忽远忽近,由高到低,飘忽不定。

    笛声低时低到简直不能再低的地步,却还是有清清楚楚的声音传出,陈剑平一颗心不由自主的随着这笛声仿佛也坠到了谷底。

    片刻之后,笛声转高,笛声高时一直高到不能再高地步,却又峰回路转一般又高了上去一个音节,陈剑平只觉一个心也好似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陈剑平望着窗外枯树上的人,深吸了一口气,内息急速流转,慢慢抬起左手,中指在腰间响铃剑护手上轻轻一弹,响铃剑护手内两枚银铃发出一声脆响,急速旋转起来。

    顿时,屋外枯树之上,红衣人发出的笛声微微一颤,适才犹如行云流水一般的音律,此刻却突然变得短短续续,不成调子。

    不一刻,响铃剑发出的悦耳

    铃声仿佛在陈剑平周身形成了一道保护网,屋外红衣人连变了三种笛声,均奈何不了陈剑平。

    陈剑平手按剑柄,一闪身,犹如一道青烟般飘飞出屋,正要冲到那枯树底下,突然听得一声刺耳的破空之声,三枚钢镖正好插在陈剑平脚下,拦住了陈剑平的去路。

    陈剑平站在当场,只听树上的红衣人说道:“人言药山派掌门人陈剑平功法强劲,修为高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陈剑平一杨眉,说道:“罗生门近年来好大的名头,却总是这般藏头露尾的,叫人好生奇怪!”

    这红衣人干笑一声,说道:“今日鄙派三个不识相的蠢货得罪了阁下,在下这里替他们谢罪了!”

    陈剑平冷哼一声,说道:“好说,不打不相识嘛,艳阳高照,左有酒馆,就请阁下下来小酌一杯如何?”

    红衣人大笑一声,说道:“在下何德何能,敢于陈掌门同饮,多有叨扰,这便告辞了!”

    陈剑平摆了摆手,冷冷的说道:“若再下执意想请阁下喝一杯呢,难道也不给陈某这个面子吗?”

    红衣人毫不在意的说道:“陈掌门客气了,少赔了!”说着周身腾起一团红雾,陈剑平见状左手一招,顿时在这红衣人周身腾起一团紫黑色气体,将这红衣人紧紧包住。

    只见紫黑气体与红雾交织在一起,噼啪作响,下一刻,轰的一声喷出一团火来,由打树上掉落下来一团红衣和一件紫黑色披风,却没人了人身影。

    片刻后,半空传来那人声音,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就此别过,改日再与陈掌门叙话!”

    陈剑平盯着枯树下冒着黑气的那团破布,心中惊叹:“这罗生门功夫果然邪门的很,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呢?”

    转身看看身后酒馆内,一片狼藉的躺着一地尸体,心中歉然,江湖攻伐杀戮是一回事,可屠戮手无寸铁毫不相干的市井小民又是一回事,这些人虽不是自己所杀,终究是因自己而死。

    陈剑平叹了口气,想想也没别的办法,推到几个大酒瓮,在这小店里放了一把火,不多时,村镇上的镇民纷纷提着水桶赶来救火,只是火势太大,几个人泼了几桶水,便无奈的站在远处,任由大火呼呼的烧着。

    陈剑平骑在马上,在一个土丘顶上远远的看着,忽然觉得一切索然无味,辨明方向,一打马,朝与钱不易约定好的接头地点驰去。

第六百四十五章 拜会

    不消一日,陈剑平便已到与钱不易约定好的接头地点,只见钱不急及几个派中弟子早已等在这里。

    众人向陈剑平行完礼,钱不易说道:“掌门,属下已探查清楚,南疆罗生门这伙人,大概是冲着飞燕堂伏魔大阵而来。”

    陈剑平问道:“这伏魔大阵是什么阵法,罗生门为何对这阵法感兴趣。”

    钱不易说道:“江湖上对于这伏魔大阵传闻甚少,只听说是千百年来天下第一大阵,厉害非凡,非人力所能抗!”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飞燕堂有这等厉害阵法,他南疆罗生门便是再厉害,敢打飞燕堂的注意,不是自寻死路吗?”

    旁边一药山派年轻弟子说道:“启禀掌门,您有所不知,据传闻要发动这伏魔大阵,需要九件法器,千百年来从未有人发动过这伏魔大阵,依属下看来,飞燕堂此时应该不能发动这阵法。”

    陈剑平、钱不易等人听了这话,微微点了点头,陈剑平说道:“昨日我倒是与罗生门几个人过了过手!”

    钱不易转过头来问道:“掌门遇到的可是三个人?一胖、一瘦、一矮?”

    陈剑平说道:“不错,是这三人,不过还有一红衣人,手里拿着一把笛子,笛声能乱人心神,日后若撞见,可要当心!”

    钱不易略感以外,问道:“依掌门看,这罗生门什么来路?可是当年跟您恶斗一场的枯骨老者一伙?”

    陈剑平眉头紧皱,低声说道:“这点我也不是十分肯定,不过有七成可能不是,这罗生门虽识得我,却对我的底细不是很清楚,应当不是枯骨老者一伙。”

    旁边那年轻弟子说道:“掌门,这罗生门多半是贪图飞燕堂伏魔大阵,才进犯北疆,既然这罗生门跟当年那枯骨老者没什么关系,咱们何必趟这浑水,让他们狗咬狗,咱们隔岸观火都便是了。”

    钱不易听了这年轻弟子的话,侧身对着陈剑平问道:“掌门,你怎么看?”

    陈剑平沉吟半晌,挑了挑地上的篝火,说道:“这飞燕堂也好,罗生门也罢,在我看来都是一丘之貉,一根骨头二狗相争,实力强的那只就算是抢到了骨头,也必定是伤痕累累了,若这伏魔大阵真有传说中的那般厉害,咱们何不趁其两败俱伤之际,坐收渔人之利呢?”

    一旁年轻弟子拍手说道:“掌门说的是,若真有这等强大阵法,天下人也只有掌门您配拥有,到那时,咱们药山派定会如虎添翼。”

    钱不易点点头

    说道:“若真能如此,倒也值得一试,只是这伏魔大阵飞燕堂都无法发动,咱们就算拿到手,也是枉然呀!”

    陈剑平点点头,站起身来,低声念道着“伏魔大阵”这六个字,来回踱步,半晌他停下脚步,问道:“飞燕堂此刻有什么动静?”

    旁边那年轻弟子答道:“飞燕堂上下没什么异常举动,只是几天前,堂主燕宁的侄女燕飞儿大小姐离奇失踪,下落不明。”

    陈剑平吩咐道:“你立刻把人散出去,打探燕飞儿的下落,记住,一旦有消息不要轻举妄动,马上来报!”

    那年轻弟子令命起身而去,钱不易说道:“难道这大小姐是被罗生门的人掳走了好来要挟飞燕堂?”

    陈剑平漠不关心的说道:“这个就不得而知了,总之不管她是被罗生门掳走了,还是自己离家出走的,我都要第一时间找到她。”

    钱不易微微一笑,说道:“如此一来,咱们就可以以此女为质,要挟飞燕堂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这等江湖下作之事我们怎么能做呢,我们只是将他家大小姐从妖人魔掌中救出,他飞燕堂为报搭救大小姐之恩,便拿伏魔大阵作为答谢,这多么的顺利成章呀!”

    钱不易哈哈大笑,说道:“掌门说的是,再没有比这更顺利成章的了!”

    陈剑平走进火堆,对着钱不易说道:“先生明日便送上我的名帖,咱们去拜会拜会这位纳兰堂主!”

    钱不易躬身施礼道:“遵命!”

    却说这飞燕堂此刻是外松内紧,表面上看一切风平浪静,可内地里却笼罩着一股紧张的气息,燕宁坐于中堂之上,空荡荡的堂上,只有燕宁和燕明二人。

    燕宁对着燕明问道:“明儿,可有你妹妹的下落了?”

    燕明说道:“叔父,几天来侄儿派几波人外出打探都没有消息。”

    燕宁说道:“明儿,当此紧要关头,你妹妹却突然离奇失踪,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若没有你妹妹,咱们的伏魔大阵,就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燕明说道:“侄儿都明白,叔父,难道是妹妹身上的秘密泄露了出去,贼人才对妹妹下了手?”

    燕宁心神不定的看着问外,摇摇头说道:“这伏魔大阵的秘密只有你爹、我、还有你知道,除此之外再无第三人知道,就是你妹妹自己也不知道其中原委,如今,你爹已经不再了,我自然是不会说出去,你又没说,这秘密怎会泄露出去?”

