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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I专卖后悔药I     街球传说txt下载     街球传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九十四章 拼死一刻

    江启辰到底是修行时日尚浅,不出几招,便已不支,那冯迁拉开架势,一掌一掌打出,前掌掌力未消,后掌掌力已到,掌力在方圆一丈之内凝而不散,将江启辰牢牢围在中间,越围越实,越压越紧。

    紫云宫众人待江启辰危急时刻便会相救,这点冯迁岂有不知,因此,这冯迁不急着出杀招,而是将掌力凝而不散,一圈圈的将江启辰牢牢的压在其中,待时机成熟,骤然发力,以江启辰现如今的这点修为,在这层层掌力重压之下,非得骨断筋折,死在当场不可。

    冯迁若出杀招,旁人尽可挡住他的杀招,而以掌力将江启辰裹在中间,旁人便是想救,瞬间也救不得,即便是耿惊云出手,勉强救下江启辰,那时的江启辰在层层掌力重压下,不死也成了废人,便不足虑了,一想到这里,冯迁心中冷笑,不动声色,暗中加催掌力。

    江启辰此时只觉得周身好似围着一堵无形的巨网,一丝丝的慢慢收紧,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长剑递出半尺便被迫收回,毫无招架之力,手脚便似灌了铅块一般,越来越沉。

    此时,紫云宫众人也瞧出点端倪来,纪小武、赵大壮二人在人群中急的直跺脚,心中暗叫不好,几个脑筋灵活的弟子,带头大叫道:“各位师兄快看,今天咱们可大开眼界了,御剑神宗冯前辈这路掌法,估计是专门教训年轻弟子用的吧!”

    年轻一辈弟子中,秦槐绵、赵文轩等人本来将江启辰视作竞争对手,此时同仇敌忾,也跟着大声说道:“不错,掌法精妙,看来这以大欺小的事,冯前辈做的相当娴熟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哄堂大笑,不少人鄙夷冯迁为人,故意笑的格外大声,但冯迁却心无旁骛,对周围冷嘲热讽全然不理,不住的加催掌力。

    此时江启辰几乎已不能出剑,连剑上剑芒都已消退,心中更是有了怯意,如此一来,更加慌乱,情况急转直下。

    正当这紧要关头,江启辰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心想:“我陷在这掌力之中,便犹如飞虫挂在那蛛网之上,我如此这般不动,待那蜘蛛拿丝将我团团缠住,我岂不是要任人宰割、命丧黄泉!”

    一时间,不及多想,挥剑护住上身,拼劲全力,迈开脚步,开始游走。

    江启辰刚一迈开步,胸中一口气顿时变得通畅,便犹如溺水者忽然将头伸出水外一般,如此以动制静,即便是耿惊云、萧劲风、秦万山等人一旁看了也为之一惊,虽然江启辰此时依然处于劣势,但都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江启辰此时修为虽弱,但已积累了些许临敌经验,平时各位师兄与他对练自不必说,之前与陈剑平一起在东药山更是与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过

    招,虽然实力不济,但眼界却早已超出同辈,迈开脚步一动,便知自己找对了门路,当下,抓住机会,发力四下游走。

    冯迁也是一惊,要知道这催加掌力之法,乃是极高明的‘围点打桩’之法,发掌之人绕着对方四下游走,看似是“动”,其实真正的要点是围而不散的掌力,实则是“静”。

    若对方看不透这一点,以为发掌之人绕着自己打转,便自然而然的站立不动,以求以静制动之效,如此一来,便犯了相生相克之大忌,待反应过来之时,对方层层掌力已将自己围住,已然无计可施,对方身动而掌力不动,一层一层的围将上来,待围到第七七四十九层,任你功力再强也是无济于事,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以江启辰现在的见识,自然看不透这一点,更不懂得什么“以静制动”“以动制静”的相生相克之法,如此一来反倒帮了他,若他懂得相生相克之法,见冯迁围着自己打转,以他的阅历,断不会看透对方似“动”实“静”的真谛,定然只是站立不动,而此时此刻,他只是本能的想到自己不能站在这里坐以待毙,这样反倒正合了以动制静之理,瞬间,情形便有所好转。

    那冯迁心中震惊之余,脸上也有点挂不住,想自己以叔辈之尊,与他江启辰放对,已然是十分不妥,此番,一个小小的入室弟子,竟然可以在他的掌下反击,真是栽到家了,想到这里,心中不免着急,不住的加催掌力。

    江启辰以动制静,虽说形势有所缓和,可在冯迁层层掌力之下,做到四处游走,谈何容易,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江启辰内力几乎耗尽,手中长剑似乎被无形巨网缠住,沉重无比。

    冯迁也是一阵欣喜,心想:“饶是你误打误撞,以动制静,缓和片刻,可终究还是要毙于我的掌下。”一双眼滴溜溜乱转,盘算着何时突下杀手。

    江启辰此时已是危在旦夕,心想:“难道今日我真的要死在这里?”

    眼见冯迁一脸奸笑,心中不禁愤恨不平,顿时觉得,就算是自己死在这里,也不能让着冯迁好受,想到这里,开口说道:“大家听着,小侄我今日多半要死在这里,但有一事我需说明,好叫大家认清这杀人灭口的勾当!”

    冯迁怒道:“小畜生,死到临头,还要胡说八道吗?”边说边发出掌力!

    这冯迁一心想置江启辰于死地,只是怕旁人插手,不便突施杀手,才用掌力将江启辰困住,否则,以冯迁的修为,断不会与江启辰纠缠这许久。

    江启辰虽危在旦夕,可嘴上却毫不示弱,笑着说道:“冯前辈这不是做贼心虚吗?小侄说的是杀人灭口的勾当,冯前辈如此着急,难道现在干的是杀人灭口的勾当不成?”

    冯迁大怒,心想:“这小鬼惯会逞口舌之利,待会叫你惨死当场!”

    冯迁心中盛怒,出掌难免懈怠,须知这“围点打桩”之法,纯系以浑厚内力筑起一道无形气墙,发掌时一掌接着一掌源源不断,方能奏效,而如此一来,也是极耗内力之举,江启辰身在其中,感受最为真切,每次冯迁大怒或说话分神之际,自己脚下便隐隐约约轻快几分。

    江启辰勉力支撑,接着说道:“天下英雄听着,当年正魔大战,北疆饮血门欲为正道出力,联合……”

    说到这儿,冯迁大喝一声:“小畜生,胡言乱语些什么,快快受死!”接着直上直下劈出几掌。

    冯迁这两掌力道甚强,可如此一来,掌力围城的气墙却松缓了下来,江启辰斜身躲开掌力,全身顿觉一轻,接着说道:“有些人心慌了,如此我更要说了,那饮血门联合御剑、百花两派,谁料这两派贪图饮血门功法,竟然背叛饮血门……”

    冯迁一张脸涨的紫红,怒吼道:“小兔崽子,在这里血口喷人,我非杀了你不可!”

    此时,冯迁心神不宁,出掌不似先前那般流畅,江启辰身上压力骤减,当下更是迈开脚步快速游走,不住口的朗声说道:“百花、御剑两派,合谋残害饮血门上下门众,连襁褓中的婴儿也不放过,简直是人面兽心,妄为正道!”

    听到这里,场上场下一片议论之声,秦万山铁青着脸,对江启辰怒目而视,身后弟子也大骂江启辰胡说八道。

    场下纪小武、赵大壮二人带头大声起哄,紫云宫众弟子更是逮住这个由头,大声道:“如此行径,简直妄为正道!”“快快滚下紫云山!”

    冯迁此时已是勃然大怒,大喝一声:“小畜生,还不闭嘴,我看你是找死!”呼的一声抬起右掌,直插进自己围筑的气墙之内,朝江启辰胸口拍了下去。

    这下事出太过突然,冯迁费尽心机围筑的气墙眼看就要奏效,不想他盛怒之下,竟然变招朝江启辰直接打了一掌。

    如此一来,围筑的气墙自然不攻自破,可冯迁这凌厉的一掌,眼看就要打在了江启辰前胸。

    气墙一破,江启辰顿时觉全身重压消失的无影无踪,心中大喜,可一瞬间,心中大喜转为大惊,冯迁一掌来的极快,瞬间便到了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江启辰想都没想,本能的抬起左臂,运劲迎了上去,耿惊云等人大声喊道:“不可!小心!”

    江启辰举掌咬牙硬挺,忽然觉得双臂猛地一热,一股浑厚的暖流几乎将他左半边身子全部罩住,“砰”的一声响,江启辰只觉胸口一震,一瞬间心跳几乎停止,而冯迁竟然生生被震出了一丈开外!

第五百九十五章 邪门内力

    如此突变,简直太过出乎意料,瞬间全场寂静无声,冯迁半跪在地,一张脸变得铁青,他咬牙切齿的环顾四周,想来一定是耿惊云或常静等人暗中相助江启辰,否则,区区江启辰早已死在自己掌下,断不能将自己震开。

    冯迁气急败坏,他不敢直面耿惊云,侧身对着常静大声说道:“有种的出来一战,何必偷偷摸摸的暗箭伤人!”

    常静还未开口,一旁受伤的刘萧说道:“哼!阁下倒不偷偷摸摸,明目张胆使诈!”

    冯迁装作没听见,大踏步向前,对着江启辰说道:“小子,再吃我一掌!”说着高高跃起,双掌平推,朝江启辰拍了下来。

    江启辰自将冯迁震开以后,便觉得左半边身子异常燥热,一股浑厚无比的内劲将自己左半边身子罩住,“玉骨指环”在左手小拇指之上越收越紧,薄卷之上记载的导引功法秘诀不由自主的映入脑海,正所谓“念由心生,力虽念动”,瞬间“玉骨指环”又是一热,这股内息竟开始在自己周身游走。

    眼看冯迁一掌拍到,江启辰凝神聚气,放下手中长剑,一咬牙,双掌伸出,平推了出去,耿惊云等人皆大惊,适才江启辰将冯迁震开,众人惊愕之余,皆以为是巧合,可此番江启辰竟然又接冯迁双掌,以江启辰此时的修为来看,简直是匪夷所思。

    顷刻间,四掌相交,只听砰的一响,江启辰原地纹丝未动,而冯迁却闷哼一声,接连倒退了七八步,此时众人瞧的清楚,耿惊云、常静等人皆一脸关切的看着江启辰,未曾出手相助,而赵俊贤就算是出手相助,以他的修为就算能接下冯迁这一掌,也不至于将他震出七八步远!

    如此一来,众人皆不明其所以然,玉阳派刘子虚道长皱着眉头说道:“今日之事可当真奇怪,场上这个名年轻弟子,怎么回顷刻间,修为变得如此精深,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赵大壮一脸疑惑的问纪小武:“这江启辰虽说修为不低,可没想到却厉害到这种程度!”纪小武皱着眉头,茫然的摇了摇头。

    秦万山脸上表情复杂,两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江启辰不放!

    那冯迁一张脸涨的通红,环顾四周,心想:“此人年纪轻轻,突然就功法大进,定是有人暗中相助”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又妒又狠,大喝一声,双掌齐出,疾风骤雨般朝江启辰攻来。

    耿惊云急忙道:“御剑神宗‘叠云掌’,不可大意!”

    御剑神宗以剑术著称,与拳法、掌法并不十分精通,门中只有一套‘叠云掌’相传,这‘叠云掌’与“围点打桩”之法出自同源,皆是将掌力控制住,然后一层一层的释放出来。

    江启辰识得厉害,急忙闪身避过,那冯迁一掌不中,第二、第

    三、第四掌接踵而至,一掌快似一掌,掌力层层叠叠,连绵不绝,掌风夹杂着破空之声,威势极大,简直犹如雷霆万钧一般!

    却说江启辰此时凝神查看冯迁掌势来路,不住的腾挪躲闪,随着他不停的急速游走,江启辰只觉通体滚烫,全身血液好似沸腾一般,刚才他稀里糊涂的猛然觉得浑身一热,体内突然迸发出一股强打力量,而此刻这股力量好似堵在胸口,几乎都要瘪炸了。

    冯迁这路掌法大开大合,犹如风雷之势,耿惊云、常静等人皆不由得提江启辰担心,场下纪小武、赵大壮二人更是捏着两把汗。

    江启辰此时胸口一阵阵烦恶,脑中嗡嗡作响,脚下越奔越快,一口气憋在胸口,只想大声呼喊,乱舞乱抓,正在这时,冯迁一掌兜个半圈,将江启辰兜住,左掌急出,砰地一声,一掌打在江启辰胸口,紫云宫上下皆一声惊呼,耿惊云更是关切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可谁知,这一掌打在江启辰身上,他非但毫发未伤,还好似浑然未觉,仿佛这一掌没打在他身上一般!

    玉阳派刘子虚道长大声道:“冯迁老儿,你搞什么鬼把戏,跟一个小娃在台上花拳绣腿的唱大戏吗?”

    “是呀,冯迁,要打就真刀实枪的打,你以为这是山下耍把式卖艺吗?”众人听罢皆大笑。

    冯迁此时可无心嬉笑,他一掌打在江启辰胸口,江启辰非但毫发无伤,反而震的他左掌隐隐作痛,而江启辰受了这一掌后,反而觉得胸口气血为之一畅,说不出的舒坦受用。

    江启辰不再腾挪闪躲,看准冯迁掌路,出掌相迎,二人皆是以快打快,四掌一触即分,顷刻间便对了七八十掌,双掌相交之声如崩豆一般噼啪作响!

    左右众人都看得呆了,竟忘了喝彩,冯迁此时已毫无退路,心想自己成名已久,今日若败在一个小小弟子手里可真是栽到家了,想到这里,不住的加快出掌!

    而江启辰此时,每打出一掌,胸中便畅快一分,每打出一掌,身上便清凉一分,只见他出掌越来越快,力道越来越沉,渐渐的江启辰每出一掌,掌风便夹杂着破空之声,威势反超冯迁许多!

    冯迁此时心中简直到了惊恐的地步,只觉江启辰掌力源源不断涌来,自己掌力竟然递不到身前一尺,这江启辰心无旁骛,只觉得越发掌,身上越轻快,是以一股脑不住的发掌,此时场上掌风凛冽,真气纵横,离得稍微近些的年轻弟子,不由自主的被掌风推着后退。

    突然,冯迁一声闷哼,江启辰双掌直透重围,一掌击在冯迁胸口,直将他打出三仗开外,江启辰只顾发掌,虽已将冯迁打飞,仍然对空打了几掌,一看冯迁飞出,这才停手,而此时,众宾客及各年轻弟子才反应过来

    ,不约而同的爆发出一阵雷鸣般喝彩。

    那冯迁扑倒在地,喷出一口鲜血,紫云宫众弟子见江启辰反败为胜,口中虽不便称贺,但心中皆暗暗欢喜。

    江启辰此时喘息不定,微一抱拳,冲着冯迁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当年你们处心积虑强霸饮血门功法,今日又要趁着天下大乱攻伐武林同道,也算是报应!”说着转身便要下场,一时间浑身上下几乎瘫软。

    这冯迁脸上一阵红一阵紫,心中一股杀机陡然而起,左手在地上一撑,纵身而起,右手一扬,长剑刺出,大喝一声:“妖邪奸细,拿命来!”

    这冯迁重伤之下,运起全身内力,贯于剑尖,去势何等凌厉,誓要把江启辰当场刺死。

    “小心了!”“当心背后!”众人一阵惊呼,常静、赵俊贤同时发掌朝冯迁打了过去!

    谁知那冯迁不躲不闪,拼着挨这两掌,去势丝毫不减,直向江启辰刺,台下纪小武、赵大壮大急,拼命向台上冲。

    却说江启辰见众人反应,听得背后破空之声,已料到定是冯迁背后偷袭,可江启辰此时全身瘫软无力,勉强侧过身来,瞬间剑尖已到前胸,当场吓的一呆,嗤的一声轻响,长剑从他右肩刺入,穿肩而过。

    这冯迁一击得手,还未来得及抽出长剑,猛然间得头脑嗡的一声闷响,瞬间好似坠入冰窖一般,只觉得眼前好似有一个冰冷无底的深渊!

    众人还未缓过神来,猛听得凭空传来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江启辰左掌一掌击在冯迁胸口,那冯迁大叫一声,身子平平飞出,摔在当场,口中鲜血狂喷,惊恐的指着江启辰说道:“这……这少年内功好生古怪,他……”说到这儿,又喷了一口鲜血,头一歪,就此没了声息。

    秦万山身形一晃,犹如一道青烟般飘到冯迁身边,抱着冯迁的尸体,对着江启辰怒目而视,旁边姓万的老者猛地起身,指着江启辰厉声喝问:“你这邪门内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师承何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到现在你还敢说自己不是魔教妖邪?”

    秦万山咬牙切齿的说道:“妖邪奸细,还我师弟命来!”说着,突然暴起,朝江启辰冲了过去!

