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悲惨往事
在场闹哄哄的众人突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氛,不约而同的朝炼恒、秦殇二人望去,一旁炼明皱着眉头,轻轻朝炼恒方向迈了一步。
突然炼恒猛地抬起右手,伸出二指,迅捷无比的朝秦殇咽喉点去,秦殇左肩猛地一震,将炼恒抓住自己左肩的右手振开,向后猛地一跃,躲开了炼恒点来的这一指。
同时,随着秦殇的跃开,炼恒猛地浑身一颤,“啊!”的一声大叫,只见他痛苦的用右手捂着自己的小腹,一股黑色鲜血从指缝中涌出。
众人一声惊叫,再看秦殇之时,只见秦殇背靠在石柱之上,阴刺刺的看着炼恒,左手之中拿着一把短剑,剑刃之上泛着一抹绿光,一看便涂有剧毒。
而此刻剑身之上,沾着薄薄一层血痕,犯黑的血丝汇集到剑尖,缓缓地一滴一滴流了下来,滴到秦殇的脚面之上。
刚刚一声惊呼的人们,此刻突然安静了下来,堂上一片死寂,堂外远远的山门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兵刃相交声,一滴滴黑血滴落在秦殇脚面上,声声可闻。
炼恒小腹剑伤虽重,可最致命的还是剑上所涂抹的剧毒,以炼恒如此高深内力,顷刻间便觉得头晕目眩,天旋地转,脸上顿时笼罩着一层黑气。
炼明赶紧扶住颤颤巍巍的炼恒,沙哑着声音吼道:“好你个秦殇,你……你做什么?”
秦殇死死盯着炼恒,如同癫狂一般,慢慢的双肩抖动,轻轻笑出声来,这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秦殇竟然前仰后合,放声大笑起来。
炼恒强聚一口真气护住心脉,颤巍巍的指着秦殇大声道:“给我将这恶贼拿下!”
众人猛地从惊愕中醒来,“呼啦”一声,少说二三十人暴起,冲向石柱边的秦殇,突然秦殇猛地一挥右手,一股白色粉末飞散而出。
数中有人发一声喊:“小心这厮放毒!”
这二三十人赶忙屏住呼吸,止住身形,就这么缓了一缓,秦殇猛地一剑朝炼明面门刺去。
炼明忌惮秦殇手中短剑上的剧毒,可又不能舍叔父退却,左脚斜划,腰身一扭,矮身绕着炼恒转了半圈,转到炼恒左边。
谁知秦殇早就算到这一手,倒转剑柄自上而下劈了下来,炼明无奈,向后退了半步,秦殇左手一拦,短接斜着搁在炼恒脖颈之上。
秦殇两招将炼恒止住,对这堂下众人说道:“谁敢动手,我就把这老儿脑袋割下来!”
在场众人猛地一惊,赶忙后退了两三步,此刻堂外喊杀声越来越近
,真可谓外有强敌内有大患,形式简直坏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炼恒喘息的问道:“秦……秦殇,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疯了吗?”
秦殇哈哈一声大笑,狂暴的说道:“疯了?不错,不错!我确实疯了!”秦殇环视四周,癫狂的说道:“很多年前,当我的独生爱女莲儿死的那一刻,我就疯了!”
“莲儿”二字一出口,在场众人突然没了声息,秦殇对着炼恒大吼道:“我的莲儿是怎么死的,你不会不知道吧?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我的莲儿会死?你说呀!”
炼恒腹痛难当,剧毒攻心,此刻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咬牙抵抗剧毒,神情复杂的斜眼看着秦殇。
秦殇狂笑道:“好,你不说,我来替你说!当年炼康迟迟不能生出女儿,你们为了将‘饮血咒’封印以便得到‘朱丹’法器,便强行将这‘饮血咒’封印到我孩儿体内,致使她惨死在封印台上!”
秦殇咬牙切齿的说道:“那时我的莲儿才三岁,我若不答应,必遭灭门之祸,我的发妻苦苦哀求,几乎哭瞎了双眼,也没能打动你们这班铁石心肠之人。”
说到这,秦殇竟眼中垂泪,哽咽道:“当夜,我是亲手将莲儿带到玄月洞,我的莲儿指着洞中封印台说道‘爹爹那个台子好高,我怕!’”
说到这,秦殇盯着炼恒,恨恨的说道:“我哄骗莲儿说道‘莲儿不怕,爹爹就在这里等你,回去时给你买昨天你想要的那个纸人’莲儿一脸兴奋,对我说道‘那个红色的纸人我也要’。”
说着,秦殇右手探入怀中,拿出两张纸人摊在手中,只见这纸人边缘已经磨坏,颜色也退的发了黄,一看便是陈年之物。
秦殇望着手中纸人说道:“这两片纸人我揣在怀中二十多年,从我的莲儿死在封印台上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终有一天我要替我的莲儿报仇,终有一天我要毁了练剑堂,我要彻底毁了练剑堂!”
说着,秦殇低头对这炼恒说道:“炼恒,当年整件事就是你从中挑唆,当时你的发妻就要临盆,你怕剩下来的是个女儿,因此便提前鼓动炼康,将‘饮血咒’封印在我女儿身上!”
炼恒此刻满头大汗,紧咬牙关,喘息这说道:“真是一派胡言!”
秦殇兴奋的说道:“可谁知老天有眼,你妻子临盆时难产出血,气竭而死,哈哈哈……这真是恶有恶报呀!”
炼恒颤巍巍的说道:“秦贼,老夫疏忽大意,当年便该将你除掉,要不是我大哥炼康心慈手软,那有今
日之祸?”
秦殇得意的大笑道:“你死期将至了,而且还是死在我的手里,真是报应不爽,而且我还要告诉你,当年你妻子之所以难产而死,并非意外,而是我早就买通了稳婆,将巩本汤换成了活血汤,你害死了我的莲儿,我当然也要让你的孩子不得好死了?”
说完仰面哈哈哈狂笑起来,炼恒气的脸颊抖动,恶狠狠地说道:“奸贼,恨不当年将你碎尸万段!”
秦殇癫狂兴奋的大声道:“要不是你们防范太严,练霓裳这小丫头我岂能让她活到现在,如今她下落不明,不能亲手杀她真是可惜,可惜的很呀!哈哈哈……”
一旁炼明气的脸色铁青,大声道:“奸贼休狂,快快放了我叔父,今日你断不能走出这议事厅,咱们必将你碎尸万段!”
炼恒大声道:“明儿,快快差人御敌,料理完强敌之后,再将这厮碎尸万段,今日我若有不测,你便执掌练剑堂堂主之位!”
此刻堂上早有十几名舵主带领属下前往山门御敌,钱不来隐在人群中,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暗想:“今日练剑堂定是一败涂地了,想个什么法子趁乱找到饮血神剑,如此饮血大阵就归我药山派了!”
秦殇冷笑一声,说道:“这一刻我等了二十多年,你们还想杀我,今日叫你们各个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只见秦殇抬起头,朝着厅外大声喊道:“‘无常’先生,你们也该现身了吧!”
众人一听各个心惊,心想:“‘无常’先生,这是什么人,从未听说过呀!”满堂人齐向厅外望去。
突然议事厅外同时响起了练剑堂弟子的几声大喝,但只听刷刷几声,似是有高人运剑出手,随即砰砰几声,数个练剑堂弟子跌了进来,翻滚在地。
门外走进来十几个面带黑纱之人,十几人各个身穿黑衣,背后披着一件紫黑色披风,左肩绣着一个红圈,红圈中绣着一个“煞”字。
这时,由打后面走上来一人,只见这人穿一身黑衣,脸上裹着一层青气,全身严严实实的被黑衣包裹着,身披一件紫黑色披风,胸前绣着一个鲜红的“煞”字。
这人环视四周,旁若无人的走上前两步,在场众位分舵舵主各个都经历过大阵仗,可此刻不知怎地,众人居然同时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压迫感,不由自主的,不约而同的,众人竟向后退了两步。
只听这人嗡声翁气的说道:“各位正道英雄请了,在下南疆神秘组织右护法血无常!”
第五百四十八章 屠杀
练恒看着眼前出现的南疆神秘组织众人,喘息着问道:“秦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勾结南疆神秘组织的?”
秦殇嘿嘿一声冷笑,大声道:“今日叫你死也死个明白,十几年来我处心积虑想要毁掉炼剑堂,可一直以来没有机会。”
秦殇轻蔑的看着堂下众人,接着说道:“十年前南疆化蛇出世,化蛇内丹落入陈剑平手中,陈剑平被收入玄羽门后,百花、御剑处心积虑与玄羽门作对,我便有意挑唆炼康出手,希望炼剑堂能卷入这场混乱之中。”
说到这,秦殇眯缝着眼,愤恨的说道:“可惜炼康人虽老,心思却极为缜密,不但没有受我挑唆,还渐渐对我起了疑心,不得已我只有对他下手,趁他练功之时,在旁袭扰,弄的他走火入魔,暴毙而死!”
说完,秦殇得意的大笑了起来,场中众人各个大惊失色,面面相觑,当年炼康暴毙而亡,炼剑堂曾有过怀疑,但炼康死在练功房内,各种迹象表明就是练功走火入魔至制,时间久了,就再没有追查。
今日听秦殇说出,众人恍然大悟,原来炼康走火入魔是真,但却是秦殇在旁袭扰所致,一旁炼明气得满脸通红,大声骂道:“好你个秦殇,害我父亲,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秦殇大声道:“我害死你父亲,你就要将我碎尸万段了,那你炼剑堂害死我女儿却又怎么说?我是不是应当将你炼家碎尸万段?”
秦殇看着哑口无言的炼明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当时正值玄羽门祭天圣会之际,炼康一死,我本想趁炼剑堂大乱之际,率领炼剑堂众人参加那祭天圣会,以便在那圣会之上挑起事端,置炼剑堂于死地!”
听秦殇说道这里,议事厅内,炼剑堂各处分舵舵主及上下弟子想到自己日常极为信任尊重的第一供奉秦殇,竟然日思夜想的是如何将大家置于死地,均觉背后一寒。
秦殇得意的继续说道:“可惜我弄巧成拙,本想着炼剑堂会让炼明这小兔崽子继承堂主之位,没想到你练恒却暗中串联,抢了你侄子的堂主之位。”
说着低头对着练恒说道:“你当时虽怀疑炼康死的蹊跷,可却找不到头绪,更不可能怀疑到我的头上,未免节外生枝,你以炼康大丧为理由,不参加那祭天圣会,如此我的计策便落空了!”
练恒咬牙切齿的说道:“可你终究还是不死心,是也不是?”
秦殇哈哈大笑一声,说道:“当然,不毁掉炼剑堂我死也不能瞑目,就在我苦思良策而不得之际,江湖上风云变幻,中原药山派、南疆神秘组织相继崛起,我便希望在这两股势力身上做文章。”
说到这,秦殇看了一眼站在场中的血无常,接着说道:“新崛起的这两个门派手段毒辣,灭门无数,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我只需引起他们两个中的一个注意即可,若想给炼剑堂因祸上身,却也不容易,于是我想到了炼剑堂的饮血大阵!”
练恒身躯猛地一震,嘶哑的说道:“怪不得,怪不得南疆神秘组织远在南疆,却绕过中原进犯到北疆来,原来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秦殇得意的点点头,大声道:“不错,是我一手策划的,我想方设法与南疆神秘组织接触,将饮血大阵一切消息统统奉上,无常护法宏图大志在胸,岂能对着饮血大阵视若无睹,剩下的自然就水到渠成了,其实,南疆神秘组织知道饮血大阵的那一刻起,就不用我做
什么了,你们都已经死定了!”
众人此刻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不少人额头上冷汗淋淋,场中血无常轻轻拍了拍手,悠然的问道:“秦先生真不愧是江湖老手,当真算无遗漏,只是在下有一事不知,你为何不去联络药山派?”
秦殇笑了笑说道:“药山派陈剑平太过扎眼,且他已身居化蛇内丹之宝,若他再图谋炼剑堂饮血大阵,各派定会奋起而攻之,以防他过于做大,而南疆神秘组织则不同,行事隐秘,南疆神秘组织若强取饮血大阵,各门各派多半不会插手,因为他们乐得看炼剑堂被灭,同时南疆神秘组织得到饮血大阵就可以制衡药山派,一举两得之事,他们不可能看不明白!”
血无常听了哈哈大笑,说道:“好!好一个秦殇,当真是算无遗漏,心思够缜密,手段够卑鄙,心肠够狠毒,很合我的口味!”
秦殇头一歪,冷笑道:“多谢右护法夸奖,多谢您能让在下得偿所愿!”
练恒此刻满头大汗,脸上萦绕着一层黑气,嘶哑着声音道:“秦殇,你勾结魔教妖邪,秦家三代辅佐堂主,炼剑堂几百年基业若毁在你的手里,你就是欺师灭祖!”
秦殇一脸不屑,瞪着眼睛问道:“原来炼堂主还知道我们秦家世代辅佐你们炼氏,我们秦家几代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一直被你们踩在脚下!”
练恒大声道:“放肆,炼剑堂带你秦家不薄,你却狼子野心,犯下这千古大罪!”
秦殇癫狂的大声道:“待我不薄?炼剑堂生生将我爱女害死,累的我发妻幽怨而死,你们可真是待我不薄呀!”
练恒一时语塞,场下南疆神秘组织门主血无常缓缓抬起右手,向前走了一步,语调平静的说道:“秦殇,饮血神剑在哪儿?”
秦殇双眼一眯,厉声道:“右护法,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咱们可是有言在先的!”
血无常一声轻笑,阴森森的说道:“我平生最恨的便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恨不得见一个杀一个,炼剑堂向来以正道自居,暗地里却做着下作之事,实乃一帮欺世盗名之徒,放心吧,我保证今日杀他个鸡犬不留!”
在场众人听了这话猛地一惊,只见秦殇右手扣住练恒咽喉,左手短剑一甩,正好插在大堂正中间太师椅下的一块青砖。
只听轰隆隆一阵响动,那太师椅分为两半,椅子下方现出一个黑洞,一个托架缓缓升起,拖架上摆着一把陈旧古拙,非石非玉非铁的二尺短剑。
就在这时,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血无常好似一直就站在原地,只是袍角微微晃动,但此刻饮血神剑不知为何已落入他的手中。
人群中钱不来心中大急,暗道:“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南疆神秘组织动作这么快,竟暗中与秦殇勾结,饮血神剑居然落入了南疆神秘组织手中,好在还有两枚饮血令外加一个不知名的法器下落不明!”
只见血无常将饮血神剑握在手中,上下打量了一番,微一运劲,剑身之上立刻传出一声轻响,这响动仿佛来自幽冥深渊一般,久久不能散去。
在场众人不约而同的感觉到一阵眩晕,血无常干笑两声,隔着面具的脸看不见表情,只见他肩头微微颤抖,沙哑的说道:“果然不是凡品,终有一天,我要让这个世界臣服在我的脚下,我要拿回我所失去的一切!”
说到这,血无常将饮血神剑收拢在黑袍
中,看着秦殇,轻蔑的说道:“秦先生,你还留着这老不死的有什么用?”
秦殇嘿嘿一笑,右手发力,只听练恒喉头一声轻响,头一歪死在了当场,可怜练恒一身武功临死却受制于人,堂堂炼剑堂堂主,落得个如此下场。
秦殇看着练恒的尸体,仰面大笑,大声道:“莲儿,爹爹今日总算替你报仇了,这炼剑堂上上下下有一个算一个今天都得给你陪葬!”
