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采药 上
陈剑平定了定神,心里微微苦笑了一声,说道:“两位师兄,在下有事在身,告辞了。”说罢,三人互相拱手施礼,各自散了,拐过回廊来,跟在陈剑平身后的纪、赵二人长长的出了口气,气氛瞬间松弛了下来。
纪小武愤愤的冲着赵大壮说道:“你个憨人,由着你那张嘴胡吣,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在众人面前说那话,不是让大哥成了众矢之的吗?”
赵大壮挠了挠头,咧着嘴说道:“我就是实话实说,也没想那么多。”
纪小武紧走几步,跟上陈剑平说道:“大哥,这五年大试对普通弟子很是重要,资质上佳的很可能被选为入室弟子,之前师尊就已经有五位入室弟子了,又新收了你做入室弟子,短期内应该不会在收入室弟子了,刚才那二人是普通弟子中的佼佼者,原本被选为入室弟子的希望很大,可现在……”
陈剑平慢慢停下脚步,长叹一声,说道:“哎!我又何尝不知道呢,我机缘巧合,蒙师尊收为入室弟子,自然也就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钉,这次大试指不定有多少人等着看我的笑话呢!”说罢,摇了摇头,迈步朝炼药堂走去。
这一日,陈剑平领炼药堂常静师叔之命,进山采摘‘血菇’,这‘血菇’乃是紫云宫治伤奇药‘乌金续命丸’里一位难得的药材,他懂得医术,熟悉‘血菇’习性,找起来事半功倍,因此派他进山。
陈剑平不敢丝毫耽搁,收拾妥当,腰里悬着一口护身长剑,带着纪小武启程动身,那赵大壮一心想跟着同去,心里老大不愿意,依依不舍的直把他二人送到门外。
此时已是入夏,山上郁郁葱葱,四处鸟语花香,平坦的山路在山间蔓延开来,迎面吹来的风带着些许热气,让人顿生慵懒之感。
纪小武一脸的兴奋,边走边问道:“大哥,咱们要到哪里才能采到那‘血菇’奇药?”
陈剑平紧了紧腰上的长剑,说道:“兄弟别急,从这儿向东,最多三日路程,便到了一处叫‘东药山’的地方,哪里一片深山老林,岩洞密布,肯定可以采到‘血菇’的。”
纪小武说道:“哎!咱们若是有那御剑功夫,这三日路程,片刻也就到了,这样一步一步的走真是难挨!”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哪有那么容易,玄天荡魔真法我也才练到第三层,勉强可以做到‘驱物’,若想使御剑术,非得修炼完第四层不可。”
他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赶路,转过山脚来忽然远远看见山道边站着一人,陈剑平嘴角含笑,朝纪小武摆了摆手,加快了步子。
纪小武莫名其妙的问道:“大哥,你认得前面那人?”陈剑平不答,片刻之间,已走到那人跟前,纪小武抬眼一看,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见一女子立于山道一侧,生的极美,脚边放着一个背篓,正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陈剑平指着那女子对纪小武说道:“小武,这便是我常跟你提起的齐若雪齐姐姐。”原来站在山道边的女子,正是捣药仙翁的女儿齐若雪。
纪小武瞪大了眼睛,喃喃的说道:“原来这就是齐姐姐,我还以为是山里的仙女呢”
齐若雪听罢捂着嘴宛然一笑,对着陈剑平说道:“你这个小师弟还真是会说话”,纪小武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陈剑平拎起齐若雪脚边的背篓说道:“若雪姐在药石上的造诣可强过咱们百倍,有她相助,咱们一定能采到‘血菇’。”
齐若雪说道:“你可别夸我个没完,我以往采药也只是见过一次‘血菇’,能不能采到,还要看咱们的运气,时辰不早了,快些赶路吧!”
陈剑平点了点头,三人继续赶路,一路上说说笑笑,走走停停,又采摘了些草药,耽误了脚程,到第五日才走进东药山地界,此时正是正午,天气热的紧。
三人正走的口干舌燥,转过弯来,忽然见山道边上有个带草帽的老汉,支了个小凉棚,摆了三两张桌子,坐着两个喝茶的客人,旁边有个小火炉,一大壶开水在上面咕嘟咕嘟直响。
纪小武指了指,说道:“大哥,我瞧前面似乎是个小茶棚,咱们过去歇歇脚,喝口茶解解渴吧!”
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嗯,也好,这两天暑气重了不少,若雪姐,过去歇歇吧”,齐若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点了点头。
三人进得茶棚,选了一张靠里的小桌,陈剑平掸了掸长凳上的灰,请齐若雪座下,纪小武摆了摆手,说道:“老丈,来三碗清茶,解解渴。”那老头应了一声,端过三个大碗来,倒上茶水,自顾自的忙活去了。
陈剑平喝了一口茶,对着齐若雪说道:“若雪姐,连日赶路,累坏了吧?”
齐若雪说道:“还好,倒也不觉得太累,只是天气着实热的紧。”
纪小武咕咚咕咚喝完一碗茶,长出了一口气,抿了抿嘴说道:“咱们这就到东药山地界了,这么大的山,到哪里采药才是?”
齐若雪说道:“这东药山有一个悬蝠洞,此洞极深,我们先去那里看看。”
此时,一直默不出声的老头,听到悬蝠洞三个字,突然全身震了下,手里的茶碗险些掉在地上,旁边几位喝茶客人都停了下来,不时的往这边瞧两眼,陈剑平斜眼一瞧,端起茶碗来,朝旁边努了努嘴,纪小武会意,稍微侧头朝旁边看了看。
这是,戴草帽的老头,端着茶壶,满脸堆笑的说道:“几位客官,我这茶水还不错吧?就这泡茶的水,也是大有来头,是咱们这里正宗的山泉水呀!”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呵呵,色泽金黄,气味芳香,确实是好茶。”说罢,由打怀里摸出几个铜钱,往桌上一拍,起身便要走人。
那老头微微一笑:“几位小客官,这是要到那里去?”
陈剑平双眉一杨,说道:“怎么?老丈有何见教?”
只见那老头直了直腰,脸上似乎也有了血色,浑不似刚才一脸皱纹的样子,陈剑平一看,心想:“哼,果然有古怪!”只听那老头说道:“几位不如在此多喝几杯茶,游览下这周边风景,便打道回府吧。”
陈剑平一听,顿时觉得莫名其妙,旁边纪小武站起来说道:“老丈这是哪里话,无端说些让我们打道回府的话,是什么意思?”
忽然,旁边喝茶的两人中,一人霍的站了起来,只见此人长得不甚高,下巴上长着一撮山羊胡,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到此处便不可再往前走了,我们也是为你们好,休要不听劝,万一折了性命,可不是耍笑着玩的!”
陈剑平听罢气往上冲,心想:“光天化日之下,这几个人为免也太过霸道!”
纪小武气呼呼的说道:“呦呵,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道理,好好的大路为什么不能走,你还要把我们怎地不成?”
这时,坐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大汉,忍耐不住,大手往桌子上一拍,也要站起身来,突然陈剑平伸出右手,往那大汉肩膀上一按,那大汉只觉得犹如千斤重的巨石压在了肩膀上,身子硬生生的一顿,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一时间涨得满脸通红。
只见陈剑平一手搭在他肩膀上,转过来脸来,气定神闲的对着老头说道:“这位老丈,所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小生初入贵宝地,不知犯了那条规矩,还望您高抬贵手,行个方便。”
这老头与那长山羊胡子的人,脸色微变,只听那大汉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们几个浑人,谁……谁稀罕拦你们了,你们要进哪东药山,白白送了性命,我们是好心……”
陈剑平心想:“刚才还盛气凌人,现在吃了苦头,便又想吓唬我们,”笑嘻嘻的说道:“哦?如此还要感谢诸位了,不过小爷我也不是吓大的,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看看这东药山如何让我丢了性命!”
