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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I专卖后悔药I     街球传说txt下载     街球传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二章 争执

    刚走到山门,只见炼药房的静明小道士正在当值,隔老远便冲陈、纪二人挥手,陈、纪二人快步奔了过来,还未开口,只听那静明急忙说道:“陈师兄、纪师兄,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你们要是再不回来,师尊就要派人下山找你们了!”

    陈剑平拉着静明的胳膊说道:“静明师弟,先不说这些,我问你,紫云宫为何急鸣钟声!”

    静明皱着眉头说道:“陈师兄你不知道,咱们紫云宫照例举行大试,可不知为何,百花谷副谷主、御剑神宗副宗主,今日突然率众来访,两家来势汹汹,师尊传令,急鸣钟,召集合宫上下弟子演舞台相迎。”

    陈剑平听了,心里咯噔一下,拉着纪小武向演舞台飞奔而去!

    玄羽门千百年下来,分派别枝众多,其中以紫云宫在内的三宫、四殿、一居实力最强,虽说奉玄羽门朝天峰调遣,可实际上,与一个独立的门派已无什区别。

    每逢紫云宫大试,天下各门各派前来道贺也是甚为平常,然而像这次,百花、御剑两大震动天下的大派,分别派门中二号人物前来道贺,还是首次。

    山门离演武台只四、五里,陈、纪二人片刻便到,当下陈剑平隐在人群中往台上一瞧,只见师尊陆正山端坐中央,右手边刘萧、常静、方儒几位师叔及大师兄耿惊云在内按长幼座次一字排开,只是不见了其他几位师兄。

    左手宾位上首,坐着一位微胖老者,穿一身红袍,肤色黝黑,宽大的束腰之上,绣着一朵艳丽的“君子兰”,陈剑平听大师兄提起过,此人正是人称“散花圣手”的百花谷副谷主萧劲风。

    他下手坐着一位中年男子,此人面色煞白,长得又高又瘦,身穿一袭白袍,领角、袖口处皆用金线做边儿,做工极为讲究,右臂长袖之上,绣着一把红色小剑,陈剑平不识此人,但从服饰上看,想来定是御剑神宗副宗主了。

    陈剑平看到这里,情不自禁朝前走了两步,突然有人在自己左肩轻轻拍了一下,陈剑平急忙回头一看,原来是三弟赵大壮。

    陈剑平一喜,轻声说道:“大壮,几日不见,你在家可倒清闲!”

    那赵大壮拉了一把陈剑平,低声说道:“大哥还有心思耍笑,听几位师兄议论,百花、御剑两派这次来者不善呀!”

    陈剑平听了脸上变色,旁边纪小武问道:“可知所为何事?”赵大壮摇摇头,说道:“这就不知道了。”

    听到这里,陈剑平仔细打量了一番,果然见百花、御剑两派同来的弟子各个面色凝重,一看便是有备而来,不似其他宾客那般坦然自在。

    就在这时,只听台上师尊陆正山开口说道:“百花萧劲风萧兄、御剑秦万山秦兄,二位皆是天下响当当的人物,鄙派得蒙二位大驾亲临,上下深感荣耀,仓促之间,招待不周,还望多多担待!”

    萧劲风哈哈一笑,拱手施礼道:“陆兄客气了,我等来的匆忙,倒是唐突了,玄羽门乃我正道领袖,紫云宫又是玄羽门分支,再过不久便是玄羽门祭天圣会,我等借着紫云宫大试,先来走动走动,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陆正山微微一笑,心想:“你说的倒好听,无非就是先来打探虚实罢了”当下不漏声色,笑着说道:“萧兄有心了。”

    接着一侧身,说道:“秦兄,你可是稀客呀!”

    那秦万山呵呵一笑,嗓音尖锐的说道:“御剑神宗地处南疆荒僻之地,且在下俗务缠身,多不得便,不过此番好歹是出来了,往日少有拜会,陆兄可不要见怪呀!”

    陆正山一摆手,说道:“哪里!哪里!”说完,冲着耿惊云递了个眼色。

    耿惊云会意,起身抱拳施礼,朗声说道:“各位前辈,诸位同道,今日适逢我紫云宫大试,承蒙大家赏光亲临,紫云宫上下深感荣幸,咱们就闲话少叙,大试这便开始!”话音刚落,只听前来观看大试的宾客之中传来一片叫好之声。

    耿惊云说完,右手一引,众人目光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只见演武台旁边,紫云宫参加大试的年轻弟子已分班站好,各人摩拳擦掌,只待比武令下。

    便在这时,百花谷萧劲风开口说道:“听闻紫云宫这两年新收了一名弟子,这名弟子不但得紫阳真人赐名,还被陆兄收为入室弟子,想必这一班弟子之中定有此人吧?”陈剑平突然听人提起自己,猛地一惊,一颗心碰碰之跳。

    陆正山听到这里,心想:“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看来是冲着剑平而来。”

    他还未开口,耿惊云抢先说道:“半月前,鄙派炼药堂常师叔指派小师弟下山采药,此时还未回宫,不然早就命他出来给各位师叔见礼了。”

    秦万山怪眼一翻,冷笑说道:“哦?当真这般凑巧?”

    炼药堂常静说道:“怎么?秦副宗主不信?这种事我们还有必要撒谎不成?再说,堂堂御剑神宗副宗主,何必对我紫云宫一小小入室弟子如此挂怀?”

    秦万山还未开口,只听萧劲风深吸一口气说道:“事已至此,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我等到此,一来是为道贺紫云宫五年大试,这二来嘛,是想请紫云宫陆师尊以正道苍生为念,剪除魔教余孽!”此言一出,众宾客中传来嗡嗡的议论之声。

    陆正山微微一怔,说道:“萧兄此话从何说起,敢问魔教余孽现在何处?”

    秦万山阴阳怪气的说道:“这魔教余孽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您新收的那位入室弟子陈剑平呀!”

    众宾客听了这话,轰的一声,议论开来,陈剑平隐在众弟子之中,更是惊出一身冷汗。

    刘萧一掌将身边茶桌击得粉碎,厉声喝道:“你堂堂御剑神宗副宗主,可不要在这胡言乱语,血口喷人!”

    秦万山身后师弟冯迁大声说道:“我们血口喷人?那陈剑平与赤焰魔君颇有瓜葛,我秦百川秦师哥便死的不明不白,此人定是与赤焰魔君一伙,设下苦肉计引我秦师哥上当,再借故混进玄羽门紫云宫,如此阴险毒计,我等正道中人岂能不察?”

    耿惊云开口说道:“陈剑平入门前,被妖人所害,蒙秦前辈救护,当年山下南城郊一战,秦前辈为赤焰魔君所伤,伤重不治而亡,此事天下皆知,怎可说秦前辈死的不明不白?至于我小师弟陈剑平,乃南疆小村一乞儿,如何能与魔教妖人勾结?还请各位师叔明鉴!”

    秦万山冷哼一声说道:“你如何便知他是南疆乞儿,须知也许是他编造出来的谎言呢?莫非你们查访过?”

    炼药堂常静说道:“秦副宗主一口咬定陈剑平是魔教妖孽,莫非也查访过?”这话一出,问的秦万山一时哑口无言。

    耿惊云接着说道:“各位前辈匡扶正道之心,晚辈很是敬佩,可陈剑平不论是正是邪,好歹也是我玄羽门紫云宫弟子,就算他是妖邪奸细,若要清理门户,也是我紫云宫之事,想来也不需其他门派插手。”

    耿惊云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山下各派宾客听罢皆点头称是,众人均想:“先不说这入室弟子是不是妖邪奸细,就算是,也是人家紫云宫自己的门户之事,别派也无权干涉。”

    百花谷萧劲风脸色一沉,说道:“此话不妥,虽说是你紫云宫门户之事,可万一紫云宫徇私庇护,难道咱们这些正道中人就听之任之吗?”

    炼药堂常静气呼呼的说道:“这么说萧副谷主,是认定陈剑平是妖邪奸细了?认定我紫云宫会徇私庇护妖邪奸细了?”

    萧劲风微微一笑,说道:“在下可并无此意,只是在下不明白的是,既然这个入室弟子陈剑平是清白的,可他为何一直避而不见呀?”

    台下陈剑平听到这里,起初是心惊不已,而此时早已义愤填膺,管他什么百花副谷主、御剑副宗主,当即就想冲上去与之理论。

    可就在这时,目光刚好与耿惊云相遇,只见耿惊云先是一惊,接着微一皱眉,轻轻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要上台,旁边纪小武、赵大壮见状,急忙将他抱住。

    只听一直再未说话的刘萧师叔冷笑数声,依他那烈火性子,本应早就跳将起来,可此时却见他慢条斯理的说道:“哼,两位今日真是煞费苦心呀!什么剪除魔教余孽,我看你们两家多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萧劲风默不作声,秦万山阴森森的说道:“刘兄说话真是含糊不清,叫人好生捉摸不透。”

    旁边炼药堂常静当即会意,冷笑着说道:“是呀,若是紫云宫入室弟子陈剑平,不是身负化蛇内丹之宝的话,他是正是邪,诸位也不会如此放在心上吧!”

    冯迁冲口说道:“你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萧大声喝道:“意思就是,你们担心妖邪奸细是假,觊觎化蛇内丹之宝是真!”

    炼药堂常静:“不错,如今见陈剑平已是我紫云宫弟子,木已成舟,便污他是妖邪奸细,设法将他除去,如此险恶用心,还好在天下英雄面前妄称正道中人!”

    那冯迁听罢大惊,急忙指着刘萧、常静二人,慌不择口的说道:“你们血口喷人,难道……难道……你们收陈剑平入门,不也是想得到化蛇内丹之宝吗?”这话刚一说完,自知失言,如此一来,如同承认了自己就是窥探化蛇内丹之宝。

    此时,台下紫云宫众弟子及各派宾客皆一阵哄笑,那冯迁涨的满脸通红,抬眼一看,刘萧、常静二人一脸得意,心中一股无名怒火再也按耐不住,大声说道:“天下英雄请了,紫云宫执意包庇妖邪奸细,说不得,就让在下领教下刘、常二位的高招!”

第四十三章 比武

    那冯迁气急败坏,跳出来便要厮杀,刘萧、常静二人也猛地起身,眼看一场混战在所难免,就在这时,耿惊云一纵身,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只见耿惊云已挡在冯迁面前。

    那冯迁盛怒之时,难免乱了方寸,只觉眼前白影一晃,耿惊云已到眼前,好在他修为精深,硬生生的止住脚步,才不至于撞在耿惊云身上,饶是如此,已然是手忙脚乱,狼狈之极了。

    冯迁涨的满脸通红,瓮声瓮气的说道:“怎么!要一起上了?”

    耿惊云微微一笑说道:“冯前辈,先别动怒,看来今日诸位前辈是有备而来,断不肯善罢甘休了?”

    那冯迁冷哼一声,大声说道:“魔教妖孽,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这时,台下宾客之中,玉阳派刘子虚道长起身朗声说道:“天下之大,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那入室弟子陈剑平是正是邪,都是人家紫云宫自己的门户之事,总有些好事之徒,不在山上修真练气,却大老远巴巴的跑来管人家的闲事!”

    此言一出,百花、御剑两派带来的弟子皆鼓噪起来,宾客中又有一人站起身来说道:“刘老道这话说的有失偏颇,自来正邪不两立,这入室弟子陈剑平既然身份可疑,就算这是紫云宫的家事,可无论如何也得给大家一个交代才是!”这话说完人群中也有不少符合之声,一时间,整个演武台一片躁动之声。

    嘈杂声中,秦万山冲着冯迁一使眼色,冯迁会意,大声说道:“我等此次也是以正道苍生为念,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将那陈剑平交出来,给大伙一个交代才是!”

    百花、御剑两派弟子也跟着一起叫嚷,宾客之中也有不少符合之声,一时间,“交出陈剑平”之声大作。

    耿惊云见此状,跟师尊陆正山交换了下眼色,急忙低声跟刘萧、常静两位师叔一阵商议,转身对着百花、御剑两派朗声说道:“各位前辈如此苦苦相逼,若我紫云宫不交人的话,各位前辈还要动武夺人不成?”此言一出,台下宾客立时没了声音。

    这些宾客十有**皆是起哄看热闹之人,众人之中,大多都不知有陈剑平这样一个人,更不关心他是正是邪,就算陈剑平是妖邪奸细,量这些无名小派之人,也断不敢与紫云宫叫板。

    场面一僵,略显得有些尴尬,冯迁向前一步,说道:“不错,若你们执意袒护妖邪奸细,说不得,我们也只好动手了,你们紫云宫仗着身后有玄羽门撑腰,难道真就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吗?”这冯迁用心险恶,先把话挑拨,坐实了紫云宫以大欺小。

    耿惊云一抱拳,厉声说道:“既然如此,我紫云宫也只好奉陪了,可如今在座的各位前辈都是天下响当当的人物,既然文争不成,就算武斗,也不能像市井无赖一样一哄而上吧?”

    耿惊云如此说,心中也有个计较,若说玄羽门,放眼天下可说无所畏惧,可作为玄羽门一个分支的紫云宫,实力便差了许多,师尊陆正山且不说,在场的硬手也只有刘萧、常静两位是师叔而已,外加一个自己还可勉力支撑,方儒师叔只研习道法,而不修习功法,其他几位师弟又都不在,反观百花、御剑两派,此次有备而来,带来的弟子看来也都是些硬手,若敌人一哄而上,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因此他当着大家的面先把话挤兑住对方,以防对方一哄而上。

    此言一出,只见百花副谷主萧劲风对着冯迁一摆手,那冯迁看了,大声说道:“如此便请划出个道来!”

    耿惊云心中一喜,开口说道:“今日原本是我紫云宫比武大试的日子,既然各位前辈有如此雅兴,不如咱们双方出人下场比武,三盘定胜负如何?”

    御剑副宗主秦万山尖着嗓子说道:“胜了便如何,输了便如何?”

    耿惊云说道:“若前辈们赢了,那我们便交出陈剑平,待查明他的身世,若他真的是魔教妖邪,任凭各位处置;若侥幸我紫云宫胜了,便请各位下山,我紫云宫门户之事各位再不可过问!”

    秦万山面带喜色,大声说道:“好!一言为定!”这时,所有人都向陆正山望去。

    只见陆正山气定神闲的说道:“难得各位有如此兴致,便如此安排也好!”

    此话一出,众人“轰”的一下,又一阵议论,各宾客心想:“今日之势,对紫云宫可说是到了万急之时,可紫云宫仍能从容应战,到底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门派,适才幸亏自己没胡乱说话,否则给卷进这场是非之中,可是后患无穷呀!”

    只听陆正山接着说道:“这三场如何对阵,萧兄、秦兄远来是客,烦请二位出题,我紫云宫无不奉陪!”

    陆正山何等身份,自然语不轻出,此言一出,形同叫阵,哄闹的场子,立马惊了下来,大家齐刷刷的望着百花、御剑两派。

    只见那萧劲风也不甘示弱,摆出一副有恃无恐模样,干咳一声说道:“陆兄客气了,我等怎可做那喧宾夺主之事,既然我们是客,那就客随主便好了!”

    陆正山何等人物,岂能再做争执,当下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耿惊云见此状,心念急转,双眉一扬,朗声说道:“既然如此,就由我紫云宫安排这三场比试,这第一场便由家师与萧前辈对阵、冯前辈与刘萧师叔对阵第二场。”

    众宾客一听,皆热血沸腾,陆正山、萧劲风等人,久负盛名,但到底如何厉害,别说年轻一辈弟子,就是年长些的也未曾亲眼见过,且这些宾客之中不乏一些好事之徒,都一门心思的想看比试,巴不得三家打起来才好,至于陈剑平是男是女,是正是邪却哪里放在心上。

    只听耿惊云微微一顿,接着说道:“这第三场嘛,小侄不自量力,愿请秦副宗主指教!”

    众人一听,无不大惊,大家料定这第三场定是炼药堂常静对阵御剑副宗主秦万山,可谁曾想耿惊云却要自己与之对阵。

    耿惊云虽说是紫云宫大弟子,可如论如何也是师侄辈分,如此在众人看来,耿惊云非但不自量力,简直是在故意羞辱秦万山。

    果不其然,秦万山一听,重重的冷哼一声,铁青着脸一言不发,适才耿惊云并未安排陆正山与其对阵,他心中已很是不悦,如此一来,更是难以接受。

    这御剑神宗较玄羽门、百花谷成名晚些,虽说实力强劲,可终归根基不牢,照玄羽门、百花谷这样的千年大派还是差了许多,正因为如此,御剑神宗上下处处争强好胜,生怕别人将本派看轻,这耿惊云如此安排,正好戳中秦万山痛处。

    耿惊云佯装惶恐,赶紧说道:“小侄该死,秦前辈贵为御剑神宗副宗主,理当与家师对阵才是,但如今……哎!除非,常静、刘萧两位师叔同时与秦前辈对阵,方可与秦前辈身份相配,可若如此安排,只怕……”

    耿惊云此言一出,萧劲风并冯迁等立刻便听出此乃激将之言,萧劲风刚想开口,只听秦万山气鼓鼓的说道:“只怕什么?只怕我不是他二人对手吗?秦谋不才,今日倒要请刘、常二位指教!”

    耿惊云等的便是这话,生怕对方反悔,赶紧说道:“如此甚好,这第二场便如秦副宗主所说,与刘、常二位师叔对阵,至于冯迁师叔,就由小侄与之对阵!”