    燕明皱着眉头说道:“如此可就奇,虽说这罗生门武功邪门,实力强劲,可要想在咱们飞燕堂轻而易举不漏痕迹的掳走一个人,特别是掳走燕妹,这绝对不可能?”

    燕宁点点头,说道:“若真是如此的话,唯一的解释就是小姐是自行出走的。”

    燕明猛地一惊,走到燕宁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叔父,会不会是燕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燕宁恍然醒悟,重重的点点头,赶忙说道:“明儿你说的是,我看多半是你妹妹知道自己的身世了,这才私自出走,明儿,咱们一门兴衰成败全在这伏魔大阵上,而这伏魔大阵能否发动,全在月儿身上,无论如何,都要赶紧把你妹妹找回来!”

    燕明点了点头,说道:“叔父,依我看咱们虽要加紧找寻月妹,但也不能太过张扬,若贼人门见咱们太过在意月妹,说不定在我们之前找到月妹,来要挟我们,他们虽不知道燕妹身上的秘密,可误打误撞的拿燕妹要挟咱们,到时候咱们可就被动了!”

    燕宁点点头,轻声说道:“明儿你说的不错,这千百年来,伏魔大阵从未发动过,可就在这几年,阵盘之上时不时的发出一阵阵微光,若能积齐九件法器,咱们飞燕堂出头的日子就到了!可若不能发动这法阵,这等至宝握在咱们手中,可就成了一道催命符了,多少门派都对他垂涎三尺呀!”

    燕明胸有成竹的说道:“叔父放心,我已制书中原各大派求援,这罗生门就是再厉害,若想对咱们飞燕堂用强,也未必能讨的道好处,况且中原各大派也不会袖手旁观。”

    说到这,燕宁收起了适才那份焦急,恢复了天下巨擘一派之主的威严,只听他厉声说道:“哼!什么罗生门,便是再厉害,我飞燕堂也未必就怕了他,明儿,你记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罗生门开门见山的来抢东西,咱们自是不怕,怕的就是你口中的那些中原正派,这些人表面上一副道貌岸然,背地里却是一群中山狼,会啃的你连骨头都不剩的!”

    燕明躬身施礼道:“侄儿当然记得叔父的教诲,只是至此机会,怎能不拖中原各派下水,咱们不消停,也不能让他们过太平了,中原各派若前来援助,便与这罗生门结下仇怨,到那时,这把火估计就烧回中原了!”话音刚落,燕宁、燕明二人仰面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堂下有一小厮,手捧一张名帖,大声道:“启禀堂主,东药山、药山派掌门陈剑平,送来拜帖,明日正午,前来拜会!”

第六百四十七章 隔岸观火

    宗阀派系之间的明争暗斗,虽然惨烈,但对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升斗小民来说,则显得那么遥远与不相干,偏居西北的北疆之地,此时一改往日的冷寂,一股暗流涌动的气息早已弥漫开来,而这些,却丝毫不响应普通百姓日常的作息营运。

    北疆之地虽说荒芜,但分布在各个绿洲之地的市井却颇为繁荣,中原北疆两地客商往来穿梭,自然有一番繁荣景象,北疆之地不比中原,民风颇为彪悍,酒肆茶社之中人声鼎沸,不时传出骂骂咧咧的污言秽语。

    镇中一家不大不小的酒馆之中,店小二楼上楼下,前后奔波忙的满头大汗,就在这时,门外走进一青年后生。

    只见这人唇红眼亮,长得极标志,极清秀,身穿长袍马褂,头戴一顶金边瓜皮小帽,足蹬一双云顶鞋,背着一个小包袱,从头到脚一尘不染,在这燥热的正午时分,这俊后生一进屋,仿佛带着一股凉气,让人不觉眼前一亮。

    店小二赶忙迎上去,笑着说道:“客官,小的伺候您点什么?”

    这俊后生目不斜视,顾盼之间流露出一股高贵之气,轻声说道:“选个干净点的桌子,我喜欢清静点的!”

    店小二应承道:“好来!客官随我来!”

    上得楼来,选了一张靠墙角的桌子,店小二赶忙问道:“客观点些什么?”

    这俊后生将包袱放在朝里的长凳上,吩咐道:“清汤燕菜、玉带虾仁、糖醋狮子鱼、再要一个油爆双脆,猪肚要嫩,鸡胗要脆、三两秋露白,一壶浓茶。”

    店小二微微一欠身,说道:“小爷您真是吃上的行家,清汤燕菜小店没有这得到大馆子里去要,小店师父火候功力不到,这油爆双脆也得去大馆子里订,要不你多等一会?”

    这俊后生抿一口茶,简单说道:“快去准备吧,一定要干净新鲜!”

    店小二朗声道:“这个小爷您放心,我这就去给您置办!”说着,转身而去。

    这时临桌两人慢慢坐过来,这二人中一人光头大肚,一人高瘦山羊胡,这二人走过来一抱拳,山羊胡男子说道:“少侠看着面生,可是路过此地?”

    这俊后生把脸一转,冷冷的说道:“怎么?有何贵干?”

    那光头大肚者笑了笑,说道:“在下赛雷霆,旁边这位是我师弟猴盘山,小哥要是本地的,咱们兄弟想攀谈攀谈,结交个朋友,若是外地来的呢,我哥俩在这一带朋友颇多,要不要给你调查调查地面?”

    俊后生眉头轻皱,放下茶杯,说道:“什么赛呀,猴呀的,有劳了,用不着!”

    面前这热人微微一皱眉,所为江湖之中是非多,身在江湖不论你身价高也好,功夫好也罢,都自然而然的深陷在这是非场中,江湖中德高望重者有

    之,游手好闲者也是大有人在,说不定什么时候麻烦就找上你。

    自来行走江湖,名号最为重要,遇到这种情况,自报家门,说出名号,若相识的就得攀谈一番,不论是你愿意也好,厌烦也罢,这就是江湖,可眼前这俊后生穿着打扮,身形步伐,明明就是个练家子,却似乎一点也不懂江湖规矩。

    赛雷霆冷哼一声,厉声道:“这位小哥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呀!”

    这俊后生还是冷冷的说道:“懂又怎样,不懂又怎样?”

    猴盘山冷笑着说道:“懂有懂的规矩,不懂自然就有不懂的规矩。”他话音刚落,一旁赛雷霆猛地将手中双锏往桌上一顿。

    只听砰的一声,震的俊后生身前茶杯挑了起来,眼看着茶杯就要掉落在地,只见俊后生右手捏个剑诀,如灵蛇般伸出衣袖。

    食指、中指在茶杯肚上一按,那茶杯好似停在半空,接着只见这俊后生大拇指在茶杯底一弹,一声轻响,茶杯突地一声跳起来,落在俊后生身前的放桌上,杯中茶水不曾撒漏一滴。

    赛、猴二人后退一步,赛雷霆抱拳说道:“好俊的点穴功,少侠可是玉阳派的?跟那吴岳子是什么关系?”

    这俊后生听了,轻蔑一笑,拿起茶碗说道:“什么无岳子、有岳子的,一介家奴。”

    赛、猴二人听了这话,面面相觑,猴盘山说道:“那么少侠定是飞燕堂的了?还望少侠明示师门,咱们兄弟若有得罪处,也好跟少侠赔罪!”

    谁知这俊后生听了这话脸上却突然显出一股怒气,只见他猛地将茶碗往桌上一摔,恶狠狠的说道:“什么飞燕不飞燕的,我听了这三字就恶心,今天算你倒霉,竟然在我面前提这三个字,我看你是找打!”

    说着,杯中茶水猛地泼向赛雷霆,借势起身,一指朝猴盘山点了过去。

    却说陈剑平、钱不易、田福三人离了飞燕堂回到住处,一面派人打探燕飞儿下落,一面商议往后的对策。

    入夜,探子迟迟不来回报,陈剑平等的颇为心焦,钱不易说道:“掌门莫要心急,北疆一代咱们虽有眼线,可终究是人生地不熟,眼下各股势力都在找这大小姐,若咱们真晚了一步,让别人抢了先,大不了硬抢!”

    陈剑平点点头,心中暗怪自己沉不住气,说道:“这些倒是细枝末节,我想不通的是,这燕飞儿何以这个时候失踪?这女子跟伏魔大阵有什么关系?飞燕堂此刻虚虚实实的,弄的我倒没了主意!”

    田福说道:“眼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这伏魔大阵就算不能为我所用,到最后只要对咱们无害,也就算了,掌门也不必太过挂心!”

