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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I专卖后悔药I     街球传说txt下载     街球传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零八章 惊变

    东边方台上空,那妖道舞动袍袖、挥动拂尘,发出阵阵呼呵之声,只见他左右腾挪,却如何也跳不出赵俊贤组成的那道白色剑网,每当他凭空写画符咒时,赵俊贤均以更快的招式急功,那妖道左右受制,手脚总是施展不开,不禁气的哇哇直叫!

    而赵俊贤则收敛心神,以逸待劳,催动体内真气急速流转,将内劲灌注与长剑之上,那“冷霜剑”乃极北寒冰铁所铸,本身已是极寒之物,再经赵俊贤内力催动,更是如虎添翼,刺骨寒气源源不断从剑身迸出。

    而这妖道,此时心中又惊又怒,若论功法修为,眼前此人虽说可以与自己一战,但明显修为不如自己,可偏偏此人手中拿着一把寒冰剑,正好克制自己的火线道法,如此一来,自己最厉害的一道杀手锏竟无法使出,情势此消彼长之下,这妖道竟也有些支撑不住。

    赵俊贤“寒冰剑”上所发寒气愈来愈盛,剑招越出越快,越是如此,那妖道便越是受制,不一刻,寒冰剑所发寒气竟将周边大火冻熄,此时雨势渐停,地上雨水竟也渐渐结成一层薄冰。

    这妖道连声怒呵,气的哇哇直叫,可时间拖得越久,越无法冲破赵俊贤的剑网,渐渐的,这妖道眉毛、胡须、拂尘、道袍之上竟结成了一层薄霜,赵俊贤收紧剑网,慢慢将这妖道压到地面,脚踩九宫八卦方位,不紧不慢的绕着这妖道打转,一剑剑朝他劈将过去,每劈一剑,这妖道身上白霜便加重一层,渐渐的落在这妖道身上的雨滴竟也不再滑落,进而结成冰渣。

    西面牢笼旁,陈剑平发疯般吼叫着,“响铃剑”直削直砍,不顾一切的朝冯允合身扑了过去,冯允看在眼里嘴角略过一丝奸笑。

    陈剑平发疯般扑来,虽剑势凌厉,却门户大开,况且是在冯允这样的高手面前,如此正犯了临敌之大忌,只见冯允眼漏凶光,身形一晃,向右滑开三尺,亮银仙剑挥落,当胸便是一剑。

    陈剑平胸口鲜血直流,但他仿佛毫无知觉,拼着挨胸口这一剑,往前直刺,一剑将冯允肩头刺穿,冯允大叫一声,抬腿将陈剑平踢开,长剑一扭,刺向陈剑平咽喉。

    陈剑平不闪不躲,反而猛地坐起身来,如此便犹如把喉咙送到对方剑尖上一般,只见陈剑平双眼圆瞪,钢牙紧咬,提剑也往冯允咽喉刺去,如此打法,已无什招式可言,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拼命架势。

    冯允大惊,回剑磕开“响铃剑”,一掌将陈剑平震开,怒吼一声:“好狠毒的小贼!”说着,回剑朝铁笼中就是一道剑芒。

    陈剑平疯狂冲向冯允,冯允左右躲闪,一有空档便屠杀笼中东华山庄弟子,陈剑平此时双眼几乎喷出火来,瞅准冯允空档,朝他腰眼刺去,冯允眼疾手快,扬起一剑将陈剑平手中响铃剑挑飞,顺势下砍,一剑砍在陈建平肩头,陈剑平借势抱住冯允右臂,张口便咬。

    顿时冯允只觉右臂痛入骨髓,大叫一声,急往后撤,右臂上竟扯下一块肉来,盛怒之下,刚想提

    剑,只见陈剑平满脸鲜血,大吼一声,双手五指成爪,一把将冯允脖子扼住,陈剑平狂怒之下,力气大的惊人,冯允脖子一被扼住,立时便觉得呼吸不畅,不由得慌了神。

    其实,此时陈剑平门户大开,冯允只需提起右手长剑,当胸一剑,便可将陈剑平刺死,可一来冯允重伤之下,形似癫狂,乱了分寸,二来陈剑平狂怒之下,面目狰狞,满口血牙,全是同归于尽的拼命打法,冯允一早心下便怯了,竟忘了提剑刺杀陈剑平。

    陈剑平双手越扼越紧,冯允眼神涣散,一味的挥拳在陈剑平背上猛击,铁笼中众人震惊之余,各个都看的呆了,直到此时,冯允仍未想起右手长剑,慌乱中,提起右脚,尽力朝陈剑平当胸一脚,“砰”的一声将陈剑平提出三丈开外。

    陈剑平躺在地上,“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那冯允大怒,一阵咳嗽、干呕之后,纵身跃起,一脚当胸将陈剑平踩住,阴狠的说道:“你想逞英雄救人,我偏不让你如愿!”

    说着,便要朝铁笼中打两道剑芒,铁笼之中,有些人面无表情,有些人满脸怒气,赵轻权等人更是大叫道:“冯允你这恶贼,要杀便杀,不干旁人事,放了陈兄弟!”

    眼看铁笼中又要有人惨死,只听旁边一声大喝,“呼”的一声,一把沾满污血的大刀,盘旋着朝冯允飞来,冯允听到劲风声,不敢硬接,高高跃起,躲过这把大刀,借势急速下坠,朝陈剑平踩落。

    陈剑平此时一阵头晕目眩,胸口两道剑伤深可见骨,一阵火刺刺的剧痛,眼看冯允急速下坠,这下还不得自己踩死不,赶忙强打精神 ,深吸一口气,向旁边打个滚,勉强躲开。

    就在这时,只见一大汉,满身血污,“呼”的一掌朝冯允背后打来,冯允回身便刺,那大汉斜身躲过,手一抬,将大刀召回手中,提刀便砍。

    陈剑平这才看清,这大汉便是薛老三,这薛老三被铁笼震开之后,便跟一群御剑神宗年轻弟子战在一起,直杀了个浑天暗地。

    薛老三虽说威猛,可武功实在是太差,如何敌得过冯允,没几招,便已受伤,陈剑平勉力召回“响铃剑”也加入战团。

    冯允长剑急挥,逼退薛老三,一剑将陈剑平架住,恶狠狠的说道:“我再说一次,快快弃剑受死!”

    陈剑平双眼直盯着冯允,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来:“恶贼,休想!”

    冯允高叫一声:“好!那你看我的手段!”说着,将陈剑平震开,长剑猛挥三道剑芒朝笼中打了过去。

    这一刻,陈剑平嘴角忽然略过一丝微笑,“后山断崖下,若雪姐或许正坐在门前溪边矮墙下,缝补自己的衣衫吧!”

    下一刻,陈剑平飞身而起,挡在三道剑芒与铁笼之间。

    笼内赵轻权并“寿山福海”四使,大声道:“陈兄弟不可!”“陈少侠闪开!”

    赵老庄主:“陈少侠,你……”

    相隔还有一仗远,陈

    剑平便觉得一股强烈的灼热感,突然间,只觉的后颈衣领一紧,陈剑平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的平飞了出去,只见薛老三一把将陈剑平扯到一边,自己挡在了铁笼前!

    陈剑平大吼道:“薛大哥,你……”

    “砰、砰、砰”三道剑芒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薛老三胸前,顿时将他震飞,薛老三整个身躯重重的砸在铁笼之上,“轰”的一声又被铁笼弹开,直到此时,薛老三才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只见趴在地上的薛老三,猛地向前一跃,双臂死死的抱住冯允双腿,回过头来,以目视陈剑平。

    陈剑平双眼含泪,当即会意,大吼一声,飞身而起,尽平生之力,朝冯允砍了下去!

    冯允此时大惊,不及细想,手中亮银仙剑一挥,竟将薛老三双臂斩断,接着便要后跃,谁知薛老三断臂竟仍死抱着冯允双腿不放,这一耽误,陈剑平剑已砍到。

    冯允急向右斜身,“噗”地一声,陈剑平一剑将冯允左臂齐肩斩落,冯允长生惨叫,疼的几乎要晕厥过去,就在这时,只听关押众人的铁笼一声爆响,铁笼四周一条火线腾空而起,接着慢慢熄灭,只听“咔嚓”之声不绝,这铁笼竟相继断开!

    原来,那妖道还是未能冲破赵俊贤所设剑网,赵俊贤冷霜剑上所发寒气一层接一层,牢牢将那妖道裹在中间,最终竟将那妖道冻成一个大冰柱。

    瞬间,缠在江、李二人山上的火线相继崩断,江启辰飞起一脚,踹在冰柱之上,冰柱连同那妖道一起化为碎末,铁笼上的符咒便自然解开。

    东华山庄众人一经脱困,各个义愤填膺,对那冯允恨不得生啖其肉,冯允此时左臂伤处血涌入注,不时传来一股钻心剧痛,几次险些晕厥。

    猛然见铁牢破碎,东华山庄众人竟然脱困,若在平时也好,可自己此时遍体鳞伤,况且自己残杀东华山庄多人,若落入他们手中,还不得将自己抽筋扒皮,折磨致死,想到这里,心中无比惊惧,当下,在不多想,转身提起便走。

    东华山庄众人对这冯迁恨之入骨,怎能轻易放他走,怎奈众人皆被关押多日,别说御敌,有的便是站也站不起来,想追上冯允,却是有心无力,一个个气的咬牙切齿。

    而陈剑平此时浑身是血,多处受伤,强撑着一口气才不至晕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冯允逃走。

    眼看冯允磕磕绊绊的就要逃走,突然黑夜中凭空涌出几十个黑衣人,只见这群人清一色的夜行衣,脸上蒙着黑纱,只漏出一双眼来,为首一人,也没见他有何动作,只听冯允一声惨叫,将被这黑衣人从头到尾劈做两半!

    为首这名黑衣人持剑而立,漏在外面的一双眼精光四射,从左至右将全场扫了一遍,只这一个动作,众人顿觉一股强烈的压迫之感!

    半晌,只听这黑衣人闷声闷气的说道:“将此地围了,在场之人一律格杀勿论,休要放走了一个活口!”

第六百零九章 残酷杀戮

    南疆、御剑神宗、风云殿。

    深夜之中,风云殿内烛光闪耀,或是因这殿太大,总有烛光所不及之处,宗主秦御风总是负手立在明暗交界的地方,面对着眼前的壁画出神。

    一直伴在秦御风身边,姓罗的微胖老者,此时站在秦御风身后,小心翼翼的说道:“谷主,东华山庄那边,已经有一天一夜没有消息了,会不会有什么不测?”

    见秦御风没什么反应,这微胖老者又开口道:“谷主,此次东华山庄一行,如能捉得陈剑平那固然是好,若是失败,恐怕这几百名子弟,就……”

    秦御风好像刚从沉思中缓过神来,毫不在意的说道:“有火麟道长在,再加上冯允,想来不会出什么差错,就算不成功他们也应该能全身而退,再说,就算出什么岔子全军覆没也没什么,倒方便我们日后做事,成大事,区区这几百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

    这微胖老者听到这里眼角微微一动,接着说道:“若大事可成,宗主得化蛇内丹之宝,那便是如虎添翼了,到时候……”

    还不等这老者说完,秦御风袖袍轻动,说道:“区区黄口小儿,不必太过在意,至于那化蛇内丹之宝,也未见得像传说中那样神奇,咱们只不过是借此来拉拢,控制御剑神宗而已,罗师弟,你要把心思都放在玄羽门上!”

    那微胖老者收敛笑容,点头称“是。”

    秦御风长舒一口气,又转身面向壁画,悠悠说道:“玄羽门,千年巨派,不会因为来了一个黄口小儿就被打乱了阵脚,还需咱们给他推波助澜一下……”

    那微胖老者向前一步,坚定的说道:“宗主,放眼天下,当世之中,何人能与您争锋?便是那玄羽门,也不过是人多势众而已,他底下那八个分支,若抱成一团倒挺棘手,可一旦他们分崩离析,单独任何一支都不是咱们的对手!”

    听到这儿,秦御风眼中一道红芒一闪而过,他仰头望着壁画,悠悠说道:“不错!多少年了,我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天上竟稀里糊涂掉下一个小乞丐来,如此大事可成亦,此乃天助我也……”

    以秦御风此时的修为,早已到了无相、无我之境地,可当说道这时,他竟激动的语速加快,双肩微颤。

    微胖老者:“难怪谷主当年听任玄羽门收留陈剑平,原来您早有谋划!”

    秦御风微微一笑,慢慢说道:“一旦除了玄羽门这块绊脚石,天下就都是我囊肿之物了,区区化蛇内丹,哼……”

    说到这儿,秦御风顿了一下,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微一侧头问道:“罗师弟,玄羽门祭天盛会就在眼前,本谷主准备送他一分大礼,可都准备好了?”

    姓罗的微胖老者后退一步,躬身施礼道:“宗主放心,四下都已联络妥当,只等他玄羽门祭天盛会一到,便可

    依计行事!”

    秦御风听完,也不说话,袖袍一动,转身缓缓走入殿内烛光所不及的阴暗之处。

    戚家寨。

    东华山庄众人脱困,赵老庄主望着眼前满地的尸骸,不禁老泪横生,功法尽失后,他身体本就大不如前,此刻更是极度虚弱,望着眼前突如其来的黑衣人,他颓然的摇了摇头,“难道有些事,就真的躲不过吗?”

    赵老庄主推开扶着他的“寿山福海”四使,拄着一根木杖,一脚一滑的走出人群,赵轻权赶忙将他拦住,急忙道:“父亲,你做什么?”

    赵老庄主转过头来,拍了拍赵轻权手面,示意他放开自己,慢慢说道:“权儿,爹老了,你一定要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东华山庄以后就交给你了。”

    还未等赵青权反应过来,赵老庄主已经踩着泥地,颤巍巍的走到为首那名黑衣人面前,他满头的白发有些杂乱,经风一吹几乎都要散开。

    赵老庄主抱拳拱手施礼道:“这位英雄,依阁下的气度与修为,绝不是妖魔奸邪之辈,此番我东华山庄遭此横祸,全庄上下死伤殆尽,然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望英雄您高抬贵手,网开一面,放我东华山庄一条生路,东华山庄上下永世不忘您活命之恩!”

    为首那黑衣人,纹丝不动,像是刻意等赵老庄主把话说完,只见他右肩微动,一道白光如电般划过,接着,赵老庄主一颗人头直直的掉落在地,半晌无头尸身晃了两下,轰然倒地,尸身手中,还兀自握着那根木杖。

    来寿、黄山、宝海三人狂叫一声,赤手空拳朝为首那黑衣人扑了过去,为首那黑衣人身后闪出两人,两道红光闪过,转瞬间竟将来、黄、宝三人拦腰斩断。

    这三人虽被囚禁数日,身体难免虚弱,可即便如此,盛怒之下,四人同时出手,虽不能治敌,但也绝不至于一招之间便被人拦腰斩断,这群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黑衣人,竟然各个功法高强,小小东华山庄与世无争,怎么会因来这么一批无名高手?

    且所来之人,与御剑神宗弟子囚禁东华山庄之人又有所不同,御剑神宗一伙至多是利用东华山庄之人,只是在冯允癫狂之极之时,才对东华山庄众人痛下杀手,而此时所到得这批黑衣人,不但功法极高,且下手毫不留情,一出手便是以致对方与死地为目的。

    一时间,戚家寨四下里惨叫哀嚎之声不绝于耳,想必活下来的御剑神宗弟子也正在被黑衣人屠杀。

    陈剑平见此情景,心下巨震,为首那名黑衣人,身后跟着四五个黑衣人,各个手提长剑,慢慢朝东华山庄众弟子走来,东华山庄众弟子刚离狼窝又如虎口,有的已经瘫倒在地,有的竟一脸漠然的呆立在那里等死。

    这几名黑衣人,又如地狱而来的恶魔,双眼散发着精光,一步一步朝这边挪了过

    来,巨大恐怖的压力,压迫着东华山庄众弟子,突然人群中有一人发一声喊:“横竖都是一死,大伙拼了!”

    犹如压抑之极后的爆发,东华山庄众弟子大吼着,赤手空拳朝面前的几名黑衣人冲了过去,然而在这几名黑衣人面前,这些弟子犹如飞蛾扑火一般,顿时鲜血四溅,残肢断头乱飞,此时的戚家寨,简直如同修罗场一般,惨不忍睹。

    见此惨状,陈剑平脑袋嗡的一声,不及多想,右手握紧响铃剑,便要往前冲,突然,左肩被人一把抓住,陈剑平急回头看,原来是二师兄。

    赵俊贤、江启辰、刘钱、李遇平四人赶了过来,赵俊贤手抓陈剑平左肩,大声道:“小师弟你内力发挥不出来,不要冲动!这些人来路不明,武功修为太强,不可力敌!”

    说着,大喊道:“大伙且战且退,不可妄自送了性命!”