说罢,搭在他肩膀上的右手猛地撤劲,那大汉正使劲全身力气向上挣,不想肩头大力猛地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呼”的一声,跃了起来,险些撞到茶棚顶上。
第二十八章 采药 下
陈剑平袖袍一挥,哈哈大笑,转身便走,纪小武、齐若雪紧跟其后,那山羊胡之人还想再说什么,老头在他肩膀上一按,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
陈剑平三人浑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当下继续赶路,连日来赶路,三人皆是疲惫的紧,此时三人走了一下午已是傍晚,山路两旁长满半人高的荒草。
陈剑平心想:“连日来风餐露宿,自己和小武倒没什么,可若雪姐恐怕是吃不消了,山路之上断不会有客栈、人家之类的住所,好歹找个山洞或破庙好好歇息一晚。”
当下跟纪小武嘱咐了一声,自己提气向前快奔了里许,但四下除了一片荒草乱石以外,别无他物,正自气馁时,隐约闻到一阵烟味。
陈剑平闻到烟味,顿时精神一振,心想:“既有烟味,肯定便是有人生火,说不定是山里的猎户,若真是如此,借宿一宿,也好让若雪姐好好休息一下。”
心里打定了主意,辨了辨风向,慢慢朝烟雾方向寻去,走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四下一片寂静,毫无半点头绪,突然心头猛地一震,心道:“我这般走下去,万一迷了路可怎么好。”
想到这里,快步奔到一颗树下,一纵身,跃上大树,朝自己走过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雾蒙蒙的一片,哪里还分得清方向。
陈剑平心里发慌,跳下树来,定了定神,四下一看,突然眼前一亮,原来周围草丛甚密,自己一路走来,踩出了一条印迹,陈剑平心中一喜,顺着刚才自己踩出的痕迹,快步向回走。
走了二十几步,看看周围渐渐熟悉了起来,心下稍定,再走得片刻,已踏上了山道,认得前面转一个弯便是刚才与齐、纪二人分开的地方,他喊了一声纪小武的名字,提气奔了过去。
刚转过弯来,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猛地站在原地愣住了,此时虽然天色已黑,但隐约可以看见,刚才与他二人分别之处只有两个背篓,却不见了齐若雪、纪小武二人。
陈剑平拾起地上背篓,不住四下张望,却哪里还见二人身影,一时间心如乱麻,便在此时,忽然又闻到一阵烟味,陈剑平一个激灵,心想:“莫非是这烟有古怪?”不及细想,拔剑在手,朝烟雾飘来的方向奔去。
他此时功法修行已有不小的根基,提气急奔,一跃便是两丈开外,顷刻间已奔出老远,可忽然又停了下来,心想:“如果跟这烟雾无关,我岂不是更加寻不到他二人了,如果他们只是走开了呢?”一时间浑没了主意。
他虽功法修行顺利,进境神速,但阅历却实在不多,突遭变故,实没了主意,火急火燎的又奔了回来,一看还是空空的两个背篓扔在那里,不禁怔怔的愣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四下里漆黑一片,一颗心碰碰直跳。
突然,背后一声轻响,陈剑平猛地回身,气灌长剑,横于当胸,借着长剑发出的微弱青光看去,原来是一只松鼠钻进了草丛,陈剑平松了口气,无意间一撇,只见草丛中扔着一颗芍药,若不是长剑发出的青光,漆黑的夜里很难发现。
走过去一看,几步开外又有一两颗芍药散落在草丛里,陈剑平心中一喜,又往前走了十几步,又发现几颗散落的芍药,抬头一看,芍药散落的方向正是之前烟味飘来的方向,陈剑平自言自语道:“果然有古怪”。
如此一来心中便有了底,不似先前那般慌张,他此时已断定,齐若雪和纪小武二人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想到这里,心中顿生一股豪气,纵身跃上一颗高树,对着烟雾飘来的方向,深吸一口气,纵声高呼:“玄羽门、紫云宫入室弟子陈剑平在此,藏头鼠辈,休要故弄玄虚,可敢现身一见!”
接着提气纵声长啸,声音顶着风一层一层的远远传开,树上栖息的鸟儿惊得四处乱飞。
如此,一来是向对方示威,而来出出心中憋闷的一口浊气,忽然空气中又飘来一阵烟雾,陈剑平一声冷笑,还剑入鞘,纵身一跃,朝着烟雾飘来的方向奔去。
此番他已认准了方向,再无顾虑,一时间只觉耳旁风声大作,旁边的树木草丛在眼前一晃而过,只见他脚下呼呼生风,越奔越快,顷刻间便奔出了十余里。
忽然间,斜刺里一团黑影从草丛中窜出,陈剑平心想:“定是此人搞得古怪,需得拿住他问个虚实,”奔跑之中,左手在剑鞘上一拍,“嘡啷”一声,长剑蹦出剑鞘,右脚就势在剑身上一踢,剑尖调转,急向前面那团黑影射去。
前面那人好似背后生眼,身子轻巧的一扭,躲过了这一剑,便在此时,陈剑平已然奔到,抄剑在手,连人带剑朝那人刺去,那人右手一挥,喷出一团烟雾,接着一溜烟闪在一块巨石之后。
陈剑平屏住呼吸,右脚一蹬,飞身而起,举剑过顶,由上至下直劈了下来,那巨石犹如切豆腐一般被整个切开,定眼一看,却不见了那人踪影。
陈剑平环顾四周,冷哼一声,说道:“不信你还能上天入地!”说罢,双手解太极印,气灌右臂,五指张开,重重的拍在地上,大喝一声:“玄天荡魔
真法!”
“轰”的一声,方圆五丈地面尽数炸开,只见那黑影从地底跃出,重重的摔在一边。
陈剑平刚想走上前去,猛然觉得背后生风,急回头,只见一柄殷红色的长剑刺了过来,陈剑平扭身躲过,便在这一刻,左边草丛中射出三枚飞针,转眼已到面前,百忙之中,陈剑平左手袖袍一挥,挡开了这三枚飞针。
稍微一定神,只听“呜”的一声,正前方一人跃出草丛,双手高举,祭出一根金光灿灿的长棍,劈头盖脸朝陈剑平砸了下来。
陈剑平见此人势大,不敢硬接,向后急纵,跃出一仗开外,只见那人一棍砸在地上,顿时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尘土碎屑四处飞溅。
那人不给陈剑平丝毫喘息的机会,舞动长棍,周身如同一个金黄的大圆球,朝陈剑平攻来,右手边一人,召回殷红色长剑,也来加攻,而此时,陈剑平才发现,草丛中发射飞针的是一矮个男子,只见他双手扣着几枚飞针,在圈外不住的游走,伺机发针。
陈剑平虽以一敌三,却丝毫不慌,在长棍的夹缝中左右腾挪,不时还抽出空来,向使长剑之人刺出几剑,战不多时,圈外男子瞅准机会,连发两把飞针。
陈剑平等的就是这个机会,那男子飞针刚一出手,陈剑平一声断喝,长剑急舞,将飞针尽数隔开,对方使长剑之人见机的快,向后急退,挥剑隔开几枚飞针,而使长棍之人,兵器虽然势大力沉,但反应却没那么快,只听他闷哼一声,双臂、大腿同时中针。
陈剑平一声轻啸,左手单手结印,向前一挥,一道青芒打在那人胸口,那人长棍脱手,身子平平飞了出去,陈剑平心中一喜,自己初次与人交手,玄天荡魔真法使出,不想却有如此威力,当下越战越勇。
长剑直指,带着一声轻响,朝那使剑之人刺去,那人勉强挡开金针,正自手忙脚乱之际,不想陈剑平剑指及到,百忙中急忙高高跃起,谁知陈剑平只是虚晃一招,只见他抽剑回身,腾空跃起,急向身后发飞针的男子刺去,这几下兔起鹘落,一气呵成,当真是迅捷之极!
