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信札
蒋无遗转出墙角,脸上似笑非笑的问道:“薛舵主这么早,您这是打算出去,还是刚回来?”
钱不来微微定了定神,干笑一声,说道:“大敌当前,我连夜巡视一下,有备无患嘛。”
红发供奉蒋无遗嘿嘿一笑,说道:“薛舵主有心了,咱们聚贤堂若人人都能如蒋舵主这般有心,何惧强敌呀?”
钱不来心中犯着低估,暗道:“这人老奸巨猾,平日里对我带搭不理的,今日撞上他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想到这,钱不来笑了笑,说道:“先生为聚贤堂鞠躬尽瘁,独生爱女更是为聚贤堂而捐躯,我等上下皆以先生为楷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蒋无遗冷笑一声,脸上现出怪异的表情,低声说道:“聚贤……嘿嘿……聚贤,那有那么多贤者可聚,不过是一潭死水而已。”
钱不来摸不透这红发供奉的意思,心里打个突,只觉得这蒋无遗今日好生古怪,此人心思缜密,深藏不漏,钱不来怕在他身边漏出破绽,一直以来都刻意跟他保持距离。
此刻听这蒋无遗说些不着边际的话,钱不来心中直犯嘀咕,干笑了两声,说道:“蒋先生说的哪里话,咱们聚贤堂人才济济,蒸蒸日上,往后还要大展拳脚,图霸武林呢。”
蒋无遗似笑非笑,一双眼睛怪异的盯着钱不来,沉声说道:“薛舵主,十几年来,乔庄打扮,恐怕此时已是精疲力尽了吧?”
钱不来心中大惊,可脸上却面不改色,暗道:“这老狐狸还是发现我了!”当下凝神戒备,故作无辜的说道:“蒋先生何处此言,属下听不明白,属下这些年得……”
钱不来还未说完,蒋无遗却一脸厌倦的摆了摆手,示意钱不来不要再说下去,只听他说道:“你是否真的叫薛伦老夫毫不在意,你是混进来的奸细也好,还是死心塌地做聚贤堂分舵舵主也罢,老夫都毫不在意。”
钱不来此刻心念急转,心想:“难不成这老狐狸是在故意炸我?不对!他如真识破我,悄悄抓住我的把柄或把我拿住便可,怎会有闲情跟我在这里扯闲篇?说不得也只好跟他翻脸,此刻饮血门划归药山派,我正好脱身,跟着陈掌门轰轰烈烈的大干一番事业!”
想到这,钱不来心中稍定,转头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那敢问蒋先生都关心些什么?”
蒋无遗向前迈了一步,钱不来气沉丹田,劲贯全身,凝神戒备,只听蒋无遗阴沉的说道:“老夫唯一关心的是,你到底是那一拨的?”
这话钱不来可不好回答,他眯缝着眼,冷笑一声,心想:“干脆就给你来个声东击西!”想到这,他反问道:“那么请问蒋先生,你又是那一拨的呢?”
钱不来话音刚落,面无表情的红衣供奉蒋无遗眼角猛地抽动了一下,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钱不来,冷冷的说道:“辰时末刻,大堂议事!”
说完转身而去,钱不来望着蒋无遗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摇摇头慢慢回屋。
钱不来到得议事厅时,堂下已站满了各处分舵舵主,及聚贤堂几位供奉,钱不来抬头与蒋无遗对视了一眼,蒋无遗面无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钱不来此刻惴惴不安,暗想:“蒋无遗必定已知道自己的特殊身份,只不过还不知道自己的来历,那么堂主纳兰宁、少主纳兰明是不是也早就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了呢?”
这时堂主纳兰宁、少主纳兰明从后殿走出,原本乱哄哄的大堂之上,瞬间静的悄无声息,只见纳兰宁面无表情的往正中的太师椅上一坐,侧身朝旁边的纳兰明看了一眼。
旁边纳兰明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从袖筒里拿出一封紫黑色信札,平平整整的放在堂前的长桌之上。
在场众心中好奇,围拢到长桌前一看,只见一条长约一尺的紫黑色信札,顶上一个红圈,内写一个鲜红的“罗”字,下面写着“修罗无常,不择贵贱”八个大字,各个殷红如血,在紫黑色信札衬托下,显得极为阴森。
在场各位堂主及几位供奉看了这信札,乱哄哄的议论开来,众人脸上皆一片愁云,座上纳兰宁一摆手,指了指桌上的紫黑色信札,说道:“各位,今日召集大家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信札一到,罗生门不日必将攻来,大伙聚在一起,好拿个主意。”
纳兰明说道:“叔父,咱们前段时间发往中原各派的信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信,不想他中原各大门派对这罗生门竟坐视不管!”
纳兰宁冷笑一声,说道:“百花、御剑身处南疆,这罗生门在他们老窝里兴风作浪他们都置之不理,此刻巴不得祸水东引,罗生门进犯咱们北疆,他们自然不会插手。”
纳兰明说道:“既如此,那玄羽门却也对此置之不理,真是妄为名门正派!”
左首蒋无遗笑着说道:“玄羽门紫阳老道此刻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那有余力来管咱们北疆的事情!”
这时场中一干瘦老头大声道:“咱们谁也不靠,他罗生门再怎么厉害,终究是近几年新近崛起的小门派,能有多大气候?咱们聚贤堂几百年来屹立西北不倒,还能怕了他罗生门不成?”
这干瘦老头话音一落,场中群情激愤,多有随声附和者,就在这时,只听东首一个声音说道:“这罗生门威势甚大,连百花、御剑两派都不敢招惹他们,咱们需避其锋芒,不能硬拼。”
众人寻声望去,说话者乃是东首一矮胖中年男子,适才那干瘦老者听了这话,大声道:“汪舵主,怎么?敌人还没打上门来,你这就泄气要做缩头乌龟了?”
被唤做汪舵主的这矮胖中年男子一听这话,气的满脸通红,大声道:“姓杨的,你少在这里充大个,在场各位舵主有一个算一个,那个不比你硬气,要有强敌来袭,我汪某人第一个冲上去,轮到第一百个也未必轮上你!”
这姓杨的干瘦老头瞪着双眼,怒道:“姓汪的,少在这里放狗屁!”说完指着长桌上的紫黑色信札说道:“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倒说起泄气话了,还第一个冲上去,你此刻便吓破胆了!”
这汪舵主一张红脸气的似乎大了一圈,摩拳擦掌的大声道:“西北这么多门派,他罗生门为何只找咱们聚贤堂的晦气,不得调查清楚再说吗?像你这般不管不顾的只想厮杀,成什么样子,来来来,你若是真想打,姓汪的先陪你过上两招!”
这姓罗的干瘦老头猛地向前一冲,二人便要开打,旁边众人赶紧抱住,将两人拉开,堂上纳兰宁沉声道:“大伙先莫要乱,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大伙做好防备,敌在暗我在明,千万别让人钻了空子。”
纳兰宁还想在说些什么,就在这时,猛然听见堂外传来几声呼喝声,纳兰明朝外看了一眼,大声问道:“外面怎么了,什么人在那吵闹?”
纳兰明话音刚落,突然一名身穿黑衣的年轻弟子猛地跑进议事厅,惊慌的说道:“启禀堂主,大事不好了,一大群人攻进来了,瞧装束,应该都是罗生门的人?”
这话一出,堂上嗡的一声炸了锅,大伙纷纷议论道:“什么?”“怎么悄无声息的就攻过来了?”
纳兰宁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这帮贼子是如何悄无声息的越过山门的?”说着,转身看着蒋无遗,大声问道:“通往山上的要道最起码布有三道暗哨,怎么会没发现敌人攻来?”
就在这时,一旁蒋无遗两步走到纳兰宁身边,脸色凝重,纳兰宁狐疑的看着蒋无遗,只见蒋无遗凑到纳兰宁耳边说道:“堂主,当此时刻不能……”
就在这时,纳兰宁的身子突然猛地一震,只见他一把抓住蒋无遗的左肩,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蒋无遗,无比惊骇的说道:“蒋先生,你……你做什么?”
第一百四十章 背叛
在场闹哄哄的众人突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氛,不约而同的朝纳兰宁、蒋无遗二人望去,一旁纳兰明皱着眉头,轻轻朝纳兰宁方向迈了一步。
突然纳兰宁猛地抬起右手,伸出二指,迅捷无比的朝蒋无遗咽喉点去,蒋无遗左肩猛地一震,将纳兰宁抓住自己左肩的右手振开,向后猛地一跃,躲开了纳兰宁点来的这一指。
同时,随着蒋无遗的跃开,纳兰宁猛地浑身一颤,“啊!”的一声大叫,只见他痛苦的用右手捂着自己的小腹,一股黑色鲜血从指缝中涌出。
众人一声惊叫,再看蒋无遗之时,只见蒋无遗背靠在石柱之上,阴刺刺的看着纳兰宁,左手之中拿着一把短剑,剑刃之上泛着一抹绿光,一看便涂有剧毒。
而此刻剑身之上,沾着薄薄一层血痕,犯黑的血丝汇集到剑尖,缓缓地一滴一滴流了下来,滴到蒋无遗的脚面之上。
刚刚一声惊呼的人们,此刻突然安静了下来,堂上一片死寂,堂外远远的山门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兵刃相交声,一滴滴黑血滴落在蒋无遗脚面上,声声可闻。
纳兰宁小腹剑伤虽重,可最致命的还是剑上所涂抹的剧毒,以纳兰宁如此高深内力,顷刻间便觉得头晕目眩,天旋地转,脸上顿时笼罩着一层黑气。
纳兰明赶紧扶住颤颤巍巍的纳兰宁,沙哑着声音吼道:“好你个蒋无遗,你……你做什么?”
蒋无遗死死盯着纳兰宁,如同癫狂一般,慢慢的双肩抖动,轻轻笑出声来,这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蒋无遗竟然前仰后合,放声大笑起来。
纳兰宁强聚一口真气护住心脉,颤巍巍的指着蒋无遗大声道:“给我将这恶贼拿下!”
众人猛地从惊愕中醒来,“呼啦”一声,少说二三十人暴起,冲向石柱边的蒋无遗,突然蒋无遗猛地一挥右手,一股白色粉末飞散而出。
数中有人发一声喊:“小心这厮放毒!”
这二三十人赶忙屏住呼吸,止住身形,就这么缓了一缓,蒋无遗猛地一剑朝纳兰明面门刺去。
纳兰明忌惮蒋无遗手中短剑上的剧毒,可又不能舍叔父退却,左脚斜划,腰身一扭,矮身绕着纳兰宁转了半圈,转到纳兰宁左边。
谁知蒋无遗早就算到这一手,倒转剑柄自上而下劈了下来,纳兰明无奈,向后退了半步,蒋无遗左手一拦,短接斜着搁在纳兰宁脖颈之上。
蒋无遗两招将纳兰宁止住,对这堂下众人说道:“谁敢动手,我就把这老儿脑袋割下来!”
在场众人猛地一惊,赶忙后退了两三步,此刻堂外喊杀声越来越近,真可谓外有强敌内有大患,形式简直坏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纳兰宁喘息的问道:“蒋……蒋无遗,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疯了吗?”
蒋无遗哈哈一声大笑,狂暴的说道:“疯了?不错,不错!我确实疯了!”蒋无遗环视四周,癫狂的说道:“很多年前,当我的独生爱女莲儿死的那一刻,我就疯了!”
“莲儿”二字一出口,在场众人突然没了声息,蒋无遗对着纳兰宁大吼道:“我的莲儿是怎么死的,你不会不知道吧?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我的莲儿会死?你说呀!”
纳兰宁腹痛难当,剧毒攻心,此刻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咬牙抵抗剧毒,神情复杂的斜眼看着蒋无遗。
蒋无遗狂笑道:“好,你不说,我来替你说!当年纳兰康迟迟不能生出女儿,你们为了将‘烈焰咒’封印以便得到‘朱丹’法器,便强行将这‘烈焰咒’封印到我孩儿体内,致使她惨死在封印台上!”
蒋无遗咬牙切齿的说道:“那时我的莲儿才三岁,我若不答应,必遭灭门之祸,我的发妻苦苦哀求,几乎哭瞎了双眼,也没能打动你们这班铁石心肠之人。”
说到这,蒋无遗竟眼中垂泪,哽咽道:“当夜,我是亲手将莲儿带到玄月洞,我的莲儿指着洞中封印台说道‘爹爹那个台子好高,我怕!’”
说到这,蒋无遗盯着纳兰宁,恨恨的说道:“我哄骗莲儿说道‘莲儿不怕,爹爹就在这里等你,回去时给你买昨天你想要的那个纸人’莲儿一脸兴奋,对我说道‘那个红色的纸人我也要’。”
说着,蒋无遗右手探入怀中,拿出两张纸人摊在手中,只见这纸人边缘已经磨坏,颜色也退的发了黄,一看便是陈年之物。
蒋无遗望着手中纸人说道:“这两片纸人我揣在怀中二十多年,从我的莲儿死在封印台上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终有一天我要替我的莲儿报仇,终有一天我要毁了聚贤堂,我要彻底毁了聚贤堂!”
说着,蒋无遗低头对这纳兰宁说道:“纳兰宁,当年整件事就是你从中挑唆,当时你的发妻就要临盆,你怕剩下来的是个女儿,因此便提前鼓动纳兰康,将‘烈焰咒’封印在我女儿身上!”
纳兰宁此刻满头大汗,紧咬牙关,喘息这说道:“真是一派胡言!”
蒋无遗兴奋的说道:“可谁知老天有眼,你妻子临盆时难产出血,气竭而死,哈哈哈……这真是恶有恶报呀!”
纳兰宁颤巍巍的说道:“蒋贼,老夫疏忽大意,当年便该将你除掉,要不是我大哥纳兰康心慈手软,那有今日之祸?”
蒋无遗得意的大笑道:“你死期将至了,而且还是死在我的手里,真是报应不爽,而且我还要告诉你,当年你妻子之所以难产而死,并非意外,而是我早就买通了稳婆,将巩本汤换成了活血汤,你害死了我的莲儿,我当然也要让你的孩子不得好死了?”
说完仰面哈哈哈狂笑起来,纳兰宁气的脸颊抖动,恶狠狠地说道:“奸贼,恨不当年将你碎尸万段!”
蒋无遗癫狂兴奋的大声道:“要不是你们防范太严,纳兰月这小丫头我岂能让她活到现在,如今她下落不明,不能亲手杀她真是可惜,可惜的狠呀!哈哈哈……”
一旁纳兰明气的脸色铁青,大声道:“奸贼休狂,快快放了我叔父,今日你断不能走出这议事厅,咱们必将你碎尸万段!”