    如此虽有损刘、常二人声名,可至此紫云宫危机时刻,刘、常领会耿惊云用意,视得轻重,皆在一旁不语。

    这下正中耿惊云下怀,师尊与萧劲风不相伯仲,想来就算不赢,多半也是个平手;秦万山为御剑神宗副宗主,功法修行定是有过人之处,可刘、常二位师叔联手与之放对,虽不敢说必胜,可也得有七成胜面;冯迁虽久已成名,但此人功法修行无什独到之处,自己与之对阵,想来有六成胜面,如此算下来,紫云宫胜面颇大,再者说,耿惊云心中早已打定主意,就算是输了,便假托小师弟下山采药不在宫中,如此一来,可不是我们不交人,而是无人可交。

    却说这秦副宗主虽说自负之极,但绝非蠢笨之人,否则也做不得御剑神宗副宗主之位,当下转念一想,便知自己中计,与刘、常二人比试,虽说不至必输,但如此也甚是托大,万一有个闪失,输赢事小,一世英名便要付之东流了,但大话已说下,万不能收回,想到这里,不禁额头见汗。

    那冯迁功法修行不行,可却是个极会察言观色之人,想到己方处境,再看秦万山神情,便已心中有数,只见他面带冷笑,心生一计,大刺刺的说道:“紫云宫煞费苦心安排下这三场比试,真是不遗余力要维护那妖邪奸细呀!”

第四十四章 现身

    紫云宫上下便再有涵养,也受不住如此挑衅,冯迁此言之意,便是认准了陈剑平乃妖邪奸细。

    陈剑平隐在众弟子当中,听人左一个妖邪奸细,右一个妖邪奸细的说自己,直气的咬牙切齿,饮血门之事陈剑平原本半信半疑,可现如今见百花、御剑两派如此行径,陈剑平心中不由得将饮血门之事信了八成。

    耿惊云没好气的说道:“冯前辈,比试已经定下,何必多言,请前辈下场吧!”

    那冯迁哼了一声,斜眼说道:“比试终究是要比试,可话也是要说,妖邪奸细之流,你们藏得,我便说得!”

    刘萧师叔性如烈火,此时早已按耐不住,起身大声道:“姓冯的,要打便打,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冯迁一顿足,说道:“好,这便要打!”话音刚落,只见他身形一晃,长臂伸出,竟朝刘萧方向扑去。

    那刘萧气的两眼要喷出火来,那还顾得上三场比试之事,大喝一声:“来得好!”纵身跃起,由上而下,一掌朝冯迁拍了下去!

    这一变故太过突然,三场比试明明已经订好,众人翘首以盼,就等着比试开始,谁曾想这冯迁竟要跟刘萧放对,一时间众人惊的说不出话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档口,冯迁陡然一个转身,背对刘萧,竟将后背完全暴露在刘萧掌下,高手放对,如此儿戏,简直形同自杀,台下宾客之中“哎呦!”“小心!”之声不绝。

    而那冯迁却大声道:“惊云小侄,第一场来了!”说着,不管背后刘萧,右臂一抖,一把银白色长剑,朝耿惊云直刺了过去!

    却说那刘萧一掌拍下本是虚招,自己左掌还藏有三式后招,可不想那冯迁突然背对自己,如此一来,自己无需变招,一掌便可击在他后心之上。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刘萧到底还是宅心仁厚,况且听到冯迁向耿惊云叫阵,立马向下一运劲,急往回撤掌力。

    只听旁边陆正山喝道:“刘师弟小心了!”

    刘萧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冯迁一声长笑,厉声喝道:“怎么?要前后夹击吗?”

    说着,右手仙剑刺出之势不减,封住耿惊云来路,抽出左手,侧身向后打出一掌,碰的一声正击在刘萧心口。

    那刘萧本以雷霆之势击出一掌,掌到中途却迟疑不决,本就犯了对敌之大忌,急收掌力之时,内息已是不畅,一时前胸门户大开。

    冯迁百忙之中出手,只求一掌着体,掌力可以说是稀松平常,可饶是如此,刘萧胸口真气顿时淤塞,“哇”的一声,喷了一口鲜血出来!

    明眼人一看便知那冯迁使诈害人,可面对刘萧这样的高手,这一招走的也是极险,倘若刘萧心存杀念或一个收手不住,那冯迁非得当场死于刘萧掌下不可,正所谓“兵不厌诈”,众人虽鄙夷冯迁使诈,可内心里也佩服他这份决断和胆略。

    如此一来,形势对紫云宫一方急转直下,紫云宫上下众弟子见状,拔剑的拔剑,伸拳的伸拳,轰的一声都冲了过来。

    百花、御剑两派弟子也拉开架势,准备厮杀,眼看着终究还是躲不过一场混战,就在这时,只听人群中一个声音喊道:“大家别忙动手,紫云宫入室弟子陈剑平在此!”

    此时,场上几百人乱哄哄一片,这声音原也不怎么响亮,可四周嘈杂之声却戛然而止,除紫云宫弟子之外,其余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台下人群中站着一白衣青年,这人两道剑眉,一双大眼,肩宽背阔,身如玉树,浑身上下英气勃勃,众人心中忍不住喝了一声彩,此人正是入室弟子陈剑平!

    台上台下几百双眼睛都盯在陈剑平身上,只见他气定神闲,目不斜视,在众人注视之下,缓步上台,跪在当场,朗声说道:“弟子陈剑平,参见师尊大人!”到此时,众人之中才传出嗡的一声,“原来这便是那陈剑平”,“果然不同凡响!”

    陆正山一摆手,说道:“此番下山,路上可辛苦吧,快快起来”,心想:“剑平今日偏偏回来,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冯迁一掌得手,形势立刻对己方有利,眼瞧着陈剑平现身,心中也是一喜,心想:“我方三场比试胜算颇大,如此一来,不怕这陈剑平跑了!”

    想到这里,开口对耿惊云说道:“惊云小侄,不必耽搁了,快些下场比试吧!”众宾客之中连带好些紫云宫弟子不住的斥骂冯迁使诈伤人,冯迁充耳不闻。

    陈剑平心中恨极了这冯迁,眼看形势对本门极为不利,心想:“所有事情,皆因自己而起,自己虽然本领低微,可也不能袖手旁观,且先把水搅浑再说!”

    当下哈哈一笑,朗声说道:“百花、御剑两派前辈,今日齐聚于此,为小侄而来,小侄何德何能,真是荣幸之至呀!怎么?冯前辈,这次百花、御剑两派凑在一起,又想抢些什么东西?”

    百花、御剑两派弟子一听,皆鼓噪呵骂陈剑平出言不逊,那冯迁阴森森的说道:“好你个妖邪奸细,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迟早要将你这奸细碎尸万段,为正道苍生除害!”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果然不错,百花、御剑两派向来就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要除掉,否则,当年正魔大战之时,饮血门也不会无故灭门了!”

    众人听了这话,均不明就里,可那冯迁听了却不由得心中一颤,即便是萧劲风、秦万山二人也不禁脸上变色,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当年饮血门之事,百花、御剑两派做的可谓是不漏半点风声,不料,时隔多年,今日竟然从紫云宫一小小弟子口中提起,如何叫萧劲风、秦万山二人不惊?

    冯迁向前一步,恶狠狠的说道:“妖邪奸细,少在这里胡言乱语,净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不看在紫云宫诸位师兄的面上,叫你立刻死于我剑下!”

    陈剑平见萧劲风等人反应,心下一片雪亮,当下更不迟疑,朗声说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年你们百花、御剑两派贪图饮血门功法,利诱不成,转而硬抢,害的饮血门上下灭门,现如今,又贪图我身上化蛇内丹之宝,故技重施,哼!如此行径,还有脸说别人是妖邪!”

    “砰”的一声,秦万山一掌击在小几之上,怒道:“大胆妖邪!如此血口喷人,我岂能容你!”

    陈剑平说出饮血门三个字时,这秦万山便起了杀心,此时一声大喝,起身便要动手!

    众人无不大惊,常静,耿惊云更是蓄势待发,准备抵挡,可陈剑平却毫无惧色,想到饮鸩仇临死景象,不禁胸口一热,向前一步,大声说道:“秦副宗主要杀便杀,只是除非你将天下人杀光,否则终究是难堵这悠悠众口,小侄说你们两家残害别派,就是血口喷人,那诸位前辈非说在下是妖邪奸细,算不算是血口喷人呢?”

    说到这里,紫云宫几百弟子大声应喝,纷纷说道:“不错,凭什么说我们就是血口喷人!”

    几个头脑灵光的弟子更是带头大喊:“你们两家早年残害别派,做下的事难道还怕别人说吗?今日反倒来说别人是妖魔奸细。”

    山下众多宾客虽不明白其中的细节,可明眼人多少看出点端倪,都对陈剑平的话信了三分。

    百花、御剑两派各个气的咬牙切齿,此次前来,一是要试探虚实,再者,便是要借机除掉陈剑平,可谁曾想出师不利,半路陈剑平还将当年饮血门之事抖了出来,这下可真是措手不及。

    那冯迁指着陈剑平大声说道:“你个小畜生,惯会搬弄是非,你与赤焰魔君一伙串通好,再使苦肉计,引我师哥秦百川上钩,再找机会混进玄羽门紫云宫,如此奸计,你还敢抵赖!”

    此时紫云宫几百弟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皆不住的起哄煽动,一听冯迁如此说,都叫嚷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简直就是血口喷人。”

    几个看的明白的弟子更是带头大喊:“分明是要夺宝,藏着掖着的还不如明抢来的痛快,真不是英雄所为!”

    陈剑平听完冯迁一番控诉,仰头一笑,斜眼看着冯迁,半嘲半讽的说道:“哼!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陈剑平小孩心性,又恨极了这冯迁,他存心搅局,也不想是否合适,随口便将小时与村中小儿对骂的话说了出来,此言一出,场上几百弟子及诸多宾客,皆哄堂大笑。

    原本气氛剑拔弩张,经他这么一闹,整件事瞬间便犹如儿戏一般,萧劲风、秦万山二人均觉脸上挂不住。

    陆正山心想:“剑平孩子心性,如此胡闹,简直儿戏。”可心中虽这么想,眼见他不畏强敌,据理力争,心底里,还是对他赞许有加,佯装怒道:“剑平,休要胡说!”

    此时,那冯迁一张脸涨的紫红,怒道:“你这妖邪奸细辱我太甚!”

    说着,刷的一声,挺起长剑,剑指陈剑平说道:“小畜生,别净逞口舌之快,赶紧拔剑受死!”说着,一剑朝陈剑平刺去!

第四十五章 让招

    冯迁盛怒之下,挺剑便朝陈剑平刺去,陈剑平为的就是将他激怒,心里早有防备,向右一闪,划开数尺,轻巧的躲过了这一剑。

    朗声说道:“天下英雄瞧清楚了,御剑神宗见丑事败露,这就要杀人灭口了!”

    众人听他所说,原本将信将疑,天下各门各派中,那家没做过几件上不得台面之事,现如今,经陈剑平这么一闹,倒有**成人信以为真。

    众人心中均想:“这其中的细节,我们自然无从知晓,可听这陈剑平说的言辞凿凿,说不定还真有此事!”

    那冯迁恨的咬牙切齿,一声怒吼,回身再刺,陈剑平滴溜溜的围着场子乱转,嘴里一个劲的说道:“大家看好了,御剑神宗以大欺小,好不威风呀!”

    这冯迁相较陆正山、萧劲风等人虽然功法修为是差了一些,可好歹也是成名已久的硬手,陈剑平入门修真区区几年,本不是他的对手。

    可一来冯迁恼羞成怒,方寸大乱,二来陈剑平功法修行已有些根基,这样围着场子乱转,一味的往人群里钻,冯迁怕伤着旁人,出剑难免束手束脚,一时竟也奈何不了他。

    却说紫云宫这边,冯迁出剑刺向陈剑平之际,原本是要出手阻挡,可众人瞧着眼前情景,均想:“打一开始便让百花、御剑两派牵着鼻子走,现如今,不管陈剑平说的是真是假,好歹反咬他一口,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再说,一旦陈剑平有险,再出手相救也不迟!”因此众人皆默不作声。

    而此时,百花、御剑两派却另有打算,那便是,借着冯迁盛怒出手之际,顺势将这陈剑平除去,这样玄羽门紫云宫便少了化蛇内丹这一至宝。

    再者,陈建平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竟然对当年剿杀饮血门之事知道的如此清楚,这样一来当然要带杀人灭口了,至于除掉陈剑平之后,如何应对紫云宫其他人,那便是后话了!

    正是因为如此,本来以冯迁的辈分,在天下英雄面前,无论如何也不能对紫云宫新收的一个小弟子出手,即便是冯迁盛怒之下,胡乱出手,秦万山碍于本门脸面也会出手阻挡,可萧劲风、秦万山等人却一言不发,用心不可谓不险恶!

    一时间,场下众宾客看的莫名其妙,只见陈剑平在场上左蹦右跳,忽高忽低,在人群里躲来躲去,而成名已久,为叔父辈的冯迁却提着剑在后面急追,场面当真滑稽之极,不少宾客已然哄堂大笑了。

    那冯迁又羞又怒,心想:“今天可栽了个大跟头,”想到这里,把心一横,催动长剑,身形陡然快了起来,拿剑一挑,“嗤”的一声,削下陈剑平一片衣角来,紧接着,第二剑朝陈剑平右肩斩落,陈剑平无奈,只得向左一侧身,左臂平伸,食指、中指并拢,运劲朝冯迁左眼点去。

    冯迁不慌不忙,左手在陈剑平手腕上一压,借势跃起,运剑一划,犹如画地为牢一般,在陈剑平周身地上,画了一个圈,剑势犀利,石屑纷飞,接着,冯迁向后跳开两仗,举剑指向陈剑平说道:“小畜生,辱我太甚,快快拔剑受死!”

    秦万山皱着眉头,一脸的惋惜,心想:“冯师弟也忒意气用事,就势将这陈剑平杀了就好,何必多此一举!”

    陈剑平两手一摊,笑嘻嘻的说道:“我身上无剑,”他下山时,所带防身长剑,只是寻常铁剑,与饮鸩仇一战,已经损毁,在冯迁看来,这真是形同谐戏。

    冯迁简直要气炸了肺,盯着陈剑平一字一顿的说道:“快——去——取——剑”右手一扬,收回长剑,接着说道:“今日我与你不死不休,我便空手与你放对,也好叫你死的心服口服!”

    耿惊云冲着陈剑平一招手,从旁边接过一把长剑,递在陈剑平手里,低声对他说道:“剑平,避其锋芒,四下游走,切不可硬拼,能拖得一刻是一刻!”

    陈剑平不明白大师兄“能拖一刻是一刻”的意思,可转念心想:“自己只求把水搅浑,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大师兄叫我多拖延时间,肯定是有道理的,我便尽可能多拖延!”想到这里,微微朝耿惊云点了点头。

    冯迁早已等的不耐烦,大声说道:“小畜生,婆婆妈妈的干什么,快快过来领死!”

    陈剑平更不答话,冷哼一声,拔剑出鞘,剑尖儿直指冯迁,按常理,后辈与前辈比试之前,起手之式应当是抱剑于胸,剑尖儿垂直朝下,微微行礼,以示尊重,再不济,也得剑尖向右下倾斜,以示小辈不敢直面长辈,而此时,陈剑平却剑尖直指冯迁,众人又是“嗡”的一声,一阵议论。

    冯迁此时双眼好似要喷出火来,恨不得生吞了陈剑平,好在他还顾忌长辈身份,不便先出招,只见他满脸通红,指着陈剑平大声呵道:“小畜生,还等什么,还不快先出招!”

    陈剑平心想:“说不得,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能拖一刻是一刻,”想到这里,长剑向前递出,中宫直进,直刺冯迁面门,那冯迁身形晃动,躲过一剑。

    陈剑平严阵以待,等他进招,可谁曾想,这冯迁躲开一剑只是游走,而不进招,当即,陈剑平心下已然明白“他自持叔辈身份,开局让我几招,以堵众人之口,接着便要突施杀招了,看来这冯迁是真要置我于死地了,不过,这现成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想到这里,心一横,一声长啸,气贯长剑,那剑上竟现出隐隐剑芒。

    只见陈剑平展开身形,长剑直上直下,左削右砍,一味的只攻不守,三招过后,陈剑平手中长剑越使越快,一时间,青光闪烁,剑气纵横,夹杂着呼呼风声,威势大振。

    这玄羽门功法,内修、外练,皆有极高深的造诣,临敌对阵之际,不动时静若处子,动时好比脱兔,讲究个“先声夺人”,这冯迁有意先让陈剑平几招,陈剑平识破他的心思,只攻不守,误打误撞的将这“先声夺人”四字发挥到了极致!

    除极有见识的几位高手之外,在场宾客及众多弟子,皆以为陈剑平大占上风,冯迁徒有其表,溃败不敌了,各宾客都纷纷震惊,心想:“紫云宫小小入室弟子,竟然有如此气势,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呀!”

    却说这冯迁也是微微心惊,以他的修为,自然不把现在的陈剑平放在眼里,可以陈剑平现如今的修行时日来看,他竟然可以将真气关注于普通兵刃之中,现出剑芒,这份修为,年轻弟子一辈,真是无人能及。

    陈剑平一阵急攻,顷刻间使了一十五招,那冯迁心想:“我让你十五招,已经足以,这就叫你毙于我的掌下以除后患,嘿嘿,可惜了一块修真的好材料!”想到这里,开口说道:“看你是晚辈,我先让你十五……”

    陈剑平看他嘴角微动,便知他要说什么,心想:“你假惺惺作态,无非就是想安心杀我,我岂能让你随心!”