    陈剑平此时脑中一片混乱,正没个主意,听二师兄一说,恍然大悟,见赵轻权跪在一旁一动不动,当即奔过去,挽起赵青权臂膀,边拉边说:“赵兄弟,快走,再不走……”

    突然,赵青权猛地将陈剑平推开,只见他双眼血红,恶狠狠地吼道:“滚!都给我滚开!你们这些所谓正道,全都是一丘之貉,根本就不把我们当人看,我要杀光你们,杀光你们,我杀……我杀……”

    赵轻权吼叫着,双臂在空中不停的挥舞,如同疯癫一般,一旁梁管家带着哭腔说道:“少庄主,你……你怎么了,你可不能……”说着一把将赵青权抱住,谁知赵青权好似疯了一般,一掌将梁管家震开。

    一旁刘福见状,站起身来大吼道:“梁管家,老庄主说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少庄主就交给你了!”

    说着,振臂一挥,大声道:“东华山庄的众兄弟们,今日事关我等生死存亡,大伙随我跟他们拼了!”

    话音刚落,东华山庄众弟子,前仆后继,发疯般朝黑衣人扑去,此时,刘福回首一望,见梁管家、陈剑平二人并几名年轻弟子,死命抱住赵青权往寨后拖去,长舒一口气,纵身朝一名黑衣人扑去,身形毫无章法可言,死命扼住那名黑衣人脖颈,与其一同滚入黑夜之中。

    梁管家、陈剑平并几名弟子抱着发疯般的赵轻权,赵、陆、刘、李,站在外圈,梁管家心中恨极,双目含泪,颤声道:“陈少侠,快随我去寨后马棚,哪里备有机关、地道!”

    陈剑平听了,精神一震,大声道:“二师兄,快随我来!”赵俊贤听了,也不及多想,当下与陆、刘、李三人断后,一行人跌跌撞撞朝寨后马棚退去。

    刚转过一个拐角,猛听得天空划过一道急速破空之声,黑暗中,几个人影如电般落在陈剑平等人身前,众人见状心如死灰,此时此刻,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一行人当真是插翅难飞!

第六百一十章 爆炸

    此时此刻,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众人惊惧之下,无奈只得硬拼,突然由打后面传来一声尖啸,一道黑红色剑芒打了过来.

    赵俊贤后退三步,“凌霜剑”急挥,一连在身前结了五道冰墙,只见那道剑芒竟一连打碎五道冰墙,赵俊贤闪身急躲,身后一名东华山庄弟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梁管家大声道:“大伙往前冲!”

    就在这时,旁边陈剑平冲着前面突然喊了一声:“大师哥!”赵俊贤、江启辰急忙回头看,只见刚才破空而来的几人中为首一人竟然是大师兄耿惊云!

    陈剑平一见到大师兄,心下大定,眼中恨不得涌出泪来,耿惊云听到陈剑平声音,身形一晃,便冲到陈剑平面前,冲口说道:“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江启辰急问道:“大师哥,你怎么来了?”

    耿惊云眼睛死盯身后黑夜之中,目不转睛的说道:“久也收不到你们的联络,恐你等有失,我特来接应你们!”

    赵俊贤大声道:“本来一切尽在计划之中,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这一群黑衣人,武功好生厉害……”

    这时一人冲了上来,陈剑平等人一看,不是别人,原来是老四田友仁,他瞧了一眼满身是伤的陈剑平,说道:“看来我们是来对了!”

    耿惊云厉声道:“对方太强,且人数众多,大伙快走,俊贤、友仁随我断后!”

    梁管家大声道:“诸位英雄,快随我退到寨后马棚去!”说着,与陈剑平一起,驾着柳青权,当先走在前面。

    身后砍杀声已渐渐平息,越来越多的黑衣人追了上来,耿、赵、田、江四人联手,虽仍大处下风,可好歹能抵挡一下,众人不至于任人宰割!

    嗖!搜!两道青蓝剑芒打了过来,赵、田二人联手挡下一道,耿惊云纵身砍落一道,只觉得右臂大震,耿惊云心中一惊,心想:“哪里来的如此多的高手,所谓何来?”

    耿惊云来不及多想,心知今日已到了生死攸关之刻,心里正想着,只听旁边江启辰喊道:“大师哥,小心!”原来两名黑衣人已冲到眼前。

    耿惊云忙收敛心神,剑锋一转直削左面黑衣人腰眼,那人不敢大意,身子平平向后划了一尺,躲过耿惊云这一剑,而在此时,右边黑衣人长剑已经刺到,耿惊云借势一矮身,左手五指成爪,直插地面,大喝一声“天罡?引龙决!”

    只见耿惊云身后地上泥土如有感应,化作两道黑箭,直插右边黑衣人前胸,这黑衣人“咦”的一声,赶忙跳开一丈来远。

    与此同时,只听左边那名黑衣厉声道:“看剑!”说着,长剑吞吐着青蓝色剑芒,朝耿惊云后颈砍来,耿惊云身形纹丝不动,大喝一声,只听“轰”的一声,在这黑衣人与耿惊云之间的地面上,突然伸出一颗由泥土幻化

    而成的龙头。

    其时,这泥土幻化成的龙头离这黑衣人前胸极近,这黑衣人修为虽高却也难以躲开,只听“砰”的一声,这龙头夹带着一股青蓝之气,结结实实的撞在黑衣人前胸,这黑衣人闷哼一声,直被转出去五六丈远。

    陈剑平回头看时,不禁佩服,暗想:“这便是大师哥所说的‘天罡玄羽真决’吧,大师哥才习练第一层便有如此威力。”看了看自己满身伤痕,不禁觉得自己还差的很远。

    这时,另一名被耿惊云泥土幻化出的黑箭逼开的黑衣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冷哼一声,呵道:“小贼,还真有两下子!”说着提剑刺了过来。

    耿惊云虽将右边这名黑衣人震飞,可却一直紧盯左面这黑衣人,他早就蓄势待发,见黑衣人飞身刺了过来,从地下拔出左手,身子如电般挺空而起,只听他低声呵道:“天罡?玄武神斩!”

    顿时,一股肃杀之气,急聚与剑身,汇与剑尖儿一点,有虎啸龙吟之声从剑上传来,陈剑平当年初见“玄武神斩”时,还是一个跟在秦白川身边的小乞丐,此时再见这玄羽门绝世真法,方才懂得它真正的威力所在,也明白要练就这等功法所需要的天赋与艰辛。

    下一刻,耿惊云连人带剑化作一道炽白色剑芒,夹着破风之声,朝那黑衣人刺了过去,那黑衣人举剑飞身,力道还未蓄聚,猛然见看见耿惊云这雷霆一击,心中暗怪自己轻敌,然此时撤剑只会受更大伤,当下一咬牙,硬接了这一剑。

    “轰”的一声,白光大闪,这黑衣人狂喷一口鲜血,连哼都没哼一声,身子直挺挺的飞入黑夜之中,没了声息,只听暗夜中,黑衣人中有人高喊:“大伙小心,对方来了个硬手!”

    而此时,耿惊云半跪在地,面如金纸,适才与这两名黑衣人放对,虽只是电光火石的一刻,在耿惊云来说,却是穷尽了他毕生所学。

    一旁江启辰大喜道:“大师哥,真有你的!”

    耿惊云赶忙调息片刻,深沉的说道:“莫要停留,快走!”

    身后黑衣人犹如跗骨之蛆般紧紧尾随,只是不如先前那般肆无忌惮,一行人好不容易逃到寨后马棚,这马棚前有一片空地,门前一条青石凳,戚家寨上下人数颇多,这马棚又宽又大,梁管家打开马棚木门,众人鱼贯而入。

    此时一众黑衣人已聚拢在马棚前空地之上,当头三四名黑衣人吵嚷着,往马棚内连发几道剑芒,抬腿便往里冲。

    就在这时,由打马棚内扔出扔几个圆滚滚的酒坛来,这三四名黑衣人一愣,心想好端端的怎么扔出来酒坛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轰隆”几声巨响,四下里火光崩溅。

    这大酒坛之中,竟都装满了火药,当头三四名黑衣人只觉眼前一亮,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稀里糊涂的被火药炸了个死无全尸,一众黑

    衣人发一声喊,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四五步。

    原来,梁管家带着陈剑平等人进得马棚之后,推开墙壁夹层,只见夹层内,整齐摆放着一排排酒坛,而这酒坛之中,则装满了火药,众人见了大喜,江启辰、田友仁当先拿了几坛,点了火信,扔了出去,当场便炸死了三四个黑衣人。

    一众黑衣人功法修为虽高,可终究还是血肉之躯,那大酒坛中装满火药,扔将出来,威力着实不小,众黑衣人团团将马棚围住,却不敢再硬冲马棚。

    一胖黑衣人厉声高叫道:“尔等识相的,快快出来伏地受死,大爷们围你们三天三夜,饿也把你们而死!”

    一黑衣人挥舞着长剑,大声喊道:“再不出来,我等一起冲进去,看你们有多少酒坛子可扔!”

    旁边一矮个子黑衣人嘶哑着嗓子又喊道:“死到临头了还诸般作怪,再不出来,我等一把火烧了马棚,活活将尔等烧死!”

    陈剑平等人在马棚内,听这一众黑衣人叫喊,恨得咬牙切齿,心想:“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这些人好生歹毒,竟定要置我等于死地!”

    众人正想着,只见梁管家招呼几名弟子,走到马棚西北角,拨开地上的喂马草,漏出两条青石板来,几名弟子在梁管家指引下,不停的凿地上的青石板。

    陈剑平小声道:“梁管家,这便是地道入口?”

    陈剑平刚说完,耿惊云一步快过来,问道:“这马棚内有地道?”

    梁管家点了点头,小声道:“青石板下便是地道入口,只要凿开这青石板,咱们就顺着地道逃走便是!”

    耿惊云大喜,招呼江启辰过来帮忙,这青石板随厚,可也扛不住江启辰一锤,只是为防止马棚外众黑衣人听见,所以不敢大张旗鼓的砸这石板,江启辰也只是拿着事先备好的铁棍慢慢凿挖。

    这时陈剑平闪身到马棚窗口,朝着外面大喊道:“一帮藏头露尾的鼠辈,有本事便冲过来!小爷这儿酒坛子多得是!”说着,提起一酒坛,点着火信,扔了出去。

    马棚外一帮黑衣人不住的叫骂,可却无人敢贸然冲过来,马棚内众人当即会意,墙壁夹层内酒坛多的是,一人般来几坛,不住地朝外叫骂,一坛一坛的往外扔火药。

    如此一来,黑衣人更是不敢冲过来,四下里“轰隆、轰隆”的爆炸声不断,更是掩护了江启辰几人凿挖青石板。

    只要青石板凿通,就是这帮黑衣人放火,也不惧他,东华山庄众弟子对这黑衣人简直恨之入骨,此时有的往外扔火药,有的跳着脚的不住的叫骂,一个个颇感解气。

    正当情势大为好转之时,突然听到马棚顶上传来一声响动,接着“咔嚓”一声响,马棚顶上竟破了个大洞,洞口映出一个蒙着黑纱的脑袋,一黑衣人竟神不知鬼不觉的跃上了棚顶。

第六百一十一章 地道

    耿惊云暗骂自己大意,连同田友仁连打了三四道剑芒,屋顶那人见状,双手一撑,躲过剑芒,身子在空中打了个转,落回马棚前空地上,大喊道:“大家伙留神,这马棚内好似有条暗道,别让他们跑了!”

    众黑衣人一听,立刻鼓噪起来,内中一人大喊道:“大伙扔火把呀!烧死他们、炸死他们!”

    这人话音刚落,便有十几名黑衣人点着一堆火把,众黑衣人惧怕装火药的酒坛,不敢靠近,只远远的往马棚上抛火把,好在马棚四壁乃是土墙,又刚经过一场暴雨,四下里湿漉漉的不好引火,只是棚顶却多为茅草,不一会儿,便烧了起来!

    暗道之事已经败露,便无需再做隐藏,江启辰大骂一声,抬手一拳,“轰”的一声,将那青石板砸的粉碎,大声道:“口子开了,大伙快进地道!”

    便在这时,马棚正门一声响,数名黑衣人竟劈开木门挤了进来,耿惊云急道:“我等先支撑着,大伙快进地道!”说着,连同赵、田、江三人一起冲了上去。

    众黑衣人虽说冲了进来,可忌惮满屋子的火药,不免施展不开,可马棚内众人此时九死一生之刻那还顾得了这些,此消彼长,竟跟这些黑衣人战了个平手!

    一旁陈剑平见状,赶紧去拉赵轻权,冷不防赵轻权猛地一甩胳膊,陈剑平险些摔倒,只见赵青权脸上青筋暴起,抓起地上一把长剑,提剑便往上冲。

    这赵轻权功法修为虽也不弱,可一连几日被关在铁笼之中,又遭此打劫,身心俱疲,刚一上手,便被一黑衣人一掌打了回来,若不是田友仁救护,恐怕早已一命呜呼!

    此时赵轻权好似浑没了知觉,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前方,陈剑平见势头不对,赶忙上前将他抱住,喊道:“赵兄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快随我进地道!再……”

    还未等陈剑平说完,只见赵轻权血红这双眼,恶狠狠地挥剑朝自己斩来,陈剑平那里想到这些,慌乱中赶忙闪躲,竟被他削去一缕头发。

    接着,赵青权一回身,由打墙壁夹缝中抓起一大酒坛,在旁边火堆上点了火信,猛的朝马棚正门扔了过去。

    陈剑平大吼道:“大师哥小心!”

    耿惊云等人一回头大惊,江启辰大吼一声:“快躲!”

    耿、赵、田、陆等人赶紧将身子紧贴墙壁蹲下,只听“轰隆”一声,一大坛火药竟在这狭窄的马棚中炸响。

    冲进来的几个黑衣人硬是被巨大的气流给震飞了出去,马棚正门顿时塌了半边。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赵轻权大吼着挥剑乱砍,陈剑平见状大惊,在身后一把将他抱住,不想赵青权此时疯疯癫癫,力气却大的惊人。

    陈剑平只觉一股大力重重击再自己胸前,“哇”的一声大叫,身子不由自主的腾空而起,“砰”地一声重重的砸进一个马槽之中。

    赵轻权大吼一声,飞身而起,一剑

    刺向马槽中的陈剑平,陈剑平身在马槽之中无处躲闪,只得伸出双臂,一把架住赵青权,大声道:“赵兄弟,是我,你这是为何!”

    赵轻权大吼道:“你们这些名门大派,都是一丘之貉,何时在乎过我们的生死!我要杀了你们,杀光你们。”说着一声低吼,狠命朝陈剑平刺去。

    就在这时,赵轻权突然头脑一阵剧痛,耳中“翁”的一声,眼前一片烦乱,无数往昔画面在脑中飞速闪现,赵轻权紧闭双眼痛苦的嘶吼着。

    猛然间,赵青权只觉得全身一暖,睁开眼一看自己竟然置身于马棚外的长条石凳之上,天空月明星稀,夜风拂面,四下里一片寂静,毫无半点厮杀情景,或许自己这些天所经历的都只是一个未醒的恶梦。

    忽然,赵轻权竟然与陈剑平并肩坐在马棚外的长条石凳上,一壶酒摆在脚边,此外别无他物。

    赵青权笑着问道:“陈兄弟,‘血菇’采的分量应该够了吧?这几日便要回山?”

    陈剑平仰着头,漫不经心的答道:“嗯,下山也有半个多月了,得快些回山复命了。”听完,赵青权喝了一大口酒,长叹了口气。

    陈剑平似有所察觉,转过脸来问道:“怎么?赵兄可是有什么心事?”

    赵青权好似没听见陈剑平的问话,瞧着天空半遮半掩的弯月,悠悠说道:“当此天下群雄并起之时,东华山庄夹在各大门派之间人轻势微,我自小便过着提心吊胆、动荡不安的日子,每逢大祸临头,全庄上下,也只得如这次一般举庄逃遁。”

    陈剑平道:“公道自在人心,赵兄又何必如此消沉?”

    赵青权笑了笑,说道:“公道?家父从小便教我,这世间危机四伏,说不定何时便会大祸临头,世间之事,总是万般皆不由人,若非如此,有时我真希望我只是一寻常农家的孩子,哪怕是街头巷尾的一名小乞丐,也胜似整日这般提心吊胆!”

    陈剑平默然,悠悠说道:“其实,若真是做一名小乞丐,又何尝不是一件痛苦之事呢!”

    陈剑平接过赵青权递过来的酒,平日里他极少喝酒,此时仰头饮了一口,顿觉一股辛辣之气,喉头火辣辣的难受,禁不住咳嗦起来。

    赵轻权见状,哈哈一笑,拍了拍陈剑平肩膀,说道:“陈兄弟,看来平时你是甚少饮酒了,”说着,从陈剑平手中拿过酒来,咕嘟、咕嘟连喝几口。

    赵轻权喝完酒,抬手在嘴上抹了一抹,忽然他站起身来,颇具豪气的说道:“若不想在夹缝中受制于人,那边要掌握强大功法,只要拥有强大功法,别说蜗居自保,便是驰骋天下,又有何不可?”

    陈剑平仰头看着赵轻权,笑着说道:“师父曾教我,习武练功之人,应先养自身浩然正气,再图功法修行,如此方可持正义、走正道,不至走火入魔……”

    还未等陈剑平说完,赵轻权一摆手,说道:“此言差矣,你

    功法修行不够,别人拿剑来砍你,难不成你还给人家讲什么浩然正气?”