纳兰宁大声道:“明儿,快快差人御敌,料理完强敌之后,再将这厮碎尸万段,今日我若有不测,你便执掌聚贤堂堂主之位!”
此刻堂上早有十几名舵主带领属下前往山门御敌,钱不来隐在人群中,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暗想:“今日聚贤堂定是一败涂地了,想个什么法子趁乱找到九衔神剑,如此九天神煞大阵就归我药山派了!”
蒋无遗冷笑一声,说道:“这一刻我等了二十多年,你们还想杀我,今日叫你们各个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只见蒋无遗抬起头,朝着厅外大声喊道:“‘无常’门主,你们也该现身了吧!”
众人一听各个心惊,心想:“‘无常’门主,这是什么人,从未听说过呀!”满堂人齐向厅外望去。
突然议事厅外同时响起了聚贤堂弟子的几声大喝,但只听刷刷几声,似是有高人运剑出手,随即砰砰几声,数个聚贤堂弟子跌了进来,翻滚在地。
门外走进来十几个面带黑纱之人,十几人各个身穿黑衣,背后披着一件紫黑色披风,左肩绣着一个红圈,红圈中绣着一个“罗”字。
这时,由打后面走上来一人,只见这人穿一身黑衣,脸上带一个深黑色面具,全身严严实实的被黑衣包裹着,身披一件紫黑色披风,胸前绣着一个鲜红的“罗”字。
戴面具这人环视四周,旁若无人的走上前两步,在场众位分舵舵主各个都经历过大阵仗,可此刻不知怎地,众人居然同时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压迫感,不由自主的,不约而同的,众人竟向后退了两步。
只听这戴面具之人嗡声翁气的说道:“各位正道英雄请了,在下罗生门门主血无常!”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处心积虑
纳兰宁看着眼前出现的罗生门众人,喘息着问道:“蒋无遗,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勾结罗生门的?”
蒋无遗嘿嘿一声冷笑,大声道:“今日叫你死也死个明白,十几年来我处心积虑想要毁掉聚贤堂,可一直以来没有机会。”
蒋无遗轻蔑的看着堂下众人,接着说道:“十年前南疆化蛇出世,化蛇内丹落入陈剑平手中,陈剑平被收入玄羽门后,百花、御剑处心积虑与玄羽门作对,我便有意挑唆纳兰康出手,希望聚贤堂能卷入这场混乱之中。”
说到这,蒋无遗眯缝着眼,愤恨的说道:“可惜纳兰康人虽老,心思却极为缜密,不但没有受我挑唆,还渐渐对我起了疑心,不得已我只有对他下手,趁他练功之时,在旁袭扰,弄的他走火入魔,暴毙而死!”
说完,蒋无遗得意的大笑了起来,场中众人各个大惊失色,面面相觑,当年纳兰康暴毙而亡,聚贤堂曾有过怀疑,但纳兰康死在练功房内,各种迹象表明就是练功走火入魔至制,时间久了,就再没有追查。
今日听蒋无遗说出,众人恍然大悟,原来纳兰康走火入魔是真,但却是蒋无遗在旁袭扰所致,一旁纳兰明气得满脸通红,大声骂道:“好你个蒋无遗,害我父亲,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蒋无遗大声道:“我害死你父亲,你就要将我碎尸万段了,那你聚贤堂害死我女儿却又怎么说?我是不是应当将你纳兰家碎尸万段?”
蒋无遗看着哑口无言的纳兰明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当时正值玄羽门祭天圣会之际,纳兰康一死,我本想趁聚贤堂大乱之际,率领聚贤堂众人参加那祭天圣会,以便在那圣会之上挑起事端,置聚贤堂于死地!”
听蒋无遗说道这里,议事厅内,聚贤堂各处分舵舵主及上下弟子想到自己日常极为信任尊重的第一供奉蒋无遗,竟然日思夜想的是如何将大家置于死地,均觉背后一寒。
蒋无遗得意的继续说道:“可惜我弄巧成拙,本想着聚贤堂会让纳兰明这小兔崽子继承堂主之位,没想到你纳兰宁却暗中串联,抢了你侄子的堂主之位。”
说着低头对着纳兰宁说道:“你当时虽怀疑纳兰康死的蹊跷,可却找不到头绪,更不可能怀疑到我的头上,未免节外生枝,你以纳兰康大丧为理由,不参加那祭天圣会,如此我的计策便落空了!”
纳兰宁咬牙切齿的说道:“可你终究还是不死心,是也不是?”
蒋无遗哈哈大笑一声,说道:“当然,不毁掉聚贤堂我死也不能瞑目,就在我苦思良策而不得之际,江湖上风云变幻,中原药山派、南疆罗生门相继崛起,我便希望在这两股势力身上做文章。”
说到这,蒋无遗看了一眼站在场中的血无常,接着说道:“新崛起的这两个门派手段毒辣,灭门无数,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我只需引起他们两个中的一个注意即可,若想给聚贤堂因祸上身,却也不容易,于是我想到了聚贤堂的九天神煞大阵!”
纳兰宁身躯猛地一震,嘶哑的说道:“怪不得,怪不得罗生门远在南疆,却绕过中原进犯到北疆来,原来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蒋无遗得意的点点头,大声道:“不错,是我一手策划的,我想方设法与罗生门接触,将九天神煞大阵一切消息统统奉上,无常掌门宏图大志在胸,岂能对着九天神煞大阵视若无睹,剩下的自然就水到渠成了,其实,罗生门知道九天神煞大阵的那一刻起,就不用我做什么了,你们都已经死定了!”
众人此刻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不少人额头上冷汗淋淋,场中血无常轻轻拍了拍手,悠然的问道:“蒋先生真不愧无遗二字,当真算无遗漏,只是在下有一事不知,你为何不去联络药山派?”
蒋无遗笑了笑说道:“药山派陈剑平太过扎眼,且他已身居化蛇内丹之宝,若他再图谋聚贤堂九天神煞大阵,各派定会奋起而攻之,以防他过于做大,而罗生门则不同,行事隐秘,罗生门若强取九天神煞大阵,各门各派多半不会插手,因为他们乐得看聚贤堂被灭,同时罗生门得到九天神煞大阵就可以制衡药山派,一举两得之事,他们不可能看不明白!”
血无常听了哈哈大笑,说道:“好!好一个蒋无遗,当真是算无遗漏,心思够缜密,手段够卑鄙,心肠够狠毒,很合我的口味!”
蒋无遗头一歪,冷笑道:“多谢岳大掌门夸奖,多谢您能让在下得偿所愿!”
纳兰宁此刻满头大汗,脸上萦绕着一层黑气,嘶哑着声音道:“蒋无遗,你勾结魔教妖邪,蒋家三代辅佐堂主,聚贤堂几百年基业若毁在你的手里,你就是欺师灭祖!”
蒋无遗一脸不屑,瞪着眼睛问道:“原来纳兰堂主还知道我们蒋家世代辅佐你们纳兰氏,我们蒋家几代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一直被你们踩在脚下!”
纳兰宁大声道:“放肆,聚贤堂带你蒋家不薄,你却狼子野心,犯下这千古大罪!”
蒋无遗癫狂的大声道:“待我不薄?聚贤堂生生将我爱女害死,累的我发妻幽怨而死,你们可真是待我不薄呀!”
纳兰宁一时语塞,场下罗生门门主血无常,缓缓抬起右手,向前走了一步,语调平静的说道:“蒋无遗,九衔神剑在哪儿?”
蒋无遗双眼一眯,厉声道:“岳大掌门,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咱们可是有言在先的!”
血无常一声轻笑,阴森森的说道:“我平生最恨的便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恨不得见一个杀一个,聚贤堂向来以正道自居,暗地里却做着下作之事,实乃一帮欺世盗名之徒,放心吧,我保证今日杀他个鸡犬不留!”
在场众人听了这话猛地一惊,只见蒋无遗右手扣住纳兰宁咽喉,左手短剑一甩,正好插在大堂正中间太师椅下的一块青砖。
只听轰隆隆一阵响动,那太师椅分为两半,椅子下方现出一个黑洞,一个托架缓缓升起,拖架上摆着一把陈旧古拙,非石非玉非铁的二尺短剑。
就在这时,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血无常好似一直就站在原地,只是袍角微微晃动,但此刻九衔神剑不知为何已落入他的手中。
人群中钱不来心中大急,暗道:“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罗生门动作这么快,竟暗中与蒋无遗勾结,九衔神剑居然落入了罗生门手中,好在还有两枚伏龙令外加一个不知名的法器下落不明!”
只见血无常将九衔神剑握在手中,上下打量了一番,微一运劲,剑身之上立刻传出一声轻响,这响动仿佛来自幽冥深渊一般,久久不能散去。
在场众人不约而同的感觉到一阵眩晕,血无常干笑两声,隔着面具的脸看不见表情,只见他肩头微微颤抖,沙哑的说道:“果然不是凡品,终有一天,我要让这个世界臣服在我的脚下,我要拿回我所失去的一切!”
说到这,血无常将九衔神剑收拢在黑袍中,看着蒋无遗,轻蔑的说道:“蒋先生,你还留着这老不死的有什么用?”
蒋无遗嘿嘿一笑,右手发力,只听纳兰宁喉头一声轻响,头一歪死在了当场,可怜纳兰宁一身武功临死却受制于人,堂堂聚贤堂堂主,落得个如此下场。
蒋无遗看着纳兰宁的尸体,仰面大笑,大声道:“莲儿,爹爹今日总算替你报仇了,这聚贤堂上上下下有一个算一个今天都得给你陪葬!”
血无常站在当场,冷冷的说道:“修罗无常,不择贵贱,给我杀!”
轰的一声,场中炸开一团烟雾,周围二三十人顿时口吐白沫,应声而倒,数中有人大喊道:“烟雾有毒,大伙快散开!”
当初吵的最凶的那个姓杨的干瘦舵主,此刻惊恐的望着场中,大声道:“聚贤堂为正无德,纳兰宁死有余辜,咱们不如降了,何必再替聚贤堂卖命!”
这姓杨的舵主一开口,周围十几人随声附和,都朝血无常这边围拢过来,却听血无常冷笑一声,阴狠的说道:“这就是你们所为的正道,我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伪君子,给我杀,一个不留!”
血无常说完,左手一扬,一道青芒打出,那姓杨的舵主大惊之下,赶忙举起双刀格挡,谁知这道青芒劲道太大,“当”的一声将这杨舵主双刀削断,杨舵主顿时被斩为两截。
众人一见投降不成,发一声喊均跳起来拼命,几个聚贤堂死忠团团将纳兰明围住,大声道:“少主快从密道撤走,也好他日东山再起,少主快走!”
旁边蒋无遗大喝一声:“一个都别想走,纳兰明该轮到你了,今日叫你给我女儿偿命!”说着身形一晃绕过石柱朝纳兰明攻去。
就在这时,斜刺里一人冲出,挡在蒋无遗身前,蒋无遗盛怒之下抬手打出一掌,却见这人向右一转,左手架在蒋无遗右臂上,右手往蒋无遗左肩一搭,大声道:“蒋先生这便翻脸不认人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红云异象
蒋无遗定眼一看,原来是钱不来,钱不来小声道:“蒋先生,我可不是聚贤堂这条船上的人,没必要拉我一起陪葬吧?”
此刻大堂之上浓烟四起,刀光剑影,惨叫声此起彼伏,在场都是聚贤堂各分舵舵主,乃是基干中坚力量,按常理各个武功修为自然不弱。
可一来罗生门众人武功邪门,用毒手法高超,二来突遭巨变,聚贤堂上下乱了章法,年轻的少主纳兰明此刻更是呆若木鸡,众人那还有心思恋战,真可谓一溃千里,简直到了任人宰割的份。
慌乱之中蒋无遗、钱不来二人靠在石柱后面,谁也没留意他二人,蒋无遗眼盯着纳兰明逃走的方向,厉声道:“薛伦(钱不来),休要啰嗦,你这是找死!”
钱不来嘿嘿一笑,说道:“蒋先生此刻是有罗生门撑腰了,可你想想罗生门这条船你就坐的稳吗?何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蒋无遗唯一沉思,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钱不来斜眼朝两边看了看,说道:“在下便是药山派四大护法之一白衣护法钱不来!”
蒋无遗深邃的眼中寒光一闪,脸上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钱不来,说道:“顺着堂外石柱左转,撬开第三个地砖,有条暗道直通山下,出了暗道往西走,逃得了逃不了我可就不管了!”
钱不来微微一笑,说道:“多谢蒋供奉,咱们后会有期!”说完一矮身,朝殿外摸去,蒋无遗一跺脚,奋力朝纳兰明逃走的方向追去。
聚贤堂此刻自然是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而几百里开外的紫云宫,上上下下却也无法安宁。
自陆正山三年大祭过后近半个月来,紫云宫后山紫云洞周围的法阵中央,突然隐隐显出一股红色云雾,这股红色云雾初始非常暗淡,此刻却已成深红色。
更有甚者,玄羽门两面山及三宫、四殿、一居士皆陆续出现了这等奇怪景象,耿惊云急忙请碧霞宫风万年、七星殿梁亭赞前来商议。
这一日耿惊云、风万年、梁亭赞站在紫云宫后山紫云洞法阵前,凝视着升入空中的那一片红云,风万年负手而立说道:“瞧这情景,应当不会错了,这跟玄羽真经上记载的景象一模一样。”
梁亭赞点点头,说道:“风师哥,多少年来,这等景象从未出现过,我还道玄羽真经对此记载不实呢,没想到真的有这种异象。”
耿惊云皱着眉头,说道:“两位师叔,会不会仅仅是巧合而已,上古传说多有荒诞不经之语,不足为信,难道真的还有什么邪兽现世?”
风万年摆摆手说道:“惊云小侄,玄羽真经所载之事,虽有些上古传说的成分在里面,但也不能不信,而且三宫、四殿、一居室,全都现出这等异象,连两面山都是如此,绝非偶然。”
梁亭赞点点头,说道:“是呀,邪兽自然是有的,十年前南疆化蛇出世,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有什么稀奇的,你是有所不知,据传现如今,有一只邪兽名叫盘泽,就镇压在东海珈蓝岛大云寺的弥陀山下。”
耿惊云心中一惊,说道:“玄羽真经上有关于邪兽的记载?怎么弟子从未见过?”
梁亭赞笑了笑说道:“这些只在最初的那部玄羽真经原本上有记载,确实有很多荒诞不经之谈,历代掌门人均觉这些记载让门下弟子知道了会多生事端,后续的也就删掉了,所以你们年轻一辈弟子不知道。”
耿惊云点了点头,皱眉凝思一会儿说道:“既如此,十年前化蛇出世之时,怎么未见咱们各宫各殿显出异象?”