    在这档口,常静、赵俊贤二人身形一晃,挡在江启辰身前,耿惊云拔地而起,如鬼魅一般出现在萧劲风身后,一手搭在萧劲风左肩。

    只听“轰”的一声,御剑神宗、紫云宫两家弟子,纷纷拔剑,山下各门各派宾客也哗的一声站起来一片,只听御剑神宗发一声喊:“给冯师叔报仇呀!”哗啦一声,三家弟子向场中冲去。

    瞬间,演武场一片嘈杂,就在此时,猛听得山下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大云寺护法,慧明求见!”

第五百九十五章 轮回掌

    这一声佛号,远远传来,盖过全场嘈杂之声,真真切切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众人只觉耳畔嗡的一声,一些修为尚浅的年轻弟子,一瞬间险些站立不住,众人不约而同皆怔在了当场。

    不一会,场中飘来一老僧,只见这老僧中等身材,一身佛衣,精气内敛,庄重肃穆之中,透着一股无以言表的威严气势,身后十八位佛门弟子,各个庄重不凡。

    一行高僧所到之处,众宾客无不侧身后撤让路,不少人竟默默垂首行礼,只见这慧明高僧,径直走上演武台,明澈深邃的双眼,环视众人,最后在江启辰身上停留了片刻,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耿惊云微微一惊,这慧明大师乃珈蓝岛大云寺护法,佛法修为极高,一手“大慈悲掌”威震天下,别说在场的众人,便是玄羽门掌门紫阳真人在世,也要让他三分,不想今日却突然现身紫云宫。

    场下众宾客及各派弟子皆震惊不已,世人只听闻大云寺高僧各个内功通神,但都未曾眼见,今日名动天下的大云寺护法慧明大师竟然现身,一个个惊得大气都不敢喘。

    只见慧明高僧立于场中,单掌行礼道:“阿弥陀佛,老衲慧明,不请自来,多有叨扰,还望陆施主莫怪。”

    众人离得进了,方才看清,原来这慧明高僧,左手衣袖空空,乃是独臂。

    耿惊云放开萧劲风肩头,向前两步,抱拳施礼道:“诸位神僧亲临,我紫云宫蓬荜生辉,敢问神僧有何贵干?”微微一顿,接着说道:“派中今日些许俗事,倒叫神僧见笑了。”

    慧明大师微微一笑说道:“陆施主客气了,老衲今日不请自来,是想不自量力,做个和事老,还望几家看在我佛慈悲的份上,罢手停斗如何?”

    说着,朝地上冯迁尸体望了一眼,一声长叹,摇了摇头说道:“老衲终究还是来晚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诸位施主这又是何苦呢?阿弥陀佛!”

    秦万山怒目圆瞪,大声说道:“罢手停斗?大师说的好轻巧,难道我冯迁师弟便这么稀里糊涂的白死了?”

    慧明大师摇了摇头,说道:“一切因果皆有缘法定数,种的善因,便得善果;种的恶因,必得恶果。若各位施主不去为难紫云宫,又何必在此地动武,这冯施主又何必死于非命呢?此番因果已定,再入轮回,对于冯施主来说,未尝不是好事,秦施主又何必太过执着?”

    秦万山早听得一脸不耐烦,大声说道:“在下不曾吃斋念佛,不晓得什么因果轮回,只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他话音刚落,只听半空传来一声音道:“说得好,大家便痛痛快快打一场!”紧接着破空之声大作,说话

    者人随声到,飘然而来。

    众人只觉眼前一道绿光闪过,接着此人犹如神兵,从天而降,顺势呼的一掌,朝秦万山打了过去,这几下兔起鹘落,迅猛异常,飘然而来、从天而降、顺势出掌一气呵成。

    秦万山盛怒之下,百忙之中出掌相迎,抵挡住了这一掌,可谁知,此人掌法怪异,前掌掌力未消之际,却凭空生出一股后劲,后劲叠着前劲,排山倒海般涌来。

    秦万山本是个极要强之人,但此时心中明白,自己百忙中不及运起全力,硬抗的话,非受内伤不可,此刻强敌环绕,断不可未战先伤,没奈何,只得抵住对方掌力,连向后跃出三步,方才站定。

    慧明大师微微一笑,说道:“玄羽门七星殿梁施主,好俊的掌法!”

    梁亭赞面有得色,抱拳说道:“能得慧明大师夸奖,在下真是受宠若惊!”

    原来此人正是玄羽门七星殿师尊梁亭赞,他性如烈火,二话不说,一照面便先给了秦万山一掌。

    就在这时,半空中又是一阵破空之声,顷刻间一人飘然而下,一到场中,便哈哈一笑,抱拳施礼道:“玄羽门碧霞宫风万年,拜见慧明神僧,今日有幸得见,鄙人三生有幸!”

    慧明大师赶紧还礼,笑着说道:“阿弥陀佛,风施主,客气了!”

    原来,从一开始,一直未曾说话的方儒师叔,见势头不好,便暗中派出弟子,前往玄羽门各宫各殿求援,适才赵俊贤嘱咐江启辰能拖一刻是一刻,便是在等待后援。

    姓万的老者一抱拳,说道:“慧明大师,今日之事,您也看到了,紫云宫庇护妖邪奸细在前;不顾正道之义,打死御剑神宗冯师弟在后,种种作为,正好请大师主持公道!”

    常敬怒道:“休要在此胡搅蛮缠,明明是你们来我紫云宫明目张胆抢人,现下药山派弟子江启辰命在旦夕,你们倒反咬一口!”

    秦万山一瞪眼,说道:“哼!妖魔奸细,就该除去!”

    常敬怒极,指着地上冯迁道:“奸诈小人,死有余辜!”

    秦万山:“你……”一把暗红长剑在手,抬手朝常敬便刺。

    风万年、梁亭赞不约而同,左右各出一掌,这二人任何一人,便与秦万山不相伯仲,二人合力出掌,秦万山如何能敌?顿时长剑去势被封。

    常静更不答话,左手捏个剑诀,叫一声“着”,背后长剑应声出鞘,只见他接剑在手,纵身而起,挺剑便刺,所谓“留情不出手、出手不留情!”对付秦万山这般劲敌,常静一出手便使出全力,眼看秦万山被风、梁二人掌力封住,顷刻间便要血溅当场。

    耿惊云急道:“不可!

    ”说着,左右各出一掌,顿时将风、梁二人掌力消掉,秦万山身形得脱,横剑当胸,向后急纵。

    当此万急之刻,众人猛地闻见一阵花香,只见百花谷萧劲风双手一扬,一团紫色花瓣,夹杂着破空之声,朝躺在地上的江启辰射去。

    江启辰被冯迁长剑穿肩而过,右肩受伤颇重,此时,纪小武、赵大壮二人已奔到他身边,替他裹了伤口,只是江启辰失血过多,全身虚脱,躺在台边动弹不得,纪小武、赵大壮二人见状大惊,奋不顾身,护在江启辰身前。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只见慧明大师身形微动,顷刻间,向左朝刺向秦万山的常静打出三掌,向右朝射向江启辰的花瓣拍出两掌,这五掌平平淡淡打出,众人皆不明就里,忽然间,猛觉得周围时间仿佛时间静止一般,接着,只听慧明大师诵出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一声轻响,只见半空中刺向秦万山的常静,竟然连人带剑,凭空出现在两仗开外,剑势不减依然刺出,只是这一剑,离着秦万山足有三仗远;而演武台右侧石柱之上一声响,射向江启辰的花瓣,竟向右折返,尽数打在这石柱之上,将那石柱拦腰切断。

    全场呆了片刻,“轰”的一声,迸出一声震天价喝彩,“大云寺轮回掌!”“轮回掌!是轮回掌!”“轮回掌……是轮回掌,天下竟真的有这等神功!”

    姓万的老者、秦万山二人也是大惊,世人皆言大云寺护法慧明大师功法通神,今日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那姓万的老者此时心念急转,心想:“今日之势,断然占不到便宜了,玄羽门碧霞宫、七星殿援兵已到,再迟些,搞不好玄羽门其他各宫各殿援兵相继会到,且不论这些,光是眼前这老和尚,便极难对付。”

    想到这里,主意已定,微微一笑,抱拳道:“既然慧明大师从中调和,我等便卖大师一个面子,还望大师主持公道,休要放跑了妖邪奸细。”

    接着,向四下一抱拳,朗声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在下这便告辞了!”

    说完也不理会众人,转身大踏步径直下山而去,秦万山恨恨的瞪了江启辰一眼,一招手,众弟子带上冯迁尸体,呼啦一声,顷刻间走的干干净净。

    耿惊云单掌行礼,恭恭敬敬的说道:“慧明大师神功盖世,真叫我等大开眼界,神僧远来,未克远迎,就请‘宁心堂’用茶。”

    慧明大师还礼道:“阿弥陀佛,多谢陆失主。”

    当下耿惊云,慧明大师并风万年、梁亭赞、常静等人移步宁心殿,赵俊贤早安排弟子,与刘萧、江启辰二人疗伤。

第五百九十六章 打探

    却说陈剑平三人料理完东华山庄的事情,即刻启程回东华山,三人还走在半路上,早有飞鸽传书将江启辰在紫云宫所经历的事情报知陈剑平,三人临时决定转道东进,径直朝紫云宫而去。

    路上无话,不几日,陈剑平三人到得紫云宫,耿惊云将事情的经过又详细的说了一番,陈剑平亲自检视江启辰,发现他内力浑厚,却也没什么怪异之处,众人商议了一番,也说不清楚江启辰与冯迁比武时的怪异反应是怎么回事。

    当下陈剑平也将东华山庄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番,众人对当前形势也是心事重重,没说多少便各自回屋去了,夜里,陈剑平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信不来到紫云宫演武场,当年陈剑平还是紫云宫弟子时,日夜泡在演武场,此刻借着月光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心中不禁感慨万分。

    短短三四年的时光,这可谓是风云巨变,师父耿惊云身死,齐若雪为救自己殒命,连五师哥江启辰都不幸战死,想到这些,陈剑平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真是世事无常,祸福难料呀!

    半晌,不禁苦笑一声,趁着四周寂静无人,盘膝坐在演舞台东南角,准备行功练气,就在这时,突然闪进来三五人,这三五人一身夜行衣,行色匆匆,径直穿过演舞台,朝宁心堂奔去。

    陈剑平心里打了个突,赶紧伏低身子,待这三五人走进方才看清,原来是紫云宫弟子,陈剑平松了口气,起身轻声道:“各位师兄弟,这是到哪里去了?”

    这几人进得紫云宫,皆放松了警惕,埋头走路,猛然间经陈剑平这么一喊,都吓了一跳,为首一人定眼瞧过来,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是陈师兄,天色还早,陈师兄这便起身了?”

    陈剑平此刻虽贵为药山派掌门人,可紫云宫上下却扔还是把他当做紫云宫入室弟子,因此紫云宫中人,见陈剑平后不称其为陈掌门,还是照旧称他为陈师兄。

    陈剑平不愿与他们多谈,点了点头,又问了一边:“几位师兄这是由打宫外回来吧,我看你们行事匆匆,可是有什么急事?”

    为首那名弟子低声说道:“不满陈师兄,自打御剑神宗众人走后,师尊便安排了好几拨精干弟子,下山打探御剑神宗下一步的动静,我们昨昨夜打探到御剑神宗好像又有新动向,因此连夜赶回来向师尊禀告。”

    陈剑平一听,猛地一惊,急忙追问道:“这位师兄,百花、御剑两派有何新动向,可否相告?”

    那领头的弟子是个灵巧的人,有意讨好陈剑平,开口道:“陈师兄,便是你不问,也要说与你听,百花、御剑两派几个好手带着一众弟子,朝东华山去了。”

    陈剑平一惊,赶紧问道:“东华山?去那里做什?”

    领头的弟子说道:“陈师兄,前些日子,你受人之托,在东华山一带结识的东华山庄可还记得,八成是冲着哪儿去的,总不会有好事,我们几个正想着禀告师尊定夺呢。”

    另一名弟子接着说道:“不错,这东华山乃是中原与南疆接壤的关隘要道,陈师兄你与东华山庄交好,御剑神宗为了自身安全考虑,自然将东华山庄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必将除之而后快!”

    陈剑平一跺脚,皱着眉头说道:“不错,有道理,前翻御剑神宗来咱们紫云宫滋事没讨到什么好处,此刻反正已经撕破脸皮,看来先是从东华山下手了!”

    说到这,陈剑平急不可耐的拉着这名弟子的手,急道:“走!走!走!事关重大,快些禀告我大师兄!”

    那人一惊,扯住陈剑平说道:“陈师兄,左右再等一

    会儿,如今天色还早,莫要搅扰了师尊,弟兄几个吃罪不起呀!”

    陈剑平焦躁起来,说道:“师兄莫怕,一切有我呢,一早报得这大消息,是你头功一件!”

    领头的弟子一听,喜上眉梢,赶忙说道:“多谢陈师兄提携小弟!”陈剑平也不答话,拽着他朝宁心堂奔去。

    到得宁心堂,耿惊云刚喝罢早茶,陈剑平等人进来,施了礼,将打探的消息报与耿惊云,耿惊云听罢也是一惊,当即急召刘萧、常静,赵俊贤等人宁心堂议事。

    常静说道:“惊云,东华山一代杂门小派众多,且多行事怪癖,不入正流,亦正亦邪,眼下玄羽门祭天圣会在即,我看还是少与他们牵连为好。”

    刘萧说道:“什么祭天圣会!咱们紫云宫有难,他们竟不来救,我看玄羽门是玄羽门、紫云宫是紫云宫,大家趁早散伙,各顾各的!”

    耿惊云手指慢慢敲击桌面,突然间停了下来,皱了皱眉头,说道:“刘师叔,师父在世时就常说,你这性子得要好好改改,这般口无遮拦的,哪里像个长辈说的话,小侄以后还要仰仗叔父们,你们若沉不住气,紫云宫不就要大乱了吗?。”

    刘萧也不答话,端起碗来喝口茶说道:“这都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白的事,惊云有什么计较,尽管吩咐,老师叔我照做就是,不必把我那死了的师哥都搬出来。”耿惊云对这位师叔也是颇为无奈,一笑置之。

    赵俊贤施礼道:“掌门师兄、各位师叔,在下以为,御剑神宗此番前去东华山,定是有什么图谋,咱们不可不察。”

    陈剑平急忙道:“二师兄说的是,这两派已公开与咱们为敌,所谓料敌在先,他们的一举一动咱们都要掌握,更何况此次他们去东华山,本就可疑之极。”

    刘萧一拍桌子说道:“你二人说的有理,惊云,这南疆御剑神宗两派既然有新动向,咱们不能置之不理,况且这御剑神宗可不是什么好相遇的,一帮子不然不已的东西,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当年百花谷与着御剑神宗可谓是同进同出,到头来怎样?御剑神宗用计,反手就把百花谷给没了,自己独霸南疆,要不是南疆稀里糊涂的冒出一个神秘组织来,我看整个南疆都是他御剑神宗的了!。”

    耿惊云点了点头,说道:“嗯,师叔说的有利,御剑神宗深处南疆,又有南疆神秘组织在侧,前翻他们进犯咱们紫云宫,此刻又打东华山的注意,说不定是御剑神宗跟南疆神秘组织沆瀣一气,图谋天下,二师弟,我看你即刻下山,再去打探,有什么消息飞鸽报我!”

    陈剑平一心想着东华山庄众人安危,不知怎地,他总觉得这次御剑神宗一伙人去东华山,定是冲着东华山庄而去,一想到这里,恨不得插翅飞去东华山庄。

    当下,急忙跪倒,说道:“启禀大师兄,我前翻受人之托去东华山一带办事,对那一带地势极为熟悉,我等几人愿一同下山,相助二师哥。”

    耿惊云沉吟不语,旁边常静说道:“师哥,你是担心南疆神秘组织和御剑神宗两派贪图化蛇内丹之宝,对剑平不利吧?”耿惊云听了默然不语。

    常静接着说道:“师哥,咱们能护的了剑平一时,还能护的了他一世吗?不如叫他历练成长,才为正途呀!再说了,以剑平此刻早已不是当年紫云宫那个小入室弟子了,不说武功盖世吧,江湖上能奈何的了他的,我看没几个人!”

    耿惊云听罢,又沉吟了片刻,微微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为兄准你下山,此次下山,你几人务虚小心谨慎,俊贤,你办事妥当,此番

    要好好节制剑平,莫要节外生枝,小师弟你武功修为自然是不必多说,可江湖险恶,切莫托大!”

    赵俊贤躬身施礼道:“弟子谨记师尊训令!”当下,三人领命出堂而去。

    此时,千里之外,御剑神宗风云殿内,谷主秦御风负手而立,站在大殿正中壁画前,怔怔的一动不动,一闪一闪的火光映在他的背上,显得他棱角分明,气氛有些深沉。

    忽然,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微一侧头,平静的说道:“罗师弟,派去东华山的人,现下应该早到了吧?”