血无常站在当场,冷冷的说道:“修罗无常,不择贵贱,给我杀!”
轰的一声,场中炸开一团烟雾,周围二三十人顿时口吐白沫,应声而倒,数中有人大喊道:“烟雾有毒,大伙快散开!”
当初吵的最凶的那个姓杨的干瘦舵主,此刻惊恐的望着场中,大声道:“炼剑堂为正无德,练恒死有余辜,咱们不如降了,何必再替炼剑堂卖命!”
这姓杨的舵主一开口,周围十几人随声附和,都朝血无常这边围拢过来,却听血无常冷笑一声,阴狠的说道:“这就是你们所为的正道,我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伪君子,给我杀,一个不留!”
血无常说完,左手一扬,一道青芒打出,那姓杨的舵主大惊之下,赶忙举起双刀格挡,谁知这道青芒劲道太大,“当”的一声将这杨舵主双刀削断,杨舵主顿时被斩为两截。
众人一见投降不成,发一声喊均跳起来拼命,几个炼剑堂死忠团团将炼明围住,大声道:“少主快从密道撤走,也好他日东山再起,少主快走!”
旁边秦殇大喝一声:“一个都别想走,炼明该轮到你了,今日叫你给我女儿偿命!”说着身形一晃绕过石柱朝炼明攻去。
就在这时,斜刺里一人冲出,挡在秦殇身前,秦殇盛怒之下抬手打出一掌,却见这人向右一转,左手架在秦殇右臂上,右手往秦殇左肩一搭,大声道:“蒋先生这便翻脸不认人了?”
秦殇定眼一看,原来是钱不来,钱不来小声道:“秦先生,我可不是炼剑堂这条船上的人,没必要拉我一起陪葬吧?”
此刻大堂之上浓烟四起,刀光剑影,惨叫声此起彼伏,在场都是炼剑堂各分舵舵主,乃是基干中坚力量,按常理各个武功修为自然不弱。
可一来南疆神秘组织众人武功邪门,用毒手法高超,二来突遭巨变,炼剑堂上下乱了章法,年轻的少主炼明此刻更是呆若木鸡,众人那还有心思恋战,真可谓一溃千里,简直到了任人宰割的份。
慌乱之中秦殇、钱不来二人靠在石柱后面,谁也没留意他二人,秦殇眼盯着炼明逃走的方向,厉声道:“薛伦(钱不来),休要啰嗦,你这是找死!”
钱不来嘿嘿一笑,说道:“秦先生此刻是有南疆神秘组织撑腰了,可你想想南疆神秘组织这条船你就坐的稳吗?何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秦殇唯一沉思,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钱不来斜眼朝两边看了看,说道:“在下便是药山派四大护法之一白衣护法钱不来!”
秦殇深邃的眼中寒光一闪,脸上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钱不来,说道:“顺着堂外石柱左转,撬开第三个地砖,有条暗道直通山下,出了暗道往西走,逃得了逃不了我可就不管了!”
钱不来微微一笑,说道:“多谢秦供奉,咱们后会有期!”说完一矮身,朝殿外摸去,秦殇一跺脚,奋力朝炼明逃走的方向追去。
第五百四十九章 老陈霸气登场
正当炼剑堂上下岌岌可危,中原一带异象丛生之时,北疆边陲之地,一个叫常乐镇的小地方,此刻却也沸沸扬扬了起来。
几日前,常乐镇上突然来了个年轻的俊秀后生,这后生眼高于顶,于江湖规矩丝毫不懂,横冲直撞一番,得罪了不少武林人士。
偏生这俊秀后生手上功夫了得,常乐镇地面上十几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连日来,常乐镇周边众多门派纷纷聚拢而来,誓要收拾收拾这狂妄后生。
这些武林人士平时就闲的发闷,正好有个不开眼的刺儿头,大伙一声吆喝,齐上常乐镇教训教训这个狂妄自大,无视武林规矩的小子。
众人均想:“你武功再强,还能长出三头六臂?我们一个人,十几个人打不过你,这回来了上百人,还能怕你一个小后生?”
没几天的功夫,小小的常乐镇就聚满了上百武林人士,这批武林人士聚在常乐镇最大的酒楼之中,一不喝酒,二不动手,都怔怔的坐在那里无所事事。
酒楼中几个店伙计聚在廊下,其中一人龅牙店伙计小声问道:“刘哥,这怎么个意思,瞧这架势是来兴师问罪的,怎么都坐在这里不言不语的?”
旁边被称作刘哥的那名店伙计瞥了瞥嘴,抖了抖肩上的手巾板,低声说道:“你还不知道呀!前几日有个俊后生,在后街茶楼里打了人,被打的不服,纠结了常乐镇地面上有头有脸的十几个人物来找补,谁知各个都栽了!”
听到这,那龅牙店伙计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这姓刘的店伙计赶忙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低声喝道:“你不要命了,这伙人今个一早到了这,可谁知,打人的那俊后生却像空气一般,凭空消失了,一伙人溜溜找了一个上午,愣是什么也没找到!”
这时,旁边一小伙计手提水壶,凑过来说道:“我听说呀,常乐镇上的几个人专门盯着那俊后生的客房,都盯了好几天了,谁知今天早上一脚把门踹开,屋里空无一人,人家走了个干干净净!”
那姓刘的小伙计点点头说道:“我看这事当真邪门,咱们小小常乐镇,东西就这么两三条街,人口不过几百户,要找个人还不容易,昨晚上那俊后生还在房中,今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当真邪门!”
酒楼之中坐着的上百人各个阴沉着脸,这伙人赶了一两天的路来到常乐镇兴师问罪,到头来连人都找不到,上百号人被人家耍的团团转,这下丢人可丢大了!
小小的常乐镇此刻当真是人声鼎沸,街头巷尾议论纷纷,楼向楼下
探出头张望者不计其数,就在这酒楼街对面另一家酒馆的二楼雅间中,却有一位女子独自坐在窗边,手拿酒杯,饶有兴致的望着对面进进出出的武林人士。
这女子生的极美,一身白衣如雪,肤白透红,目光中透出一股寒意,娇柔中透着一丝坚韧,眉宇间甜嫩欲滴,顾盼中百媚丛生。
只见她纤纤玉指轻拿酒杯,杯沿上一抹淡淡的唇印,嘴角犹如涟漪般泛起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酒气将她芙颊一蒸,更是娇艳万状,当真是集千种娇媚、万般风韵于一身,美的令人不敢直视,不敢靠近。
这女子正自饮酒,突然所处单间木门轻响,这女子赶忙回头一看,门外又走进来一女子,只见这女子身穿一件淡黄绸衫,潇洒飘逸之极,与这饮酒女子不同,走进屋来的这女子却透出一股妩媚之气,中间夹杂着一股无以言状的威严气息。
这女子将木门关上,微微一笑,走到桌边,手中一管黑色长笛轻轻往桌上一放,轻声说道:“在下南疆神秘组织妙音仙子,姑娘真是好雅兴。”
这白衣女子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抿着嘴说道:“我并不识你,也不知道什么南疆神秘组织!”
妙音仙子嫣然一笑,说道:“练姑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白衣女子将面前酒杯一推,小声道:“什么练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妙音仙子微微一笑,看着对面酒类内聚集的各路武林人士,说道:“这帮迂腐蠢货,气势汹汹而来,却不知自己要找的俊俏后生就坐在对面酒馆之中,真是可笑,简直愚蠢的该杀!”
说完,面带微笑的看了看面前的白衣女子,不知怎么的,白衣女子被这妙音仙子如此一看,心中竟不自觉的微微一颤,她微微定定神,说道:“俊俏后生?你杂七杂八的说了这些,是什么意思,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妙音仙子轻轻一笑,将那长笛拿在手中,纤纤玉指在长笛之上一边轻轻抚摸,一边说道:“若我没猜错的话,你便是那炼剑堂大小姐练霓裳吧,你私自出走,乔装打扮成一名俊俏后生,避开炼剑堂眼线,往西南而来,你常年贴身佩戴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炼’字,你右耳耳垂后边缘处还有一黑痣,练姑娘,我说的没错吧?”
这妙音仙子话音一落,练霓裳下意识的抬起右手捋了捋右耳便的秀发,冷哼了一声,说道:“是有怎么样,你怎会知道的这么细?”
妙音仙子轻轻吐了一口气,摆弄着手中黑色长笛,浑不在意的说道:
“此时告诉你也无妨,你们炼剑堂红衣供奉秦殇现下就是我们南疆神秘组织的一条狗,秦殇与我们里应外合,此刻炼剑堂应该已经被我南疆神秘组织给灭了,我们是不会留活口的!”
练霓裳听到这里面不改色,冷冷的说道:“秦殇居然背叛炼剑堂,这个我倒是没想到,不过你无需刻意告诉我这些,这跟我也没什么太大关系。”
妙音仙子此刻终于将视线从手中的长笛之上挪开,她抬眼凝视了一会练霓裳,好似在判断练霓裳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半晌,妙音仙子冷笑一声说道:“这倒是奇了,难道你听到这个消息不觉得恐惧、难过或者愤怒吗?”
练霓裳微微一笑,抿了一口酒,说道:“或许我应该这样,但我却是没有一丝你说的感觉,唯一一点感觉就是有点惋惜,毕竟那是我长大的地方。”
妙音仙子似笑非笑,饶有兴致的看着练霓裳,她慢慢起身,走到练霓裳身旁,审视着练霓裳,好像要观察出她真的如她自己所说还是强作镇定。
片刻后,妙音仙子在练霓裳耳边说道:“这个真是奇了,我杀人无数,他们的亲朋好友师长同门,要么愤恨、要么恐惧、要么谄媚求饶,似你这般平平淡淡毫无反应的我还是头一次遇到!”
练霓裳轻轻一笑,说道:“你的亲朋好友师长同门被杀,你有会是什么反应呢?”
妙音仙子脸色微微一沉,不作回答,慢慢坐回座位,饶有兴致的看着练霓裳,说道:“你果然如传闻一般美丽动人,即便我一个女子,也觉得你十分美丽,若不是门主严令要活的,我真的真的很想亲手杀了你!”
练霓裳不置一词,心中却盘算着如何脱身,眼前这女子性情乖张,嗜杀成性,自己好不容易逃出炼剑堂,可不想不明不白死在这古怪女子手里。
练霓裳正自想着,只听对面妙音仙子猛地说道:“好了,练霓裳大小姐,跟我走吧!”
练霓裳把心一横,心想:“事到如此,只能动手了”想到这,右手往身后一探,将几枚毒针扣在手中。
就在这时,门外楼梯忽然“突突突”的一阵响动,练霓裳、妙音仙子二人同时向屋外望去。
少时,只见屋外闪进一人,此人一身素袍,袍角微有破败,一袭枣红色披风歪歪斜斜的挂在肩上,包住了他左半边身子。
这人站在当场微微一笑,气定神闲的慢慢坐下,俊朗的脸庞之上眉角一扬,开口道:“在下东药山陈剑平,蒙两位姑娘不弃,特来讨一杯酒喝!”
第五百五十章 两位美女在侧
练霓裳心中一惊,早就听说,江湖上近几年崛起一门派,威震武林,不想掌门人竟是这么一个谦谦公子,心中暗自责备自己:“好不容易逃出练剑堂,却阴错阳差的与人起了争执,搞得沸沸扬扬的,都来找上了自己!”
又转念一想:“一个南疆神秘组织妙音仙子,一个药山派陈剑平,这两大魔头今日齐聚,自然是冲着这自己来的,可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能把水搅浑,说不定还能脱身!”
想到这,微微一笑,说道:“小妹今日面子真是大的很呐,两位武林中大名鼎鼎的人物都来陪我饮酒,当真是荣幸之至!”
对面妙音仙子侧目望着陈剑平,说道:“见过陈掌门,在下南疆神秘组织妙音仙子,久仰公子大名,今日已不是初见,公子别来无恙呀?”
陈剑平面不改色,心中却是微微一惊,没想到那日野店之中,用笛声迷惑自己的人竟然是一位妙龄少女,当即微微一笑,说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一别数日,姑娘可是容貌巨变,若不是您手中这管长笛,陈某当真认不出了!”
妙音仙子嫣然一笑,说道:“陈掌门当真是好兴致,江湖上人言陈掌门师出名门,虽被师门所不容,可一直以来却也洁身自好,不想今日一见,倒令小妹大失所望!”
陈剑平双眉一扬,微微一笑,说道:“妙音仙子何出此言,在下有做的不当之处,还望仙子指正。”
妙音仙子嫣然一笑,眉目中一股妩媚之气大盛,指着练霓裳朗声说道:“对面这位姑娘可谓倾国倾城,天下须眉男子那个不是趋之若鹜,不想陈少侠这般英雄人物也不能免俗,垂涎这位姐姐美貌,真是好生令人失望!”
陈剑平仰面哈哈一笑,大声道:“仙子说的那里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久慕练剑堂练霓裳姑娘芳容,今日有幸得见,足慰平生!”
妙音仙子听了这话,纤纤玉指扶腮,故作伤怀,悠然道:“陈公子,两位佳人在侧,您却只挂念其中一人,岂不冷落了另一人,想必是小妹几个手下那日在野店内得罪了公子,公子还对我记恨于心呢?”
听到这里,练霓裳心中一颤,暗想:“听这话,这妙音仙子与着陈剑平好似还打过交道。”
陈剑平一摆手,爽朗的说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闻仙子笛声绕梁三日,不绝于耳,陈某直至今日仍然记忆犹新!”
妙音仙子轻声一笑,手抚黑色长笛,说道:“公子若有心,小妹改日为公子独奏一曲,算是为公子赔
罪了!”
练霓裳此刻心中坎坷,暗想:“这二人阴阳怪气的左一句右一句,还不都是冲着我来的,我得赶紧脱身才好!”
想到这里,微微一笑,说道:“不想二位还是故交,小妹就不在这里煞风景了,这便告辞,二位慢慢聊!”
说着便要起身,却见那妙音仙子长笛一横,正色道:“炼姑娘,在下不是说过吗,让你跟我走,你当在下的话是白说的?”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妙姑娘,这可不妥,我与那练剑堂练恒堂主也算得上是忘年之交,前几日他托我一定要将他的侄女带回练剑堂交到他的手中,在下受人之托,需当终人之事。”
妙音仙子朗声一笑,嫣然道:“陈掌门还不知道吧,此刻那练恒恐怕早已死透了,人都死了,公子还在乎什么嘱托不成?”
陈剑平心中一惊,暗道:“难道南疆神秘组织动手了?练剑堂这等大门派,若有人对他动手早就轰轰烈烈了,我身在北疆,为何没听到任何消息。”
练剑堂内生叛徒,一夜之间惨遭屠戮,事出太过突然,陈剑平虽在北疆之地,却也毫无察觉。
陈剑平双眼一转,暗道:“莫不是这妙音仙子故意拿话框我?”当即面不改色,说道:“就算练恒老前辈死了,在下也要将霓裳姑娘带回练剑堂,以慰练恒老先生在天之灵!”
妙音仙子双眼一番,“哦”了一声,说道:“原来陈公子要告慰王者之灵,这个好办,直接送这位练霓裳姑娘去地下与她叔父相见不是更好吗?”