听了耿惊云这话,一旁风万年倒背着手,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正是我等所担心的,古来有异象者,往往多伴有无妄天灾,实非吉兆,这邪兽分为东南西北四只,东、南、北三只虽说多有祸患,倒也没什么,唯独这西方邪兽虎力,确是大大的不详之物。”
梁亭赞接着说道:“据咱们玄羽真经上记载,这邪兽虎力为祸甚大,每二十年现世一次,每次现世前都有红云异象,后来一位不知名的上古奇才,将其镇压,虎力才不得危害人间,这都不知道过了几百年了,如今这紫云异象竟然又出现了!”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弟子快速跑了过来,半跪在地,大声道:“启禀掌门师兄,有药山派飞鸽传书!”
耿惊云双眉一扬,赶忙说道:“快拿来!”那名年轻弟子递给耿惊云一个白色小纸条。
耿惊云摊开纸条,只见上面写道:“师兄,罗生门北进,漠北事变,聚贤堂岌岌可危,弟在北疆多方周旋,望兄留意百花、御剑两派动向,万不可掉以轻心!”
耿惊云看罢,马上问道:“百花、御剑两派的细作可有回报?”
那名跪在地上的年轻弟子说道:“启禀掌门师兄,百花、御剑两派方向细作未曾回报消息,属下正要向您禀报,按照惯例外传打探消息的弟子,无论是否有事,照例每三天飞鸽传书与本部联系一次,今日已是连续五日未曾收到飞鸽传书了!”
耿惊云拂袖怒道:“混账,怎么不早报!”
那名年轻弟子赶紧伏地身子,口中连连道:“掌门息怒,小的该死!”
耿惊云怒道:“还不快加派人手去打探打探什么情况,多选些精干弟子,本座后天日落前就要收到有关百花、御剑两派的消息!”
这年轻弟子领命一溜烟的走了,梁亭赞低声道:“风师哥,这罗生门到底什么来历?你门下弟子在南疆安插多年,可有什么线索?”
风万年开口道:“这罗生门极为神秘,好似这三两年来突然从南疆冒了出来,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他们的总坛在那里。”
耿惊云道:“南疆是御剑神宗的势力范围,会不会是御剑神宗搞的鬼,凭空弄出个罗生门来,故弄玄虚,好遮人耳目?”
风万年摇摇头,说道:“不像,据探这罗生门上下奉修罗神煞为尊,手下嗜杀成性,武功高深怪异,擅使毒,门中似乎与南疆巫术有所联系。”
梁亭赞侧脸问道:“可知门主是谁?”
风万年说道:“门主据说名叫血无常,到目前为止各路探子还未曾见过此人,不知相貌功力如何,不过能统领这样一群邪魔歪道,肯定不是个简单角色。”
梁亭赞伸出二指在额头上轻轻敲击,皱着眉头说道:“近期这百花、御剑两派毫无声息,陈剑平这小子为何嘱咐我们盯紧百花、御剑两派呢?”
耿惊云想了想说道:“小师弟既然如此说,定是有他的深意,百花、御剑两派狼狈为奸,他们若在明处动手,咱们倒也不惧,就怕他们暗中捣鬼,我看百花、御剑近期悄无声息,定是在筹划什么大阴谋!”
三人正说着话,只见赵俊贤由打前殿急匆匆走来,耿惊云见了,老远便开口问道:“二师弟,急匆匆的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赵俊贤朝风万年、梁亭赞二人施了一礼,开口说道:“掌门师兄,大云寺护法慧明大师突然来访,此刻人已经在宁心堂了,说是有要事相商!”
耿惊云一定,面上微微漏出惊色,对这风万年、梁亭赞二人笑了笑,朗声说道:“这可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呀,二位师叔,咱们一起去悄悄这位慧明大师有什么要事相商。”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线希望
耿惊云、风万年、梁亭赞三人到得宁心堂,大云寺慧明法师早已等候在此。
众人含蓄几句,分班坐定,慧明大师说道:“各位,老衲也不兜圈子了,近闻两面山地界,玄羽门各宫各殿突显红云异像,这就是北疆邪兽虎力出世的前兆呀!”
耿、风、梁三人微微一惊,面面相觑,互相都在对方脸上看出四个字“果然如此!”
耿惊云忙问道:“大师,这等邪兽,总不至于说出现就出现吧?两面山乃山川龙眼之地,偶有异像也不足为怪,况且这虎力乃是北疆邪兽,就算要出世,怎会在中原显出奇异天象?”
慧明大师眉头一皱,说道:“上古异兽,皆有撼天动地之能,邪灵出世,天下各处皆会有异象,眼下大云寺弥陀山就笼罩着一层红云,情势已经十分危急了!”
耿、风、梁三人不约而同点点头,心想:“看来这北疆邪兽虎力,真的要出世了!”
风万年一杨眉,问道:“大师离了大云寺,便径直到这紫云宫来了吗?可还曾去过其他各宫各殿?”
慧明大师微微一笑,说道:“贫僧出了大云寺,先到得玄羽门,但紫阳道兄闭关不出,老衲不增见到,长春宫师尊郭本初闭门谢客,老衲再未曾去过玄羽门其他各宫各殿,这才来紫云宫叨扰。”
梁亭赞看了看风万年,转过头来问道:“大师今日来有何见教?”
慧明大师面无表情,缓缓说道:“我师兄慧空主持,前几日从弥陀山上下来,召见我和慧净师弟,他担心,此次红云异像不是天灾而是**!”
耿惊云皱了皱眉头,急忙问道:“慧空主持为何这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慧明大师还未回话,一旁风万年抢着说道:“大师,以慧空主持的意思,莫非是说这虎力邪兽现世乃是人力所为?”慧明大师慢慢点了点头。
耿惊云一惊,忙问道:“还能有这等事?何以见得?”
慧明大师慢慢说道:“上古邪兽,多半乃是天地煞气所化,人有生老病死亦有无妄之灾,世人多喜生厌死,多悲苦哀怨,再加上兵家攻伐,武林征战,更是妄造诸多杀孽,因此人世间戾气不断,天地间煞气纵横,而这邪兽便是这煞气所化而成。”
慧明大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中原地带,人杰地灵,山川龙眼遍布,自然不会出这等邪物,而东南西北四地则多穷山恶水,煞气极易聚集,多能幻化出邪兽,而这等凶兽,若要幻化成型,非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待煞气聚集到一定程度,才能生成。”
说到这,慧明大师看了看窗外的红云,接着说道:“但这次却大不相同,仅仅半个多月的时间,红云异象便遍布天下,很明显是有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强行将天地煞气汇聚,如此,便可在东南西北四地幻化出凶兽!”
说到这,风万年插话道:“而东、南、北三方邪兽出世之时,并不会有异象,唯独这最厉害,最凶恶的西方虎力邪兽出世时才生出异象。”
慧明大师点点头说道:“不错,东方邪兽就镇压在弥陀山、南方化蛇十年前已经出世,北方飞烛近几百年来从未出世,只有这西方虎力最容易被召唤!”
梁亭赞为人最为耿直,只听他哼了一声,说道:“大师,普天之下何人能有这等本事,能集聚天地煞气?上古邪兽是有的,可凭借区区人力,岂能聚集起这么庞大的煞气,这也太过危言耸听了!”
慧明大师摆摆手,说道:“梁施主,老衲绝不是危言耸听,人力或许有限,可古来奇才大贤,往往借助山川地势之力,创立奇幻阵法,若是如此,召唤上古凶兽,也不是不可能,说不定十年前的化蛇邪兽,便是人力所为!”
耿惊云点点头,说道:“既如此,若这邪兽真的降世,可有什么法子能制住它,若真的如同传说那般,这虎力邪兽如此凶残,天下人岂不是要有灭顶之灾了!”
慧明大师正色道:“虎力一旦出世,人间必定要有一场浩劫,但也不是没有法子对付它,要克制这等凶兽,人力自然不行,但普天之下有三道法阵传自上古天神,一道法阵就在我大云寺弥陀山之上,镇压者盘泽邪兽;另一道法阵则在北疆聚贤堂,名曰‘九天神煞大阵’,此阵法可制住那虎力邪兽,至于第三道法阵,由于年代太过久远,老衲却不曾知道在哪里,想来恐怕早已经失传了!”
一旁风万年惊道:“九天神煞大阵?武林中故老相传,北疆聚贤堂有一神秘大阵,有神鬼不测之能,指的就是这九天神煞大阵吗?”
梁亭赞也惊奇的问道:“真有这等大阵吗?”
慧明法师点点头,平静的说道:“不错,确确实实有这法阵,只不过年代久远,聚贤堂素来又不与中原各派有过多来往,这法阵是否还能发动,就不得而知了!”
说到这,耿、风、梁三人面面相觑,耿惊云低声说道:“大师,聚贤堂此刻大祸临头,恐怕已是自身难保,这九天神煞大阵怕是指望不上了!”
慧明大师一惊,忙问道:“何处此言!”
耿惊云慢慢将手中陈剑平飞鸽传来的字条拿出来,交到慧明大师的手中。
慧明大师面露疑色,低头看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师兄,罗生门北进,漠北事变,聚贤堂岌岌可危,弟在北疆多方周旋,望兄留意百花、御剑两派动向,万不可掉以轻心!”
慧明大师看完字条,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喃喃道:“邪兽虎力出世,万千生灵一线希望全系于这九天神煞大阵之上,却不想生出这等事端!”
风万年略一沉思,说道:“我看着聚贤堂多半不能发动这九天神煞大阵,否则这些年来他岂能躲在北疆默默无闻,此刻又岂能惹祸上身而不能自保。”
慧明大师颓然的点点头,说道:“不错,风施主说的有理,这聚贤堂八成是不能发动这九天神煞大阵了,如此一来,天下人岂不是要大祸临头了?”
梁亭赞猛地身来,大声问道:“大和尚,你不是说大云寺也有一道法印吗?用这道法印镇压那虎力邪兽不就行了!”
慧明大师一跺脚,说道:“大云寺那道法印镇在弥陀山上,压着那头邪兽盘泽呢,万不可轻动,别说这法印了,就是我师兄慧空主持,也不敢轻离大云寺半步,几十年来足不出寺,为的就是镇守这弥陀山!”
耿惊云思虑片刻,大声道:“大师、二位师叔,为今之计咱们需得赶紧前往北疆,这九天神煞大阵如此重要,断不能落在邪魔妖道手中!”
慧明大师,风万年、梁亭赞三人纷纷点头称是,耿惊云急召信使,将各处利害关系简单写在一张字条之上,吩咐道:“抄录几分,多发几只信鸽,一定要在今天日落前让陈剑平看到这信札!”
那信使领命飞奔而去,耿惊云略一凝神,说道:“小师弟在信中嘱咐我等当心百花、御剑两派动向,不如这样,风师叔、梁师叔,你二人留下坐镇,监视防范百花、御剑两派动向,我带几个师弟去北疆走一遭,与小师弟汇合!”
慧明大师向前一步,说道:“老衲愿陪耿掌门走一遭!”
耿惊云大喜,说道:“如此最好,北疆此刻鱼龙混杂,说不定还要与那罗生门动手,有大师在真可谓如虎添翼!”
风万年、梁亭赞对耿惊云安排亦无异议,耿惊云准备妥当,传召赵俊贤、陆大勇二人,连同慧明大师四人即可动身,朝北疆聚贤堂而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聚饮
正当聚贤堂上下岌岌可危,中原一带异象丛生之时,北疆边陲之地,一个叫常乐镇的小地方,此刻却也沸沸扬扬了起来。
几日前,常乐镇上突然来了个年轻的俊秀后生,这后生眼高于顶,于江湖规矩丝毫不懂,横冲直撞一番,得罪了不少武林人士。
偏生这俊秀后生手上功夫了得,常乐镇地面上十几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连日来,常乐镇周边众多门派纷纷聚拢而来,誓要收拾收拾这狂妄后生。
这些武林人士平时就闲的发闷,正好有个不开眼的刺儿头,大伙一声吆喝,齐上常乐镇教训教训这个狂妄自大,无视武林规矩的小子。
众人均想:“你武功再强,还能长出三头六臂?我们一个人,十几个人打不过你,这回来了上百人,还能怕你一个小后生?”
没几天的功夫,小小的常乐镇就聚满了上百武林人士,这批武林人士聚在常乐镇最大的酒楼之中,一不喝酒,二不动手,都怔怔的坐在那里无所事事。
酒楼中几个店伙计聚在廊下,其中一人龅牙店伙计小声问道:“刘哥,这怎么个意思,瞧这架势是来兴师问罪的,怎么都坐在这里不言不语的?”
旁边被称作刘哥的那名店伙计瞥了瞥嘴,抖了抖肩上的手巾板,低声说道:“你还不知道呀!前几日有个俊后生,在后街茶楼里打了人,被打的不服,纠结了常乐镇地面上有头有脸的十几个人物来找补,谁知各个都栽了!”
听到这,那龅牙店伙计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这姓刘的店伙计赶忙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低声喝道:“你不要命了,这伙人今个一早到了这,可谁知,打人的那俊后生却像空气一般,凭空消失了,一伙人溜溜找了一个上午,愣是什么也没找到!”
这时,旁边一小伙计手提水壶,凑过来说道:“我听说呀,常乐镇上的几个人专门盯着那俊后生的客房,都盯了好几天了,谁知今天早上一脚把门踹开,屋里空无一人,人家走了个干干净净!”
那姓刘的小伙计点点头说道:“我看这事当真邪门,咱们小小常乐镇,东西就这么两三条街,人口不过几百户,要找个人还不容易,昨晚上那俊后生还在房中,今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当真邪门!”
酒楼之中坐着的上百人各个阴沉着脸,这伙人赶了一两天的路来到常乐镇兴师问罪,到头来连人都找不到,上百号人被人家耍的团团转,这下丢人可丢大了!
小小的常乐镇此刻当真是人声鼎沸,街头巷尾议论纷纷,楼向楼下探出头张望者不计其数,就在这酒楼街对面另一家酒馆的二楼雅间中,却有一位女子独自坐在窗边,手拿酒杯,饶有兴致的望着对面进进出出的武林人士。
这女子生的极美,一身白衣如雪,肤白透红,目光中透出一股寒意,娇柔中透着一丝坚韧,眉宇间甜嫩欲滴,顾盼中百媚丛生。
只见她纤纤玉指轻拿酒杯,杯沿上一抹淡淡的唇印,嘴角犹如涟漪般泛起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酒气将她芙颊一蒸,更是娇艳万状,当真是集千种娇媚、万般风韵于一身,美的令人不敢直视,不敢靠近。
这女子正自饮酒,突然所处单间木门轻响,这女子赶忙回头一看,门外轻轻走进一女子,只见这女子身穿一件淡黄绸衫,潇洒飘逸之极,与这饮酒女子不同,走进屋来的这女子却透出一股妩媚之气,中间夹杂着一股无以言状的威严气息。
这女子将木门关上,微微一笑,走到桌边,手中一管黑色长笛轻轻往桌上一放,轻声说道:“在下罗生门妙音仙子,姑娘真是好雅兴。”
这白衣女子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抿着嘴说道:“我并不识你,也不知道什么罗生门!”