    陈剑平叹了口气,看着钱不易、田福二人,慢慢说道:“钱护法、田使者,你二人有所

    不知,我年纪轻轻,功法进境如此神速,说白了就是因为我身负化蛇内丹之宝。”

    钱不易、田福二人听到这里,心中也犯嘀咕,不知掌门为何在此时突然跟自己说起这些。

    只听陈剑平接着说道:“咱们药山派这几年无往不利,天下各门各派臣服者居多,可心存记恨者也是不少,常人若想练就我这一身功夫,要么跟我一般有一番奇遇,要么就得穷年累月的苦练,这还得是资质上佳,师出名门才行。”

    钱不易先前跨出一步,问道:“掌门可是有什么顾虑?”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眼下玄羽门势力大减,南疆神秘组织和那个御剑神宗两派韬光杨锐,蓄势待发,短时间内,各门各派若想积聚力量,与我们抗衡,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助宝物、阵法之类的外力来提升力量!”

    钱不易一听御剑神宗,愤恨的说道:“这两派狼狈为奸,名为正派,实则都是一些奸邪小人,假以时日,咱们定要跟他们分个高下!”

    陈剑平右拳紧握,厉声道:“这个自然,御剑神宗与我有血海深仇,早晚我要报了此仇!”

    钱不易、田福二人心情激荡,他二人出身门派,皆遭御剑神宗屠戮,二人心中念念不忘的就是报仇雪恨,此刻听陈剑平如此说,二人不由自主的围拢上来。

    陈剑平话锋一转,说道:“仇虽说一定要报,可也不能毫无章法,此次北疆事变,你们不觉得御剑神宗太过安静了吗?”

    钱不易、田福二人听到这里,默默的点了点头,陈剑平接着说道:“御剑神宗也就算了,这罗生门出自南疆,而南疆则是那个神秘组织的地盘,这个组织无事还要升起三层浪,在他的治下,竟然出了这等妖邪魔教,南疆神秘组织却毫无动作,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钱不易缓缓说道:“除非南疆神秘组织是有意为之,他压根就视咱们药山派为眼中钉肉中刺,却又不愿直视咱们的锋芒,便借助罗生门这股势力,让咱们与罗生门相互消耗,他好坐收渔人之利!”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我看也是这个意思。”

    田福恍然大悟,慢慢点着头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御剑神宗可能早就从别的渠道得知,罗生门图谋伏魔大阵,真实的意图是对我药山派不利,而他们则隔岸观火,任由罗生门进犯北疆,如此一来,我们和罗生门便有一场大战,他们好从中获利。”

    陈剑平望着窗外天上繁星,悠悠说道:“这个我却不能肯定,但也不得不防!”

    就在这时,西南墙角房檐上突然传来一声响动,陈剑平、钱不易、田福三人猛地秉住呼吸,齐向西南角望去,只听西南角传来一个声音说道:“张口闭口的药山派,把自己看的也太过厉害了吧!”

第六百四十八章 一把剑

    田福一抬手将蜡烛挥灭,一旁钱不易扬手便要发暗器,陈剑平赶忙将他拦住,说道:“此人深夜到此却穿一身白衣,应该没有恶意,走!”

    这个走字还未说完,陈剑平人已飘出窗外三丈远,钱、田二人紧忙跟了出去,只听房檐上那人嘿嘿一笑,转身朝城外奔去。

    这几人身法何等迅捷,顷刻间便出了城墙,到得城外前面那白衣人朝后望了一眼,急速发力狂奔起来,顿时比刚才快了一倍不止。

    陈剑平微微一惊,提气跟了上去,二人竟比起了脚力,如此约莫半个时辰,各人功法高低便慢慢分了出来,田福虽武功高强,但在几人中内力最弱,且他本就不擅长轻功,此刻竟越落越远。

    而钱不易修为则高深些,此刻全力奔跑,倒不至于被落下,可无论他如何发力,却始终与陈剑平中间相隔四五丈远。

    陈剑平虽也不擅轻功,可他内功实在太过浑厚,起初那白衣人还能远远将陈剑平甩开,过了这半个时辰,陈剑平仗着浑厚内力,慢慢与这白衣人拉近距离。

    如此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陈剑平边跑便喊道:“前面那位兄台,咱们今日就比试到这里吧,难不成几个人要这般狂奔一夜?”

    这白衣人此刻竭尽全力狂奔,却无论如何也甩不掉陈剑平,反而与之距离越来越近,而且陈剑平在奔跑中还能开口说话,竟不怕一口气泄了真气不续。

    陈剑平微微一笑,往腰间一探,响铃剑在手,猛地一甩,剑鞘直飞出去,擦着这白衣人肩头而过,插在白衣人身前,着白衣人猛地止住身形,回手便是一掌。

    陈剑平剑交左手,右手画个半圈,一掌打出,掌缘裹着一层清气,硬接了这白衣人一掌,这几年来陈剑平忙于门中事务,攻伐征战之际,丝毫未曾耽误了修行。

    他为抵抗化蛇内丹之毒反噬,不分昼夜,无时无刻不运功抵挡,即便是在睡梦中,也照常功行不误,如此修炼一日简直超过常人修炼十日之功。

    三年来,陈剑平于玄羽真经内功修为,早已突破玄天荡魔真法一层,达到了玄羽真诀第二层,百年前正魔大战,紫阳真人也只是修习到了玄羽真诀第四层,便足以以此扫荡群魔。

    此刻陈剑平竟已修习到了玄羽真诀第二层,便是没有玉骨指环百年功力,也足以傲视武林了,此刻陈剑平右掌打出,砰的一声与这白衣人双掌相交。

    白衣人猛地后退

    四五步,陈剑平轻轻朝后退了一步,气定神闲的望着眼前的白衣人,心中也是微微一惊,暗道:“我掌上至少用了五成力道,这人竟然只是轻轻退后四五步,修为倒也不弱!”

    此刻钱不易、田福二人已经跟到,静静的站在陈剑平背后。

    到此时,陈剑平才看清眼前这白衣人,只见他微微一笑,抱拳说道:“先生别来无恙呀,怎么?今日还要给在下卜上一挂吗?”原来这白衣人正是当初在东药城中给陈剑平算卦在飞燕堂碰到的名为薛明的白衣秀士。

    只见这白衣人却不说话,向前走了一步,对着陈剑平深深行礼,一欠到底,这一下倒令陈剑平颇为惊讶,还未等他回话,身后钱不易神情激动的走上前来,指着白衣秀士说道:“难道……你……你可是白衣护法钱不来?”

    钱不易这话一出口,一旁陈剑平、田福二人大惊,只见这白衣秀士慢慢直起身子来,右手在脸上轻轻一抹,一脸的皱纹尽去,胡须也由适才的长胡须变成了此刻的短髯。

    钱不易指着白衣秀士,激动的对陈剑平说道:“掌门,这就是当年饮血门的白衣护法钱不来,几十年了我还以为他……他……”

    只听这白衣护法钱不来微微一笑,说道:“怎么,红衣护法以为我早死了?”

    此刻,陈剑平也是颇为震惊,当年饮血门紫、蓝、红、白四大护法威震江湖,几十年过去了,如今饮血门归入药山派,派中也只有紫、蓝、红三位护法。

    陈剑平自然早就听钱不易等人提起这白衣护法,可当年饮血门一场浩劫,又茫茫十几年,众人早已认定这白衣护法已不在人世,此刻却在此相遇,叫人如何不惊?

    钱不易赶忙说道:“兄弟,如今咱们饮血门已并入药山派,这位便是咱们的掌门。”当下将诸般前因后果,统统说与钱不来。

    钱不来听了半晌,心中激动难当,想不到如今饮血门还有后人,况且陈剑平竟然继承了饮鸩仇衣钵,一时间简直不敢相信。

    隔了半晌才缓过神来,对着陈剑平纳头便拜,口称长门,陈剑平赶忙将他扶起,问道:“白衣使者,你怎么会混入飞燕堂?”

    钱不来说道:“启禀堂主,当年我饮血门惨遭灭门,我等身负这等血海深仇,岂能不报,然我等能力有限,百花、御剑两派势力滔天,急切间难以图之!”

    刘福开口道:“白衣使者你混入飞燕堂难道是为了…

    …”

    还未等刘福说完,钱不来大声道:“不错,在下化名薛明混入飞燕堂十几年,为得就是那伏魔大阵,一旦我掌握了这伏魔大阵,便可以有能力与百花、御剑两排一战,如此报仇便有望了!”

    钱不易用力点点头,眼中含泪,说道:“老四,真难为你了,我跟老大、老二隐没在北疆却整天无所事事,可远不如你了!”