妙音仙子话音刚落,只见青光一闪,一道钢锥急速朝练霓裳面门射去,这练霓裳功夫虽也不弱,可突然之间万万想不到这仙子说出手便出手,小室之中空间狭小,转眼钢锥便到了鼻尖,练霓裳整个人竟愣在了当场。
陈剑平大惊,没想到这妙音仙子出手如此迅捷狠辣,昨夜他已收到东药山给他的飞鸽传书,得知这其中利害关系,深知这练霓裳十分重要,饮血大阵要是落到南疆神秘组织手中,天下必定迎来一场浩劫。
说时迟那时快,场中众人只觉忽的一阵寒气,紧接着“当”得一声轻响,由打陈剑平左肩肩头飞出一条红色长蛇,一口将那钢锥咬住。
妙音仙子惊而不慌,长笛一伸直点陈剑平咽喉,陈剑平提起右手长剑一格,慢慢说道:“仙子息怒,此女身系天下安危,万万杀不得。”
妙音仙子斜眼瞧着练霓裳,阴刺刺的说道:“若如此,杀了才更有意思。”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确是如此,不过仙子今日来不是为了要杀这姑娘吧,你南疆神秘组织想要掌控饮血大阵,没有这位姑娘,就算有了饮血神剑也是无济于事!”
妙音仙子脸上终于显出了惊叹深色,一旁练霓裳也是猛地一惊,妙音仙子沉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饮血神剑的?”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我自有我的办法!”说到这,心中暗自担忧:“难道练剑堂此刻真的已经覆灭,也不知白衣护法钱不来此刻是否安好?”
妙音仙子冷笑一声,说道:“药山派果然厉害,竟然连这等隐秘的消息都能打听到,怎么?陈掌门今日是要跟我抢这个人了?”
说到这儿,猛然听到楼下街道之上有人大喊道:“找到了,找到了,这便是那狂妄后生的包袱,这厮在对面酒馆二楼呢!”
陈剑平,妙音仙子二人往下一看,只见对面酒楼下站着两人,期中一人手中拿着一个浅蓝色包袱,指着这边大喊道:“那狂后生就在这酒楼之上!”
原来这练霓裳一直以来扮作一俊俏后生,后来在常乐镇,与赛雷霆、猴盘山二人起了争执,不慎出手伤人,连日来麻烦不断,到今日,更是惹得周围道上上百人前来寻仇。
此刻陈剑平与妙音仙子对峙,练霓裳心中苦思脱身之计,可眼前这二人一个狠辣乖张,一个功力强劲,自己随便落入其中一人手中,那就遭殃了。
正自着急,忽然心声一计,街对面酒楼中上百号人正气呼呼的寻找自己,自己何不把他们都引来,想到这,正巧那日与自己寻衅的赛雷霆、猴盘山二人站在酒楼门口。
于是趁陈剑平、妙音仙子二人对峙之时,甩手将自己的贴身包袱扔了下去,这赛雷霆、猴盘山二人正自站在酒楼门前焦急难耐,忽然天上掉下一个包裹来正砸在赛雷霆头上。
赛雷霆此刻心中本就一团怒火,提起包裹来张嘴便要大骂,旁边猴盘山一把将他拉住,指着包袱说道:“师哥,这不是打咱们那小子随身带着的包袱吗?”
赛雷霆定眼一看,果然不错,顿时由怒转喜,对这酒楼大堂内大喊道:“找到了,找到了,这便是打我们那狂后生的包袱。”
酒楼大堂众人一听,呼啦一声站起身来,众人心想:“真是老天有眼,终于找到那厮了,不然今日这脸可就丢大了!”
他们那里知道,这对面酒楼之上站着两个令天下人胆寒的大魔头,一众人抽刀拔剑,一涌而出,气势汹汹的朝这酒楼冲了过来。
第五百五十一章 怀抱美女
街对面酒楼中,一伙人怒气冲冲的抽刀拔剑,朝酒馆这边冲来,只听楼下吵吵嚷嚷,桌椅板凳碰撞声、吃碟碗筷落地声响成一片。
顷刻间,单间木门被砰的一声踹开,涌进一群人来,为首两人正是与练霓裳寻衅滋事的赛雷霆、猴盘山二人。
一群人进得屋来,定眼一瞧,先是一愣,赛雷霆旁边一老者指着陈剑平问道:“那狂妄后生可是这人?”
赛雷霆、猴盘山二人眉头紧皱,摇摇头,说道:“不是,不是,那俊后生长得细皮嫩肉的,活像个兔爷,断不是这人,况且那俊后生也没他这般高大!”
那老者一皱眉,大声道:“这就奇了,这屋里还有第四个人不成,那里有什么俊后生!”
一旁练霓裳突然开口,指着对面妙音仙子说道:“各位请看,就是这人,这女子乔庄易容,前几日打扮成一个俊后生,在常乐镇地面寻衅滋事,此刻改回了女装!”
妙音仙子、陈剑平二人听了这话惊得瞠目结舌,赛雷霆、猴盘山二人一拍脑门,愣头愣脑的大声道:“不错,肯定是女扮男装,我说怎么看着男不男女不女的,感情一直是假扮男装!”
练霓裳不等妙音仙子开口,大声道:“还不止,她就是练剑堂大小姐练霓裳,练剑堂放出话来,谁能把她送回练剑堂赏金千两!”
陈剑平差点笑出声来,幸灾乐祸的斜眼瞧着妙音仙子,落井下石的说道:“霓裳姑娘,你就别再躲了,今日你务必跟我等会练剑堂,否则我们可不客气了!”
妙音仙子脸色难看之极,她恶狠狠地盯了陈剑平一眼,刚要开口,这时开头问话那老者向前两步,对这妙音仙子大声道:“原来是练剑堂大小姐,怪不得这么嚣张跋扈,可你练剑堂势力就算再大,也不能不讲江湖规矩吧?”
说着,这老者大拇指一番,指着自己大声道:“今日你说什么也得给大伙一个交代,你可认得我北疆石虎?”
妙音仙子铁青着脸,哭笑不得,不想今日居然冒出这么一群夜郎自大,毫不识相的人,真想抬手就把这群人给结果了。
北疆本就地势偏僻,除了往来普通客商之外,江湖人士极少往来,而这常乐镇在偏僻的北疆之地都算的上是偏僻之地。
常乐镇这帮江湖混混那里见过世面,都是些井底之蛙,夜郎自大之辈,仗着自己会点拳脚功夫,十里八乡的欺负欺负老百姓,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总以为天老大,自己老二,丝毫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也正是如此,前几日练霓裳女扮男装,不小心与赛雷霆、猴盘山二人发生争执,这常乐镇地面的江湖混混才反应如此剧烈,各个都是十个不服八个不忿,心想欺负到咱们底盘上来,简直反了天了,所以上百号人聚集在一起,誓要教训教训练霓裳不可。
这北疆石虎见妙音仙子铁青着脸不置一词,心中大怒,心想:“平日里街坊四邻及道上的朋友那个不买我的面子,出了北疆地界咱不敢说,要说在这北疆,就是那天见了练剑堂堂主他也得给我三分薄面,这小姑娘竟对我不理不睬,简直岂有此理!”
想到这,双眉倒立,又向前跨出一大步,大声道:“你怎么不说话,你来常乐镇,出口伤人,出手打人,到底是什么缘故,你别以为有练剑堂给你撑腰,你就有恃无恐了,你说什么也得给个交代!”
妙音仙子此刻真是无言以对,她自来杀人如麻,是那种心中只要生出一丝不悦,便要涌现出杀意之人,此刻这群人在这里啰里啰嗦,她能忍到现在而不动手,简直是破天荒第一次!
妙音仙子皱着眉头,望着眼前这老者,冷冷地说道:“那里来的一群浑人,啰里啰嗦的找死吗?趁我还未动手,现在赶紧滚,还来得及!”
这北疆石虎听了大怒,一张脸涨的通红,他侧身看了看身后众人,心想:“这女子竟然这样对自己说话,今日若不露两手扳回一局,往后可就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想到这,一瞪眼,大声道:“好你个丫头片子,我敬你是练剑堂大小姐,跟你好说你不听,如此这般,就休怪我不客气了,看……”
他拉开个架势,刚想大喊一声:“看招!”可这个“招”字还未出口,突然眼前一花,猛觉得胸口一紧,身子腾空而起,砰的一声大响,整个人破窗而出。
这北疆石虎人在半空,还未摔到地上之时,便大声喊道:“这丫头还有帮手,旁边这二人是她帮手,大伙不能饶了他们!”
话音刚落,只听“噗通”一声,整个人四仰八叉的摔在了街中央,街面上围拢过来看热闹的人哗啦一下散开,远远的对这这边指手画脚。
原来一旁陈剑平见这老者竟然对这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妙音仙子啰里啰嗦,简直就是找死。
可转念又想:“这帮人虽然令人厌恶,可到底都是些江湖混混,与世无争,没来由的在此丢了性命,实在是大大的不值!”。
陈剑平不忍看着他稀里糊涂的丧命,当即赶在妙音仙子出手之前,右手一探,
迅捷无比的抓住这北疆石虎的前胸衣襟,一甩手将他扔出了窗外。
这北疆石虎可算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他还不知道,就在刚才一瞬间,自己已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今天好在陈剑平在场,只是被摔出窗外,若是那妙音仙子出手,此刻恐怕已经横尸当场了!
这一群人猛地一惊,想着北疆石虎在这常乐镇地面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一双铁掌尽力打出,能生生打倒一头黄牛,这一带少有人是他的对手。
可这会儿,竟然被一个不知名的年轻汉子,一抬手扔出了窗外,更奇的是,众人竟无一人看出这年轻汉子用了何种招式将北疆石虎扔出窗外。
这下众人顿时怯了,可话说到这,跑也不是,冲上去也不敢,各个愣在了当场,妙音仙子一横手中长笛,说道:“陈掌门真是菩萨心肠,你既要救那老头,我便给你个面子,可眼前这些人扰我清净,都得死!”
她话音一落,在场众人顿时一惊,旁边练霓裳却是一喜,心想:“打吧,快打起来,杀个天昏地暗,我好趁乱逃走!你们爱怎么杀就怎么杀!”
陈剑平狠狠的瞪了练霓裳一眼,心说:“你自己只顾逃命,将这一群人引到妙音仙子这大魔头跟前,待会可要血流成河了!”
只见这练霓裳眼神与陈剑平一对,仿佛猜到了陈剑平的心思,双手一摊,一脸无辜的样子。
这边妙音仙子手中扣住一把钢锥,做势就要打出,陈剑平心想:“武林派阀攻杀争斗是一回事,这些江湖混混又是另一回事,何必牵扯他们,需得救他们一救,否则这女魔头一出手,这群人那里还能活命,别的不说,她就是吹几声笛子,在场这些人也得非死即残!”
陈剑平这里想着,旁边妙音仙子一声冷哼,一把钢锥打了出去,陈剑平披风一挥,将钢锥尽数打落,眼见旁边练霓裳做势要逃,心中忽生一计。
只见他犹如鬼魅般闪身欺到练霓裳身前,大笑一声,说道:“仙子自行料理这些人吧!我带练霓裳姑娘回练剑堂去也!”
说着,轻伸左臂,将练霓裳抱起,一纵身跃出窗外,陈剑平心想:“这妙音仙子功力深厚,武功高强,自己就算阻止她杀人,一旦开打也会殃及众人,不如带走这练霓裳将她引开,再做理会!”
回头看时,只见妙音仙子满脸怒气,一跺脚,果然跟了上来,陈剑平哈哈一笑,左足往房檐上一蹬,飞身而去,身后妙音仙子一声娇喝,大声道:“陈剑平,你敢摆我一道,给我站住!”
第五百五十二章 给我砍
陈剑平、练霓裳、妙音仙子三人急速而去,顿时留下一屋子人呆若木鸡。
数中一人大声问道:“赛老大,咱们怎么办,到底是追还是不追!”
赛老大皱着眉头,大声怒道:“追,给我追上去,欺负咱常乐镇没人,岂能放过他们!”
这赛雷霆一出口,大伙轰的应一声,功夫高点的,破窗而出追了上去,功夫差的猛地转身,一窝蜂的轰隆隆又下楼去,顿时楼下大堂桌椅板凳、吃碟碗筷又是一顿响。
猴盘山苦着脸问道:“大哥,这几个人功夫这么高,咱们追上去还不是自讨苦吃?”
赛雷霆瞪着眼,低声怒道:“说你傻你还真不含糊,是让你追,不是让你追上,再说你那点轻功能追的上吗?”
猴盘山一咧嘴,开颜笑道:“明白了,做做样子就行了,哈哈……”
赛雷霆一纵身跃出窗外,大声道:“别废话了,要不是你存心想敲人家银子,能有这些麻烦吗?”猴盘山咧咧嘴,跃出窗外跟了上去。
陈剑平单臂抱着练霓裳,急速朝城外奔去,心念一动,落下屋脊,奔跑于街巷之上,心想:“我若在屋顶,妙音仙子还能寻着我追赶,此刻我落入街巷看你如何能找到我?”
当下抱着练霓裳七拐八拐的转往小巷里转,练霓裳被陈剑平抱在怀中,一股男子气息铺面而来,顿时双颊通红,心口碰碰直跳。
她一个炼剑堂大小姐,自幼身边万人簇拥,狂妄自大者、清高自诩者、阿谀奉承者、奴颜婢膝者、奸诈邪恶者见了不计其数,唯独陈剑平这种对自己目不斜视,站在自己面前坦然自若者今天是头一遭见。
陈剑平向左一转,转入一个矮巷,练霓裳猛地一惊,心想:“这档口,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赶紧脱身才是!”想到这里左手往袖口里一探。
陈剑平眼睛余光看见这纳兰小姐举动,见她左袖支棱着,像是有把短剑,当即嘴角上扬,微微一笑,心想:“就你这点微薄功力,除非手拿什么神兵利器,否则寻常刀剑焉能伤我半分?”