妙音仙子嫣然一笑,说道:“月姑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白衣女子将面前酒杯一推,小声道:“什么月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妙音仙子微微一笑,看着对面酒类内聚集的各路武林人士,说道:“这帮迂腐蠢货,气势汹汹而来,却不知自己要找的俊俏后生就坐在对面酒馆之中,真是可笑,简直愚蠢的该杀!”
说完,面带微笑的看了看面前的白衣女子,不知怎么的,白衣女子被这妙音仙子如此一看,心中竟不自觉的微微一颤,她微微定定神,说道:“俊俏后生?你杂七杂八的说了这些,是什么意思,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妙音仙子轻轻一笑,将那长笛拿在手中,纤纤玉指在长笛之上一边轻轻抚摸,一边说道:“若我没猜错的话,你便是那聚贤堂大小姐纳兰月吧,你私自出走,乔装打扮成一名俊俏后生,避开聚贤堂眼线,往西南而来,你常年贴身佩戴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贤’字,你右耳耳垂后边缘处还有一黑痣,月姑娘,我说的没错吧?”
这妙音仙子话音一落,纳兰月下意识的抬起右手捋了捋右耳便的秀发,冷哼了一声,说道:“是有怎么样,你怎会知道的这么细?”
妙音仙子轻轻吐了一口气,摆弄着手中黑色长笛,浑不在意的说道:“此时告诉你也无妨,你们聚贤堂红衣供奉蒋无遗现下就是我们罗生门的一条狗,蒋无遗与我们里应外合,此刻聚贤堂应该已经被我罗生门给灭了,我们是不会留活口的!”
纳兰月听到这里面不改色,冷冷的说道:“蒋无遗居然背叛聚贤堂,这个我倒是没想到,不过你无需刻意告诉我这些,这跟我也没什么太大关系。”
妙音仙子此刻终于将视线从手中的长笛之上挪开,她抬眼凝视了一会纳兰月,好似在判断纳兰月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半晌,妙音仙子冷笑一声说道:“这倒是奇了,难道你听到这个消息不觉得恐惧、难过或者愤怒吗?”
纳兰月微微一笑,抿了一口酒,说道:“或许我应该这样,但我却是没有一丝你说的感觉,唯一一点感觉就是有点惋惜,毕竟那是我长大的地方。”
妙音仙子似笑非笑,饶有兴致的看着纳兰月,她慢慢起身,走到纳兰月身旁,审视着纳兰月,好像要观察出她真的如她自己所说还是强作镇定。
片刻后,妙音仙子在纳兰月耳边说道:“这个真是奇了,我杀人无数,他们的亲朋好友师长同门,要么愤恨、要么恐惧、要么谄媚求饶,似你这般平平淡淡毫无反应的我还是头一次遇到!”
纳兰月轻轻一笑,说道:“你的亲朋好友师长同门被杀,你有会是什么反应呢?”
妙音仙子脸色微微一沉,不作回答,慢慢坐回座位,饶有兴致的看着纳兰月,说道:“你果然如传闻一般美丽动人,即便我一个女子,也觉得你十分美丽,若不是门主严令要活的,我真的真的很想亲手杀了你!”
纳兰月不置一词,心中却盘算着如何脱身,眼前这女子性情乖张,嗜杀成性,自己好不容易逃出聚贤堂,可不想不明不白死在这古怪女子手里。
纳兰月正自想着,只听对面妙音仙子猛地说道:“好了,纳兰小姐,跟我走吧!”
纳兰月把心一横,心想:“事到如此,只能动手了”想到这,右手往身后一探,将几枚毒针扣在手中。
就在这时,门外楼梯忽然“突突突”的一阵响动,纳兰月、妙音仙子二人同时向屋外望去。
少时,只见屋外闪进一人,此人一身素袍,袍角微有破败,一袭枣红色披风歪歪斜斜的挂在肩上,包住了他左半边身子。
这人站在当场微微一笑,气定神闲的慢慢坐下,俊朗的脸庞之上眉角一扬,开口道:“在下东药山陈剑平,蒙两位姑娘不弃,特来讨一杯酒喝!”
第一百四十五章 对峙
纳兰月心中一惊,早就听说,江湖上新近崛起一门派,威震武林,不想掌门人竟是这么一个谦谦公子,心中暗自责备自己:“好不容易逃出聚贤堂,却阴错阳差的与人起了争执,搞得沸沸扬扬的,都来找上了自己!”
又转念一想:“一个罗生门妙音仙子,一个药山派陈剑平,这两大魔头今日齐聚,自然是冲着这自己来的,可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能把水搅浑,说不定还能脱身!”
想到这,微微一笑,说道:“小妹今日面子真是大的很呐,两位武林中大名鼎鼎的人物都来陪我饮酒,当真是荣幸之至!”
对面妙音仙子侧目望着陈剑平,说道:“见过陈掌门,在下罗生门妙音仙子,久仰公子大名,今日已不是初见,公子别来无恙呀?”
陈剑平面不改色,心中却是微微一惊,没想到那日野店之中,用笛声迷惑自己的人竟然是一位妙龄少女,当即微微一笑,说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一别数日,姑娘可是容貌巨变,若不是您手中这管长笛,陈某当真认不出了!”
妙音仙子嫣然一笑,说道:“陈掌门当真是好兴致,江湖上人言陈掌门师出名门,虽被师门所不容,可一直以来却也洁身自好,不想今日一见,倒令小妹大失所望!”
陈剑平双眉一扬,微微一笑,说道:“妙音仙子何出此言,在下有做的不当之处,还望仙子指正。”
妙音仙子嫣然一笑,眉目中一股妩媚之气大盛,指着纳兰月朗声说道:“对面这位姑娘可谓倾国倾城,天下须眉男子那个不是趋之若鹜,不想陈少侠这般英雄人物也不能免俗,垂涎这位姐姐美貌,真是好生令人失望!”
陈剑平仰面哈哈一笑,大声道:“仙子说的那里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久慕纳兰姑娘芳容,今日有幸得见,足慰平生!”
妙音仙子听了这话,纤纤玉指扶腮,故作伤怀,悠然道:“陈公子,两位佳人在侧,您却只挂念其中一人,岂不冷落了另一人,想必是小妹几个手下那日在野店内得罪了公子,公子还对我记恨于心呢?”
听到这里,纳兰月心中一颤,暗想:“听这话,这妙音仙子与着陈剑平好似还打过交道。”
陈剑平一摆手,爽朗的说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闻仙子笛声绕梁三日,不绝于耳,陈某直至今日仍然记忆犹新!”
妙音仙子轻声一笑,手抚黑色长笛,说道:“公子若有心,小妹改日为公子独奏一曲,算是为公子赔罪了!”
纳兰月此刻心中坎坷,暗想:“这二人阴阳怪气的左一句右一句,还不都是冲着我来的,我得赶紧脱身才好!”
想到这里,微微一笑,说道:“不想二位还是故交,小妹就不在这里煞风景了,这便告辞,二位慢慢聊!”
说着便要起身,却见那妙音仙子长笛一横,正色道:“月姑娘,在下不是说过吗,让你跟我走,你当在下的话是白说的?”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妙姑娘,这可不妥,我与那聚贤堂纳兰宁堂主也算得上是忘年之交,前几日他托我一定要将他的侄女带回聚贤堂交到他的手中,在下受人之托,需当终人之事。”
妙音仙子朗声一笑,嫣然道:“陈掌门还不知道吧,此刻那纳兰宁恐怕早已死透了,人都死了,公子还在乎什么嘱托不成?”
陈剑平心中一惊,暗道:“难道罗生门动手了?聚贤堂这等大门派,若有人对他动手早就轰轰烈烈了,我身在北疆,为何没听到任何消息。”
聚贤堂内生叛徒,一夜之间惨遭屠戮,事出太过突然,陈剑平虽在北疆之地,却也毫无察觉。
陈剑平双眼一转,暗道:“莫不是这妙音仙子故意拿话框我?”当即面不改色,说道:“就算纳兰老前辈死了,在下也要将月姑娘带回聚贤堂,以慰纳兰老先生在天之灵!”
妙音仙子双眼一番,“哦”了一声,说道:“原来陈公子要告慰王者之灵,这个好办,直接送这位月姑娘去地下与她叔父相见不是更好吗?”
妙音仙子话音刚落,只见青光一闪,一道钢锥急速朝纳兰月面门射去,这纳兰月功夫虽也不弱,可突然之间万万想不到这仙子说出手便出手,小室之中空间狭小,转眼钢锥便到了鼻尖,纳兰月整个人竟愣在了当场。
陈剑平大惊,没想到这妙音仙子出手如此迅捷狠辣,昨夜他已收到耿惊云给他的飞鸽传书,得知这其中利害关系,深知这纳兰月十分重要,若不能发动那九天神煞大阵,天下必定迎来一场浩劫。
说时迟那时快,场中众人只觉忽的一阵寒气,紧接着“当”得一声轻响,由打陈剑平左肩肩头飞出一条红色长蛇,一口将那钢锥咬住。
妙音仙子惊而不慌,长笛一伸直点陈剑平咽喉,陈剑平提起右手长剑一格,慢慢说道:“仙子息怒,此女身系天下安危,万万杀不得。”
妙音仙子斜眼瞧着纳兰月,阴刺刺的说道:“若如此,杀了才更有意思。”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确是如此,不过仙子今日来不是为了要杀这月姑娘吧,你罗生门想要掌控九天神煞大阵,没有这月姑娘,就算有了九衔神剑也是无济于事!”
妙音仙子脸上终于显出了惊叹深色,一旁纳兰月也是猛地一惊,妙音仙子沉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九衔神剑的?”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我自有我的办法!”说到这,心中暗自担忧:“难道聚贤堂此刻真的已经覆灭,也不知白衣护法钱不来此刻是否安好?”
妙音仙子冷笑一声,说道:“药山派果然厉害,竟然连这等隐秘的消息都能打听到,怎么?陈掌门今日是要跟我抢这个人了?”
说到这儿,猛然听到楼下街道之上有人大喊道:“找到了,找到了,这便是那狂妄后生的包袱,这厮在对面酒馆二楼呢!”
陈剑平,妙音仙子二人往下一看,只见对面酒楼下站着两人,期中一人手中拿着一个浅蓝色包袱,指着这边大喊道:“那狂后生就在这酒楼之上!”
原来这纳兰月一直以来扮作一俊俏后生,后来在常乐镇,与赛雷霆、猴盘山二人起了争执,不慎出手伤人,连日来麻烦不断,到今日,更是惹得周围道上上百人前来寻仇。
此刻陈剑平与妙音仙子对峙,纳兰月心中苦思脱身之计,可眼前这二人一个狠辣乖张,一个功力强劲,自己随便落入其中一人手中,那就遭殃了。
正自着急,忽然心声一计,街对面酒楼中上百号人正气呼呼的寻找自己,自己何不把他们都引来,想到这,正巧那日与自己寻衅的赛雷霆、猴盘山二人站在酒楼门口。
于是趁陈剑平、妙音仙子二人对峙之时,甩手将自己的贴身包袱扔了下去,这赛雷霆、猴盘山二人正自站在酒楼门前焦急难耐,忽然天上掉下一个包裹来正砸在赛雷霆头上。
赛雷霆此刻心中本就一团怒火,提起包裹来张嘴便要大骂,旁边猴盘山一把将他拉住,指着包袱说道:“师哥,这不是打咱们那小子随身带着的包袱吗?”
赛雷霆定眼一看,果然不错,顿时由怒转喜,对这酒楼大堂内大喊道:“找到了,找到了,这便是打我们那狂后生的包袱。”
酒楼大堂众人一听,呼啦一声站起身来,众人心想:“真是老天有眼,终于找到那厮了,不然今日这脸可就丢大了!”
他们那里知道,这对面酒楼之上站着两个令天下人胆寒的大魔头,一众人抽刀拔剑,一涌而出,气势汹汹的朝这酒楼冲了过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救人
街对面酒楼中,一伙人怒气冲冲的抽刀拔剑,朝酒馆这边冲来,只听楼下吵吵嚷嚷,桌椅板凳碰撞声、吃碟碗筷落地声响成一片。
顷刻间,单间木门被砰的一声踹开,涌进一群人来,为首两人正是与纳兰月寻衅滋事的赛雷霆、猴盘山二人。
一群人进得屋来,定眼一瞧,先是一愣,赛雷霆旁边一老者指着陈剑平问道:“那狂妄后生可是这人?”
赛雷霆、猴盘山二人眉头紧皱,摇摇头,说道:“不是,不是,那俊后生长得细皮嫩肉的,活像个兔爷,断不是这人,况且那俊后生也没他这般高大!”
那老者一皱眉,大声道:“这就奇了,这屋里还有第四个人不成,那里有什么俊后生!”
一旁纳兰月突然开口,指着对面妙音仙子说道:“各位请看,就是这人,这女子乔庄易容,前几日打扮成一个俊后生,在常乐镇地面寻衅滋事,此刻改回了女装!”
妙音仙子、陈剑平二人听了这话惊得瞠目结舌,赛雷霆、猴盘山二人一拍脑门,愣头愣脑的大声道:“不错,肯定是女扮男装,我说怎么看着男不男女不女的,感情一直是假扮男装!”
纳兰月不等妙音仙子开口,大声道:“还不止,她就是聚贤堂大小姐纳兰月,聚贤堂放出话来,谁能把她送回聚贤堂赏金千两!”
陈剑平差点笑出声来,幸灾乐祸的斜眼瞧着妙音仙子,落井下石的说道:“纳兰姑娘,你就别再躲了,今日你务必跟我等会聚贤堂,否则我们可不客气了!”
妙音仙子脸色难看之极,她恶狠狠地盯了陈剑平一眼,刚要开口,这时开头问话那老者向前两步,对这妙音仙子大声道:“原来是聚贤堂大小姐,怪不得这么嚣张跋扈,可你聚贤堂势力就算再大,也不能不讲江湖规矩吧?”
说着,这老者大拇指一番,指着自己大声道:“今日你说什么也得给大伙一个交代,你可认得我北疆石虎?”