    陈剑平歪着头说道:“天下之大,大家个走个的,无冤无仇的,别人又何必拿剑来砍我?”

    赵轻权听罢,哈哈大笑,半晌才说道:“陈兄,你这真是……我来问你,前两天那饮鸩仇你可还记得,我东华山庄上下可曾与他有冤有仇?”

    赵轻权这一问,顿时将陈剑平问住了,只听赵青权叹了口气,说道:“陈兄弟,原是你把这世道想的太好了,若无冤无仇便互不相干,那这天下又何必有如此多的纷争呢?”

    沉寂了片刻,陈剑平一下子站起身来,高声道:“如果有一天,这天下有我做主!”

    说着,拉着赵轻权重新坐回石凳,拍着赵青权肩膀说道:“我便令所有人不得争斗,大家都无冤无仇,都和和气气,如此一来,所有问题,岂不迎刃而解!”

    赵轻权微微一怔,定眼看了下陈剑平,接着嘴角含笑道:“陈兄弟,想不到你竟身怀宏图大志,若真有那么一天,那可就好了!”二人相视无语,仰头哈哈大笑。

    不一会儿,赵青权起身回屋,走了几步,回头见陈剑平依然坐在那里,仰头望着满天繁星。

    赵轻权胸中突然涌上一股热血,对着陈剑平朗声道:“陈兄,若真能有那么一天,小弟原祝你一臂之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剑平转过头来,看了赵轻权一眼,一拱手,说道:“好!一言为定!”

    突然间,整个画面定格在这一刻,四周静的毫无声音,“咔嚓”一声轻响,陈剑平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裂缝。

    “咔嚓……咔嚓……咔嚓……”这声响变得密集,整个画面充斥着无数裂缝,终于,“砰”整个画面碎成了粉末!

    下一刻,赵青权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火海和陈剑平满是血污的脸,原来这一切,并不是恶梦,而自己却正身处于恶梦之中!

    此刻,马棚前门塌了半边,正好挡住外面的黑衣人,只是火势渐大,若引燃了夹层内的火药,众人顿时便会粉身碎骨,耿惊云急忙招呼众人,赶忙向地道内撤退。

    马棚外,一众黑衣人见火势渐大,也不敢轻举妄动,众人围成一圈,越围越近,却无人敢第一个冲进去,此时,一众黑衣人竟然起了一阵骚动。

    只见中黑衣人身后,缓缓走来一黑衣人,众人纷纷退让,此人,正是为首的斩杀赵老庄主的那名黑衣人,只见他双目精光四射,脚下越走越快,离马棚还有三丈远时,他右臂一扬。

    顿时,一片肃杀之气缓缓聚于他右掌,接着,此人一声低呵,手臂挥舞,一道炽白色白芒呼啸着打了过去,“轰隆”一声,仿佛地面也震动了,塌了半边的马棚前门,连同燃烧的烈火,竟被他这一掌打的烟消云散。

    这黑衣人立在那里,缓缓将手臂负于身后黑袍内,深沉的说道:“杀!”

第六百一十二章 同归于尽

    赵轻权后脑剧痛,渐渐清醒过来,旁边梁管家一把将他拉住,赵轻权一脸阴霾,纵身跃下马槽.

    陈剑平道:“赵兄弟,快从地道里撤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轰”的一声,马棚前门竟被为首那名黑衣人打撒,赵轻权面无表情,一挥剑,大声道:“东华山庄众弟子给我向前顶住,紫云宫的朋友先进地道!”

    不等众人答话,赵轻权手抛、脚踢、剑挑,一连将四五个酒坛抛向前门,刚冲进来的六七个黑衣人又被逼退了回去,耿惊云等人见状也别无他法,纷纷退入地道。

    这地道并不甚宽,横向只容得一人,当下江启臣当先,陈剑平最后,一行人赶忙进入地道,众黑衣人急向马棚内冲杀,梁管家率领一众东华山庄弟子排成一排,大吼着顶了上去。

    一群人正堵在马棚前门厮杀,梁管家回过头来,大喊道:“少庄主,快动手!”话音刚落,梁管家冲着左门一根木柱柱隔空劈了一掌,只听“咯吱”一声响,地板之上竟现出一个大坑来。

    十几个黑衣人淬不及防,连同梁管家及几名东华山庄弟子一同跌入土坑之中,就在这时,后面赵轻权一咬牙,抬手将一根火把投入土坑,只听一声冲天巨响,坠入土坑众人皆被炸得粉身碎骨,情形之惨烈,几无以复加。

    眼看形式转好,众人皆陆续退向地道,就在这时,只听为首那黑衣人一声轻啸,双掌齐出,震开三四个酒坛,那装满炸药的酒坛反弹回来,反炸死了不少东华山庄弟子。

    赵轻权一回头,认得此人乃杀父仇人,大吼一声怀抱一坛炸药,合身冲了上去。

    若在平时,以为首那黑衣人修为,自不将赵青权放在眼里,但此刻,一来马棚内空间狭窄,无处腾挪,且四壁夹层内都是火药,再者,赵轻权手夹火药,势在拼命,为首这黑衣人也不敢大意。

    只见这黑衣人左掌一出,一道刚猛劲风直击赵轻权怀中火药,赵轻权斜身往右一避,躲过这道劲风,如此身形便慢了,那黑衣人身形一晃,如鬼魅般闪到赵青权跟前,向前急冲的赵轻权险些与他装个满怀。

    还未等赵青权反应过来,那黑衣人抬起左脚,拿脚尖在酒坛底轻轻一磕,赵青权顿时把持不住,酒坛 “咚”的一声飞了起来,赵轻权大怒,咬牙切齿,一剑便朝这黑衣人面门刺去。

    这黑衣人却不闪不躲,竟然抬起左手伸二指,生生将赵轻权长剑剑尖夹住,赵轻权大惊,急忙抽剑,却犹如蜻蜓撼柱一般,那剑纹丝不动。

    便在这时,那酒坛从空中坠落,赵轻权伸手便要接那酒坛,只听这黑衣人冷哼一声,飞起一脚,将赵轻权踹飞,一抬手,将那坛火药接住。

    四周三四名弟子大吼着冲了上来,这黑衣人袖袍一挥,便将这几名弟子击飞,接着,将手中酒坛朝赵轻权砸了过去,那酒坛砰地一声,在赵轻权身前炸响。

    这黑衣人如鬼魅般左右闪动,顷刻间,几乎将东华山庄弟子屠戮殆尽,此时,耿惊云等人已退入地道,陈剑平刚转身到地道边,突然觉得脑后一道

    劲风,陈剑平赶忙弯腰躲过,那劲风刮得他后背火辣辣刺痛。

    陈剑平大骇,赶忙回身,只见为首那黑衣人,伸出二指朝自己点了过来,陈剑平想也不想,挥剑便砍他手腕,下一刻,只听“铛”的一声,这一剑便犹如砍在钢铁之上。

    陈剑平今日方见真正高手,惊惧之下,纵身后跃,只见那黑衣人左手成爪,朝陈剑平虚空一抓,陈剑平脑中翁的一声,凭空一股巨大的吸力,竟将他吸向这黑衣人。

    陈剑平心中惊骇到极点,心想:“此人功法修为太高,弹指间便能取自己性命”想到这里,发一声喊,手中长剑猛刺,可这黑衣人竟好似不惧刀斧,任由陈剑平刺砍。

    下一刻,陈剑平呼的一声被黑衣人吸到了跟前,那黑衣人一把抓住陈剑平项颈!

    一瞬间,陈剑平万念俱灰,心想:“罢了罢了,我命休矣!”

    正当陈剑平心如死灰之极,只见黑衣人身后地板下,砰的一声,跃起一人来,此人一把抱住这黑衣人,恶狠狠的说道:“你这恶贼,看我不将你挫骨扬灰!”

    陈剑平定眼一看,只见此人一身焦糊,半边脸竟成黑炭色,脸骨竟然裸露在外,眉宇间,依稀认得,竟然是赵轻权,只见他右手抓住这黑衣人臂膀,伸出左手去撤这黑衣人脸上面纱,黑衣人见状,后背一躬,爆发出一股刚猛劲力,猛地将赵轻权震飞。

    赵轻权右手正死死抓着这黑衣人臂膀,一挣之下,顿时将这黑衣人衣袖扯下半边来,五指在这黑衣人臂膀上生生抓出五道血痕。

    这黑衣人大怒,转过身来,左臂一挥,竟将陈剑平抛出,朝地上的赵轻权砸了过去,陈剑平心中也是怒极,在这千钧一发之极,右手掌心尽力急吐,手中响铃剑如电般朝黑衣人射去!

    这几下,当真是兔起鹘落,电光火石,黑衣人在盛怒之下将陈剑平抛出,万没想到在这档口,陈剑平竟然还可以将手中响铃剑射出,在这相距不过一丈的距离上,响铃剑如电般刺来!

    这黑衣人功法修为虽是极高,可仓促之间终究不及运劲抵挡,陈剑平这一剑又如此出其不意,下一刻,黑衣人形如鬼魅硬生生的向右挪了半尺!

    只这半尺功夫,已足以傲视天下,响铃剑带着悦耳铃声,“嗖”的一声,将这黑衣人右肩划破,钉在黑衣人身后的木柱之上。

    于此同时,陈剑平重重的与赵轻权撞在一起,陈剑平抓住赵轻权肩膀,大声道:“赵兄弟,你没事吧!”

    赵轻权咬着牙,急促的说道:“小心!”

    只见这黑衣人高高跃起,右手握着一道红芒,厉声呵道:“好大胆的小贼,受死吧!”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陈剑平却怔怔的愣在了当场,“好大胆的小贼,受死吧!”这句话却犹如惊雷般炸响在他耳畔,这声音如此熟悉,便好似在哪里听过,却又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一时间陈剑平脑中无比混乱!

    而此时,黑衣人手中红芒也已刺到,赵轻权疾呼陈剑平,却见他好似呆住一般,赵轻权赶忙一把将陈剑平拉开,黑衣人一击不中,

    反手就是一掌,将陈、赵二人震飞,陈剑平猛地惊醒,见赵轻权大口吐着鲜血。

    陈剑平硬撑着起身,大叫道:“赵兄弟,咱们跟他拼了!”

    而此时,耿惊云等人急等陈剑平不来,也慢慢退了回来,突然,赵轻权一把死死抓住陈剑平,扬起火药烧的不成样子的脸,双眼紧盯陈剑平。

    陈剑平一惊,说道:“赵兄,你……”

    赵轻权反手抛出一个酒坛,顿时在身后炸起一团烟雾,接着,狠命将陈剑平推到地道口。

    此时,地道内耿惊云正要钻出地道口,赵轻权一把将陈剑平推到耿惊云面前。

    陈剑平大惊,抬手把住地道口,大声喊道:“赵兄你干什么,咱们一起走!”

    赵轻权一把按在陈剑平肩头,轻声道:“陈兄弟,这世间若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由你做主,那该多好,我终究是看不到了!”

    说完,赵轻权按在陈剑平肩头的手猛一用力,将陈剑平按入地道,接着,一脚将地上火把踢入墙壁夹缝内。

    为首那黑衣人刚从炸起的烟雾中冲出来,猛见赵轻权将火把踢入炸药堆中,暗叫一声不好,身子腾空而起,便要破棚而出。

    就在此时,地上木板突然消失,黑衣人脚下竟现出一个大坑来,顿时,黑衣人身子猛地向坑内坠落,黑衣人心中一慌,赶忙运劲,身子向上飘了半尺,再往上一点,便可借力一蹬,腾空而去。

    就在这时,黑衣人猛然觉得腰腹一紧,只见赵轻权手拿酒坛,紧紧将黑衣人抱住,这黑衣人奋力提起的一口气顿时泄了,赵轻权一声狞笑,死拉着黑衣人坠入坑中。

    陈剑平脑子一蒙,大喊一声:“赵兄弟!”双脚一撑,便要往外冲,身后耿惊云,田友仁死命往回拉拽。

    突然间,“轰隆”一声冲天巨响,巨大的爆炸将整个马棚炸得粉碎,一股猛烈且炽热的巨浪,扑面而来,陈剑平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就此便没了知觉。

    恍惚间,再睁开眼时,见四师兄田友仁正坐在自己身旁,胸前两道伤口传来一阵剧痛,陈剑平忍不住皱了皱眉。

    一旁田友仁道:“小师弟,你醒了?”

    陈剑平问道:“这是在哪儿?赵轻权他们……”

    一旁江启臣坐过来,说道:“这是东华城一处小客栈,掌门,你可醒了,你都昏迷了三天多了!”

    赵俊贤道:“戚家寨一战,轰动全城,昨日我跟大师兄前去打探,整个寨子皆化为焦土,城中义庄已将众尸首装殓好了,至于赵轻权,却未曾发现他的尸首,那么大的爆炸,尸首恐怕已经……”

    陈剑平听完,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时,耿惊云推门而入,赵俊贤见他手中拿着一张红色便条,不禁一惊,这红色便条,轻易间不会使用,除非是十万火急之事。

    田友仁、江启臣齐声问道:“大师兄,可是出了什么急事!”

    耿惊云不答,走到床边,将便条递给一旁的赵俊贤,赵俊贤拿到手中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十万火急、见字速回!”

第六百一十三章 大事将近

    镇南城,位于玄羽门,两面山山脚下,乃中原重镇,南北过往行人必经之地,这镇南城往日行人便已甚多,近几日,不知怎地,突然间竟涌来众多江湖之人,镇南城内虽有不少客店,但众多江湖人士源源不断涌来,没几天,全城皆已住的满满当当。

    “望月楼”虽是镇中最大酒楼,但此刻也早已是人满为患,楼上楼下,前厅后堂,座的满满当当,跑堂的小伙计一个个吆喝着里外穿梭,众食客之中,瞧装束,大多为习武之人,或一二人对饮,或三五人一桌,一时间,觥筹交错,人声鼎沸。

    便在这时,只听酒楼门口站班的小伙计满带喜庆的喊道:“几位客官,瞧您这一身的风尘仆仆,您赶紧里边请,咱们这各式酒菜咱应有尽有,包您充饥解乏!”

    店内跑堂伙计满心叫苦,心想:“这站班的小厮,一心想着卖弄讨好掌柜,只顾往店里拉食客,此时店里坐的满满登登,如何再安排食客?”

    心中虽如此想,这小二却也一脸堆笑,赶忙迎到店门,只见店外走进来五个大汉,五人皆穿一身黄衣黑带,为首一人冲着笑脸相迎的小二道:“去楼上收拾一套雅间,多上几个好菜,咱们赶了一天的路,乏的恨!”

    那小二弯腰赔笑道:“真对不住您,小店来往食客早已坐的满满的,楼上实在是腾不出地方来。”

    为首那大汉眉头一皱,不耐烦的说道:“又在这里作怪,你便胡乱收拾一间给我们也好,咱们多给你些银钱便是!”

    那小二把腰弯的更低,赔笑道:“大爷您多多体谅,若在平时,便是十间也有,只是现在当真是半间也没有了。”

    为首那汉子刚要发作,旁边一瘦高之人一把将他拦住,开口道:“师兄,何必与这小二动气。”

    接着,转头对小二说道:“我等在楼下堂上随便一桌就好,你快去收拾。”

    那小二苦着脸,喃喃道:“是,小的这就安排,只是楼下大堂此时也已经客满,待小的……”

    还未等这小二说完,为首那大汉再也安奈不住,抬手将旁边瘦高之人胳膊打开,踏上一步,一把抓住那小二衣领,大声道:“那里来的这些废话!你个开店的,却没有桌位,那还开个鸟店,大爷我今天非要在这吃酒,再敢啰嗦,看我不砸烂了你这鸟店!”说着,一把将这小二摔在地上。

    这小儿被摔七荤八素,正在那儿爬不起来,就听旁边有个声音说道:“这位大哥好生火大,几位兄台,若不嫌弃,这有张空桌。”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是两位青年后生,一身黑衣打扮,只见这二人站起身来,让出一张方桌,与邻座四人并成一桌,瞧装束,这几人应当是同行之人。

    这边五人中,瘦高男子一拱手,说道:“多谢兄台好意相让。”

    五人围着空出来的这张桌子座下,为首那大汉拱手高声道:“真是多谢

    两位小哥了,累的你们六人挤做一起,真过意不去!”

    让座的那两位青年后生,面带微笑,拱手还礼,也不多说,转身各自吃喝。

    却说地上那小二,早有人将他扶起,这小二如蒙大赦,千恩万谢的朝后堂奔去。

    过不多久,酒菜上齐,这五人相互也无什谦让,为首那人生一肚子闷气,抓起一大壶白酒,喝了一碗又一碗,其他四人想是知他这脾气,也不多话,只管自己吃喝。

    此时,堂上不少人已吃好,守着一桌子的杯盘狼藉,端坐桌前,酒楼前堂之上,一众人看似互不相识,却又好似互相戒备。

    这时,东首一老者,身穿一件灰袍,皱眉道:“凭空聚拢来这许多人,好生嘈杂,真是一天安生日子也过不得!”