    当下不等他说完,大声插话道:“冯前辈少费口舌,就算是让一百招,亏心事终究是亏心事,这亏心事既然要做了,何必婆婆妈妈的作态,这岂是光明磊落的英雄所为?”他故意将光明磊落四个字拖着长音说出,任谁都听得出讽刺之意。

    场上、场下又是一阵哄笑,如此一来,众人均想:“这冯迁虽说是名门正派,辈分又高,心底却如此阴毒,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那冯迁被陈剑平一阵抢白,说中心事,脸上一红,这下弄巧成拙,自己简直成了阴险小人,一时间,心里更加憎恨陈剑平,心想:“事到如今,一不做二不休,就休怪我狠心了”。

    突然,冯迁怪眼一翻,身形一转,躲开陈剑平长剑,伸出右掌,一掌拍在陈剑平长剑之上,陈剑平只觉一股大力由打剑上传来,胸口竟然一阵气闷,猛然间,长剑险些把持不住,好在陈剑平此时功法修行已有不小的根基,否则长剑非得立时脱手崩断不可!

    冯迁心中也不由得一惊,心想:“这小子果然不容小视!”刚才一掌,冯迁少说用了三成力,本想将陈剑平长剑震断,反手再将他毙于掌下,谁曾想,陈剑平手中长剑不但没有震断,竟然也没有脱手。

    此时场中陈剑平由只攻不守,转为只守不攻,展开身形,四下游走,而场上众人也屏气凝神,一双双眼睛死定中场中比武的二人。

    陆正山看似漫不经心,可双眼一直有意无意的盯着旁边的萧劲风,防他暴起;刘萧受伤颇重,一旁方儒师叔照料着他,而常静师叔,则凝神盯着秦万山,防他偷袭;而耿惊云则一眼不眨的专心盯着场中,一旦陈剑平有险,便立刻出手相救!

    此时陈剑平渐渐额头见汗,再不敢有半点嘻闹之心,心想:“大师兄叫我能拖一刻是一刻,可我如今,简直是一刻也撑不下去了!”

    这冯迁到底是成名已久的硬手,自有过人之处,陈剑平区区两三年的修行,如何是他的对手,一时间险象环生,眼看着便要支撑不住。

第四十六章 气墙

    陈剑平到底是修行时日尚浅,不出几招,便已不支,那冯迁拉开架势,一掌一掌打出,前掌掌力未消,后掌掌力已到,掌力在方圆一丈之内凝而不散,将陈剑平牢牢围在中间,越围越实,越压越紧。

    紫云宫众人待陈剑平危急时刻便会相救,这点冯迁岂有不知,因此,这冯迁不急着出杀招,而是将掌力凝而不散,一圈圈的将陈剑平牢牢的压在其中,待时机成熟,骤然发力,以陈剑平现如今的这点修为,在这层层掌力重压之下,非得骨断筋折,死在当场不可。

    冯迁若出杀招,旁人尽可挡住他的杀招,而以掌力将陈剑平裹在中间,旁人便是想救,瞬间也救不得,即便是陆正山出手,勉强救下陈剑平,那时的陈剑平在层层掌力重压下,不死也成了废人,便不足虑了,一想到这里,冯迁心中冷笑,不动声色,暗中加催掌力。

    陈剑平此时只觉得周身好似围着一堵无形的巨网,一丝丝的慢慢收紧,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长剑递出半尺便被迫收回,毫无招架之力,手脚便似灌了铅块一般,越来越沉。

    此时,紫云宫众人也瞧出点端倪来,纪小武、赵大壮二人在人群中急的直跺脚,心中暗叫不好,几个脑筋灵活的弟子,带头大叫道:“各位师兄快看,今天咱们可大开眼界了,御剑神宗冯前辈这路掌法,估计是专门教训年轻弟子用的吧!”

    年轻一辈弟子中,秦槐绵、赵文轩等人本来将陈剑平视作竞争对手,此时同仇敌忾,也跟着大声说道:“不错,掌法精妙,看来这以大欺小的事,冯前辈做的相当娴熟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哄堂大笑,不少人鄙夷冯迁为人,故意笑的格外大声,但冯迁却心无旁骛,对周围冷嘲热讽全然不理,不住的加催掌力。

    此时陈剑平几乎已不能出剑,连剑上剑芒都已消退,心中更是有了怯意,如此一来,更加慌乱,情况急转直下。

    正当这紧要关头,陈剑平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心想:“我陷在这掌力之中,便犹如飞虫挂在那蛛网之上,我如此这般不动,待那蜘蛛拿丝将我团团缠住,我岂不是要任人宰割、命丧黄泉!”

    一时间,不及多想,挥剑护住上身,拼劲全力,迈开脚步,开始游走。

    陈剑平刚一迈开步,胸中一口气顿时变得通畅,便犹如溺水者忽然将头伸出水外一般,如此以动制静,即便是陆正山、萧劲风、秦万山等人一旁看了也为之一惊,虽然陈剑平此时依然处于劣势,但都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陈剑平此时修为虽弱,但已积累了些许临敌经验,平时各位师兄与他对练自不必说,此番下山采药,更是与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饮鸩仇过招,虽然实力不济,但眼界却早已超出同辈,迈开脚步一动,便知自己找对了门路,当下,抓住机会,发力四下游走。

    冯迁也是一惊,要知道这催加掌力之法,乃是极高明的‘围点打桩’之法,发掌之人绕着对方四下游走,看似是“动”,其实真正的要点是围而不散的掌力,实则是“静”。

    若对方看不透这一点,以为发掌之人绕着自己打转,便自然而然的站立不动,以求以静制动之效,如此一来,便犯了相生相克之大忌,待反应过来之时,对方层层掌力已将自己围住,已然无计可施,对方身动而掌力不动,一层一层的围将上来,待围到第七七四十九层,任你功力再强也是无济于事,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以陈剑平现在的见识,自然看不透这一点,更不懂得什么“以静制动”“以动制静”的相生相克之法,如此一来反倒帮了他,若他懂得相生相克之法,见冯迁围着自己打转,以他的阅历,断不会看透对方似“动”实“静”的真谛,定然只是站立不动,而此时此刻,他只是本能的想到自己不能站在这里坐以待毙,这样反倒正合了以动制静之理,瞬间,情形便有所好转。

    那冯迁心中震惊之余,脸上也有点挂不住,想自己以叔辈之尊,与他陈剑平放对,已然是十分不妥,此番,一个小小的入室弟子,竟然可以在他的掌下反击,真是栽到家了,想到这里,心中不免着急,不住的加催掌力。

    陈剑平以动制静,虽说形势有所缓和,可在冯迁层层掌力之下,做到四处游走,谈何容易,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陈剑平内力几乎耗尽,手中长剑似乎被无形巨网缠住,沉重无比。

    冯迁也是一阵欣喜,心想:“饶是你误打误撞,以动制静,缓和片刻,可终究还是要毙于我的掌下。”一双眼滴溜溜乱转,盘算着何时突下杀手。

    陈剑平此时已是危在旦夕,心想:“难道今日我真的要死在这里?”

    眼见冯迁一脸奸笑,心中不禁愤恨不平,顿时觉得,就算是自己死在这里,也不能让着冯迁好受,想到这里,开口说道:“大家听着,小侄我今日多半要死在这里,但有一事我需说明,好叫大家认清这杀人灭口的勾当!”

    冯迁怒道:“小畜生,死到临头,还要胡说八道吗?”边说边发出掌力!

    这冯迁一心想置陈剑平于死地,只是怕旁人插手,不便突施杀手,才用掌力将陈剑平困住,否则,以冯迁的修为,断不会与陈剑平纠缠这许久。

    陈剑平虽危在旦夕,可嘴上却毫不示弱,笑着说道:“冯前辈这不是做贼心虚吗?小侄说的是杀人灭口的勾当,冯前辈如此着急,难道现在干的是杀人灭口的勾当不成?”

    冯迁大怒,心想:“这小鬼惯会逞口舌之利,待会叫你惨死当场!”

    冯迁心中盛怒,出掌难免懈怠,须知这“围点打桩”之法,纯系以浑厚内力筑起一道无形气墙,发掌时一掌接着一掌源源不断,方能奏效,而如此一来,也是极耗内力之举,陈剑平身在其中,感受最为真切,每次冯迁大怒或说话分神之际,自己脚下便隐隐约约轻快几分。

    陈剑平勉力支撑,接着说道:“天下英雄听着,当年正魔大战,北疆饮血门欲为正道出力,联合……”

    说到这儿,冯迁大喝一声:“小畜生,胡言乱语些什么,快快受死!”接着直上直下劈出几掌。

    冯迁这两掌力道甚强,可如此一来,掌力围城的气墙却松缓了下来,陈剑平斜身躲开掌力,全身顿觉一轻,接着说道:“有些人心慌了,如此我更要说了,那饮血门联合御剑、百花两派,谁料这两派贪图饮血门功法,竟然背叛饮血门……”

    冯迁一张脸涨的紫红,怒吼道:“小兔崽子,在这里血口喷人,我非杀了你不可!”

    此时,冯迁心神不宁,出掌不似先前那般流畅,陈剑平身上压力骤减,当下更是迈开脚步快速游走,他想到秦百川为护自己而死、想到饮鸩仇临死景象,心中越想越气,不住口的朗声说道:“百花、御剑两派,合谋残害饮血门上下门众,连襁褓中的婴儿也不放过,简直是人面兽心,妄为正道!”

    听到这里,场上场下一片议论之声,萧劲风、秦万山铁青着脸,对陈剑平怒目而视,身后弟子也大骂陈剑平胡说八道。

    场下纪小武、赵大壮二人带头大声起哄,紫云宫众弟子更是逮住这个由头,大声道:“如此行径,简直妄为正道!”“快快滚下紫云山!”

    冯迁此时已是勃然大怒,大喝一声:“小畜生,还不闭嘴,我看你是找死!”呼的一声抬起右掌,直插进自己围筑的气墙之内,朝陈剑平胸口拍了下去。

    这下事出太过突然,冯迁费尽心机围筑的气墙眼看就要奏效,不想他盛怒之下,竟然变招朝陈剑平直接打了一掌。

    如此一来,围筑的气墙自然不攻自破,可冯迁这凌厉的一掌,眼看就要打在了陈剑平前胸。

    气墙一破,陈剑平顿时觉全身重压消失的无影无踪,心中大喜,可一瞬间,心中大喜转为大惊,冯迁一掌来的极快,瞬间便到了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陈剑平想都没想,本能的抬起左臂,运劲迎了上去,陆正山等人大声喊道:“不可!小心!”

    陈剑平举掌咬牙硬挺,忽然觉得左手小指“玉骨指环”猛地一热,一股浑厚的暖流几乎将他左半边身子全部罩住,“砰”的一声响,陈剑平只觉胸口一震,一瞬间心跳几乎停止,而冯迁竟然生生被震出了一丈开外!

第四十七章 玉骨指环

    如此突变,简直太过出乎意料,瞬间全场寂静无声,冯迁半跪在地,一张脸变得铁青,他咬牙切齿的环顾四周,心中认定是陆正山或常静等人暗中相助陈剑平,否则,区区陈剑平早已死在自己掌下,断不能将自己震开。

    冯迁气急败坏,他不敢直面陆正山,侧身对着常静大声说道:“有种的出来一战,何必偷偷摸摸的暗箭伤人!”

    常静还未开口,一旁受伤的刘萧说道:“哼!阁下倒不偷偷摸摸,明目张胆使诈!”

    冯迁装作没听见,大踏步向前,对着陈剑平说道:“小子,再吃我一掌!”说着高高跃起,双掌平推,朝陈剑平拍了下来。

    陈剑平自将冯迁震开以后,便觉得左半边身子异常燥热,一股浑厚无比的内劲将自己左半边身子罩住,“玉骨指环”在左手小拇指之上越收越紧,薄卷之上记载的导引功法秘诀不由自主的映入脑海,正所谓“念由心生,力虽念动”,瞬间“玉骨指环”又是一热,这股内息竟开始在自己周身游走。

    眼看冯迁一掌拍到,陈剑平凝神聚气,放下手中长剑,一咬牙,双掌伸出,平推了出去,陆正山等人皆大惊,适才陈剑平将冯迁震开,众人惊愕之余,皆以为是巧合,可此番陈剑平竟然又接冯迁双掌,以陈剑平此时的修为来看,简直是匪夷所思。

    顷刻间,四掌相交,只听砰的一响,陈剑平原地纹丝未动,而冯迁却闷哼一声,接连倒退了七八步,此时众人瞧的清楚,陆正山、常静等人皆一脸关切的看着陈剑平,未曾出手相助,而耿惊云就算是出手相助,以他的修为就算能接下冯迁这一掌,也不至于将他震出七八步远!

    如此一来,众人皆不明其所以然,玉阳派刘子虚道长皱着眉头说道:“今日之事可当真奇怪,场上这个名年轻弟子,怎么回顷刻间,修为变得如此精深,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赵大壮一脸疑惑的问纪小武:“二哥,大半月不见,大哥修为如此精进?”纪小武皱着眉头,茫然的摇了摇头。

    萧劲风、秦万山二人脸上皆表情复杂,两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陈剑平不放!

    那冯迁一张脸涨的通红,环顾四周,心想:“此人年纪轻轻,突然就功法大进,定是化蛇内丹之功”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又妒又狠,大喝一声,双掌齐出,疾风骤雨般朝陈剑平攻来。

    陆正山急忙道:“御剑神宗‘叠云掌’,不可大意!”

    御剑神宗以剑术著称,与拳法、掌法并不十分精通,门中只有一套‘叠云掌’相传,这‘叠云掌’与“围点打桩”之法出自同源,皆是将掌力控制住,然后一层一层的释放出来。

    陈剑平识得厉害,急忙闪身避过,那冯迁一掌不中,第二、第三、第四掌接踵而至,一掌快似一掌,掌力层层叠叠,连绵不绝,掌风夹杂着破空之声,威势极大,简直犹如雷霆万钧一般!

    却说陈剑平此时凝神查看冯迁掌势来路,不住的腾挪躲闪,随着他不停的急速游走,“玉骨指环”上所传来的浑厚内息越来越强。

    陈剑平只觉通体滚烫,全身血液好似沸腾一般,要知道,这“玉骨指环”内存有饮鸩仇一百余年功力,陈剑平只是粗识导引法门,不及细细消化,当此紧要关头,陈剑平只觉得浑身上下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可偏偏又使不出来,且呼吸不畅,胸口几乎要爆裂一般。

    冯迁这路掌法大开大合,犹如风雷之势,陆正山、常静等人皆不由得提陈剑平担心,场下纪小武、赵大壮二人更是捏着两把汗。

    陈剑平此时胸口一阵阵烦恶,脑中嗡嗡作响,脚下越奔越快,一口气憋在胸口,只想大声呼喊,乱舞乱抓,正在这时,冯迁一掌兜个半圈,将陈剑平兜住,左掌急出,砰地一声,一掌打在陈剑平胸口,紫云宫上下皆一声惊呼,陆正山更是关切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可谁知,这一掌打在陈剑平身上,他非但毫发未伤,还好似浑然未觉,仿佛这一掌没打在他身上一般!

    玉阳派刘子虚道长大声道:“冯迁老儿,你搞什么鬼把戏,跟一个小娃在台上花拳绣腿的唱大戏吗?”

    “是呀,冯迁,要打就真刀实枪的打,你以为这是山下耍把式卖艺吗?”众人听罢皆大笑。

    冯迁此时可无心嬉笑,他一掌打在陈剑平胸口,陈剑平非但毫发无伤,反而震的他左掌隐隐作痛,而陈剑平受了这一掌后,反而觉得胸口气血为之一畅,说不出的舒坦受用。

    陈剑平不再腾挪闪躲,看准冯迁掌路,出掌相迎,二人皆是以快打快,四掌一触即分,顷刻间便对了七八十掌,双掌相交之声如崩豆一般噼啪作响!

    左右众人都看得呆了,竟忘了喝彩,冯迁此时已毫无退路,心想自己成名已久,今日若败在一个小小弟子手里可真是栽到家了,想到这里,不住的加快出掌!

    而陈剑平此时,每打出一掌,胸中便畅快一分,每打出一掌,身上便清凉一分,只见他出掌越来越快,力道越来越沉,渐渐的陈剑平每出一掌,掌风便夹杂着破空之声,威势反超冯迁许多!

    冯迁此时心中简直到了惊恐的地步,只觉陈剑平掌力源源不断涌来,自己掌力竟然递不到身前一尺,这陈剑平心无旁骛,只觉得越发掌,身上越轻快,是以一股脑不住的发掌,此时场上掌风凛冽,真气纵横,离得稍微些的年轻弟子,不由自主的被掌风推着后退。

    突然,冯迁一声闷哼,陈剑平双掌直透重围,一掌击在冯迁胸口,直将他打出三仗开外,陈剑平只顾发掌,虽已将冯迁打飞,仍然对空打了几掌,一看冯迁飞出,这才停手,而此时,众宾客及各年轻弟子才反应过来,不约而同的爆发出一阵雷鸣般喝彩。

    那冯迁扑倒在地,喷出一口鲜血,紫云宫众弟子见陈剑平反败为胜,口中虽不便称贺,但心中皆暗暗欢喜。

    陈剑平此时喘息不定,微一抱拳,冲着冯迁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当年你们处心积虑强霸饮血门功法,今日叫你伤在饮血门功法之下,也算是报应!”说着转身便要下场,一时间浑身上下几乎瘫软。

    这冯迁脸上一阵红一阵紫,心中一股杀机陡然而起,左手在地上一撑,纵身而起,右手一扬,长剑刺出,大喝一声:“妖邪奸细,拿命来!”