    被唤作罗师弟的微胖老者,一动不动的站在一边,开口说道:“宗主放心,早就到了,一切按照咱们的计划,他们眼下应该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秦御风点点头,说道:“嗯,现在,就等着紫云宫的人下山了,若能如此,咱们这一步就算是走成了。”

    微胖老者轻咳了一下,说道:“谷主神机妙算,一切皆在咱们掌握之中,只是,前番出师不利,紫云宫折了冯迁,这个……咱们在御剑神宗中可就没有内应了!”

    秦御风一摆手,说道:“无妨!亏他还是御剑神宗阁老,竟然死在一个年轻弟子手里,这等废物,要他何用?”

    微胖老者点点头,说道:“谷主说的是,这个陈剑平……当如何处置,还请谷主示下!”

    秦御风毫不犹豫的说道:“他身上的化蛇内丹乃不世至宝,若能为我所用,那是最好,若不能,便设法除掉他!”

    微胖老者微一欠身,说道:“如此,那个南疆神秘组织那边,恐不好交代!”

    秦御风仿佛听了一个笑话一般,不屑的微微一笑,说道:“南疆神秘组织?哼!我们得不到的东西,他配得到吗?除去玄羽门这个心腹大患,我弹指间便可灭了他这个神秘狗屁神秘组织,到那时候,咱们还用得着跟他交代吗?”

    微胖老者嘴角一动,轻声说道:“宗主万不可早露声色,咱们韬光养晦几十年,好不容易才逮住个计划,把百花谷给灭了,此刻大事在即,以防南疆神秘组织有所察觉,坏了咱们的大事情,眼下宗主虽雄踞南疆,可我们的实力终究还是不够强大。”

    秦御风微微一笑,说道:“还是罗师弟思虑周全,不过我也知道,眼下咱们御剑神宗与紫云宫已结下死仇,单凭我们自己,还是不能和紫云宫相抗衡,别说整个玄羽门了,就是紫云宫跟药山派联合起来,就够我们受的了?况且紫云宫身后还有七星殿、凌霄殿两派,这时候,我们应该按照原先的计划,把南疆神秘组织脱下说,此刻我巴不得依附他们呢,不会有所异动的!”

    微胖老者咧嘴一笑,说道:“原来宗主把一切都想的这么透彻,宗主算无遗漏,此番大事可成矣!”

    秦御风眼中精光闪烁,长舒一口气,说道:“上百年了,终于等着这一天了……罗师弟,你先下去,我再将整件事细想一遍。”

    被称作罗师弟的微胖老者也不说话,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慢慢退了出去,空旷的大殿之中,只留下秦御风一人,怔怔的对着大殿中央的壁画出神。

    却说赵俊贤二人得了令,各自回静室稍作收拾,不一刻,紫云宫前门相会,赵俊贤、陈剑平、江启辰一共人,武大通、纳兰月留在凌江城,负责联络,三人运起轻身功夫,朝东华山而去,此番陈剑平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离开东华山不到一个月即便又折返了回来,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眼看着隆冬季节将过,待春暖花开之后,估计朝廷与玉亲王的大军又要开战,到时候天下又是一场大乱。

第五百九十七章 乔装打扮

    此刻三人使开轻功,脚程不知快了多少,原本三日路程,三人只用了一日便到,为免露了行迹,离东华山,东药城颇有一段路程,三人便徒步步行。

    这轻功颇耗费精力,三人也不进城,连夜在荒地中寻了个僻静处歇脚,当夜无话,第二日一早,陈剑平指明路径,东华山庄在东药城西南城郊,三人商量一番,决定扮作过往的商贩进城。

    江启辰一阵焦躁,大刺刺的说道:“赵师哥,你做事忒仔细些,便大踏步进城又如何?”

    赵俊贤规劝道:“兄弟莫急,敌在明、我在暗,方才好做手脚,进城后若真露了行迹,再做理会!”

    陈剑平连声道:“赵师哥说的是,若御剑神宗一伙到此干事与紫云宫无关,我等便悄悄回山,省的惹了麻烦。”

    江启辰杀了御剑神宗冯迁,陈剑平生怕他与御剑神宗照面,起了冲突,节外生枝。

    当下,江启辰不再多言,赵俊贤手持一口“冷霜剑”,平时不漏声色、陈剑平把“响铃剑”往长衫里一藏,也无什不妥,只是江启辰手中长剑相交普通佩剑足足长了一尺有余,却不好安排,到城郊农家寻了个担子,挑着两担柴火,把长剑放在柴火里,扮作个买柴的农夫,江启辰相貌英俊,身高却很是膀大,粗布衣服一穿,没半点破绽。

    其时正值中午,烈日炎炎,陈剑平三人混在人流中,慢慢进城,赵俊贤、陈剑平二人还好,江启辰魁梧威猛,生的铁塔一般,很难不引人注意,到得城里,三人拐角一转,进了一家客栈。

    一进得客栈,早有跑堂的小二迎了上来,油汪汪的抹布往肩上一甩,满脸堆笑的说道:“三位客观,是打火呀?还是住店呀?您要打火,本店南北菜式应有尽有;您若住店,柴房、通铺、人号、地号、天号,咱是一应俱全。”

    赵俊贤往桌上撒一把铜钱,说道:“休要啰嗦,捡个僻静的客房,咱们歇歇脚,明日便要赶路!”

    小二一弯腰,把铜钱抄在托盘里,赶忙说道:“三位爷请随我来!”当下,小二带着三人上二楼,在西头拐角开了间僻静的房间。

    那小二托着一盘铜钱,前倨后恭的说道:“三位爷,小的这就去给您打水!”

    陈剑平张口把这小儿叫住,递给他一小定银子,说道:“这些足够我们十天的吃喝花销,你先拿着,我三人乏了,不叫时,莫要来人!”

    接着,指着江启辰说道:“常言道‘宁惹醉汉不惹睡汉’搅了这位爷清梦,把你这小店砸个稀烂!”

    那小二见江启辰铁塔般威猛,先是有八分怕他,经陈剑平这么一说,满脸赔笑,连声说“是”,手里攥着银子,转身一溜烟的走了。

    不一刻,赵、陈改了行装,赵俊贤说道:“江兄弟你身形威猛,恐漏了行迹,先在此坐等,我与小师弟出去打探打探。”

    说着闪身出门,此刻正值午饭,来往食客进进出出,谁都没在意他俩,二人出的客栈,直奔西南东华山庄而去。

    却说这江启辰一路隐藏行迹,心中老大憋闷,肚中又饥又渴,似他这般性子,如何在房内坐得住,辗转片刻,推门而出,下到一楼,捡个墙角边上的桌子坐下,要了坛酒,切了盘牛肉,一只肥鸡,自顾自的喝起闷酒来。

    便在这时,门外闪进来一人,只见这人身材矮小,穿一身短打,尖嘴巴,瘦面颊,生的猴头猴脑,一双眼提溜一转,全场扫了一遍,江启辰正抬头看他,两人眼神一碰,那人缩了缩脖子。

第五百九十八章 想不明白

    进来那人,眼神跟江启辰一碰,缩了缩脖子,咧嘴一笑,大刺刺的往桌子上一坐要酒要菜,江启辰微微一笑,也不在意,低头自顾吃喝。

    期间无话,转眼天色将晚,江启辰早回到屋里,越等越是焦躁,不住的在屋里来回打转,正等的坐立不安之时,猛然间,房门一响,只见赵、陈二人身形一闪,进得屋来。

    江启辰将房门关紧,转身赶紧问道:“你二人去的好久,可有什么消息?”

    陈剑平坐下来,喝了碗水,说道:“御剑神宗一伙来了不少的好手,只是东华山庄人去楼空,庄内一个人也没有,这可蹊跷的紧。”

    江启辰坐到陈剑平对面,说道:“难道像饮血老祖那次,全庄又走了避难去了?”

    赵俊贤沉吟半晌说道:“我看不像,庄前庄后,显是有一番打斗,我看东华山庄恐怕已遭大难!”

    陈剑平跳起来,说道:“我看不会,事情也太过蹊跷,东华山庄上下几百口人,再不济也不能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就算合庄上下已经遭害,几百条性命,早就闹得满城风雨了,不可能像现如今这般寂静。”

    江启辰点点头,说道:“小师弟说的有理,活可见人,死能见尸,几百口人,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没了,就算跑也能跑出来几个活口吧,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风平浪静!”

    忽然间,赵俊贤轻轻一摆手,示意二人莫出声,江启辰轻轻一弹,将烛火弹灭,紧接着,“啪”的一声轻响,由打窗外打进来一颗石子。

    陈剑平抄手将石子接住,此时窗外天色已是全黑,借着星空中的微光,只见窗外墙上站着一个黑影,停了片刻,翻身一跃,隐没在夜色之中。

    赵俊贤三人一跃出屋,紧跟了上去,依稀只见那人身材不高,步伐轻快灵动,拐弯抹角的直往城外奔去,赵俊贤三人更不迟疑,发劲朝他追去,不多时,出的城来,那人忽然一个起纵,身子如离弦之箭,腾空而起。

    顷刻间,追出去六七里地,只听前面那人一声轻啸,身子如流星坠地一般,稳稳的落在一座小土山上,赵俊贤一马当先,迎了上去,那人也不打招呼,一扭身挥手就是一掌。

    这小半年来,赵俊贤几次遭逢高手,修为大进不说,临敌经验已不可小觑,只见他不等自己身子落稳,左手五指并拢,掌尖朝外一点,正点在那人手腕上,轻巧的拨开这一掌,右掌伸出,“砰”地一声,击在那人胸口。

    那人一声闷哼,急退了五六步,还未等他站稳,陈剑平借势一跃,双掌齐出,又是“砰”地一声,直将那人震飞了出去,此人是敌是友还未可知,江启辰不欲伤人,用足了阴劲,只将他震开,而不伤他。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间,左右各冲出一人,左使剑,右使刀,一上一下朝陈剑平攻来,江启辰双眉一紧,右手往长衫里一探,银铃响处,长剑出鞘,大喝一声:“鹤山荡魔剑法”,右手长剑在对方单刀上绕个圈一扭,那人单刀顿时脱手,剑尖一伸,抵在那人喉头。

    左手出掌,拍在左边那

    人长剑之上,那人顿觉长剑上传来一股大力,几乎令他站立不住,身子一个踉跄,江启辰抬脚将他长剑踩住,伸出左手食指、中指,点在他心口,蓄劲不发,这几下电光火石,江启辰顷刻间以一敌三,气定神闲,手中长剑兀自铃铃作响。

    赵俊贤赶忙朝江启辰一摆手,江启辰撤回长剑,左手二指却指着那人心口不放,那人脖子一歪,握着长剑的手一放,江启辰这才收回二指,向后一跃,轻巧的翻了个身,轻飘飘的落在赵俊贤身后。

    赵俊贤一抱拳,微笑着说道:“我们这位江小兄弟莽撞无礼,各位朋友莫怪,不知尊驾引我三人到此有何指教?”

    为首那人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开口说道:“药山派藏龙卧虎,果然名不虚传,我等别无他意,只想跟几位借一步说话!”

    说着,这人将面罩摘下,江启辰一惊,原来此人正是白天酒楼中与自己眼神相碰之人。

    当下,六人在一块大青石上坐下,为首那人开口说道:“实不相瞒,在下刘钱,因好做那梁上之事,相熟的朋友送我一个‘无影手’的诨名。”

    指着那使剑的男子说道:“这位是李遇平兄弟。”

    一旁使刀的大汉,不等刘钱介绍,自己先开口说道:“俺不似你们这般说话文绉绉的,也没什么名号,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你们就叫俺薛老三就成了。”

    薛老三这一番话,虽然略微觉得荒唐,但可见他也是个直性的人,与已故的陆大勇颇有几分相似,一时间,大家去除了几分敌意。

    赵俊贤此时眉头一皱,心想:“这些人想来都是东华山一带的豪杰,虽算不上魔教妖邪,可绝对是旁门左道,还是少沾染的好。”

    想到这里,开口说道:“适才听这位刘兄弟说道,好似找我等有事。”

    “无影手”刘钱三人互相对望了一眼,那刘钱开口说道:“也没什么,见几位是紫云宫之人,特来传个口信,东华山庄少公子赵轻权托我等传话给贵派一个叫陈剑平的兄弟,‘不论情况如何,千万莫到东华山来,以免中了敌人奸计’!”

    此话一出,赵俊贤三人大惊,陈剑平霍的跳起来,接连问道:“这话什么意思?赵兄弟现在何处?东华山庄怎么了?为何庄内空无一人?”

    刘钱三人微微一怔,问道:“这位兄弟莫不是……”

    赵俊贤指着陈剑平说道:“不错,这便是你要传话的陈剑平。”

    薛老三大刺刺的说道:“原来你就是陈兄弟,果然英雄了得,只是刚才跟你一起的这位江兄弟剑尖将我制住,为何不趁势下手,婆婆妈妈的叫人气闷!”

    众人听了,心中不禁一笑,心想:“此人当真奇怪之际,别人饶他性命,他不谢过也就罢了,还怪别人婆婆妈妈的不下手,当真是奇哉!怪哉!”

    陈剑平心中大急,一心挂念东华山庄众人安危,全没把这大汉的话放在心上,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刘钱。

    那“无影手”刘钱接着说道:“东华山庄上下,如今已陷在御剑神宗一伙人

    手里。”

    陈剑平双眉一扬,恨恨的说道:“御剑神宗一伙果然不怀好意,师哥,咱们可不能袖手旁观!”

    刘钱三人见陈剑平心系东华山庄安危,一听刘轻权等有难,当即便说不可袖手旁观,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那刘钱赶忙开口道:“陈兄弟,你莫要冲动,赵轻权一再嘱咐,此中蕴含着一个大圈套,叫你们千万不要前来,你们还是别趟这趟浑水了!”

    赵俊贤赶忙问道:“刘钱兄弟,这话从何说起?”

    刘钱叹了口气,说道:“不满各位,其中原委我也不甚清楚,我见东华山庄及各处豪杰都陷在御剑神宗一伙手里,便欲探个究竟,这几日我们打探得知,所有人皆被囚禁在离此处不远的戚家寨。”

    赵俊贤三人一听,当即明白,怪不得东华山庄空无一人,江启辰说道:“东华山庄好几百人,再加上东华山一带的众多豪杰,怎么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被囚禁了?”

    李遇平说道:“这个确实令人好生不解,想来是御剑神宗一伙部下毒计,趁众人不妨,突然发难,众英雄才着的道儿!”

    陈剑平听了,一拍大腿,说道:“定是如此,别人我不知道,赵兄弟的修为虽说不上极高,可也不至于轻易就被人制住,众人定是遭了暗算!”

    他对御剑神宗一伙印象自来极差,经李遇平这么一说,当即认定是御剑神宗一伙使诈。

    赵俊贤听到这里,皱着眉头说道:“照刘钱兄弟所说,看来,御剑神宗一伙把东华山庄众人囚禁起来,是要引我等上钩,好实施他们的阴谋!”

    刘钱点点头,说道:“不错,定是如此,三天前,小人趁天黑潜入戚家寨,伏在铁笼靠墙夹缝内,亲眼得见柳兄弟及其他众人被囚在一排铁笼之中,赵兄弟便趁机悄悄托我给你们带话。”

    陈剑平双眉一扬,坐直了身子,说道:“刘兄竟然能潜入戚家寨!寨中情景如何?”

    刘钱皱着眉头,压低声音说道:“寨中西侧,立着几十个铁牢笼,困着众人;寨中各处布满百花、御剑两派弟子,四下把守的极紧,各个严阵以待,瞧那架势,好似认定会有人来救;更奇的是,那寨中东首搭起了一座四方高台!”

    听到这里,陈剑平、江启辰二人异口同声的问道:“搭了一座四方高台?”

    刘钱捏了捏嘴边的小胡子,说道:“不错,足有三丈多高,分作三层,四周整齐站满了百花、御剑两派的弟子,相比之下,西侧关押众人的铁牢这边,几乎无人把守,因此小人才得了空子,给赵轻权捎话。”

    赵俊贤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是了,如此看来,定是御剑神宗一伙故意留下这个破绽,好放出风来,引我等上钩,只是现下还不知道他们布了什么毒计!”众人听了皆点头称是,唯独陈剑平眉头紧锁,连连摇头。

    赵俊贤转头问道:“小师弟,有何不妥?”

    陈剑平被赵俊贤一问,浑身打了个激灵,抬头说道:“没什么,只是小弟有一事,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第五百九十九章 戒备森严

    陈剑平眉头紧皱,开口说道:“大家试想,若是你被囚与铁牢之中当如何应对?”