    这老者话音刚落,旁边一青年,好似这说话老者弟子,开口道:“本月十六,便是那玄羽门百年一次的祭天盛会,天下习武之人那个不想前来一观?”

    那老者不耐烦的说道:“你这未出师的毛头,也敢称自己为习武之人?你当那玄羽门是哪里,随便你想去便去,那玄羽门两年前便广发请帖,号称‘英雄帖’,凡收到请帖者,才有资格参加那祭天盛回,我来问你,你可曾收到这英雄帖了?”

    这老者话音刚落,旁边一中年男子开口道:“哦,依老前辈的意思,未收到英雄帖之人便不是英雄了?碰巧在下便没收到这英雄帖,区区在下虽不是英雄,可这祭天盛会,在下可是一定要去的!”

    那灰袍老者听完这话,微微一笑,慢慢说道:“嗯,这位仁兄,腿长在你自己身上,你若执意要去,别人也拦你不得,只不过这天下,便是有这许多厚脸皮之人,人家没请你,你自己道硬贴上去,这未收到‘英雄帖’之人未必便不是英雄,但阁下却一定不是英雄!”

    这话一出,众人不由得一惊,眼看这老者生的一副慈眉善目模样,不想说话却这般尖刻。

    这中年男子满脸通红,刚要发作,猛听得靠门方向传来一声响,只见一黄衣汉子重重的在桌上拍了一掌,这黄衣汉子便是进门时摔倒跑趟小二之人,这人一进酒楼便惹了一肚子气,正愁没地方发作,此时站起身来,大声道:“什么祭天圣会?老子偏不稀罕,便是他玄羽门势力再大又如何,我偏要去,两面山那么大,总不能都是他玄羽门得吧?”

    人群中不少人轻声议论,不少人慢慢点头,适才那中年男子瞥了一眼旁边灰袍老者,大声道:“不错!什么劳什子圣会,在下何尝将它放在眼里!”

    一旁那灰袍老者嘿嘿一笑,小声道:“便是你,也不配将那祭天圣会放在眼里!”

    灰袍老者此言一出,那中年男子大喝一声:“你这老匹夫,欺人太甚!”说着,拍案而起,便要动手,旁边众人赶忙劝解。

    就在这时,由打店外摇摇晃晃走进来一人,只见这人

    中年模样,面庞清瘦,下巴长着一撮山羊胡,浑身上下一副乞丐模样,穿着一件脏兮兮油腻腻的长衫,手拿一把破折扇,腰里挂着一个红葫芦,隔着老远便闻见他一身的酒气。

    那店小二适才吃那黄衣汉子一顿摔,心中早就怕了,只盼别再进来食客,抬头猛地一见有人进来,心中叫了一声苦,也没看仔细,赶忙迎上去,赔笑道:“这位客官,您大驾光临,平日里小的便是请也请不来的,只是今日小店内,楼上楼下,前厅后堂全部客满,一个空位也无法腾挪,实在对不住您!”心想此番先把话说全了,别又招来一顿打。

    谁知进来这人却毫不在意,走到堂上中央,席地而坐,从腰带上接下红葫芦,拔开上面的木塞,将葫芦口朝下一倒,仅有两滴酒从哪葫芦中滴出,只见他抬头两只眼盯着店小二,摇晃着葫芦说道:“小二,酒没啦,快装满,再来一只肥鸡。”

    那小二还未答话,柜台里酒楼胖老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气的不得了,心想:“今日非得给这店小二两个嘴巴不可,也不看是什么人就往店里放!”

    只见那胖掌柜走出柜台,一脸嫌恶的指着店小二道:“你是怎么……”他本想说,你是怎么招呼的,什么人都往里放,快把这吃白食的给我轰出去。

    谁曾想,这胖掌故刚一开口,只见进来那人将头一斜、嘴一撇、手一扬,一块手指头长短的金条,铛的一声抛在在地上。

    那胖掌柜一见,到嘴边的话生生给咽了回去,刚才还一脸嫌恶,此时却愤怒的对着店小二道:“你是怎么招呼客人的,怎么能让客人坐在地上!”说着,左右开弓,给了店小二两个嘴巴,赶紧蹲下捡起地上的金条。

    笑眯眯的说道:“这位客官,您稍作,这便去给您兑银子!”

    说完转头恶狠狠地对店小二说道:“还不快去给这位客官安排坐处!”

    只听这山羊胡男子说道:“不必了,在下天生喜欢席地而坐,金子便存在你这里,什么时候我酒喝光了变再来打酒。”那胖掌柜听完,喜出望外,前倨后恭的慢慢退开。

    却说适才那中年男子被众人劝开,愤愤的坐回座位,那老者却手捏胡须,一脸不以为然,堂上乱乱哄哄,众人又忙着解劝中年男子与那老者,适才长衫男子进来,除了临近几桌食客之外,谁也不曾在意。

    此时,只听东墙角有人说道:“不管咱们是否收到那玄羽门请帖,咱们大伙今日相约在此,说什么都要去那玄羽门一趟。”

    此言一出,不少人点头称是,众人循声望去,在东墙角坐着一名男子,只见此人服饰考究,长脸细眉,浑身透着一股威严,见众人朝自己望过来,微微一笑,起身抱拳向众人行礼。

    这时,靠门而坐的那黄衣汉子高声道:“这位先生说的不错,管他什么圣会不圣会的,咱们此番前去,定要那玄羽门给个说法!”

第六百一十四章 跪下

    众人正在吵嚷时,只听堂中央传来一个声音道:“哎呀,玄羽门,千年巨派,你们左一句有一句的,也将玄羽门瞧的太轻了吧!”

    此言一出,众人“轰隆”一声朝堂中央转身望去,离得稍远些的,纷纷站起身来,往这边张望。

    只见说话之人,正是在堂中央席地而坐的山羊胡男子,这男子右手拿着酒葫芦,左手手拿一只鸡腿,旁若无人的在哪里吃肉喝酒。

    一青衣汉子拍案而起,大声道:“哪里来的疯子,在这里说些酒话!”众人呼啦一下鼓噪起来,几个脾气暴躁的已然跃跃欲试,想要上前动手了。

    东墙角那长脸细眉朝大家摆了摆手,走过来,一拱手说道:“在下翠云山刘子虚,还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谁知那山羊胡男子将吃剩下的一块鸡骨头抛在地上,抿了抿嘴,接着大口大口喝酒,好似没听见刘子虚说话一般。

    这刘子虚被晾在那里,左右不是,好生尴尬,旁边一老者凑过来,低声说道:“这人就是镇南城一落第书生,姓孙,幸而写的一手好字,大家平日里调侃他,唤他做孙圣手,此人游手好闲,整日里疯疯癫癫,刘道长,不必理他!”

    那刘子虚听完,转过身来,清咳了两声,接着说道:“诸位,咱们且在这休整几日,待各地的朋友都到齐了,本月十六,咱们便一起去那玄羽门,我看咱们也无需躲躲藏藏,便浩浩荡荡,光明正大的上那通天台也无不可!”

    这时,只听旁边一声冷哼,只见席地而坐的孙圣手嘴里品尝着鸡肉,啧啧有声,慵懒的说道:“这浩浩荡荡嘛,到是不假,可这光明正大嘛,我看未必!”

    此言一出,人群中不住传来呵骂声,那刘子虚正色道:“孙先生,有话直说,大丈夫快人快语,何必拐弯抹角。”

    那孙圣手站起身来,说道:“你们在此集会,所为何事,我也不想知道,可你们趁现在,贸然去那玄羽门,便是趁人之危,何来光明正大之说?”

    刘子虚双眉一杨,问道:“哦?敢问孙先生,我等如何趁人之危了?”

    刘子虚话音刚落,孙圣手好似听了一个笑话一般,将喝进嘴里的酒都喷了出来,哈哈大笑道:“你这人好生奇怪,你自己心里清楚,又何必明知顾问呢。”

    说着,原地转了个圈,对着众人接着说道:“本月十六,乃是那玄羽门百年一次的祭天圣会,不论你们与那玄羽门有何过节,你们早不去、晚不去,偏要本月十六去,这不是趁人之危吗?那谷、御剑

    神宗早就欲对玄羽门不利,此次祭天圣会,多半便要发难,而你们却偏偏这时去哪玄羽门要讨还什么公道,这更是大大的趁人之危,如此小人行径,还好意思说什么光明正大,简直可笑。”说完,也不管身边众人,仰头哈哈大笑。

    堂上众人听完这话,各个大怒,一个个拍着桌子大骂道:“哪里来的疯子,在这里大放狗屁!”“兀那疯子,快快自己滚出去,省的大爷亲自动手!”

    这那刘子虚铁青着脸,厉声道:“孙先生好大的口气,看在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份上,您请把。”

    说着,抬手指了指酒楼门口,那意思是要孙圣手识趣些,自己离开这酒楼。

    那孙圣手哈哈大笑,喝一口酒,指着酒楼众人一脸轻蔑的说道:“尔等真乃天下一般愚夫蠢货,今日受人挑唆利用还不自知,真是可怜之极呀!”

    说着,瞪着那刘子虚说道:“至于你嘛,狐假虎威,与那御剑神宗勾结,唯恐天下不乱……”

    就在这时,只听“嗖”的一声轻响,刘子虚伸出二指一点,一道气流朝孙圣手喉头射去,孙圣手眼疾手快,后退一步,拿着酒葫芦的右手一抬,将那气流挡了下来,众人只听“砰”的一声,漫天好似下了一场酒雨,淋的众人甚是狼狈。

    原来,刘子虚射出的这道气流与孙圣手右手相撞,力道甚大,直将孙圣手手中酒葫芦震得粉碎,众人一阵慌乱过后,定眼一瞧,只见堂中央地上只剩下一堆鸡骨、鸡皮,早没了孙圣手人影,不一会儿,远处隐约传来孙圣手阵阵笑声。

    却说,陈剑平众人,在东药山收到紫云宫密信,那信上只一行字,“十万火急、见字速回!”

    陈剑平虽身上有伤,但众人也不敢耽搁,不一日,一众人便回到紫云宫。

    到得宫来,却不见师尊耿惊云,三师兄宋胜明在门外迎着,见陈剑平身上有伤,简单询问几句,见陈剑平伤势已无大碍,便道:“大家伙先休整下,师尊有命,后日正午,众弟子到后殿祖师祠堂敬香。”

    赵大壮扶陈剑平座下,急忙问他这次下山经历,陈剑平一想到东华山庄惨状,便心中一痛,想自己当初与柳青权相见相识,而此刻竟然天人永隔,忍不住一阵伤心。

    纪小武在一旁推开赵大壮,说道:“少在这啰嗦了,大哥你伤势如何?”

    陈剑平此时突然觉得心灰意懒,对什么也提不起精神来,随口道:“前胸两道剑伤颇深,好在未伤及脏腑,无什大碍!”纪小武、赵大壮二人面面相觑

    ,见陈剑平如此,也无话可说。

    入夜,陈剑平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眼前总浮现出柳轻权最后将自己推开的景象,翻来覆去甚是烦躁,不禁起身,信步出屋。

    天色还不甚晚,一轮弯月当空高挂,陈剑平心中一阵烦恶,不知不觉,竟走到了紫云宫后门,看着眼前的朱红小门,不禁想起自己刚入门时,师兄田友仁、陆大勇带自己来这里的情景。

    轻轻将门推开,没几步,便走到了门外的断崖便,只见写着“紫云宫弟子止步”的小石碑还立在哪里。

    自己当初与那胖伍长在此斗气,险些丢了性命,想到这儿,嘴角不禁扶起一丝笑意,可突然这笑意又被心头一股阴霾所冲散。

    后日正午转瞬即到,紫云宫众弟子分班站好,等在紫云宫后殿祖师祠堂外,陈剑平与几位师兄早早便在祖师祠堂内站定。刘潇、常静、方儒几位师叔在左下手一次坐好,只等耿惊云出来。

    正午刚过,师尊耿惊云慢慢从后堂走出,环视一周后,带领众弟子给祖师爷上香,礼毕,各自就坐。

    耿惊云抿了一口茶,开口道:“五日后,便是玄羽门祭天圣会的大日子,这可是百年一期的大事,紫云宫乃玄羽门重要分支,全宫上下皆不可怠慢!”

    堂上众人,并堂外众弟子齐声答道:“请师尊放心,一切皆已安排妥当。”

    耿惊云点点头,接着说道:“三日后,常静师叔、俊贤、胜明随我去玄羽门朝天峰,参加那祭天圣会,其余人等,皆留在宫中,严加守备,不得有误!”

    耿惊云话音刚落,众人心中不解,特别是刘潇等人,心想:“上一次祭天圣会,紫云宫上下有一百多人参加,这次连同常静在内,竟然只有五人参加,前后两次参加人数相差竟如此巨大。”

    但耿惊云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众人心中虽犯嘀咕,但也只好称“是!”

    正当众人还在疑惑之时,只听耿惊云语气突然严厉起来,只听他厉声说道:“剑平,你此刻虽贵为一派之主,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了,可你一直还当自己是紫云宫弟子,是也不是?”

    陈剑平听了大师兄的话,毫不犹疑的点点头,耿惊云脸色一沉,厉声道:“既然如此,我紫云宫宫规就还管得着你,到祖师爷供桌前,跪下!”

    陈剑平猛听到这里,全身打了一个激灵,微一愣神,快步走出,恭恭敬敬的跪在祖师爷供桌前。

    只听耿惊云正色道:“你这不晓事的劣徒,你可知罪?”

第六百一十五 一反常态

    陈剑平被师尊一问,心乱如麻,心想自己定是什么地方做了错事,“难道是与饮血老祖之事有关,可这件事来龙去脉大师兄已经知道了,若要责罚,当初便责罚自己了,何必等到现在?”

    一时间心中也没个主意,只得叫一声“大师兄。”深深叩首!

    耿惊云重重的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踱到堂上,厉声道:“你这劣徒,到如今对自己的劣行还不自知吗?”

    陈剑平满心惊惧,自从师傅陆正山死后,大师兄耿惊云在他心中简直是如兄如父的存在,就算自己的地位再高,他也不敢对耿惊云有丝毫不敬,大师兄既然说自己有错,那自己定是有错,心中越是惊惧,脑筋便越是迟钝。

    陈剑平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不住地说:“请大师兄息怒!劣徒死罪!”

    耿惊云插口道:“还息怒?你这劣徒若再不管教,改日便要翻天了!”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更是惊惧,一味地磕头,认错道:“大师兄息怒,弟子万万不敢,弟子若有什么错处,还请师尊责罚!”

    耿惊云指着陈剑平大声道:“你的错,不在其行,而在其心!”

    陈剑平听师尊说教自己错处,将头伏在地上,认认真真听着,不敢出一丝动静。

    耿惊云接着说道:“东华山庄之事,俊贤已跟我说的明明白白,好端端的剑庄,合庄上下,惨遭灭门,何等的惨烈,且不说那御剑神宗两派是如何的狠毒,便是你在这件事中,看不出这里面的厉害关巧吗?”

    陈剑平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连声道:“弟子愚钝,请大师兄明示!”

    耿惊云哼了一声,说道:“当初,你仅仅是因为练霓裳那女子一句话,就匆忙赶往东华山,行事毛躁莽撞,毫无章法,无端牵扯进一桩祸事,虽说后来铲除饮血老祖也算是功德一件,可终究是你行事鲁莽在先,这便是其一!”

    陈剑平听得心惊不不已,口中连连称“是”,祖师祠堂之上,各个正襟危坐,不敢有丝毫动静。

    那耿惊云接着说道:“其二,你在与那饮血老祖放对之时,不该受那饮血老祖蛊惑,须知须臾之间心魔便生,而你,更不该在将这饮血老祖除去之后,又与他再生瓜葛,你可知道,如此行径,一不留神,便是万劫不复之境地!”

    众人听耿惊云训斥陈剑平,均觉得师尊耿惊云今日与往日有些不同,若要细说那里不同,一时却又说不出来。

    一旁赵俊贤皱着眉头,心想:“大师兄今日好生反常,他平素里虽然正邪分明,嫉恶如仇,但却是个生性豁达,不拘小节之人,况且,饮血老祖之事,早已说的明明白白,大师兄之前也并未怪罪小师弟,今日好端端的怎么又毫无征兆的旧事重提?”

    赵俊贤抬眼向刘潇、常静两位师叔投去询问的眼神,只见两位师叔冲他微微的摇了摇头,也是满脸疑惑。

    耿惊云坐回

    座位,接着说道:“其三,此次派你等下山打探东华山庄消息,你碍于跟那赵轻权之间的交情,只顾一己之私,虽说一切皆有俊贤定夺,可你若执意留下救人,俊贤还能丢下你不顾不成,就因你一意孤行,如不是我等及时赶到,你等岂不是要丧命戚家寨?”

    说着这里,一旁赵俊贤刚想站出来说话,旁边刘萧一把将他扯住,冲他连使眼色,赵俊贤满心狐疑的看着刘萧,一时没了主意。

    只见耿惊云好似未曾看见刘萧、赵俊贤二人之举动,接着说道:“救人与危难,虽是我辈习武之人分内之事,可不顾师门严命,擅自做主,如此行径,该当何罪?”