发飞针的男子适才见自己的飞针伤到同伴,顿时慌了神,不及细想,飞身前来救援,没想到陈剑平突然回剑向他刺来,一瞬间剑尖便已到了面门,一时间,脚下一软,竟忘了躲闪!
陈剑平剑尖一歪,尖峰从他耳边掠过,横在他的脖颈之上,左手一抓,拿住他肩上要穴,回过身来,慢慢说道:“若要此人活命,都给我站下了!”
(本章完)
第二十九章 山庄 上
陈剑平出其不意,拿住了放飞针的男子,那人惊怒交加,但苦于长剑加颈,且左肩要穴被拿,半边身子发麻,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只得干瞪眼。
那使殷红色长剑之人愤愤的说道:“哼!好不晓事的浑人,定是那妖孽一伙的,你若敢伤他性命,就等着给跟你来的那两人收尸吧!”说罢,转身飞奔而去。
陈剑平顿时大怒,冲那人喊道:“明明是你们无理在前,怎反倒说我是浑人,谁跟妖孽是一伙的,你把话说清楚。”
眼见那人奔的远了,陈剑平更是愤怒,抬手一掌将放飞针的男子打晕,提气追了上去。
陈剑平心想:“要找到纪小武、齐若雪二人,非得着落在此人身上不可,决不能让他逃了!”
猛吸一口气,发力朝那人追去,只见前面那人,只一味的埋头狂奔,如此过了两注香的时间,前面隐隐约约出现两个红点,那人一闪身,不见了踪影。
陈剑平心中一急,拔剑戒备,几个起落便追了过去,只见那两个红点原来是门上的两盏灯笼,陈剑平定眼一看,原来面前一座雄伟的大木门,门上一块大匾,借着灯笼的光亮看去,见上面写着‘仗剑山庄’四个大字,其时天黑,陈剑平无法看见庄园全貌,但从大门阵势来看,此庄园定是非常巨大。
陈剑平此时义愤填膺,也顾不了许多,横剑在手,见脚边有一块石头,拿脚尖一挑,那石头飞起,“咣当”一声砸在门环上,深夜之中,声音极为刺耳。
过了半晌,却不见有人出来,整个庄园好似空无一人,陈剑平心下疑惑,慢慢走过去,伸手在门上一推,不想门却“吱嘎”一声自己开了,这下十分出乎意料,陈剑平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陈剑平稍微定了定神,把心一横,全神戒备,推门而入,只见偌大的庄园悄无声息,连进了几道门皆是如此,犹如一座空宅。
陈剑平渐渐背后发凉,心中发毛,纵身跃上房顶看了看,见院落深处,有一间屋子点着灯火。
陈剑平高抬腿,轻落脚,慢慢朝那件屋子走去,走到跟前,只见此处好似接待客人的大堂,屋内点着几盏灯,陈剑平在石阶下踌躇了片刻,起身一纵,闪进堂去。
到了堂内,定眼一看,一瞬间整个人都呆住了,只见大堂正中太师椅之上,端坐着一位年迈的老者。
这老者须发尽白,体态微胖,面相和蔼,手里拿着一串念珠,而最令陈剑平吃惊的是,齐若雪和纪小武二人正好端端的坐在左边下手的椅子上。
陈剑平刚想开口询问,这时使殷红长剑之人从老者身后闪出,不由分说,举剑便刺,齐若雪、纪小武二人大惊,陈剑平闪身躲过。
只听坐在正中
太师椅上的老者呵道:“田福,不可造次,快住手!”
被唤作田福的男子凝剑不发,回头说道:“庄主,咱们苦心安排一个多月,眼看就要成功了,都是因为这小子才功亏一篑,说不定少爷此时已经遭遇不测了!”
那老庄主一瞬间脸上闪过一丝痛楚之色,转而正色道:“不知者不罪,你先退下再说!”田福恨恨的收剑,转身站在老庄主身旁,垂手不语。
便在此时,门外又进来四人,陈剑平一看,为首的老者,正是白天茶棚的老头,两个受伤之人,一个是刚才使长棍的男子,一个是冲自己放烟,被自己给震伤的男子,还有一人,正是那个被自己制住的男子,这四人走进来,先是对陈剑平怒目而视,接着慢慢走到老庄主身旁站定。
陈剑平此时心中甚是疑惑,站在当场十分尴尬,只听那老庄主干笑了两声,对着陈剑平说道:“这位少侠年纪轻轻,不想功力修为却如此之高,真是英雄出少年呀!”
陈剑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完这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隔了半晌抱拳开口道:“晚辈陈剑平,拜见老庄主,不知……”陈剑平此时有一肚子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老庄主笑了笑说道:“少侠不必客气,是我们行事鲁莽,需怪不得少侠。”
说罢,指着开茶棚的老头说道:“这老汉是我庄中的管家梁管家。”
指着其余四人说道:“使剑的叫田福、使长棍的叫刘寿、放烟的叫赵安、使飞针的叫宝康,他四人是我仗剑山庄‘福寿安康’四使,是我的贴身随从,这几人不自量力,在少侠面前卖弄,真是班门弄斧了!”说罢,一仰头微微一笑。
梁管家愤恨的说道:“庄主,少庄主此时生死不明,咱们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呀!”
那老庄主拨弄念珠的手突然停了下来,长叹一口气说道:“生死有命,眼下再派人,去了也是送死,何必再搭上人命,罢了,罢了!”
田福愤愤的说道:“都是这姓陈的坏了事,否则咱们计划如此周全,就算是除不掉那妖孽,也不至于弄到现在这个地步!”
陈剑平跟齐若雪、纪小武对望了一眼,抱拳施礼道:“庄主,晚辈初到贵宝地,不敢有丝毫冒犯的地方,适才听这位大哥说道,好似晚辈无意犯了一件大错,晚辈心下实不自知,还望前辈明示。”
陈剑平这番话说的真诚坦荡,‘福寿安康’四人听了面色稍微缓和了不少,那老庄主抬了抬手,对着陈剑平说道:“陈少侠不必如此,快请坐!”
陈剑平还剑入鞘,躬身施礼道:“多谢庄主赐坐!”说罢,挨着齐若雪慢慢坐了下来。
老庄主叹了口气,说道:“哎!少侠你有所不知
,近来我们全庄上下,准备了足足一个多月的时间,要在东药山做一件极危险之事,未免打草惊蛇,半月前我便吩咐手下,在各个要道关口安排下人,劝过往的行人不要到东药山来。”
陈剑平心想:“怪不得我们三人到了茶棚,这个叫梁管家的老头拦着我们,要我们往回走,原来是这样,”
当下,抱拳施礼道:“晚辈确实遇见过这位梁管家,只是……”,他本想说:“这梁管家并不是劝人而是硬赶人走”,但话到嘴边,碍于当着老庄主的面不好揭他手下的短,因此住口不说。
梁管家“哼”了一声,说道:“我们明明叫你们回去,可你们偏不听,非要往东药山走,庄主又吩咐不能伤人。”
陈剑平心想:“你若好言好语的说明缘由,我们可能就离开了,谁愿意蹚这浑水,再说,就算你想伤我们,也未必有这本事。”
那梁管家接着说道:“没法子,我们只好在你们走的路上埋伏,叫赵安放迷烟将你们迷倒,等我们的大事办成了再放你们走。”
那赵安学了些特殊法门,极善于放烟撒毒,还会些土遁之术,沿路埋伏放毒烟最合适不过。
赵安与陈剑平放对,本想用土遁之术逃走,没想到被陈剑平一掌给震的弹出地面,到现在胸口还隐隐作痛。
只见他捂着胸口,咳嗽了一声说道:“正是,我们虽然使**烟,但并不是有歹意,怕你们冒冒失失的闯上东药山,坏了我们的大事,这才出此下策。”
陈剑平听到这里才明白,原来齐若雪、纪小武是被他们迷倒带到这里的。
接着,赵安指着陈剑平说道:“可谁曾想,迷幻烟好像对这人无效,我连换了两三种迷香,都毫无作用。”
这赵安那里知道,陈剑平身负化蛇内丹之毒,此乃天下致毒之物,别说是寻常迷药,便是再毒上几十倍的毒药,对陈剑平来说也是毫无作用,此节便是陈剑平自己也不知道。
那老庄主干笑了一声说道:“陈少侠,果然有过人之处,真是英雄了得呀!”