    这冯迁重伤之下,运起全身内力,贯于剑尖,去势何等凌厉,誓要把陈剑平当场刺死。

    “小心了!”“当心背后!”众人一阵惊呼,常静、耿惊云同时发掌朝冯迁打了过去!

    谁知那冯迁不躲不闪,拼着挨这两掌,去势丝毫不减,直向陈剑平刺,台下纪小武、赵大壮大急,拼命向台上冲。

    却说陈剑平见众人反应,听得背后破空之声,已料到定是冯迁背后偷袭,可陈剑平此时全身瘫软无力,勉强侧过身来,瞬间剑尖已到前胸,当场吓的一呆,嗤的一声轻响,长剑从他右肩刺入,穿肩而过。

    这冯迁一击得手,还未来得及抽出长剑,猛然间得头脑嗡的一声闷响,瞬间好似坠入冰窖一般,只见在陈剑平背后竟幻化出一条参天巨蛇,不时吞吐着红信,两只绿油油的蛇眼,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众人还未缓过神来,猛听得凭空传来一声野兽般的嘶吼,陈剑平左掌一掌击在冯迁胸口,那冯迁大叫一声,身子平平飞出,摔在当场,口中鲜血狂喷,惊恐的指着陈剑平说道:“玉骨指环,化……化蛇,他……”说到这儿,又喷了一口鲜血,头一歪,就此没了声息。

    秦万山身形一晃,犹如一道青烟般飘到冯迁身边,抱着冯迁的尸体,对着陈剑平怒目而视,萧劲风猛地起身,指着陈剑平厉声喝问:“你从哪里得来的玉骨指环?饮鸩仇现在何处?你还说自己跟魔教妖邪没关系?”

    秦万山咬牙切齿的说道:“妖邪奸细,还我师弟命来!”说着,突然暴起,朝陈剑平冲了过去!

    在这档口,常静、耿惊云二人身形一晃,挡在陈剑平身前,陆正山拔地而起,如鬼魅一般出现在萧劲风身后,一手搭在萧劲风左肩。

    只听“轰”的一声,百花、御剑、紫云宫三家弟子,纷纷拔剑,山下各门各派宾客也哗的一声站起来一片,只听百花、御剑两派弟子,发一声喊:“给冯师叔报仇呀!”哗啦一声,三家弟子向场中冲去。

    瞬间,演武场一片嘈杂,就在此时,猛听得山下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大云寺护法,慧明求见!”

第四十八章 轮回掌

    这一声佛号,远远传来,盖过全场嘈杂之声,真真切切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众人只觉耳畔嗡的一声,一些修为尚浅的年轻弟子,一瞬间险些站立不住,众人不约而同皆怔在了当场。

    不一会,场中飘来一老僧,只见这老僧中等身材,一身佛衣,精气内敛,庄重肃穆之中,透着一股无以言表的威严气势,身后十八位佛门弟子,各个庄重不凡。

    一行高僧所到之处,众宾客无不侧身后撤让路,不少人竟默默垂首行礼,只见这慧明高僧,径直走上演武台,明澈深邃的双眼,环视众人,最后在陈剑平身上停留了片刻,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陆正山微微一惊,这慧明大师乃珈蓝岛大云寺护法,佛法修为极高,一手“大慈悲掌”威震天下,别说在场的众人,便是玄羽门掌门紫阳真人,也要让他三分,不想今日却突然现身紫云宫。

    场下众宾客及各派弟子皆震惊不已,世人只听闻大云寺高僧各个内功通神,但都未曾眼见,今日名动天下的大云寺护法慧明大师竟然现身,一个个惊得大气都不敢喘。

    只见慧明高僧立于场中,单掌行礼道:“阿弥陀佛,老衲慧明,不请自来,多有叨扰,还望陆施主莫怪。”

    众人离得进了,方才看清,原来这慧明高僧,左手衣袖空空,乃是独臂。

    陆正山放开萧劲风肩头,向前两步,抱拳施礼道:“诸位神僧亲临,我紫云宫蓬荜生辉,敢问神僧有何贵干?”微微一顿,接着说道:“派中今日些许俗事,倒叫神僧见笑了。”

    慧明大师微微一笑说道:“陆施主客气了,老衲今日不请自来,是想不自量力,做个和事老,还望几家看在我佛慈悲的份上,罢手停斗如何?”

    说着,朝地上冯迁尸体望了一眼,一声长叹,摇了摇头说道:“老衲终究还是来晚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诸位施主这又是何苦呢?阿弥陀佛!”

    秦万山怒目圆瞪,大声说道:“罢手停斗?大师说的好轻巧,难道我冯迁师弟便这么稀里糊涂的白死了?”

    慧明大师摇了摇头,说道:“一切因果皆有缘法定数,种的善因,便得善果;种的恶因,必得恶果。若各位施主不去为难紫云宫,又何必在此地动武,这冯施主又何必死于非命呢?此番因果已定,再入轮回,对于冯施主来说,未尝不是好事,秦施主又何必太过执着?”

    秦万山早听得一脸不耐烦,大声说道:“在下不曾吃斋念佛,不晓得什么因果轮回,只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他话音刚落,只听半空传来一声音道:“说得好,大家便痛痛快快打一场!”紧接着破空之声大作,说话者人随声到,飘然而来。

    众人只觉眼前一道绿光闪过,接着此人犹如神兵,从天而降,顺势呼的一掌,朝秦万山打了过去,这几下兔起鹘落,迅猛异常,飘然而来、从天而降、顺势出掌一气呵成。

    秦万山盛怒之下,百忙之中出掌相迎,抵挡住了这一掌,可谁知,此人掌法怪异,前掌掌力未消之际,却凭空生出一股后劲,后劲叠着前劲,排山倒海般涌来。

    秦万山本是个极要强之人,但此时心中明白,自己百忙中不及运起全力,硬抗的话,非受内伤不可,此刻强敌环绕,断不可未战先伤,没奈何,只得抵住对方掌力,连向后跃出三步,方才站定。

    慧明大师微微一笑,说道:“玄羽门七星殿梁施主,好俊的掌法!”

    梁亭赞面有得色,抱拳说道:“能得慧明大师夸奖,在下真是受宠若惊!”

    原来此人正是玄羽门七星殿师尊梁亭赞,他性如烈火,二话不说,一照面便先给了秦万山一掌。

    就在这时,半空中又是一阵破空之声,顷刻间一人飘然而下,一到场中,便哈哈一笑,抱拳施礼道:“玄羽门碧霞宫风万年,拜见慧明神僧,今日有幸得见,鄙人三生有幸!”

    慧明大师赶紧还礼,笑着说道:“阿弥陀佛,风施主,客气了!”

    原来,从一开始,一直未曾说话的方儒师叔,见势头不好,便暗中派出弟子,前往玄羽门各宫各殿求援,适才耿惊云嘱咐陈剑平能拖一刻是一刻,便是在等待后援。

    萧劲风一抱拳,说道:“慧明大师,今日之事,您也看到了,紫云宫庇护妖邪奸细在前;不顾正道之义,打死御剑神宗冯师弟在后,种种作为,正好请大师主持公道!”

    常敬怒道:“休要在此胡搅蛮缠,明明是你们来我紫云宫明目张胆抢人,现下我入室弟子陈剑平命在旦夕,你们倒反咬一口!”

    秦万山一瞪眼,说道:“哼!妖魔奸细,就该除去!”

    常敬怒极,指着地上冯迁道:“奸诈小人,死有余辜!”

    秦万山:“你……”一把暗红长剑在手,抬手朝常敬便刺。

    风万年、梁亭赞不约而同,左右各出一掌,这二人任何一人,便与秦万山不相伯仲,二人合力出掌,秦万山如何能敌?顿时长剑去势被封。

    常静更不答话,左手捏个剑诀,叫一声“着”,背后长剑应声出鞘,只见他接剑在手,纵身而起,挺剑便刺,所谓“留情不出手、出手不留情!”对付秦万山这般劲敌,常静一出手便使出全力,眼看秦万山被风、梁二人掌力封住,顷刻间便要血溅当场。

    陆正山急道:“不可!”说着,左右各出一掌,顿时将风、梁二人掌力消掉,秦万山身形得脱,横剑当胸,向后急纵。

    当此万急之刻,众人猛地闻见一阵花香,只见百花谷萧劲风双手一扬,一团紫色花瓣,夹杂着破空之声,朝躺在地上的陈剑平射去。

    陈剑平被冯迁长剑穿肩而过,右肩受伤颇重,此时,纪小武、赵大壮二人已奔到他身边,替他裹了伤口,只是陈剑平失血过多,全身虚脱,躺在台边动弹不得,纪小武、赵大壮二人见状大惊,奋不顾身,护在陈剑平身前。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只见慧明大师身形微动,顷刻间,向左朝刺向秦万山的常静打出三掌,向右朝射向陈剑平的花瓣拍出两掌,这五掌平平淡淡打出,众人皆不明就里,忽然间,猛觉得周围时间仿佛时间静止一般,接着,只听慧明大师诵出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一声轻响,只见半空中刺向秦万山的常静,竟然连人带剑,凭空出现在两仗开外,剑势不减依然刺出,只是这一剑,离着秦万山足有三仗远;而演武台右侧石柱之上一声响,射向陈剑平的花瓣,竟向右折返,尽数打在这石柱之上,将那石柱拦腰切断。

    全场呆了片刻,“轰”的一声,迸出一声震天价喝彩,“大云寺轮回掌!”“轮回掌!是轮回掌!”“轮回掌……是轮回掌,天下竟真的有这等神功!”

    萧劲风、秦万山二人也是大惊,世人皆言大云寺护法慧明大师功法通神,今日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萧劲风此时心念急转,心想:“今日之势,断然占不到便宜了,玄羽门碧霞宫、七星殿援兵已到,再迟些,搞不好玄羽门其他各宫各殿援兵相继会到,且不论这些,光是眼前这老和尚,便极难对付。”

    想到这里,主意已定,微微一笑,抱拳道:“既然慧明大师从中调和,我等便卖大师一个面子,还望大师主持公道,休要放跑了妖邪奸细。”

    接着,向四下一抱拳,朗声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百花谷萧劲风,这便告辞了!”

    说完也不理会众人,转身大踏步径直下山而去,秦万山恨恨的瞪了陈剑平一眼,一招手,众弟子带上冯迁尸体,呼啦一声,顷刻间走的干干净净。

    陆正山单掌行礼,恭恭敬敬的说道:“慧明大师神功盖世,真叫我等大开眼界,神僧远来,未克远迎,就请‘宁心堂’用茶。”

    慧明大师还礼道:“阿弥陀佛,多谢陆失主。”

    当下陆正山,慧明大师并风万年、梁亭赞、常静等人移步宁心殿,耿惊云早安排弟子,与刘萧、陈剑平二人疗伤。

    少顷,众人坐定,喝了两碗清茶,叙了两句闲话,慧明大师开口道:“不满诸位施主,老衲此番出寺,乃是受主持慧空师兄所托。”

    陆正山惊道:“哦?大师有话请讲,我等愿闻其详。”

    慧明大师宣了一声佛号,说道:“几年前,上古异兽化蛇重现,那化蛇内便成了天下人垂涎之物,如此天下恐免不了再生祸端,慧空师兄念及于此,未不使天下生灵涂炭,特差老衲前来,有一事相求。”

    紫云宫众人听了这话,均暗自觉得有理,远的不说,单今日之祸,便是因那化蛇硬核之宝而起,与此同时,众人也是一惊,不知这名动天下的大云寺有何事相求。

第四十九章 计策

    陆正山听到这里,微一欠身,说道:“大师何言相求,有话但说无妨。”

    慧明大师沉默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说道:“鄙寺主持,慧空师兄所求之事,便是贵派可否将那入室弟子陈剑平,交于我大云寺,令他在我大云寺内暂避一段时间。”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惊,梁亭赞脸色一沉,朗声道:“您说话好生夹杂不清,叫人听不明白,大和尚有话不妨直说!”

    陆正山以目视梁亭赞,示意他休要无理,梁亭赞好不耐烦,捧起茶碗,押了一口茶。

    慧明大师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化蛇内丹重现于世,可谓天下震动,赤焰魔君一伙,德行有亏,断不能得此宝,南疆御剑神宗,离此宝出现之地最近,自然将此宝视为囊中之物了。”

    说道这里,梁亭赞将茶碗往桌上一顿,怒道:“哼!天降异宝,有能者居之,凭什么非得是他御剑神宗的!”

    风万年一皱眉头,不耐烦的说道:“梁师兄且莫插嘴,让大师把话说完!”

    慧明大师接着说道:“梁施主所言不错,天降异宝,有能者居之,或机缘巧合之下,有缘人得之,便如这入室弟子陈剑平一般。”

    风万年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喃喃的说道:“可如此一来,御剑神宗岂不是到嘴的肥鸭又飞走了吗?”

    慧明大师说道:“不错,此事的关键便在于此,想那御剑神宗岂肯罢休,他们向来与百花谷过从甚密,今日两家前来,便是冲着这化蛇内丹之宝而来,哎!此等异宝,降临人间,真不知是福是祸!阿弥陀佛!”

    梁亭赞大声说道:“大师不必担心,今日您也看到了,御剑神宗要来便来,定叫他讨不了便宜,就算他与百花谷两家联手,我玄羽门三宫、四殿、一居,八个分支,座下数千弟子,还能怕了他们不成?”

    慧明大师急道:“这正是鄙寺主持慧空师兄所虑之处,当今之势,玄羽门、百花谷、连同鄙寺在内,三分天下,那百花谷谷主云啸天,胸怀气吞天下之志,急欲取你玄羽门而代之,成为天下正统,到那时,想必这天下正统之位,诸位断不会拱手相让吧?如此一来,天下岂不是又要大动干戈,生灵涂炭了吗?”

    陆正山开口说道:“大师慈悲为怀,心系苍生,正山佩服,只是不知此事与我那剑平小徒有何干系?”

    慧明大师听陆正山问到这里,起身施礼说道:“各位施主,老衲之所求,便是要化解将要降临的这场浩劫呀!近些年来,百花谷之所以步步紧逼,一者是他势力不断壮大,二者便是御剑神宗紧随其后,更是助长了百花谷威势。”

    慧明大师走到场中,接着说道:“如此百花谷日渐势大,便有了与玄羽门一争长短之心,然我观百花、御剑两家乃是因利而合,而这利嘛,便是这剑平小徒身上的化蛇内丹之宝。”

    风万年点头道:“不

    错,大师所言极是,御剑神宗可不会平白无故替百花谷卖命!”

    慧明大师双眉一扬,朗声说道:“风施主说的是呀!诸位试想,那御剑神宗虽是后起之秀,但根基终究还是不稳,以他的实力,断不敢公然与玄羽门为敌,定是百花谷以夺取化蛇内丹之宝为饵,诱使御剑神宗助他与玄羽门为敌,如此一来,两家合为一处,足可与玄羽门一战,种种迹象表明,最迟到玄羽门祭天盛会开始,他们便会有所行动!”

    梁亭赞咔嚓一声,将手中茶碗攥的细碎,大怒道:“狼狈为奸的东西,陆师哥,咱们不能再等了,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咱们布下一只疑兵,拖住百花谷,接着举玄羽门全派之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了御剑神宗,到时候百花谷孤掌难鸣,看他如何与咱们斗!”

    慧明大师听罢,笑着摇了摇头,竖起大拇指说道:“好!好!好!梁施主不愧为玄羽门第一战将,弹指间便想出如此妙计,可俗话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要是老衲说一条计策,能不动干戈,不战而屈人之兵,梁施主可愿听否?”

    梁亭赞颇感意外,半信半疑的说道:“哦?当真有如此妙计?倒要向大师请教。”

    慧明大师微微一笑,说道:“不敢当,也算不上什么计策,说到底还是要着落在这剑平小徒身上,叫这剑平小徒到珈蓝岛大云寺一避,如此一来,剑平小徒既不在玄羽门,御剑神宗随百花谷进犯玄羽门便无利可图,其心必异,而我大云寺也会对玄羽门鼎力相助,届时百花谷孤掌难鸣,如何敢与玄羽门、大云寺为敌?如此一来,岂不是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梁亭赞听完,眉头一皱,说道:“大和尚计策倒是条好计策,只是温吞水,不痛快,倒不如将御剑神宗灭了,釜底抽薪,永绝后患,至于百花谷,在慢慢与他周旋便是!”

    慧明大师听罢,连连闭目摇头,说道:“梁施主未免杀气太重,须知,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等何必妄造杀孽呢?”

    陆正山清了清嗓,慢慢说道:“大师宅心仁厚,慈悲为怀,我等佩服,百花谷狼子野心,我玄羽门岂有不知,然树欲静而风不止,他百花谷若步步紧闭,说不得,我玄羽门为求自保,也只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烦请大师转告慧空主持,主持好意,我等心领拜谢!”

    慧明大师一脸失望,颤声说道:“阿弥陀佛,陆施主,一切从长计议,万不可轻起干戈呀!”

    此时,耿惊云由打门外进来,躬身施礼道:“弟子耿惊云,见过慧明大师。”慧明大师微微一笑,单掌还礼。

    陆正山道:“惊云,你刘萧师叔还有剑平师弟的伤势如何了?”