    陈剑平此时已是汗流浃背,脑袋嗡嗡只响,经师尊如此一说,心中也是暗骂自己糊涂莽撞,想来颇为后悔,赶紧连连扣头,不住的说道:“弟子年幼无知,糊涂莽撞,行事颠三倒四,弟子知错了,还请大师兄责罚!”

    照常理来说,此时应当由执掌门规的刘潇师叔来判定陈剑平所犯那条门规,依律当如何处置,可耿惊云此时却一反常规。

    只见他站起身来,对着陈剑平说道:“念在你平日里也未作什么德行有亏之事,现如今修行尚且不足,定力不够,这次便从宽处置,若是不思悔改,不知收敛,为师定不轻饶。”

    说着,对着堂外执法弟子吩咐道:“祭天圣会在即,先将这劣徒押到后山紫云洞内面壁思过,待祭天圣会过后,再另行处置!”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紫云宫门规之中,除逐出门墙之外,最终的刑罚便是紫云洞内面壁思过。

    赵俊贤、田友仁几人刚想开口为陈剑平求情,却见耿惊云对着堂上等人一挥手,说道:“无需多言,尔等都随我来。”

    当下,耿惊云走在最前,执法弟子押着陈剑平紧随其后,一行人出了祖师祠堂,朝后山紫云洞而去。

    这紫云洞乃是紫云山后山断崖旁边,天然形成的一座山洞,深入山腹达几百米,内有大小数十间石室,洞周围及洞内布着数道极厉害的阵法,乃紫云宫首要禁地。

    起初这紫云洞乃是紫云宫先辈所设的一出避难之地,正邪混战之时,为防不测,紫云宫先辈将此天然山洞加以利用,在配合极厉害的阵法,如遇紧急时刻,退入此洞,开启阵法,即便对手再厉害,也足可以自保。

    这几百年来,天下太平,这山洞最初的用处,也显得不再那么重要,因此处极为僻静,久而久之,便成了惩罚触犯门规弟子面壁思过之地。

    片刻间,到得紫云洞,执法弟子将陈剑平押入山腹中一独立的石室内,耿惊云指着陈剑平说道:“众弟子当以此为戒,门规无情,再有心浮气躁,触犯门规者,以此为例!”

    说着,手一扬,四道灵符平平飞出,遇风便长,“呲”的一声,化作数道火线,便犹如铁笼一般,将石室门口封住,陈剑平身在石室之内,垂手而立,羞愧难当。

    一刻,众人皆退出山洞,只耿惊云一人站在石室门口,陈剑平跪倒在地,大声道:“弟子有负师尊厚望,真是罪该万死,弟子定当痛改前非,在此地好生面壁思过!”说道这里,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隔了半晌,不见耿惊云有何动静,陈剑平将头埋的极低,不敢乱动,良久,只听耿惊云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小师弟,你出身清苦,为兄是知道的,好在你我得以师兄弟一场,也算是前世的缘分,今后若师兄不在你身边,你可要守好自己的‘道’,千万莫要行差就错,误入歧途呀!”

    陈剑平听罢,泣不成声,大声道:“弟子谨记大师兄教诲!”

    他自小便是孤儿,从入门起,便对师哥耿惊云无比倾慕,视耿惊云简直犹如神明一般,这几年下来,耿惊云对他来说,更是如兄如父,这两句话,陈剑平出自真心,脱口而出。

    一旁耿惊云听完含笑微微点头,说道:“如此,也不辜负这段师兄弟之缘了!”说罢,袖袍轻拂,转身而去。

    陈剑平在石室内席地而坐,不住的胡思乱想,一会儿想到饮血老祖、一会儿想到东华山庄、想到赵轻权,一时间,简直心乱如麻。

    突然陈剑平抬手在自己脸上重重的扇了一耳光,心中道:“陈剑平呀,陈剑平,大师兄罚你面壁思过,你还不知悔改,还在这里胡思乱想!这岂不辜负了大师兄一片心意!”一想到这里,顿时额头见汗,赶忙端正做好,将那“玄天荡魔真法”口诀在心中默念一遍,依法修炼起来。

    这“玄羽真经”第二层,“玄天荡魔真法”,需得体内行大周天搬运,这大周天搬运最为耗时,因“化蛇内丹”之故,陈剑平经脉运行之数又大为异于常人,如此便更耗费心神,一套功法下来,足足用了两个时辰。

    此时天色渐晚,万籁寂静,正当灵台一片空明之际,忽然山洞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陈剑平功行圆满,长舒一口气,心中已不似先前那般烦躁,侧耳倾听,发现脚步声,是冲着自己这间石室而来。

    陈剑平站起身来,只见来人是二师兄赵俊贤,赵俊贤望了陈剑平一眼,点头道:“神情平定了许多,心神也稳了不少!”

    陈剑平满脸惭愧,说道:“小弟愚昧,竟无意间犯下这许多大错,真是……”

    赵俊贤却一脸的不在意,开口道:“也无需太过在意,近来颇为坎坷,你在此地也好,把心静下来,以免耽搁了修行!”

    陈剑平点头称“是”。

    赵俊贤将一个包袱递给陈剑平,说道:“再过两日,我们几个便去往通天峰,参加那祭天圣会,你便在此好生待着……”

    说到这,赵俊贤一皱眉,突然停住,递给陈剑平包袱的手也僵在半空,只见赵俊贤举着包袱呆了半晌,楠楠说道:“难怪今日见大师兄有些反常,莫非……”

    陈剑平觉察到大师兄的异样之举,问道:“二师兄,莫非什么,怎么了?”

第六百一十六章 嘱托

    陈剑平见二师兄耿惊云神色大变,语言吞吞吐吐,忍不住问道:“二师兄,莫非什么,怎么了?”

    赵俊贤将包袱递在陈剑平手里,说道:“期初我便觉得事情蹊跷,现在一细想,觉得整件事越发的不合理了。”

    陈剑平一头雾水,凝神等着赵俊贤往下说。

    赵俊贤说道:“再过几天就是玄羽门祭天圣会,照常理看,在这节骨眼上,大师兄今日不应有这么大的动作才是,顶多是狠狠训斥你几句便了……”

    赵俊贤听了神情默然,开口道:“大师兄,你也不用宽慰我,我有负大师兄厚爱,惹大师兄生这么大气,理当受罚!”

    赵俊贤一摆手,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些,你不觉得今日大师兄有些反常,将入室弟子打入紫云洞面壁思过,这可不是小事,往常少说也得提前三天晓谕全宫上下,再从祖师祠堂开坛宣读罪状,可此番咱们回到紫云宫,师尊仓促间便召集众弟子前往祖师祠堂,毫无征兆的便将你贬到这紫云洞来面壁思过!”

    赵俊贤听到这里心中一颤,今日师尊在石室外对自己说的一番话又回响在耳畔,当时自己心中惊惧悔恨,此时此刻想来,大师兄今日确实有些奇怪。

    大师兄生性豁达,平日里也一向是快人快语,可当时却一反常态,好似有什么心事,想到这里,陈剑平想向大师兄细说,可有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心中本能的觉得,似乎有那里不妥,两人顿时僵在这里,谁都不再出声。

    良久,陈剑平轻声道:“许是祭天圣会在即,非常之时,一切事宜从简,大师兄不也说了嘛,先将我关在这紫云洞内面壁思过,待祭天圣会过后再做处置,哎!说来说去,总是我不好,偏偏在这时惹大师兄生气!”

    听了赵俊贤一席话,耿惊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许是如此,希望是我多心了!”

    接着,嘱咐陈剑平道:“小师弟,祭天圣会你是参加不了了,你便在此静修,你那药山派有红衣护法在也不必担心,待祭天圣会结束,一切应当也就烟消云散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道:“二师兄不必挂念,我本就不喜什么劳什子圣会,这下正好躲过!”当下,赵俊贤也不再多少,微笑着转身而去。

    石室之内不通光线,不辩时日,陈剑平躺在石床之上,昏昏沉沉,这几个月来,难得有时间静下心来,诸般事宜一股脑涌上来,想的陈剑平头痛欲裂。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剑平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猛的坐起,心中不住的说道:“不对、不对、大大的不对呀!”

    紫云宫大试之时,御剑神宗以我为借口,欲对紫云宫不利;两派联手囚禁东华山庄众人也多少是因我而起;期间二师哥在东药山发回信鸽紫云宫却未收到;紧要关头又杀出一群功法高强的黑衣人,不由分说见人就杀;此时师尊又突然将我关在这里,正好让我错过祭天圣会,这一庄庄一件件事之

    间是否有什么联系。

    想到这里,陈剑平不禁惊出一身冷汗,他一纵身跃下石床,在石室内来回踱步,这段时间所发生之事颇多,不容陈剑平有任何思索的余地,戚家寨一场生死恶战,直到此时,陈剑平仍心有余悸,此时能回到紫云宫,说是死里逃生也不为过,可还未等他静下心来,大师兄突然将他打入紫云宫,命其在此面壁思过。

    此时陈剑平心无旁骛,将事情来龙去脉又回想一遍,发觉颇多未知疑点,心中隐隐觉得那里大大的不妥,可偏偏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直觉得自己好似身陷一巨大漩涡之中,心中惊惧万分,四周毫无出路。

    紫云宫,宁心堂。

    耿惊云在堂上负手而立,此时,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只见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当场。

    不一会儿,脚步轻响,只见赵俊贤走进堂来,耿惊云微一侧头,轻声说道:“二师弟,你来了。”

    赵俊贤:“启禀师尊,一切皆已安排妥当,明日便可启程前往朝天峰。”

    耿惊云微微点点头,转身走到桌前,在一个木盒里拿出一个锦囊,将他交在赵俊贤手中,示意赵俊贤将它打开,赵俊贤疑惑的将锦囊打开,见锦囊内装着一块巴掌大小的八卦。

    这铁八卦质地非金非玉,触手微凉,一股古拙气息赋予其上,更奇的是,这八卦中心太极双鱼图案竟缓缓转动,一看便非凡品,赵俊贤手托着这块八卦,认得此乃紫云宫历任师尊之信物,一时间,怔怔的站在那里,不明师尊之意。

    耿惊云瞧着赵俊贤,缓缓说道:“二师兄,你自入紫云宫门下,不论是功法修行,还是德行品质,皆为上佳,师父在时也着意对你多加历练,现如今,你足可以独当一面,甚至比当年师父预期的还要好上许多,这一节为兄很是欣慰。”

    赵俊贤听师尊对自己如此盛赞,心中也是一喜,恭恭敬敬的说道:“小弟还得感激掌门师兄您的知遇之恩!”

    耿惊云顿了顿,接着说道:“玄羽门自开派一来,吸纳各方势力,终有今日之壮大,现如今最为显赫的便是玄羽门底下的这八个分支了。”

    赵俊贤听到这里,心想:“这些皆是天下人所共知之事,大师兄今日怎么没来由的说起这些来了,”心中虽这样想,但还是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听师尊说话。

    只听耿惊云接着说道:“咱们紫云宫虽是玄羽门一个分支,可对外之时,多自称紫云宫之人,最多也就是在紫云宫前加个玄羽门以示显赫而已。”

    说到这儿,耿惊云转过头来,问道:“你可知为兄说这些的意思?”

    赵俊贤一低头,说道:“小弟愚钝,未听出大师兄所言之深意。”

    耿惊云微微一笑,说道:“你想不到也是应当的,这话怕是你入门一来也未曾有人给你说过,为兄这番话的意思是外人将我们看做是玄羽门也好,还是玄羽门分支也好,但作为紫云宫一宫师尊,

    应当时刻牢住,玄羽门便是玄羽门,紫云宫便是紫云宫,此一节,千万不可混淆!”

    赵俊贤听了这话,心中一惊,当场便愣在那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只见耿惊云突然走到他跟前,郑重的对他说道:“二师弟,此番圣会,我总有一种不想的预感,若我有什么不测,紫云宫第六人师尊的位子,就由你来坐了!”

    赵俊贤听了大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急道:“师兄,如此重任,小弟如何能胜任,恳请师尊收回成命,弟子愿永世辅佐掌门师兄!”说着,叩首在地。

    耿惊云微微一笑,慢慢转过身去,背对着赵俊贤问道:“师弟呐,你自幼入紫云宫门下修行,可记得如今已有多少个年头了?”

    赵俊贤缓缓抬起头来,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回大师兄的话,小弟得蒙师父教诲,寒暑更替,到如今已二十年有余了。”

    耿惊云微微仰起头,长叹一声,喃喃道:“二十年呀!山中岁月易过,时光飞逝,弹指一挥间呐!二师弟,我辈习武之人,或可依靠强大内功益寿延年,可终究逃不过年华老逝的一天,以后紫云宫这份重担,你可得多担待了!”

    赵俊贤急道:“大师兄……”

    耿惊云一摆手,说道:“俊贤,你手中之物,乃我紫云宫历代掌门所持之信物,持此物者,便可行掌门师尊之事,祭天圣会之后,若有巨变,你就是紫云宫之主,多余的话,为兄也不多说了,你可要好自为之,珍之,慎之呀!”

    赵俊贤此时心中一阵慌乱,这几十年来,先师和大师兄虽处处历练自己,一连几次当众说到要传位与自己,可在他心中,一直想的就是永远辅佐大师兄,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执掌紫云宫。

    即便是将来掌门师尊之位传与自己,那也是几十年以后的事了,可今晚,大师兄突然要传位与自己,叫赵俊贤如何不惊惧。

    赵俊贤跪在地上,开口道:“大师兄,您春秋鼎盛,小弟全力辅佐与您,等将来……”

    耿惊云微微一笑,说道:“好了,此事已定,你不必说了,就这么定了,若有什么不测,这个烂摊子,就交给你了。”说着,袖袍一挥,大笑着走入后堂。

    赵俊贤一时间还未缓过神来,仍怔怔的跪在堂上,寻思:“大师兄这几日当真是好生怪异,先是无端将小师弟打入紫云洞面壁思过,今夜更是突然轻描淡写的便将紫云宫师尊之位传与自己,难道要有什么变故。”赵俊贤一时想的出神,竟忘了起身。

    此时,离祭天圣会会期还有两日,以玄羽门此时势力,这祭天圣会也可称得上是旷世盛会了,离会期虽说还有两日,但玄羽门两面山脚下,却已陆陆续续聚集来了各路江湖人士。

    两面山方圆五十里开外,各个要道均有玄羽门弟子把守,往来习武之士,还未上山,便已领略天下第一巨派之威势,玄羽门朝天峰上下,更是整装齐备,只等祭天圣会之期到来。

第六百一十七章 内息错乱

    这祭天圣会,本不是玄羽门固有之圣会,当年一场正魔大战,旷日持久,战事惨烈,各方可谓损失惨重,老一辈江湖之士震惊之余,也在反思自查,思量如何避免今后发生这类惨剧。

    经天下各大门派商议,决定每百年召开一次圣会,名曰“祭天圣会”,号曰“感上天之恩德、思吾辈之不足”。

    而这祭天圣会之首要,便在这“思吾辈之不足”上,所谓“不足”乃是隐喻,实际指的是借祭天圣会之际,监视天下各门派走向。

    当年正魔大战之时,便有许多正道门派,或受不住魔教威逼而屈从、或抵不住利益诱惑而就范,以至魔教势力大涨,双方一场大战,正道一方虽胜出,可也已是元气大伤,因此便设立这祭天圣会,以做到防患于未然,免得重蹈覆辙。

    且祭天圣会,也并非一定要在玄羽门举行,祭天圣会创立之初,各派一致选定天下实力最强者主持,因此,假如百花谷实力最强,那么祭天圣会则由百花谷主持举行。

    几百年来,天下虽无定论,但约定俗成,凡主持祭天圣会之门派,可以说就是武林各门派之主,自当年祭天圣会创立之初至今,历届祭天圣会皆由玄羽门主持举办,实则是玄羽门实力最强之故。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年那场空前惨烈的正魔大战,已渐渐淡出人们的记忆,天下各门各派渐渐恢复元气,可正是如此,天下人心也渐渐浮动,追逐名利地位、功法力量之风又渐渐兴起,江湖中各门各派虽看似表面一团和气,实则暗地里风云涌动,大有一触即发之势,因此,这次祭天圣会便格外引人注目。

    虽说距圣会正日尚有两日,可天下各习武之人早已齐聚两面山脚下,玄羽门下院,“居士林”中,前前后后,到处都住满了江湖人士。

    玄羽门多次举办这祭天圣会,可谓轻车熟路,下院居士林归分支逍遥居统领,早在半月前便已准备妥当,居士林设立之初,其用意便是接纳祭天圣会之时各路江湖人士,因此房舍院落众多,各门各派人来的虽多,可一切也井然有序,几百个火头道人更是严阵以待,供应各门各派饮食用度。

    居士林内,各回廊道口,各厅前堂后,皆有玄羽门精锐弟子来回巡视,一来树大招风,放眼天下,敢正面与玄羽门为敌者,恐怕没几个,即便是有这胆量也未必有这实力,但即便如此,也得防着有人唯恐天下不乱趁机袭扰捣乱。

    二来,各门各派几千人士,各中难免有几个夹怨带仇的,两下里一照面,说不定便会动起手来,玄羽门作为东道主,自然要第一时间出来制止。

    却说此时陈剑平被关在紫云洞内,翻来覆去越想越是心乱,心中总是惴惴不安,既担心师尊及各位师兄弟安危,又被许多不解疑团所困惑,他又不似旁人,若换做其他人,想不

    通放在一边不想便是,而他却是个爱钻牛角尖之人,若非如此,当初便不会与饮血老祖有太多纠葛。

    此时他越是想不通,心里就越焦急,越是焦急就越想不通,只见他一会儿盘膝坐在地上苦思,一会儿在石室内来回踱步,心中越想越是气闷,越想越是烦躁,简直想狂舞乱吼一番。

    其时正值盛夏,天地一片燥热,这石室晚上虽阴凉些,白天却也闷热异常,陈剑平独自关在这石室也无什忌讳,宽衣解带,坦胸露背,席地而坐,心中一阵阵气苦,想了半天,只想到脑袋嗡嗡作响,也无什结果,当下手在石桌上重重一拍,走到石床前倒头便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恍惚惚,半睡半醒之间,饮血老祖恶战、击死冯迁、火烧冯允、戚家寨惨剧等等一切在陈剑平脑海中不断浮现,浑浑噩噩之际,陈剑平明知自己身在梦中,可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心中不停地大声说道:“快醒过来,快醒过来”。

    突然,陈剑平感到浑身一阵阴凉,半梦半真之间陈剑平一惊,心想:“这盛夏之时,燥热异常,自己岂会感觉阴凉。”想到这,清楚的感觉到身子竟然打了个冷战,“我这定是身在梦中,才有如此幻觉……”

    突然,陈剑平猛地惊醒,大叫一声:“不好!”