说完便沉默不语,脸上始终萦绕着一层忧愁之色,眼睛不时的朝门外张望,“福寿安康”四人并梁管家站在老庄主身后摇头不语,满脸悲愤之情。
陈剑平三人对望一眼,各自脸上皆是疑惑,纪小武抱歉施礼道:“老庄主,我三人奉师门之命特来采药,除此别无他事,还请各位前辈莫要见疑。”
齐若雪说道:“老庄主,这中间或许有些误会,我三人也好生疑惑。”
梁管家向前一步,满脸怨气的说道:“有心也好,无意也罢,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福寿安康”四人也纷纷摇头。
(本章完)
第三十章 山庄 下
陈剑平自进屋起便一肚子疑惑,心中老大憋屈,听这几人没头没尾的说了一通,更是气闷。
他猛地起身抱拳施礼,朗声说道:“老庄主,各位前辈,我三人路过贵宝地,实不知哪里得罪了各位,诸位说话这般闪烁其词,叫人好生捉摸不透!”
梁管家红着眼说道:“哼!你们莽莽撞撞坏了我们的大事,你倒还不愤了,少庄主要是有什么不测,就是你们害的!你们……”
陈剑平越听越气,不等他说完,呛声说道:“我们三人好生赶路,何曾坏你们的大事了?谁又曾害你们少庄主了?倒是我方二人,无端被你们迷倒挟持,我看是你害我们才是!”
梁管家涨的脸通红,颤声道:“你!……你……简直是强词夺理,别以为自己是玄羽门弟子,便可以目空一切!”
老庄主摆摆手,说道:“梁管家!多说无益,不必再纠缠了!”
齐若雪不住的拉陈剑平衣角,示意他不要再多说,陈剑平只当看不见,朗声说道:“老庄主,我等末学后辈,行事难免有所不周,若当真铸下大错,晚辈任打任罚,绝无二话,可若有人想以莫须有的罪名故意刁难,在下定要周旋到底!”
那梁管家一听,勃然大怒,大声说道:“好狂妄的小子!”说罢,右手一扬,手里多了一把碧绿色的长剑,当头朝陈剑平斩下。
陈剑平万没有想到,这其貌不扬的老头说动手便动手,当下拔剑在手,运劲一搁,直觉的一股大力从剑上传来,自己竟然险些把持不住手中长剑,陈剑平大惊,只此一招,便可知此人功力不浅,心想:“果然人不可貌相!”
当下,双手向下一引,将这股大力引向地面,接着,手中长剑自下而上朝梁管家脖颈削去,梁管家见状,回剑一挡,大喝一声:“去吧!”,只见他左手成掌,一掌朝陈剑平前胸打去,势要将陈剑平打飞不可!
眼看这一掌就要打到,陈剑平一咬牙,深吸一口气,抬起左掌迎了上去,陈剑平自入玄羽门以来,先得掌门师伯垂青,又蒙师尊陆正山收为入室弟子,各位师哥对他也是青睐有加,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南疆小乞丐可比,此时梁管家这一掌虽来势凶猛,但越是如此,反而更激起他心中一股傲气。
顷刻间,双掌相交,陈剑平只觉对方一股大力向自己涌来,不由自主的就想后退一步,可就在此时,陈剑平双眉一紧,低哼一声,只见他脸上青气一闪而过,硬生生一步不退的接下了这一掌!
梁管家大惊,心想:
“自己这一掌,少说也用上了六成功力,这少年竟然硬生生的接下了,若不让这少年吃些苦头,自己颜面何在!”想到这里,左掌掌力不撤,右手仙剑精光大盛,斜着朝陈剑平咽喉刺来。
那老庄主看到此处,急出声说道:“梁管家不可,快住手!”纪小武、齐若雪二人也惊得站了起来。
陈剑平此时心中不住叫苦,眼看对方仙剑向自己喉咙刺来,适才接下这一掌已是勉力为之,此时再无余力拒敌,百忙之中不及细想,右手长剑递处,也朝对方咽喉刺去,如此一来,双方已成拼命之势。
那梁管家大怒,尖峰偏转,隔开陈剑平的长剑,突然好似起了杀心,闷哼一声,左掌竟使上了十成功力,陈剑平当即便有所察觉,但此时已是骑虎难下,不容他再扯掌。
就在这生死一刻,突然,梁管家心口一凉,只觉得从陈剑平左手传来一股奇怪的力量,恍惚之间,梁管家猛然觉得面前一条硕大无比的怪蛇,吞吐着红信,两只巨大的蛇眼,正像盯着猎物一样紧盯着自己,梁管家猛地一声怪叫,向后连退了三步,只见他左臂下垂,右手捂着心口,一脸惊恐的看着陈剑平。
陈剑平不明就里,喘息着站在当场,纪小武、齐若雪赶忙跑到他身边,查验他是否受伤。
那梁管家惊得说不出话来,隔了半晌才惊恐的说道:“这……这……这人身上一股妖气,他……他不是人,是……是……是蛇妖,他……他手上有毒!”说完,竟然站立不住,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齐若雪关切的扶着陈剑平的肩膀说道:“剑平,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陈剑平茫然的摇了摇头,举起自己的左手,只见自己手掌劳宫穴上有一红点,鲜红如血,正在慢慢退去颜色,列缺穴上透出丝丝紫气,一条若隐若现的暗红色红芒在自己左臂缓缓游走。
陈剑平直直的盯着自己的左手,适才千钧一发之刻,自己倾尽一身功力拼死抵抗之际,突然清晰的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在体内涌出,犹如冰河开化,惊蛰觉醒一般,那种感觉甚是清晰,而此时,陈剑平清晰的察觉到,那股力量犹如退潮一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田福阴沉着脸,说道:“哼,玄羽门好歹也算得上名门正派,居然还有掌心涂毒的手段,赵安,快给梁管家查验下。”赵安、刘寿、宝康三人上前将梁管家扶起。
赵安一搭梁管家腕脉,沉吟道:“确有中毒的迹象,但不甚严重,一来毒量极少,二来梁管家及时闭息,想来应该无
碍。”那梁管家兀自目不转睛的紧盯着陈剑平,脸上惊恐的表情还未退去。
陈剑平此时心下一片空白,自己经捣药仙翁指点,好不容易克服化蛇之毒,得以修炼功法,这两年来,化蛇硬核之毒也如预想的一般,慢慢汇入掌心劳宫穴,时日一久,陈剑平渐渐便不把此时放在心上,不想今日出现这等怪事,由此看来,这化蛇硬核之毒竟似跗骨之蛆般阴魂不散。
恍惚之间,陈剑平向前一步,刚想开口说话,谁知“福寿安康”四使竟如临大敌,纷纷祭出兵器,严阵以待。
陈剑平心中一急,说道:“诸位,请听我解释!”
赵安恶狠狠的说道:“别过来!我早就看你有点古怪,你果然跟那妖孽是一伙的!”说罢,左手探入怀中,又扣了一把飞针,飞针之上闪着绿油油的寒芒,一看便涂有剧毒。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庄主开口说道:“‘福寿安康’你们四人退下!”