    耿惊云答道:“回禀师尊,刘萧师叔乃是轻伤,现下已无大碍,剑平失血过多,还在昏迷,好在肩头只是皮肉伤,将养些日子,想来无什大碍。”

    陆正山微微点点头,吩咐道:“

    山下各处把守的弟子要加倍谨慎,仔细敌人突然折返,慧明大师远道而来,辛苦劳顿,便请到后山客房修习,稍等,正山再找您叙谈。”

    耿惊云点头称是,接着对着慧明大师,毕恭毕敬的,说道:“大师,各位高僧,请随我来。”

    慧明大师一脸的忧愁失望之色,看了陆正山一眼,摇了摇头,抬掌施礼道:“老衲先行告退。”说罢,一行众僧人随耿惊云去了。

    宁心堂顷刻间又安静了下来,片刻后,风万年开口说道:“依我看,慧明大师说的,倒也算是一条计策。”

    梁亭赞也不接话,抬头对着陆正山说道:“陆师哥,此事你怎么看?”

    陆正山好似没听见梁亭赞的问话,转身朝身边的方儒问道:“方师弟,今日我紫云宫万急之时,你派出几名求援弟子?”

    方儒师叔端坐在座椅上,冷不丁经陆正山这么一问,微微一怔,接着欲言又止,面有难色。

    陆正山嘴角微动,一摆手,说道:“风、梁二位师弟乃我生死之交,这里没外人,你但说无妨。”

    方儒师叔慢慢开口道:“陆师兄,当此万难之时,愚弟不敢懈怠,一连拍出十八名弟子,三人一队,分别向玄羽门两宫、四殿、一居各派出一队。”

    风万年、梁亭赞二人听完怔怔的看着陆正山说不出话来,陆正山慢慢转过身来,说道:“七道求援,只有二位师弟及时赶来,到现在为止其他几家还杳无音讯。”

    风万年皱着眉头问道:“陆师兄,难道其他各宫各殿几位师兄,此番是见死不救?”

    梁亭赞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道:“这还用说,这些年来,咱们玄羽门各宫各殿不断壮大,现如今,多少有点貌合神离的意思了,陆师兄,你说,不会是有分支想自立吧?”

    陆正山慢慢说道:“今日百花、御剑两派来此,意在探查虚实,至于要除掉平儿,我看多半是借口托词,这两派铩羽而归,倒是帮着我将玄羽门现如今的虚实看的清清楚楚。”

    风万年向前一步,说道:“陆师兄,当真有这么严重吗?长此以往,咱们玄羽门岂不是要分崩离析了?”

    陆正山背对着风、梁二人,深沉的说道:“风师兄,你不觉得你有些危言耸听了吗?此时言之尚早,不过未雨绸缪,也该有些准备了。”

    风、梁二人大惊,异口同声的说道:“陆师兄,你所说的准备是?”

    陆正山悠悠说道:“玄羽门近百年来,便犹如一潭死水,而自打这南疆乞儿陈剑平入门以后,便犹如往这潭死水中投入了一颗石子,眼下正是波澜涌动之时,恐怕要有一场惊天巨变了!”风、梁二人面面相觑,惊得说不出话来。

    猛然间,一名年轻弟子奔了过来,进得屋来,纳头便拜,急道:“启禀师尊,常敬师叔请您赶快过去一趟,陈剑平,陈师兄不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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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问话

    陆正山听这小道士如此说,不禁大惊,急道:“怎么回事,剑平现下何处,快带我去。”那小道士也不啰嗦,起身一路小跑的头前带路。

    一行人七拐八拐的,片刻之间来到炼药堂一静室前,刚进的院,就听得屋内一阵嘈杂之声,忽然间,砰地一声,一名年轻弟子竟从屋里直飞了出来。

    那小道捂着胸口,一抬头只见师尊及风、梁几位师叔齐到,先是一惊,接着苦着脸,说道:“师尊,您可来了,陈师兄好似疯了一般,力大无穷,一味地狂抓乱舞。”

    陆正山等人听完,径直朝屋里走去,一进屋,只见陈剑平双眼通红,一张脸涨的青紫,双手不住地在身上抓挠,陆正山急问道:“平儿,你忍耐些,身上有什么不适?”

    陈剑平一遍不住的抓挠,一遍断断续续说道:“师尊,弟……弟子五内燥热,浑身上下又痛又痒,弟……弟子……”说道这里,竟然发疯似的朝墙撞去。

    陆正山身形微动,左手在陈剑平肩膀上一搭,伸出右手拇指,迅捷无比的在陈剑平项后枕骨下两筋中间风府穴上一按,陈剑平一声轻哼,晕倒在地,纪小武、赵大壮等众弟子,赶紧将陈剑平抬到床上,陆正山亲自查看陈剑平全身,却未发现有何不妥,亦未有任何中毒迹象。

    风万年说道:“陆师兄,可是那化蛇内丹作怪?”

    陆正山摇了摇头,说道:“剑平双眼血红,瞳孔微黄,这应该是化蛇内丹之毒,不过剑平机缘巧合,得紫云宫后崖捣药仙翁相助,化蛇硬核已变害为利,至于全身痛痒,倒像是修行走火入魔之症,只是剑平如今这点修为,断不会至此呀!”

    说道这里,风万年、陆正山二人眼光不约而同,落在了陈剑平左手的玉骨指环之上。

    陆正山喃喃说道:“冯迁临死时,曾指着剑平说出‘玉骨指环’四个字,不知这指环是何来历?”

    风万年听到这里,看了看这指环,下意识伸手摸去,不想刚一触手,一股浑厚无比的大力,由打手心传来,连风万年如此修为,都觉得一震。

    就在这时,梁亭赞说道:“当真是奇了,快看,这剑平小徒右肩的剑伤,已开始慢慢愈合了,寻常之人,少说也得十天半月不可!”众人凑向前,只见陈剑平右肩三寸长的伤口,隐隐泛着一层紫红色,伤口边缘竟一开始慢慢愈合。

    陆正山怔怔的说道:“化蛇内丹,果然是天下至宝,难怪都对其垂涎三尺!”风万年,梁亭赞两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语。

    匆匆过的几日,陈剑平伤势已大好,这天正与纪小武、赵大壮三人在静室内研读道书,正读的入神,突然一人推门而入,陈剑平抬头一看,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五师兄陆大勇。

    纪小武、赵大壮二人起身,躬身施礼道:“见过陆师兄。”

    陆大勇一摆手,笑着说道:“两位师弟,不必拘礼,小师弟,你伤势可好些了?”

    不知怎的,陈剑平每次见到这位五师兄都觉得分外轻松,当下朗声说道:“好多了,五师兄,你何时回来的?”

    陆大勇一百大腿,说道:“别提了,祭天圣会迫在眉睫,我跟几位师兄一直在朝天峰上忙活,咱们紫云宫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几个竟然不在。”

    陈剑平安慰道:“事出突然,我也是刚好赶上,五师兄不必自责!”

    陆大勇拍了拍陈剑平的肩膀,说道:“小师弟,你现在可出息了,听大师兄说,你打死了御剑神宗冯迁,真替咱们出了一口恶气。”说完,突然故作神秘的左右看了看,由打怀里掏出一个包袱来。

    陈剑平、纪小武、赵大壮三人一脸疑惑,陆大勇看了看他们三人,笑了笑,打开包袱,只见包袱里包着一个油纸包,一个瓷瓶,别无他物件。

    陈剑平莫名其妙,问道:“五师兄,什么好东西包的这么严实?”

    陆大勇嘿嘿一笑,捧起瓷瓶,打开瓶栓,往陈剑平面前一凑,陈剑平凑过去一闻,惊呼道:“是酒!”

    陆大勇赶忙捂住陈剑平的嘴,手忙脚乱的说道:“嘘!你个死剁头的,这么大声干什么!”

    紫云宫乃道家清修之地,平日里别说是酒,众弟子整年连点荤腥也不见,不由得陈剑平不惊。

    陆大勇喜滋滋的说道:“别说师哥不疼你,此番你身受剑伤,留了这许多血,弄点酒肉给你补补,山上清汤寡水的,嘴里都淡出个鸟来!小武、大壮,陈老弟赶跑了来犯的大恶人,咱们几个喝一气,庆贺庆贺。”

    陈剑平哭笑不得,心理也着实感激,四人躲在这静室里,偷偷摸摸,吃喝起来,陈剑平生来便不曾喝酒,眼下心事重重,更是食不甘味,但想到五师兄一片好意,不忍扫他兴致,也陪着吃点,期间纪小武添油加醋的将山下对阵饮鸩仇之事讲了一遍,听得陆大勇赞叹不已。

    过了许久,院内突然有脚步声传来,众人赶紧将残酒剩肉藏了起来,只见二师兄赵俊贤、四师兄田友仁急急忙忙走了进来,见陆大勇也在屋内,众人简单叙了礼。

    赵俊贤、田友仁坐下来,问罢陈剑平伤势,赵俊贤说道:“小师弟,此番你伤势已无大碍,明日辰时,师尊召你和小武师弟去宁心堂问话。”

    陈剑平一惊,问道:“二师兄,可知所谓何事?”

    赵俊贤摇摇头,说道:“这个却无从知晓,听闻你这出下山采药,中间颇多曲折,师尊总要问些。”

    田友仁开口说道:“小师弟,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明日师尊问你什么你便说什么,此番你下山,遇事颇多,似乎与那心血老祖有些瓜葛,师尊对此颇为不放心,总要问问清楚。”

    陈剑平下意识看了看自己左手小指上的玉骨指环,茫然的点了点头,赵俊贤看了看陈剑平,说道:“既如此,小师弟你今夜且好生休息,明日早早去宁心堂面见师尊。”

    陈剑平点头称是,当下,赵俊贤、田友仁、陆大勇三人,转身出屋而去,纪小武目送他们离开,转身说道:“大哥,莫不是师尊以为咱们与魔教妖邪有瓜葛,要责罚咱们?”

    陈剑平摇了摇头,说道:“我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师尊向来明辨是非,应该不会责罚咱们。”

    赵大壮关切的说道:“两位大哥还是在意些好,这饮鸩仇亦正亦邪,保不齐师尊怪罪下来,可不是小事”三人合计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当夜无话,第二天一早,陈剑平、纪小武收拾妥当,径直朝宁心堂走去,不一会到得堂前,只见师尊、师娘及诸位师兄已到,陈剑平二人赶紧进堂,跪地行礼齐声道:“弟子参见师尊、参见师娘”

    陆正山一摆手,示意陈剑平二人起身,慢慢问道:“平儿,现下你伤势如何了?”

    陈剑平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多谢师尊挂怀,伤势已经大好,不碍事了。”陆正山面无表情,陈剑平心中一阵坎坷。

    陆正山点了点头,问道:“剑平,你左手上的指环从何而来?”

    陈剑平心中一颤,赶忙答道:“回禀师尊,弟子正想向您禀告此事。”接着将这次下山所发生的一切经过,事无巨细,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直说了近一个多时辰,才将整件事情说完,接着,将饮鸩仇的遗书,连同功法导引秘诀及饮血门功法薄卷一并拿了出来,交到师尊手中。

    之后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说道:“弟子行事莽撞,善恶不分,忘了师尊平日的教诲,请师尊责罚。”

    众人听完,皆唏嘘不已,展开饮鸩仇遗书,反复看了几遍,沉吟半晌说道:“当年北疆确实有饮血门这一门派,只是这一派深处北疆,且行事隐秘,不为天下人所知,后来便销声匿迹,杳无踪影了,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样一段公案。”

    赵俊贤开口说道:“师尊,信中所说之事,乃是饮血门一家之言,不足以轻信。”

    陆正山神情沮丧的说道:“俊贤说的有理,可当年‘飞蝗夺命锥’秦百川,突然反出御剑神宗,天下人众说纷纭,适才听平儿所说,秦百川乃是不忿御剑神宗滥杀无辜才反出御剑神宗,如此看来,饮鸩仇信中所说之事,倒有八成可信。”

    陆大勇愤恨的说道:“百花谷、御剑神宗好歹也是名门正派,竟做出这等龌龊之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陆正山起身漫步到堂下,叹了口气说道:“哎!天下之事,最搞不懂的便是这人心呀。”

    说着,朝陈剑平一摆手,说道:“平儿,你且起身吧!”陈剑平忽然觉得今日师尊与往日颇为不同,道了声谢,起身站在一旁。

    陆正山背对着众弟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众弟:“盖天下何为正?何为邪?又有谁能评判的了,又有谁能分辨的清呢?既不能分辨正邪,又何以知道自己是正是邪呢?”

    耿惊云躬身施礼说道:“师尊,天下正邪自有公论,持正道,行正义,自然是‘正’。”

    陆正山也不回头,继续说道:“公论?这公论难道不是百花谷、御剑神宗这样的‘正派’所订的吗?这公论又有何用?”

    一时间,堂上陷入一片寂静,反而陈剑平此时却颇为洒脱,脸上毫无困惑之色,见师尊及诸位师兄不说话,战战兢兢的抱拳施礼道:“启禀师尊,弟子经饮鸩仇一事,心中倒有所悟,但不知道对不对。”

    陆正山一动不动的站在哪里,轻声说道:“且说来听听。”

第五十一章 赠剑

    陈剑平壮着胆子说道:“弟子以为,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判定正邪,纵是背负着魔教妖邪之名,只要身正、行正、心正便是‘正’;如百花、御剑之流,纵然以正道、正统自居,然其身不正,行不正,心不正,这便是‘邪’,正邪原只在一念之间。”

    陆正山听完陈剑平这番话,慢慢转过身来,凝视陈剑平良久,忽然哈哈大笑,重新坐了回去,低头喃喃自语道:“身正、行正、心正便是‘正’;行不正,心不正,这便是‘邪’。”

    接着又阳面哈哈大笑,指着陈剑平说道:“平儿,你能有这番体悟,为师也就放心了。”

    陈剑平满脸惶恐,赶紧说道:“师尊过奖了,徒儿碰巧言中。”

    就在这时,猛听的堂外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正即是邪、邪即是正,善恶只在一念之间,正邪亦在一念之间,老衲信步到此,无意间听闻贤徒高论,感佩不已。”

    众人一惊,朝门外一看,只见慧明大师单掌施礼,笑吟吟的站在门外,陆正山赶忙起身,说道:“大师谬赞,快快进堂奉茶,如此怠慢,正山真是过意不去。”

    慧明大师慢慢走进来,一双眼打量着陈剑平,点点头说道:“阿弥陀佛,难得!难得!果然名师出高徒,果然英雄出少年!难得!难得!”

    慧明大师何等人物,竟然对陈剑平如此赞赏,陆正山一脸欣慰,哈哈一笑,说道:“黄口小儿,胡言乱语,侥幸言中几句,能得慧明大师如此夸奖,真是折煞这小子了!”

    慧明大师微一低头,说道:“陆施主,此子悟性极高,颇有慧根,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紫云宫后继有人,可喜可贺呀!”

    陆正山几十年修为,早已是喜怒不形于色,但饶是如此,听了慧明大师这话,仍然是一脸欣喜之色,赶忙说道:“大师言重了。”

    说着,将记载着饮血门功法的薄娟及功法导引秘诀拿在手中,对着陈剑平说道:“平儿,既然那饮鸩仇临终有托,这秘籍你便先行保管,此外,这功法导引秘诀,只对你一人有用,你不妨研读一下,想来是对你有益的。”

    陈剑平听了赶忙施礼道:“弟子不敢,弟子既然已入了玄羽门紫云宫,如何能再练别派武功!”

    陆正山还未开口,慧明大师笑了笑说道:“本派武功、别派武功,皆是武功,若能为正派所用,匡扶正道,不正好得其所哉,正如你适才所说,观其行、查其心即可,何必拘泥小节?”

    陈剑平听完,觉得这话深奥无比,正在犹豫不决之时,陆正山笑着说道:“痴儿,慧明大师金玉良言,供你终生受用不尽,还不快谢恩,旁人便是求也求不得大师指点呐!”

    陈剑平本是个豁达之人,心中虽有些疑虑,但转念一想,既然师尊吩咐,那我照做便是,想道这里,心中顿觉一阵畅快,赶紧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说道:“多谢慧明大师指点,弟子感激不尽!”

    慧明大师笑着连连说道:“好说,好说,不必拘礼。”当下,陈剑平寄过秘籍薄娟及功法导引秘诀,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慧明大师长叹了一声,说道:“我自来时,主持慧空师兄便曾说过,玄羽门屹立两千余年不倒,自然有它的过人之处,今日一看,果然如此,当得上是藏龙卧虎呀!老衲昨日还自作聪明,为贵派出谋划策,今日想来,真是浅薄,浅薄的很呐!”

    陆正山正色道:“大师说的哪里话,大师解我紫云宫之危,诚心助我玄羽门脱险,如此大恩,真是永难相报,非但我紫云宫,便是整个玄羽门,也会感激神僧大恩的。”

    这时,陆夫人朝旁边一招手,从后堂走出一女道童,手捧着一只长方形木盒,木盒表面色泽油亮,一看便是陈年之物。

    陆夫人打开长盒,由打盒内取出一把长剑,这把剑红色剑柄,红色剑鞘,样式古拙,陆夫人刚一拿出此剑,耿惊云、赵俊贤、宋胜明几位年长的师兄便发出一阵惊叹之声。

    只见陆夫人笑了笑,将这把剑递给陆正山,陆正山接过这把长剑,看了看陈剑平,说道:“平儿,你入门已久,现下还没有把趁手的兵器防身,今日为师便把这‘响铃剑’传与你,愿你执此剑,行正道,莫要辜负了为师一片期望呀!”