    急欲翻身而起,却发觉左半边身子竟然动弹不得,陈剑平大惊,定眼一瞧,只自己左半边身子竟然殷红一片。

    陈剑平心中大骇,寻思:“定是自己睡梦中,内息走了岔路,遭化蛇内丹之毒反噬!”

    因化蛇硬核缘故,陈剑平行功经络异于常人,在捣药仙翁点拨之下,陈剑平侥幸闯过难关,得意继续修习内功,但这也无形中,将沉睡的化蛇内丹之毒惊醒,因此,陈剑平不得不一刻不停的运劲与化蛇硬核之毒相抗,以防被化蛇内丹之毒侵噬。

    这几年来,陈剑平不论坐卧起立还是行走吃饭,无时无刻不潜运内息,不敢有一时一刻的停歇,时至今日,经脉中内息运行与陈剑平来说已如呼吸、眨眼般平常,甚至在无意识的状态下,陈剑平经络内的内息依然自动与化蛇硬核之毒抗衡。

    如此一来,陈剑平功法进步自然是一日千里,可这套行功法门也及其难以掌握且极不稳定,每当陈剑平心神激荡之时,便极有可能内息走了岔道,陈剑平数次历险,皆与此有关。

    那化蛇内丹潜伏在陈剑平左臂经脉之中,无时无刻不伺机而动,这几日,陈剑平心神烦躁,几欲崩溃,在半睡半醒之际,内息果然走了岔道。

    往常,陈剑平内息不畅,化蛇内丹反噬最多也就到肩头,而如今,竟然左边身子一片殷红,叫陈剑平如何不惊!

    陈剑平挣扎着想坐起身来,但左半边身子几乎僵硬,费了好大劲终于勉强坐起,当下赶忙收敛心神,深吸几口气

    ,将左右乱冲的内息慢慢调匀。

    这行功运气之术,毫无半分捷径可谈,且甚是耗费心力,须知体内气血运行乃是自然之规律,修习内功之人却要凭自身念力控制气血之走向,难度可想而知,陈剑平直忙活了近两个时辰,才将任督二脉中左右冲撞的气息调匀。

    如此小周天搬运便已畅通,接着便以大周天搬运法,将左半边身子的化蛇内丹之毒慢慢归拢,一点一点的将它逼退,慢慢汇入手厥阴心包经一脉,再以捣药仙翁的法门,一丝一毫的将化蛇硬核之毒慢慢抽出手厥阴心包经,存入左掌心的劳宫穴。

    此法虽有效,但最是累人,陈剑平此时已是大汗淋漓,筋疲力尽,然行功到此最是紧要关头,更不能半途而废。

    以捣药仙翁之法门,化蛇内丹之毒再发作反噬之时,当从手腕列缺穴中外泄,而不伤及自身,但随着时日加深,陈剑平也渐渐认识到,这化蛇硬核之强大,化蛇硬核之毒在陈剑平手腕列缺穴中外泄一部分的情况下,仍然可以将陈剑平半身麻痹。

    但饶是如此,若不是捣药仙翁这法门,陈剑平强行修炼真法,此刻恐怕早已一命呜呼了,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陈剑平左半身化蛇之毒已去除的差不多,左半边身子虽有些麻痹,但已行动自如。

    然而左臂化蛇内丹之毒反噬之力却极为强劲,真气被挡在左胸天池穴处,与化蛇硬核之毒相持不下,陈剑平多次聚集全身之力与之相抗,但内息每到天池穴,那化蛇内丹之毒便犹如潮水海浪般反扑。

    化蛇内丹之毒每反扑一次,陈剑平左脑太阳穴便一阵钻心刺痛,到此时,陈剑平心中惊惧万分,陈剑平随捣药仙翁学医,与人身各处穴道可谓了如指掌。

    这太阳穴又称经外奇穴,乃人身上一大死穴,太阳穴刺痛,随时便有性命之忧,陈剑平修习功法多年,岂有不知之理。

    陈剑平越是胆怯,真气便越是不纯,那化蛇内丹好似有灵一般,趁着陈剑平心神惊惧,真气不纯之际,猛力反扑,陈剑平大惊,赶忙运气抵抗,“嗡”的一声,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便在此时,陈剑平猛然觉得一阵彻骨寒意,抬眼一看,险些惊得叫出声来,只见半空中幻化出一只硕大无朋的蛇头,两只灯笼般大小的绿眼正死盯着自己,吞吐的长信在自己面前嘶嘶有声。

    陈剑平左臂毫无知觉,一颗心仿佛要跳出胸口,当此时刻,陈剑平灵台还保有一次清明,心想:“今时今日,我若被这巨蛇吞噬,岂不是要坠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一想到这儿,朝自己左臂看了一眼,把心一横,右手一招,石床边响铃剑应声而起,空中那颗虚无缥缈的蛇头仿佛有所感应,气急败坏的张开血盆大口一声嘶吼,陈剑平握剑在手,大呵一声,挥剑朝自己左臂斩了下去!

第六百一十八章 突发事件

    陈剑平举剑朝自己左臂砍落,那幻化出来的蛇头见状,仿佛发出一声嘶吼,一股青蓝色气体将陈剑平左臂裹住,响铃剑砍在这青蓝色气体之上,发一声闷响,竟被弹开!

    陈剑平倒吸一口凉气,往常自己只觉得,以自身功法将这化蛇内丹之毒引导、压制便可,自今日方知,这些年来,自己无异于抱虎枕蛟,原来这化蛇内丹好似有灵一般,无时无刻不在伺机反噬自己。

    此时此刻,陈剑平几乎已筋疲力尽,有心出声呼救,但却发觉自己竟发出不丝毫声音,即便是可以发声呼救,这后山紫云洞乃是紫云宫禁地,寻常弟子根本不会来这里,就算是有人在这附近,陈剑平所处石室在山腹深处,洞外之人也很难听到。

    而那送饭食的小厮,每三日才来一次,这石室中不辨时日,也许这小厮下一刻便来到这里,也许现在仅仅是送完饭食后的第一天,还要两天才能来送饭,到那时,自己也许早已毒发身亡或噬魂入魔了!

    这时,陈剑平左手腕列缺穴处,隐隐透出一股青紫气,此乃储存在手心劳宫穴的化蛇内丹之毒反噬时,在列缺穴处外泄的毒气,可此时,化蛇内丹之毒来势凶猛,这点外泄的毒气,简直就是杯水车薪,毫无用处。

    而此刻那化蛇内丹之毒渐渐冲破天池穴,竟朝着胸前大穴膻中穴蔓延,这化蛇内丹之毒一旦侵入膻中穴,便可沿任督二脉长驱直入,直捣丹田大穴。

    虽如此,但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陈剑平慢慢盘膝坐下,调运全身经脉真气与之抗衡,但此时陈剑平已是强弩之末,无论他如何努力,都已无法这蛇毒抗衡。

    陈剑平此刻几近绝望,拼着最后一口气,倒运真气,欲自绝左臂经脉,可到此时陈剑平甚至都已无法将真气凝练,这一刻,陈剑平当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咕咚”一声,陈剑平身子一歪,躺倒在地,那化蛇内丹终于全部冲破天池穴,朝膻中穴蔓延而来,瞬间,便犹如清水中滴入一滴墨汁,化蛇内丹之毒慢慢深入膻中穴之内,迅速蔓延开来。

    陈剑平用尽全身精力,守住灵台一丝清明,幻化而成的巨型蛇头此时又浮现出来,这蛇头仿佛带着一丝冷笑,吞吐着红信,一动不动的紧盯着地上的陈剑平,一点一点慢慢将他侵蚀。

    模糊中,陈剑平心想:“看来,最终自己还是死于这化蛇内丹之毒,也许自己捡起那颗别样鹅卵石的那一瞬间,便注定这一刻迟早是要到来……”

    两面山,玄羽门,朝天峰。

    弹指间祭天圣会正日已到,各门各派人士,出居士林,由打两面山山脚下向朝天峰之上攀登,两面山山体巨大,朝天峰更是高耸入云,但对习武之人来说,御起轻身功夫,片刻也就到了,只是此乃玄羽门主峰,众人皆步行而上,以示尊重,只见众人浩浩荡荡足有四、五千人,黑压压一片,犹如一条灰色的长龙,顺着山道蜿蜒直上。

    此时正值盛夏,山道宽阔整齐,两旁松柏翠绿,花

    草繁盛,一派森严气象,玄羽门每隔几里,便在路旁设立茶棚,供上山诸人解渴,修真之人体格大大强于寻常之人,那朝天峰虽高,众人却也不甚吃力,

    玄羽门年轻掌门沈平手下得力助手沈平,率领着一众弟子穿梭于山道之上,招呼各门各派人士,一众人少不了寒暄问候,这沈平虽说是年轻弟子一辈,可他乃沈平最亲近的手下,一般门派,便是掌门人见了他,也赶紧客客气气的上前含蓄两句。

    沈平留神与众人一一见礼,趁着空档,闪身来到一僻静处,吩咐身边一年轻弟子道:“速去仙客亭告知郭师叔,再有一个时辰,众人便可到达。”那名弟子得令后,转身进入山间小道,飞奔而去。

    江明一旁说道:“沈师兄,各门各派差不多都到齐了,只是我瞧这些人一个个好似怀有心事,大都四下观望,好似在等什么人。”

    沈平冷笑一声,低声道:“哼!蝇头鼠背,天下事,岂能轮到这等人染指,他们自然是在等人了,你没见御剑神宗不是还未到嘛!”

    江明低声道:“哼!一众人獐头鼠目,难道当真敢在咱们通天峰上兴风作浪?”

    沈平双臂抱在胸前,抬眼瞧着山道上一众人士,轻声说道:“这等乌合之众,何足道哉,只是御剑神宗暗中作梗,若是他们挑唆着个天下门派与我们作对,这倒挺棘手!”

    江明愤恨的说道:“这御剑神宗好大的胆子,居然……”沈平不等江明说完,朝他瞪了一眼,那江明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警醒的四下张望了两下。

    沈平低声道:“江师弟,咱们做好分内事便是了,其他的,多一句也别听,多一句也别说,你可晓得?”

    江明一脸歉意,低声道:“师哥教训的是,只是我担心……”

    沈平又是一声冷笑,低声道:“师弟无需担心,之前吩咐你的可都安排好了?”

    江明低声道:“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可保万无一失。”

    沈平点点头,望着浩浩荡荡的人群,低声道:“如此最好,今日所到各门派那些是敌,那些是友,现在还未可知,到时见机行事便是,你下去准备吧!”

    江明行了一礼,转身便走,猛然想起一事来,转过身来,小声对沈平说道:“沈师兄,方才我从通天台下来,赶巧碰见紫云宫耿惊云师哥,这紫云宫此番只来了四、五人。”

    沈平听到这,双眉一杨,赶紧问道:“你可曾看清楚了?”

    江明答道:“小弟看的清清楚楚,听传闻,前几日紫云宫耿师哥大发雷霆,将那陈剑平关进了紫云洞内!”

    沈平听完怔怔的出了一会儿神,朝江明摆了摆手,说道:“你下去按事先说好的布置去吧。”

    江明也不多说,转身而去,过了半晌,沈平眉头紧皱,顺着小道,疾步朝山顶奔去。

    大大小小各门各派一众人浩浩荡荡,约莫一个多时辰,便到了离通天台不远的仙客亭,玄羽门自创派一来,便立下

    规矩,不论何人,凡到通天台立即止步,这仙客亭便建在通天台旁,以便告知上山人士。

    众人陆续上得山来,老远便见玄羽门分支,长春宫师尊郭本初,率领一众弟子在这仙客亭前等候。

    只见郭本初身着盛装,缓步走到台阶前,对着山下而来的众人抱拳施礼道:“玄羽门分支,长春宫师尊,老朽郭本初,奉掌门师兄紫阳真人之命,特在此恭候诸位大驾,吉时将至,就请各位屈移尊步,掌门师兄已在通天台、祭天坛上恭候多时了。”

    各门各派众人皆抱拳回礼,人群中更是有人高声道:“郭师尊亲迎,在下可受宠若惊了!”

    又有人说道:“这祭天圣会百年一次,我等今日能够亲临,当真不枉习武一场!”

    左近一位老者,手捧着玄羽门朱红请柬,抱拳施礼道:“小老儿空活这把年纪,能受玄羽门之邀,当真是鄙派上下之荣耀呀!”

    郭本初哈哈大笑,向前一步,赶忙说道:“原来是紫薇山丰德海老前辈,您真是过谦了,这话真是客气的紧呐!快请!快请!”

    说着,郭本初同一众弟子立在路边,与过往各门各派人士一一见礼,众人步步高升,转过一尊大石,顿时豁然开朗,只见一条宽阔的石阶摆在眼前,众人拾阶而上,不一刻,那誉满天下的玄羽门通天台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这通天台乃是玄羽门一演武场,依照南北方向而建,老一辈江湖之士还好,各派年轻一辈弟子,到得这通天台之上,顿时便被眼前景象所震惊,只见这通天台台面宽广巨大,足可容纳上万人,通天台北首设一圆坛,名曰:“祭天坛”,坛中央立着三座巨鼎,鼎前设香案供桌,整个圆坛威严肃穆,放眼祭天台,宏伟雄壮。

    众人陆陆续续上来,通天台之上,依祭天坛为中心,围绕着祭天坛按扇形排布,摆放着几千条长凳,各门各派依次入场,前后陆陆续续足有一个多时辰,方才全部坐定。

    仙客亭旁郭本初一直立在道口,亲自将来者最后一人迎接完,方才松口气,这时,一旁沈平低声道:“郭师叔,陈剑平之事,掌门师兄他怎么说!”

    郭本初转过身来,两手负在背后,边走边说道:“哼!耿师侄对他这小师弟,可真是爱护有加呀!生怕对他这小师弟有什么不利,到这个节骨眼上,把他往紫云洞里一关,直接躲起来了!”

    沈平跟在郭本初身后,赶忙说道:“当此关键时刻,总不能……”

    郭本初抬起一只手,打断沈平的话头,说道:“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了,掌门刘逸风对此事好似早已心中有数,也没多说什么,见机行事就是了!”

    沈平还想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一名把守在山下道口的白衣弟子神色慌张,飞奔而来,一见郭本初,单膝跪地,急忙道:“郭师尊,弟子有要事禀报!”

    郭本初见这名弟子神色紧张,便知事情紧急,连跨两步来到这弟子跟前,指着他大声道:“何事如此慌张,快说!”

第六百一十九章 闯山

    那白衣弟子慌忙抬起头来,说道:“启禀郭师尊,山下岔路上来了一伙人,约莫有五六百,大张旗鼓的说要上山来参加祭天圣会!”

    沈平抢上一步,大声问道:“你没看错?莫不是那些门派来晚了……”

    那名弟子惊慌道:“启禀师兄,小人绝不会看错,江明师兄此时便在山下,这伙人手中并无请柬,却一个劲的嚷嚷着要上山!”

    沈平大袖一挥,怒道:“放肆!好不是识相的东西,也不瞧瞧今天是什么日子,赶在太岁头上动土,待我下山将他们打发了!”说着,抬腿便要下山。

    一旁郭本初手一抬,拦住沈平,沉声说道:“区区几百号人何足道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日天下各大派皆聚集于此,对方言明特来参加祭天圣会,玄羽门天下巨派,岂可失了气度下山去轰人家,这不是显得咱们小家子气吗?”

    沈平赶忙道:“还请郭师尊示下!”

    郭本初面色一沉,说道“便请他们上山就是,在这朝天峰通天台之上,还怕他们掀起什么风浪不成?远来是客,咱们先礼后兵!”