    江启辰举起双拳,愤愤的说道:“我这双铁拳,能开碑裂石,区区铁笼,哪能困得住我……”

    不等江启辰说完,陈剑平一拍大腿,说道:“照呀!修习内功之人,莫说是削铁碎石,就是开山断流也未尝不可,区区铁牢怎困的住众人,便是手一扭也就开了,东华山庄众人,为何乖乖呆在铁牢之中,坐以待毙?”

    众人听了,微微点头,均觉得陈剑平说的有理,陈剑平接着说道:“依我看要么众人是被下了毒,要么便是那铁笼有古怪,咱们还得去打探打探才行!”

    那刘钱听到这里,冲着陈剑平三人一拱手,说道:“几位最好还是莫要蹚这趟浑水了,御剑神宗一伙如此大费周章,就是想对你等不利,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看你们还是避一避的好,兴许御剑神宗一伙见不能把你们引来,便就此作罢了!”

    赵俊贤微微一笑,说道:“多谢刘兄好意,不过,既然知道对方欲对我等不利,便更是不能躲了。”

    江启辰一挥手,说道:“不错,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就算是这次躲过了,难保他下次不找上门来,不如趁早都了结了,以免后患!”

    陈剑平说道:“我与赵兄乃生死之交,他深陷牢笼之际,依然惦记着别让我中敌人奸计,我既已到此,就是再艰险,我也要救他出来!”

    刘钱听罢,再不多言,拱手说道:“不管怎样,话我已带到,诸位不听,便与我等无关了,不过,东华山庄一事,诸位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定当鼎力相助,到时,我三兄弟静候差遣!”

    赵俊贤一拱手,说道:“承蒙三位好意,如此便多谢了,此刻天色已晚,咱们明日正午,城东土地庙再会,共商大事,如何?”

    刘钱点点头,说道:“如此最好,咱们明日正午再会!”当下六人分作两拨,各自隐没在深夜之中。

    玄羽门,朝天峰,通天观。

    深夜之中,雄伟的通天观内,显得有些空旷,周围寂静无声,观内大堂之上,玄羽门掌门刘逸风背对着正门,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长春宫师尊郭本初站在一旁,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石阶之下跪着一名黑衣弟子,他的脸隐藏在烛火光亮所不及的地方,烛光闪动,映照在他的背上,一阵忽明忽暗。

    黑衣弟子:“紫云宫之事过后,御剑神宗一伙大举进犯东华山东华山庄,与此同时,紫云宫、药山派也已经派人下山。”

    郭本初师尊问道:“都有那些人下山?”

    黑衣弟子:“赵俊贤、江启辰,还有……还有陈剑平。”

    刘逸风双肩微动,说道:“哼!祭天胜会在即,耿师弟也太不知轻重了!”

    郭本初皱着眉头说道:“耿惊云此举,真是叫人好生难以琢磨!”

    刘逸风好似没听见郭本初的话,微一侧身,对着阶下弟子说道:“东华山那边,一定要盯紧,有任何动向,第一时间报我,连同事先交代与你的事,

    一同去办吧!”

    黑衣弟子迟疑了片刻,问道:“掌门师尊,若遇万急时刻,弟子当如何决断?”

    刘逸风一挥手,低沉的说道:“该怎么办便怎么办,一切见机行事!”黑衣弟子不再多言,一闪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郭本初看着刘逸风说道:“掌门,祭天胜会转眼即至,事到如今,为防不测,也只能是丢卒保车了。”

    刘逸风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事情真的到了哪一步了吗?”

    郭本初赶忙说道:“掌门师兄,玄羽门千百年基业,可容不得半点差错!”

    刘逸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耿师兄……耿师兄一向……”

    郭本初往前塌了一步,急道:“逸风,当此紧要时刻,您可不能犹豫不决呀!”

    刘逸风缓缓转过身来,这个执掌天下第一巨派,为世人所敬仰的正道领袖,此时全身竟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倦意。

    郭本初轻轻说道:“玄羽门千百年了,多少次了,不都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吗?你又何必……”

    刘逸风面无表情,突然抬头问道:“郭师叔,你说我辈一生习武,所为何来?”

    郭本初微微一怔,说道:“这……”郭本初一时语塞,他没想到,掌门刘逸风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

    刘逸风轻轻笑了一声,说道:“你不觉得他很像一个人吗?”郭本初眼角一动,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刘逸风右手轻轻抬起,由打袖袍之中,平平飞出一只枣红色锦盒,郭本初抬手轻轻接住。

    刘逸风低声说道:“你将这锦盒转交给耿师兄,他一看,便什么都明白了,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郭本初怔怔的望着手中的锦盒,眼中充满了疑惑。

    通天观大堂之上依然寂静无声,不知何时,郭本初已然离去,良久,刘逸风慢慢转身,缓缓步入后堂,口中喃喃自语道:“耿师兄,当初师傅将那小乞丐交于你紫云宫门下时,你应该就知道我的用意了吧,这用意,也只有你能明白吧……”

    东华山。

    陈剑平三人兜了个大圈,回到城中,离客栈不远,找了一处空院落,陈剑平大惑不解,问道:“二位师哥,咱们怎么不回客栈?”

    赵俊贤走到屋檐下,由打怀里掏出纸笔,盘膝坐下,一边写,一边笑着说:“小师弟,你虽聪明绝顶,但阅历终究还是不够,适才咱们见得那三人是敌是友还不能确定,若贸然返回客栈,敌在暗,我在明,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江启辰紧了紧腰带,说道:“二师兄说的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过了今夜,只要客栈安然无事,就证明那三人没什么问题,若他们不怀好意,到客栈也让他们扑个空,而我们却可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杀他个措手不及。”

    赵俊贤笑着说道:“这倒还是其次,若今夜无事,咱们明日正午便可放心与他们再碰头,东华山一事,光靠我们三个是远远不够的!”陈剑平听完满心佩服。

    赵俊贤说完,拿出一个小布袋,抓了一把谷物,摊在掌心,那谷物发出一股浓烈的

    异香,不一会儿,夜空中一只灰色的信鸽落在赵俊贤掌中,不停地啄食他掌中的谷物,赵俊贤将写好的纸条绑在信鸽腿上,一挥手,将它放飞。

    赵俊贤看着飞走的信鸽说道:“此间诸事我已飞鸽发回紫云宫,就等着大师兄给咱们回信了。”

    陈剑平说道:“二师哥,我对戚家寨颇为熟悉,左右无事,咱们不如去戚家寨打探一下,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赵俊贤点头称是,看了看陈剑平,欲言又止。陈剑平一拱手,说道:“二师兄,为何欲言又止?有什么话就直说!”

    赵俊贤点了点头,说道:“小师弟,虽然不清楚御剑神宗一伙有什么阴谋,但有御剑神宗在,多半是冲着你身上的化蛇内丹来的,况且,你药山派与御剑神宗已结下死仇,万事可要当心!”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二师兄放心,小弟理会得!”赵俊贤起身说道:“江兄弟,你继续埋伏在客栈周围,我与小师弟到戚家寨打探打探。”

    江启辰点点头,说道:“也好,你二人可要小心!”

    赵俊贤在江启辰肩上拍了两下,朝陈剑平一挥手,二人径直朝戚家寨而去。

    戚家寨离此处不远,二人身法又快,不一刻,便到得戚家寨附近,陈剑平对此地颇为熟悉,记得寨子西角比较僻静,且寨墙多有破败。

    当即朝赵俊贤一摆手,想悄悄绕到寨子西角,没走几步,突然见寨墙下,人影晃动,只见御剑神宗一伙弟子,十人一队,不停的在墙下巡视,守备极为森严。

    二人虽说艺高人胆大,可在敌人腹地,心中也不禁有些紧张,正当一筹莫展之时,忽然空中繁星被乌云遮挡,天色变得阴沉起来,紧接着吹起了阵阵凉风,寨子周围颇多参天古树,经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

    寨墙四周,虽守备森严,但料想沙沙树叶声足以掩盖二人潜入的声音,真可谓天赐良机,赵、陈二人趁着风吹树叶作响之声,慢慢移步,总算挨到寨子西角,定眼一看,果然寨墙根上,有一个破洞。

    其时守备太过森严,便是有风声遮挡,二人终究是不敢钻入墙内,悄悄选定一颗参天大树,慢慢爬了上去,这大树枝繁叶茂,天空中又无半点繁星,当真天衣无缝,二人居高临下,向寨中望去。

    只见寨子中央空地上,篝火通明,照如白昼,一眼望去,御剑神宗一伙弟子少说也有上百人,东首果然搭着一座高台,只是关押众人的铁笼设在西墙根下,难以看清。陈剑平暗想,如此戒备森严,刘钱竟然可以潜入寨中,心中不禁对刘钱增添了几分佩服。

    陈剑平将声音压的及低,说道:“二师兄,瞧这阵势,要想救出东华山庄众人,还真不是件易事!”

    赵俊贤低声说道:“不错,我们这里只有三人,就算加上刘钱三人,也只有六人,若想救人万不能强攻,只能智取,仔细找找,看看有什么破绽。”

    陈剑平眉头紧锁,仔细观瞧,沉思了片刻,突然嘴角一动,喜上眉梢,伸手一指,小声说道:“二师哥,要想救人,我看也没什么难的,你看那儿。”

第六百章 一股杀意

    赵俊贤顺着陈剑平指的方向一看,只见在寨北后门旁停着十几辆马车,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赵俊贤满脸疑惑的问道:“几辆大车而已,这有什么稀奇的?”

    陈剑平压低声音说道:“二师兄,咱们几个若想救人,就得着落在这几辆大车上了,快走吧,若被发现了,可就不好做手脚了。”赵俊贤满脸狐疑,跟着陈剑平慢慢下树,二人悄悄遁去。

    转眼便到第二日正午,几朵乌云遮住了日头,天气阴晴不定,陈剑平三人并刘钱三人早在城东土地庙相会,赵俊贤将昨晚打探戚家寨之事大致说了一遍,众人听完眉头紧锁,均觉救人不易。

    赵俊贤抬头看看天色,盯着陈剑平说道:“小师弟,昨天夜里,你指着戚家寨中几辆大车叫我看,说要想救人得着落在这几辆大车上,你是不是有什么计策了?”众人一听这话,一起望向陈剑平。

    陈剑平一摆手,笑了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二师兄,你可知昨晚那几辆大车,是用来做什么的?”

    赵俊贤略微沉思了一下,摊了摊手,说道:“这你可把师哥我问住了,昨晚那几辆大车,不像是寻常的马车,车上好似装着几个木桶,我实在想不出是做什么的。”

    陈剑平看了看众人,笑着说:“二师兄瞧的倒挺仔细,其实,昨晚见到的那十几辆大车,是用来装运肉食、蔬菜的!”

    众人一听,脱口问道:“装运肉食、蔬菜?”

    陈剑平正色道:“不错,各位试想,东华山庄上下并御剑神宗一伙,加在一起少说也得有五六百人,不管这五六百人是好是坏,内功是高是低,他总少不得一日三餐吧,五六百人,一顿饭所用食材可不是小数目,非得用大车装运才行!”

    薛老三一拍大腿,说道:“陈兄弟说的没错,岂止是一日三餐,俺薛老三一日四餐都不够呀!这许多人,吃的喝的,可不得用大车装运吗!”众人听罢,哈哈大笑。

    那刘钱双眼一转,说道:“莫非,陈掌门是想在他们的饮食上做手脚?”

    陈剑平嘿嘿一笑,说道:“不错,这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咱们只要盯住了这几辆装运肉食、蔬菜的大车,就不愁抓不住他的破绽,到时候给百花、御剑那帮人饭菜里加点料,各个都给他麻翻了、放倒了,到那时,咱们想要救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江启辰一拍手,兴奋的说道:“我看陈掌门这主意可行,虽说简单,倒也没什么破绽,陈掌门,真有你的,亏你也想得出来,你怎么就能确定,那几辆大车就一定是运送肉食、蔬菜的大车。”

    陈剑平拍了拍江启辰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江兄弟怎么忘了,想当年我可是远近闻名的小乞丐,大户人家人口多,肉

    食、蔬菜都要用车拉,我想要吃饱饭,跟着这些拉送肉食、蔬菜的大车即可,像这样的大车,我见得多了,绝对不会错。”

    此言一出,赵俊贤、江启辰还好,一旁刘钱三人听了,咋舌不亦,说什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位眉清目秀的药山派掌门人,竟是个小乞丐出身。

    赵俊贤此时却一脸尴尬,悠悠说道:“小师弟这个计策倒也可行,只不过,下药麻人都是些下九流伎俩,将来传扬出去,恐累及师门名声!”

    江启辰摆了摆手,说道:“二师兄,权宜之计嘛,不能力敌,便要智取,咱们也是为了救人。”

    刘钱摆摆手说道:“不错,赵兄就别拘泥小节了,大不了,到时候,我们兄弟三人下毒,这便与紫云宫众俊贤无关了。”薛老三也连连附和。

    听到这里,李遇平一手挠头,一脸愁容的说道:“这些琐事都好说,只是这麻药一节有些不便,这次御剑神宗一伙定是来了不少高手,寻常麻药,一是对这等高手无用,二是及易漏出破绽,这一点倒是棘手的很。”

    江启辰听了,微微一笑,指着陈剑平说道:“这麻药的事,就得着落在陈剑平掌门身上了,别的不敢说,这事在他来说,那是小菜一碟。”刘钱三人听完,面带不解的看着陈剑平。

    陈剑平微一欠身,说道:“三位有所不知,小弟不才,略微懂些医术,昨晚我想了一夜,待我配两幅药来,这两幅药均无色无味,分开时不具毒性,若合在一处,便是极厉害的麻药!咱们将这两服药,一副下在肉食中、一副下在酒水里,任他再高的修为,也难以察觉,待他们酒肉一下肚,非中了咱们的麻药不可!”

    众人一听,均觉得此计大妙,唯独薛老三却大摇其头,撇着嘴说道:“我看这计策也不怎么样,御剑神宗那帮兔崽子迷倒了也就罢了,连东华山庄众人也迷倒了,咱们怎么救人,难不成要一个个把他们抬出来?那还不累煞个人?”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薛大哥多虑了,东华山庄众人定不会被麻倒!”

    薛老三瞪着一双大眼,问道:“怎么?你这麻药还能认得人?专药御剑神宗一伙的人?”

    陈剑平大笑着说道:“我这麻药再厉害,也不认得人呀,薛大哥你想,御剑神宗一伙将东华山庄众人囚禁起来,还能那么好心,给他们酒肉吃,东华山庄的人吃不到酒肉,又怎么会被麻倒呢?”

    陈剑平此言一出,薛老三恍然大悟,暗骂自己 “真蠢”,刘钱扯着他衣袖骂道:“你这破落户,少在这里呱噪。”

    说着,转头对这陈剑平道:“陈兄弟,你说的有理,可有一点御剑神宗一伙上百号人,总有几个不喝酒,不吃肉的吧,这号人可就麻不倒他了!”

    陈剑平沉吟道:“不错,只是这一点,在下也想到了,却没什么好对策。”

    江启辰一拍手,厉声说道:“陈掌门这条计策若是用成了,十个里少说也得麻翻他**个,剩下的几个,酒肉也不吃,活在世上有何滋味,咱们杀将进去,给他统统了账!”

    薛老三一拍脑门,大声道:“不错,杀将进去,给他来了个了账!”

    赵俊贤冲陆、薛二人一摆手,示意他二人莫要高声,接着,正色道:“大伙莫急,在下夜观天象,明日子时,必将雷雨交加,届时,以大雨为号,江兄弟,薛兄弟南面正门杀入、刘兄,李兄北面后门杀入、我与小师弟东西两侧放火,到时雷助声威,火借风势,莫说小师弟已将其大半人麻倒,就是他人手齐备,也能杀他个措手不及,定能将东华山庄众人救出!”