妙音仙子铁青着脸,哭笑不得,不想今日居然冒出这么一群夜郎自大,毫不识相的人,真想抬手就把这群人给结果了。
北疆本就地势偏僻,除了往来普通客商之外,江湖人士极少往来,而这常乐镇在偏僻的北疆之地都算的上是偏僻之地。
常乐镇这帮江湖混混那里见过世面,都是些井底之蛙,夜郎自大之辈,仗着自己会点拳脚功夫,十里八乡的欺负欺负老百姓,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总以为天老大,自己老二,丝毫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也正是如此,前几日纳兰月女扮男装,不小心与赛雷霆、猴盘山二人发生争执,这常乐镇地面的江湖混混才反应如此剧烈,各个都是十个不服八个不忿,心想欺负到咱们底盘上来,简直反了天了,所以上百号人聚集在一起,誓要教训教训纳兰月不可。
这北疆石虎见妙音仙子铁青着脸不置一词,心中大怒,心想:“平日里街坊四邻及道上的朋友那个不买我的面子,出了北疆地界咱不敢说,要说在这北疆,就是那天见了聚贤堂堂主他也得给我三分薄面,这小姑娘竟对我不理不睬,简直岂有此理!”
想到这,双眉倒立,又向前跨出一大步,大声道:“你怎么不说话,你来常乐镇,出口伤人,出手打人,到底是什么缘故,你别以为有聚贤堂给你撑腰,你就有恃无恐了,你说什么也得给个交代!”
妙音仙子此刻真是无言以对,她自来杀人如麻,是那种心中只要生出一丝不悦,便要涌现出杀意之人,此刻这群人在这里啰里啰嗦,她能忍到现在而不动手,简直是破天荒第一次!
妙音仙子皱着眉头,望着眼前这老者,冷冷地说道:“那里来的一群浑人,啰里啰嗦的找死吗?趁我还未动手,现在赶紧滚,还来得及!”
这北疆石虎听了大怒,一张脸涨的通红,他侧身看了看身后众人,心想:“这女子竟然这样对自己说话,今日若不露两手扳回一局,往后可就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想到这,一瞪眼,大声道:“好你个丫头片子,我敬你是聚贤堂大小姐,跟你好说你不听,如此这般,就休怪我不客气了,看……”
他拉开个架势,刚想大喊一声:“看招!”可这个“招”字还未出口,突然眼前一花,猛觉得胸口一紧,身子腾空而起,砰的一声大响,整个人破窗而出。
这北疆石虎人在半空,还未摔到地上之时,便大声喊道:“这丫头还有帮手,旁边这二人是她帮手,大伙不能饶了他们!”话音刚落,只听“噗通”一声,整个人四仰八叉的摔在了街中央,街面上围拢过来看热闹的人哗啦一下散开,远远的对这这边指手画脚。
原来一旁陈剑平见这老者竟然对这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妙音仙子啰里啰嗦,简直就是找死。
可转念又想:“这帮人虽然令人厌恶,可到底都是些江湖混混,与世无争,没来由的在此丢了性命,实在是大大的不值!”。
陈剑平不忍看着他稀里糊涂的丧命,当即赶在妙音仙子出手之前,右手一探,迅捷无比的抓住这北疆石虎的前胸衣襟,一甩手将他扔出了窗外。
这北疆石虎可算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他还不知道,就在刚才一瞬间,自己已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今天好在陈剑平在场,只是被摔出窗外,若是那妙音仙子出手,此刻恐怕已经横尸当场了!
这一群人猛地一惊,想着北疆石虎在这常乐镇地面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一双铁掌尽力打出,能生生打倒一头黄牛,这一带少有人是他的对手。
可这会儿,竟然被一个不知名的年轻汉子,一抬手扔出了窗外,更奇的是,众人竟无一人看出这年轻汉子用了何种招式将北疆石虎扔出窗外。
这下众人顿时怯了,可话说到这,跑也不是,冲上去也不敢,各个愣在了当场,妙音仙子一横手中长笛,说道:“陈掌门真是菩萨心肠,你既要救那老头,我便给你个面子,可眼前这些人扰我清净,都得死!”
她话音一落,在场众人顿时一惊,旁边纳兰月却是一喜,心想:“打吧,快打起来,杀个天昏地暗,我好趁乱逃走!你们爱怎么杀就怎么杀!”
陈剑平狠狠的瞪了纳兰月一眼,心说:“你自己只顾逃命,将这一群人引到妙音仙子这大魔头跟前,待会可要血流成河了!”
只见这纳兰月眼神与陈剑平一对,仿佛猜到了陈剑平的心思,双手一摊,一脸无辜的样子。
这边妙音仙子手中扣住一把钢锥,做势就要打出,陈剑平心想:“武林派阀攻杀争斗是一回事,这些江湖混混又是另一回事,何必牵扯他们,需得救他们一救,否则这女魔头一出手,这群人那里还能活命,别的不说,她就是吹几声笛子,在场这些人也得非死即残!”
陈剑平这里想着,旁边妙音仙子一声冷哼,一把钢锥打了出去,陈剑平披风一挥,将钢锥尽数打落,眼见旁边纳兰月做势要逃,心中忽生一计。
只见他犹如鬼魅般闪身欺到纳兰月身前,大笑一声,说道:“仙子自行料理这些人吧!我带纳兰姑娘回聚贤堂去也!”
说着,轻伸左臂,将纳兰月抱起,一纵身跃出窗外,陈剑平心想:“这妙音仙子功力深厚,武功高强,自己就算阻止她杀人,一旦开打也会殃及众人,不如带走这纳兰月将她引开,再做理会!”
回头看时,只见妙音仙子满脸怒气,一跺脚,果然跟了上来,陈剑平哈哈一笑,左足往房檐上一蹬,飞身而去,身后妙音仙子一声娇喝,大声道:“陈剑平,你敢摆我一道,给我站住!”
第四百二十八章 又要赶路,驾!
旁边血无常看着江启辰、陈剑平二人,冷哼一声,突然纵身跃上房梁,大声道:“陈剑平,你们两个就别在这里演戏了,既然你不想杀我,那我就少陪了,不过看在以往我们有点交情的份上,我就告诉你,还会有人来抢盘泽元神,到那时候,你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武大通一撇嘴,笑着说道:“少来,你会这么好心,告诉我们这些?”
血无常从房梁上站起来,飞身要走,听了武大通的话,回过头来,淡淡一笑,说道:“你说的没错,我是没这么好心,我巴不得你们都死了,不过我既然得不到元神,我也不想南疆那帮人得到元神,所以才提前告诉你们,到时候最好是你们互相消耗,也省的我动手了!”
说完,血无常猛地飞身而起,在大雄宝殿房顶上撞出一个大洞,跟着渐渐远去。
陈剑平看着房顶的破洞,凝神半晌,问道:“盘泽幻化出来的虎狼邪兽怎么样了?”
江启辰答道:“玄霖道长做法后,各人手中的兵器已经可以对付它们了,局面已经控制住了!”
陈剑平单点头,说道:“既然这样,我们下一步就要仔细保护盘泽元神了!”
说到这,陈剑平转身对着旁边的慧净法师说道:“大师,盘泽元神现在何处,可是在寺庙中某个隐蔽的地方藏着?”
慧净法师摇摇头,说道:“不,盘泽元神并不在这里!”
纳兰月眉头一皱,向前一步,问道:“大师,什么意思?盘泽被慧空主持收服,它的元神散落,难道不在大云寺吗?”
慧明法师摇摇头,说道:“不,距大云寺西南三百余里的地方,有一个叫归云庄的地方,那里供奉着一个祭坛,盘泽邪兽被打散之后,它的元神会三日之内,会自动回到那里!”
陈剑平大惊,心中暗自埋怨这么重要的事情,这老和尚今天才说,当即大声道:“既然如此,我们要赶快赶往归云庄!”
他心中焦急,一刻也等不得,话音未落,人已经在大殿门口了,慧净法师在殿内大声喊道:“陈施主别慌,他祭天深埋地下的一个墓室内,外人轻易进不去!”
陈剑平头也不回,大声道:“大师看管好此间事务即可,别的地方不敢说,墓室对我们小菜一碟!”
陈剑平刚说完,江启辰、纳兰月不由自主的看了看旁边一脸蒙蔽的武大通,三人快走几部,跟着陈剑平下了山,四个一到山下,即刻上马,朝西南归云庄奔去!
岛上气候与中原不同,中原虽已是深冬,珈蓝岛因为四面环海,却还是鸟语花香,温暖如春。
一路上鸟语花香,成片成片的草地间或凸起几快大石,一种似牛非牛的温顺动物在草地上慢慢吃草。
纳兰月见了这动物极为好奇,问道:“这是什么?我怎么从没见过,不过看起来像是牛。”
陈剑平边骑马边说道:“你说的没错,这就是一种牛,只不过与中原之地的牛大不相同,
体态要大上许多,性情格外温顺。”
江启辰、武大通二人听了也是啧啧称奇,不由的多看了几眼这种奇怪的牛,只见这种牛体型确实比中原的大了许多,不但如此,简直比南疆的水牛都要大很多。
长长的牛角平直的朝两边生长,每只足有三四尺长,而尾巴却颇为短小,不似中原之地的牛尾那般长且末端带穗。
武大通、江启辰二人好奇心更重,抄起地上的一块石子,朝着一只大牛扔了过去,这牛受惊猛地跑开,奔跑速度竟然颇快,比寻常牛快了许多。
间或一只大牛猛地朝天一叫,简直声震洪钟,都有些刺耳朵,纳兰月捂着双耳,大声道:“这牛长得倒是挺稀奇,可这叫声也太刺耳了!”
几人哈哈一笑,陈剑平说道:“这才到哪里,我曾从一本书上看到过,这种牛一旦受惊或者受到攻击,便会聚集在一起,发出这种巨大的声音,用来吓退捕食者,这还只是一头牛的叫声,若三四十头牛聚在一起发叫,那声音才叫恐怖呢?”
听了陈剑平的话,江启辰三人当即又是惊奇又是赞叹,四人仿佛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般,沿途看着一人多高的草、火红的小鸟、犹如牛犊一般大小的野猫,无比惊奇万分。
陈剑平四人自大云寺出发,沿途一路狂奔,三、四日之后,进入珈蓝岛归云山地界,这里多丛林沼泽,不但瘴气四溢,一年中更是大部分时间阴雨绵绵,陈剑平四人自进入归云山地界,淅沥沥的小雨就没有停过。
不一日,三人来到归云山祁连镇,陈剑平出身于南疆,对这种阴雨湿冷的环境自然是毫不在意,更有一种回到故乡之地的熟悉感,而纳兰月、武大通而人出身终年干燥的北疆之地,对南疆的湿冷极其不惯,江启辰出身于中原,虽有阴雨天气,却不似这般湿冷,也是很不习惯。
四人好不容易来到镇上,来到一家名为“望海楼”的客栈,栓了马,找了个僻静位子坐下,武大通虽不惯阴湿天气,可最多也就是湿冷,倒也没什么。
而纳兰月却是难以忍受,她是极爱干净的人,而整个归云山地界湿漉漉的到处都是泥泞,纳兰月走在泥地里,心中极为排斥。
好不容易进了客栈,摘了斗笠,却见客栈内地面、墙面、桌椅板凳到处都潮乎乎湿漉漉的,纳兰月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皱着眉头一脸怨气。
没奈何,只得吩咐小儿找来个干一点的凳子,用毯子把凳子垫了,纳兰月才嫌恶的慢慢坐下,连赶了几日路,三人都是又冷又饿,陈剑平招呼小儿点了几样吃食。
不多时,小二将点好的菜上全,都是些珈蓝岛常见的小吃,炒豆粉、甜粽包、甜味耳丝、麻香土锅,外加一人一大碗米粉。
陈剑平自从被“飞蝗夺命锥”秦百川相救,带出南疆之后,至今已有十几年都未曾回过南疆,不想珈蓝岛的饮食与南疆竟然颇为相似,忍不住食指大动,几箸下去,一大碗米粉几乎就要见底。
不经意间抬头一看,只见江启辰、纳兰月、武大通皱着眉头却不动筷,陈剑平疑惑的问道:“怎么?为什么不吃?”
纳兰月自进了归云山地界,看着阴雨绵绵的天气,气就不打一出来,不耐烦的说道:“又甜又麻的,吃不惯!”
武大通拍了拍早就饿瘪的肚子,哀怨的说道:“没有酒没有肉,没胃口!”
江启辰悲苦的搓着筷子,哀怨道:“哪怕有碗汤饼也好呀!”
陈剑平眉头一周,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敲,说道:“还挑三拣四的,这可都是南方名吃,我当年在老家要饭的时候,有这么一口吃的就不错了!”
说着,陈剑平将剥开的甜粽包放入纳兰月碗中,笑着说道:“尝尝看,相比你们北疆的大块牛羊肉,别有一番风味!”
纳兰月见陈剑平亲手为自己剥粽子,心中一阵窃喜,只是看着甜粽包粘粘的表面,实在是没什么食欲。
江启辰心事重重的说道:“我刚才打听了一下,以为归云庄会是个多么了不起的大庄,没想到,都说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陈剑平轻轻将面前汤碗推开,说道:“这归云庄很有可能仅仅是个地名,否则估计早被南疆那伙人盯上了,再大的庄子,估计也得给灭了!”
纳兰月听了陈剑平这番话,想到自己的身世,又想到覆灭的聚贤堂,突然觉得一阵悲凉,想到自己的叔叔好歹也是一代宗师武林巨擘,到最后却落得身败名裂众叛亲离,真是世事无常呀!
而此刻,陈剑平似乎也略有所感,与纳兰月一起,看着门外的雨幕怔怔的出神,一时间,天地好似寂静无声,周围只能听见细细的雨声。
纳兰月第一次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竟然与身边这位男子有着心意相通的默契,气氛忽然发生了细微变化,陈剑平微有所感,不经意的回头一看,却见纳兰月也正在想自己看过来。
突然,“哐当”一声巨响,武大通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声嚷嚷道:“什么鸟地方,连个肉都没有,快想办法,大爷要吃牛羊肉!”
这一声响,顿时将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吓了一激灵,适才宁静而又微微透出一股甜味的氛围荡然无存。
纳兰月脸颊微红,气愤的看着武大通,大骂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再废话拿马鞭子抽你!”
说着,手往腰带上一探,抽出马鞭子举手就打,武大通赶忙闪躲,店小二没头没脑的跑过来,嘟嘟囔囔的说道:“几位客观,千万别动气,小店……”
这小儿还未说完,纳兰月劈头盖脸的给了店小二一马鞭子,大声道:“狗东西,他要牛羊肉你准备就是了,废话什么,还不滚,等着姑奶奶再赏你一鞭子?”