“福寿安康”四使听罢,慢慢退到老庄主身后,但手中仍然扣着兵器。
只见老庄主怔怔的看着陈剑平,须发尽白的脸上毫无表情,一双深邃的眼睛令人捉摸不透,过了半晌,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陈少侠,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望你以后能好自为之,鄙庄多有怠慢之处,还望三位少侠多多担待,三位请自便吧!”
这老庄主如此一说,便是下了逐客令,陈剑平此时已缓过神来,看着受伤的刘寿、赵安二人,又看看一脸惊恐的梁管家,顿时觉得好生过意不去,本待开口说几句赔礼的话,转而一想多说也是无益,双手抱拳深深一欠,转身便欲离开。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跌跌撞撞的进来一人,此人一身血污,手中兵器也已折断,刚一进大堂便跌倒再地,“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
田福两步奔过来,将他抱在怀里,急切的说道:“怎么只有你自己回来了?结果如何?少庄主身在何处?”
那人被田福摇晃了半天,好容易换过一口气来,转眼看了看老庄主,突然咧嘴带着哭腔的说道:“都死了,全都死了,老庄主,快按事先商定好的,安排庄里的众兄弟逃命吧!”
老庄主听罢一惊,手里的念珠“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田福大吼着说道:“什么都死了?少庄主呢?你倒是说清楚呀!”
那人带着哭腔的说道:“不清楚,死了好多人,没多久我们便跟少庄主走散了,我不清楚,我……”说到这,头一歪,没了声息,多半是活不了了。
(本章完)
第三十一章 巨蝠 上
见此状,齐若雪刚想上前,陈剑平朝她使了个眼色,齐若雪、纪小武二人会意,三人快步走出大堂,此时大堂之上乱作一团,谁也没留意他三人离去。
出了大堂,纪小武开口问到:“大哥,咱们就这样走了?”陈剑平伸出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不要出声,接着朝他招了招手,拉着齐若雪,三人轻轻绕到大堂后侧,一纵身跃上屋顶,陈剑平对着齐若雪、纪小武悄声说道:“咱们先看看情况,若此事真与我等有干系,咱们决不能就这么走了。”齐若雪、纪小武二人听罢,轻轻的点了点头,当下,三人在屋顶慢慢伏低身子,三人挤在一起,身子一伏低,陈剑平的额头轻轻碰了下齐若雪的额头,两人微微一怔,齐若雪瞬间满脸绯红,转头看向别处,陈剑平怔了怔,收敛心神,静静倾听堂内声音。
只听老庄主说道:“梁管家,你按照咱们事先商议好的,召集庄内大小弟子,还有家眷,赶快撤走,事情紧急,千万不要再耽搁了!”只听梁管家应了一声,快步走进院内,打着了火石,点燃了一根火把,举过头顶舞动了三下,接着,庄内各房舍屋门尽开,陆陆续续走出人来,不一会儿,大堂门前空地之上,聚集了四五百人。
看装束,这四五百人早已收拾妥当,人人肩上背着一个小包袱,虽说有四五百人,但空地之上却只闻众人脚步之声,没有一人喧哗,整个空地气氛显得无比紧张压抑,陈剑平三人越看越是惊奇,只见梁管家一挥手,四五百人黑压压的趁着夜色,匆匆出庄朝南而去,顷刻间走的精光。
少顷,大堂之中又传来老庄主的声音,只听他缓缓的说道:“‘福寿安康’你们四人追随我多年,我瞧今日之势,恐怕凶多吉少,你们四人快都散了,赶紧随庄内众人去吧!”
只听田福说道:“庄主,如今您已是功力尽失,还是跟我们一起去吧!留在这里只是死路一条呀!”
老庄主说道:“哎!老朽我空活一世,此刻已是黄泉路尽,如今权儿生死未卜,老朽我要在此等他回来,若当真天不随人愿,我与他死做一起便是了!”
田福:“庄主,我兄弟四人蒙庄主大恩,愿追随庄主左右,庄主有难,我等绝不独活!”
老庄主怒道:“一群痴儿!眼下事已至此,又何必多费性命,你们还是快走吧!”陈剑平三人虽看不见,但听声音‘福寿安康’四人已经齐齐跪倒在地。
只听四人齐声说道:“庄主,我等愿与您同生共死,当次危难之时,您千万别赶我们走呀!”陈剑平三人听到这里,心中也暗暗感佩他们主仆情深,三人顿时对‘福寿安康’四使心生敬意。
那老庄主听到这里,长叹一声,说道:“你们这是何必呢?咱们主仆一场也算是缘分,如今缘分到头,好聚好散,你们何必搭上自己姓名呢?我来问你们,老夫平日待你们如何?”
“福寿安康”四使齐声说道:“庄主带我们恩重如山,犹如再造!”
老庄主听罢,带着哭腔说道:“既然如此,我现在令你们,赶快收拾妥当,与梁管家汇合,天涯海角,都逃命去吧!”
这时,只听赵安斩钉截铁的说道:“老庄主之命,我等不敢不从,但您若执意要我们走,我四人情缘自刎而死,也不愿弃您而去。”
老庄主长叹一声,说道:“你们这是何苦来着!”
“福寿安康”四使齐声道:“庄主!”
一时间,大堂之内没了声息,偌大的一个庄园,异常的寂静。
陈剑平跟纪小武、齐若雪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三人轻轻跃下屋顶,慢慢的走进大堂,老庄主及“福寿安康”四使见陈剑平三人去而复返皆大吃一惊。
田福向前一步,大声道:“你们三个当真粘人,怎么又回来了,还嫌捣的乱不够多吗?”
陈剑平还未开口说话,只听老庄主问道:“三位少侠,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陈剑平施了一礼,说道:“老庄主,请您赎罪,我三人并未出庄,适才悄悄伏在屋顶,庄内所发生之事,我等皆已看在眼里,这其中原委,我三人实在不知,心下好生疑惑,还望庄主明示,若是有用得着我等三人的,我三人义不容辞!”“福寿安康”四使虽不是什么绝世高手,但若三人同时伏在屋顶,他们也断不会毫无察觉,只是庄内突遭巨变,四人皆心情激荡,因此竟完全未能察觉陈剑平三人。
老庄主点了点头,苦笑了一声,说道:“少侠好意,老夫心领了,我等皆命在旦夕,少侠又何必蹚来这趟浑水,快些去了吧!”
纪小武说道:“老庄主,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你们有什么难处,说出来听听,我们三人若能帮上忙自然是最好,若我们三人无能为力,到时候我们再走也不迟呀!”
“福寿安康”四使见陈、纪二人说的真诚,面色已不似初始那般不善,那老庄主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哎!说来这也是我仗剑山庄的一大劫数,惹上了悬蝠洞的那个大魔头,才招来这无边的横祸!”
陈剑平微微一惊,脱口说道:“悬蝠洞的大魔头?”
老庄主叹了口气,说道:“少侠有所不知,我这仗剑山庄,到此已立两百多年,最初我们本是御剑神宗的一个分支。”
说道这里,齐若雪还好,陈剑平、纪小武二人却同时一惊,心想:“这仗剑山庄,原来与当今修真大派御剑神宗有如此深的渊源。”御剑神宗实力虽不如玄羽门,但也是近几百年来众多修真门派中的后起之秀,实力不容小觑。
老庄主接着说道:“此事还要从半年前说起,当时东药山悬蝠洞一带的猎户,私下都疯传一个谣言,说:“悬蝠洞内的蝙蝠都已成了精,四处吸血害人。”
纪小武问道:“难道是这悬蝠洞内一直盘踞着什么妖邪鬼怪?”