刚想到这里,只见练霓裳左手一番,亮出一把匕首,青光一闪,猛地朝陈剑平前胸刺落,只听“当”的一声,匕首被陈剑平护身真气弹飞,只震得练霓裳虎口生疼。
练霓裳心中大怒,自小身边之人见了自己不是卑躬屈膝,就是客客气气,那里受过这等委屈,当即左手一转,猛地朝陈剑平膻中穴点落。
陈剑平见练霓裳这点穴手法倒是奇特,寻常点穴皆以指尖附含内力点穴,练霓裳这点穴手法却说以手指斜面点穴。
陈剑平与点穴一路极为熟练,当初北望山一战,他以剑尖刺穴之
术杀得各门各派上千人毫无招架之力,此刻见了练霓裳这点穴手法,心中倒是一奇。
待练霓裳手指离他膻中穴还有两寸距离时,陈剑平微微一笑,当即明白,这手点穴法确有独到之处,她以手指斜面点穴,内力到处,笼罩了膻中穴周围两三寸的范围,如此慌乱中即便指尖不能直接点中膻中穴,而内力到处膻中穴也必受重击,与指尖点中一般无二。
陈剑平一边赞叹这练霓裳点穴手法独到,一边凝神戒备,这点穴一路与那利刃刺身又有所不同,功力尚浅之人,若想将内力贯注与刀剑之上实乃千难万难,若剑上没有内力,陈剑平则全然不惧。
而这点穴却不同,点穴者是以手指点击穴位,将双指之上贯注内力则容易的多,天下点穴手法无论多么惊奇,都逃不出一条铁律,那就是将内力运用成犹如一根绣花针那般纤细,刺穿敌人护身真气,点击穴道。
这练霓裳功力虽然不高,但点穴之道甚为取巧,陈剑平却也不敢大意,当即右手一斩,手腕一转,伸出食指反点她手腕神门穴。
练霓裳功力虽不高,点穴手法却十分厉害,只见她左手一拧一抬,急点陈剑平前辈手三里穴,陈剑平前臂一台,练霓裳手指立马装在陈剑平手肘之上。
陈剑平左手成掌,斜削出去,掌风带过,正好扫在练霓裳肘窝外侧曲池穴上,练霓裳顿时左臂一软垂了下去,这几下点穴攻守,兔起鹘落,迅捷之极,陈剑平与狂奔之际,应对之奇,认穴之准,直令练霓裳惊骇。
她左臂酸麻异常,惊骇之余心中大怒,盯着陈剑平娇喝一声,右手一番手中竟然多了一把亮晶晶的钢锥,抬手便朝陈剑平小腹刺去。
立刻又听得“当”的一声,练霓裳手中钢锥顿时被陈剑平护身真气弹飞,这小腹乃人身最软弱之处,最为紧要,自身修习的内功真气,往往着重护卫此处。
此番弹飞练霓裳钢锥的内力更甚适才,只震得她虎口出血,练霓裳气的满脸通红,大声道:“你这淫贼,要把本姑娘带到哪儿去,再这般戏耍本姑娘,我就咬舌自尽!”
陈剑平心想:“若在一天前,你爱死不死,我何必在意,可眼下你却不能死,没了你如何能找到那大阵,如何能钳制南疆神秘组织和御剑神宗?”
想到这,朗声道:“姑娘放心,在下实乃好意,别说那妙音仙子了,就是落入身后那帮江湖混混手里,也是大大的不妙,在下助姑娘脱身!”
练霓裳红着脸,大骂道:“淫贼,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快放开我!”说着左手一甩,一巴掌朝陈剑平闪了过来。
陈剑平一声冷笑,抱着她的左手大拇指在她肾谕穴上一按,一股
浑厚内力直透练霓裳整个督脉,练霓裳举起的左手猛地落下,顿觉全身一阵酸麻,没半分力气。
陈剑平一边狂奔,一边说道:“练霓裳小姐,你最好老实点,若要在下将你放下也无不可,那妙音仙子还有常乐镇那帮江湖混混可就要追上你了!”
常乐镇一帮混混倒也罢了,一听妙音仙子四个字,练霓裳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适才虽与那妙音仙子待了不到半日时间,自己却深刻体会到这女魔头是多么想亲手杀了自己。
可转念一想,眼前这药山派陈剑平不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吗?这几年药山派毁门灭派威震武林,便是北疆荒僻之地也早有传闻。
而这传闻传到北疆之地,早就变了味儿,甚至有传闻说这药山派都是一帮修罗神煞,以杀人为乐,药山派陈剑平长得一身横肉,一脸炸髯,凶神恶煞一般,每日都要生吃一副人心肝才肯罢休,就是妇乳小孩也不放过。
北疆村巷里的无知愚妇们,每当自家孩子哭闹顽皮之时,竟然都以“夜深了,再哭叫药山派的煞星们把你抓了去生吃。”这等话哄吓孩子,而且特别管用……
今日一见,虽然“一身横肉,一脸炸髯。”这条传闻不实,可谁知道他是不是杀人不眨眼魔头,莫不是真的要吃人心肝,想到这,练霓裳不禁斜眼瞧了一眼陈剑平。
陈剑平微微一笑,好似看透了这练霓裳心中所想,低头笑着说:“练霓裳姑娘不必这般看着我,在下便是生肉也不会吃,断不会吃生人心肝!”
飞奔之中,不期间四目相对,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微有风霜气息的俊朗面庞,原来抱着自己的男子生了一双剑棱分明的浓眉。
许多年后,这场景不知多少次出现在睡梦之中,在那个艳阳西斜,炊香四溢的傍晚,有这样一个青年抱着自己在街巷中飞奔,是否就在那一刻,有个人便这样奔入了自己的内心呢?
陈剑平转过一条小巷,突然听见街巷前有一阵吵杂声,心中暗惊道:“自己只顾甩开妙音仙子,却忘了还有一帮江湖混混,自己对这街巷不熟,七拐八拐的竟然让这帮江湖混混追了上来!”
陈剑平刚想到这,只见街巷头转过一群人,带头的便是那北疆石虎,这北疆石虎迎面见了陈剑平,大声道:“兔崽子,房顶上你是跑的快,可到了地面街巷上,你可不如我们熟悉!”
混混中有一人指着练霓裳大声道:“虎老大,咱们上当了,女扮男装的是这女的!”
北疆石虎哼了一声,狂怒道:“上,给我砍!”
众人大声道:“砍谁?”
北疆石虎:“废话,先砍这小妞,再砍摔我的这小子!”
第五百五十三章 美女盾牌
陈剑平眉头一皱,心想:“这帮江湖混混好生难缠,纠缠久了,妙音仙子该追上来了。”
常乐镇这帮江湖混混不分轻重,举起手中刀剑便冲了过来,陈剑平左躲右闪,上下藤多,对方人数虽多,可连练霓裳的衣角都碰不到。
北疆石虎见这情景,哼了一声,提着鬼头刀冲了上来,抬手举刀过顶,做势便砍,陈剑平身形急转,手肘在他后腰一撞,这北疆石虎身不由己超前迈了五六步。
北疆石虎脚下虽往前迈了五六步,手上鬼头刀却保持着下砍趋势,只听咔嚓一声,这一刀正好砍在墙边额一棵大树上,深入尺许,竟将他这把鬼头刀牢牢的卡在了树干之中。
北疆石虎涨红着脸,连连运劲拔刀,可这把厚背薄刃鬼头大刀生生砍进大树一尺多,不论北疆石虎如何运劲用力,这刀就是纹丝不动。
此刻窄巷之中,人头攒动,砍杀呼喝声响成一片,北疆民风彪悍,自然也少不了些许污秽之言,偏生此刻这北疆石虎却在这里使出吃奶的劲奋力拔刀,场面当真滑稽之极。
可北疆石虎这把鬼头刀跟随他多年,算得上是他在常乐镇一带的成名利器,且这把刀长短轻重这些年自己使贯了,再想打造一把如此趁手的兵器,却也不容易。
因此场面虽极为滑稽,但北疆石虎却无论如何也要拔出自己这把鬼头刀,只见他扭过头来,一边奋力拔刀,一边咬牙切齿的大声道:“千万让他跑了,老子非得把他砍成稀巴烂不可!”
说着,北疆石虎只觉手中钢刀晃动了几分,心中大喜,只见他两脚蹬在树干之上,双手抓在刀柄之上不住的晃动,如此晃动了数十下,那把鬼头刀竟让他拔了出来。
北疆石虎掂了掂手中大到,长笑一声,吼道:“兔崽子,你给我看刀!”
说着身形一矮,划开半步,从右后直削陈剑平脖颈,陈剑平听得劲风,斜眼一看,心想:“这北疆石虎虽然荒唐,身形刀法倒也有板有眼!”
他于门派攻伐,敌我对阵之际,从未有过丝毫心软,向来都是杀伐立决,但此刻面对这群北疆边陲的江湖混混,只觉得好气好笑,却丝毫提不起杀意,否则便是再多的小混混也早横尸街头了。
眼看这把鬼头刀就要砍到自己脖颈,陈剑平轻巧的低头避过,身后披风一甩,一股强劲内力将身旁三人振开,抬起右手,将北疆石虎的鬼头刀刀背捏在手里。
紧接着绕了个圈一带,北疆石虎只觉得一股大力裹挟这自己,不由自主的转了
个圈,这一刀又不偏不倚的砍在了刚才的那颗大树之上,好在这次力道不是那么强,没砍进去多少。
北疆石虎心神稍定,马上便要拔刀再砍,突然眼前一花,只见陈剑平迅捷无比的抬起右脚,在那鬼头刀刀背上一蹬,以陈剑平此时功力,这一蹬之下,劲力何等刚猛。
只听嗒的一声,直将把这鬼头刀揣进树中一尺半多,险些将这颗大树斩断,见此情景,连被陈剑平提在手中的练霓裳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只听陈剑平大笑一声,朗声道:“北疆石虎果然好刀法,在下怕了你了,这便逃命去了!”说着,飞身而起,在墙头上一蹬,飘然而去。
身后传来北疆石虎一声怒吼:“你这王八羔子,别跑,你们几个快过来帮我拔刀!”
却说这常乐镇有一说书先生,人送外号“巧嘴拐子刘”,在街心一片大空地上开了个书场,此刻傍晚时分,正是听书人最多的当口。
这拐子刘天生残疾,说书时手中拄着一根拐杖因此得名,他像往常一样,先来到书桌前,环视场下四周,场中坐着四五十人,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是一应俱全,只见大人叫小孩闹,嘈杂混乱之极。
这拐子刘啪的一声,一摔惊堂木,场下众人齐向台上看去,嘈杂之声顿减,只听他大声道:“各位看官请了,有道是,烟花二月去踏青,风光无限少年心,似水流年等闲过,如花美眷何处寻。”
他这开场诗一念,顿时把众人吸引了过来,轰的一声,传出一阵叫好声。
拐子李微微一拱手,开口道:“上回书说道,几个公差为官不仁,砸了人家店铺还打伤了一位姑娘,眼看着这位姑娘就要惨遭毒手,就在这时,斜刺里冲出一位大汉,他不愿与官家结仇,只想救人。”
说到这,拐子李摆了个架势,大声道:“只见这大汉猛地推开官差,俯身一把将地上的姑娘抱起,蹭的一声,跨出三四仗远,跃上房顶,飞身而去,几个差官那里能……”
拐子李刚说到这里,只听“咔嚓”一声,一人把茶碗一摔,站起身来,大声道:“拐子李,你吹什么大气,还跨出三四仗远!这么高的房顶,光是跃上去就很难了,更别提还抱着个人,简直胡说八道!”
此人话一出口,周围十几个阔绰子弟外加几个混混,纷纷大声起哄,抓起茶壶茶碗,瓜果李桃就往台上扔。
拐子李正苦着脸抱头躲避,就在这时只听有人大喊道:“大伙快看那是谁!”
说来也巧,陈剑平不愿与那帮江湖混混纠缠,跃上墙头,抱着练霓裳展开轻功,飞身而去,正好经过街心这拐子李的书场。
常乐镇街心有一片大空地,这拐子李的书场就建在这片空地之上,陈剑平提气急奔腾空跃起,“呼”的一声就是几仗远,等身子下坠之时,右足在这书场棚顶上一点,又是几仗远。
一个宽十几仗的空场,陈剑平抱着练霓裳轻轻一个起落便穿了过去,底下这群听书的仰着脖子,张开的大嘴半半天合不拢。
“啪”的一声响,惊得在场众人打了个机灵,寻声望去,只见拐子李身上挂着菜叶子,手里拿着惊堂木,大声道:“那大汉将那姑娘猛地抱起,蹭的一声,跨出十几仗远,跃上房顶飞身而去!”
场中众人楞了一下,下一刻爆发出雷鸣般一声“好”轰的一下,掌声雷动。
陈剑平侧眼回望,不知怎地,心中竟有些羡慕这些升斗小民的无忧无虑。
练霓裳望着陈剑平,说道:“淫贼,你总不能一直这般抱着我狂奔吧!快些把我放下!”
陈剑平侧头说道:“怎么?你不怕妙音仙子了!”
练霓裳一咬嘴唇,说道:“这七拐八拐的,早就把她甩了,快放我下来!”
陈剑平冷哼一声,说道:“这可未必!”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破空之声传来,一把明晃晃的钢锥直朝练霓裳射了过来。
陈剑平一侧身,将怀中练霓裳一斜轻巧避过,怀中练霓裳惊道:“怎么还是甩不掉这女魔头!”
陈剑平眉头一皱,沉声道:“不知道,这可当真古怪!”
心中虽疑惑,脚下却丝毫不放松,此刻天已暗了下来,微光之中,只见前方人影一晃,正是妙音仙子。
只见这妙音仙子铁青着脸,双手各扣一把钢锥,连连朝练霓裳射来。
陈剑平一一避过,微微奇怪,低声道:“怎么只往你身上招呼,难道她当真要杀你?”
练霓裳一斜眼,冷哼道:“没准人家看上你了,你这么抱着我,她吃邪醋,自然是要杀我而后快了!”
陈剑平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被这女魔头相中,可不是好事,我看看她倒地是不是要杀你!”
他二人说着话间,妙音仙子又打了两把飞锥,陈剑平微微一笑,提着练霓裳腰带,迎着妙音仙子打来的飞锥一举。
练霓裳简直气的七窍生烟,大骂道:“陈剑平你个王八蛋,竟敢拿本姑娘当盾牌!”
第五百五十四章 洗澡
眼看十几枚钢锥就要尽数打在练霓裳身上,只见远处妙音仙子低声骂了一句,迅捷无比的又打出两把飞锥,只听“当当当当”响声不断。
妙音仙子后打出的两把飞锥尽数将之前打出的十几枚飞锥打落,出手之快,手法之准,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陈剑平冷哼一声,将练霓裳横抱在手中,大声道:“多谢姑娘手下留情,在下这便带练霓裳姑娘回炼剑堂,少赔了!”
说着,往旁边一转,迈步就走,妙音仙子此刻气得咬牙启齿,大喊道:“姓陈的,本姑娘早晚将你碎尸万段!”
练霓裳此刻也是气的七窍生烟,被陈剑平横抱在怀里,大声道:“姓陈的,本姑娘早晚将你千刀万剐!”
陈剑平颜面哈哈大笑一声,朗声道:“能得二位姑娘如此青睐,陈某当真三生有幸!”
说着周身顿时升起一股寒气,右手一挥,一束泛着紫色的黑气如剑般朝着妙音仙子射去。
妙音仙子长笛在手,挥手一劈,顿时将这道黑气打为两截,可这两节黑气像是有灵气一般,半空中转了个圈又朝妙音仙子射去。
妙音仙子一声怒喝,右手长笛,左手并掌如刀,上下挥舞,顿时将两道黑气打为四道,而这四道黑气转了个圈又朝妙音仙子攻了过去。
妙音仙子眉头一皱,心中一颤,大声道:“陈剑平,你果然邪门的很!”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仙子谬赞了,在下告辞!”说完抱着练霓裳飞身而去,身后传来妙音仙子一阵喝骂之声。
此刻镇中商户灯火已亮,陈剑平转过两条街巷,见一家酒馆门外几个食客骑马打算离去,心中一喜,奔过去,一抬手将几人打下马去,抢过马匹,扔下一锭黄金,将练霓裳往马鞍上一横,长笑一声策马而去。
练霓裳气得满脸通红,心想:“这人居然敢把自己横在马鞍上,自己好不容易逃出炼剑堂,竟然落在这么一个魔头手里,当真倒霉的紧!”