店小二捂着脸上的鞭痕,连滚带爬的推导后堂,就在这时,只见雨中悄悄走来一人,没两步进的点来,将身上的斗笠往门槛上一搭,径直进店。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九章 神秘的地图
只见这人放下斗笠后,身上还穿着一件防水的帆布料短打,全身包的严严实实的,头上缠着一圈黑布,脸上带着一张薄皮面具,站在门口对着店内环视一周。
最终目光停在陈剑平这一桌,径直走了过来,此刻店小二已将牛肉、鸡肉摆上桌来,小小的方桌上陈剑平、武大通、纳兰月、江启辰,各座一面,只有武大通和纳兰月之间有一个小角位。
只见这怪人走到桌前,也不说话,一双眼睛透过薄皮面具,死死的盯着武大通屁股地下做的长凳,武大通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看更加莫名其妙的纳兰月,侧着头对这怪人说道:“干什么?你找谁?”
这怪人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死死的盯着武大通屁股底下的长凳,武大通怒上心头,大声道:“到底要干什么?”
指着与纳兰月之间的那个角位,说道:“想坐就坐这个位置,不然就滚蛋,别打扰老子吃饭!”
只见这怪人抬头看了看对面的纳兰月,似乎迟疑了一下,还是不说话,转而又死死的盯着武大通屁股地下的长凳,武大通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刚要发作,陈剑平眉头一皱,冲着武大通挥了挥手,武大通没好气得站起身来,气呼呼的做到旁边那个座位上,这怪人摇头晃脑的一屁股坐在长凳上。
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心不在焉的刚要说话,突然,又是“啪”的一声大响,这回改成陈剑平、武大通下了一激灵。
只见纳兰月怒气冲冲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她本来气儿就不顺,此刻瞪着眼前的怪人大声道:“你奶奶的,多少人巴不得坐在姑奶奶旁边,你算个什东西,还挑三拣四的!”
武大通捧着酒碗,嚷嚷道:“吵吵吵,还能不能吃饭了,好不容易有酒有肉了,该吃吃该喝喝,吵什么吵!”
纳兰月一鞭子抽在桌角上,大声道:“少废话,也就多亏你师父的面子,否则你还有坐我身边的命,早一鞭子给你抽出去了!”
陈剑平一把将纳兰月按住,说道:“这人古里古怪的别跟他一般见识,他看你花容月貌,惊为天人,被你的容颜所震慑,不敢坐在你身边,你要理解!”
纳兰月一抹耳边秀发,白了这怪人一眼,端起酒碗一
看是空的,猛地往桌上一墩,狠狠瞪了武大通一眼。
武大通一激灵,赶忙抱起酒坛来,给纳兰月满上一碗酒,纳兰月端起酒碗一饮而尽,一抹嘴边酒渍,不住的斜眼飘着这怪人!
却见这怪人好似完全不将刚刚发生的事看在眼里,带着一张薄皮面具也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他老实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咕嘟咕嘟喝干。
接着,伸手抓起桌上的牛肉便吃,越吃胃口越好,吃了几块牛肉后,抓起一只整鸡,居然都不吐骨头,咯吱咯吱三下五除二吃了个精光。
纳兰月斜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人,越看越是心疑,可这人脸上的薄皮面具做的天衣无缝,完全看不出他的本来面目。
但是,纳兰月看着这人双手及一举一动,不知怎么得,越看越觉得熟悉,越看越觉得好似在那里见过,可就是认不出来这人到底是谁。
纳兰月狐疑的看了看陈剑平,只见陈剑平一如往常,轻轻抿几口酒,好似对旁边这怪人毫不在意一般。
这怪人只要是桌上的不管咸甜,不论汤水,来着不拒,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大桌子肉食、甜食、小吃被他扫了个精光。
纳兰月皱着眉头,没好气得问道:“你这怪人,别只顾吃喝,我怎么觉得好似在那里见过你,你是北疆人?”
此言一出,陈剑平警觉的斜眼看了看纳兰月,只见她一脸疑惑的盯着眼前这怪人,陈剑平微微一笑,慢慢喝了一口酒。
纳兰月不耐烦的敲敲面前的碗筷,说道:“我问你话呢,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只见这怪人抿了抿嘴,喝干了碗里的酒,对纳兰月毫不理睬,侧脸看着旁边悠闲喝酒的陈剑平。
陈剑平放下碗筷,略一沉思,淡淡的说道:“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这笔交易,对你对我都有好处,你可以放心,我说到做到!”
这怪人微微点了点头,刚要开口,陈剑平一摆手,正色道:“但在这之间若有什么超出我掌控的变故,我却无能为力,到那时,你就自求多福吧,可不能怪我不守信用!”
这怪人听到这里微微一笑,只听他极力嘶哑着嗓子,含含糊糊的说道:“这个自然,只要陈掌门不当面一套背后一
套我就是安全的!”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我很想这么做,可我不会,因为现在的你对我还有用,而且是很有用!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保你还来不及,绝不会害你!”
这怪人嘶哑着嗓子嘿嘿一笑,示意陈剑平继续说下去,陈剑平冷冷道:“我想知道,南疆御剑神宗来珈蓝岛干什么?”
这怪人嘶哑着声音,含含糊糊的说道:“御剑神宗自然是为了盘泽邪兽而来,不过被罗生门血无常横插一杠子,因此他们中途干变了计划!”
说到这,怪人冷哼一声,擦了擦手上的油渍,接着说道:“而且百花谷已灭,玄羽门此番深受重创无力南进,南疆实际上已经全部落入御剑神宗手中,这时没必要冒风险,因此,御剑神宗这次虽然来到了珈蓝岛,却很谨慎!”
陈剑平微微点点头,接着问道:“我要的东西你可带来了?”
这怪人也不说话,右手往靴筒里一探,拿出一张油皮纸,打开油皮纸后,只见里面包着一张透明白纸,上面密密麻麻的画着各种线路。
这怪人指着图说道:“这是我在御剑神宗拿到的归云庄地形图。”
说着,指了指图上的一条粗线,说道:“这条暗道,里面空无一物,慧净老和尚说的祭坛,最有可能藏在这里!”
陈剑平将图拿在手中,微微点了点头,这怪人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陈剑平,说道:“归云庄虽然名不见经传,可暗道中很多机关,陈掌门你就如此相信我,就不怕我在图上做手脚害你们落入陷阱?”
陈剑平微微一笑,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当然不会相信你,你我充其量就是互相利用,我之所以敢接你的图,是因为你根本骗不了我?”
这怪人“哦”了一声,好奇的问道:“为何?倒要向陈掌门请教!”
陈剑平不屑的一笑,说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我这里也有一位看图的高手!”
说着,将手中图纸抛给对面的武大通。
武大通出于职业素养(盗墓贼的天性),自这怪人拿出这张地图就开始不时的往图上瞟,当即抬手接住抛来的图纸,打眼一瞧,立刻说道:“这是一张镜面图,正面看全是反的,要从背面瞧!”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章 即将派上大用场的武大通
说着,武大通将手中图纸翻转过来,看着背面,指着刚才怪人指的那条粗线说道:“这条隧道极长极深,却穿过几条大的水脉,极不合理,这张图应当这样看!”
说着,他将这张图纸顺着六条水脉左右折出六个褶,然后将六个褶慢慢摊开,将这张图纸竖着放在桌子上,顿时,刚才笔直的一条黑线,变成了拐了六个弯的隧道,曲折分布,一目了然。
这带着薄皮面具的怪人看了武大通半天,喃喃的说道:“好个药山派,果然是卧虎藏龙!”
武大通听人夸自己,极为得意,纳兰月不屑的瞥了瞥嘴,说道:“那是,人家可是陈大掌门座下大弟子!”
这怪人又是一惊,失声问道:“难道你就是那位两面山下,飞石击伤云啸天的药山派陈掌门大弟子武大通?”
武大通听到这里更是得意,整个人几乎都要飘起来,当时危机时刻,武大通误打误撞一弹弓射中云啸天额头,本来场面极为滑稽,可没几天,竟然传遍天下,武大通嫣然成了击伤云啸天的英雄人物。
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瞥了瞥街对面茅屋下避雨的两个年轻汉子,对这怪人小声道:“那两人是跟着你来的?”
这怪人一听,小心翼翼的往后一瞥,说道:“不止两人,暗处还有一个,跟了我两天了!”
陈剑平眼中精光一闪,说道:“怎么?先生还想留着他们?要不要我出手帮您料理了?”
这怪人嘿嘿一笑,说道:“不劳陈掌门动手,再说你们也不知道该在哪儿动手,我带着他们逛逛丛林雨景,给他们选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然后再下手!”
说着,这怪人扫了一眼武大通,起身便欲离开,纳兰月一抬头,说道:“你到底是谁,我怎么看你怎么觉得眼熟,我们一定在哪里见过!”
这怪人嘿嘿一笑,说道:“这位姑娘说笑了,向您这样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女,在下只要见一眼绝对是终身难忘,而在今日前,在下从未见过姑娘!”
纳兰月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这怪人微微一笑,迈步就走,却不再走前门,也不管放在门槛上的斗笠,直接朝着客栈后门走去。
看着这怪人出了客栈,纳兰月、武大通同时问道:“这人是谁,干什么的?”
陈剑平看了看纳兰月、武大通,说道:“这人说来你们也认识,只是我现在还不能说出他是谁!”
纳兰月白眼一翻,不屑的哼了一声,陈剑平看着纳兰月,只见她不似中原女子一般,肤色异常白皙,几缕被雨水打湿的秀发贴在腮边,不施粉黛的脸庞自然脱俗,嘴唇被冷凉的一水一打略微发紫,透露出一股别样的美丽。
看到这,陈剑平微微叹了口气,暗道:“自己浮萍不定,出生入死,这女子无亲无故追随自己左右,真是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个人有个人的轮回!”
纳兰月微微有感,转过脸来看着陈剑平,说道:“不能说就不说吧,不用一脸歉意,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剑平微微一笑,指着怪人留下的图纸,对着武大通说道:“怎么样,能找到这个通道吗?”
武大通故作深沉的说道:“什么通道不通道
的,这根本不是什么暗道或者通道?”
陈剑平一惊,连忙问道:“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武大通指着图纸上的粗线,说道:“这条粗线是一头通一头堵,你见过那个密道是一头堵的?”
陈剑平不耐烦的皱着眉头给了纳兰月一个颜色,纳兰月手中马鞭啪的一声响,大声道:“有话直说!”
此刻临近中午,店里慢慢来了食客,见这三人行色奇怪,其中一个绝美的女子还不住的挥舞马鞭,都好奇的朝这边观望。
武大通脖子一缩,白了纳兰月一眼,说道:“从图上方位看,我觉得这条黑线代表的不是逃生的密道,而是一条通往墓室的墓道。”
纳兰月惊疑的说道:“墓道?你没看错,那墓室在那里?”
武大通看着图说道:“墓室这么隐秘的地方自然不会在图上标注清楚,但也可能是通向一个密室,但从方位上看,通向墓室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陈剑平毫不在意通向的是墓室还是密室,轻描淡写的说道:“要是墓室就更好了,估计早被人洗劫一空,机关暗道什么的都破坏了,咱们正好省事了!”
武大通摇摇头,说道:“大错特错,你们知道为什么天下的盗墓贼不去盗掘各个帮派的墓地吗?”
纳兰月冷哼一声,说道:“那还用问,怕死呗,帮派的墓地你们都干盗掘,不把你们千刀万剐才怪!”
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大小姐说的也在理,不过却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帮派一向都不会厚葬,盗掘这样的坟墓没什么油水,帮派就算再厉害,还能厉害过皇帝老儿?天下的盗墓贼连皇家墓地都敢盗掘,你帮派武功虽厉害,但要真有利可图,该盗掘的还是盗掘!”
纳兰月怀疑的看着武大通,说道:“真的假的,你凭什么这么说,武林中哥不少门派有几百年基业,聚敛财富无数,陪葬品肯定不少!”
武大通一副清高相的摇摇头,说道:“真是无知呀,他就是再有钱也不会厚葬,武林之中,各门各派互相攻伐是常有的事,扩充势力也好,强占地盘也罢,归根结底无非就是为了钱!”
说到这,武大通转眼看着陈剑平,说道:“师父,这几年你灭门无数,你应该最有心得呀!”
陈剑平狠狠瞪了一眼武大通,厉声道:“为师那是巩固壮大药山派,以便集聚力量,匡扶正道!”
武大通笑了笑,继续说道:“正因为如此,很多门派都面临着随时被灭掉的可能,但就算被灭,还是要保护好先人遗骨的,因此武林门派中一般都不会厚葬,这样一旦自己门派被灭,墓室中没什么油水,在加上人们表面上还得遵守点纲常礼教,不便掘人坟墓,所以有很大可能保全先人遗骨,这就是帮派一般不会厚葬的原因!”
陈剑平眉头一皱,说道:“你少跟我啰嗦这些没用的,我只要找到那个祭坛,拿到盘泽邪兽元神,之后妥善保管,剩下的我一概不管,你只负责带我进去就行了!”
纳兰月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食客,对着陈剑平做了个小声说话的手势,陈剑平不屑的一笑,说道:“没什么好躲藏的,自从咱们出了大云
寺,至少有三拨人跟着咱们,此刻整个珈蓝岛应该都知道咱们奔归云山来了!”
纳兰月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说道:“那咱们现在怎么还安然无恙?”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因为天下浩劫初起,各方势力都在观时而动,盘泽元神此刻是个巨大的烫手山芋,谁拿到手,谁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搞不好还会被天下人群起而攻,所以大家都眼馋盘泽元神,可谁也不敢第一个拿。”
纳兰月听了这话猛地一惊,说道:“那你脑子坏了,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还要拿回这盘泽元神?”
陈剑平哈哈一笑,朗声道:“能者多劳嘛!”
纳兰月无语的看了看陈剑平。
陈剑平整了整衣领,说道:“好了,别耽搁了,咱们这就动身,去归云庄!”
这时,却见武大通手拿图纸,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情愿,陈剑平问道:“武大通,又怎么了?好不容易到你派上用场的时候了,把你当年的手段都使出来!”
武大通你不情愿的撇撇嘴,说道:“那可不行,我已经发过誓言金盆洗手了,再说如今我也是名满天下之人,怎么能再干那偷坟掘墓的事儿呢?”
陈剑平重新坐定,淡定的说道:“徒儿,你知道我创立药山派,名头刚打出去的时候,最烦的是什么吗?”
纳兰月莫名其妙的看着说话不着边际的陈剑平,武大通也一脸狐疑的看着陈剑平,怯生生的问道:“什……什么?”
陈剑平斩钉截铁的说道:“挑战者!”
看着一脸茫然的纳兰月、江启辰和武大通,陈剑平接着说道:“那时候所有人都想杀了我,借此来抬高自己的声望,因此,天下各处的挑战者接踵而来,有好几次,我差点就死在这些挑战者手里!”