    众人听罢,热血沸腾,齐声叫“好”。

    当下六人详细商议,赵俊贤、江启辰继续监视御剑神宗一伙动向,刘钱三人摸清装运肉食、蔬菜大车出入规律,众人商定好,各自分头进城干事,只等陈剑平配好麻药,便可依计行事。

    却说陈剑平回到城中,打算找几家药店制备必须的药材,赵俊贤本想令江启辰陪着,以防不测,陈剑平却说:“城中行走,二人反而招摇,再说监视戚家寨更为凶险,”执意不让江启辰同行。

    赵俊贤一想,陈剑平说的有理,一再叮嘱他小心,陈剑平一口答应,捡僻静胡同,穿街过巷,朝城中央走去。

    其时天色渐晚,几缕夕阳余晖,透过黑云的缝隙,照在城中的民房之上,不少屋舍已飘起了炊烟,依稀听得见屋内大人、孩童的谈笑声,四周说不出的恬静安详。

    不知怎地,陈剑平心头猛地涌起一阵悲凉,便在这一刹那,忽又想起紫云宫后山那条断崖,一瞬间将那股悲凉冲淡了许多,陈剑平嘴角含笑,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只盼快些救出东华山庄众人。

    不多时,备好了所需药材,由打药铺出来,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注意自己,闪身拐进一条胡同,朝客栈方向走去,正走着,斜眼瞧见胡同口墙根下摆着一张卦摊。

    卦摊后坐着一儒生模样男子,只见此人身形消瘦,面白须长,手中摇着一张羽扇,更奇的是,卦摊旁站着一小道童,这小道童生的口歪眼斜,正一手指着陈剑平,不住的“呵呵”发笑。

    陈剑平心下大奇,脚步为之一顿,左手下意识的按在剑柄上,便在此时,那儒生模样男子,手中羽扇轻摇,斜眼朝陈剑平上下不住的打量。

    猛然间,陈剑平心头一颤,胸中凭空泛起一阵烦恶,忽的涌起一股杀意,按在剑柄上的左手一紧,立刻,剑生感应,护手内银铃顿时叮当作响。

第六百零一章 死讯

    陈剑平刚要抽剑迈步,猛得双耳朵“嗡”的一声,适才充斥全身的那股杀气犹如潮水般退去,刹那间陈剑平只觉脑中一阵天旋地转。

    等到陈剑平再定眼一瞧时,禁不住又是一惊,只见那儒生旁边所站道童,白衣蓝帽,生的眉清目秀,浑不似刚才那般口眼歪斜,两眼正紧盯着手里的一本卦书,压根便没向自己瞧上一眼。

    那儒生模样男子摇着羽扇,嘴角含笑,望着陈剑平道:“这位壮士,好宝剑!好杀气!”陈剑平听了这话猛地一惊 一时间,竟呆在了当场。

    此时,一阵凉风吹过,陈剑平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空中落下几滴雨点,不一会儿,打在街边屋顶瓦片上的“滴答”之声,由缓变急,这雨淅淅沥沥的竟越下越大.

    街上行人慌忙避雨,原本熙熙攘攘的小巷,一下子人走巷空,顷刻间,街上便静的只闻雨声,屋檐下避雨的众人,奇怪的望着站在雨中一动不动的陈剑平。

    良久,陈剑平轻轻转身,慢慢走到卦摊前,微一躬身,说道:“小子无礼,冲撞了先生,还请先生莫怪!”

    那人双眼在陈剑平身上顿了一顿,干咳了两声,面露微笑的说道:“少侠说的哪里话,是在下唐突冒昧了!”

    陈剑平缓缓座下,狐疑的盯着旁边的道童,那道童似有所察觉,将身子扭向一边,双眼却始终不曾离开手中的卦书。

    陈剑平略觉得尴尬,由打怀里摸出几块碎银子,摊在桌上,说道:“在下想问先生买一卦,君子问祸不问福,在下……”

    说到这儿,那人朝陈剑平一摆手,示意陈剑平莫要再往下说,接着,手捏长须,说道:“少侠,前世今生、福祸诸事,皆已有天定,你又何必要算它呢?”

    陈剑平听了双眉一杨,说道:“噢?既然如此,敢问先生,为何还要摆这卦摊?若如先生所说,这卦摊摆的岂不是多余?”

    那人听了,哈哈一笑,说道:“红尘浊浪永不息,众生碌碌皆痴迷,天下熙熙攘攘者,所为的不过是个‘利’字,此皆庸人而,既有庸人在世,便少不得我这个卦摊!”

    陈剑平拱手道:“先生高论,在下虽生在芸芸众生之中,却也不愿做个碌碌庸人,既然如此,在下叨扰了……”说罢,便欲起身离去,那儒生听了,手捏长须,失声发笑。

    陈剑平问道:“先生为何发笑?”

    那儒生笑着说:“我笑少侠你确实不是什么庸人,在我看来,你倒真是个痴人!”

    陈剑一皱眉,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那儒生面露难色,沉吟良久,终于叹了口气,说道:“也罢,今日能与少侠在此邂逅,那便是有缘,在下便送少侠两句话吧!”说着,铺好一张纸,下笔写道:

    少小无亲亦无故,来日无常空自苦。

    蹉跎得来栖身处,化为流水终不复。

    写罢,将笔一丢,笑吟吟的看着陈剑平,语气深长的

    说道:“少侠,你所想所愿,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得,还是那句话‘前世今生、福祸诸事,皆已有天定’你若再执念于此,岂不是痴人一个吗?”

    陈剑平怔怔的望着桌上的这两句话,这两句话前言不搭后语,上下亦不工整对仗,可在陈剑平看来,却好似触及到了他内心的最深处,他茫然的抬头问道:“敢问先生,这后一句话是什么……”

    那儒生一摆手,打断陈剑平的话,冷冷的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将来必有应验!”

    陈剑平深深的凝视了一眼这儒生,不再多言,微微点了点头,长舒了一口气,转身便走,背后那儒生摇头道:“哎!少侠你身怀绝世异宝,又恰逢奇遇,他日终非池中之物,然心中执念如此之深,哎……可惜……可惜呀!”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虽惊,却再也没有回头,在雨中迈开大步,朝客栈而去,背后又隐隐传来那道童“呵呵”发笑之声。

    玄羽门,紫云宫,宁心堂。

    宁心堂之上,一张柳曲木长桌略显陈旧,端正的摆在正中,常静坐在一旁,桌角平放着一只枣红色锦盒。

    刘萧问道:“师哥,郭师兄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常静整了整衣袖,不紧不慢的说道:“没什么,匆匆忙忙而来,叙谈了两句,留下一只锦盒便走了。”

    刘萧看了一眼桌上的枣红色锦盒,不解的问道:“锦盒?郭师兄一向都是万事缠身,大老远来一趟,就为送一个锦盒?”

    常静摇了摇头,慢慢起身,摆摆手说道:“哎,都是些劳什子的琐事,刘师弟,你坐下。”

    刘萧往旁边一坐,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常静,早有小厮递上茶来,刘萧追问道:“师哥,可是出了什么事?”

    常静不答,望着转身而去的小厮,悠悠叹了口气,说道:“师弟,当初咱们三个上山投师学艺之时,也是这般年纪吧!”

    刘萧听了这话,微微一愣,端起的茶碗又放下了,略微不耐烦的说道:“多少年前的事了,师哥你硬拉我跟常静师兄上山,好端端的,提这些做什?”

    常静嘴角含笑,说道:“你可还记得,那时每日晚课前,你总到后山石桥下去钓虾,每次弄得浑身**的,害的我跟常静师弟不知替你挨了多少骂。”

    刘萧抿了一口茶,说道:“常静师兄那时还总是哭哭啼啼的,想来真是好笑!”

    常静摇摇头道:“常静师弟外表文弱,但内心坚毅,做事稳重,心思也很缜密,便是你最不省心,几十年修为了,性子还像从前一般,没半点收敛,这叫为兄我如何放心的下?”

    刘萧一脸的满不在乎,大刺刺的说道:“哎!师哥,我你还不知道?这话你说了怕是有成千上万遍了,师弟我便是这个性子,要改,怕是千难万难了!”

    常静摇摇头,说道:“哎,其他都还好,唯独你这里,真叫为兄放心不下,万一他日有事,你

    若使其性子来,惊云这帮小辈,怎管得住你,为兄怕你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刘萧把茶碗往桌上一頓,不耐烦的说道:“有师哥在,我能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来?眼下惊云挑大梁,咱们好生辅佐他,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

    常静苦笑一声道:“若能如此,那可真是天随人愿了。”说着,伸手轻轻抚摸着桌上的锦盒,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还总想着再回到咱们小时那座石桥下……”

    脚步轻响,田友仁由打门外走进,朝常静、刘萧施礼后说道:“启禀师叔,今晨得到消息,聚贤堂堂主纳兰康去世了!”

    刘萧惊道:“死了!纳兰康死了!怎么死的?”

    耿惊云答道:“聚贤堂称是寿终正寝,可山下传闻,纳兰康乃行功不慎,走火入魔,暴毙而死!”

    常静认真的问道:“这消息是否可靠?”

    田友仁道:“绝对不会错,今早,聚贤堂已差人来报,聚贤堂上下为堂主守孝,将不派人参加咱们的祭天胜会。”

    刘萧喃喃说道:“纳兰康、纳兰康,谁曾想到,像他这样的人物居然也……,这可足以震动天下了。”

    常静沉吟了半晌,深沉的说道:“纳兰老前辈居然仙逝,真是南天失一柱呀!”

    田友仁说道:“更奇的是,纳兰康之女纳兰新月现下不知所踪,依弟子看来,聚贤堂的事,可能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刘萧摆摆手,说道:“简单也好,复杂也罢,咱们不必理睬,他聚贤堂上下一向孤僻,少在山下行走,何必为他多费心神。”说罢,起身便欲离开。

    聚贤堂地处西南边疆,堂内上下皆是南疆土著,不是中土正统,因此很少涉足中土事宜,世人只知他是今年来新崛起的一大门派,其他的知之甚少。

    常静对田友仁简单嘱咐几句,便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就在这时,一名做俗家打扮的年轻弟子,走进堂来,纳头便拜,口中说道:“启禀师尊,赵俊贤、江启辰、陈剑平三位师兄,自下山起,至今毫无音信,弟子觉得事情蹊跷,特来向师尊禀告。”

    常静问道:“毫无音信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点!”

    年轻弟子赶忙说道:“启禀师叔,弟子掌管宫内往来信鸽,依照惯例,凡有弟子下山公干,如无特殊情况,每日亥时则例行发回信鸽,回报一天行踪,赵俊贤三位师兄下山之后,弟子仅收到一封回信,信中说道他们已顺利到达东华山除此以外,再无回信。”

    常静急问道:“可曾发去信鸽查问?”

    年轻弟子慌乱说道:“已经发出去了三波,却好似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刘萧本来是要离开,听到这里,一拍案几,厉声喝道:“糊涂东西,怎么现在才报!”

    突然间,半空传来一阵破空之声,玄羽门掌门座下弟子齐斌不请自来,只见他顷刻间便已到堂前,三步并作两步,进的堂来。

第六百零二章 梦魇

    齐斌进的堂来,躬身行礼,开口道:“耿师尊,奉掌门真人之命,请师尊到通天观一趟,掌门真人有要事相商。”

    耿惊云一抱拳,客客气气的问道:“齐师弟,不知掌门师尊这般急,有何要事?”

    齐斌面无表情,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个掌门真人不曾交代,在下也不好问,左不过是祭天胜会上的琐事,耿师尊若是没什么要紧事,就请快些动身吧!”

    耿惊云点了点头,起身便往外走,快走到宁心堂门口时,回过身来,对常静说道:“师叔,派人速速下山,打探下东华山现在的情况,从此刻起,紫云宫全宫上下闭宫清修,一律闲杂人等不得擅自出入!”说完,抬腿迈步,走出宁心堂。

    却说陈剑平离了那儒生模样男子,回到客栈,浑身上下皆已打湿,陈剑平也顾不得换身衣服,将备好的药材研磨搭配妥当,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得了两小撮,分别拿红纸、白纸包了,分量虽不多,想来应当够用。

    此时房门轻响,赵俊贤、江启辰二人进屋,三人坐在桌前商议明天之事,反复商议推演,均觉无什大的破绽,就等明日与刘钱三人汇合,找准机会下药,大事便可成亦。

    陈剑平刚想将今日儒生模样男子给自己算命之事说与赵、江二人听,却见赵俊贤好似突然想起某事,抬头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陈剑平一怔,看了看天色,说道:“约莫亥时左右吧?怎么了?”

    赵俊贤不答,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由打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陈剑平一看,认得是昨夜赵俊贤用来装谷物的小布兜,果然,只见赵俊贤打开布兜,掏出一把谷物,摊在手中,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三只灰色信鸽飞来,落在赵俊贤掌中。

    其中一只腿上帮着一张纸条,赵俊贤取下纸条,将信鸽放飞,赶忙坐回桌旁,摊开纸条一看,不禁眉头紧皱,那江启辰在一旁摩拳擦掌,只恨明晚不早些到来,哪里留意赵俊贤的神情变化,但一旁陈剑平却看得仔细,忍不住开口问道:“二师兄,纸条上写了什么?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赵俊贤摇了摇头,并不答话,将字条推给陈剑平,陈剑平拿起字条,只见上面简简单单的写着两行字:“东华山情形如何,见字速回信!”

    陈剑平抬头看了看赵俊贤,问道:“难道昨晚发的信鸽没能飞回紫云宫?”

    江启辰也察觉到情形不对,从旁边凑了过来,看了字条上的话,说道:“这可奇了,二师哥,你昨晚不是将这里的情景,飞鸽传书回紫云宫了吗?看着字条的语气,大师兄应该是没收到咱们的回信。”

    赵俊贤皱着眉头说道:“不错,大师兄定是没能收到昨晚我们发的回信,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陈剑平不以为然的说道:“二师哥,我看这也没什么,这两天阴雨交加的,或许是信鸽中途出了事,没能飞回紫云宫。”

    赵俊贤慢慢起身,低头在屋内来回踱步,自言自

    语道:“咱们的信鸽非比寻常,飞的即高且快,虽不敢说万无一失,但一般不会出什么差错……若真是信鸽中途出事未能飞回紫云宫倒好了……怕只怕……”

    陈剑平站起身来,说道:“二师兄你是怀疑御剑神宗一伙劫了信鸽?”

    赵俊贤仍旧自己低头踱步,慢慢说道:“非也,依我之见,御剑神宗一伙此次虽要与我等不利,但依当前的情形看,他们应当还不知道咱们已经到了,最多他们也就是当做我们已经到了,随时严阵以待,等我们入瓮,断不会去劫我们的信鸽,如此行径,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陈剑平听了微微点头,心中也觉得二师兄说的有理,问道:“既然如此,二师兄所虑何事?”

    赵俊贤不答,良久,叹了声气,右手握拳,在桌面上轻轻一磕,说道:“罢了,不必想那么多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时辰不早了,快快歇了,养足精神,好应对明日之事!”说着,一抬手,将桌上的蜡烛挥灭。

    江启辰也不多说,一个翻身,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已鼾声如雷,陈剑平虽满心疑惑,怎奈二师兄说话含含糊糊,想来想去也没个头绪,苦笑着摇了摇头,和衣而卧。

    不一会儿,四下一片寂静,江启辰鼾声共墙角蟋蟀叫声此起彼伏,陈剑平一时间毫无睡意,轻轻翻了个身,猛地又想起今天所遇见的那个中年儒生,陈剑平只觉得心往下一沉,眼前竟似有些模糊。

    恍惚间,已经死去的师尊陆正山竟然站在自己身前,陈剑平迷迷糊糊的说道:“弟子拜见师尊。”

    却见师尊陆正山不远不近的看着自己,脸上带着笑容,说道:“剑平,你要潜心修行,将来可要持正义、走正道,莫要辜负了为师对你的期望!”

    说完微微一笑,转身负手而去,陈剑平一惊,喊道:“师尊……师尊……”

    “小师弟!”陈剑平听到背后有人喊自己,转身一看,却是大师兄耿惊云,只见他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说道:“我送你的功法修行心得,你可曾好生研读?再过三个月,就是紫云宫大试了!”

    陈剑平一惊,心想,大试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大师哥,你怎么在这里?”只见耿惊云并不作答,只是看着自己不住的笑。

    陈剑平心中大急,猛地向前跨了一步,忽然间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与紫云宫演武场之上,场上人头攒动,都在看着自己,不住的对自己喊话。

    陆大勇:“小师弟,伤势好些了吗?咱们来喝一气!”

    常静师叔:“剑平,这两位药谁教你这么用的!”

    纪小武:“大哥,你可回来了!”

    赵大壮:“大哥,你快帮我修行。”

    捣药仙翁:“吃我三剂,保你药到病除。”

    秦百川:“你这个小杂种,……”

    齐若雪:“剑平,衣角又破了,我来给你缝下。”

    紫阳真人……赵轻权……

    陈剑平越来越惊,接着看着这么多人,心

    头不由得泛起一阵暖意,刚想迈步,却发现双腿像是长在了地上,无论如何也迈不动脚步,陈剑平一急,忙低头查看,再一抬头,却发现眼前空无一人,偌大的演武场之上,只有自己孤零零一人站在中央!

    “蹉跎得来栖身处,化为流水终不复……”

    陈剑平只觉得心口犹如遭受巨锤重击,痛彻入骨,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突然,陈剑平猛然觉得左臂一颤,紧接着双耳嗡的一声巨响,一股从来不曾有过且无比浓烈的戾气涌来,这戾气仿佛来自远古,此时骤然苏醒。

    只见左臂殷红色越来越深,渐渐的向上蔓延,陈剑平惊得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膛,张开口却丝毫无法发出声音。

    就在这时,左手玉骨指环一声轻响,仿佛有一丝凉气渗出,陈剑平猛地透出一口气,仿佛勒紧脖子的绳索被瞬间绷断一般,浑浑噩噩之间,眼前仿佛有一道光,光的尽头,站着饮血老祖饮鸩仇夫妻二人,只见他夫妻二人身穿一身红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

    恍恍惚惚之中,陈剑平只觉饮鸩仇轻轻拍了自己肩膀一下,郑重说道:“小兄弟,千万别忘了,要守住你的‘道’呀!”