陈剑平打马狂奔了一个多时辰,见荒漠戈壁之中孤零零的有一小块绿洲,陈剑平策马奔了过去,见这绿洲中央竟然有一洼清水。
陈剑平勒住缰绳,将练霓裳放下马来,练霓裳回身抬手便朝陈剑平左脸打落,陈剑平岂能让他打中,右手一抬,一把抓住她手腕,笑着说道:“炼剑堂姑娘,你就这么感谢你的救命恩人?”
练霓裳呸了一声,说道:“陈剑
平,你把我掳到这里,你到底想怎么样?”
陈剑平不答,只见他猛地朝练霓裳跨出一步,二人一下子近在咫尺,练霓裳猛然感觉到一股男子气息扑面而来,顿时慌了神,脸一红赶忙后退。
陈剑平一把将她手腕抓住,练霓裳惊慌的说道:“你……你要干什么?”
陈剑平微一凝神,俯身在练霓裳身前轻轻吸了一口气,练霓裳满脸通红,大声道:“好你个淫贼,竟敢这么对我,你若再这般轻浮,我便咬舌自尽!”
陈剑平冷笑一声,直起身来,说道:“你难道不奇怪,为什么咱们在常乐镇街巷中左转右转的就是甩不掉妙音仙子?”
练霓裳双颊绯红,惊魂未定,猛地听陈剑平如此问,愣了一下,喃喃道:“那女魔头厉害的紧,那是那么容易就能甩掉的!”
陈剑平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身上有一股极轻微,若有若无的异香,与你自身所用的香粉大不相同,妙音仙子应该在你身上做了手脚,所以咱们才怎么也甩不掉她。”
练霓裳手足无措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抬起胳膊放到嘴边问了问,一脸疑惑的说道:“那有,我怎么没有闻到?”
陈剑平不答,只见他拢在披风中的左手慢慢抬起,手中多了个蓝色包袱,正是练霓裳的贴身包袱,也不知他是何时拿在手中的。
练霓裳盯着陈剑平手中的包袱刚想说话,只见陈剑平右手指了指旁边的一洼清水,说道:“在这水池中清洗一下,换一件衣服,之后咱们继续赶路!”
练霓裳一脸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旁边的水洼,又看了看陈剑平,夹手夺过包袱往地上一扔,满脸通红的坐在一边,恶狠狠的骂道:“淫贼!”
陈剑平冷笑一声,翻身上马,说道:“半个时辰后我来接你。”说着,手一甩,将一枚火信扔在地上,指着火信说道:“若有危险,拉响这枚火信,我即刻就来!”
说着调转马头便走,练霓裳站起身来,大声道:“你就不怕我一个人逃走?”
陈剑平一斜眼,说道:“戈壁荒漠,方圆百里毫无人烟,你如何逃?两个时辰内妙音仙子必定追来,你又能逃到那里去?”
练霓裳抓起地上一块石头猛地朝陈剑平扔了过去,陈剑平微一侧身,抬手将石头抓在手中,微一用力将那石块捏的粉碎,轻声道:“记住,半个时辰!”说着打马而去。
却说红衣护法钱
不易、田福尊使奉命探查玄月洞,而这玄月洞内却无人把守,二人颇感意外。
田福说道:“红衣护法,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会无人把守?”
钱不易摇摇头,小声说道:“多半是炼剑堂多次在此寻找饮血令无果,认为整个地方没什么价值了,因此才不曾派人把守。”
田福点点头说道:“不错,不过千万小心,也许是炼剑堂故布疑阵势。”
二人在玄月洞周边手守了两三日,见洞中确实无什动静,当即下定决心,悄悄摸进洞中。
北疆一片荒漠之地,并无特别大的山峰,只有零星几处山丘,这玄月洞就坐落在其中一处山丘之内。
钱不易、田福二人转过几条隧道便到了山腹,越过一扇破败的石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石室,石室中央有一座古拙的巨大祭坛,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钱不易、田福二人确定洞内再无他人之后,慢慢放下戒心,轻轻走向那古拙祭坛,近前一看不禁一惊,只见古拙的祭坛之上显现出一团血红色图印,这图印时隐时现,透露出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
钱不易、田福二人对望一眼,均在对方脸上看出了疑惑之色,田福望着眼前这奇怪景象轻声问道:“钱护法,这图案莫非就是饮血大阵?”
钱不易摇摇头,喃喃道:“这就不知道了,不过这血红图印不时发出阵阵煞气,我总觉得不太妙!”
就在这时,猛然间脚下一震,石室顶部顿时落下不少石块碎沙,这轰隆隆的震动声中,仿佛还夹杂着一个异样的声音。
一股难以相容,强大无比,以至于钱不易、田福这等修为之人都有些难以抵挡的煞气喷涌而出。
一瞬间田福只觉得一股无以言表的戾气直冲脑门,猛然间眼中又显现出仗剑山庄惨遭屠戮的场景,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难以抑制的杀人冲动涌上心头。
旁边钱不易内力修为高深些,勉强可以克制自己,眼见旁边田福尊使青筋突起,双眼血红,赶紧凝神戒备,大声道:“田尊使,你怎么了?快醒醒!”
突然,石室内的震动戛然而止,这股巨大的杀气如长鲸吸水一般汇入祭坛之上的血红图印之中,钱不易、田福二人猛地长舒一口气,全身大汗淋淋,喘息不已。
就在这时,钱不易猛地直起身来,示意田福不要出声,片刻后,钱不易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小心,有人来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 钱不来
陈剑平打马走出里许,在一个沙坑中坐下,在腰间口袋中掏出一把米粒,这米粒一经摊开,顿时米粒发出一阵奇异香气,不多时,一只信鸽飞来。
陈剑平将早就备好的一张字条绑在鸽腿上,将鸽子放飞,就在这时,突然沙坑后方 “嗒”的一声响,陈剑平微微一笑,心中暗想:“投石问路?跟了我一天此刻终于现身了!”
当下也不起身,朗声道:“这位朋友,跟了在下一天了,也不觉得累吗?到底是敌是友,不如快快现身一见!”
只听沙坑之外传来一个声音道:“掌门。”
这声音如此熟悉,陈剑平猛地翻身而起,惊得旁边马匹一阵嘶鸣,大声道:“是白衣护法钱不来吗?”
沙坑之上露出一张脸,正是白衣护法钱不来,那日南疆神秘组织门主血无常串通炼剑堂供奉秦殇,攻入炼剑堂,夺得饮血神剑,一场混乱之中,秦殇指了一条密道,钱不来顺着密道逃了出来。
钱不来翻身落入沙坑,陈剑平把住他左肩,关切的问道:“白衣护法,闻听南疆神秘组织已对炼剑堂动手,这几日大伙都担心的安危,好在你安然无恙!”
钱不来听陈剑平说的真切,心中一暖,抱拳施礼道:“多谢掌门挂怀,红发供奉秦殇背叛炼剑堂,串通南疆神秘组织,夺了饮血神剑,眼下炼剑堂多半已被灭了,堂主炼剑堂练恒身死,至于少主炼明,此刻生死不明!”
陈剑平心中一惊,呆了半晌,喃喃道:“难怪南疆神秘组织动作如此之快,不声不响就灭了炼剑堂,原来炼剑堂是出了内奸,如此就不奇怪了!”
陈剑平自听到妙音仙子说南疆神秘组织已对炼剑堂动手,心中便一直疑惑,炼剑堂几百年基业,在北疆一带树大根深,虽不能说天下无敌,但若要对它动手,也并不容易,何以不声不响的就被灭了,此刻听白衣护法说炼剑堂出了内奸,心中顿时明白了这其中关窍,也不禁赞佩南疆神秘组织手段高明。
陈剑平、钱不来二人在沙坑中坐定,钱不来说道:“堂主,这南疆神秘组织一个叫血无常的高手,此人行迹隐秘之际,全身包裹在一个黑袍之中,武功路数邪门之极!”
陈剑平双眉一扬,心中打了突,暗道:“又冒出一个高手!”急忙问道:“此人功力如何?”
钱不来摇摇头,说道:“属下只见他出手一次,迅捷无比,功力可以说是深不可测,而且一身邪气,此刻这血无常手中已有饮血神剑,恐怕是不好对付了!”
陈剑平点点头,当即将中原各地频出红云异象,之事对钱不来大略的说了一遍。
钱不来听完,手捋短髯,沉声道:“按照这些情况来开,这饮血大阵可是古怪的很,而且这个神秘组织可真是隐蔽的很!”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个组织可能是几个人,也可能是一批人,可不管怎样,绝对是一群不计后果,丧心病狂之徒。”
钱不来点点头,说道:“以当前的形式看,这帮人会是谁呢?”
陈剑平沉思片刻,摇摇头说道:“我也是毫无头绪,想来想去,总有想不通的地方!”说到这,陈剑平话锋一转,问道:“白衣护法,你从炼剑堂逃出来,怎么会到得常乐镇,怎么跟上的我?”
钱不来微微一笑,说道:“掌门怎么忘了,那晚咱们叙谈时,得知练霓裳在常乐镇,我猜想掌门多半会来这常乐镇,所以一出炼剑堂就直奔这常乐镇而来,若能遇见掌门您最好,就算不能遇见掌门,我将那炼剑堂大小姐劫了,带在身边,于咱们药山派也大大的有利!”
陈剑平听了大喜,说道:“白衣护法真是有心了,眼下南疆神秘组织得了饮血神剑却有些棘手,不过好在还有三件法器未曾找到,咱们还有机会!”
钱不来点点头,说道:“况且这练霓裳还在我们手中,这第九件法器,说不定就与这女子有关,咱们还是占了优势的。”
说到这,钱不来面有疑色,直起身子来,四下张望,陈剑平知他是在找练霓裳,这钱不来一直跟着自己,自己在水洼旁与练霓裳对话不知他看到了没有,当下心中多少有些不自在。
陈剑平开口道:“白衣护法,既然南疆神秘组织得了饮血神剑,秦殇又投靠了南疆神秘组织,那么他们对饮血知道的肯定比咱们知道的多,我猜测他们下一步一是抓练霓裳,二是去玄月洞再找剩下的两枚饮血令。”
钱不来点点头,说道:“掌门说的是,眼下对于罗什么最要紧的便是这两件事!”
陈剑平接着说道:“我师哥耿惊云并大云寺慧明法师正赶过来,想来这饮血大阵肯定有古怪,否则我师哥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钱不来说道:“如此咱们不是要毁掉这饮血大阵,而是一定要得到这饮血大阵,以此来对付就可能阻止南疆神秘组织荼毒天下了!”
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南疆神秘组织此刻已得了饮血神剑,必定会去那玄月洞,如此红衣护法钱不易还有田尊使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钱不来惊道:“此话怎讲?”
陈剑平急道:“几日前,我令他二人取玄月洞打探,他二人此刻应当正在玄月洞内,搞不好跟南疆神秘组织
一伙撞个正着!”
钱不来猛地起身,说道:“既如此,我这边去玄月洞接应他们!”
陈剑平起身道:“也好,你先去,我随后就到!”说着拿出一只翠绿的玉牌,交到钱不来手中,说道:“炼剑堂以西十五里有咱们的人,拿着这块玉牌传令,他们就会跟你去玄月洞!”
说着,陈剑平在旁边两匹马中牵过一匹交到钱不来手中,嘱咐道:“一切小心,我甩掉南疆神秘组织妙音仙子随后就到!”
钱不来在不耽搁,翻身上马,一拱手,飞驰而去!
陈剑平长叹了口气,抬头看时,只见飘来一朵乌云遮住了圆月,陈剑平心中一沉,心想:“北疆一行真是跌宕多舛,此刻又有饮血大阵现世,真是多事之秋!”
陈剑平无奈一笑,摇了摇头,牵过剩下的一匹马,翻身上马,朝适才绿洲中的那条水洼走去。
约莫快到水洼之时,陈剑平勒了勒马缰绳,故意弄出一些响动,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策马奔向水洼。
到得水洼,只见练霓裳换了一身青萝长裙,淡淡的蓝色映衬的她更加白皙,一头乌黑长发,鬓角挂着几滴水珠,犹如出水芙蓉一般美丽动人。
陈剑平下马走了过来,望着练霓裳,心中叹了口气,暗道:“这样一个女子,可算得上倾国倾城,偏生与那饮血大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知是祸是福!”
想到这,走到练霓裳身前,施了一礼说道:“今日早先为救姑娘未免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赎罪!”
练霓裳吃了一惊,不禁一怔,没想到这个人人口中的大魔头此刻却如此斯文有礼,当即道:“何必惺惺作态,你与那妙音仙子有什么不同?还不都是贪图炼剑堂的饮血大阵?”
陈剑平微微一怔,心想:“这话倒也不错,自己口中虽说救她,其实也是将他挟持,可此刻情势又有不同,虎力邪兽出世,我此刻挟持你为了得到那阵法克制这邪兽,前后不可同日而语。”
可这番心思却不便说出口,也不是一句两句说的清的,就算说的清楚,这姑娘也未必听,也未必信,当下无奈一笑,说道:“恳请姑娘跟我去一趟玄月洞,解开那饮血大阵之谜,在下定要得到这大阵,有大用处!”
只见这练霓裳脸色忽变,以至于身子都微微一颤,可这等异状转瞬即逝,只见练霓裳冷哼一声,说道:“你将我劫持在手,还说什么请不请的,我若说不去还能由的了我做主吗?”
陈剑平骂自己呆笨,咧嘴一笑,右手下意识的往怀里一探,这一探之下不由得猛地一惊,险些从马上跌落!
第五百五十七章 练霓裳的秘密(下)
陈剑平走过来坐下,盯着练霓裳,狐疑的问道:“难道饮血神剑上的第九件法器在你身上?”
练霓裳笑了笑,说道:“看来你虽知道饮血神剑,但其他的还什么都不知道!”
陈剑平不置一词,练霓裳接着说道:“饮血大阵需要用饮血神剑发动,而这饮血神剑之上有九件法器,这些你都知道了吧。”
陈剑平点点头,练霓裳说道:“这九件法器中,有八件法器名为饮血令,大概有一寸长短,镶嵌在饮血神剑剑身上。”
说到这,练霓裳顿了顿,陈剑平赶紧问道:“那第九件法器呢?”
练霓裳冷笑一声,说道:“这第九件法器镶嵌在饮血神剑的护手上,名叫‘瀛丹’!”
陈剑平喃喃自语道:“瀛丹?”
练霓裳说道:“不错,据说是一枚红色的小圆珠,正好可以镶嵌在饮血神剑的护手中。”
练霓裳朝火堆旁挪动了一下,悠悠说道:“饮血神剑乃是不世出的神兵利器,如果集齐八枚饮血令镶嵌在剑身上,用剑者则会功力大增,端的是厉害非凡,而一旦有了这瀛丹法器,则可以发动饮血大阵,此阵法一旦发动,天下无人能当!”
陈剑平侧目问道:“难道这瀛丹在你手中?”
练霓裳摇摇头,说道:“瀛丹法器连同两枚饮血令至今下落不明,据记载,应当在玄月洞内,可这些年炼剑堂上下不知在玄月洞着了多少遍,却怎么也找不到,哼,这也是天意,否则我岂能活到今天!”
陈剑平心中纳闷,不练霓裳这话是什么意思,疑惑的问道:“这就奇了,既然如此,这饮血大阵与你有什么关系,找不找得到这几件法器,与你的死活又有什么关系?”
练霓裳长长的叹了口气,神情落寞的说道:“罢了,此刻说于你也无妨!”