武大通好像想到了点什么,脸色骤然一变,刚想开口说话,陈剑平打断他接着说道:“更要命的是,很多人都不敢正面挑战我,而是暗地里刺杀,若能得手就造谣说是正大光明杀了我,所以我不但一边要应付挑战者,一边还要应付暗杀者!”
纳兰月故作忧心的看着陈剑平,说道:“哎呀,陈大掌门,如今您这位高徒,可真是名声在外呀,你说会不会有人向对付你那样似的对付他呢?”
说完,转过脸来,幸灾乐祸的看着武大通。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徒儿,你既已经洗手不干,为师也不能过于勉强你,你先回东药山吧,我与月姑娘自己想办法,总能找到那个祭坛的!”
说着,起身便朝屋外走,纳兰月、江启辰站起身来跟了上去,没走两步,转过头来小声道:“我要是你,就跟你师父寸步不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呀!”
武大通蹭的一声站了起来,快步朝陈剑平追了过去,手里扬着那张图纸,急忙说道:“师父先别忙,我要准备些工具!”
陈剑平也不回头,径直转入街角,说道:“是吗?誓言都发了,可别勉强!”
武大通转过街角,赶上陈剑平,大声道:“徒儿甘愿为师父赴汤蹈火,死也不拒,小小誓言算什么!”
说着,陈剑平三人翻身上马,直奔归云庄而去。
第四百三十一章 倒霉的尸体
陈剑平四人出了城镇,翻过九道山梁,就到了归云庄附近,四人人先是进入一个巨大的山谷,整个地势仿佛是山谷套着山谷,越走越深。
雨过后,珈蓝岛以南迎来难得的晴天,天气立刻由阴冷转为酷热,山谷中阳光无法直射进来,可暑气却聚在山谷中,整个山谷犹如一个大蒸笼一般湿热难耐。
陈剑平四人从冰天雪地的中原来到这里,突然变得酷热,还真有点受不了!
穿过三道谷口,终于来到了传说中通向归云庄的那道悠悠林道,可一进入这个林道,突然问道一股血腥味,到处都是黑褐色的血迹。
陈剑平猛地一惊,勒住马缰绳,提气静听,却没听到什么动静,接着转头看了身后的武大通一眼。
武大通侧过自己拥有逆天听力的右耳听了片刻,摇摇头,说道:“附近除了咱们四个肯定没有别人了!”
江启辰小声说道:“从血迹的凝结程度和颜色看,至少已经过去十几天了!”
陈剑平长舒一口气,点了点头,小声道:“大家小心,缓缓而行!”
四人继续往前走,发现到处都是血迹,却未曾见什么尸体,想必绝大部分的尸体已经被处理掉,可明显处理的非常潦草和慌张,因为在一些浓密草丛和道沟内还残留着少许尸体,腐烂的尸臭味加上浓浓的血腥味,被邪热的暑气一蒸,人在这里几乎无法呼吸。
纳兰月终于忍受不住,“呕”的一声吐了起来,陈剑平赶忙拿出几药丸,分给武大通和江启辰几颗,拿着两颗交给纳兰月,说道:“暑气不散、腐气凝聚,容易形成瘴气,这药丸清心去恶,里面还有槟榔子,最能驱邪避瘴,快服两颗!”
纳兰月脸色惨白的结果药丸,吞了下去,武大通一把将药丸捂在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这就受不了了,想当年我开棺时,尸水横流,恶臭冲天,比这个……”
陈剑平一皱眉,沉声道:“行了,你适可而止吧!”
说着,自己竟然也有些把持不住,险些要吐。
武大通拿着图纸,指着眼前这条幽深山路说道:“直走十五里就到归云谷谷口了!”
四人再不耽搁,十五里催马便到,到得归云谷谷口,只见迎面一座巨大天然的巨木正好形成一个门框,而门框上的巨大木门此刻却歪歪斜斜的道在一边。
刻着“归云谷”三个金子的巨大匾额断成三节,满布紫褐色血迹的胡乱仍在一旁,到处都是刀砍斧劈的痕迹,通过这些痕迹,足可以想象当时的战况是多么的惨烈。
到处都是残手断肢,地面结了一层厚厚的血渍,陈剑平这些年经历的门派攻伐着实不少,可眼前这等惨烈的景象却也不多见。
而江启辰、纳兰月、武大通二人此刻则完全被眼前的惨状所震惊,周围一片死寂的连个鸟声都没有,一间间血渍淋淋,幽深昏暗的屋舍显得阴森恐怖,原本酷热的山谷,此刻微风一吹,竟让人觉得有一丝阴凉。
纳兰月看着眼前情景,心中惧意越来越浓,她不由自主的朝陈剑平身边靠了靠,旁边武大通向右指了指,示意朝那边走。
陈剑平、纳兰月、江启辰跟着武大通朝右边一个回廊走去,转过墙角进入一处院落,突然地面两三个黑影嗖的一声快速跑开,纳兰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吓得一声尖叫。
定眼一看,原来是几条黑色野狗,纳兰月惊魂未定的又朝陈剑平身边靠了靠,这时,却见武大通将手中图纸揣入怀中,郑重其事的在一块门板前蹲下身子。
陈剑平、纳兰月二人顿时觉得气氛有些紧张,看来武大通在图纸上发现了什么,只见武大通小心翼翼的将门板搬开,门板下露出一具腐烂的尸体。
陈剑平、纳兰月、江启辰三人微微一惊,暗道:“难道,这尸体
下有什么古怪,或者是什么入口?”虽然恶心无比,可陈剑平、纳兰月、江启辰三人还是关切的向前迈了一步。
只见武大通在身上撕下一块布条,裹在手上,慢慢将这具尸体翻动一下,抽出在尸体下压着的左手,这句尸体的左手依然紧握着一把短剑。
只见武大通掰开这具尸体左手,将短剑上护手上的金制镶边以及尸体左手小拇指上的一只翡翠指环拔了下来,完事还不忘在腐烂的尸体怀中翻了两翻,居然还翻出了两锭银子。
武大通回头对着一脸无奈的陈剑平、江启辰和一脸愤怒的纳兰月咧嘴一笑,将从死人身上搜下来的东西一股脑揣进怀里,说道:“好东西就这么在这扔着怪可惜的!”
纳兰月都懒得骂了,伸手就往自己腰间摸马鞭,一摸之下发现自己腰间的马鞭不见了,顺手扯过陈剑平腰带上挂的马鞭,狠狠给了武大通一鞭子。
陈剑平无奈的说道:“别贪这点小便宜了,事成后我保你有花也花不完的钱,快找图上地道的位置!”
武大通一听钱,喜上眉梢,赶忙说道:“好好好,师父随我来!”说着竟然转身往回走。
陈剑平不耐烦的把他叫住,问道:“你怎么往回走了?”
武大通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要往回走了,地道入口就在刚才的回廊附近。”
陈剑平默默在心中跟自己说了句别生气,阴沉的问道:“那么你为什么不直接在回廊那里找,却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了?”
武大通更理所当然的指了指刚才搜过的尸体,说道:“奥,我看到这边有闪光,心想有好东西先拿到手再说,然后……”
陈剑平夹手夺过纳兰月手中的马鞭,朝武大通冲了过去!
武大通咧着嘴,带着陈剑平、纳兰月回到刚才经过的回廊,转过假山,只见一条曲曲折折的回廊映入眼帘。
第四百三十二章 第一个弯道口
这条回廊粗略看得有六七十丈长,地面都由青石砖铺就,由于常年有人行走,石砖已被磨得锃亮,将隧道入口设在一个常年频繁走人的回廊中,确实是个掩人耳目的好办法。
可看着眼前这条长长的回廊,陈剑平却发了愁,皱着眉头问道:“这么长一条回廊,几千块青石砖,这入口可怎么找?”
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这点小事,怎么能难倒我呢?”
说着,从腰上结下三个大大的牛皮水袋,仍在地上,说道:“去吧这两只水袋灌满水!”
纳兰月眼睛一横,大声道:“你使唤谁呢?假山下面就是个小池塘,要水自己去打!”
武大通怪眼一翻,摸着自己胳膊上的一道鞭痕,说道:“好!不去就算了,反正没水就找不到入口,找不到入口就进不了墓道,祭坛没准就在这下面,近在咫尺你们可不想半途而废吧?”
纳兰月气得脸一红,大声道:“我们去打水,你干什么?不会是又去反死人尸体吧?”
武大通白了纳兰月一眼,说道:“我自然是准备开石板的东西了!”
说着,从身上背的布兜里往外翻倒着锤子、撬棍等用具。
陈剑平无奈的笑了笑,抓起地上的牛皮袋子,带着江启辰、纳兰月一起,往身后的小池塘里灌了三大袋子清水。
武大通伏低身子,在青石砖上慢慢走,不时的拿脚在青石砖上跺跺,遇到可疑的青石砖就拿手中的小锤敲敲听听声音。
接着指着敲过的青砖说道:“往这块青砖上倒点水!”
陈剑平依言在到了点水在青砖上,却发现没什么异样,武大通摇摇头,接着往前找,如此反复,直忙到太阳西陲,陈剑平等人来来回回打了十几袋子清水。
终于,在一个拐角木柱旁边的一块青砖上,纳兰月将水倒上去,水不似其它青石砖那般流开,而是迅速的渗了下去。
武大通一喜,说道:“再倒,慢慢把水都倒在这里看看如何。”
结果,纳兰月和陈剑平、江启辰三人手中水袋的水都倒光了,而所有的水,都在这快青砖周围渗了下去。
武大通一拍手,说道:“好了,入口肯定是这里!”
陈剑平大喜
,说道:“总算是找到了,咱们快把它外挖开就能进隧道了!”
武大通正色道:“别忙,从方位看,这地下一定是归云庄的墓室,这条隧道一定是墓道,开口的这个地方一定要机关,若强行挖开,封口石就会塌了,到那时候,凭咱们几个休想进墓道!”
陈剑平看着武大通,问道:“那该怎么做?”
武大通在布袋里抽出一根两尺来长的铁针,说道:“要想不被封口石挡住,就得先确认封口石的位置!”
陈剑平、纳兰月江启辰三人帮着武大通把周围所有青石砖都掀开,武大通拿着两尺来长的铁丝在地上探查,每探几个地方就用事先准备好的红色粉末做个标记。
约莫半个时辰,地上的红色粉末渐渐连成一条线,慢慢显示出一个方圆两三丈的圆形轮廓。
武大通围着地上这圈红色粉末转了两转,又拿出图纸看了看,半晌,向西侧迈出十五步,点了点说道:“好了,就在这里挖下去!”
陈剑平问道:“大概多长时间能挖好?”
武大通笑了笑,说道:“若在当年,最多半个时辰,这些年生疏了,就不好说了,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说着,武大通把身上的大布袋往地上一扔,拿出一个两尺来长的小铁铲,开始挖地,这下可轮到陈剑平、纳兰月、江启辰三人吃惊了。
别看武大通功夫不济,可手上一拿铁铲,整个人浑身上下竟然透露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气势。
只见他铁铲上下纷飞,快的几乎看不清动作,陈剑平、纳兰月二人还未从最初的震惊中醒过来,武大通已经将洞挖了有半人来深了。
没多久,洞已经挖一人多深,武大通灰头土脸的露出头来,说道:“土已经扬不出来了,快帮我往外续土。”
此刻,天已蒙蒙黑,纳兰月举着火把照亮,陈剑平、江启辰二人来回穿梭帮着武大通往外运土,周围寂静无声,武大通挖的快,陈剑平运土运的快。
纳兰月看着眼前情形,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想不到堂堂中原药山派陈大掌门,竟然跟着一个老盗墓贼掘人家的墓道,这话要是传出去,那可真有热闹看了!”
陈剑平还没说什么,地洞深处传来武大通嗡
嗡的声音道:“加把劲,我估计再有几铲子就通了,到时候……”
说到这,只听地洞内武大通哎呦一声,紧着地底传来轰隆的一声响,纳兰月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剑平五指在地洞壁上一插,将头伸出地面,笑着说道:“好像是通了!”
地底传来武大通瓷牙咧嘴的声音道:“不是好像,是真的通了!”
当即,陈剑平跟江启辰、纳兰月通过地洞进入墓道,只见这墓道足有一人来高,左右依仗宽,充斥着一股难闻的霉味。
只见武大通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纳兰月认得是陈剑平给他的装有剧毒的瓷瓶,好奇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武大通捂住口鼻,小心翼翼的将瓷瓶里紫黑色药粉倒在挖好的洞口,便倒便说道:“虽然这四周好似没人,可谁知道有没有点子藏在附近,咱们给他们留点料,免得他们抄咱们后路!”
此刻,陈剑平才细细看了看这墓道,只见在左侧有几个方行的石柱,颤颤巍巍的抵着一块巨大的圆石,仔细一看,这块巨石跟武大通垂直挖下来的地洞厚度差不多,这就是封口石。
武大通指着这圆石说道:“千万小心,若这几根支柱断了,圆石就会顺着墓道一直滚,将墓道封死,咱们在这墓道里也会被压成肉泥!”
纳兰月问道:“这有什么用,墓道这么长,就算被这圆石堵了,可以向你挖地洞一样在别处打个洞不就行了?”
武大通不屑的摇摇头,说道:“大小姐,你把人家想的太简单了吧,顺着墓道再走上面就是山了,你怎么挖?这滚石正好把可以打洞的这段隧道全部堵住,防的就是像咱们这样进入墓道的人!”