田福说道:“非也!悬蝠洞距此向北不到百里,洞内栖息着众多蝙蝠,因此得名悬蝠洞,此洞除了深不可测以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多少年来,并无什么异样。”
赵安向前一步说道:“对!祸事是后来才有的,起初我等皆以为蝙蝠成精乃是荒诞传言,猎户饲养的家禽被蝙蝠吸血而死的事情是时有发生的,多半是哪个猎户添油加醋的造谣生事!”听到这里,陈剑平三人微微点了点头,目光一起投向老庄主。
老庄主摇了摇头说道:“谁知过了没多久,庄内有几个弟子相继暴毙,乃是被吸干鲜血而死,我等才知道传言不虚,东药山悬蝠洞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我接连拍了三批弟子前去查探,但这三批弟子皆是有去无回。”
老庄主:“后来,我亲自带人前往悬蝠洞,到得洞内一看,确实如传言一般,洞内蝙蝠一个个体型异常,如鹰鹫般大小,其时正是白天,这些蝙蝠黑压压的一片挂在石壁上,我当时看了也是一阵阵心惊!”
听到这里,陈剑平说道:“这也真是奇事了,在下曾听家师提起过,神州沃土,地广物博,千百年来,不乏一些山精鬼怪出没,但像这样成千上百只蝙蝠成精,实不多见!”
老庄主接着说道:“若只是些许蝙蝠,本不足惧,真正厉害的是盘踞在洞内的“饮血老祖”!”
陈剑平惊道:“北疆蛮荒之地的饮血老祖?他还活在世上?”
第三十二章 巨蝙 下
老庄主微微苦笑了一声,说道:“陈少侠果然见闻广博,几百年前,一场正魔大战,魔教被斩杀殆尽,这饮血老祖便是当年遗留下来的魔教余孽。”
刘寿开口说道:“这饮血老祖盘踞悬蝠洞内,洞里的蝙蝠变得体型巨大,嗜血成性,多半也与他有关,半年来,这魔头搅的方圆百里百姓苦不堪言,我家庄主见生灵涂炭,不忍坐视,怎奈那魔头法力高强,我们……”说到这,刘寿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庄主慢慢的说道:“我虽有心除妖,但实力不济,还累得全庄上下人等险些丧命,我那独子权儿,现在多半已遭不测,哎!仗剑山庄二百多年的基业,眼看就要毁在老夫的手里了!”
陈剑平三人听到这里,心里也不是滋味,想宽慰老庄主几句,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安一脸无奈的说道:“我们苦苦支撑了半年,渐渐发现,这魔头每隔半月,便要吸一次人或牲畜的鲜血,而每到这时是他功力最弱之时,我们准备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调集庄内一流高手,连同少庄主在内二十五人,埋伏在这魔头出洞必经之路上,准备拼死一搏,出其不意的将这魔头杀了……”
不等他说完,田福抢过话头说道:“本来我们一切准备妥当,就等今晚伏杀这魔头,可谁知你们三人误打误撞的闯了上来,这姓纪的和这位姑娘被我们迷倒了,偏生你好似不怕迷药,还逞能站在树上不住的长啸,那魔头有所警觉,多半是发现了伏击的队伍,眼下功亏一篑,真是……”说到这儿,田福重重的拍了一下大腿,恨恨的低头不语。
陈剑平听罢,满脸通红,心想自己真是莽撞,此时虽不能完全确定是自己坏了大事,但想来多半与自己有关,一想到这里,心下更是懊悔不已。
隔了半晌,陈剑平冲着老庄主深深抱拳道:“老庄主,晚辈……晚辈真是惭愧之极,真是……晚辈在这里向您告罪了!”
那老庄主平静的说道:“少侠不必如此,种种一切皆是定数,少侠莫要过分自责。”
这时,齐若雪说道:“庄主,少庄主此时生死未卜,我看还是赶快派人前去打探接应,说不定,事情还有所转机。”
那老庄主无奈的说道:“哎!此节我也想到了,可是这饮血老祖功法高强,更可怕的是,此人浑身是毒,老夫便是不慎着了他的道,身中剧毒,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最后也落得个功力全失,此时再派人前去,不是羊入虎口吗?”
这时,陈剑平跨上一步,大声说道:“庄主,事已至此,晚辈好生惭愧,这魔头如此厉害,晚辈不敢说降了他,好歹去打探个究竟,若能将少庄主救回,也算是晚辈将功折罪了!”
老庄主连忙摇头道:“不可!敌人阴狠毒辣,且功法强劲,少侠万不可意气用事,你的好意老夫心领了,但老夫决不能让你行险!”
这老庄主儒雅端庄,一副侠义心肠,给人一种亲近之感,陈剑平听完他的话,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心想:“别说此事与自己有莫大的关系,便是与自己无关,今日叫自己撞见了,自己说什么也要管上一管。”
陈剑平得秦百川、耿惊云等救护,又入天下第一正派玄羽门,所到之处,所见之人,无一不是正义坦荡之人,两年来耳濡目染,侠义之道早已在心中根深蒂固,当此紧要关头,便不由自主的挺身而出,况且此事还与自己有莫大干系。
当下,一抱拳,朗声道:“晚辈去意已绝,老庄主不必多言,晚辈定会小心为上,您老匡扶正义,为民除害,置自身安危于不顾,此节晚辈好生敬佩,晚辈虽不肖,却也要学老庄主一般,匡扶正义,斩妖除魔。”
田福大声道:“说的好!不愧为玄羽门弟子,陈兄弟,我愿援助你一臂之力!”‘福寿安康’四使其余三人,一同抱拳施礼道:“我等愿与陈少侠同去,助陈少侠一臂之力!”
这四人原本对陈剑平三人颇有敌意,但听完陈剑平的话,对他顿生好感,顷刻间便生同仇敌忾之情。
老庄主听到这里,心下也是感动,梁管家安排庄众撤离,“福寿安康”四使虽然忠心耿耿但实力有限,他虽说一切皆有定数,但多半也是无可奈何之举,适才陈剑平一说,他又重新燃起希望,心想:“陈剑平三人要说除掉‘饮血老祖’恐怕有些勉强,但去打探一番,还是绰绰有余的。”
想道这里,不禁有些哽咽,颤颤巍巍的说道:“初次相见,三位少侠如此大恩,老朽真是无以为报呀!”
陈剑平一喜,说道:“老庄主客气了,权当是晚辈将功赎罪了!”说完,转身想对齐若雪嘱咐些事情。
就在这时,夜空中传来一阵凄凉的嘶吼声,众人听罢大惊,忽然大堂青砖地面涌出一股黑气,这一下事出突然,众人皆凝神灌注的盯着堂外半空,谁也没有察觉地面的变故。
当次紧要时刻,老庄主大吼一声:“都散开了!”众人回过神来,齐向后急跃,只听“砰”的一声,黑气散去,一只硕大的蝙蝠凭空出现在大堂之内,只见它张着血盆大口,一声嘶吼,堂内顿时布满一股腥臭气息。
这只蝙蝠有一人多高,呼的一声张开双翅,一声嘶叫,朝着老堂主扑了过去,赵安、刘寿齐声喊道:“嗜血巨蝠,庄主小心呀!”
他二人本已被陈剑平打伤,身法不似以前迅捷,但二人不顾性命的飞身挡在老庄主身前,只见那巨蝠,翅膀一扫,将赵安、刘寿二人打飞,一双利爪朝老庄主爪去!