    钱不来咧嘴一笑,说道:“老三你说的那里话!”指着陈剑平说道:“你能为咱们饮血门寻来这等英雄人物做掌门,这才是大功一件,咱们报仇雪恨指日可待呀!”

    陈剑平心中感佩这白衣使者的心智计谋,听着白衣使者如此说,颇为歉然,说道:“承蒙各位抬爱,我陈剑平时常自查,深恐辜负了各位厚望!”

    这几人围坐在一起听陈剑平如此说,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来握在一起,一时间只觉天下在没有什么言语能表达彼此间的心情,彼此相视大笑。

    少时,陈剑平开口道:“白护法,当初你在东药山给我卜卦,甚是灵验,难道你真的能知过去未来之事?”

    白衣护法钱不来脸色颇为尴尬,说道:“掌门,天意自来高难问,属下当初见掌门气宇不凡,终非池中之物,胡乱翻了几页卦书,随口一说,您可千万不要当真!”

    陈剑平听这钱不来如此说,心中有些许失望,不知怎地,他特别希望知道自己今后的运势,夜半无人,举头望月之时,总觉得前路迷茫,生活索然无味。

    白衣护法钱不来察言观色,见陈剑平默不作声,赶紧开口道:“相术卦书在下倒是看过不少,若掌门有意,他日在下便卜一卦,算不中时,全当一笑。”

    陈剑平脸上微微一笑,摆摆手,说道:“那里,那里,白衣护法,你不必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

    一旁刘福开口道:“白护法,你这十几年来潜入聚贤庄,可曾探知这伏魔大阵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衣护法钱不易说道:“不错,老四,你这些年在聚贤庄都打探到了什么,我跟掌门瞧着这聚贤庄大小姐燕飞儿有些古怪,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在场三人六只眼睛均望着钱不来,钱不来微一沉思,说道:“据我探得,这伏魔大阵,虽说是一个阵法,但最要紧的所在,却是一把剑!”

    陈剑平一惊,脱口问道:“剑?区区一把剑能有什么古怪,和这伏魔大阵有什么关系?”

第六百四十九章 不喜欢男丁

    钱不来直了直腰,说道:“各位有所不知,这伏魔大阵据传乃是上古天神震慑四方妖邪所用的无上阵法!”

    刘福皱着眉头,说道:“上古天神?四方妖邪?白护法,这些都是怪力鬼神之说,恐怕不足为信。”

    钱不易点点头说道:“老四,你向来对这相书卦册,古典异志感兴趣,我看这里面多是荒诞不经之语,确实不足为信。”

    钱不来笑了笑,说道:“三哥你说的是,老四我起初也是这般想,可自从一件事发生后,我才知道这上古天神、四方邪兽并非怪力神谈!”

    钱不易、田福二人齐声问道:“什么事?”

    钱不来转头望着陈剑平,慢慢说道:“十年前,南疆桑叶村,上古化蛇突然现世,而这上古异兽化蛇,便是四方邪兽之一。”

    陈剑平、钱不易、田福三人惊在当场,陈剑平喃喃的说道:“若上古邪兽化蛇是真的,那么与之一同记录在残卷中的其他三方神兽也是真的了?”

    钱不来说道:“掌门说的不错,这四方邪兽中,东方邪兽人称‘盘泽’状似马、有三尾、背生倒刺,其肉可医百病;西方邪兽人称‘虎力’头似虎、身似鱼、叫声刺耳,好吃人;北方邪兽形似狼、识人语、所到之地必遭大旱,人称‘飞烛’;而这南方邪兽,则是大家熟知的‘化蛇’异兽,人面豺身,有翼,蛇行,声音如叱呼,招大水。”

    田福惊额的问道:“难道这些邪兽都真的存在?”

    钱不来点点头,说道:“飞燕堂有一处名叫‘水晶阁’,里面古籍颇多,在下便在一本残卷之中读到这些,而这残卷之中也相应记载着有关伏魔大阵的内容。”

    钱不易赶忙问道:“老四,这等要紧秘籍,岂是常人随便能看到的,你也只是飞燕堂一个分舵的舵主而已,如何看到这些的?”

    钱不来微微一笑,说道:“你们有所不知,在此之前,和众人一般,飞燕堂上下皆拿这部残卷古籍所记载的内容为怪力鬼神无稽之谈,因此这本古籍虽老,却很是不受重视,散乱的扔在一边,无人看管,无人问津,只不过,如今……”

    钱不来还未说完,陈剑平猛地插话道:“只不过,如今上古奇兽化蛇横空出世,飞燕堂一干人才发觉这古籍上所记载的内容并非无稽之谈,才开始重视起来。”

    钱不来低声笑了笑,说道:“掌门果然敏捷,不错,这伏魔大阵在飞燕堂历代相传,可众人也都当做是个传说,也没太过在意,直到化蛇出世,飞燕堂才幡然醒

    悟,这七八年来,他们潜心研究,终究还是弄出了点眉目?”

    钱不易问道:“老四,你说这伏魔大阵其实是一把剑,倒地是怎么回事?”

    钱不来点点头,说道:“这个还得从头说起,据记载,几百年前不知什么原因,四只邪兽同时降临人间,盘泽、飞烛、化蛇三兽虽有所危害,但危害却并不巨大,唯独西方邪兽虎力,北方邪兽飞烛,嗜杀成性,残暴异常,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钱不来顿了顿,接着说道:“就在这时,中原一带,出了一位不世出的奇才,被后事尊称为上古真神,由于年代久远,其真实姓名已不可考,残卷之上只言片字的提到‘鸿’‘坤’两个字,不知道是不是这位上古奇才的姓名。”

    田福赶紧问道:“那后来怎样?”

    钱不来向前坐了坐说道:“当世四兽降临,本不是人力可当,但这位上古奇才,以奇门八卦为媒,引天地山川之灵气,借助强大阵法发动,最终将南、北、西三方邪兽镇压。”

    钱不易听到这里,侧头问道:“那东方邪兽呢?”

    钱不来说道:“据那残卷上记载,东方邪兽盘泽,被东方珈蓝岛大云寺高僧镇压,如今大云寺高僧世代看守,那盘泽就被镇压在珈蓝岛弥陀山下!”

    陈剑平、钱不易、田福三人听了缓缓点头,田福说道:“那其他三兽都被镇压在哪里?怎么十年前化蛇却突然出世?”

    钱不来摆摆手,说道:“其他三方邪兽那里是被镇压了,乃是被那上古奇才用通神阵法生生打散了元神,魂飞湮灭了,这邪兽乃天地戾气所化,几百年来戾气不断积聚,或许这化蛇就因为这聚集的戾气而重新出世了。”

    众人听了默默点了点头,陈剑平问道:“白衣护法,这上古奇才所用的阵法,难道就是这飞燕堂的九天上古神煞大阵?”

    钱不来摇摇头,说道:“非也,非也,当年这上古奇才以奇门八卦为媒,所创里的阵法一共分为三式,这其中一式便是这伏魔大阵,至于其他两试叫什么名字,传到何处,现下却不得而知了。”

    陈剑平低头低声道:“几百年前,这位上古奇才真可谓有通天彻地之能,竟然创出这等惊天阵法,简直非人力所能及!”

    钱不来点点头说道:“不错,当年这三式中,如今在传的只有这伏魔大阵一式,这一式阵法图我曾见过,倒也不是太难,只是需要一把古剑发动。”

    陈剑平、钱不易、田福三人齐声脱口道:“古剑?”

    钱不来说道:“不错,根据残卷记载,这把剑名曰‘伏魔神剑’,这是一把非石非玉非铁的短剑,长约两尺,宽三寸半,厚一寸半,剑身有八处凹槽,护手中心有一个圆心,这几处机关用来安放九件法器。”

    陈剑平、钱不易、田福三人听到这里,震惊异常,钱不易咳了咳干干的嗓子,问道:“剑镶法器?是那九件法器?”

    钱不来说道:“我只知道这九件法器之中,有八件镇邪令,至于第九件法器是什么,残卷之上却未曾记载,我本待多查访一番,可自从十年前化蛇出世之后,飞燕堂开始重视水晶阁,除了门中几个重要人物以外其他人皆不得入内,这几年来我随多方打探,但得到的消息却极少!”

    陈剑平问道:“白衣护法,依你之见,飞燕堂眼下可曾集齐了这九件法器?”

    钱不来斩钉截铁的说道:“断然没有,据我所知,八件镇邪令法器中,飞燕堂只有六件,而第九件法器我虽不知道是什么,可肯定不在飞燕堂手上!”

    田福一扬眉,问道:“白衣护法何以如此肯定?”