    说着,轻轻转身,飘然而去,他美颜的妻子跟在他的身旁,回过头来对着陈剑平嫣然一笑,轻轻说道:“小兄弟,多谢你了!”陈剑平怔怔的望着他们渐渐消失。

    “小师弟!小师弟!”陈剑平听见有人大声喊自己,肩膀被人推了两下,刚才的一切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小师弟!小师弟!”这声音渐渐变得无比清晰,一下子将陈剑平拉出了那个世界,陈剑平本能的一睁眼,眼前猛地一亮,赵俊贤正摇晃着自己的肩膀叫自己。

    好半晌,陈剑平终于缓过神来,明白自己身处客栈之中,原来一切皆是自己南柯一梦,不觉间天竟已大亮。

    江启辰满脸狐疑的看着陈剑平,陈剑平直觉的全身好似虚脱了一般,头还兀自嗡嗡作响,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隐约看见有一条红印,淡如薄雾一般笼罩在自己左臂之上,不住地跳动。

    小指之上的玉骨指环晶莹剔透,细看内里仿佛有一条碧绿的细线在不住的游动,陈剑平望着一旁收拾行装的赵俊贤、江启辰二人,不由自主的会心一笑。

    这时,墙上木窗微微一响,陈剑平,江启辰同时喝问:“什么人!”

    只听窗外一个声音道:“二位莫惊,是兄弟我刘钱呀!”话音刚落,只见木窗半开,刘钱由打窗外伸进来半个脑袋,冲着陈剑平三人嘿嘿一笑,将窗户推开,纵身跃入屋内。

    江启辰半开玩笑的说道:“刘兄放着屋门不走,非要钻这窗户。”

    刘钱捏了捏嘴角的小胡子,笑着说道:“兄弟见谅,在下就习惯爬房顶,走窗户。”说罢,老实不客气的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陈剑平紧忙上前,问道:“刘钱兄弟,可曾探出那大车的破绽?咱们如何下手?”

第六百零三章 莫名其妙的人

    刘钱抿了一口茶,得意的说道:“小事一桩,干这路蹲点踩盘子的事’兄弟我最是拿手。”

    刘钱放下手中茶碗,接着说道:“若想在酒食中做手脚也不难,那几辆大车每隔三日到城西边上蔡老头家的小酒馆里置买酒食,哪里偏僻,不易引人注意,咱们便在小酒馆里下手便是!”

    江启辰不耐烦的嚷道:“咱们还要等他三日?”

    刘钱说道:“不用!今日便是他们置办酒食的日子,大约三四名弟子,临近正午赶着车出来,顺带着在酒馆里大吃大喝一番,正好给咱们下手的机会。”

    赵俊贤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小店埋伏,准备动手。”

    刘钱起身道:“不忙,这种事,人多反而坏事,只我和剑平兄弟二人足以,赵兄、江兄你们二人还是去城东土地庙相会等候我们消息。”赵俊贤一想也是,嘱咐两句便不再多说,连同江启辰,二人奔城东土地庙而去。

    勘勘挨到正午时分,陈剑平同刘钱早来到小酒馆,这酒馆不大,只一间,门前放个小木牌,后院架着锅灶,只因时到正午,虽处偏僻之地,但小酒馆内却也坐满了食客,不得已,店家在门外空地上摆了几张方桌。

    刘钱道:“陈兄你看,这小店里只店家和一名伙计,外加后院几个厨子,这几人早忙的晕头转向了,哪里顾得了其他,这可真是天赐良机!”

    陈剑平点点头,问道:“给戚家寨的酒食放在哪里了?”

    刘钱一招手,说道:“随我来!”

    二人一闪身,转去后巷,纵身跃过高墙,躲在小酒馆后院屋檐下,刘钱拿手一指,只见院角堆着一堆酒肉蔬菜,想必就是给戚家寨预备的酒食,二人再不耽搁,前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大功告成,跃出墙来,以二人身手,自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二人出得院来,转到小酒馆前门,在门外方桌上座下, 正等着,陈剑平心里一颤,猛然间想起一事,暗骂自己大意,心说:“我真是糊涂,自己跟御剑神宗的人打过很多交到,此时露面,还不得给对方认出来!”当下俯身在地上沾了沾泥土,往自己脸上抹了几抹。

    刘钱一脸惊奇的问道:“陈兄,你这是做什么?”

    陈剑平边抹边对刘钱说道:“刘兄有所不知,我与御剑神宗有颇多过节,跟他们不少人打过交道,待会儿岂不是要被他们给认出来了,我把脸弄花了,好叫他们认不得我!”

    刘钱一惊,说道:“还有这事?俗话说‘冤家路窄’,这事是得小心在意。”

    正说着,斜对面矮墙后闪出几辆大车来,几名年轻弟子头前走着,将车停在店旁巷子里,往门边方桌上一座,要酒要菜,几个杂役往车上搬运酒食。

    陈剑平、刘钱二人看的清楚,所搬运酒食正是院角那一堆,二人这才放心,陈剑平刚想起身,见那几名押车的弟子中,竟有一人盯着自己不住的打量,陈剑平不由得心头一紧,下意识的低了低头,将带有玉骨指环的左手,往衣袖里一缩,好在那名弟子没有什么

    察觉,转头看往别处。

    陈剑平长舒了一口气,心想:“人道‘做贼心虚’今日我方才真切体会到。”一时间竟然额头见汗,暗叫了一声“惭愧!”跟着刘钱转身而去。

    转身之际,眼角余光撇见墙根底下蹲着两个乞丐,陈剑平脑中灵光一闪,猛然间觉得这个场景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感觉如此清晰强烈,可偏偏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此时天空阴云密布,天边不时传来几声闷雷,没走出几步,陈剑平不由得又向后撇了一眼,只见适才墙根下空空如也,不知怎地,陈剑平不禁打了个冷颤,只觉的这东药山小小城内,也好似这天上的阴云一般,暗流涌动!

    如此一来,陈、刘二人大功告成,只待入夜之后,雷雨交加之际,便去救人,二人在街上转了几个弯,直奔城东土地庙而去。

    陈剑平想起昨日那中年儒生便问道:“刘兄,你在这东药城地头颇熟,可曾知道一个儒生模样男子,转给人摆摊看相的?”

    刘钱挠挠头,说道:“兄弟我平日里也不曾理会得这些,好似有几个看相算命之人,却不是儒生模样男子,大概都是一班老态龙钟之人,怎么?兄弟想要看相?”

    陈剑平好生失望,随口说道:“在下心中好奇,随口一问。”

    刘钱道:“呵呵,陈兄有幸投入名门,又自创药山派,年少得志,便是少庄主赵轻权公子对您都是大为赞赏,将来前途无量,这命相,不用看也知道好的很!”

    陈剑平道:“那就借刘兄吉言了!”说罢,两人哈哈哈大笑。

    不一刻,便到了城边,转过一座小土丘,二人正走着,陈剑平突然一声清啸,身形拔地而起,流星坠地般直插土丘背面。

    陈剑平这一下毫无征兆,突然暴起,刘钱顿时吃了一惊,叫道:“哎,陈兄,你……”只听土丘后传来几声呼呵,刘钱抽出两把匕首,一纵身跃过土丘。

    只见陈剑平正和一乞丐对峙,刘钱莫名其妙的看着陈剑平,只见陈剑平两眼盯着面前乞丐,说道:“阁下这几日对在下可真是如影随形呀,怎么不见你哪位同伴?不知阁下要饭为何要到这荒郊野地里来?”

    只见对面那乞丐冷哼一声,不言不语,右手一招,凭空卷起一条黑气,待那黑气散去,那乞丐手中多了一把通体黝黑的长剑,剑身之上,竟透出一股腐臭气息。

    陈剑平、刘钱二人吃了一惊,只见那乞丐更不答话,长剑一直,夹杂着一股腐臭气息,陈剑平全神戒备,岂料,那乞丐看似攻向陈剑平,却直奔刘钱而去。

    刘钱虽有准备,怎奈对方剑势太快,一眨眼剑尖一到面前,百忙之中,刘钱架起两把匕首一隔,勉强躲过这一剑,那乞丐又是一声冷哼,第二剑平平刺到。

    便在此时,银铃响处,陈剑平一剑自上而下,朝这乞丐右臂砍下,那乞丐剑尖往回一挑,架住陈剑平这一剑,抽出左手一掌将刘钱震开,与此同时,右手长剑剑身一压、一转,直刺陈剑平右肩。

    陈剑平见机的快,身子

    一矮,那乞丐剑锋将陈剑平肩头衣服划破,不等这一剑刺尽,陈剑平借着矮身下腰之势,翻转手中长剑,刺向这乞丐下颚,那乞丐“咦”的一声,右足在地上一蹬,身子往后急跃,口中“咕”的一声,喷出一口黑气。

    陈剑平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你个魔教妖人!”

    借着剑尖朝上之势,大喝一声:“玄天荡魔真法!”一道青色剑芒将这团黑气劈散。

    那乞丐一惊,正想挥剑抵挡,背后一声破空之声,刘钱两把晶莹剔透的匕首,正插在这乞丐后背,陈剑平大喜,身形一跃,剑尖直刺这乞丐咽喉,眼看便要刺中,突然砰的一声,眼前乞丐竟化作一团黑气,腥臭无比。

    陈、刘二人正自吃惊,只见这乞丐由半空中一团黑气中现行,此时这人已不是一身乞丐打扮,只见他一身红衣,周身缠绕着一股黑气,冷哼一声,阴森森的说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真是找死!”

    接着,只见他双臂高举,低喝一声:“血引咒!”。顷刻间,那红衣人周身腾起一团血雾。

    虽相隔甚远,但陈剑平、刘钱二人却瞬间觉全身血脉奔涌翻腾,好似要喷涌而出一般,陈剑平大惊,知道今日碰见的是个硬手,过得片刻,手脚竟然重似千斤,动弹不得。

    那红衣人漂在半空,冷哼一声,阴森森的说道:“这点微末道行,竟敢如此放肆,简直就是找死。”

    说罢,高举过顶的双手一挥,向前平举,一声断喝,陈剑平直觉一股极大的吸力,似乎要将自己全身精血吸走,而一旁刘钱,早已不支,瘫倒在地。

    眼看陈剑平便要支撑不住,就在这时,那红衣人身旁凭空涌起一股黑气,片刻黑气散去,现出一黑袍男子,这黑袍男子枯瘦如柴,脸上没半分气血之色,简直如同一具干尸,只见他慢慢抬起枯瘦的右手,轻轻搭在那红衣人肩头,发出一阵好似老鸹嘶叫一般,说道:“适可而止,莫要坏了大事!”

    那红衣人听罢,又是一声冷哼,双拳一握,双臂一分,周身血雾散的一干二净,陈剑平猛觉得一股血涌上头顶,自己空有一身浑厚无比的内力却怎么也用不上,隔了半晌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那二人慢慢落下,黑袍男子一步步走到陈剑平面前,看着瘫坐在地的陈剑平,不住的上下打量,陈剑平仰着头,怔怔的看着眼前之人,只觉的好似在看一具会动的死尸,那人周身萦绕的黑气,好似有意识的实物,如触角一般左右摇曳。

    黑袍男子撇着嘴,发出一股难听之极的声音,说道:“果然生的俊美,可惜!可惜呀!……”说着,颤巍巍的转过身去,对着红衣人说道:“咱们还是快走吧!这青天白日的,哪容得下咱们这两只活鬼!”

    陈剑平强忍着胸中烦恶气息,挣扎的站起来,大声叫道:“你们这些魔教妖人,怎会出现在这里,为何要跟踪我?”

    “放肆!”红衣男子身形一晃,好似凭空出现在陈剑平身前,右手五指并拢成掌,夹着一股黑气,朝陈剑平胸前斩落。

第六百零四章 开始救人

    也不见这黑袍人有什么动作,竟硬生生的将红衣人右腕抓住,只见他双眼直盯着陈剑平,喉头发出极难听的声音,慢慢说道:“别动气,小不忍则乱大谋, 咱们今日出现已是大大的不该了!”

    此时,远处传来一声破空之声,赵俊贤、江启辰、李遇平、薛老三四人疾驰而来,停在两仗开外。

    李遇平喊道:“刘钱兄弟,你怎么了?”

    那薛老三一咬牙,提刀便要厮打,赵俊贤赶忙一招手,厉声道:“薛兄莫要轻举妄动,眼前这二人绝不是等闲之辈!”

    黑袍人好似没看见众人一般,凝视着陈剑平,缓缓抬起他枯柴一般的右手,赵俊贤见黑袍人这举动,呼的一声抽出“冷霜剑”,那红衣人身形一动,挡在黑袍人身前,双方顿时剑拔弩张。

    却见那黑袍人好似浑不在意身旁之事,右手掌心腾起一团黑气,朝陈剑平左臂伸了过去,陈剑平只觉的有一股大力拉动自己的左臂,黑袍人如此反复几次,两眼眯成一条缝,哼了一声,直起腰来,说道:“咱们走吧!”

    红衣人也不多说,瞪了赵俊贤等人一眼,身形如电般腾空疾驰而去,黑衣人化作一股黑气,紧随其后,江启辰、薛老三二人早已安奈不住,一左一右,一个道:“先别走!一个道:“哪里走!”腾空去追。

    赵俊贤劝拦不住,二人刚起身,由打半空凭空出现两块巨石,直砸了下来,江启辰、薛老三二人大惊,顿觉一股猛烈的劲风铺面而来,二人急忙向两边躲开。

    这两块巨石犹如小山一样大小,好似地震一般“轰”的一声砸在地上,那巨石,通体附着一层古拙花纹,散发着一阵腥臭,结结实实的砸在地上,若不是陆、薛二人见机得快,此时哪还有命在!

    众人望着这两块巨石,都惊得呆了,半晌,远处传来黑袍人“呵呵”笑声,这笑声宛如乌鸦悲鸣一般凄厉刺耳,久久回荡。

    众人震惊之余,赶紧上前查验陈、刘二人伤势,好在二人都无甚大碍,陈剑平虽胸中烦恶但并未受伤,一旁刘钱也渐渐恢复知觉。

    过了半晌,刘钱兀自心有余悸,颤声问道:“你们不是在土地庙吗?怎会来的这么巧?”

    赵俊贤道:“我等制备好今晚所需的火具,便在土地庙闲等,突然发现这边有阵阵黑气,看方位,是你们来土地庙的毕经之地,我等不放心,便过来看看,果然是出事了!”

    李遇平道:“瞧这二人气势,功力可高出咱们甚多,不过瞧这二人阴森恐怖,功法怪异,应该不是百花、御剑两派的人。”

    赵俊贤道:“不错,看他们的功法招式,定是魔教中人,只是当年魔教中人死伤殆尽,怎会有如此高手存世,特别是那黑袍人,功法修为简直深不可测,这种人怎么会出现在这

    里……”

    说道这儿,赵俊贤、江启辰二人不约而同的望向陈剑平,陈剑平喘息着说道:“这二人化作乞丐模样,恐怕从我们来到东华山庄起,他们便已跟踪我们了,从他们的招数来看,恐怕是南疆神秘组织的人!”

    江启辰道:“陈掌门,你是如何发现他们跟踪的?”

    陈剑平道:“我这几日总有些心神不宁,隐约总觉得到哪儿都可以看见两个乞丐,起初也未放在心上,今日在城西小酒馆又撞见这二人,这二人虽化作乞丐模样,可举止做派丝毫不似一个乞丐,我便起了警惕之心,适才那红衣男子被我在土丘后识破,这才交手。”

    薛老三手举着大刀,大声道:“我看多半是冲着陈兄弟而来,陈兄弟你身怀……”他本想说陈剑平身怀化蛇硬核之宝,一旁刘钱却对他连使眼色,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陈剑平苦笑一声,说道:“我看也未必,依这二人修为,两人联手恐怕我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跟了咱们好几天,要动手早就动手了,就算是刚才,他要杀我或将我掳走,咱们也没奈何,而他们却仅仅在暗处观察咱们的行踪,这其中关窍,令人好生难以捉摸。”

    当下众人不再多说,不出一个时辰,陈剑平、刘钱二人恢复如初,二人想起之前的一场激战,犹如劫后余生,相视一笑,看看天色,时辰已差不多。

    赵俊贤道:“咱们这就依计行事,这中间出了许多叉子,为防备御剑神宗一伙已有准备,大家要特别谨慎。”

    说着,看了看江启辰、薛老三二人,对着他俩说道:“千万不可莽撞行事!”众人一点头,直奔戚家寨而去。

    众人到得戚家寨,江启辰、薛老三埋伏前门,刘钱、李遇平埋伏后门,赵俊贤、陈剑平二人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火油及其他火具,埋伏在戚家寨东西两厢,只等时辰一到便一同发难。

    此时天色已晚,风也渐大,天上不时响几声闷雷,眼看便要下一场暴雨,却说陈剑平埋伏在寨子西侧,紧紧地将身子隐在草丛内,他自创立药山派以来,杀伐争斗经历的也不少,不过都是一些干脆利索的勾当,此刻却是缩手缩脚的救人,这种情况却从未经历过,一颗心不住的乱跳。

    越是紧张时间便越是难熬,留神观察寨内情形,发现一切如常,就着寨中火光,隐约看见东北角有阵阵炊烟飘荡,想是寨中已开始打火做饭!