纳兰月听到这里,下意识的扯了扯陈剑平还有江启辰,令他们离那巨石远一些,陈剑平笑着看了看武大通,心中却也挺佩服,想来各行都有各行的门道。
当即,又多点了几个火把,武大通手里拿着地图,走在最前面,三人顺着墓道往里走,陈剑平隐隐觉得地势好似是在向下延伸,而且越走脚下越湿,到最后直接都有了积水。
陈剑平正想着,前面武大通突然停了下来,指着图纸说道:“第一个转弯的地方到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人性
陈剑平微微摇摇头,心中暗道:“此刻云啸年绝不会有什么后援,拖延时间对他也没什么用。”
而此时此的云啸年重伤已久,整个人几乎处在一种混沌状态。
只见他眼神涣散的看着供案上发着暗红光芒的蜡烛,声音低沉的继续说道:“那时候家里有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弟弟,南拗村是个边陲极穷困的小村,村里的人几乎都过着原始的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日子。”
说到这,迷离的云啸年,眼神中竟然散发出一丝光亮,嘴角好似也挂起了一丝笑意,只听他接着说道:“那时,父亲耕种稻米、母亲织布养蚕、我和哥哥、弟弟每日照看窗下笼中的两只老母鸡。”
此刻,云啸年竟然轻轻笑了一声,小声道:“每天傍晚我和哥哥、弟弟都能从鸡笼中捡出两三个鸡蛋,母亲便将它们放起来,隔一天再捡两三个,凑成四五个,便用水煮了一家五口一人一个鸡蛋。”
“但每隔一段时间,母亲总能变戏法似的变出好几个熟鸡蛋来给我跟哥哥、弟弟吃,原来,每次母亲都舍不得吃自己那颗鸡蛋,偷偷藏起来,留给父亲还有我跟哥哥、弟弟吃,就这样,我们一家四口虽然辛苦,但每天都过的其乐融融。”
这时,武大通、纳兰月江启辰三人竟然渐渐放下戒心,慢慢被云啸年说的话所吸引,二人将早已熄灭的火把扔在地上,怔怔的看着眼神迷离的云啸年。
这时,云啸年微闭的眼睛忽然张开,脸上也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只听他低声说道:“直到那一年,那一年和往年都不一样,雨下的格外大,一连下了十几天,几乎冲毁了地里种的所有东西,大家忙碌了一年颗粒无收,村里所有人都陷入无尽的饥饿中,瘟疫也开始在村落里传播,一时间饿死病死了无数人。”
云啸年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他一把将嘴角的鲜血抹干净,接着说道:“也不知道大家饿了多久,总之家家都有饿死的人,墙根、路边随处都可以看到倒毙在地的尸体。”
云啸年无力的靠着圈椅后背,痛苦的说道:“没有任何人管我们的死活,我们一家五口绝
望的卷曲在四壁漏风的破屋子里面,静静的等着被饿死的那天!”
不知怎么得,陈剑平突然跟说到这里的云啸年产生了一丝共鸣,他是体验过饥饿的,那种感觉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它会给你带来极大的不安全感,会让你完全无暇去考虑除了饥饿本身以外其他任何事情,会连绵不绝丝丝入扣的萦绕在你心头,很难想想濒临饿死的人最后一刻将会是什么感受。
而此时的云啸年脸上肌肉因为痛苦,竟然微微颤抖了起来,只听他接着说道:“可就是这样,州县里的官军却丝毫不顾村民死活,依然照常征收军粮,他们在村头扎好营寨,挨家挨户的搜罗任何能入口的东西!”
此时,迷离的云啸年仿佛已经望了陈剑平等人的存在,他几乎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回忆,痛苦的喃喃说道:“终于有一天深夜,几个喝的醉醺醺的官军冲进了我们家中,疯狂的搜罗着屋里任何他们认为能从东西的地方,那是我们真的已是家徒四壁了,搜不到东西的几个官军暴怒的摔砸着东西!”
“终于,有个军士摸起灶台下一个小黑罐,准备摔在地上,母亲惶恐的冲上去,死命抱住那个黑罐,原来里面藏着母亲当初省下几个用盐巴腌好的鸡蛋!”
云啸年惨白的脸上似乎留下的一行眼泪,泪水混杂着脸上的血污,成了红色,好似血泪一般,只听他颤巍巍的说道:“几个醉醺醺的官军看着母亲怀里的黑罐,恶狠狠的将母亲围在了中间!”
陈剑平三人怔怔的站在小室中,默默的看着满身伤痕的云啸年,纳兰月轻轻朝陈剑平身边靠了靠,眼神异样的看着眼前这个人。
云啸年痛苦的颤声说道:“哥哥、弟弟跟我吓得哇哇大哭,母亲绝望痛苦的嘶吼着,而父亲则浑身沾沾发抖的缩在墙角,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受辱!”
此刻的云啸年,双眼迸发着精光,气喘吁吁的说道:“临走时,其中一个官军将一小袋糙米仍在母亲面前,父亲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那袋糙米默默的发呆,我们就靠着这么一小袋糙米又多活了几天!”
云啸年痛苦的叹息了一声,隔了半
晌,嘶哑着嗓音说道:“从那以后,每当我跟哥哥、弟弟饿的受不了的时候,母亲就会流着泪摸摸我们的头,转身离开,当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总是拎着一小袋糙米!”
陈剑平只觉得好似如鲠在喉,这世间真的如人所说,终究是苦难多余欢乐吗?
谁都有着自己的伤痛和无奈!
江启辰木然的站在一边,武大通此刻少有的面色凝重,而纳兰月早已是一脸泪痕。
云啸年此刻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没了感觉,他完全沉浸早了自己痛苦的回忆中,周围除了云啸年的说话声,一片死寂,他黑袍袍角上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滴滴有声。
云啸年好似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后来,南拗村的瘟疫迟迟不不退,村里的巫师便说是母亲败坏了风气,激怒了天神,降下灾祸,竟然要将母亲活活烧死!”
听到这里,陈剑平、江启辰、武大通都是一惊,纳兰月更是惊呼出声。
云啸年痛苦的说道:“而这时,父亲却不再沉默,他亲手将母亲扭送到村前的空场,大声的咒骂着母亲,所有人都认为苦难是由母亲带来的,他们迫不及待的将母亲架上柴堆,而侮辱母亲的那些军士就站在一边,事不关己一脸嬉笑的看着这一切,父亲则忙忙碌碌的为柴堆加柴!”
“冲天的大火一直烧着,母亲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我跟哥哥、弟弟拼命哭喊,弟弟疯狂的反抗着,挣扎着砸烂了供桌上用泥做的象征祭品的东西,所有乡民愤怒的扑向弟弟,以为他是邪灵附体前来破坏祭祀,于是弟弟也被投入了火中!”
说到这里,云啸年突然犹如疯癫一般低声笑了起来,他轻轻拍了拍手掌,说道:“做完这一切,所有人都将眼光望向了早已吓呆了的我和哥哥,我知道,他们将要将我也投入火中,可就在这时,我的先师云易天游方到此,见这情景,从那群暴民的手中将我们救了下来!”
云啸年看着呆若木鸡的陈剑平,又是冷冷一笑,说道:“人性?人性是最可怕的,人性是最不可靠的,你记住,你如果要依靠人性的话,最后将会死的比我还惨!”
第四百三十七章 火箭
陈剑平冷冷的说道:“我自始至终都不曾想过要杀你,你与你哥哥还是不同的!”
云啸年脸上闪出一丝怒意,厉声道:“我云啸年纵横一世,杀人无数,到头来岂能让你这后辈小儿卖好可怜,少啰嗦,快快动手!”
陈剑平面无表情,说道:“何必开口就讲生死?我不想赶尽杀绝!”
说着,陈剑平看了看北墙边木架上的十六把布满尘土的长剑,说道:“你活着,归云庄就没有亡!”
云啸年猛地一颤,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异样眼神看着陈剑平,半晌,云啸年突然仰面轻声一笑,嘴里念叨着:“归云庄……归云庄……”
说着,云啸年猛地坐直身子,说道:“剑平小儿,你我也算是有缘分,我有一样东西托付给你,若你能应我所托,我死也瞑目了!烦请你过来一下!”
云啸年这等杀伐快意之人,此刻却如此谦恭客气,陈剑平三人还真有点不习惯,可任谁都看得出,他此刻已经是灯枯油尽将死之人。
陈剑平暗道:“人之将死,何必再过多计较,若不是什么太过分的嘱托,就遂了他的愿吧!”想到这,陈剑平点了点头,慢慢朝云啸年走了过去。
就在陈剑平快要走到云啸年身边事,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爆炸声,众人惊慌的朝四下观望。
猛然间,一道破空声袭来,黑暗中一只利剑朝着陈剑平射来。
这箭来的虽快,可在陈剑平看来却毫无威胁,只见陈剑平手中响铃剑一转,剑鞘底部划个圆弧,轻巧的朝射来的箭支拨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陈剑平突然闻到一股火药味道,且射来的箭支上轻微闪着火光,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陈剑平大喝一声:“快躲!”
说着,一把将坐在圈椅上的云啸年扯到一边,武大通一把将还没反应过来的纳兰月抱住,连滚带爬的躲到旁边的短墙后面,江启辰闪身躲进了角落!
下一刻,黝黑的小室猛然间亮起一道刺眼的红光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射进来的箭束突然爆炸,碎屑四处飞溅,巨大的冲击波将云啸年坐的那只圈椅瞬间真的粉碎!
被陈剑平拽开躺在地上的云啸年微微一笑,说道:“你看,还没等你将盘泽元神拿走,另外一拨人已经开始抢了!”
陈剑平冷哼一声,抬头一看,矮墙后武大通、纳兰月虽颇为狼狈,但好似并无大碍,江启辰则隐在角落里,不知他的情形。
武大通刚要起身跑到陈剑平身边,陈剑平赶忙对他做了个待着别动的手势,武大通点点头,探出一半的身子又缩了回去。
纳兰月皱着眉头,将嗓音压的极低,说道:“怎么回事,难道还有别的入口?”
武大通不耐烦的说道:“肯定是跟着咱们一起进来的,咱们有图纸进来都这么费劲,他们不可能从别的地方进来!”
纳兰月小声
道:“你不是在洞口撒毒了吗?”
武大通气急败坏的小声道:“姑奶奶你能闭嘴别说话吗?就算撒毒毒死一个,那后面的人傻呀,不会想办法吗?再说,这招本来就只是吓唬盗墓怕死的同行,我就说进墓室前先听到动静肯定没好事儿!”
这时,只听剑冢外停放石棺的大墓室中传来一阵极细的脚步声,听声音,至少不下数十人。
武大通、纳兰月躲藏的短墙处正好可以看到外面墓室的一角,只见黑乎乎的人头晃动,各个手中拿着弓弩,正慢慢的朝剑冢小室这边挪动。
纳兰月接着外面墓室石棺头上的油灯光亮,见一黑衣人手中拿着弓弩,手腕上绑着一个闪闪发光的火石,而弓弩箭头上绑着一个鼓鼓的东西。
纳兰月顿时明白,原来这些在弓弩箭上绑了炸药,手腕的火石就是用来点燃炸药上的引信用的。
纳兰月看了看自己刚才掉在地上的火把,微微探出头,对着陈剑平指了指自己的左手手腕又反复指了指地上掉落的火把。
陈剑平微一皱眉,暗道:“这是要我打灭地上的火把了,可她为什么还要指自己的左手手腕?”
陈剑平看了看四周情形,这剑冢小室十分狭窄,若一群人齐向这小室射入火药的话,自己武功虽高,却也难以招架。
好在剑冢小室与外面的大墓室隔着一道石墙和一道短墙,形成了各一个拐角,外面的人除非冲到拐角处,才能往里射火药箭,而拐角颇为狭窄,最多只能容下四五人。
陈剑破时也想不明白纳兰月的意思,但此刻却也有点无计可施,若他自己怎么都好说,眼下不说武大通、纳兰月,身边还有个重伤的云啸年,实在是颇为棘手。
当即,陈剑平捡起一块木头,对着纳兰月掉落在地的火把运劲扔了过去,“啪”的一声,将那火把打灭,剑冢小室内顿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就在这时,突然在短墙拐角处闪出一星半点的小火光,陈剑平耳中听到有人接近,看到拐角处的小火光还以为自己花了眼。
下一刻,猛地明白过来,纳兰月指自己左手腕说的就是这小火星,定时他们点燃火箭引信用的。
接着两个、三个、四个小火光相继出现,短墙后面武大通一抬头,黑乎乎的人影就在他头顶直晃,武大通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拼命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当看到第五个小火光出现时,陈剑平暗道:“等一会他们就该一起射进来火箭了!”想到这,朝着火光轻飘飘的移了过去,这五人还不知道什么事,只觉脖子一凉,顿时了账。
搜的一声,一支火箭朝着陈剑平的方向射来,陈剑平一矮身,想到自己身后短墙内还藏着武大通和纳兰月,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刻,猛地右脚一踢。
那只射来的火箭陡然转弯,朝着射来的方向飞了过去,而这时,轰的一声,炸药
猛然炸向。
接着炸药爆炸的火光,大墓室拐角口,四五个黑衣人好似暴露在阳光下的蟑螂一般,慌乱的四下看了看,紧接着就被陈剑平扔出的一把木屑射中,残呼着滚到一边。
而下一刻,整个剑冢小室重新回归漆黑,搜搜搜几声响,三道火箭朝着陈剑平大概的方向射了过来。
陈剑平就势一滚,重新回到剑冢小室内,除了云啸年粗重的呼吸外,四周重回刚才的寂静。
忽然,短墙处几个极轻微的声音传来,陈剑平猛地抬头,却不见火星。
就在这时,矮墙处突然呼的一声,凭空燃起一根火把,而五六个黑衣人一紧挤在矮墙边,接着火把点燃了弓弩上的火箭。
陈剑平见了心中大叫“不好!”
这可不是功力强弱的问题,剑冢小室这么狭小的空间,五六只爆炸火箭一起射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陈剑平下意识的气贯全身,猛地挡在云啸年身前,可就在这时,藏在左侧短墙后的武大通突然探出头来,鬼鬼祟祟的丢出一枚生铁雷。
四五个黑衣人点燃了火箭,正聚精会神的要将火箭射入剑冢小室,却不想在这黝黑的墓室里,旁边短墙里突然探出个人来。
这四五个黑衣人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吓得一哆嗦,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小黑球冒着白烟掉落在自己脚下!
“轰隆”五六声巨响,武大通的生铁雷、五个黑衣人点燃的火箭先后在拐角处爆炸,顿时火光四溅,血肉横飞,地面、墙上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和尸块。
陈剑平哈哈一笑,暗想:“此刻不冲出去,更待何时?”想到这,大喝一声:“一起冲出去!”
说着,一把提起云啸年冲到短墙处,武大通两颗生铁雷一颗抛进外侧大墓室,一颗就势扔给陈剑平。
只听外面大墓室又是轰隆一声响,陈剑平冲出高墙进入大墓室,隐藏在一具石棺后面,手中生铁雷扔了出去,跟着轰隆一声响。
武大通、纳兰月二人急忙朝陈剑平这边冲来,就在这时,陈剑平一惊,一道掌风打出,将武大通、纳兰月到了对面的一具石棺后面。
下一刻,一只火箭在陈剑平与武大通、纳兰月只见炸响,云啸年沉声道:“剑平小儿,你拿着东西冲出去就是了,何必假惺惺的救我!”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别会错意,你哥哥攒使天下各派大闹祭天圣会,逼死我师父,我恨不得将你们千刀万剐,可你内心终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我只是不忍看你在这破败的墓室里死于宵小之手而已!”
云啸年不屑的冷哼一声,厉声道:“你不如大云寺当和尚真是可惜了!”
忽然,墓室中“呼”的一声亮起十几个火把,顿时将几十仗内照的通明,少说得有四五十个黑衣弟子手持火箭对准了陈剑平还有纳兰月、武大通藏身的石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