    钱不来笑了笑说道:“因为眼下飞燕堂堂主的亲侄女,大小姐燕飞儿失踪不见了!”

    陈剑平一拍大腿,脱口说道:“果然跟着女子有关!”

    钱不来点点头,说道:“属下潜伏飞燕堂这些年,各处留心观察,收集到颇多信息,可唯独有一点,属下百思不得其解。”

    陈剑平、钱不易、田福三人齐声问道:“什么?”

    钱不来说道:“俗话说的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武林中人也好,平头老百姓也罢,那家那户不是盼望着人丁兴旺,多生儿子好开枝散叶,唯独这飞燕堂与常人不同。”

    陈剑平、钱不易、田福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钱不来此刻为何说起这些毫无瓜葛的事情来,钱不易皱着眉头问道:“有什么不同?难不成这飞燕堂只愿生女儿,不愿生儿子?”

    钱不来一拍手,说道:“照呀,正如三哥所言,当年飞燕堂燕康生了个儿子却闷闷不乐,一连三年生了三个儿子,燕康却越来越愁,而且这三个儿子都没超过十岁便早早夭折了,直到第四年才生下这位燕飞儿大小姐,当时真是欢天喜地,高兴的不得了!”

    陈剑平喃喃自语道:“这可就怪了,飞燕堂为什么这么喜欢女孩,而不喜欢男丁?这其中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四人说的正起劲,就在这时,西南角树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微响动。

第六百五十章 继续潜伏

    钱不易、田福二人猛地起身挡在钱不来身前,陈剑平由打怀中抽出一条白色布条递到钱不来手中,钱不来会意,赶忙用白布条包住自己脸面。

    却见西南角几棵大树上树枝轻轻一动,树丛中飞出一只白色信鸽,扑扇着翅膀朝田福飞来,田福伸手将信鸽接住,由打腰带上挂的布袋中取出几粒粮食喂给信鸽。

    陈剑平、钱不易、钱不来三人长舒一口气,相视而笑,钱不来将白布条递还给陈剑平,四人机警的四下忘了又重新坐下。

    陈剑平暗骂自己大意,只顾听钱不来说话,以自己此刻修为,五十步之内落叶之声也逃不过自己的耳朵,此刻一只信鸽飞落自己竟未能察觉,若有人伏在暗处偷听,白衣护法身份岂不暴露,想到这背上生出一股冷汗。

    只见田福从鸽腿上取下一个小信札,田福看了看,吃惊的说道:“掌门,据探子来报,飞燕堂西南的常乐镇上,前几日有一个俊后生,不懂江湖规矩,惹了不少乱子,关里关外各处道上的朋友正赶过来,要教训教训这狂后生。”

    钱不易急忙问道:“可曾提到这俊后生的相貌?”

    田福手拿着小心扎,摇摇头,说道:“信上直说这俊后生二十出头模样,生的极为俊秀,不像是武林中人,倒像是那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

    钱不易转过脸来,问道:“老四,这燕飞儿大小姐长得什么模样?”

    钱不来说道:“这小丫头生的极为美貌,高鼻梁,大眼睛,肤白如雪,发黑如墨,身形匀称,在人群中一眼便可认出。”

    陈剑平点点头,微微一笑,说道:“如此美貌的绝代佳人,独自一人江湖上行走,定是多有不便,依我看八成会易容改装,最方便,也是最顺理成章的就是扮做一个俊后生。”

    陈剑平话音一落,几个人相识一笑,钱不来说道:“看来这常乐镇的俊后生八成就是这位燕飞儿大小姐了,吩咐下去,这燕飞儿大小姐右耳耳垂后边缘处有一黑痣,若无此黑痣,断不是燕飞儿大小姐。”

    田福听了这话,赶忙在信札上写明,又塞鸽腿上的小筒中,轻轻摸了几下鸽头,手一扬,将信鸽放飞。

    陈剑平点点头,问道:“白衣护法,你适才说这伏魔神剑上镶着九个法器,飞燕门已有了六件,剩下的三件法器就是两个伏魔令,至于另外一个法器是什么,残卷

    古书上未曾记载。”

    钱不来点点头说道:“正是,不过这最后一件,第九件法器我虽不知道是什么,但一定与着燕飞儿大小姐有极大的关系。”

    陈剑平接着问道:“那剩下的两件伏魔令,会在哪里呢?”

    钱不来微微一笑说道:“据那上古残卷记载,这八件伏魔令法器皆出自北疆清晖之地,也就是现在的玄月洞,只是这几年来,飞燕门不知派人去了这玄月洞多少次,却只找到了六枚伏魔令法器,其余两枚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他们找不到并不代表我们也找不到。”

    当即,陈剑平对这钱不易、田福二人吩咐道:“红衣护法、田尊使,你二人这便悄悄潜入玄月洞,好好探查一番,看看到底有什么玄机。”

    钱、田二人点头称是,陈剑平对着钱不来问道:“白衣护法,如今咱们药山派开疆扩土,正是用人之际,你何不以本来面目示人,咱们一块轰轰烈烈的做一番大事!”

    钱不来神情激动,抱拳施礼道:“多谢陈掌门,在下今日得见陈掌门,犹如枯木逢春一般,怎敢不效犬马之劳,只是眼下时局不明,属下经营多年,在飞燕门颇有些内应,此刻我潜伏在飞燕门内,于我药山派有利,且燕宁、燕明、红发供奉算无遗之间关系微妙,属下埋伏在侧,相机而动,定能事半功倍,大获奇效。”

    陈剑平感激的拍了拍钱不来的肩膀,说道:“白衣护法,你身在敌营,万事可要小心,飞燕门此刻如惊弓之鸟,若发现势头不对,及早脱身才是!”

    钱不来见陈剑平如此体恤,心中感激,说道:“掌门不必挂怀,这飞燕门大小姐身上好像隐藏着许多秘密,属下若能探知一二,咱们也好有个对策,这伏魔大阵不论落在谁的手里,最后终究对咱们不利,要么咱们就据为己有,要么就毁了它,总之不能落在别人手里对付咱们。”

    田福听了一拍手,说道:“白衣护法你说的不错,咱们掌门也是这个意思,如今掌门身怀化蛇内丹之宝,天下人无不侧目,咱们得谨防有宵小之辈用着伏魔大阵对咱们不利。”

    一旁钱不易说道:“老四,这许多年咱们四兄弟居然还有再相会的一刻,如今陈掌门励精图治,咱们药山派蒸蒸日上,他日咱们四兄弟辅佐陈掌门称霸武林,也算是光耀咱饮血门了!”

    钱不来眼中含泪,恨恨的说道:“当年百花、御剑两派背信弃义,残害我等同门,现如今有陈掌门在,他日咱们定要报这血海深仇。”

    忽闻一声鸡叫,四人一惊,往东望去,只见东方鱼肚发白,四人盘膝而坐,不觉间聊了一夜,陈剑平说道:“白衣护法,你快快回分舵去,免得漏了行迹!”

    钱不来拱手施礼道:“多谢掌门挂念,对了,近些日子,南疆罗生门潜入北疆,明眼人一看便是冲着伏魔大阵来的,咱们若想在这伏魔大阵上动心思,就免不了跟着罗生门起冲突,掌门及各位兄弟可要当心,这伙人邪门的很。”

    钱不易微微一笑,说道:“兄弟也太高看他们了,几日前掌门已与着罗生门四大高手过了招,一群手下败将而已。”

    钱不来双眉一扬,重新打量了一番陈剑平,面漏微笑,说道:“掌门神功盖世,真乃我药山派之幸,钱某告辞了!”

    当下几人分别行礼,钱不易、田福二人对视一眼,拱手道:“掌门,事不宜迟,我二人这边动身,去哪玄月洞打探一番。”

    陈剑平点点头,嘱咐道:“二位先去,我随后就到,这玄月洞乃是飞燕门及重要的所在,想必会派人把手,二位多加小心!”

    钱不易、田福二人称谢,田福问道:“掌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陈剑平将信鸽带来的小心扎拿在手中,笑了笑,说道:“常乐镇出了这么个不懂武林规矩的狂妄后生,我身为药山派掌门,岂能不去教训教训他?”陈剑平话音一落,与钱不易、田福二人相视哈哈大笑。

    却说白衣护法钱不来转身而去,朝飞燕门急行,想起十几年来饮血门四散凋零,忍辱负重,此刻中兴有望,也不枉了自己隐姓埋名这许多年,心中甚是欣慰。

    更难得的是,如今的掌门陈剑平人品相貌出众,武功修为极高,为人又谦恭仁义,实令人好生心服,心中越想越是高兴,沿途找了一处破桥洞,藏再里面慢慢易了容,又变回了薛伦面貌。

    整理妥当,大踏步回到分舵,这分舵在飞燕门西侧,说是分舵,却与飞燕门只有一墙之隔,钱不来轻轻从侧门进院,见四下寂静无声,顺着墙根慢慢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就在这时,只听身后矮墙拐角处一声响动,钱不来猛回头,拐角转出一人来,正是飞燕门红衣供奉算无遗。

第六百五十一章 祸起萧墙

    算无遗转出墙角,脸上似笑非笑的问道:“无遗舵主这么早,您这是打算出去,还是刚回来?”