    此言一出,众弟子脸上不禁露出羡慕之情,紫云宫乃至整个玄羽门上下弟子,便是没见过的也大都听说过,这“响铃剑”为陆正山年轻时所佩之剑,相传以极北火山口熔石加南疆陨铁铸成。

    剑身纤细秀长,剑身与剑柄之间护手中空,内装两枚紫色银铃,持剑者气贯长剑之时,内力催动两枚银铃急速飞转,发出悦耳铃声,固称“响铃剑”。

    内功修为到一定程度时,临敌之际,铃声便可摄人心魄,无往不胜,乃玄羽门秘传七宝之一,端的厉害非凡!

    陆正山说完,手握剑柄,顿时长剑护手内银铃颤动,发出悦耳铃声,陆正山加催内劲,护手内两枚银铃不在颤动,而是连续绕着一个方向急速飞转,所发铃声更为悦耳。

    接着,陆正山,拔剑出鞘,只见青色剑身犹如一袭碧波清水荡漾开来,一圈剑刃隐隐散发着微红色,一层淡淡的清光,附于剑身之上,亮不刺目,众人心中暗自感叹道:“好剑!”

    一旁慧明法师哈哈一笑,说道:“陆施主好舍得呀!想当年陆施主执此剑,扫荡群魔,威震天下,此乃陆施主的成名利器呀!”

    陆正山手握长剑,威风凛凛,面露微笑,不失关爱的说道:“大师过奖了,竖子莽撞,他日山下行走,也好与他防身!”说着还剑入鞘,递与陈剑平。

    陈剑平感激不尽,恭恭敬敬的跪倒接剑,长剑入手颇重,犹如师尊对自己的深沉期望,心中默念:“自今后定当刻苦修行,不负师尊厚望”,心中一边想,一边朗声说道:“多谢师尊厚爱,弟子感激不尽。”

    陆正山丝毫不以宝剑为意,这名动天下的神兵利器,仿佛在他看来不值一物,一双眼只盯着陈剑平,笑着说道:“快起来吧,今后山下行走,少叫为师操心便是万幸了!”

    说完大袖一挥,转身对着慧明大师说道:“慧明大师,紫云山后崖景致虽不及珈蓝岛云海,但也别有一番意境,大师可有兴致?”

    慧明大师宣一声佛号,说道:“老衲正要一观。”

    言罢,陆正山哈哈一笑,拉着慧明大师出了宁心堂,朝紫云山后山走去。

    陆夫人起身说道:“惊云,紫云宫上上下下诸事你可要安排妥当。”

    耿惊云躬身行礼,说道:“请师娘放心,弟子理会的!”

    陆夫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又冲陈剑平说道:“平儿,你大伤处愈,可要小心在意,不可练功过度,小心伤了身体。”

    陈剑平赶忙躬身行礼道:“多谢师娘挂心,弟子理会的。”陆夫人不再多言,与那女道童转身朝后堂去了。

    当下无事,陈剑平回到静室,将堂上所发生之事告于纪小武、赵大壮二人,二人望着响铃剑皆羡慕不已,陈剑平把这把剑翻来覆去的又看了一回,当晚不落手的把玩了一夜。

    第二日五更刚过,天还未全亮,再也按耐不住,一骨碌爬起来,带着剑,一人悄悄跑去演武场,到得演武场,想到前几日在此一场生死大战,自己情急之下竟然杀了人,心中不禁唏嘘万分,看了看四下无人,满心欢喜,小心翼翼拔剑出鞘。

    只是护手中银铃却不似师尊拔剑时铃铃作响,陈剑平握紧长剑,加催内力,顿时银铃乱颤,传出一阵悦耳铃声,可不论陈剑平再如何加催内力,银铃只是毫无规律的乱颤,相较师尊用时简直天壤之别,心中不禁感叹自己修行还太浅薄。

    趁着四周寂静无人,盘膝坐在演舞台东南角,准备行功练气,就在这时,突然闪进来三五人,这三五人一身夜行衣,行色匆匆,径直穿过演舞台,朝宁心堂奔去。

    陈剑平心里打了个突,赶紧伏低身子,待这三五人走进方才看清,原来是紫云宫弟子,陈剑平松了口气,起身轻声道:“各位师兄弟,这是到哪里去了?”

    这几人进得紫云宫,皆放松了警惕,埋头走路,猛然间经陈剑平这么一喊,都吓了一跳,为首一人定眼瞧过来,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是陈师兄,天色还早,陈师兄这便起身了?”

    陈剑平不愿与他们多谈,点了点头,又问了一边:“几位师兄这是由打宫外回来吧,可是有什么急事?”

    为首那名弟子低声说道:“不满陈师兄,自打百花、御剑两派走后,师尊便安排了好几拨精干弟子,下山打探百花、御剑两派的动静,我们昨昨夜打探到百花、御剑两派又有新动向,因此连夜赶回来向师尊禀告。”

    陈剑平一听,猛地一惊,急忙追问道:“这位师兄,百花、御剑两派有何新动向,可否相告?”

第五十二章 下山

    那领头的弟子是个灵巧的人,有意讨好陈剑平,开口道:“陈师兄,便是你不问,也要说与你听,百花、御剑两派几个好手带着一众弟子,朝东药山去了。”

    陈剑平一惊,赶紧问道:“东药山?去那里做什?”

    领头的弟子说道:“陈师兄,前些日子,你下山采药结识的仗剑山庄可还记得,八成是冲着哪儿去的,总不会有好事,我们几个正想着禀告师尊定夺呢。”

    陈剑平一听更惊,拉着这名弟子的手,急道:“走!走!走!事关重大,快些禀告师尊!”

    那人一惊,扯住陈剑平说道:“陈师兄,左右再等一会儿,如今天色还早,莫要搅扰了师尊,弟兄几个吃罪不起呀!”

    陈剑平焦躁起来,说道:“师兄莫怕,一切有我呢,一早报得这大消息,是你头功一件!”

    领头的弟子一听,喜上眉梢,赶忙说道:“多谢陈师兄提携小弟!”陈剑平也不答话,拽着他朝宁心堂奔去。

    到得宁心堂,陆正山刚喝罢早茶,陈剑平等人进来,施了礼,将打探的消息报与陆正山,陆正山听罢,当即急召刘萧、常静,耿惊云等人宁心堂议事。

    常静说道:“师哥,东药山一代杂门小派众多,且多行事怪癖,不入正流,亦正亦邪,眼下玄羽门祭天圣会在即,我看还是少与他们牵连为好。”

    刘萧说道:“什么祭天圣会!咱们紫云宫有难,他们竟不来救,我看玄羽门是玄羽门、紫云宫是紫云宫,大家趁早散伙,各顾各的!”

    陆正山手指慢慢敲击桌面,突然间停了下来,皱了皱眉头,说道:“刘师弟,你这性子是得要好好改改了,这般口无遮拦的,哪里像个长辈说的话。”

    刘萧也不答话,端起碗来喝口茶说道:“这都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白的事,师哥有什么计较,尽管吩咐,师弟照做就是。”陆正山对这师弟也是颇为无奈,一笑置之。

    耿惊云施礼道:“师尊,弟子以为,百花、御剑两派前去东药山,定是有什么图谋,咱们不可不察。”

    陈剑平急忙道:“大师兄说的是,这两派已公开与咱们为敌,所谓料敌在先,他们的一举一动咱们都要掌握,更何况此次他们去东药山,本就可疑之极。”

    刘萧一拍桌子说道:“你二人说的有理,师哥,百花、御剑两派既然有新动向,咱们不能置之不理。”

    陆正山点了点头,说道:“嗯,原该如此,俊贤、大勇令你们二人即刻下山,再去打探,有什么消息飞鸽报我!”

    陈剑平一心想着仗剑山庄众人安危,不知怎地,他总觉得这次百花、御剑两派去东药山,定是冲着仗剑山庄而去,一想到这里,恨不得插翅飞去仗剑山庄。

    当下,急忙跪倒,说道:“启禀师尊,弟子前番东药山采药,对那一带地势极为熟悉,弟子愿一同下山,相助两位师哥。”

    陆正山沉吟不语,旁边常静说道:“师哥,你是担心百花、御剑两派贪图化蛇内丹之宝,对剑平不利吧?”陆正山听了默然不语。

    常静接着说道:“师哥,咱们能护的了剑平一时,还能护的了他一世吗

    ?不如叫他历练成长,才为正途呀!”

    陆正山听罢,又沉吟了片刻,微微点头,说道:“为师准你下山,此次下山,你三人务虚小心谨慎,俊贤,你办事妥当,此番要好好节制大勇、剑平,莫要节外生枝。”

    赵俊贤躬身施礼道:“弟子谨记师尊训令!”当下,三人领命出堂而去。

    此时,千里之外,南疆百花谷风云殿内,谷主云啸天负手而立,站在大殿正中壁画前,怔怔的一动不动,一闪一闪的火光映在他的背上,显得他棱角分明,气氛有些深沉。

    忽然,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微一侧头,平静的说道:“罗师弟,派去东药山的人,现下应该早到了吧?”

    被唤作罗师弟的微胖老者,一动不动的站在一边,开口说道:“谷主放心,早就到了。”

    云啸天点点头,说道:“嗯,现在,就等着紫云宫的人下山了,若能如此,咱们这一步就算是走成了。”

    微胖老者轻咳了一下,说道:“谷主神机妙算,一切皆在咱们掌握之中,只是,前番出师不利,紫云宫折了冯迁,这个……咱们在御剑神宗中可就没有内应了!”

    云啸天一摆手,说道:“无妨!亏他还是御剑神宗阁老,竟然死在一个年轻弟子手里,这等废物,要他何用?”

    微胖老者点点头,说道:“谷主说的是,这个陈剑平……当如何处置,还请谷主示下!”

    云啸天毫不犹豫的说道:“他身上的化蛇内丹乃不世至宝,若能为我所用,那是最好,若不能,便设法除掉他!”

    微胖老者微一欠身,说道:“如此,御剑神宗那边,恐不好交代!”

    云啸天仿佛听了一个笑话一般,不屑的微微一笑,说道:“御剑神宗?哼!我们得不到的东西,他配得到吗?除去玄羽门这个心腹大患,我弹指间便可灭了他御剑神宗,还用得着跟他交代吗?”

    微胖老者嘴角一动,轻声说道:“谷主万不可早露声色,大事在即,以防御剑神宗掣肘。”

    云啸天微微一笑,说道:“还是罗师弟思虑周全,不过,眼下御剑神宗与紫云宫已结下死仇,单凭他自己,怎能和紫云宫相抗?况且紫云宫身后还有整个玄羽门,这时候,御剑神宗非但不会掣肘,他巴不得依附咱们!”

    微胖老者咧嘴一笑,说道:“谷主算无遗漏,此番大事可成矣!”

    云啸天眼中精光闪烁,长舒一口气,说道:“上百年了,终于等着这一天了……罗师弟,你先下去,我再将整件事细想一遍。”

    被称作罗师弟的微胖老者也不说话,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慢慢退了出去,空旷的大殿之中,只留下云啸天一人,怔怔的对着大殿中央的壁画出神。

    却说赵俊贤三人得了令,各自回静室稍作收拾,不一刻,紫云宫前门相会,三人更不多言,运起轻身功夫,朝东药山而去,陈剑平内功修行日夜不辍,再加上得“玉骨指环”奇遇,“玄天荡魔真法”已修习到第五层。

    此刻三人使开轻功,脚程不知快了多少,原本三日路程,三人只用了一日便到,为免露了行迹,离东药山,东药城颇有一段路程

    ,三人便徒步步行。

    这轻功颇耗费精力,三人也不进城,连夜在荒地中寻了个僻静处歇脚,当夜无话,第二日一早,陈剑平指明路径,仗剑山庄在东药城西南城郊,三人商量一番,决定扮作过往的商贩进城。

    陆大勇一阵焦躁,大刺刺的说道:“赵师哥,你做事忒仔细些,便大踏步进城又如何?”

    赵俊贤规劝道:“兄弟莫急,敌在明、我在暗,方才好做手脚,进城后若真露了行迹,再做理会!”

    陈剑平连声道:“赵师哥说的是,若百花、御剑两派到此干事与紫云宫无关,我等便悄悄回山,省的惹了麻烦。”

    他杀了御剑神宗冯迁,生怕与御剑神宗照面,起了冲突,节外生枝。

    当下,陆大勇不再多言,赵俊贤手持一口“冷霜剑”,平时不漏声色、陈剑平把“响铃剑”往长衫里一藏,也无什不妥,只是陆大勇双锤没个去处,到城郊农家寻了个担子,把双锤一边一个挑着,扮作个货郎。

    其时正值中午,烈日炎炎,陈剑平三人混在人流中,慢慢进城,赵俊贤、陈剑平二人还好,陆大勇魁梧威猛,生的铁塔一般,很难不引人注意,到得城里,三人拐角一转,进了一家客栈。

    一进得客栈,早有跑堂的小二迎了上来,油汪汪的抹布往肩上一甩,满脸堆笑的说道:“三位客观,是打火呀?还是住店呀?您要打火,本店南北菜式应有尽有;您若住店,柴房、通铺、人号、地号、天号,咱是一应俱全。”

    赵俊贤往桌上撒一把铜钱,说道:“休要啰嗦,捡个僻静的客房,咱们歇歇脚,明日便要赶路!”

    小二一弯腰,把铜钱抄在托盘里,赶忙说道:“三位爷请随我来!”当下,小二带着三人上二楼,在西头拐角开了间僻静的房间。

    那小二托着一盘铜钱,前倨后恭的说道:“三位爷,小的这就去给您打水!”

    陈剑平张口把这小儿叫住,递给他一小定银子,说道:“这些足够我们十天的吃喝花销,你先拿着,我三人乏了,不叫时,莫要来人!”接着,指着陆大勇说道:“常言道‘宁惹醉汉不惹睡汉’搅了这位爷清梦,把你这小店砸个稀烂!”

    那小二见陆大勇铁塔般威猛,先是有八分怕他,经陈剑平这么一说,满脸赔笑,连声说“是”,手里攥着银子,转身一溜烟的走了。

    不一刻,赵、陈改了行装,赵俊贤说道:“五弟你身形威猛,恐漏了行迹,先在此坐等,我与小师弟出去打探打探。”

    说着闪身出门,此刻正值午饭,来往食客进进出出,谁都没在意他俩,二人出的客栈,直奔西南仗剑山庄而去。

    却说这陆大勇一路隐藏行迹,心中老大憋闷,肚中又饥又渴,似他这般性子,如何在房内坐得住,辗转片刻,推门而出,下到一楼,捡个墙角边上的桌子坐下,要了坛酒,切了盘牛肉,一只肥鸡,自顾自的喝起闷酒来。

    便在这时,门外闪进来一人,只见这人身材矮小,穿一身短打,尖嘴巴,瘦面颊,生的猴头猴脑,一双眼提溜一转,全场扫了一遍,陆大勇正抬头看他,两人眼神一碰,那人缩了缩脖子。

    (本章完)

第五十三章 夜谈

    进来那人,眼神跟陆大勇一碰,缩了缩脖子,咧嘴一笑,大刺刺的往桌子上一坐要酒要菜,陆大勇微微一笑,也不在意,低头自顾吃喝。

    期间无话,转眼天色将晚,陆大勇早回到屋里,越等越是焦躁,不住的在屋里来回打转,正等的坐立不安之时,猛然间,房门一响,只见赵、陈二人身形一闪,进得屋来。

    陆大勇将房门关紧,转身赶紧问道:“你二人去的好久,可有什么消息?”

    陈剑平坐下来,喝了碗水,说道:“百花、御剑两派来了不少的好手,只是仗剑山庄人去楼空,庄内一个人也没有,这可蹊跷的紧。”

    陆大勇坐到陈剑平对面,说道:“难道像饮血老祖那次,全庄又走了避难去了?”

    赵俊贤沉吟半晌说道:“我看不像,庄前庄后,显是有一番打斗,我看仗剑山庄恐怕已遭大难!”

    陈剑平跳起来,说道:“我看不会,事情也太过蹊跷,仗剑山庄上下几百口人,再不济也不能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就算合庄上下已经遭害,几百条性命,早就闹得满城风雨了,不可能像现如今这般寂静。”

    陆大勇点点头,说道:“小师弟说的有理,活可见人,死能见尸,几百口人,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没了,就算跑也能跑出来几个活口吧,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风平浪静!”