练霓裳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慢慢说道:“若想发动饮血大阵,要旨在于饮血神剑,若想运用饮血神剑,要旨在于瀛丹法器,而若想发挥瀛丹法器的威力,要旨则在于‘饮血咒’。”
陈剑平侧过身来,问道:“饮血咒?这是何物?”
练霓裳低头说道:“饮血咒是炼剑堂世代相传的血咒,这瀛丹法器乃天下至阴之物,而饮血咒乃天下至阳之物,二者结合,阴阳相济,再辅以八枚饮血令法器,以饮血神剑为媒,便可发动那饮血大阵。”
练霓裳说到这里,不知为何,眼中竟然流出一行泪来,轻声说道:“饮血咒如此至阳之物,若不能及时与瀛丹相容,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便会灰飞烟灭,因此,在找到瀛丹法器之前,炼剑堂世世代代都将饮血咒封印在女子体内!”
听到
这里,陈剑平隐隐想处一些眉目来,只听练霓裳接着说道:“炼剑堂练霓裳家族血脉有他特殊之处,此脉男子与常人无异,而女子则阴气远甚于常人,我自生下来的那一刻起,父亲便以炼剑堂秘传心法淬炼我的奇经八脉,炼剑堂内功纯属阴寒一路,如此我身上阴气更加厉害!”
说到这,练霓裳举起右手,腮边一滴眼泪滴落,练霓裳接在手中,微一运功,只见那滴眼泪顷刻间化为一粒冰晶。
练霓裳一翻手,那一粒冰晶轻轻滑落,她双目无神的说道:“玄月洞内有一座封印台,待我经脉淬炼有一定根基之后,父亲便利用这封印台,将那饮血咒从上一个人体内剥离,然后封印到我的体内,以保存这饮血咒。”
陈剑平面无表情的问道:“被剥离饮血咒的人会怎样?”
练霓裳冷冷的说道:“经脉寸断,七窍流血,片刻化为一团血水。”
说到这,练霓裳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声音微微颤抖的说道:“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场景,昏暗的火光中,阴森的洞穴内,那人躺在封印台上,眼中充满了恐惧、绝望、无助,她是我的亲人,我的姑姑,可我就那么怔怔的看着他,听着她的挣扎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闻着她化为一团血水后那刺鼻的难闻气味,怔怔的看着她。”
陈剑平慢慢坐到练霓裳身边,将一只水壶塞在她的手中,练霓裳手捧着水壶,脸深深的埋在双臂之中,双肩不住的颤抖,发出一阵声音极低的哭泣声。
半晌,练霓裳抬头说道:“一旦瀛丹被找到,炼剑堂会立刻把瀛丹拿到我身前,催动瀛丹将我体内饮血咒抽离。”
说着,练霓裳轻轻撩起双臂衣袖,只见白皙的手臂之上,就在外关穴上有一颗殷红的红点,练霓裳看着这两颗红点说道:“一旦瀛丹在我面前被催动,我体内的饮血咒就会产生感应,瀛丹与饮血咒就会结合,到那时,饮血神剑才真正能发挥它最大的威力,而到那时,我也就步我姑姑后尘,化为一摊恶臭的血水!”
练霓裳将双臂衣袖拉了下去,叹了口气,说道:“这十几年,我爹爹练康几乎没有一天不在寻找这瀛丹法器,他穷尽全力的早日找到这瀛丹法器,也就意味着我早一日死于非命,而他丝毫没有停歇过……”
陈剑平此刻才明白练霓裳与着饮血大阵的联系,想不到竟如此曲折,一时间内心直觉震撼无比,只觉得如鲠在喉,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练霓裳望着陈剑平笑了笑说道:“我爹爹、我叔父、我哥哥,每个人都到处寻找瀛丹,都想掌控饮血大阵,光耀炼剑堂,称霸武林;如今南疆神秘组织染指饮血大阵,陈公子你心系天下,誓要得到这饮血大阵斩妖
除魔!这些我都无能为力,不管炼剑堂也好,南疆神秘组织也好,你也好,只要天下有一个人想要得到饮血大阵,我就难逃一死!可我无能为力!”
陈剑平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说些什么,安慰下眼前的女子,可此刻自己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练霓裳怔怔的望着眼前火堆,突然说道:“我不怕死,死对我来说一点也不可怕,就算瀛丹永远找不到,一旦饮血咒耗尽我的元神,就会有人及时的将它从我体内剥离,封印道另一个人体内。”
陈剑平将一节柴火扔进火堆,轻声说道:“那你怕的是什么呢?”
练霓裳双眼猛地涌出泪来,抽泣着说道:“我怕的是孤零零的,在一群冷漠的眼神中死去,我姑姑躺在那个祭坛之上哭嚎、哀求、咒骂,无论她怎么挣扎,周围没有一个人那怕正眼瞧上她一眼,没有一个人那怕露出一丝不忍的神情,那眼神好冷,好可怕,自幼我身旁就有一群人照顾我的起居,可每到夜里我都将房门堵得死死的,我想起他们的眼神就害怕,在我眼里他们都是一群毫无感情的行尸走肉,好好的侍奉我,照料我,以便有一天将我送上那座高高的祭坛!”
陈剑平望着瑟瑟发抖的练霓裳,望着天地之间这一抹孤寂、恐惧、单薄的身影,许久,这许久好似隔了一世一般,慢慢的抬起手臂,一只稳重有力的手掌轻轻按在了练霓裳肩膀上,颤抖的双肩,生平第一次有了依靠,生平第一次停止了抖动。
练霓裳一双泪眼望着陈剑平,半晌,低声说道:“你若想要那饮血神剑,此刻便去玄月洞,南疆神秘组织得了饮血神剑,必去那里寻找剩下的两枚饮血令和瀛丹!”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你此刻给我指路,不怕我早日找到瀛丹,你就没命了吗?”
练霓裳强作欢笑,说道:“不管谁找到,我不都是一死吗?说不定饮血神剑落在你手里还能有点好的用处!”
陈剑平微一抬头说道:“你就这么信我,须知我可能编造虎力谎话,骗取你的信任!”
练霓裳面无表情的看了看陈剑平,说道:“我已没什么遗憾了,我说服我自己相信你。”
陈剑平微微一笑,只见他猛地站起身来,翻身上马,冲着练霓裳伸出右手,朗声道:“走!”
练霓裳嫣然一笑,伸出左手,问道:“去哪儿?”
陈剑平一把将练霓裳拉上马,说道:“去看看炼剑堂那帮人都死绝了没有!”
练霓裳望了陈剑平一眼,微微一笑,说道:“我还是带你去个地方吧!朝东南走!”
陈剑平点点头,猛地一打马,胯下座骑嘶鸣一声,朝东南飞驰而去。
第五百五十八章 少堂主炼明的选择
此刻,炼剑堂一片残垣断壁,四处火光冲天,遍地尸骸,青石砖上一片一片的血迹,此时已变成了紫黑色,到处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
十几名黑衣人手提兵刃,冷酷的在一堆堆死尸中寻找幸存者,不时的往奄奄一息的人身上补一刀,刺一剑。
墙根窄巷中,早有乌鸦落下,在一堆血污的尸体中不住的啄食,即使有人走过,也只是扑扇几下翅膀,都懒得飞走。
炼剑堂议事厅内,几个分舵舵主放弃了抵抗,被绑缚在地,南疆神秘组织中一名高瘦的黑衣弟子来回踱着步子,冷冷的说道:“心存感激,你们应心存感激!”
这名黑衣人踢开一具尸体,接着说道:“无上神煞大帝拯救了你们,这世间已无药可救,你们一定以为这是屠杀,是痛苦,不!这是救赎,是对你们灵魂的救赎!“
这名南疆神秘组织高瘦弟子转过脸来,望着一地的死尸说道:“你们应该感到欣喜,即便是面对死亡,今日所有人的亡灵,都将成为修罗神煞的忠实奴仆,神煞大帝终有一天将会统御整个天下,你们今日的死亡,今日的牺牲,将促成那一刻的到来!”
说到这,这名高瘦黑衣人慢慢弯下腰,对着一名瑟瑟发抖的炼剑堂弟子沉声说道:“你们每个人终将成为修罗神煞大帝的忠实子民,你们卑微犹如蝼蚁的一生,从这一刻起,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说着,这名高瘦黑衣人伸出一只铁爪,慢慢扣在这名瑟瑟发抖的炼剑堂弟子的脖颈之上,阴森的说道:“要欣喜的,满怀感激之心的接受这份馈赠,接收这份恩赐!”
说着,铁爪微一用力,这么炼剑堂弟子惨呼一声,倒在血泊之中,而这名高瘦黑衣人则一脸虔诚的举起铁爪,轻轻舔舐铁爪之上的血渍。
这时,后殿传来几声呼喝声,秦殇连同几名南疆神秘组织弟子押着炼剑堂少堂主炼明进入议事厅内,只见他一身血污,蓬头散发的跪倒在地,一脸的颓败。
堂上太师椅旁,南疆神秘组织护法血无常缓慢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炼明。
半晌,他跨过几具尸体,来到炼明身边,一只手按住炼明头顶,转动他的头让他看着周围一地的尸体。
沉声开口道:“我知晓你此时此刻的心情,我明白这种挫败感,我感同身受!”
说着,血无常慢慢直起腰来,将左臂袖口解开,轻轻挽起衣袖,顿时露出一条满是伤痕的手臂,烧伤、剑伤、刺伤、甚至前臂内侧伤口深可见骨。
伤口愈合后形成的可怕伤疤,连同整个手臂的可怕伤口及烧伤后留下的鱼鳞伤痕交织在一起,宛如一条腐烂了
的死尸手臂一般。
血无常慢慢将手臂拢在衣袖内,阴森的脸上看不到表情,只听他瓮声瓮气的说道:“我了解你此刻的心情,懊悔、绝望、愤怒、无助,你一定很想杀了我,杀了在场的所有人,你原本平淡规律的生活,在这一刻被尽数毁灭,以往的日子永不复存在!”
说着,指了指秦殇,说道:“我猜你最想杀掉的应该是他!”
血无常冷笑一声,俯身问道:“你在想什么?或者,恐惧已经是使你停止了思考,你只是像一摊烂肉一样,跪在这里等死?”
说到这,血无常心灰意懒的直了直腰,轻轻一挥手,十几名黑衣人手起刀落,最后十几名分舵舵主惨呼几声,倒在血泊之中。
一滴血溅在炼明眼角慢慢滑落,仿佛炼明眼中流出的一滴泪,血无常猛地转过身来,右手一扬,饮血神剑在手,轻轻的搭在炼明脖颈旁。
只见血无常深吸一口气,右肩猛地一沉,饮血神剑轻轻一动就要往炼明脖颈滑落。
就在这时,血无常猛地一顿,这一剑竟停了下来,只见他豁的一声将剑收回,低头对着炼明说道:“也许此时此刻,不杀你,将你放了才最有趣吧?”
说着,血无常仰面一阵狂笑,一旁秦殇打急,忙道:“右护法,斩草需除根,若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呀!”
血无常听了这话,顿时笑的更加癫狂,他举起笑的颤颤发抖的左手,指着地上的炼明说道:“虎?你……你说他是一只虎?哈哈哈……”
顿时,整个议事厅内几十个南疆神秘组织黑衣弟子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秦殇向前一步,大声道:“门主三思,此人乃是炼剑堂少堂主,他日若东山再起,必成大患,您早晚会为今日的决定而后悔的,您……”
寒光一闪,饮血神剑一瞬间离秦殇的喉咙只有半寸远,秦殇一句话未说完生生咽了回去,一瞬间,整个议事厅又恢复了刚才的死寂。
血无常盯着秦殇,悠悠说道:“秦先生,你知道今日最出乎意料的结局将是什么吗?”
秦殇一脸惊愕,怔在当场,血无常轻轻说道:“那就是我饶了跪在地上的这人,而一剑将你刺死!”
半晌,血无常癫狂的说道:“修罗无常,不择贵贱!哈哈哈……”
青光一闪,血无常连出两剑,只听炼明一声惨呼,脸上被划出两道从嘴角直至耳根的剑伤。
接着血无常左手虚晃,一丈开外一名南疆神秘组织弟子腰中长剑应声出鞘,飞旋而出,当的一声插在炼明身前。
血无常望着炼明,指着插在他面前的长剑,说道:“你现在就可以拿这把剑把我刺死,我
绝不躲闪,绝不还手!”
炼明脸颊伤口鲜血直流,一双眼睛简直要喷出火来,望着插在青砖上直晃动的长剑,猛地站起身来,拔剑在手!
血无常向前一步,坦然自若的站在炼明身前,瓮声瓮气的说道:“你尽可以杀我,我将你炼剑堂灭门,你杀我报仇,天经地义,我说道做到,绝不躲闪绝不还手!”
炼明握剑的右手不住的颤抖,胸口一阵起伏,弄不明白血无常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只听血无常又说道:“你今日身败名裂,今日我就算放过你,你脸上这两道剑伤也会折磨你一辈子,你若不杀我,不如横剑自刎,以求解脱!”
炼明深吸一口气,抖动的剑身之上,倒映出自己满是血污的脸颊,今日所受折辱,他日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炼明自幼生在炼姓氏族,身为炼剑堂少主之尊,可谓天之骄子,少年得志,今日突遭变故,炼剑堂毁于一旦,自己还受到这般折辱,此刻听着血无常一说,真恨不得当场横剑自刎。
血无常又向前垮了一步,大声道:“要么杀我,要么自杀,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炼明右手剧烈抖动,一股抑制不住的想要自杀的冲动涌上心头,透过面具,血无常一双眼睛精光大盛,他饶有兴致的看着炼明,好似十分期待他接下来的举动。
这血无常混不顾及自己的生死,以他这等身份人物,又是在众多自己手下面前,断不会食言与炼明,须知炼明此刻满腔怒火,若真的一剑刺瞎,血无常武功虽高,可他不躲不闪,也非得被炼明刺死不可!
可众人却那里知道,炼明此刻心中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混乱不堪,整个人怔怔的愣在那里,全没了主意,他猛然间惨遭如此巨大变故,内心几近崩溃!
血无常又向前垮了一步,大声道:“怎么,你这炼剑堂少主未免也太窝囊废了吧!你虽武功不济,可我不闪不躲不换手,让你白刺,你只需刺出一剑,今日的大仇不就报了吗?或者你不敢重辱,也可以横剑自刎,一了百了!”
说着,血无常又向前一步,指了指满地的死尸,大声道:“相比之下,你不比他们幸运多了吗?不像他们,你好歹还有个选择,你为什么不出手,你还等什么?”
炼明在血无常的威逼之下,双手抱头,不住的后退,砰的一声,脊背撞在了石柱之上,此刻血无常已近在咫尺,炼明满脸血污,死死盯着血无常!
血无常一声大吼,喊道:“是死还是刺,快点动手!“
炼明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只见他披散着头发,疯狂的吼叫着,猛地举起手中长剑,朝血无常心口刺去!
第五百五十九章 诡异
炼明此刻与血无常近在咫尺,这一剑瞬间刺到,却见血无常依然坦然自若的站在原地不动,真的如他所说的一般,不闪、不躲、不还手。
而整个议事厅内所有的南疆神秘组织弟子没有一人惊慌、更无一人打算上前施救,全部南疆神秘组织的所有人好似完全将死亡视作一间司空见惯,极为平常之事。
只有一旁秦殇大惊失色,心想:“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自己利用南疆神秘组织灭了炼剑堂,而南疆神秘组织也得到了饮血神剑,下一步只要得到剩下的三件法器,就可以掌控这饮血大阵,称霸武林了!”