    钱不来微微定了定神,干笑一声,说道:“大敌当前,我连夜巡视一下,有备无患嘛。”

    红发供奉算无遗嘿嘿一笑,说道:“薛舵主有心了,咱们飞燕门若人人都能如算舵主这般有心,何惧强敌呀?”

    钱不来心中犯着低估,暗道:“这人老奸巨猾,平日里对我带搭不理的,今日撞上他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想到这,钱不来笑了笑,说道:“先生为飞燕门鞠躬尽瘁,独生爱女更是为飞燕门而捐躯,我等上下皆以先生为楷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算无遗冷笑一声,脸上现出怪异的表情,低声说道:“飞燕……嘿嘿……飞燕,那有那么多燕可飞,不过是一潭死水而已。”

    钱不来摸不透这红发供奉的意思,心里打个突,只觉得这算无遗今日好生古怪,此人心思缜密,深藏不漏,钱不来怕在他身边漏出破绽,一直以来都刻意跟他保持距离。

    此刻听这算无遗说些不着边际的话,钱不来心中直犯嘀咕,干笑了两声,说道:“算先生说的哪里话,咱们飞燕门人才济济,蒸蒸日上,往后还要大展拳脚,图霸武林呢。”

    算无遗似笑非笑,一双眼睛怪异的盯着钱不来,沉声说道:“薛舵主,十几年来,乔庄打扮,恐怕此时已是精疲力尽了吧?”

    钱不来心中大惊,可脸上却面不改色,暗道:“这老狐狸还是发现我了!”当下凝神戒备,故作无辜的说道:“算先生何处此言,属下听不明白,属下这些年得……”

    钱不来还未说完,算无遗却一脸厌倦的摆了摆手,示意钱不来不要再说下去,只听他说道:“你是否真的叫薛伦老夫毫不在意,你是混进来的奸细也好,还是死心塌地做飞燕门分舵舵主也罢,老夫都毫不在意。”

    钱不来此刻心念急转,心想:“难不成这老狐狸是在故意炸我?不对!他如真识破我,悄悄抓住我的把柄或把我拿住便可,怎会有闲情跟我在这里扯闲篇?说不得也只好跟他翻脸,此刻饮血门划归药山派,我正好脱身,跟着陈掌门轰轰烈烈的大干一番事业!”

    想到这,钱不来心中稍定,转头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那敢问算先生都关心些什么?”

    算无遗向前迈了一步,钱不来气沉丹田,劲贯全身,凝神戒备,只听算无遗阴沉的说道:“老夫唯一关心的是,你到底是那一拨的?”

    这话钱不来可不好回答,他眯缝着

    眼,冷笑一声,心想:“干脆就给你来个声东击西!”想到这,他反问道:“那么请问算先生,你又是那一拨的呢?”

    钱不来话音刚落,面无表情的红衣供奉算无遗眼角猛地抽动了一下,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钱不来,冷冷的说道:“辰时末刻,大堂议事!”

    说完转身而去,钱不来望着算无遗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摇摇头慢慢回屋。

    钱不来到得议事厅时,堂下已站满了各处分舵舵主,及飞燕门几位供奉,钱不来抬头与算无遗对视了一眼,算无遗面无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钱不来此刻惴惴不安,暗想:“算无遗必定已知道自己的特殊身份,只不过还不知道自己的来历,那么堂主燕宁、少主燕明是不是也早就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了呢?”

    这时堂主燕宁、少主燕明从后殿走出,原本乱哄哄的大堂之上,瞬间静的悄无声息,只见燕宁面无表情的往正中的太师椅上一坐,侧身朝旁边的燕明看了一眼。

    旁边燕明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从袖筒里拿出一封紫黑色信札,平平整整的放在堂前的长桌之上。

    在场众心中好奇,围拢到长桌前一看,只见一条长约一尺的紫黑色信札,顶上一个红圈,内写一个鲜红的“罗”字,下面写着“修罗无常,不择贵贱”八个大字,各个殷红如血,在紫黑色信札衬托下,显得极为阴森。

    在场各位堂主及几位供奉看了这信札,乱哄哄的议论开来,众人脸上皆一片愁云,座上燕宁一摆手,指了指桌上的紫黑色信札,说道:“各位,今日召集大家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信札一到,罗生门不日必将攻来,大伙聚在一起,好拿个主意。”

    燕明说道:“叔父,咱们前段时间发往中原各派的信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信,不想他中原各大门派对这罗生门竟坐视不管!”

    燕宁冷笑一声,说道:“百花、御剑身处南疆,这罗生门在他们老窝里兴风作浪他们都置之不理,此刻巴不得祸水东引,罗生门进犯咱们北疆,他们自然不会插手。”

    燕明说道:“既如此,那玄羽门却也对此置之不理,真是妄为名门正派!”

    左首算无遗笑着说道:“玄羽门紫阳老道此刻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那有余力来管咱们北疆的事情!”

    这时场中一干瘦老头大声道:“咱们谁也不靠,他罗生门再怎么厉害,终究是近几年新近崛起的小门派,能有多大气候?咱们飞燕门几百年来屹立西北不倒,还能怕了他罗生门不成?”

    这干瘦老头

    话音一落,场中群情激愤,多有随声附和者,就在这时,只听东首一个声音说道:“这罗生门威势甚大,连百花、御剑两派都不敢招惹他们,咱们需避其锋芒,不能硬拼。”

    众人寻声望去,说话者乃是东首一矮胖中年男子,适才那干瘦老者听了这话,大声道:“汪舵主,怎么?敌人还没打上门来,你这就泄气要做缩头乌龟了?”

    被唤做汪舵主的这矮胖中年男子一听这话,气的满脸通红,大声道:“姓杨的,你少在这里充大个,在场各位舵主有一个算一个,那个不比你硬气,要有强敌来袭,我汪某人第一个冲上去,轮到第一百个也未必轮上你!”

    这姓杨的干瘦老头瞪着双眼,怒道:“姓汪的,少在这里放狗屁!”说完指着长桌上的紫黑色信札说道:“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倒说起泄气话了,还第一个冲上去,你此刻便吓破胆了!”

    这汪舵主一张红脸气的似乎大了一圈,摩拳擦掌的大声道:“西北这么多门派,他罗生门为何只找咱们飞燕门的晦气,不得调查清楚再说吗?像你这般不管不顾的只想厮杀,成什么样子,来来来,你若是真想打,姓汪的先陪你过上两招!”

    这姓罗的干瘦老头猛地向前一冲,二人便要开打,旁边众人赶紧抱住,将两人拉开,堂上燕宁沉声道:“大伙先莫要乱,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大伙做好防备,敌在暗我在明,千万别让人钻了空子。”

    燕宁还想在说些什么,就在这时,猛然听见堂外传来几声呼喝声,燕明朝外看了一眼,大声问道:“外面怎么了,什么人在那吵闹?”

    燕明话音刚落,突然一名身穿黑衣的年轻弟子猛地跑进议事厅,惊慌的说道:“启禀堂主,大事不好了,一大群人攻进来了,瞧装束,应该都是罗生门的人?”

    这话一出,堂上嗡的一声炸了锅,大伙纷纷议论道:“什么?”“怎么悄无声息的就攻过来了?”

    燕宁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这帮贼子是如何悄无声息的越过山门的?”说着,转身看着算无遗,大声问道:“通往山上的要道最起码布有三道暗哨,怎么会没发现敌人攻来?”

    就在这时,一旁算无遗两步走到燕宁身边,脸色凝重,燕宁狐疑的看着算无遗,只见算无遗凑到燕宁耳边说道:“堂主,当此时刻不能……”

    就在这时,燕宁的身子突然猛地一震,只见他一把抓住算无遗的左肩,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算无遗,无比惊骇的说道:“算先生,你……你做什么?”