眼看老庄主就要惨遭不测,当此危机时刻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白芒闪过,一条银鞭如游龙出水,白蟒出洞般激射而出,只见这条银鞭去势刚猛凌厉,在空中兜了个圆圈,轻巧的挽了个鞭花儿,一声轻响,正好套住那蝙蝠的脖颈。
那蝙蝠正奋力朝老庄主扑通,猛然间被套住脖颈,顿时勃然大怒,一声嘶吼,张开血盆大口,回身就朝着发鞭之人扑去。
众人此时才发现,发鞭之人竟是一直不甚言语的齐若雪,陈剑平又惊又喜,自己与齐若雪相处时日颇多,虽然也知道她修习内家武功,不想今日才知,她功法修行竟是不弱。
眼看那蝙蝠就要扑到眼前,齐若雪一声娇呵,右手一扬,将银鞭抛给对面的纪小武,纪小武接鞭在手,一躬身,向后急拉,说时迟那时快,陈剑平一声轻啸,拔剑在手,飞身而起,连人带剑朝那巨蝠刺去。
眼看就要将那巨蝠当胸刺穿,只听那巨蝠喉头“咕嘟”一声怪响,老庄主大声说道:“少侠当心剧毒!”一旁赵安、田福等也异口同声的叫到“小心!”
陈剑平听到这巨蝠喉头怪响,便已经有了准备,剑尖下压,身子一沉,右足就要在地面一蹬,接势跃起,可就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股极微弱的清香,这清香之气及其微弱,但在陈剑平看来去如此强烈而又熟悉。
不知何时开始,自己也会在梦中轻轻唤这香气主人的名字:“若雪姐……”
当次千钧一发之刻,陈剑平想也没想,只见他以极快的速度还剑入鞘,长剑带着剑鞘从他腋下深处,正好在身后的齐若雪腰眼一推,将她平平推出一丈开外。
齐若雪一声惊呼:“剑平!”
接着,巨蝠张开血盆大口,呼的一声,一大团黝黑的黑气,夹着一股恶臭喷了出来,老庄主“哎”的一声,双手重重的拍在大腿上!
纪小武大叫一声:“大哥!”抬腿便要冲过去,旁边宝康一把将他拉住,一时间,巨蝠与陈剑平双双被黑气包围。
田福、赵安二人异口同声的喊道:“陈兄弟,小心!”接着,这二人并肩而立,左右各出一掌,掌风到处,将那团黑气瞬间冲散。
只见陈剑平不知是中毒了还是怎地,怔怔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巨蝠挣脱银鞭,一声怪叫,一口朝陈剑平肩头咬了过去。
第三十三章 放火 上
陈剑平冒死将齐若雪推开,顿时眼前一片黑气,此时闭息已然迟了,只闻一股腥臭之气扑面而来,陈剑平只觉得恶心欲呕,一阵头晕,除此再无其它不适之感,身上更没有什么中毒的迹象。
自从左掌将梁管家震开之后,陈剑平便察觉到体内有股神秘的力量渐渐觉醒,而此时,陈剑平再次察觉,这股力量又在自己左臂之内蠢蠢欲动,而正如“福寿安康”四使中的赵安所说,自己好似真的毫不惧毒。
他缓缓低头,朝自己左手掌心望去,只见掌心之上劳宫穴,一如先前变成了殷红之色,此时,陈剑平心中雪亮,定是那“化蛇”内丹之毒在体内作梗,才有此结果,想到这里,一时间愣在了当场,而当此危机时刻,那巨蝠挣脱银鞭,一声怪叫,张开巨口,便向陈剑平左肩咬去!
眼看陈剑平左肩便要被巨蝠咬中,只见一个身影斜刺里扑了过来,将陈剑平扑开,众人定眼一看,原来是田福将陈剑平救下,田福在陈剑平左进,见陈剑平怔怔的愣在当场,不闪不避,眼看就要身受重伤,情急之下,飞身将陈剑平扑开。
那巨蝠一咬不中,大叫一声,挥动着两只巨大的翅膀,朝陈剑平、田福二人扑来,陈剑平此时已缓过神来,与田福一起,各出一剑,朝巨蝠前胸刺去,这两剑出剑角度拿捏的恰到好处,且那巨蝠由上而下扑将下来,来势凌厉之极,如此一来,这巨蝠便没了退路,眼看就要刺中这巨蝠,不想砰的一声,这巨蝠竟然凭空化作一团黑气,在众人眼前消失不见。
一时间大堂之内静的出奇,此时,纪小武已将银鞭交还与齐若雪,众人手持兵刃,严密戒备,陈剑平开口说道:“大家围成一团,背靠背站立。”
众人一听,当即会意,正想凑在一起,只听又是砰的一声响,紧接着便是那巨蝠一声怪叫,众人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巨蝠,竟然出现在老庄主背后,众人齐声道:“小心!”
那巨蝠张开翅膀,尽力朝老庄主背后打去,老庄主功法修行虽失,但身法由在,只见他坐在太师椅之上也不起身,上身急向前倾,就势在地上一滚,躲开了这致命一击,身后太师椅被那巨蝠打的粉粉碎。
以老庄主之身份,若在平时,如此就地一滚,自是十分狼狈,但当次紧要关头,众人那还顾得上这些,反而觉得就应当如此,否则定会丧命于当场。
那巨蝠紧追不舍,又朝众人扑来,陈剑平急道:“保护好老庄主!”
说罢,身子拔地而起,大喝一声“玄天荡魔真法!”
只见他手中长剑一挥,一道青色剑芒朝巨蝠劈了过去,那巨蝠识厉害,闪身避过,陈剑平刷刷刷连连出剑,那巨蝠虽然长大凶猛,但在陈剑平凌厉的攻势之下,渐渐有些支撑不住。
突然只听巨蝠一声嘶吼,碰的一声装在大堂墙壁之上,一股鲜血从它翅根喷出,陈剑平一声轻啸,右手长剑挥朝巨蝠脖颈斩去,而在此时,那巨蝠又如先前一般,砰的一声响,化作一团黑气,凭空消失。
众人一惊,还未缓过神来,陈剑平眼尖,只见大堂屋顶横梁之上有一摊血迹,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腾空而起,一剑挥出。
众人只听一声嘶吼,原来那巨蝠隐身在屋顶,被陈建平一剑斩在前胸,那巨蝠重伤之下,轰的一声在屋顶撞开一个大洞,急飞了出去。
陈剑平大喝一声:“妖孽,留下命来!”
只见他右脚顿地,左手急结太极印,右手长剑剑芒大胜,一声轻响,朝着屋顶洞口激射而出,只听半空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那巨蝠前胸插着长剑,重重的摔在大堂前的空地之上,慢慢化成了一滩血水。
众人见此,长舒了一口气,陈剑平看了看门前的血水,转身说道:“一只巨蝠,已如此难以对付,无怪老庄主要安排庄众逃命!”
老庄主在赵安、宝康的搀扶下,慢慢坐在椅子上,摇了摇头说道:“惭愧,惭愧!”
此时院外传来一声鸡叫,东方天际已微微发白,陈剑平朝着天边看了良久,回身抱拳说道:“老庄主,再有半个时辰,天色便会大亮,到时洞内蝙蝠便会栖息于石壁之上,我等这就出发,到悬蝠洞打探一番!”
老庄主慢慢说道:“少侠,适才所杀巨蝠,乃是悬蝠洞内恶名远播的嗜血巨蝠,是那饮血老祖左右护法之一,这畜生已然如此厉害,更何况饮血老祖本人呢,少侠还是不要亲身犯险了!”
陈剑平平静而又坚定的说道:“老庄主不必担心了,晚辈这便动身。”
“福寿安康”四使齐声说道:“我四人与陈少侠同去!”
陈剑平敬重他四人是忠心护主的英雄,此去悬蝠洞凶险异常,搞不好有性命之忧,陈剑平不愿他们枉送性命。
欠身说道:“四位义士好意,在下心领了,还请四位连同纪师弟、若雪姐在此好生保护庄主,在下不肖三日便回。”
众人一听他竟要独自去悬蝠洞打探,皆是大惊,纪小武大声说道:“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兄弟我怎能让你独自犯险,大哥你去哪里,我跟去哪里!”