“没想到这南疆神秘组织护法血无常竟然视生死为儿戏,毫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简直匪夷所思,难不成这镇烁武林的南疆神秘组织右护法今日要稀里糊涂的被这炼明给刺死?”
眼看着炼明手中长剑剑尖已经刺入血无常左胸,不想炼明却猛地停了下来,血无常头一歪,可以看出,他眼中竟然流露出一股不解的眼神!
他好似很奇怪眼前这人为什么不刺死自己,一丝鲜血由打血无常左胸渗出,炼明此刻突然平静了许多,他喘息着说道:“你当真不躲不闪,当真让我将你刺死?”
血无常站在原地不置一词,突然炼明嘿嘿冷笑起来,只听他说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终究还是想要杀我的,是吗?”
血无常问道:“我只是想看看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最终会做些什么!”
炼明冷哼一声,说道:“或者是,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血无常发一声笑,说道:“你这话好生奇怪!此刻你好比我脚下的一只蝼蚁,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踩死你,你……”
还未等血无常说完,炼明抢着说道:“但此刻我还活着,你并没有踩死我,那你在等什么?”
血无常为之一怔,他想不到此刻的炼明竟然问出这样一句话,炼明接着说道:“我自尽也是个死,就算杀了你,你的手下也绝不会放过我,秦殇也绝不会放过我,我还是个死,总之必死无疑!”
血无常“哦”了一声,说道:“你说的这些都是我死后的事了我懒的操心!”
炼明嘿嘿一笑,将剑抽回,扔在地上,悠悠的问道:“可我现在却不想死了,我应该活着,特别是此时此刻的我,更应该活着!你刚在说放我走,现在可还算数?”
血无常饶有兴趣的问道:“怎么?为什么?你现在又想活了?”
炼明微微一笑,说道:“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那种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活下去的人!”
血无常唯一侧头,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炼明向后退了一步,指了指血无常的手臂,说道:“凭你刚才给我看的那一条伤臂,身上有这样伤痕的人,应该早就死了,而你还能活生生的站在这里,说明你是个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的人,我也要活下去!”
说着,炼明忍痛抹了一把脸颊上的血迹,狠狠的说道:“即便是我脸上有这样的伤痕,无论如何我也要活下去!你说过的,要放我走!”
血无常点点头,说道:“很好,在生死面前,什么仁义道德、什么正邪之分、什么报仇雪恨统统都是虚妄,只有活着才是最真实的,只有活下去你才能去做你想做的事!”
炼明冷冷的说道:“我可以走了吗?”
血无常冷笑一声,回头望着秦殇说道:“看见了吗,此时此刻放他走,才真的叫放虎归山,刚才的他,走不到山脚下说不定就把自己杀了!”
秦殇大急,猛地跨出一步,指着炼明说道:“护法说的是,既如此,就更不能放他走了,一定要除掉他,否则就是个祸患!”
血无常嘿嘿一声冷笑,说道:“终究是个祸患不假,可最后是不是我们的祸患还不一定,我要毁掉整个武林,缺的就是这种祸患!”
说着,轻轻一摆手,站在议事厅门口的几十名南疆神秘组织弟子猛地一侧生,“呼啦”一声让开一条通道。
炼明深深地望了一眼秦殇,说道:“秦先生,从今往后江湖上再无炼剑堂这个名号,我炼家与你秦家从此恩怨两清,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说着,拾起地上一把长剑,抹了抹长剑上的血痕,插到腰带上,转身大踏步而去。
却说钱不易、田福二人在玄月洞内,感受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强大戾气,田福功力稍浅,被这戾气一冲,心中想起当年仗剑山庄惨遭灭门,整个人险些把持不住。
而就在这关键时刻,这股无比强大的戾气却戛然而止,消失的无影无踪,以钱不易、田福二人修为,却也被这戾气折磨的好似生了一场大病一般,二人手扶高大的祭坛,喘息不已。
这时,钱不易突然直起身来,做了个莫要出声的手势,半晌,钱不易望了一眼田福,说道:“有人来了!”田福双眼一眯,慢慢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左侧的一道石门,示意声音是从那
个方向传来的!
钱不易一摆手,二人闪身藏到一块大石后,纷纷拔剑在手,半晌整个石洞之中却再无任何声息,田福皱眉看了看钱不易,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咱们是不是听错了?”
钱不易一脸疑惑的摇摇头,慢慢探出身子朝外张望,却见左边石门纹丝不动,适才听到的脚步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田福也慢慢探出身子张望,也是不见一人。
就在二人慢慢放松警惕之时,左侧石门外又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脚步声,钱不易、田福二人赶忙伏低身子,死死盯着左侧那道石门。
只见那道石门之上忽然显出一道亮光,这道亮光透过石门,由外道内,穿过石门,竟然幻化成一道人形,慢慢朝高达祭坛走来。
钱不易、田福二人看到这情形,震惊无比,二人对望一眼,互相摇了摇头,见对方脸上都现出疑惑之色。
此刻石室内光线昏暗,寂静无声,这样一个透明闪光的人形光雾慢慢朝巨大祭坛走去,场面说不出的阴森诡异,即便钱不易、田福二人这等修为,也不禁觉得头皮发麻,背生冷汗。
钱不易、田福二人不约而同的扣住一把暗器,双眼死死盯着这闪着光的人形事物,只见这人形光雾若隐若现,此刻已做到祭天前。
一阵丝丝有声的轻响过后,这团人形光雾竟然慢慢分裂,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分裂为四个人形光雾,这四个人形光雾慢慢分开,围着巨大祭坛从四个方位站定。
不一刻,这四个人形光雾像人一般慢慢盘膝坐下,双手合十,只见一团红光从这四个人形光雾手中发出,紧接着四道血红色灵符慢慢飘起。
这四道血红色灵符慢慢飘到巨大祭坛的四壁之上,一声轻响,巨大祭坛的四壁之上慢慢显出四个和这灵符一般大小的凹槽,而这四张灵符正好嵌入这四个凹槽之内。
半晌,这四道灵符化为半液体状态,慢慢的四个凹槽内发出一团白雾,半液体状态的灵符慢慢渗入这四个凹槽之中,待灵符全部渗入后,巨大祭坛四壁上的凹槽慢慢隐没,祭坛四壁又恢复了原来模样。
下一刻,地底犹如刚才一般,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响,整个是石室又是一阵颤抖,祭坛之上那血红图印别适才亮了一倍。
钱不易、田福二人对望一眼,虽不知到底怎么回事,但这四个人形光雾做的恐怕不是好事,二人想到这里,猛地闪身而出,两把暗器飞射而出,朝这四道人形光雾打了过去!
第五百六十章 美色的诱惑(上)
钱不易、田福二人暴起,分左右两侧各打出两把暗器射向巨大祭坛下的四个人形光雾,只听“当当当当”几声响,四把暗器犹如打在空气上一般,从这几个人形光雾身上穿了过去,定在了祭坛墙壁上。
钱不易、田福二人大惊,赶忙横剑护身,向后退了两步,凝神看着这四个人形光雾,却见这几个人形光雾好似没有任何知觉一般,完全无视眼前的钱不易、田福二人。
场面气氛诡异到了极点,这四个人形光雾我无反应的我行我素,好似完全感知不到外界的情景。
只见他们慢慢站起来,其余三人朝一个人聚拢,四个人形光雾慢慢融合在一起,幻化成最初的一个,钱不易、田福二人对视一眼,猛地跳起,分左右朝这人形光雾打了一掌。
只听砰的一声,这人形光雾犹如一团雾气一般被打撒,只在原先的地方有一点极小若隐若现的红点。
慢慢的漫天发着光的红色光雾犹如一丝丝青烟一般,慢慢朝这红点汇集,这光雾越聚越多,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又幻化成了刚才的人形光雾。
这人形光雾丝毫不理会眼前的钱不易、田福二人,慢慢抬起脚步,朝刚才进来的左侧石门而去,他走的缓慢而又从容不迫,沿途遇见石块深坑亦不躲闪,而是直接穿过石块,飘过深坑。
这人形光影这般寂静诡异的慢慢离开,钱不易看了一眼田福,小声道:“走跟上去!”田福点点头,二人慢慢朝这人形光雾跟了过去。
这人形光雾走的并不快,到得石门处慢慢穿了过去,田福手中长剑急挥,切豆腐一般将那石门切开,二人快步跟了上去。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这人形光雾慢慢走出玄月洞,来到了洞前的空地之上,田福起身便要追出去,钱不易一把将他拉住,小声道:“小心,这团光雾或许是有人在洞外操纵!”
田福点点头,二人紧贴着石壁慢慢挪到洞口,俯身朝外望去,只见那人形光雾站在空长一动不动,身上那颗红点慢慢变暗,直至消失。
这团红雾慢慢升起,化成一缕红色烟雾,朝一个方向飘去。
钱不易、田福二人紧忙出洞,朝着这缕红雾飘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却说陈剑平、练霓裳二人骑马一路朝东南而去,练霓裳骑在马上,伸出双手默默差数,当查到十的时候,忽然发现手指头不够用了。
陈剑平看着练霓裳,问道:“敢问纳兰姑娘这么认真的在数什么?”
练霓裳望着攥成拳
头的双手,悠悠说道:“我想数数有几波人会置我于死地!”
陈剑平骑在马上,微微一笑说道:“怎么?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练霓裳抬起头来,无奈的耸耸肩,说道:“算上你,刚好十个!”
陈剑平哈哈一笑,勒了勒马缰绳,说道:“你年纪轻轻,深居闺房,能有这么多势力想置你与死地,也算是一件了不起的事了!”
练霓裳一撇嘴,冷冷说道:“怎么?天底下还有比这个的?你怎么样?”
陈剑平不屑的微微一笑,说道:“天下想置我于死地的人,我就是长一百个手指头也数不过来!”
练霓裳哈哈一笑,幸灾乐祸的说道:“那你一天到晚岂不是很忙?说不定你还没得到饮血神剑,还没来得及拯救苍生,就惨死在路上了!”
陈剑平打了个哈哈,朗声道:“不劳姑娘挂心,天下想置我于死地的人虽多,可能置我于死地的人却寥寥无几!”
练霓裳吐了吐舌头,陈剑平问道:“咱们疾驰了大半夜,姑娘还没说到底去哪儿呢!”
练霓裳理了理耳边的秀发,说道:“眼下南疆神秘组织得了饮血神剑,剑身上已经有了六件伏龙令,咱们当然是去找剩下的那两件饮血令了。”
陈剑平微微一皱眉,说道:“那我们走的方向岂不是反了,玄月洞应该在我们背后的方向!”
练霓裳微微一笑,说道:“你知道为什么这些年炼剑堂只在玄月洞中找到六件伏龙令吗?”
陈剑平狐疑的摇摇头,只听练霓裳说道:“因为玄月洞里只有六枚伏龙令,剩下的两枚伏龙令根本不在玄月洞内!”
陈剑平赶忙问道:“在哪里?”
练霓裳笑着说道:“剩下的两枚伏龙令多半在仓颉山山阳派手中!”
陈剑平一惊,沉声问道:“这怎么可能?”
练霓裳冷笑一声,说道:“怎么不可能?山阳派鹤嘴嗡那个老狐狸,武功虽然不济,但野心可不小,他们山阳派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两枚饮血令,自然贪图这饮血大阵了!”
陈剑平疑惑的问道:“山阳派多年来甘心受炼剑堂钳制,莫非就是为了伺机得到这饮血大阵?”
练霓裳点了点头,说道:“不然你以为呢?山阳派内功心法及外功招式还是不错的,可惜这鹤嘴嗡不是练武的料,但这人心思过人,自然要打饮血大阵的注意了,否则,他山阳派扼守西北隘口,完全可以自立,炼剑堂就算想要对他有所动作,也
得估计下中原玄羽门的态度。”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就算山阳派自立,炼剑堂也不敢贸然对山阳派有所举动,它处的位置太过重要,中原各派绝不会坐视炼剑堂吞并山阳派!”
练霓裳点点头,说道:“不错!其实这山阳派和你药山派极为相似,你药山派扼守东药山山口,对玄羽门来说算是一个天然的屏障,不管玄羽门有没有心要保药山派,别的门派要动药山派总要多一层顾虑,你们能在东药山创里门派,心思果然有过人之处!”
陈剑平微微一惊,暗想:“当初自己选址东药山创里药山派,确实有这等想法,不想一个待字闺中的大小姐能看透这其中关窍,不愧是江湖大门派子弟,确实有过人之处!”
想到这,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想不到你一个小小女子,却也能看透着其中的厉害关系!”
练霓裳摇了摇头,说道:“这当然不是我自己想到的,我一天到晚想的就是怎么从炼剑堂逃走,那里有闲心理会这些,红发供奉秦殇多次在我面前提过你们药山派,适才那番话就是他说过的!”
陈剑平微微一怔,喃喃说道:“想不到此人倒也挺有见识!”
练霓裳叹了口气,脸色也暗淡了些许,悠悠的说道:“其实,整个炼剑堂上下,秦先生是最疼我的,我甚至疑心他一只都把我当成他死去的那个姑娘对待!”
陈剑平听了这话,又是微微一惊,秦殇背叛炼剑堂,以至于炼剑堂几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不想练霓裳对此人却无丝毫怨怼之言。
练霓裳仿佛看出了陈剑平的心思,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不是我,从小没有生在那样的环境中,你不会懂得,我知道秦殇是多么的恨炼剑堂,我甚至知道,在他的内心深处早就想把炼剑堂毁掉,可能他也一直想要杀我,但他有时对我很好,我一点都不怪他,我甚至可怜他。”
陈剑平心中苦笑,却也觉得无奈,当下岔开话题,问道:“敢问姑娘,山阳派拥有两枚饮血令这等隐秘的消息,天下无人知晓,你一个深居闺房的小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练霓裳嫣然一笑,说道:“这等事,自然是山阳派的绝顶秘密,我之所以知道,却要多谢那鹤嘴嗡的大徒弟鹤贤,否则我岂能知道这等秘密?”
陈剑平“哦”了一声,狐疑的看着练霓裳,慢慢问道:“这可就奇了,山阳派这等要紧机密,鹤贤作为山阳派大弟子,怎会把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你?况且你还是炼剑堂大小姐!”
第五百六十一章 美色的诱惑(下)
练霓裳笑了笑,晨光之中一拢秀发,显得分外艳丽脱俗,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剑平,轻轻说道:“这鹤贤对我心生爱慕,每次见了我都两眼发直,走路连先迈那条腿都忘了。”
陈剑平“啊”了一声,难以置信的望着练霓裳,惊叹道:“这怎么可能?”
练霓裳反问道:“怎么不可能,我长得不美吗?”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鹤贤竟然因为这个将山阳派这么重要的机密泄露给你?”
练霓裳捂嘴咯咯一笑,说道:“这有什么不可能,每年除夕、元宵、中秋这类大节,鹤嘴嗡便带着他几个弟子来炼剑堂道贺。”
陈剑平点点头,心中大概猜到些许,练霓裳接着说道:“鹤嘴嗡那几个弟子,一个比一个没出息,各个贼眉鼠眼的,尤其是他这个大徒弟,每次来炼剑堂,都会偷偷溜到我的窗下跟我说话!”