    沈平听完,朗声道:“还是郭师叔思虑周全,我这便亲自迎他们上山!”说着,转身与那名白衣弟子朝山下而去。

    与此同时,紫云洞内,陈剑平却正经历着生死一刻,化蛇内丹慢慢侵入膻中穴,正当陈剑平灵台最后一丝清明就要消失之际,突然,带与陈剑平左手小指之上的玉骨指环发出一声极轻微的脆响。

    而这极轻微的脆响于陈剑平来说,却犹如暗夜之中的一道惊雷,只见一丝翠绿色光芒从这指环中闪出,陈剑平只觉得从左臂传来一股暖流,这柔暖之意犹如置身冰窟之内,怀内仅存的一丝暖意一般!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陈剑平心头一颤,东药山悬蝠洞内所发生的一幕幕急速的在脑海中闪过,最终,停留在一张写满红色蝇头小子的白色丝绢之上,一段功法口诀,清晰的映入脑海。

    “当以气血为媒,意念为引,戒内功力,如惊蛰猛醒……汇江河而入大海,置于全身经脉穴道之中,融会贯通,任意取用,无往而不利,功法自……”

    这套古拙功法,便似有人吟唱一般,在陈剑平耳边低响,恍惚之中,陈剑平意念依法而动,只觉左臂这股暖流越聚越多,缓缓向自己全身蔓延。

    陈剑平慢慢将这股暖流引入自己任督二脉之中,这股暖流在任督二脉诸穴游走一圈后,竟慢慢汇入关元、阴交、气海、石门四穴,此时陈剑平全身虚脱之际,关元、阴交、气海、石门空空如也,这股暖流一入这四穴,其势突然变得迅猛起来,便犹如高山之瀑布,倾泻而入山谷一般。

    原来,这玉骨指环内所存储的饮血老祖一百多年功力,虽有导引法门,饮血门内息修炼与寻常吐纳修炼方式大为不同,纯靠意念催动,以全身气血为媒,无限激发人体自身之潜力。

    这玉骨指环一旦戴上,除非佩戴之人身死,否则便不可摘下,陈剑平虽知道指环内息导引法门,本身却并不愿去利用

    这股力量。

    因此,即便是熟知导引法门,但却得不到意念的配合,因此玉骨指环内的强大功法一直处于蛰伏状态,只是在陈剑平心神激荡之时,才略微产生感应。

    如今化蛇内丹之毒趁陈剑平心神俱乱之际,反噬陈剑平,当次危难之际,玉骨指环与陈剑平产生感应,陈剑平自然想起那套功法导引法门来,这玉骨指环内的强大功法,一经流出,陈剑平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坦受用,濒死之际,在求生**驱使下,陈剑平自然会极力召唤这股暖流。

    如此阴错阳差之际,陈剑平脑中回闪着功法引导法门,念力又加以引导,而陈剑平与化蛇内丹持久抗衡,自身所修习功法几乎耗尽,这玉骨指环内的强大功法便如江河决堤一般,一涌而出。

    此时陈剑平四肢百骸已恢复些体力,他虽功法修行进步神速,可终究是修行时日尚短,须知,这玉骨指环内寄存的乃是饮血老祖四百余年的功法修为,陈剑平体内各路经脉根基尚浅,如何能承受的住这股强大功法。

    顿时,陈剑平全身剧震,感觉自己小腹好似不住膨胀,不一刻,胸口膻中穴,顶门百汇穴亦是如此,便好似一个皮球一般,仿佛立时就要爆裂,周身穴道内息鼓荡,全身燥热如焚。

    陈剑平挣扎着做起,赶忙以玄羽真经心法,引导丹田内的真气运转,可谁知,指环中涌出来的这股热流,却好似又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盘踞在自己丹田诸穴之中,不停地左突右冲。

    到这时,陈剑平心中已大概有些眉目,知道这股热流好似与自己的意念有莫大联系,当下慢慢盘膝坐直,抱元守一,心无杂念,静心去感受这股热流,以念力将其引导。

    道法修习之中,于这“内观”一项,要求极为严格,陈剑平修习道家功法多年,以念力游走周身诸穴自非难事,且在捣药仙翁调教之下,陈剑平于人身诸穴,经血脉络可谓是滚瓜烂熟,如此这两项,正好起到事半功倍之效。

    玉骨指环内这股强大功法,在陈剑平念力引动下,走遍全身奇经八脉,不一刻,便将一路大周天走完,陈剑平顿觉全身力气渐生,头脑也越发清醒,身上膨胀燥热之感也有所缓解。

    如此,陈剑平引导这股功法,不住的在自身大周天运行,这股强大功法在陈剑平体内越行越快,一连冲破全身六七处闭塞,到最后直如奔流一般,每行一圈大周天,陈剑平周身不适之感便减弱几分,到最后,周身再无不适之感,灵台一片空明,周身好似浸泡温水之中,说不出的舒适受用。

    陈剑平按照自己平时修习玄羽真经功法脉络,引导这股暖流,走任督二脉,汇与膻中穴,这股暖流劲力强劲之极,瞬间便将膻中穴蛇毒逼退。

    膻中穴蛇毒一清,陈剑平顿觉胸中一阵舒畅,接着引导这股暖流直奔天池穴,这化蛇内丹似乎有所感应,聚集力量与这股暖流在天池穴相抗衡。

    此时,陈剑平太阳穴已无刺痛感,只觉这股暖流在天池穴与化蛇内丹僵持了一瞬,突然便犹如江河溃堤一般,猛地将这天池

    穴冲破,陈剑平似乎听见一声来自巨蛇的嘶吼之声,紧接着,化蛇内丹之毒便如潮水般慢慢退去,最终汇入左手掌心劳宫穴内。

    陈剑平一颗心兀自碰碰直跳,自觉真是死里逃生,忍不住看了看自己左手,只见自己左臂之上,显出一层犹如鱼鳞般的暗红色花纹,便如刺青一般,自手掌自肩头,由深及浅,甚是可怖。

    见此状,陈剑平心中更是惊惧,想不到这化蛇内丹之毒侵蚀之力竟如此之强,陈剑平慢慢站起身来,虽一阵阵头晕,但却觉得四肢百骸变得从未像现在这般轻盈、这般伸展自如,全身好似有股用不完的力气。

    陈剑平迈步在石室内走了两圈,只觉脚步也轻盈了许多,心中有股想要发足狂奔的强烈念头,陈剑平在石室内来回走动,一刻也不愿停下,见响铃剑还扔在地上,伸手一召,响铃剑应声而起,飞入陈剑平手中。

    陈剑平握剑在手,加催内力,响铃剑却好似没什么反应,陈剑平微微一怔,当即试着意走丹田,顿觉一股暖流旭旭升起,贯穿全身,手中响铃剑似有感应,顿时铃铃作响,长剑护手内两颗小铃,由慢至快飞快旋转,只见响铃剑剑刃之上微微泛红,剑身竟隐隐传来龙吟之声。

    却说,朝天峰这边,沈平与那名白衣弟子下得山来,老远便见山脚下,黑压压聚着一群人,瞧装束,应当是各门各派聚在了一起。

    沈平几步走到众人跟前,一抱拳,朗声道:“在下玄羽门弟子沈平,今日我玄羽门祭天圣会之际,俗务繁忙,未克远迎,晚辈在此向诸位一并谢罪,还望各位莫要见怪。”

    这沈平器宇轩昂,谈吐间透出一股凌厉气息,言辞不卑不亢,亦不问众人来由,顿时,将这几百号人晾在了这里。

    半晌,人群中一人身穿华服,轻咳一声,抱拳道:“久闻沈平之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在下翠云山刘子虚,久仰公子大名,幸甚之至!”

    原来,这些人便是前几日,在镇南城“望月楼”中聚会的各派人士,这些人虽未收到玄羽门请柬,却相约一同前往玄羽门,这翠云山刘子虚处处争先,出谋划策,俨然已是这群人的首领。

    数中有一大汉高声道:“咱们来恭贺玄羽门祭天圣会了”,说到这儿,这人指着一旁沈平说道:“方才这人说要什么劳什子请柬,真是诸多古怪!”众人看时,只见说话这人,正是当日在“望月楼”内推倒跑堂小二的黄衣汉子。

    这黄衣汉子见玄羽门众人无一人开口,顿时得意洋洋,不禁向前走了两步,朗声道:“就算没有那请柬,难不成我们还非要去你那通天台不成?那朝天峰是你玄羽门的,总不能整个两面山都是你玄羽门的吧,我们自要上山,你们凭什么阻拦?”

    这黄衣服汉子话音刚落,一旁沈平大怒,手一召,背后长剑应声出鞘,大呵一声:“放肆!”挺剑朝这汉子刺去,那黄衣汉子正在那滔滔不绝,浑没想到沈平说刺便刺,顿时慌了神,且沈平这一剑来的即快且怪,“呲”地一声,将这黄衣汉子左肩划了一道口子。

第六百二十章 有话要说

    那黄衣汉子左肩受伤,鲜血直流,众人一声惊呼,人群中四名与他服饰相同之人,抢上一步,冲了过来,玄羽门几十名弟子呼啦一声,拔出身后宝剑,两边“轰”的一声,相互对峙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正当这剑拔弩张的危急时刻,那刘子虚却手持折扇,仰面一阵大笑。

    沈平横剑在手,呵道:“有话便直说,少在这里故弄玄虚!”

    那刘子虚笑罢,朗声道:“久闻玄羽门千年巨派,执天下之牛耳,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江明向前一步,朗声道:“先生何出此言?”

    刘子虚毫不示弱,开口道:“我等众人,有一事不明,今日当着天下英雄的面,特来向贵派问个明白,不想如今,连门都进不了,贵派一向以天下第一自居,何必如此惊弓之鸟,拒人于千里之外?”

    沈平哈哈一笑,朗声道:“天下第一如何敢当,今日我派祭天圣会之际,自然要防备宵小之辈暗中捣乱,加强守备理所应当,何来惊弓之鸟一说?”

    沈平虽面露微笑,神色和气,话中却绵力带刺,着宵小之辈,自然指的就是眼前众人。

    刘子虚将手中折扇一合,假装为听懂刘逸风所指,抱拳道:“哦?既如此,我等众人这便上山,参加那祭天圣会,也好看看眼界,阁下以为如何?”

    沈平当即闪身把路让开,大声道:“有何不可?奉师尊郭本初之命,‘远来是客’,逸风恭迎各位上山,请!”说着一众玄羽门弟子,哗啦一声,闪身立于山道一旁,齐声道:“恭迎诸位上山!”

    这玄羽门规模实力绝冠天下,单是它八个分支中任意一个,在江湖中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更何况在这节骨眼上,玄羽门全体齐聚朝天峰,威势更是可想而知,这伙人虽浩浩荡荡,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来到玄羽门,可一个个心中着实坎坷。

    众人本想这山前关卡这一关就不容易过,没想到玄羽门竟然毫不顾忌,让开大路,放众人上山,如此一来,众人心中更是犯嘀咕,心想:“莫非,玄羽门早就做好准备,因此有恃无恐?”一伙儿面面相觑,反倒没了主意。

    这时,只听那刘子虚振臂一呼,高声道:“玄羽门如此盛情,我等若再推辞,就显得不恭了,咱们这便去哪通天台走一趟如何?”众人听了,齐喊一声,抬腿便走,一行人中有的四下张望,有的严阵以待,有的满脸担忧,各个惴惴不安。

    这伙人,自然无心留意一路上的奇花美景,众人不声不响,迈开大步当真健走如飞,只半个时辰,便一到通天台,只是那郭本初却未在仙客亭处迎接。

    到得通天台,各门各派足有四五千人,黑压压的坐了一片,这通天台之大,以至于座下这许多人,丝毫未有一丝拥挤,西首新摆好几百条长凳,一白衣弟子,走到刘子虚身前,朗声道:“晚辈拜见刘子虚刘道长,请刘道长并各位英雄,到凉棚内安坐。”刘子虚微微点头,也不说话,径直朝那凉棚走去。

    刘子虚一伙人见玄羽门处处礼敬,这伙人终究是不怀好意,难免有些做贼心虚,见玄羽门如此从容不迫,心中更是惴惴不安,其时,场上几百个门派,刘子虚一伙虽人数众多,可谁也没太在意这一伙人。

    刘子虚一伙人刚刚坐定,只见正北祭天坛之上,巨大的香案供桌前,玄羽门紫阳真人一身紫袍端坐正中,左下手八张太师椅,以长春宫郭本初为首的八个分支师尊,端坐其中,右下手,摆放着三张太师椅,第一张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位独臂高僧,正是珈蓝岛灵云寺护法,慧明大师。

    另外两张太师椅却是空的,想来定是为百花谷谷主、御剑神宗宗主所准备,至于那聚贤堂,因堂主纳兰康暴毙,早已言明不在参加本次祭天圣会,此乃是天下共知之事。

    眼看便到正午,此时通天台靠近仙客亭一侧,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这骚动迅速蔓延看,全场几千人皆不约而同向通天台南侧望去,人群中不时发出几声惊叹:“来了!”“总算是到了,来的好似都是高手!”

    刘子虚一伙也顺着人群望去,只见台阶尽头,现出一大队身穿素袍的年轻弟子,只见为首一人,双鬓微白,清瘦长脸,眉宇间不怒自威,同样穿一身素袍,一脸冷霜,大踏步而来,此人正是御剑神宗宗主秦御风。他身后所跟弟子足有上千人,浩浩荡荡而来,声势之威猛,直令天下人侧目。

    然而这一众人,上至宗主,下至普通弟子,皆青衣素袍,面如冷霜,年轻一辈弟子,更是腰系麻绳,头缠白绫,便好似门中有重要之人去世一般。

    四下里,各门各派修真人士有的闭口不言,有的却交头接耳,纷纷议论道:“这可真是奇了,怎么这御剑神宗不像是来参加祭天圣会的,倒好像是一群出殡送行的?”

    “我瞧着气氛好似有些不对,您看这两派,人人面如冷霜,这是怎么回事!”

    人群中,又有人低声道:“你们瞧出来没有,怎么御剑神宗副宗主秦万山,好似都没来呀!”

    “这可奇了,这二人举足轻重,如此重要之时,怎么可能不到场?”

    众人正在这里议论,只见秦御风已登上祭天台,玄羽门掌门赵俊贤并慧明大师等众人早已起身迎了上来,大伙一一抱拳施礼,赵

    俊贤道:“秦宗主,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呐!”

    那秦御风高大威猛,说起话来却四平八稳,颇有儒雅气息,只见他微一施礼,说道:“刘掌门人大名如雷贯耳,想当年家师来参加这祭天圣会,当时在下俗务缠身,未能同来,今日有幸一睹天颜,后学秦御风荣幸之至!”

    刘逸风哈哈大道:“秦宗主太过客气了,快请入座!”当下,秦御风与慧明大师等其他八位师尊一一见礼,便各自入座。

    刘逸风轻抚长须,微笑着问道:“怎不见御剑神宗秦万山到此?”

    秦御风听紫阳真人如此问,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神色,开口道:“秦师弟苏俗务缠身,实在是分身乏术,还请掌门莫怪。”

    刘逸风听了这话,脸上漏出失望之色,摇头道:“真如此不巧?不能见此大贤,当真是可惜了。”说完不住的摇头叹息。

    秦御风听了,脸上不漏声色,心中暗想:“好个刘逸风,惯会做戏,秦万山不久前刚找过你分支紫云宫麻烦,你岂有称他为大贤之理由!”

    想到这不由得担心起来,暗道:“刘逸风如此人物,当此关键之时,怎忽提起秦万山,难道竟被他识破了不成?”想到这,不禁凝神朝刘逸风看了看,但见刘逸风神色自如,毫无半点异样。

    此时,慧明大师行单掌佛礼道:“阿弥陀佛,今日祭天圣会更胜当年,各门各派新人辈出,生生不息,一派繁荣景象,真是我佛慈悲!”

    秦御风仍是阴沉着脸,转头盯着紫云宫耿惊云,冷冷的说道:“是呀,特别是紫云宫新人一辈,这几年当真是锋芒毕露,真可谓后继有人呐!”

    耿惊云面不改色,慢慢说道:“新人一辈自然是有几个人才,不过如何也及不上秦兄连火鳞道长这类能人异士也能收拢于麾下,区区几个小辈子弟,还能入您法眼?”

    秦御风自来便阴沉着脸,此时听陆正山提到“火鳞道长”四个字,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以他如今之身份,竟然把持不住,几乎便要发作。

    正僵持着,一旁沈平闪身而出,朗声道:“启禀掌门真人,正午吉时将至,请掌门真人点燃圣火,开坛祭天。”刘逸风手抚长须,对着沈平微一点头。

    沈平躬身施礼,转身来到祭天台边缘,对着台下各门各派数千修真之士,朗声道:“今日得蒙天下英雄不弃,驾临鄙派,共襄圣会,鄙派感激不尽,此刻吉辰吉时已到,咱们这便开坛祭天!”

    台下众人早已等候多时,一听这话,大半高声叫好,便在此时,突然一人起身走到台前,大声道:“且慢,在下有话要说!”