第六百五十二章 惊变

    在场闹哄哄的众人突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氛,不约而同的朝燕宁、算无遗二人望去,一旁燕明皱着眉头,轻轻朝燕宁方向迈了一步。

    突然燕宁猛地抬起右手,伸出二指,迅捷无比的朝算无遗咽喉点去,算无遗左肩猛地一震,将燕宁抓住自己左肩的右手振开,向后猛地一跃,躲开了燕宁点来的这一指。

    同时,随着算无遗的跃开,燕宁猛地浑身一颤,“啊!”的一声大叫,只见他痛苦的用右手捂着自己的小腹,一股黑色鲜血从指缝中涌出。

    众人一声惊叫,再看算无遗之时,只见算无遗背靠在石柱之上,阴刺刺的看着燕宁,左手之中拿着一把短剑,剑刃之上泛着一抹绿光,一看便涂有剧毒。

    而此刻剑身之上,沾着薄薄一层血痕,犯黑的血丝汇集到剑尖,缓缓地一滴一滴流了下来,滴到算无遗的脚面之上。

    刚刚一声惊呼的人们,此刻突然安静了下来,堂上一片死寂,堂外远远的山门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兵刃相交声,一滴滴黑血滴落在算无遗脚面上,声声可闻。

    燕宁小腹剑伤虽重,可最致命的还是剑上所涂抹的剧毒,以燕宁如此高深内力,顷刻间便觉得头晕目眩,天旋地转,脸上顿时笼罩着一层黑气。

    燕明赶紧扶住颤颤巍巍的燕宁,沙哑着声音吼道:“好你个算无遗,你……你做什么?”

    算无遗死死盯着燕宁,如同癫狂一般,慢慢的双肩抖动,轻轻笑出声来,这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算无遗竟然前仰后合,放声大笑起来。

    燕宁强聚一口真气护住心脉,颤巍巍的指着算无遗大声道:“给我将这恶贼拿下!”

    众人猛地从惊愕中醒来,“呼啦”一声,少说二三十人暴起,冲向石柱边的算无遗,突然算无遗猛地一挥右手,一股白色粉末飞散而出。

    数中有人发一声喊:“小心这厮放毒!”

    这二三十人赶忙屏住呼吸,止住身形,就这么缓了一缓,算无遗猛地一剑朝燕明面门刺去。

    燕明忌惮算无遗手中短剑上的剧毒,可又不能舍叔父退却,左脚斜划,腰身一扭,矮身绕着燕宁转了半圈,转到燕宁左边。

    谁知算无遗早就算到这一手,倒转剑柄自上而下劈了下来,燕明无奈,向后退了半步,算无遗左手一拦,短接斜着搁在燕宁脖颈之上。

    算无遗两招将燕宁止住,对这堂下众人说道:“谁敢动手,我就把这老儿脑袋割下来!”

    在场众人猛地一惊,赶忙后退了两三步,此刻堂外喊杀声越

    来越近,真可谓外有强敌内有大患,形式简直坏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燕宁喘息的问道:“算……算无遗,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疯了吗?”

    算无遗哈哈一声大笑,狂暴的说道:“疯了?不错,不错!我确实疯了!”算无遗环视四周,癫狂的说道:“很多年前,当我的独生爱女莲儿死的那一刻,我就疯了!”

    “莲儿”二字一出口,在场众人突然没了声息,算无遗对着燕宁大吼道:“我的莲儿是怎么死的,你不会不知道吧?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我的莲儿会死?你说呀!”

    燕宁腹痛难当,剧毒攻心,此刻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咬牙抵抗剧毒,神情复杂的斜眼看着算无遗。

    算无遗狂笑道:“好,你不说,我来替你说!当年燕康迟迟不能生出女儿,你们为了将‘烈焰咒’封印以便得到‘朱丹’法器,便强行将这‘烈焰咒’封印到我孩儿体内,致使她惨死在封印台上!”

    算无遗咬牙切齿的说道:“那时我的莲儿才三岁,我若不答应,必遭灭门之祸,我的发妻苦苦哀求,几乎哭瞎了双眼,也没能打动你们这班铁石心肠之人。”

    说到这,算无遗竟眼中垂泪,哽咽道:“当夜,我是亲手将莲儿带到玄月洞,我的莲儿指着洞中封印台说道‘爹爹那个台子好高,我怕!’”

    说到这,算无遗盯着燕宁,恨恨的说道:“我哄骗莲儿说道‘莲儿不怕,爹爹就在这里等你,回去时给你买昨天你想要的那个纸人’莲儿一脸兴奋,对我说道‘那个红色的纸人我也要’。”

    说着,算无遗右手探入怀中,拿出两张纸人摊在手中,只见这纸人边缘已经磨坏,颜色也退的发了黄,一看便是陈年之物。

    算无遗望着手中纸人说道:“这两片纸人我揣在怀中二十多年,从我的莲儿死在封印台上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终有一天我要替我的莲儿报仇,终有一天我要毁了飞燕门,我要彻底毁了飞燕门!”

    说着,算无遗低头对这燕宁说道:“燕宁,当年整件事就是你从中挑唆,当时你的发妻就要临盆,你怕剩下来的是个女儿,因此便提前鼓动燕康,将‘烈焰咒’封印在我女儿身上!”

    燕宁此刻满头大汗,紧咬牙关,喘息这说道:“真是一派胡言!”

    算无遗兴奋的说道:“可谁知老天有眼,你妻子临盆时难产出血,气竭而死,哈哈哈……这真是恶有恶报呀!”

    燕宁颤巍巍的说道:“算贼,老夫疏忽大意,当年便该将你除掉,要不是我大哥燕康心慈手软,那有今

    日之祸?”

    算无遗得意的大笑道:“你死期将至了,而且还是死在我的手里,真是报应不爽,而且我还要告诉你,当年你妻子之所以难产而死,并非意外,而是我早就买通了稳婆,将巩本汤换成了活血汤,你害死了我的莲儿,我当然也要让你的孩子不得好死了?”

    说完仰面哈哈哈狂笑起来,燕宁气的脸颊抖动,恶狠狠地说道:“奸贼,恨不当年将你碎尸万段!”

    算无遗癫狂兴奋的大声道:“要不是你们防范太严,燕飞儿这小丫头我岂能让她活到现在,如今她下落不明,不能亲手杀她真是可惜,可惜的狠呀!哈哈哈……”

    一旁燕明气的脸色铁青,大声道:“奸贼休狂,快快放了我叔父,今日你断不能走出这议事厅,咱们必将你碎尸万段!”

    燕宁大声道:“明儿,快快差人御敌,料理完强敌之后,再将这厮碎尸万段,今日我若有不测,你便执掌飞燕门堂主之位!”

    此刻堂上早有十几名舵主带领属下前往山门御敌,钱不来隐在人群中,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暗想:“今日飞燕门定是一败涂地了,想个什么法子趁乱找到伏魔神剑,如此伏魔大阵就归我药山派了!”

    算无遗冷笑一声,说道:“这一刻我等了二十多年,你们还想杀我,今日叫你们各个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只见算无遗抬起头,朝着厅外大声喊道:“‘无常’门主,你们也该现身了吧!”

    众人一听各个心惊,心想:“‘无常’门主,这是什么人,从未听说过呀!”满堂人齐向厅外望去。

    突然议事厅外同时响起了飞燕门弟子的几声大喝,但只听刷刷几声,似是有高人运剑出手,随即砰砰几声,数个飞燕门弟子跌了进来,翻滚在地。

    门外走进来十几个面带黑纱之人,十几人各个身穿黑衣,背后披着一件紫黑色披风,左肩绣着一个红圈,红圈中绣着一个“罗”字。

    这时,由打后面走上来一人,只见这人穿一身黑衣,脸上带一个深黑色面具,全身严严实实的被黑衣包裹着,身披一件紫黑色披风,胸前绣着一个鲜红的“罗”字。

    戴面具这人环视四周,旁若无人的走上前两步,在场众位分舵舵主各个都经历过大阵仗,可此刻不知怎地,众人居然同时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压迫感,不由自主的,不约而同的,众人竟向后退了两步。

    只听这戴面具之人嗡声翁气的说道:“各位正道英雄请了,在下罗生门门主血无常!”

第六百五十三章 屠杀

    燕宁看着眼前出现的罗生门众人,喘息着问道:“算无遗,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勾结罗生门的?”

    算无遗嘿嘿一声冷笑,大声道:“今日叫你死也死个明白,十几年来我处心积虑想要毁掉飞燕门,可一直以来没有机会。”

    算无遗轻蔑的看着堂下众人,接着说道:“十年前南疆化蛇出世,化蛇内丹落入陈剑平手中,陈剑平被收入玄羽门后,百花、御剑处心积虑与玄羽门作对,我便有意挑唆燕康出手,希望飞燕门能卷入这场混乱之中。”

    说到这,算无遗眯缝着眼,愤恨的说道:“可惜燕康人虽老,心思却极为缜密,不但没有受我挑唆,还渐渐对我起了疑心,不得已我只有对他下手,趁他练功之时,在旁袭扰,弄的他走火入魔,暴毙而死!”