陈剑平简直惊得目定口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练霓裳望着陈剑平的样子格格一笑,只听练霓裳接着说道:“那鹤贤也不是次次都能遇到我在屋里,有几次我在屋内坐着,故意不出声,让他以为屋里没人。”
陈剑平听到这里,暗想:“这北疆一带的姑娘确实与中原姑娘有些不同,竟然这般胡闹。”
只听练霓裳说道:“这鹤贤以为我不在屋内,心里失落的很,自言自语的说‘在下仰慕姑娘许久,一年只得几次机会来炼剑堂,姑娘芳容竟不得见,不过就算在姑娘闺房窗下站一站也是好的’。”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鄙夷鹤贤为人,满脸不屑,只听练霓裳笑着说道:“我藏在屋内,强忍着不笑出生来,有一年中秋,我在屋内实在闷得慌,听那鹤贤又来了,就隔着窗户咳嗽了一声。”
陈剑平一脸尴尬,脱口说道:“这鹤贤好歹也是山阳派大弟子,偷偷摸摸的来到你的窗下已是大大的不该,你一姑娘家,竟敢回应她,当真胡闹的很!”
练霓裳冷哼一声,说道:“那又怎样,他鹤贤算什么东西,也想癞蛤蟆吃天鹅肉,我都不正眼瞧他一下,我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北疆的姑娘,可不似你们中原姑娘那般扭扭捏捏!”
陈剑平摇摇头,心想与她多做争辩也是无益当即问道:“后来怎样?”
练霓裳毫不在意的说道:“还能怎样?那鹤嘴嗡一听我咳嗽,恨不能高兴的跳起来,姑娘长姑娘短的说个没完,最后说了声‘一年只得跟姑娘隔着窗户叙谈片刻,真令人等的心焦,不过这也是在下三生修来
的福分了’。”
陈剑平听了冷笑一声,心想:“堂堂山阳派,上梁不正下梁歪,鹤贤妄为江湖人士,竟做出这等事来,也不怕弄个身败名裂,真不算个英雄!”
练霓裳说的起劲,不等陈剑平插话,又接着说道:“你只当这鹤贤不是良人,那鹤嘴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鹤贤明面上是鹤嘴嗡的大弟子,其实是鹤嘴嗡与她嫂夫人的私生子!”
陈剑平惊得险些从马上摔下去,愕然道:“你连这个都知道,这鹤贤总不会连这些都告诉你吧?”
练霓裳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有什么不会的?他一会儿说自己身世凄苦,一会儿又说山阳派掌门人早晚是他的,就这样什么都告诉我了。”
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当今武林,对无信无义、苟且私通者最为鄙夷,这山阳派掌门人鹤嘴嗡居然与自己的嫂夫人私通生子,而这个私生子鹤贤竟然垂涎她们美貌,窥视与她人闺房窗下,真是蛇鼠一窝,一丘之貉。
陈剑平骑在马上,心中对这山阳派鄙夷之极,暗道:“这等门派,只会荼毒天下,有机会我一定要灭了他们!”
练霓裳看了看陈剑平,问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我是个不知检点,水性杨花的女子?”
陈剑平尴尬的一笑,说道:“姑娘说得那里话,在下岂会那样想姑娘!”
练霓裳冷笑一声,扬起脸说道:“你想也无所谓,我敢做就不怕你们说,别说我没有什么苟且之事,就算有,我也不惧你们说三到四!”
陈剑平心中冷笑一声,实不愿与她就这这些,赶忙问道:“这鹤贤是如何说到伏龙令的事呢?”
练霓裳冷哼一声说道:“也没什么,那年元宵,鹤贤趁着众人喝酒之际,又偷偷溜出来到我窗下,开口就道‘一连几年,我只在窗下与姑娘说话,今日斗胆请姑娘打开窗户,好让在下一睹芳容,便是死也心甘了!’”
陈剑平心中冷笑,暗道:“这等**熏心之辈,叫我撞见了定要结果了他,省的将来危害武林!”
练霓裳接着说道:“我当日跟我爹爹大吵了一架,心中正不痛快,心想正好拿这人出出气,好好愚弄他一下,我说‘要我开窗户也可以,就要看你心诚不诚了’。”
陈剑平一扬眉,问道:“他这就说了?”
练霓裳摆摆手,说道:“没有,我只想叫他在地上给我磕三个响头,然后我再大叫一声,让守夜的弟子将他抓了,让他从此身败名裂,让山阳派大大的出丑!”
剑平哈哈一笑,说道:“真有你的,这歹毒主意,也就你能想得出来!”
练霓裳笑了笑,接着说道:“谁知这鹤贤一听,双眼放光,全身欢喜的都颤了起来,连连说道‘姑娘放心,在下心最诚了,在下对姑娘之心日月可鉴!’”
练霓裳望着惊得目定口呆的陈剑平说道:“我原本想说,‘你若真有诚心就跪下来,以表你的心迹’然后他只要一跪下我就大喊大叫,可就在我要说出口的那一刹那,这鹤贤竟然说‘为表对姑娘的诚心,我宁愿告诉姑娘几个山阳派的大秘密!’”
陈剑平一手抚额,无语的望着练霓裳,练霓裳咯咯一笑,说道:“我一听,这个好玩多了,不如等他说完秘密,我再让他跪下,我再喊人!”
陈剑平听了又是一手扶额,更加无语的望着练霓裳,练霓裳一脸得意的接着说道:“我当即将窗户开了窄窄的一条小缝,这鹤贤狂喜的都跳了起来,只听他说‘姑娘,你有所不知,我山阳派一套心法分为上下两侧,而且互相都把持这不传给对方,我爹爹拿着一册,我师父鹤嘴嗡拿着一套,我爹爹临死前将他的那一册传给了我,我师父又将他的那一册也传给了我,眼下我是山阳派有史以来,第一个集齐上下两套心法的人!’”
陈剑平听了冷笑一声,暗想:“这山阳派门中之人也勾心斗角,一套武功心法还分上下两册,怪不得山阳派武功如此不济,原来是心法没有练全。”
练霓裳接着说道:“我当时一听他说这些,顿时觉得无聊的很,心中怒气更甚,我把窗户开着的那条缝猛地关上,当即就要开口让他跪下!”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可这鹤贤此刻却火急火燎的很,以为自己说的秘密不够机密,情急之下不分青红皂白,将饮血令的秘密脱口而出,是不是这样?”
练霓裳哈哈一笑,说道:“陈大掌门果然机敏,不错!这鹤嘴嗡一心想让我大开窗户,眼看着开了一条窄窄的缝又要关上,急的六神无主,只见他一咬牙一跺脚,赶忙开口道‘姑娘,姑娘千万别关,我还有……你可知道伏龙令吗?’”
听到这里,陈剑平甚为关切的转过头来看着练霓裳,只听练霓裳接着说道:“我一听饮血令三个字,惊得险些将手里的发簪掉在地上,我赶忙将窗户打开一条缝,这鹤贤大喜过望,赶忙说道‘姑娘还不知道吧,我们山阳派手中就有两枚伏龙令,藏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
陈剑平大声道:“原来如此,这山阳派是如何得到这饮血令的,藏在那里?”
第五百六十二章 叔叔婶婶
练霓裳看着一脸期待的陈剑平,面无表情的说道:“我饿了!”
陈剑平顿时囧在那里,半晌才缓过神来,心中暗道:“怪不得妙音仙子要杀了她,幸亏我定力强,否则真想一掌就把她毙了!”
练霓裳微微一笑,说道:“你也别这么看我,你早一刻找到剩下的饮血令,我就早一刻死,死之前我总不能亏待我自己吧?”
陈剑平微微一怔,深深的望了一眼练霓裳,一带马缰绳,说道:“走,前面就是小镇,咱们吃饱喝足再赶路!”练霓裳微微一笑,催马赶了上去。
不多时,二人来到镇上,此刻天色尚早,街面上许多商家也才刚刚下了门板,他二人骑马走在街上,一个俊朗英武、一个绝代佳人,引得路两边众人都放下手中的活计看得呆住了。
走了多时,这小镇里外只有一家酒馆,陈剑平指了指这小酒馆说道:“就这儿吧,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当下二人下马进得酒馆,早有店伙计前来招呼,选了个干净的方桌坐下,点了几样吃食,不多时,置办齐全,满满铺了一大桌子。
西北民风彪悍,也没什么精致菜肴,除了几盘熟菜以外,剩下的净是大块牛羊肉。
练霓裳给自己到了一大碗酒,放在面前,陈剑平一摆手,说道:“姑娘,这酒甚烈,还是少饮些为好!”
练霓裳微微一笑,说道:“怎么?怕我醉酒?我可是土生土长的西北人!”
说着,只见练霓裳却不立即喝酒,而是将自己衣襟解开,由打脖子中抽出一块翠绿方玉来,这方玉足有半寸厚,样式古拙,上面刻着一个“炼”字。
只见练霓裳也不将这玉从脖子上拿下,而是这玉投入面前的酒碗之中,接着,端起碗来,一大碗烈酒一饮而尽。
望着一脸疑惑的陈剑平,练霓裳放下酒碗,将玉收起来,说道:“这是我们炼剑堂家传宝玉,可以验毒化毒,有了它,百毒不侵!”
陈剑平点点头,饶有兴趣的说道:“天下竟然还有这等宝物,是怕你造人毒害吧?”
练霓裳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说道:“这个自然,我对炼剑堂来说太过重要了,一定要死得其所,决不能稀里糊涂的就死了!”
说道这,练霓裳无奈的笑了笑,陈剑平端起碗喝了一口酒,见练霓裳一动不动,也不吃菜,不禁问道:“怎么不吃,不是早就说饿了吗?不合胃口?”
练霓裳撇撇嘴,摇摇头道:“我自记事起就挂着这块玉,这许多年都养成习惯了,每次吃喝前都会验毒,不然我绝不吃东西。”
陈剑平微微一怔,放下酒碗问道:“刚才这酒你已经用玉验过了,这菜如何验?总不能把
脖子里挂的玉扔到菜里吧?”
练霓裳“嗯”着摇摇头,说道:“当然不能把玉扔到菜里,我只自己验酒水的毒,剩下吃食的毒,会有人给我验,你快吃吧!”
陈剑平“哦”了一声点点头,说道:“搞了半天,你是等着我先动筷子,好给你验毒呀!”
练霓裳微笑着点点头,陈剑平摇摇头,拿起桌上的筷子便要夹菜,练霓裳突然拿筷子一挡,小声说道:“你不怕有毒吗?”
陈剑平笑了笑,夹了口菜说道:“我不怕,我就是天下最厉害的毒,天底下最愚蠢的事就是拿毒来毒我,所以从没有人给我下毒!”
练霓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陈剑平左臂,说道:“这就是化蛇内丹之功吧?果然厉害!”
陈剑平将左臂往披风里拢了拢,说道:“放心,菜里没毒,你安心吃吧!”
不一刻,酒饭吃的差不多了,二人要了一壶茶,练霓裳端着茶碗,问道:“你不想知道饮血令的事情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在下实在是不忍心催促姑娘了!”
练霓裳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嫣然一笑,说道:“那日我听了鹤贤这话,心中震惊无比,我将那窗户打开,倚在窗台上,问道‘吴公子,什么饮血令呀,你说的可是真的?’”
陈剑平凝神细听,也不敢插嘴,生怕这练霓裳再不说了,只听练霓裳接着说道:“那鹤贤看了我,整个人竟然呆住了,半晌才缓过神来,双眼直直的说道‘姑娘……姑娘说得那里话,在下岂敢骗姑娘你’。”
陈剑平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练霓裳说道:“然后我就奉承了他几句,乐的他蹦蹦跳跳的,就什么都跟我说了!”
陈剑平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问道:“这饮血令当真在山阳派?他们是怎么得到的?藏在那里?”
练霓裳说道:“是的,千真万确,就在山阳派,只不过藏在那里,这鹤贤却不曾说。”
陈剑平狐疑的盯着眼前的练霓裳,暗道:“这女子古灵精怪的很,莫不是在这里东拉西扯的要把我引走,她好借机逃走?”
想到这,暗道:“不可不防。”
当即说道:“姑娘,我看也未必就在山阳派,须知那鹤贤是个小人,没准他只是编造谎话骗你开窗而已,多半不能信!”
练霓裳微微一笑,说道:“看来公子是不相信我了。”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姑娘说得那里话,兹事体大,咱们不得不防。”
练霓裳抿一口茶,笑了笑说道:“看来不细说给你听,你是不会相信了,当日我问鹤贤山阳派是如何得到饮血令的,鹤贤说道‘二十
五年前,有一双男女仓皇逃到关口,无路可走之下,投到我山阳派门下。’”
陈剑平眉头一皱,问道:“一双男女?什么意思,这件事和这男女有关?”
练霓裳冷笑着说道:“当然有关系,因为这两人,一个是我的叔叔炼宁,另一个就是我的婶婶。”
陈剑平猛地一惊,脱口说道:“你的叔叔和婶婶?”
练霓裳立刻说道:“不错,鹤贤这么一说,我立刻就明白了,当年我爹爹肯定是要将饮血咒封印到我婶婶体内,我叔叔不答应,因此闹翻了,这才一走了之!”
陈剑平此刻惊骇无比,他审视着练霓裳想看出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只听练霓裳接着说道:“据鹤贤所说,我叔叔婶婶逃走时身上就带着两枚饮血令,此刻我叔叔婶婶是死是活我不知道,但饮血令肯定在山阳派,至于山阳派将它藏在了那里,这鹤贤却没来得及说。”
陈剑平问道:“没来得及说?”
练霓裳不耐烦的说道:“是的,当时元宵宴饮,他能溜出来就已经不错了,况且还是偷偷溜到我窗外,还能久耽搁吗?”
陈剑平皱着眉头问道:“你叔叔婶婶身上怎么会有饮血令?这么紧要的东西,他们怎么能轻易带在身上逃走?”
练霓裳喝了口茶,悠然的说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但炼剑堂上下此刻丝毫不知缺失的这两枚饮血令是被我叔叔婶婶偷走的,炼剑堂上下本就人情很薄,只要饮血咒没事,也就没人过多询问我叔叔婶婶的下落,只当她逃到了天涯海角,都懒得找他们。”
陈剑平凝思片刻,脱口问道:“你没把这饮血令的事告诉你爹爹?”
陈剑平问完这话,当即便后悔了,这练霓裳当然不会告诉他爹爹了。
果然,练霓裳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大声道:“我的陈大掌门,我是嫌自己命长吗?我巴不得他们一辈子都找不到,这样就不会被瀛丹吸干体内的烈焰咒而惨死了。”
陈剑平尴尬的摆摆手,说道:“那你精力耗尽之后,不也一样被抽出烈焰咒,在封印道别人体内,你还不照样是死?”
练霓裳放下茶碗,说道:“这个也要因人而异,似我这般身体好的,几十年不会有事,再说,封印烈焰咒风险极大,若封印失败,最好的结果就是被封印者惨死,听人私下议论,秦殇的女儿便是这样死的,而最坏的结果是烈焰咒灰飞烟灭,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炼剑堂是不会抽离烈焰咒重新封印的。”
说到这,练霓裳将眼前的茶碗一推,懒洋洋的说道:“好了,我该告诉你的都说了,你现在得答应我做一件事。”
陈剑平一皱眉,问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