第六百二十一章 挑拨

    却说沈平宣告开坛祭天,台下突然走出一人,大声道:“且慢,在下有话要说!”

    众人吃了一惊,抬眼看时,只见一人身穿华服,手持折扇,正是那翠云山刘子虚。

    沈平双眉一扬,朗声道:“哦?敢问刘道长,有何指教?”

    刘子虚微微一笑,朗声道:“不敢!”

    说着,转身冲着场中几千人大声道:“天下英雄请了!在下与身旁这几百位朋友,今日所来,可不是为了参加这祭天圣会而来,盖我等人微势小,原是没有资格参加这天下第一大会的!”

    那刘子虚阴阳怪气,任谁都听得出,他话中的讽刺之意,场上不少人更是发出一阵哄笑,只这一声哄笑,足见今日与会各门各派中,多数不坏好意!

    只听他接着说道:“然而,我等却遇上了一件极不平之事,此事若任其发展下去,恐怕那奸邪魔教又要死灰复燃了,因此,今日特来恳请天下第一巨派玄羽门,当着天下英雄的面,主持公道,为我等做主。”

    场上众人听到这里,立刻来了精神,这几百年来,天下升平,各门各派都忙着休养生息,恢复元气,天下实则是没什么大事。

    时间一长,祭天圣会之上,竟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简直不值得一提,久而久之,大伙均抱着走走过场的心态来参加这祭天圣会,此时,刘子虚竟然说“恐奸邪魔教死灰复燃,请玄羽门主持公道!”

    此言一出,真可谓语惊四座,顿时全场全场竟有一多半人大声附和,特别是虽刘子虚同来的几百人,叫嚷的更是厉害!祭天坛上,秦御风脸上划过一丝得意笑容。

    沈平微微一怔,朝长春宫师尊望了一眼,见郭本初一脸平静,回过头来开口道:“既如此,那便请刘子虚道长,上台说话!”说着,摆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刘子虚一理锦袍,迈步登上祭天台,朝台上诸人微一行礼,转身冲着台下数千修真之士说道:“自上次正魔大战,魔教虽遭受重创,但仍有些残留余孽,荼毒人世,而这其中,最为恶毒残忍者,乃饮血老祖也!”

    此言一出,台下数千人中,大半随声附和,频频点头,特别是与刘子虚同来的数百人,更是大声叫嚷应和。

    刘子虚接着说道:“想这饮血老祖,习练那饮血门妖法,残害无数生灵!”

    说完,指着与他同来的数百人,大声道:“我等皆与之有不共戴天之仇!”

    这话一说完,只听那数百人中,不少人大声嚷嚷道:“不错,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他杀我手足兄弟,我定要替我哥哥报仇!”

    在场的数千修真之士,也是群情激奋,这饮血老祖走上邪路之后,为修习饮血门极为强大的召唤术,确实残害了不少圣灵,这一点,天下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是,一来这饮血老祖功法极高,一般人便是想杀他也杀不了,再者,饮血老祖生前,藏匿之处几位隐蔽,且不停地变换地点,正道人士

    ,很难掌握他的踪迹,更别说将他除掉了。

    沈平听到这里,微微一笑,说道:“这饮血老祖的确罪大恶极,不过,数月前,这魔头已被我玄羽门、曾经的紫云宫弟子,也就是想现在的药山派掌门陈剑平所杀,也算是替各位报了仇,为天下正道除了这一害!”

    刘子虚听完,阴阳怪气的说道:“哦?这么说来,这陈剑平,倒是我等的大恩人了,只不过我却听说,这陈剑平与那饮血老祖似乎有颇多瓜葛,那饮血老祖临死前,竟将饮血门绝世之宝赠与那陈剑平,还将饮血门几套秘传功法交给了陈剑平。”

    此话一出,通天台上,哗声一片,秦御风脸上面漏得色,沈平听了这话,脸色一沉,朗声道:“刘道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饮血老祖乃陈剑平所杀,这天下共知,怎能说与他有颇多瓜葛!况且陈剑平此刻以自立门派,这和我玄羽门又有什么关系?”

    那刘子虚冷笑一声,并不答话,转过身来,对着紫云宫耿惊云大声道:“耿师尊,请问在下适才所言可有虚假之处,那陈剑平是否得了饮血门玉骨指环?那饮血老祖是否临死前将饮血门几套秘传功法托付给了陈剑平?如此还算不上颇多瓜葛吗?陈剑平确实自立门派了,可是谁不知道,陈剑平时至今日依然以紫云宫弟子自居,而紫云宫上下也默认了这一点,若耿师尊说在下所言不实,那边就请陈剑平出来对峙,若对峙出来我有一句假话,刘子虚今日冒犯各位正道领袖,甘愿以死谢罪!”

    刘子虚这几问,只问的紫云宫众人哑口无言,若说这事情也却有其事,可这其中原委,岂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解释的清楚,即便是能解释清楚,须知,正道中人这些年,对邪魔妖道一事极为敏感,甚至是宁杀错勿放过,这种情况下,又怎能让天下人信服呢?

    这刘子虚见紫云宫无人应答,微一侧身,对着场上众人朗声道:“当年天下正道,隔岸观火,明哲保身,坐视那魔教一日日壮大,最后终尝恶果,今日在这天下正道之核心,魔教星火死灰复燃,咱们岂能再像当年一般坐视不管!”

    这刘子虚言辞犀利,一番话正说在天下众修真之士心坎上,不少人微微点头,显是非常赞同他这一番话,与其同来的几百号人,更是大声鼓噪起哄,一时间,大有声讨紫云宫之势。

    紫云宫陆正山等人,心中虽明白,今次祭天圣会,必定会有人多方刁难,可众人始料未及的是,没想到祭天圣会还未开始,对方竟如此来势汹汹。

    紫云宫常静向前一步,大声道:“这位刘道长,所言未免太过夸张些,就算道长之前所言不虚,可这又能说明什么,总不能凭一枚指环便断定陈剑平与那饮血老祖有勾结吧?再说,什么星火复燃,也太过危言耸听了吧!”

    刘子虚一声冷笑,大声道:“这玉骨指环谁人都知,乃是魔教之物,堂堂正派弟子,身居魔教之物,成何体统?且这陈剑平,与那东药山仗剑山庄过从甚密,那仗剑山庄本就与那饮血老祖是一伙的,如此不是

    星火复燃是什么?”

    常静大怒道:“你这简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些全部都是你一家之言,你当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刘子虚听了,仰面哈哈大笑,朗声道:“你又怎知我只是一家之言,这仗剑山庄与那饮血老祖早就勾结一处,残害一方多年。”

    说着,转身指着秦御风大声道:“此事,有御剑神宗可以作证!”

    只见那秦御风慢慢站起,说道:“仗剑山庄追本逐源,与我御剑神宗原有颇多渊源,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当年两家分道扬镳之后,没想到仗剑山庄却走入邪道,与那饮血老祖勾结在一起。”

    此言一出,通天台上一片哗然,众人对着仗剑山庄本不太熟悉,适才听刘子虚所言,也是将信将疑,现在听秦御风亲口说出,大家不由得都相信了此事,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矛头均指向紫云宫。

    只听那秦御风接着说道:“这仗剑山庄虽与那饮血老祖勾结,可看在以往同时正道的份上,我有心劝化与他们,半月前,连同百花谷多为英雄,通往仗剑山庄,希望能劝诫他们改邪归正,可没想到……”

    这秦御风还未说完,旁边一老者,阴沉着脸,猛的站起身来,抢过话头,说道:“没想到,一夜之间,竟然被紫云宫众人偷袭,整个仗剑山庄,连同前去劝诫的一众人等,全部被杀得一个不剩。”

    这名老者话音刚落,只见通天台上数千人,大半竟站起身来,众人不约而同,大声鼓噪着:“还有这等事!紫云宫行事为免太过残忍!”

    “人家有玄羽门撑腰,自然是横行天下,这天下哪还有什么公理!”

    “如此行径,何异于魔教妖邪!”

    此时,东首紫薇山丰德海大声道:“一群人在这里大放狗屁!玄羽门乃是天下名门正派,紫云宫耿惊云更是堂堂正正的大英雄,尔等居心不良,煽动事非,还敢在这提什么天下公理!”

    此时,通天台之上,起身鼓噪者,少说也得有一两千人,一时间,全场呵斥谩骂之声不绝于耳,这丰海德站在当场,面无惧色,昂首挺胸丝毫不以为意。

    正当众人争论不休之时,只听祭天坛上一声佛号,灵云寺护法慧明大师起身道:“阿弥陀佛,仗剑山庄一事,老衲亦有所耳闻,若说此事乃紫云宫所谓,在下以为太过匪夷所思,恐怕是另有隐情吧!”

    秦御风怪眼一翻,冷冷道:“大师自来便从此种清修念经,何事关心起天下大事了?”

    慧明大师单掌施礼,微微一笑,开口道:“阿弥陀佛,宵小之辈,搬弄是非,天下势必再起风波,叫老衲如何清修念经?”

    一瞬间,气氛陡然变得紧张,通天台之上原本吵嚷嘈杂,猛然间都安静了下来。

    离着祭天坛稍远处之人,虽不知何故,可见前面众人突然闭口不语,自己说到一半的话也咽了回去,一时间,波及开来,偌大的一个通天台之上,竟变得悄然无声!

第六百二十二章 紫云宫突变

    正当朝天峰通天台之上群情激奋之时,远在百里之外的紫云宫,此时却是一片安静慵懒景象,正门外那条宽阔的青石板路,扫的干干净净,此刻虽正值伏夏,一阵山风吹过,却也清凉惬意,今日,炼药堂静明,静元两名小道士在正门当值,师尊陆正山未在宫内,这二人多少有些松散。

    静元道:“师兄,今日是玄羽门祭天圣会之日,我都盼了大半年了,谁知师尊却不带咱们去,一百年一次呀,也不知下次能不能轮到我。”

    静明一脸的不耐烦,说道:“你也休在这里啰嗦了,听几位早入门的师兄说,往年参加那祭天圣会,少说也得带上一二百弟子,像咱们这般新入门的,更是要带去长长见识,可不是为何,这次祭天圣会师尊却一反常态,就带了四五人去。”

    静元愁眉苦脸的说道:“哎,真是倒霉,定是陈师兄惹师尊生气,师尊一气之下,才不带咱们去的,如果……”

    静元小道士还想说些什么,突然,正门外路旁草丛内,发出一声异响,隐约有个白影一闪而过,静明、静元二人对望一眼,均从对方脸上看到一副迷茫表情。

    静明给静元使了个眼神,示意他过去看看,静元吞了下口水,拔剑在手,一步步慢慢朝声响处挪了过去,刚走几步,只听又是一声响动,路边长草也跟着晃动了两下,静元被这声响吓得一激灵,发一声喊,一件朝草丛里刺了下去,只听“嗖”的一声,一只白色野兔,箭一般窜入山道旁边的树林里。

    静元长出一口气,回过身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冲着静明做了个鬼脸,摇头苦笑着走了回来,就在这时,静明突然大喊一声:“小心!”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静元人头滚落在地,脸上兀自带着苦笑的表情。

    静明大惊,“唰”的一声拔剑在手,大喊道:“静元!”接着,跨步便要冲过去,猛然间,静明整个人僵在当场,只见他胸前鲜血崩流,一只暗红色剑尖,透胸而出,静明“噗”的一声,喷了一口献血,身子慢慢瘫倒下去。

    却说那陈剑平,为与那化蛇内丹之毒相抗,使他内力几乎耗尽,此时在那石室之中,盘膝坐于石床之上,潜心吐纳修炼,渐渐将自身内息培足。

    渐渐的,陈剑平对那股暖流也越来越熟悉,当自己提气行功之时,便有一股清流,自丹田内起,这当是自身修炼之内息;而当以意念引动,便有一股强大浑厚的暖流,起与左手指环,再融汇与丹田诸穴,接着游便全身,这便是玉骨指环中饮鸩仇的内力了。

    陈剑平行完两遍大周天搬运,长舒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顿觉几日来的萎靡不振一扫而空,全身上下充满了精气和力量,想来,自身修炼定是提升了不少,心下也是颇为欣慰。

    期初,陈剑平对得了玉骨指环强大功法还一阵谆谆不安,此时想来,这玉骨指环,与自己相连,便是生生世世也取不下来,一切阴错阳差,也是早有定数,自己又何必太过纠结,一想到这些,顿时心结立解。

    百无聊赖之中,不禁又担心起了师尊等人,山洞中不分时日,可想来此时祭天圣会早就应该开始了,一想到师尊等人的安慰,陈剑平一颗心便不住的碰碰直跳,坐立不安。

    正在这时,突然石室外传来几声急促的钟声,只听这钟声,一长、两短、一长,远远的传遍整个紫云山,陈剑平先是一怔,微一细想,不禁大惊,这一长、两短、一长的钟声,不正是紫云宫遭强敌入侵的告警钟声吗?

    陈剑平暗叫一声:“不好!”

    猛地一步从石床之上跨了下来,此时陈剑平功力大增,几乎是脱胎换骨一般,劲力收放一时难以把握,只见他一个收不住,身子重重的撞在了对面的石壁之上。

    此刻,紫云洞外伴着急促的钟声,紫云宫上下“轰”的一声,众弟子忙中有序,十人一队,五十人一伍,全部奔向紫云宫中心的演武场集合。

    原来,静明被人从背后偷袭刺中一剑后,躺在地上诈死,待骗过敌人后,强撑着拿出身上火信,将其拉响,只听“砰”的一声,一道火球冲天而起,在高高的空中炸响。

    顿时,一股黑烟弥漫开来,紫云宫四角当值的弟子,看见升起的黑烟,除西北角钟室内弟子已被敌人杀害无法敲钟之外,其他西南、东北、东南、三角弟子同时敲响警钟。

    不一刻,紫云宫四五百弟子,黑压压的在演武场上聚了一片,刘萧一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这时,一名年轻弟子飞奔而来,大声道:“启禀刘师叔,在正门发现了静明、静元两名师弟的尸首!”

    刘萧大声问道:“有多少敌人?”

    那年轻弟子一怔,张口结舌道:“这个……这个却不清楚,许是零星毛贼,杀完人,便逃了。”

    刘萧打手一挥大声道:“此时乃非常时刻,不可大意!”说着,招呼田友仁人到身边来,吩咐道:“友仁,你率领一队人,到东侧去排查;其他人率领一队到西侧去排查,不可错漏任何可疑之处!我亲自带人到前门去看看!其余人等,各司其职,守好自己

    的位置,不可擅动!”

    说着,一挥手,带领着几十个弟子朝前门奔去,那田友仁也率领着一队人领命而去,众弟子分班就问,严阵以待!

    刘啸带领着一众弟子,片刻便到前门,见静明、静元二人尸体兀自还在地上,静元更是身首异处,刘啸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怒意,向四周望了望,转过身来,呵令众弟子三人一伙四处搜查。

    众人正四下里搜寻着,忽然在紫云宫正门前,青石板铺成的长路尽头,显出一群身穿暗色长袍之人,只见这群人慢慢朝这边走来,一直走到刘啸身前三丈远停住脚步,为首那人慢慢抬起头来,阴沉的说道:“刘兄,数日不见,别来无恙呀!”

    刘啸定眼一瞧,不禁心中大惊,失声道:“萧劲风!你为何在此!”原来,为首这人正是当年的百花谷副谷主萧劲风!

    只听萧劲风不紧不慢的说道:“刘兄何必明知故问,你紫云宫弟子陈剑平一伙人,在东华山戚家寨杀我御剑神宗一两百弟子,萧某今日,特来向贵派讨个说法!”

    刘啸心中顿时一片雪亮,心想:“怪不得御剑神宗如此大费周章,恐怕,一开始为的就是今天,看来今日之事,恐难以善终了。”

    刘啸想到这里,心中倒是平静了许多,只听他冷笑一声,开口道:“想不到御剑神宗灭了百花谷后,你这副谷主竟然投靠了御剑神宗,是非曲折自有公论,方今祭天圣会之际,你不去圣会之上阐明此事,却在这里携私报复,难道当真不怕天下悠悠之口吗?”

    萧劲风微微一笑,说道:“此事,秦宗主自然会在祭天圣会之上向贵派讨个说法,只是,这祭天圣会之上却不见你陈剑平的身影,这岂不是大大的不妥,奉宗主之命,特来擒拿陈剑平,于那祭天圣会之上,交于天下英雄议处!”

    说着,这萧劲风旁若无人的掸了掸暗色长袍上的灰尘,一扬眉,慢条斯理的说道:“刘兄,快把人交出来吧,在下好回去复命!”

    那刘啸原本就是个火爆脾气,此时更是气的满脸通红,手中长剑一指,厉声呵道:“少在这里废话,想要人,先问问我手里这口长剑答不答应!”说着,剑芒一闪,腾空朝萧劲风刺去。

    这一剑刺的好快,剑芒夹着一股劲风,直朝萧劲风面门刺去,可那萧劲风却气定神闲的立在哪里,不躲亦不闪,眼看着,萧劲风就要被刘啸一剑刺死,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刘啸身后传来一声急速的破空之声,一只暗红色长剑,朝刘啸后心急刺过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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