    说完,算无遗得意的大笑了起来,场中众人各个大惊失色,面面相觑,当年燕康暴毙而亡,飞燕门曾有过怀疑,但燕康死在练功房内,各种迹象表明就是练功走火入魔至制,时间久了,就再没有追查。

    今日听算无遗说出,众人恍然大悟,原来燕康走火入魔是真,但却是算无遗在旁袭扰所致,一旁燕明气得满脸通红,大声骂道:“好你个算无遗,害我父亲,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算无遗大声道:“我害死你父亲,你就要将我碎尸万段了,那你飞燕门害死我女儿却又怎么说?我是不是应当将你燕家碎尸万段?”

    算无遗看着哑口无言的燕明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当时正值玄羽门祭天圣会之际,燕康一死,我本想趁飞燕门大乱之际,率领飞燕门众人参加那祭天圣会,以便在那圣会之上挑起事端,置飞燕门于死地!”

    听算无遗说道这里,议事厅内,飞燕门各处分舵舵主及上下弟子想到自己日常极为信任尊重的第一供奉算无遗,竟然日思夜想的是如何将大家置于死地,均觉背后一寒。

    算无遗得意的继续说道:“可惜我弄巧成拙,本想着飞燕门会让燕明这小兔崽子继承堂主之位,没想到你燕宁却暗中串联,抢了你侄子的堂主之位。”

    说着低头对着燕宁说道:“你当时虽怀疑燕康死的蹊跷,可却找不到头绪,更不可能怀疑到我的头上,未免节外生枝,你以燕康大丧为理由,不参加那祭天圣会,如此我的计策便落空了!”

    燕宁咬牙切齿的说道:“可你终究还是不死心,是也不是?”

    算无遗哈哈大笑一声,说道:“当然,不毁掉飞燕门我死也不能瞑目,就在我苦思良策而不得之际,江湖上风云变幻,中原药山派、南疆罗生门相继崛起,我便希望在这两股势力身上做文章。”

    说到这,算无遗看了一眼站在场中的血无常,接着说道:“新崛起的这两个门派手段毒辣,灭门无数,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我只需引起他们两个中的一个注意即可,若想给飞燕门因祸上身,却也不容易,于是我

    想到了飞燕门的伏魔大阵!”

    燕宁身躯猛地一震,嘶哑的说道:“怪不得,怪不得罗生门远在南疆,却绕过中原进犯到北疆来,原来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算无遗得意的点点头,大声道:“不错,是我一手策划的,我想方设法与罗生门接触,将伏魔大阵一切消息统统奉上,无常掌门宏图大志在胸,岂能对着伏魔大阵视若无睹,剩下的自然就水到渠成了,其实,罗生门知道伏魔大阵的那一刻起,就不用我做什么了,你们都已经死定了!”

    众人此刻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不少人额头上冷汗淋淋,场中血无常轻轻拍了拍手,悠然的问道:“算先生真不愧无遗二字,当真算无遗漏,只是在下有一事不知,你为何不去联络药山派?”

    算无遗笑了笑说道:“药山派陈剑平太过扎眼,且他已身居化蛇内丹之宝,若他再图谋飞燕门伏魔大阵,各派定会奋起而攻之,以防他过于做大,而罗生门则不同,行事隐秘,罗生门若强取伏魔大阵,各门各派多半不会插手,因为他们乐得看飞燕门被灭,同时罗生门得到伏魔大阵就可以制衡药山派,一举两得之事,他们不可能看不明白!”

    血无常听了哈哈大笑,说道:“好!好一个算无遗,当真是算无遗漏,心思够缜密,手段够卑鄙,心肠够狠毒,很合我的口味!”

    算无遗头一歪,冷笑道:“多谢岳大掌门夸奖,多谢您能让在下得偿所愿!”

    燕宁此刻满头大汗,脸上萦绕着一层黑气,嘶哑着声音道:“算无遗,你勾结魔教妖邪,算家三代辅佐堂主,飞燕门几百年基业若毁在你的手里,你就是欺师灭祖!”

    算无遗一脸不屑,瞪着眼睛问道:“原来燕堂主还知道我们算家世代辅佐你们燕氏,我们算家几代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一直被你们踩在脚下!”

    燕宁大声道:“放肆,飞燕门带你算家不薄,你却狼子野心,犯下这千古大罪!”

    算无遗癫狂的大声道:“待我不薄?飞燕门生生将我爱女害死,累的我发妻幽怨而死,你们可真是待我不薄呀!”

    燕宁一时语塞,场下罗生门门主血无常,缓缓抬起右手,向前走了一步,语调平静的说道:“算无遗,伏魔神剑在哪儿?”

    算无遗双眼一眯,厉声道:“岳大掌门,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咱们可是有言在先的!”

    血无常一声轻笑,阴森森的说道:“我平生最恨的便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恨不得见一个杀一个,飞燕门向来以正道自居,暗地里却做着下作之事,实乃一帮欺世盗名之徒,放心吧,我保证今日杀他个鸡犬不留!”

    在场众人听了这话猛地一惊,只见算无遗右手扣住燕宁咽喉,左手短剑一甩,正好插在大堂正中间太师椅下的一块青砖。

    只听轰隆隆一阵响动,那太师椅分为两半,椅子下方现出一个黑洞,一个托架

    缓缓升起,拖架上摆着一把陈旧古拙,非石非玉非铁的二尺短剑。

    就在这时,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血无常好似一直就站在原地,只是袍角微微晃动,但此刻伏魔神剑不知为何已落入他的手中。

    人群中钱不来心中大急,暗道:“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罗生门动作这么快,竟暗中与算无遗勾结,伏魔神剑居然落入了罗生门手中,好在还有两枚镇邪令外加一个不知名的法器下落不明!”

    只见血无常将伏魔神剑握在手中,上下打量了一番,微一运劲,剑身之上立刻传出一声轻响,这响动仿佛来自幽冥深渊一般,久久不能散去。

    在场众人不约而同的感觉到一阵眩晕,血无常干笑两声,隔着面具的脸看不见表情,只见他肩头微微颤抖,沙哑的说道:“果然不是凡品,终有一天,我要让这个世界臣服在我的脚下,我要拿回我所失去的一切!”

    说到这,血无常将伏魔神剑收拢在黑袍中,看着算无遗,轻蔑的说道:“算先生,你还留着这老不死的有什么用?”

    算无遗嘿嘿一笑,右手发力,只听燕宁喉头一声轻响,头一歪死在了当场,可怜燕宁一身武功临死却受制于人,堂堂飞燕门堂主,落得个如此下场。

    算无遗看着燕宁的尸体,仰面大笑,大声道:“莲儿,爹爹今日总算替你报仇了,这飞燕门上上下下有一个算一个今天都得给你陪葬!”

    血无常站在当场,冷冷的说道:“修罗无常,不择贵贱,给我杀!”

    轰的一声,场中炸开一团烟雾,周围二三十人顿时口吐白沫,应声而倒,数中有人大喊道:“烟雾有毒,大伙快散开!”

    当初吵的最凶的那个姓杨的干瘦舵主,此刻惊恐的望着场中,大声道:“飞燕门为正无德,燕宁死有余辜,咱们不如降了,何必再替飞燕门卖命!”

    这姓杨的舵主一开口,周围十几人随声附和,都朝血无常这边围拢过来,却听血无常冷笑一声,阴狠的说道:“这就是你们所为的正道,我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伪君子,给我杀,一个不留!”

    血无常说完,左手一扬,一道青芒打出,那姓杨的舵主大惊之下,赶忙举起双刀格挡,谁知这道青芒劲道太大,“当”的一声将这杨舵主双刀削断,杨舵主顿时被斩为两截。

    众人一见投降不成,发一声喊均跳起来拼命,几个飞燕门死忠团团将燕明围住,大声道:“少主快从密道撤走,也好他日东山再起,少主快走!”

    旁边算无遗大喝一声:“一个都别想走,燕明该轮到你了,今日叫你给我女儿偿命!”说着身形一晃绕过石柱朝燕明攻去。

    就在这时,斜刺里一人冲出,挡在算无遗身前,算无遗盛怒之下抬手打出一掌,却见这人向右一转,左手架在算无遗右臂上,右手往算无遗左肩一搭,大声道:“算先生这便翻脸不认人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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