    忽然间,赵俊贤轻轻一摆手,示意二人莫出声,陆大勇轻轻一弹,将烛火弹灭,紧接着,“啪”的一声轻响,由打窗外打进来一颗石子。

    陈剑平抄手将石子接住,此时窗外天色已是全黑,借着星空中的微光,只见窗外墙上站着一个黑影,停了片刻,翻身一跃,隐没在夜色之中。

    赵俊贤三人一跃出屋,紧跟了上去,依稀只见那人身材不高,步伐轻快灵动,拐弯抹角的直往城外奔去,赵俊贤三人更不迟疑,发劲朝他追去,不多时,出的城来,那人忽然一个起纵,身子如离弦之箭,腾空而起。

    顷刻间,追出去六七里地,只听前面那人一声轻啸,身子如流星坠地一般,稳稳的落在一座小土山上,陈剑平一马当先,迎了上去,那人也不打招呼,一扭身挥手就是一掌。

    这小半年来,陈剑平几次遭逢高手,修为大进不说,临敌经验已不可小觑,只见他不等自己身子落稳,左手五指并拢,掌尖朝外一点,正点在那人手腕上,轻巧的拨开这一掌,右掌伸出,“砰”地一声,击在那人胸口。

    那人一声闷哼,急退了五六步,还未等他站稳,陈剑平借势一跃,双掌齐出,又是“砰”地一声,直将那人震飞了出去,此人是敌是友还未可知,陈剑平不欲伤人,用足了阴劲,只将他震开,而不伤他。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间,左右各冲出一人,左使剑,右使刀,一上一下朝陈剑平攻来,陈剑平双眉一紧,右手往长衫里一探,银铃响处,长剑出鞘,大喝一声:“玄天荡魔真法”,右手长剑在对方单刀上绕个圈一扭,那人单刀顿时脱手,剑尖一伸,抵在那人喉头。

    左手出掌,拍在左边那人长剑之上,那人顿觉长剑上传来一股大力,几乎令他站立不住,身子一个踉跄,陈剑平抬脚将他长剑踩住,伸出左手食指、中指,点在他心口,蓄劲不发,这几下电光火石,陈剑平顷刻间以一敌三,气定神闲,手中长剑兀自铃铃作响。

    赵俊贤赶忙朝陈剑平一摆手,陈剑平撤回长剑,左手二指却指着那人心口不放,那人脖子一歪,握着长剑的手一放,陈剑平这才收回二指,向后一跃,轻巧的翻了个身,轻飘飘的落在赵俊贤身后。

    赵俊贤一抱拳,微笑着说道:“我家小师弟莽撞无礼,各位朋友莫怪,不知尊驾引我三人到此有何指教?”

    为首那人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开口说道:“玄羽门紫云宫果然名不虚传,我等别无他意,只想跟几位借一步说话!”

    说着,这人将面罩摘下,陆大勇一惊,原来此人正是白天酒楼中与自己眼神相碰之人。

    当下,六人在一块大青石上坐下,为首那人开口说道:“实不相瞒,在下刘钱,因好做那梁上之事,相熟的朋友送我一个‘无影手’的诨名。”

    指着那使剑的男子说道:“这位是李遇平兄弟。”

    一旁使刀的大汉,不等刘钱介绍,自己先开口说道:“俺不似你们这般说话文绉绉的,也没什么名号,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你们就叫俺薛老三就成了。”

    薛老三这一番话,虽然略微觉得荒唐,但可见他也是个直性的人,与陆大勇颇有几分相似,一时间,大家去除了几分敌意。

    赵俊贤此时眉头一皱,心想:“这些人想来都是东药山一带的豪杰,虽算不上魔教妖邪,可绝对是旁门左道,还是少沾染的好。”

    想到这里,开口说道:“适才听这位刘兄弟说道,好似找我等有事。”

    “无影手”刘钱三人互相对望了一眼,那刘钱开口说道:“也没什么,见几位是紫云宫之人,特来传个口信,仗剑山庄少公子柳轻权托我等传话给贵派一个叫陈剑平的兄弟,‘不论情况如何,千万莫到东药山来,以免中了敌人奸计’!”

    此话一出,赵俊贤三人大惊,陈剑平霍的跳起来,接连问道:“这话什么意思?柳兄弟现在何处?仗剑山庄怎么了?为何庄内空无一人?”

    刘钱三人微微一怔,问道:“这位兄弟莫不是……”

    赵俊贤指着陈剑平说道:“不错,这便是你要传话的陈剑平。”

    薛老三大刺刺的说道:“原来你就是陈兄弟,果然英雄了得,只是刚才剑尖将我制住,为何不趁势下手,婆婆妈妈的叫人气闷!”

    众人听了,心中不禁一笑,心想:“此人当真奇怪之际,别人饶他性命,他不谢过也就罢了,还怪别人婆婆妈妈的不下手,当真是奇哉!怪哉!”

    陈剑平心中大急,一心挂念仗剑山庄众人安危,全没把这大汉的话放在心上,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刘钱。

    那“无影手”刘钱接着说道:“仗剑山庄上下,如今已陷在百花、御剑一班人手里。”

    陈剑平双眉一扬,恨恨的说道:“百花、御剑两派果然不怀好意,师哥,咱们可不能袖手旁观!”

    刘钱三人见陈剑平心系仗剑山庄安危,一听刘轻权等有难,当即便说不可袖手旁观,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那刘钱赶忙开口道:“陈兄弟,你莫要冲动,柳轻权一再嘱咐,此中蕴含着一个大圈套,叫你们千万不要前来,你们还是别趟这趟浑水了!”

    赵俊贤赶忙问道:“刘钱兄弟,这话从何说起?”

    刘钱叹了口气,说道:“不满各位,其中原委我也不甚清楚,我见仗剑山庄及各处豪杰都陷在百花、御剑两派手里,便欲探个究竟,这几日我们打探得知,所有人皆被囚禁在离此处不远的戚家寨。”

    赵俊贤三人一听,当即明白,怪不得仗剑山庄空无一人,陆大勇说道:“仗剑山庄好几百人,再加上东药山一带的众多豪杰,怎么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被囚禁了?”

    李遇平说道:“这个确实令人好生不解,想来是百花、御剑两派部下毒计,趁众人不妨,突然发难,众英雄才着的道儿!”

    陈剑平听了,一拍大腿,说道:“定是如此,别人我不知道,柳兄弟的修为虽说不上极高,可也不至于轻易就被人制住,众人定是遭了暗算!”

    他对百花、御剑两派印象自来极差,经李遇平这么一说,当即认定是百花、御剑两派使诈。

    赵俊贤听到这里,皱着眉头说道:“照刘钱兄弟所说,看来,百花、御剑两派把仗剑山庄众人囚禁起来,是要引我等上钩,好实施他们的阴谋!”

    刘钱点点头,说道:“不错,定是如此,三天前,小人趁天黑潜入戚家寨,伏在铁笼靠墙夹缝内,亲眼得见柳兄弟及其他众人被囚在一排铁笼之中,柳兄弟便趁机悄悄托我给你们带话。”

    陈剑平双眉一扬,坐直了身子,说道:“刘兄竟然能潜入戚家寨!寨中情景如何?”

    刘钱皱着眉头,压低声音说道:“寨中西侧,立着几十个铁牢笼,困着众人;寨中各处布满百花、御剑两派弟子,四下把守的极紧,各个严阵以待,瞧那架势,好似认定会有人来救;更奇的是,那寨中东首搭起了一座四方高台!”

    听到这里,陈剑平、陆大勇二人异口同声的问道:“搭了一座四方高台?”

    刘钱捏了捏嘴边的小胡子,说道:“不错,足有三丈多高,分作三层,四周整齐站满了百花、御剑两派的弟子,相比之下,西侧关押众人的铁牢这边,几乎无人把守,因此小人才得了空子,给柳轻权捎话。”

    赵俊贤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是了,如此看来,定是百花、御剑两派故意留下这个破绽,好放出风来,引我等上钩,只是现下还不知道他们布了什么毒计!”众人听了皆点头称是,唯独陈剑平眉头紧锁,连连摇头。

    赵俊贤转头问道:“小师弟,有何不妥?”

    陈剑平被赵俊贤一问,浑身打了个激灵,抬头说道:“没什么,只是小弟有一事,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第五十四章 打探

    陈剑平眉头紧皱,开口说道:“大家试想,若是你被囚与铁牢之中当如何应对?”

    陆大勇举起双拳,愤愤的说道:“我这双铁拳,能开碑裂石,区区铁笼,哪能困得住我……”

    不等陆大勇说完,陈剑平一拍大腿,说道:“照呀!修习内功之人,莫说是削铁碎石,就是开山断流也未尝不可,区区铁牢怎困的住众人,便是手一扭也就开了,仗剑山庄众人,为何乖乖呆在铁牢之中,坐以待毙?”

    众人听了,微微点头,均觉得陈剑平说的有理,陈剑平接着说道:“依我看要么众人是被下了毒,要么便是那铁笼有古怪,咱们还得去打探打探才行!”

    那刘钱听到这里,冲着陈剑平三人一拱手,说道:“几位最好还是莫要蹚这趟浑水了,百花、御剑两派如此大费周章,就是想对你等不利,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看你们还是避一避的好,兴许百花、御剑两派见不能把你们引来,便就此作罢了!”

    赵俊贤微微一笑,说道:“多谢刘兄好意,不过,既然知道对方欲对我等不利,便更是不能躲了。”

    陆大勇一挥手,说道:“不错,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就算是这次躲过了,难保他下次不找上门来,不如趁早都了结了,以免后患!”

    陈剑平说道:“我与柳兄乃生死之交,他深陷牢笼之际,依然惦记着别让我中敌人奸计,我既已到此,就是再艰险,我也要救他出来!”

    刘钱听罢,再不多言,拱手说道:“不管怎样,话我已带到,诸位不听,便与我等无关了,不过,仗剑山庄一事,诸位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定当鼎力相助,到时,我三兄弟静候差遣!”

    赵俊贤一拱手,说道:“承蒙三位好意,如此便多谢了,此刻天色已晚,咱们明日正午,城东土地庙再会,共商大事,如何?”

    刘钱点点头,说道:“如此最好,咱们明日正午再会!”当下六人分作两拨,各自隐没在深夜之中。

    玄羽门,朝天峰,通天观。

    深夜之中,雄伟的通天观内,显得有些空旷,周围寂静无声,观内大堂之上,玄羽门掌门紫阳真人背对着正门,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长春宫师尊郭本初站在一旁,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石阶之下跪着一名黑衣弟子,他的脸隐藏在烛火光亮所不及的地方,烛光闪动,映照在他的背上,一阵忽明忽暗。

    黑衣弟子:“紫云宫之事过后,百花、御剑两派大举进犯东药山仗剑山庄,与此同时,紫云宫三名弟子下山,也朝东药山方向去了。”

    郭本初师尊问道:“那三名弟子?”

    黑衣弟子:“赵俊贤、陆大勇,还有……还有陈剑平。”

    紫阳真人双肩微动,说道:“哼!祭天胜会在即,陆师弟也太不知轻重了!”

    郭本初皱着眉头说道:“陆师弟此举,真是叫人好生难以琢磨!”

    紫阳真人好似没听见郭本初的话,微一侧身,对着阶下弟子说道:“东药山那边,一定要盯紧,有任何动向,第一时间报我,连同事先交代与你的事,一同去办吧!”

    黑衣弟子迟疑了片刻,问道:“掌门师尊,若遇万急时刻,弟子当如何决断?”

    紫阳真人一挥手,低沉的说道:“该怎么办便怎么办,一切见机行事!”黑衣弟子不再多言,一闪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郭本初看着紫阳真人说道:“掌门师兄,祭天胜会转眼即至,事到如今,为防不测,也只能是丢卒保车了。”

    紫阳真人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事情真的到了哪一步了吗?”

    郭本初赶忙说道:“掌门师兄,玄羽门千百年基业,可容不得半点差错!”

    紫阳真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陆师兄……陆师兄一向……”

    郭本初往前塌了一步,急道:“师兄,当此紧要时刻,您可不能犹豫不决呀!”

    紫阳真人缓缓转过身来,这个执掌天下第一巨派,为世人所敬仰的正道领袖,此时全身竟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倦意。

    郭本初轻轻说道:“掌门师兄,千百年了,多少次了,不都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吗?你又何必……”

    紫阳真人面无表情,突然抬头问道:“郭师弟,你说我辈一生习武,所为何来?”

    郭本初微微一怔,说道:“这……”郭本初一时语塞,他没想到,掌门师兄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

    紫阳真人轻轻笑了一声,说道:“你不觉得他很像一个人吗?”郭本初眼角一动,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紫阳真人右手轻轻抬起,由打袖袍之中,平平飞出一只枣红色锦盒,郭本初抬手轻轻接住。

    紫阳真人低声说道:“你将这锦盒转交给陆师兄,他一看,便什么都明白了,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郭本初怔怔的望着手中的锦盒,眼中充满了疑惑。

    通天观大堂之上依然寂静无声,不知何时,郭本初已然离去,良久,紫阳真人慢慢转身,缓缓步入后堂,口中喃喃自语道:“陆师兄,当初我将那小乞丐交于你门下时,你应该就知道我的用意了吧,这用意,也只有你能明白吧……”

    东药山。

    陈剑平三人兜了个大圈,回到城中,离客栈不远,找了一处空院落,陈剑平大惑不解,问道:“二位师哥,咱们怎么不回客栈?”

    赵俊贤走到屋檐下,由打怀里掏出纸笔,盘膝坐下,一边写,一边笑着说:“小师弟,你虽聪明绝顶,但阅历还是不够,适才咱们见得那三人是敌是友还不能确定,若贸然返回客栈,敌在暗,我在明,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陆大勇紧了紧腰带,说道:“二师兄说的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过了今夜,只要客栈安然无事,就证明那三人没什么问题,若他们不怀好意,到客栈也让他们扑个空,而我们却可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杀他个措手不及。”

    赵俊贤笑着说道:“这倒还是其次,若今夜无事,咱们明日正午便可放心与他们再碰头,东药山一事,光靠我们三个是远远不够的!”陈剑平听完满心佩服。

    赵俊贤说完,拿出一个小布袋,抓了一把谷物,摊在掌心,那谷物发出一股浓烈的异香,不一会儿,夜空中一只灰色的信鸽落在赵俊贤掌中,不停地啄食他掌中的谷物,赵俊贤将写好的纸条绑在信鸽腿上,一挥手,将它放飞。

    赵俊贤看着飞走的信鸽说道:“此间诸事我已飞鸽发回紫云宫,就等着师尊给咱们回信了。”

    陈剑平说道:“二师哥,我对戚家寨颇为熟悉,左右无事,咱们不如去戚家寨打探一下,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赵俊贤点头称是,看了看陈剑平,欲言又止。陈剑平一拱手,说道:“二师兄,为何欲言又止?有什么话就直说!”

    赵俊贤点了点头,说道:“小师弟,虽然不清楚百花、御剑二派有什么阴谋,但有御剑神宗在,多半是冲着你身上的化蛇内丹来的,况且,你与御剑神宗已结下死仇,万事可要当心!”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二师兄放心,小弟理会得!”赵俊贤起身说道:“陆师弟,你继续埋伏在客栈周围,我与小师弟到戚家寨打探打探。”

    陆大勇点点头,说道:“也好,你二人可要小心!”

    赵俊贤在陆大勇肩上拍了两下,朝陈剑平一挥手,二人径直朝戚家寨而去。

    戚家寨离此处不远,二人身法又快,不一刻,便到得戚家寨附近,陈剑平对此地颇为熟悉,记得寨子西角比较僻静,且寨墙多有破败。

    当即朝赵俊贤一摆手,想悄悄绕到寨子西角,没走几步,突然见寨墙下,人影晃动,只见百花、御剑两派弟子,十人一队,不停的在墙下巡视,守备极为森严。

    二人虽说艺高人胆大,可在敌人腹地,心中也不禁有些紧张,正当一筹莫展之时,忽然空中繁星被乌云遮挡,天色变得阴沉起来,紧接着吹起了阵阵凉风,寨子周围颇多参天古树,经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

    寨墙四周,虽守备森严,但料想沙沙树叶声足以掩盖二人潜入的声音,真可谓天赐良机,赵、陈二人趁着风吹树叶作响之声,慢慢移步,总算挨到寨子西角,定眼一看,果然寨墙根上,有一个破洞。

    其时守备太过森严,便是有风声遮挡,二人终究是不敢钻入墙内,悄悄选定一颗参天大树,慢慢爬了上去,这大树枝繁叶茂,天空中又无半点繁星,当真天衣无缝,二人居高临下,向寨中望去。

    只见寨子中央空地上,篝火通明,照如白昼,一眼望去,百花、御剑两派弟子少说也有上百人,东首果然搭着一座高台,只是关押众人的铁笼设在西墙根下,难以看清。陈剑平暗想,如此戒备森严,刘钱竟然可以潜入寨中,心中不禁对刘钱增添了几分佩服。

    陈剑平将声音压的及低,说道:“二师兄,瞧这阵势,要想救出仗剑山庄众人,还真不是件易事!”

    赵俊贤低声说道:“不错,我们这里只有三人,就算加上刘钱三人,也只有六人,若想救人万不能强攻,只能智取,仔细找找,看看有什么破绽。”

    陈剑平眉头紧锁,仔细观瞧,沉思了片刻,突然嘴角一动,喜上眉梢,伸手一指,小声说道:“二师哥,要想救人,我看也没什么难的,你看那儿。”

第五十五章 妙计

    赵俊贤顺着陈剑平指的方向一看,只见在寨北后门旁停着十几辆马车,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赵俊贤满脸疑惑的问道:“几辆大车而已,这有什么稀奇的?”

    陈剑平压低声音说道:“二师兄,咱们几个若想救人,就得着落在这几辆大车上了,快走吧,若被发现了,可就不好做手脚了。”赵俊贤满脸狐疑,跟着陈剑平慢慢下树,二人悄悄遁去。

    转眼便到第二日正午,几朵乌云遮住了日头,天气阴晴不定,陈剑平三人并刘钱三人早在城东土地庙相会,赵俊贤将昨晚打探戚家寨之事大致说了一遍,众人听完眉头紧锁,均觉救人不易。

    赵俊贤抬头看看天色,盯着陈剑平说道:“小师弟,昨天夜里,你指着戚家寨中几辆大车叫我看,说要想救人得着落在这几辆大车上,你是不是有什么计策了?”众人一听这话,一起望向陈剑平。

    陈剑平一摆手,笑了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二师兄,你可知昨晚那几辆大车,是用来做什么的?”