    突然寨中传来一阵骚动,陈剑平一惊,赶忙伏低身子,紧张的一颗心好似停了跳动,过了半晌,再无动静,风中隐约传来争吵声,想是寨中弟子间因为某事发生了争执,才引起骚乱。

    陈剑平暗骂一声自己没出息,心想:御剑神宗这帮贼人,今日这顿晚饭定教你们吃的永世不忘!”

    此时四下里除了风声

    ,再无其他,陈剑平忽的一阵担心,“大家是否都已埋伏好,不会都走了只留自己在这里吧!”一想到这里,自己也不禁想要发笑,暗骂自己愚蠢,“别人且不说,二师哥怎会丢下自己不管!”

    这时天色已是很晚,风越来越急,陈剑平正在这里胡思乱想,不知怎地,却又想起了昨日那儒生模样男子,每当想道那天的情景,一颗心便不由得一沉。

    “蹉跎得来栖身处,化为流水终不复。”

    这句话再明白不过,陈剑平却不愿去细想,所谓栖身处,不就是当初的师门紫云宫吗?然而……。

    突然,天边划过一道闪电,半空中“咔嚓”一声巨响,这声雷好似打在耳畔一般,直震得陈剑平心都发颤,紧接着,疾风骤起,戌时刚过,豆大的雨点好似连成了线,铺天盖地的倾泻而下。

    没一会儿便将寨中各处火把浇灭,可此时寨中却寂静无声,即不见任何人重燃火把,也听不见任何躲风避雨的嘈杂声。

    陈剑平心想:“定是麻药起了作用!”

    正自激动,只听山寨东面传来一声轻啸,陈剑平识得是二师兄所发,不及细想,纵身而起,几个起落便到寨下,跃上寨墙,只管到处泼洒火油。

    猛听得墙内传来一阵破空之声,一根旗杆,夹着一股劲风,在这漫天大雨之中,犹如一条长龙,冲开雨幕,直朝陈剑平射来。

    陈剑平不慌不忙,扭身躲过,心想:“果然未能把人全部麻倒!”

    接着顺势拔剑,在哪寨墙上一划,火星四溅,顿时,“轰”的一声,大火冲天而起,周遭虽风大雨大,可火油一旦点燃,烧的极猛,雨虽大,却无法将其浇灭。

    这火经雨水一浇更是生出许多浓烟,陈剑平拿眼一瞥,果然,寨东也燃起了冲天大火,一时间,风声、雨声、雷声夹杂着东西两厢冲天大火,整个戚家寨宛似炼狱一般,顿时乱作一团!

    陈剑平跃下寨墙,进得寨内,只见御剑神宗一伙弟子各个东倒西歪,有的虽未曾昏迷,却只是在地上打转,根本爬不起来。

    陈剑平哈哈大笑,挺剑直奔前面牢笼方向而去,到得牢笼边上,隐约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是药山派的陈剑平陈兄弟吗?”

    陈剑平答应一声,赶紧走到笼边,借着火光一看,竟然是“寿山福海”四人,一人拨开众人,走上前来,正是东华山庄少主赵轻权。

    陈剑平大喜,低声说道:“赵兄,我跟师哥几个来救你了!”

    只听赵轻权沙哑着声音,急道:“陈兄弟你怎么还是来了,我不是带话让你别趟这摊浑水吗?”陈剑平也不答话,举剑便要往铁笼上砍。

    就在这时,猛听得身后一人大喊:“药山派的恶贼,你果然来了,还我冯师兄命来!”

第六百零五章 大杀四方

    陈剑平听到这声音,急回头时,不禁大吃一惊,只见一把亮银色长剑,直朝自己面门刺来!

    柳轻权并“寿山福海”四使齐声惊喊道:“陈兄弟,小心了!”

    这剑夹着劲风来的好快,转瞬间便已到眼前,陈剑平慌乱中忙一矮身,体内真气虽浑厚无比,可却乱哄哄的一团无法聚集,向来是昨天着了枯骨老者的道,到现在还未完全恢复,当即来了个就地打滚,勉强躲过这一剑,暗叫一声“好险!”

    不等陈剑平起身,那人飞在半空,剑举过顶,劈头盖脸的砍了下来,陈剑平急举剑一隔,只听“铛”的一声巨响,只震得陈剑平右臂发麻,胸口剧痛,手中长剑竟把持不住,倒插在一边!

    赵青权嘶哑着嗓音大喊:“陈兄别管我们,你有伤在身,不是他对手,快走!”

    此时,南面正门这边,江启辰飞起一掌,早把寨门打的稀烂,却说那薛老三本是个莽撞的人,见寨门一开,双手握着大刀,大吼一声,却似地面也打了一声响雷,手起刀落,早砍翻两人,江启辰也不含糊,挥舞着长剑,挡者立死,所向披靡。

    戚家寨内御剑神宗一伙弟子,稀里糊涂的被迷倒了大半,虽说有不少弟子未被迷倒,可剩下的这些已是惊弓之鸟,方寸大乱,四下里雷电交加,风雨大作,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两个活阎王,一众人乱乱哄哄只顾逃命,哪里还有余力御敌。

    江启辰一剑将一人刺翻在地,大声喊道:“薛老三,别一味只顾杀人,快去方台哪里汇合,救人要紧!”

    薛老三哪里肯应,一把大刀舞的虎虎生风,逢人就砍,本来是要到东边方台下汇合,而他却杀得兴起,竟朝西边牢笼方向杀去。

    江启辰一跺脚,没奈何,只得随着他去,二人一并朝西边牢笼方向杀去,所过之处,鲜血满地,当真是开出一条血路来!

    而陈剑平此时手中无剑,震惊之余,却也不慌,定眼一瞧,只见眼前之人生的甚是威猛,黑发长眉,一身紫袍,剑尖直指陈剑平,恶狠狠地说道:“我乃御剑神宗冯允,陈贼,你手下江启辰害我师哥冯迁性命,今日叫你血债血偿!”话音一落,挺剑便刺。

    陈剑平向左一滑,躲过这雷霆万钧的一刺,双手结印,一声轻呵,双臂急挥,连发三道青芒,那冯允侧身躲过一道青芒,挥剑将第二道青芒斩落,借势一跃躲过第三道青芒。

    陈剑平急向后退,冯允一声大喝,不等身子落下,连人带剑猛地朝陈剑平刺去,说时迟、那时快,陈剑平见状,左脚顿地,右手捏个剑诀,轻轻一招,响铃剑破土而出,如电般刺向半空中的冯允。

    那冯允连人带剑飞起,誓要刺陈剑平个对穿,不想被他震飞的响铃剑竟从地底钻出,此时冯迁离地不过丈许,剑尖瞬间便到胸前,冯允却面不改色,冷哼一声道:“药山派掌门人好大的名气,现如今一看也是徒有虚名,竟是些雕虫小技!”

    只见他身形不变,左掌拍出,

    夹带一团紫气,竟硬生生将响铃剑拍落,陈剑平心中气苦,一跺脚,转身便走,一跨步跃出丈许远。

    冯允气急败坏,大喝道:“小贼,看你逃到那里去!”右脚在地上一撑,借势重新跃起,手中长剑吞吐着白芒,直刺陈剑平后心。

    赵轻权等人在铁牢内替陈剑平捏着一把汗,纷纷惊叫道:“刺到背后了!”“留神……”“当心……”

    眼看便要刺中,突然,陈剑平脚下一顿,猛地转过身来,大声道:“谁说我要逃了!”

    话音刚落,由打背上取下最后一壶火油,掌心内劲急吐,小小油壶那受得住这掌力,只见那一壶火油平平飞出几尺,“砰”地一声炸了个粉碎,顿时,在陈剑平与冯允之间生起一团油雾。

    冯允心里“咯噔”的一下,暗叫一声“不好!”

    他长剑之上吞吐的白色剑芒炽热无比,一遇油雾,顿时“轰”的一声,冲天大火立时将冯允包裹其中。

    那火油一着,火势猛烈无比,此时虽下着瓢泼大雨,却也难扑灭这大火,只听那冯允惨叫一声,犹如一个大火球,“扑通”一声摔在一边的壕沟里。

    陈剑平见冯允如此惨状,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暗想此番死里逃生真是侥幸,此时,雨势渐缓,未被迷倒的弟子中,已有不少缓过神来,纷纷向一起聚拢。

    陈剑平拿回响铃剑,朝铁笼一挥剑,这一剑竟似砍在一堆软绵绵的土里,铁笼纹丝不动,陈剑平大奇,一催内劲,响铃剑铃声大作,剑身夹着一股剑芒朝铁笼劈了过去,只听的一脆响,竟将陈剑平硬生生弹开。

    赵轻权急道:“陈兄弟,没用的,东面那三尺高台上有一妖道,使法将我等镇在这铁笼里,否则,区区铁笼怎困得住我们!”

    陈剑平大急,刚想再试,突然见东面高台上白光一闪,

    一道闪电直冲着自己直劈了下来,那闪电来的好快,陈剑平赶忙侧身避过,那闪电打在身旁,烧掉陈剑平半截衣袖,整个左臂火辣辣疼痛。

    陈剑平猛地一惊,心想:“方台之上果然是个妖道?竟然可以引得天上闪电来劈自己!”

    想到这里,不由得怯了,正想着,只见方台之上“呼”的一声又砸下一大火球来,陈剑平无奈,只得赶紧闪躲。

    却见那火球砸在地上,滚了几滚,“噗”的一声,变成一道火线,以迅雷之势结成个圈,将陈剑平围住,赵轻权大惊,喊道:“陈兄快逃,迟了就来不及了!我等就是被这火线困住的!”

    陈剑平一听,想也不想,飞身而起,直冲而上,只见那火线犹如一条火龙,腾空而起,紧追陈剑平而来,陈剑平立马慌了神,慌乱中向东疾驰而行,那火线竟然穷追不舍,陈剑平连打三道剑芒竟然奈何不得它。

    眼看就要被这火线追上,只见寨子东头滑过一道白芒,陈剑平大喜,大声呼喊道:“二师兄,快快助我!!”

    少顷,陈剑平只觉得身畔透过一丝寒意,

    一道寒冰箭激射而来,正打在自己身后的火线之上。

    这寒冰箭好似专克这火线,只见那火线顿时短了半截,“嗖……嗖……”两声轻响,又有两枚寒冰箭打来,将陈剑平身后火线彻底打散!

    “轰”的一声响,只见高台之上,一巨大火球与一寒冰墙相撞,赵俊贤与那妖道战在一起!

    陈剑平落到方台下,正撞见江启辰,只见江启辰杀得满身是血,陈剑平大声道:“江兄弟,台上妖道做法,那铁笼怎么也砍不开!”

    江启辰一跺脚,急道:“难怪会困住东华山庄众英雄,我去相助二师哥,收拾了那妖道,你在这里接应!”不等说完,腾空而起,与那台上妖道战在一起!

    陈剑平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见有十几名弟子朝铁笼飞奔而去,心里不放心,几个起纵,便来到铁笼附近,早听得铁笼边有厮杀之声,到跟前一看,原来刘钱、李遇平二人杀到,正与御剑神宗弟子厮杀。

    陈剑平哈哈一笑,叫到:“刘兄、李兄,你们也杀到了!”说罢,当即一挺剑,加入战团。

    李遇平杀得兴起,大声道:“陈兄弟,待我砍开这铁笼,咱们大伙大杀一气!”

    刘钱附和道:“不错,咱们大杀一气”二人刚说完,纵身而起,举兵刃便往那铁笼上砍。

    笼外陈剑平、笼内赵轻权齐声阻止道:“二位不可……”还未等他们说完,只听“铛”的一声响,那铁笼将刘、李二人直震出两丈远。

    刘钱摸着酥麻的双臂,大骂道:“直娘贼!这铁笼好生古怪!”

    陈剑平随手击退一名御剑神宗弟子,刚想解释一番,猛然见火光的暗影中闪出一条大汉来,这大汉挥舞着一把青色大刀,抬手将一名御剑神宗弟子连肩带头砍做两节,紧接着,“哇!呀呀呀……”连声大叫,冲着铁笼飞奔而去,纵身而起,抡圆了大刀,尽全力朝铁笼劈了过去。

    笼外陈剑平并刘、李二人,笼内赵轻权并“寿山福海”四使,齐声阻止道:“薛老三,不可……”

    还未等他们说完,又听见“铛”的一声响,薛老三连人带刀直震出三丈多远,他性急,等不及起身,便躺在地上大骂道:“直娘贼!这铁笼好生古怪!”

    刘钱、李遇平二人摇了摇头,说道道:“我们去高台那边瞧瞧!”说完,飞奔而去,陈剑平对笼内柳青权说道:“柳兄,那妖道不除,难救你们出来,”

    说着,捡起几把地上丢弃的宝剑,递给柳青权等人,“你们自己当心,我去助师哥一臂之力,杀了妖道,救你们出来。”

    赵轻权道:“陈兄弟,一切小心在意!”

    陈剑平一点头,转身便走,忽然耳边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你还想杀谁?”

    陈剑平一怔,突然一股劲风扑面而来,陈剑平下意识的猛向后一闪身,只觉的胸口一凉,紧接着一阵剧痛传来,只见自己前胸左上至右下,竟被划了一道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第六百零六章 危急时刻

    只见一人颤巍巍的立在自己两丈开外,全身上下一片焦糊,给雨一浇,浑身上下好似笼罩着一层蒸汽,一把亮银色长剑,一动不动的指着自己。

    此时,雨已渐停,陈剑平借着火光一瞧,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此人竟是御剑神宗冯允,那大火竟没将他烧死!陈剑平一咬牙,横剑立个每户,严阵以待,若在平时,冯允虽然厉害,可随手也就打发了,偏偏陈剑平此刻内力混乱不堪,一点也发挥不出来。

    冯允此时浑身上下竟似没一块好肉,不知因为剧痛还是气愤,冯允浑身不住的颤抖,双眼似要喷出火来,只听得一声怪叫,冯允剑尖一抖,直刺了过来。

    陈剑平斜纵三尺,躲开这一刺,侧身还了一剑,那冯允一刺不中,大吼一声,剑上吞吐着半尺来长的剑芒,夹杂着呼呼风声,朝陈剑平一阵橫削竖砍,全是一副拼命的架势。

    陈剑平躲过几剑,心中稍定,陈剑平内力不续,本不是冯允的对手,但此时冯允一来身受重伤,二来心智大乱,只一味的猛刺猛砍,陈剑平瞅准了这点,收敛心神,见招拆招,四五剑中竟然也能还上一剑。

    御剑神宗自灭了百花谷之后一直动作频繁,以各种理由,或明或暗,歼灭吞并众多小派,此番更是联合南疆神秘组织,欲与玄羽门一争高下。

    东华山庄本是御剑神宗一个分支,多年前因一桩公案愤然离派,自立门户,御剑神宗早已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如今与南疆神秘组织联手,进犯东华山庄,一者,趁机灭了东华山庄,剪除异己;再者,御剑神宗探得陈剑平与东华山庄过从甚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引得紫云宫来救。

    如此一来,若事成,则即灭了东华山庄、又能擒住陈剑平,那么化蛇内丹之宝也就唾手可得,即便是失败,也可反咬一口,栽赃玄羽门插手东华山庄家事,待玄羽门祭天圣会之时,借机发难,可谓一举多得。

    而这冯允心中只却想着给师哥冯迁报仇,这冯允与冯迁乃是亲生兄弟,二人投在同一门下,自幼在一起习武练功,手足之情极深,面对杀兄仇敌,冯允那还顾得上什么活捉不活捉的,一心恨不得提剑将陈剑平劈成两半。

    入夜后,众弟子食完酒菜,突然大批昏厥,冯允立刻便知有人来袭,心想不管如何,守在西侧铁牢旁总不会错,当下他毫不慌乱,悄悄埋伏在寨子西侧铁笼附近。

    暴雨倾盆之际,只见四下火起,隐约看见寨子西墙有人撒油放火,瞧身型酷似陈剑平,一想到陈剑平,冯允心中一把怒火再也安奈不住,顺手折了一根旗杆运劲投了过去,后来见此人真是陈剑平,心中大喜,想着终于可以手刃杀兄仇敌,不料却被陈剑平用火油暗算,心中更是暴怒。

    冯允狂怒之际,迷迷糊糊中,猛然间左手腕一阵剧痛,原来陈剑平稳扎稳打,瞅着空子,一剑刺在冯允手腕,

    好在陈剑平忌惮对方厉害,只求一剑着体,再者临敌经验还是不够,这一剑还未刺实,便赶忙撤回,否则冯允当场非残废不可!