    赵俊贤略微沉思了一下,摊了摊手,说道:“这你可把师哥我问住了,昨晚那几辆大车,不像是寻常的马车,车上好似装着几个木桶,我实在想不出是做什么的。”

    陈剑平看了看众人,笑着说:“二师兄瞧的倒挺仔细,其实,昨晚见到的那十几辆大车,是用来装运肉食、蔬菜的!”

    众人一听,脱口问道:“装运肉食、蔬菜?”

    陈剑平正色道:“不错,各位试想,仗剑山庄上下并百花、御剑两派,加在一起少说也得有五六百人,不管这五六百人是好是坏,内功是高是低,他总少不得一日三餐吧,五六百人,一顿饭所用食材,可不是小数目,非得用大车装运才行!”

    薛老三一拍大腿,说道:“陈兄弟说的没错,岂止是一日三餐,俺薛老三一日四餐都不够呀!这许多人,吃的喝的,可不得用大车装运吗!”众人听罢,哈哈大笑。

    那刘钱双眼一转,说道:“莫非,陈兄弟是想在他们的饮食上做手脚?”

    陈剑平嘿嘿一笑,说道:“不错,这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咱们只要盯住了这几辆装运肉食、蔬菜的大车,就不愁抓不住他的破绽,到时候给百花、御剑那帮人饭菜里加点料,各个都给他麻翻了、放倒了,到那时,咱们想要救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陆大勇一拍手,兴奋的说道:“我看小师弟这主意可行,虽说简单,倒也没什么破绽,小师弟,真有你的,亏你也想得出来,你怎么就能确定,那几辆大车就一定是运送肉食、蔬菜的大车。”

    陈剑平拍了拍陆大勇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五师哥怎么忘了,想当年你小师弟我可是远近闻名的小乞丐,大户人家人口多,肉食、蔬菜都要用车拉,你小师弟我想要吃饱饭,跟着这些拉送肉食、蔬菜的大车即可,像这样的大车,我见得多了,绝对不会错。”

    此言一出,赵俊贤、陆大勇还好,一旁刘钱三人听了,咋舌不亦,说什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位眉清目秀的紫云宫青年弟子,竟是个小乞丐出身。

    赵俊贤此时却一脸尴尬,悠悠说道:“小师弟这个计策倒也可行,只不过,下药麻人,都是些下九流伎俩,将来传扬出去,恐累及师门名声!”

    陆大勇摆了摆手,说道:“二师兄,权宜之计嘛,不能力敌,便要智取,咱们也是为了救人。”

    刘钱摆摆手说道:“不错,赵兄就别拘泥小节了,大不了,到时候,我们兄弟三人下毒,这便与紫云宫众俊贤无关了。”薛老三也连连附和。

    听到这里,李遇平一手挠头,一脸愁容的说道:“这些琐事都好说,只是这麻药一节有些不便,这次百花、御剑两派定是来了不少高手,寻常麻药,一是对这等高手无用,二是及易漏出破绽,这一点倒是棘手的很。”

    陆大勇听了,微微一笑,指着陈剑平说道:“这麻药的事,就得着落在我这小师弟身上了,别的不敢说,这事在他来说,那是小菜一碟。”刘钱三人听完,面带不解的看着陈剑平。

    陈剑平微一欠身,说道:“三位有所不知,小弟不才,略微懂些医术,昨晚我想了一夜,待我配两幅药来,这两幅药均无色无味,分开时不具毒性,若合在一处,便是极厉害的麻药!咱们将这两服药,一副下在肉食中、一副下在酒水里,任他再高的修为,也难以察觉,待他们酒肉一下肚,非中了咱们的麻药不可!”

    众人一听,均觉得此计大妙,唯独薛老三却大摇其头,撇着嘴说道:“我看这计策也不怎么样,百花、御剑那帮兔崽子迷倒了也就罢了,连仗剑山庄众人也迷倒了,咱们怎么救人,难不成要一个个把他们抬出来?那还不累煞个人?”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薛大哥多虑了,仗剑山庄众人定不会被麻倒!”

    薛老三瞪着一双大眼,问道:“怎么?你这麻药还能认得人?专药百花、御剑两派的人?”

    陈剑平大笑着说道:“我这麻药再厉害,也不认得人呀,薛大哥你想,百花、御剑两派将仗剑山庄众人囚禁起来,还能那么好心,给他们酒肉吃,仗剑山庄的人吃不到酒肉,又怎么会被麻倒呢?”

    陈剑平此言一出,薛老三恍然大悟,暗骂自己“真蠢”,刘钱扯着他衣袖骂道:“你这破落户,少在这里呱噪。”

    说着,转头对这陈剑平道:“陈兄弟,你说的有理,可有一点百花、御剑这两派上百号人,总有几个不喝酒,不吃肉的吧,这号人可就麻不倒他了!”

    陈剑平沉吟道:“不错,只是这一点,小弟也想到了,却没什么好对策。”

    陆大勇一拍手,厉声说道:“小师弟这条计策若是用成了,十个里少说也得麻翻他**个,剩下的几个,酒肉也不吃,活在世上有何滋味,咱们杀将进去,给他统统了账!”

    薛老三一拍脑门,大声道:“不错,杀将进去,给他来了个了账!”

    赵俊贤冲陆、薛二人一摆手,示意他二人莫要高声,接着,正色道:“大伙莫急,在下夜观天象,明日子时,必将雷雨交加,届时,以大雨为号,大勇,薛兄南面正门杀入、刘兄,李兄北面后门杀入、我与小师弟东西两侧放火,到时雷助声威,火借风势,莫说小师弟已将其大半人麻倒,就是他人手齐备,也能杀他个措手不及,定能将仗剑山庄众人救出!”

    众人听罢,热血沸腾,齐声叫“好”。

    当下六人详细商议,赵俊贤、陆大勇继续监视百花、御剑两派动向,刘钱三人摸清装运肉食、蔬菜大车出入规律,众人商定好,各自分头进城干事,只等陈剑平配好麻药,便可依计行事。

    却说陈剑平回到城中,打算找几家药店制备必须的药材,赵俊贤本想令陆大勇陪着,以防不测,陈剑平却说:“城中行走,二人反而招摇,再说监视戚家寨更为凶险,”执意不让陆大勇同行。

    赵俊贤一想,陈剑平说的有理,一再叮嘱他小心,陈剑平一口答应,捡僻静胡同,穿街过巷,朝城中央走去。

    其时天色渐晚,几缕夕阳余晖,透过黑云的缝隙,照在城中的民房之上,不少屋舍已飘起了炊烟,依稀听得见屋内大人、孩童的谈笑声,四周说不出的恬静安详。

    不知怎地,陈剑平心头猛地涌起一阵悲凉,便在这一刹那,忽又想起紫云宫后山那条断崖,一瞬间将那股悲凉冲淡了许多,陈剑平嘴角含笑,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只盼快些救出仗剑山庄众人,好早日回到紫云宫。

    不多时,备好了所需药材,由打药铺出来,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注意自己,闪身拐进一条胡同,朝客栈方向走去,正走着,斜眼瞧见胡同口墙根下摆着一张卦摊。

    卦摊后坐着一儒生模样男子,只见此人身形消瘦,面白须长,手中摇着一张羽扇,更奇的是,卦摊旁站着一小道童,这小道童生的口歪眼斜,正一手指着陈剑平,不住的“呵呵”发笑。

    陈剑平心下大奇,脚步为之一顿,左手下意识的按在剑柄上,便在此时,那儒生模样男子,手中羽扇轻摇,斜眼朝陈剑平上下不住的打量。

    猛然间,陈剑平心头一颤,胸中凭空泛起一阵烦恶,忽的涌起一股杀意,按在剑柄上的左手一紧,立刻,剑生感应,护手内银铃顿时叮当作响。

第五十六章 买卦

    陈剑平刚要抽剑迈步,猛得双耳朵“嗡”的一声,适才充斥全身的那股杀气犹如潮水般退去,刹那间陈剑平只觉脑中一阵天旋地转。

    等到陈剑平再定眼一瞧时,禁不住又是一惊,只见那儒生旁边所站道童,白衣蓝帽,生的眉清目秀,浑不似刚才那般口眼歪斜,两眼正紧盯着手里的一本卦书,压根便没向自己瞧上一眼。

    那儒生模样男子摇着羽扇,嘴角含笑,望着陈剑平道:“这位少侠,好宝剑!好杀气!”陈剑平对这话充耳不闻,一时间,竟呆在了当场。

    此时,一阵凉风吹过,陈剑平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空中落下几滴雨点,不一会儿,打在街边屋顶瓦片上的“滴答”之声,由缓变急,这雨淅淅沥沥的竟越下越大.

    街上行人慌忙避雨,原本熙熙攘攘的小巷,一下子人走巷空,顷刻间,街上便静的只闻雨声,屋檐下避雨的众人,奇怪的望着站在雨中一动不动的陈剑平。

    良久,陈剑平轻轻转身,慢慢走到卦摊前,微一躬身,说道:“小子无礼,冲撞了先生,还请先生莫怪!”

    那人双眼在陈剑平身上顿了一顿,干咳了两声,面露微笑的说道:“少侠说的哪里话,是在下唐突冒昧了!”

    陈剑平缓缓座下,狐疑的盯着旁边的道童,那道童似有所察觉,将身子扭向一边,双眼却始终不曾离开手中的卦书。

    陈剑平略觉得尴尬,由打怀里摸出几块碎银子,摊在桌上,说道:“在下想问先生买一卦,君子问祸不问福,在下……”

    说到这儿,那人朝陈剑平一摆手,示意陈剑平莫要再往下说,接着,手捏长须,说道:“少侠,前世今生、福祸诸事,皆已有天定,你又何必要算它呢?”

    陈剑平听了双眉一杨,说道:“噢?既然如此,敢问先生,为何还要摆这卦摊?若如先生所说,这卦摊摆的岂不是多余?”

    那人听了,哈哈一笑,说道:“红尘浊浪永不息,众生碌碌皆痴迷,天下熙熙攘攘者,所为的不过是个‘利’字,此皆庸人而,既有庸人在世,便少不得我这个卦摊!”

    陈剑平拱手道:“先生高论,在下虽生在芸芸众生之中,却也不愿做个碌碌庸人,既然如此,在下叨扰了……”说罢,便欲起身离去,那儒生听了,手捏长须,失声发笑。

    陈剑平问道:“先生为何发笑?”

    那儒生笑着说:“我笑少侠你确实不是什么庸人,在我看来,你倒真是个痴人!”

    陈剑一皱眉,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那儒生面露难色,沉吟良久,终于叹了口气,说道:“也罢,今日能与少侠在此邂逅,那便是有缘,在下便送少侠两句话吧!”说着,铺好一张纸,下笔写道:

    少小无亲亦无故,来日无常空自苦。

    蹉跎得来栖身处,化为流水终不复。

    写罢,将笔一丢,笑吟吟的看着陈剑平,语气深长的说道:“少侠,你所想所愿,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得,还是那句话‘前世今生、福祸诸事,皆已有天定’你若再执念于此,岂不是痴人一个吗?”

    陈剑平怔怔的望着桌上的这两句话,这两句话前言不搭后语,上下亦不工整对仗,可在陈剑平看来,却好似触及到了他内心的最深处,他茫然的抬头问道:“敢问先生,这后一句话是什么……”

    那儒生一摆手,打断陈剑平的话,冷冷的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将来必有应验!”

    陈剑平深深的凝视了一眼这儒生,不再多言,微微点了点头,长舒了一口气,转身便走,背后那儒生摇头道:“哎!少侠你身怀绝世异宝,又恰逢奇遇,他日终非池中之物,然心中执念如此之深,哎……可惜……可惜呀!”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虽惊,却再也没有回头,在雨中迈开大步,朝客栈而去,背后又隐隐传来那道童“呵呵”发笑之声。

    玄羽门,紫云宫,宁心堂。

    宁心堂之上,一张柳曲木长桌略显陈旧,端正的摆在正中,陆正山坐在一旁,桌角平放着一只枣红色锦盒。

    刘萧问道:“师哥,郭师兄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陆正山整了整衣袖,不紧不慢的说道:“没什么,匆匆忙忙而来,叙谈了两句,留下一只锦盒便走了。”

    刘萧看了一眼桌上的枣红色锦盒,不解的问道:“锦盒?郭师兄一向都是万事缠身,大老远来一趟,就为送一个锦盒?”

    陆正山摇了摇头,慢慢起身,摆摆手说道:“哎,都是些劳什子的琐事,刘师弟,你坐下。”

    刘萧往旁边一坐,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陆正山,早有小厮递上茶来,刘萧追问道:“师哥,可是出了什么事?”

    陆正山不答,望着转身而去的小厮,悠悠叹了口气,说道:“师弟,当初咱们三个上山投师学艺之时,也是这般年纪吧!”

    刘萧听了这话,微微一愣,端起的茶碗又放下了,略微不耐烦的说道:“多少年前的事了,师哥你硬拉我跟常静师兄上山,好端端的,提这些做什?”

    陆正山嘴角含笑,说道:“你可还记得,那时每日晚课前,你总到后山石桥下去钓虾,每次弄得浑身**的,害的我跟常静师弟不知替你挨了多少骂。”

    刘萧抿了一口茶,说道:“常静师兄那时还总是哭哭啼啼的,想来真是好笑!”

    陆正山摇摇头道:“常静师弟外表文弱,但内心坚毅,做事稳重,心思也很缜密,便是你最不省心,几十年修为了,性子还像从前一般,没半点收敛,这叫为兄我如何放心的下?”

    刘萧一脸的满不在乎,大刺刺的说道:“哎!师哥,我你还不知道?这话你说了怕是有成千上万遍了,师弟我便是这个性子,要改,怕是千难万难了!”

    陆正山摇摇头,说道:“哎,其他都还好,唯独你这里,真叫为兄放心不下,万一他日有事,你若使其性子来,惊云这帮小辈,怎管得住你,为兄怕你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刘萧把茶碗往桌上一頓,不耐烦的说道:“有师哥在,我能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惊云我看不错,等祭天胜会过后,师哥你便把这担子交于他吧,我跟常静师哥好生辅佐他,你也落得几年清闲。”

    陆正山苦笑一声道:“若能如此,那可真是天随人愿了。”说着,伸手轻轻抚摸着桌上的锦盒,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还总想着再回到咱们小时那座石桥下……”

    脚步轻响,耿惊云由打门外走进,朝陆正山、刘萧施礼后说道:“启禀师尊,今晨得到消息,聚贤堂堂主纳兰康去世了!”

    刘萧惊道:“死了!纳兰康死了!怎么死的?”

    耿惊云答道:“聚贤堂称是寿终正寝,可山下传闻,纳兰康乃行功不慎,走火入魔,暴毙而死!”

    陆正山认真的问道:“这消息是否可靠?”

    耿惊云道:“绝对不会错,今早,聚贤堂已差人来报,聚贤堂上下为堂主守孝,将不派人参加咱们的祭天胜会。”

    刘萧喃喃说道:“纳兰康、纳兰康,谁曾想到,像他这样的人物居然也……,这可足以震动天下了。”

    陆正山沉吟了半晌,深沉的说道:“纳兰老前辈居然仙逝,真是南天失一柱呀!”

    耿惊云说道:“更奇的是,纳兰康之女纳兰新月现下不知所踪,依弟子看来,聚贤堂的事,可能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刘萧摆摆手,说道:“简单也好,复杂也罢,咱们不必理睬,他聚贤堂上下一向孤僻,少在山下行走,何必为他多费心神。”说罢,起身便欲离开。

    聚贤堂地处西南边疆,堂内上下皆是南疆土著,不是中土正统,因此很少涉足中土事宜,世人只知他是今年来新崛起的一大门派,其他的知之甚少。

    陆正山对耿惊云简单嘱咐几句,便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就在这时,一名做俗家打扮的年轻弟子,走进堂来,纳头便拜,口中说道:“启禀师尊,赵俊贤、陆大勇、陈剑平三位师兄,自下山起,至今毫无音信,弟子觉得事情蹊跷,特来向师尊禀告。”

    耿惊云问道:“毫无音信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点!”

    年轻弟子赶忙说道:“启禀师尊,弟子掌管宫内往来信鸽,依照惯例,凡有弟子下山公干,如无特殊情况,每日亥时则例行发回信鸽,回报一天行踪,赵俊贤三位师兄下山之后,弟子仅收到一封回信,信中说道他们已顺利到达东药山除此以外,再无回信。”

    陆正山急问道:“可曾发去信鸽查问?”

    年轻弟子慌乱说道:“已经发出去了三波,却好似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刘萧本来是要离开,听到这里,一拍案几,厉声喝道:“糊涂东西,怎么现在才报!”

    突然间,半空传来一阵破空之声,玄羽门掌门座下弟子齐斌不请自来,只见他顷刻间便已到堂前,三步并作两步,进的堂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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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球传说介绍:
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传说nbsp更何况是华夏?一个从小就练习街头篮球的少年,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和哥哥一起加入了街球界最可怕的地方!从此之后、一路探索地狱篮坛界、神奇的球技、奇妙的球阵,什么辽东三鬼,地狱四神,南北棋圣,四门八宫,挑战各地街球高手,迎战各路战队门派,他曾放言:整个世界都是我的球场,......街球传说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街球传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街球传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