    那冯允左手一吃疼,心头猛地一颤,暗骂自己愚蠢,心想:“对方已经着了暗算,功力不如自己,之所以落得这般下场,全是自己急怒攻心,乱了方寸,加之轻敌,犯了临敌大忌,若此时再不醒悟,岂不是要命丧此地!”

    一想道这里,赶忙收敛心神,深吸一口气,见陈剑平一道剑芒打来,挥剑斩落,紧接着提剑打出一道剑芒,身形如电般暴起,长剑急出。

    陈剑平一剑刺中对方,不禁喜出望外,跟着乘胜追击,射出一道剑芒,哪知剑芒突然被对方劈散,陈剑平不由得吃了一惊,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只觉左臂一阵剧痛,冯允一剑将陈剑平左臂刺穿!

    铁笼内,柳轻权等人失声惊呼“不好!”“陈兄小心!”

    与此同时,只听东边高台之上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那高台瞬间倒塌了半边,赵俊贤手握冷霜剑,喘息着说道:“这贼道!好厉害的妖法!”

    只见不远处,有一道人浮在半空,此人装束简单,只穿一件青色道袍,须发尽白,头上挽着一个发髻,手拿一条拂尘,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江启辰、刘钱、李遇平同时从这道人背后杀到,只见这道人左肩微抬,右手拂尘挽了隔圈,只一荡,便将刘钱震开,接着,一条拂尘扫、卷、钩、带犹如一条银鞭,击、挑、刺、砍好似一柄利剑,打的江、李二人毫无还手之力。

    江启辰手拿长剑横着一扫,那道人一斜身子,落下地来,轻巧躲过,左边刘钱两把匕首刺到,那道人袖袍一卷、一震,将刘钱震飞。

    旁边江启辰使长锤猛刺,那道人猛退两步,拂尘一抽,江启辰赶忙越开,“嗖”的一声,冷霜剑夹着剑芒飞刺了过来,那道人拂尘一裹,缠在剑腰上,轻巧的一带,将那冷霜剑带飞,赵俊贤冷哼一声,紧随而来,一掌朝那道人打了过去。

    只听一声闷响,那道人竟硬接了赵俊贤这一掌,赵俊贤急忙召回冷霜剑,连同江启辰、刘钱,三人齐声大喊,三道剑芒直冲道人而去。

    那道人一声轻啸,双手急舞,胸前顿时显出一道血色灵符,这血符被那道人平平推出,轰的一声,硬生生的挡住了这三道剑芒,只见那道人身子一晃,脸上泛起一阵青紫,砰砰砰的连退了三步。

    而此时,埋伏在一边的李遇平飞身而起,连人带剑,朝这道人后心猛刺过来,李遇平离这道人不过丈许,除非这道人腾空急跃,否则任他道法再高,也难躲这一剑!

    而就在这道人真的想要急跃而起的时候,猛觉得头顶一股劲风,江启辰自上而下,尽平生之力,刺了下来,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只见那道人猛一回身,左臂平举,食指、中指并拢,其它三指弯曲,指着

    李遇平额头方向,大喝一声:“定!”

    李遇平身上突然现出一条火线,只见猛地一顿,一动不动的摔在地上,接着身子如鬼魅一般向右平移三尺,江启辰一剑刺空,刚想起身,只听那道人又是一声“定!”江启辰长剑并肩头同样现出一道火线,竟然也一丝动弹不得!

    紧接着那道人手一挥,袖袍内飞出一道黑箭,急向刘钱刺去,刘钱目睹眼前一幕,早已惊得目瞪口呆,那还能躲得了黑箭,赵俊贤见机的快,推出一掌将刘钱震开,刘钱这才免遭黑箭穿胸之祸。

    那道人见状,阴森森的说道:“你们几个,应该都不是陈剑平吧!”

    说完这话,冷哼一声,一顿足,腾空而起,恶狠狠地说道:“那我可就放手大杀了!看你能救哪一个!”说着,双手一伸,左右袖袍内各出一箭,朝地上的江启辰、李遇平二人刺去!

    却说陈剑平左臂被刺,一阵钻心剧痛,冯允一脸狞笑,恶狠狠地吼道:“怎么样?滋味不好受吧!看我怎么一剑剑零零碎碎的把你刺死!”

    陈剑平左臂剧痛难当,直疼的全身直冒冷汗,他内力受阻,此时更是不敌,当下强忍着深吸一口气,内劲流转,头脑略微清醒了一点。

    那冯允见陈剑平苦苦支撑,狼狈不堪,心中涌起一股复仇的快感,烧的面目全非的脸上,漏出得意之色,嘶哑这声音叫道:“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竟还想着救别人!真是可笑!可笑呀!”

    陈剑平胸前、左臂两处伤口血流不止,顷刻间,头脑便已开始有些眩晕,咬牙道:“奸贼你休要猖狂!我但教有一口气在……”

    还未等陈剑平说完,冯允突然歇斯底里的吼道:“你给我闭嘴!”

    陈剑平被他吼的一怔,只见冯允用剑指着铁笼内众人说道:“你以为他们为何深陷铁牢。”

    说着用剑指了指四周道:“你以为今晚此处为何尸横遍地。”

    冯迁说道这里,顿了一顿,盯着一脸茫然的陈剑平看了半晌,突然癫狂的吼道:“都是因为你,是你,我师兄的死、这里的一切、所有的都是因为你!是你……”

    陈剑平脑袋嗡的一声,踉跄了一下险些没能站住,接着脑中灵光一闪,秦百川秦伯伯被杀、紫云宫大试、东华山庄庄众被擒,这些……!

    一时间,心中有个声音一遍一遍的重复道:“不错,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都是为了得到你,都是为了引你而来,都是你。”

    “蹉跎得来栖身处,化为流水终不不复!”此时的陈剑平又无端的想起这句话来,这犹如一记重锤,正砸在陈剑平心坎上,“嘡啷”一声,响铃剑从陈剑平手中滑落,掉落在地!

    冯允那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斜眼朝陈剑平一撇,仰面低声道:“师兄,看我怎么给你报仇!”说着,一道剑芒朝陈剑平劈了过去!

第六百零七章 癫狂

    记忆中,南疆边陲的小镇上,四下总是笼罩着一层薄雾,到处阴雨蒙蒙,一条小河边,坐落一座小小村庄,一群孩童在河边嬉戏,奇怪的是这群孩童身后还跟着一小乞丐。

    小乞丐脸上带笑,怯生生的凑了过来,不料稍微年长的两个孩子,指着这小乞丐不住的叫骂,几个年少孩童更是捡起地上土块朝他投掷。

    小乞丐脸上笑容戛然而止,闪躲了几下,一脸落寞的转身离开,躲进了河边青龙桥下,小乞丐轻轻蹲下,河水中映出一张脏脏的小脸。

    这小乞丐怔怔的望着水中出神,突然一股怒意涌上心头,小乞丐恶狠狠的抓起桥下石子朝水中的倒影投去,小乞丐接连不断朝河中扔着石子,每扔一下,心中便痛快一分。

    突然间感觉手中一块石子有些与众不同,摊开手一看,只见手中一颗鸡蛋大小的鹅卵石,晶莹剔透,散着红光,就在此时,这小乞丐惊奇反应过来,河水竟都变成了红色,而且还轻微的闪着光芒。

    这小乞丐正在疑惑,猛然觉得手心一凉,那鹅卵石仿佛化掉一般,在手心变为一滩谈红色液体,这团液体打了个转,竟然渗入小乞丐掌中,小乞丐赶忙甩手,可此时已来不及了……

    这小乞丐,便是此时的陈剑平,当此危机时刻,浑浑噩噩中,不知怎地,陈剑平满脑子竟然都是些不相干之事,“也许这都是命中注定吧!若当时自己不走入那桥下,此时便不用和这不相干之人死斗吧!秦伯伯也不会……”“砰”地一声,冯允所发剑芒,划过陈剑平肩头,在他身后打出一个大坑。

    陈剑平肩头一阵剧痛,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冯允第二剑直朝着面门刺来,陈剑平下意识间往偏边一歪头,这一剑从脸上划过,顿时鲜血直流。

    陈剑平惊出一身冷汗,赶忙向右一滚身,闪在铁笼旁,只听笼中一年轻弟子大声说道:“陈少侠,别听这贼人胡说,便是没有你,他御剑神宗也迟早回来找我们的晦气!”

    这人话音刚落,铁笼中众多弟子站起身来,纷纷说道:“不错,陈少侠小心御敌,莫要分心!”“是呀!小心在意了!”

    还未等这些人说完,只听冯允厉声吼道:“少在这里废话!”说着,一挥剑,朝着铁笼内连发三道剑芒,两道剑芒打在铁笼之上被弹开,一道剑芒透过铁笼缝隙,砍在一名年轻弟子身上,这名弟子惨叫一声,口中鲜血狂喷,眼看是活不成了!

    赵轻权扶着那名死去的弟子,朝冯允悲愤的吼道:“你这姓冯的奸贼,竟然对身困牢笼、手无寸铁之人下此毒手,我赵轻权只要活着,定向你讨回这笔血债!”

    而那冯允如同疯了一般,听了这话,不怒反笑,癫狂的吼出两个字:“找死!”冯允话音刚落,笼中东华山庄众弟子“轰”的一声起身,挺身挡在赵轻权及柳老庄主身前,各个满脸怒气,毫无惧色。

    方台这边,那妖道腾空而起,大喝一声:“看你能救哪个!”接着,连发两道黑箭,分别射向江启辰、李

    遇平二人!

    赵俊贤见状,如电般腾空而起,低声道:“如此,便谁也不救。”

    说完,大喝一声:“玄天荡魔真法!”冷霜剑一挥,两道寒冰箭裹着一层青气,朝那妖道激射过去,与此同时,赵俊贤身形不变,长剑直指,连人带剑跟着刺了过去。

    那妖道见状一惊,他道法虽高,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特别是赵俊贤一把冷霜剑,正好是他的功法克星,未免夜长梦多,行险将陆、李二人制住,再以此为契机,制造破绽,将赵俊贤除掉,赵俊贤一除,其余的便不足为虑了。

    只是这妖道如意算盘打的倒好,却没想到赵俊贤来这一手,他正全神贯注,待赵俊贤解救陆、李二人其中一人时,便放黑箭射杀赵俊贤,即便射他不中,也算好了三步杀招,誓要将赵俊贤除掉,可千算万算,偏偏没算到这一手!

    眼看两道寒冰箭已射到眼前,且赵俊贤随后刺到,慌乱中这妖道不及细想,百忙中招回刺向陆、李二人的黑箭,荡开刺向自己的两道寒冰箭,接着右手急在空中挥舞,瞬间画出一道灵符,勉强挡住了赵俊贤这一剑。

    赵俊贤一刺不中,心念急转,想这妖道,灵符、火咒甚是厉害,当下应用急攻,不给对方施展机会,想道这里,左掌平伸,掌心生出一团青气,挥掌将青气拍如剑身,冷霜剑立生感应,青光大胜,空气中透出丝丝透骨寒气。

    那妖道回过神来,双手同时挥舞,欲在空中写画灵符,赵俊贤那还能给他半分空隙,一声轻啸,凌霜剑夹带着透骨寒气,如疾风暴雨般刺出,这《玄羽真经》功法,本就讲究先声夺人,功法一经展开,真有雷霆万钧之势,顿时,那妖道立处下风。

    这边冯允见东华山庄众弟子,舍身挡在柳青权等人身前,丝毫不为所动,抬手就是两道剑芒,修真仙剑所发剑芒,其力足可以开碑碎石,东华山庄众人此时毫无抵抗之力,真可谓中者立死。

    眼看惨剧又要发生,猛听得一阵银铃响过,两道青蓝色剑芒将冯允所发剑芒荡开,东华山庄众人眼前一晃,只见陈剑平手提响铃剑,躬身站在铁笼前,对着冯允,喘息着说道:“不需胡乱杀人!”

    冯允眼中精光大胜,盯着陈剑平,恶狠狠地说道:“怎么?这么多人因你而亡,你还不快弃剑受死!”

    陈剑平向前踏一步,说道:“胡说,此间众人皆是因你等邪魔妖道而亡!”

    冯允听罢哈哈大笑,冲着陈剑平吼叫道:“你说我是邪魔妖道?哈哈哈……我乃御剑神宗……”

    陈剑平又往前踏了一步,不等他说完,大声道:“住口!恃强凌弱,多行不义,嗜血滥杀,这不是邪魔妖道是什么!”陈剑平每说一句,便向前踏一步,他踏出三步,冯允便后退三步。

    此时的冯允眼神中划过一丝凌乱,只听他慌不择口的说道:“你们今晚不也照样杀了我宗中众多弟子,我师哥冯迁也……”

    陈剑平长剑猛地一指,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是正,

    你是邪!若想匡扶正义,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冯允全身一震,呆了半晌,斜眼朝陈剑平身后铁笼望去,只见笼中东华山庄众人,有的对自己咬牙切齿、有的对自己怒目而视、有的对自己一脸鄙夷,自己仿佛处在一个噩梦之中。

    这冯允重伤之下,神志已然有些不清,恍惚之中,见冯迁师哥一身白衣,一脸笑容的站在自己身前,冯允喃喃的叫道:“师……师哥……,你没死,咱们一同隐退,再也……”

    说道这里,冯允慢慢伸出左手,突然只觉得头痛欲裂,脑中一片混乱,抬眼再瞧,只见面前冯迁犹如烟雾一般,一阵飘忽,终究散的无影无踪。

    冯允伸出的左手颓然垂下,半晌,冯允深吸一口气,钢牙一咬,又恢复了凶恶的眼神,只听他咬牙切齿的对陈剑平说道:“你说此间众人不是因你而死?”

    冯允不等陈剑平答话,突然厉声喝道:“那好!陈剑平,我令你立刻弃剑受死,为我师哥偿命,否则,我便将笼中众人杀光,以告慰我师哥在天之灵!”

    陈剑平听罢,眉头一皱,刚想开口,只见冯允身形一晃,一剑斜劈了过来,陈剑平横剑在对方剑锋上一划,反手刺还了一剑,手中剑招不停,开口说道:“你师哥的命便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冯允面无表情,大喝一声:“少废话!”说着,长剑横扫,将陈剑平逼开一丈多远,接着纵身跃起,调转长剑,双举过顶。

    陈剑平急冲过来,大叫:“不可!”

    只见冯允充耳不闻,长剑自上而下劈落,一道巨大剑芒朝笼中劈了过去!

    只听笼中一阵惨叫,四五人倒在血泊之中,陈剑平见状,大吼一声,全不顾自身安危,展开“玄天荡魔真法”只攻不守,一剑剑朝冯允刺去。

    那冯允左右腾挪,连削带刺,将陈剑平剑招一一化解,一时间,陈剑平肩头、手臂、前胸、后背多处受伤,斑斑血点和着雨滴四下飘落,不一会儿竟染红了脚下一方泥地。

    身后铁牢中,柳老庄主颤巍巍的起身,大声说道:“陈少侠快别打了,你不是他对手,我等死不足惜,只望少侠日后为我等报仇!”此时铁笼中众人面无表情,有的甚是已经合身坐下,安静待死。

    冯允边一阵急攻,边厉声喝道:“小贼!还不撤剑!”陈剑平心中大乱,这冯允功法高强,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对手,可要自己撤剑就死,心中总有不甘。

    正自纠结中,只见冯允剑锋一斜,拿剑面在响铃剑上一压一带,将陈剑平带偏,接着左掌推出,将陈剑平震出两丈开外,接着,一扭身,长剑一挥,又是两道剑芒,立时便有两名东华山庄弟子倒在血泊之中!

    冯允剑指陈剑平,悠悠说道:“怎么?这些人的死,可与你有关?”

    “哇啊!……”陈剑平只觉眼前一黑,脑中“嗡”的一声响,接着心中一片空白,不顾一切的挥舞着“响铃剑”,直削直砍,合身朝冯允扑了过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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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传说nbsp更何况是华夏?一个从小就练习街头篮球的少年,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和哥哥一起加入了街球界最可怕的地方!从此之后、一路探索地狱篮坛界、神奇的球技、奇妙的球阵,什么辽东三鬼,地狱四神,南北棋圣,四门八宫,挑战各地街球高手,迎战各路战队门派,他曾放言:整个世界都是我的球场,......街球传说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街球传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街球传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