齐若雪看着陈剑平微微一笑,握了握手里的银鞭,她虽未说话,但瞧着架势,定是要与陈剑平一同前往。
陈剑平苦笑着摇了摇头,田福说道:“刘寿、赵安二位兄弟身上有伤,便留在这里,带着老庄主,到戚家寨与梁管家汇合,我与宝康随陈兄弟同去,为陈兄弟带路,待我们一打探到消息,便直接去戚家寨与你们汇合!”
陈剑平说道:“如此最好不过,田大哥,烦您准备些火油,火把,越多越好,我们带着上路!”
纪小武挠了挠头,问道:“大哥,带这多劳什子的干什么?天都凉了,还拿来照路?”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你竟是自作聪明,别说天明不需照路,便是照路拿个火把也就是了,还要火油干什么?别多问了,快去帮着田大哥准备!”
纪小武满脸疑惑的跟着田福出了大堂,不一会儿,东西准备齐全,陈剑平三人并田福、宝康共五人,起身出发。
那老庄主及刘寿、赵安三人千叮咛万嘱咐的一直送到门外,待陈剑平五人走后,三人稍作收拾,弃了庄园,奔戚家寨而去。
且说陈剑平五人,一行向北急行,奔悬蝠洞而去,此处距悬蝠洞不到百里,陈剑平五人半个多时辰便已赶到,离悬蝠洞还有二三里便停住脚步,隐在一山丘之后,放眼望去,方圆几里之内一片乌烟瘴气,微风吹过,卷起层层的飞沙。
齐若雪看着眼前的场景,呆了半晌,震惊的说道:“几年前,我与爹爹来此地采药,周围绿树葱葱,一片生机,不想现在竟然变成这般模样,邪魔妖道,当真是可恨可怕!”
陈剑平自入师门一来,屡次听门中长辈提起魔教妖人如何如何惨无人性,今日一见,果然是有过之而不及,一时间心中惊怒万分。
田福凑了过来,低声说道:“陈兄弟,少庄主带人是在悬蝠洞后面的山道打的埋伏,咱们绕过悬蝠洞,先到埋伏地点去看看如何?”
陈剑平心想此来首要的是救少庄主,应当先去埋伏地点去看看,当下点了点头,朝纪小武招了招手,五人绕过悬蝠洞,朝后山奔去。
奔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田福一摆手,众人轻轻停住,矮身蹲在地上,田福指了指前面说到:“就是在这里了!”
陈剑平远远看去,见在山道一个回弯之处有一深坳,长草遮蔽,若不是田福指点,不经意间很难发现,果然是个设伏的好地点。
五人慢慢起身,轻轻走了过去,陈剑平回身看了看齐若雪,示意她跟在自己身后。
纪小武也抽出长剑,紧跟在宝康身后,没走几步,众人一惊,只见地上布满斑斑血迹,散落着各式兵刃,一看便是经历了一场恶斗。
陈剑平看了也不禁心惊,轻声说道:“大家散开,四处看看,有什么发现以三声鸟叫通知大家!”众人听罢点了点头,各自转身朝不同方向慢慢走去。
齐若雪回身刚想走,陈剑平一把挽住她的胳膊,说道:“其余三面皆已有人,这面我来巡查,小弟一人怕的紧,若雪姐你可得陪我一起,给我壮壮胆呀!”
齐若雪见他说的一脸真诚,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心知他不放心自己查巡,心里顿时泛起一股暖意。
陈剑平、齐若雪二人一路朝南查巡,越走越是心惊,只见地上布满蝙蝠的尸体,草丛深处发现几名仗剑山庄弟子的尸体,但除此之外,也无什么重要的发现,正当陈剑平向继续朝南查看时,齐若雪叫住了他,指着地上的一滩血迹说道:“剑平,你看,这血迹是不是跟在仗剑山庄内杀死的巨蝠血迹很是相似?”
第三十四章 放火 下
陈剑平听罢精神一振,两步走了过来,蹲下一看,发现确实很是相似,暗红的鲜血里掺杂着一丝蓝色,陈剑平蘸了一点在食指上,揉搓了一下,慢慢说道:“依老庄主所说,嗜血巨幅只是饮血老祖左右护法中的一个,这血迹可能是另外一只护法所留,也可能……”说道这里,陈剑平怔怔的看着齐若雪。
齐若雪盯着地上的血迹说道:“也可能是饮血老祖本人的?”
陈剑平说道:“不错!极有可能,就算是因我的啸声而使饮血老祖有了防备,发现了少庄主众人,但他也是仓促应战,少庄主等人也有着极大的优势可言,况且,少庄主一行二十五人皆是庄内一等一的高手,就算饮血老祖再厉害,多半也吃了不小的亏!”
齐若雪点了点头,说道:“嗯,你说的也有道理,若真是如此……”
还未等齐若雪说完,突然身侧草丛一声轻响,一道剑芒激射而出,齐若雪一扬手,银鞭一响,将这道剑芒打散。
陈剑平急挥剑,朝草丛还了一剑,只听“呼”的一声,一黑衣人在草丛中冲天而起,手中一把墨绿色长剑,双臂一扬,使了一招“大鹏展翅”接着仙剑一指,一招“泰山压顶”自上而下,一剑朝陈剑平刺来。
陈剑平心中暗暗喝了一声彩,长剑一抖,待那人剑尖离自己前胸还有两尺之时,身子猛然拔地而起,同样一招“大鹏展翅”紧接着同样长剑一指转“泰山压顶”,朝那人背心刺去,如此后发先至,时机方位拿捏之准,一旁齐若雪也不禁喝了一声采。
那黑衣人一惊,不想两招之内,自己便处于被动之地,当下腰身一扭,仰面朝上,横剑以剑面划过陈剑平剑锋,向旁边一推,陈剑平一剑刺于地面,而那黑衣人借着一推之势跃出一丈开外,横剑当胸,立在当场不动。
此时,陈剑平才看清那黑衣人,只见此人中等身材,一身夜行衣,浑身血污,站在那里喘息不定,陈剑平看到这里,心中以猜到了七八分,试探着开口问道:“阁下可是仗剑山庄的人吗?”
那人一手抚胸,喘息着说道:“不错,你是何人,为何到此!”
陈剑平一听,心中一喜,向前走了一步,那人警惕的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举起了手中长剑,剑身绿油油的青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他更加虚弱。
陈剑平停住脚步,刚想解释,只听田福、宝康二人奔过来,齐声喊道:“少庄主!谢天谢地,你还活着!”
那黑衣人一见田福、宝康二人喜出望外,一时间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田福回过头来,对着陈剑平说道:“陈兄弟,这就是我们少庄主呀!”
宝康说道:“我跟田大哥还有纪兄弟,在那边陆续发现几具尸体,心里正自着急,突然听到这边有打斗之声,奔过来一看原来是少庄主,真是天可怜见,少庄主还活着!”
陈剑平听到这里,对着那黑衣人一抱拳说道:“见过少庄主,在下玄羽门陈剑平,适才多有得罪,还望恕罪则个。”
那黑衣人抱拳还礼道:“不敢,在下仗剑山庄柳轻权,陈兄使得一手好剑法,在下真是佩服!”
那田福将事情经过大略说了一番,柳轻权听罢又对陈剑平三人称谢一番。
当下,陈剑平说道:“此地不宜久聚,少庄主,昨夜埋伏情形如何,你快跟我们说说!”
柳青全咳嗽了两声,说道:“昨夜,我等二十五人在此深坳中埋伏,那老妖经过此地,突然东南传来一声啸生,那老妖有所警觉,圈内兄弟过于紧张,漏了马脚,被那老妖发现。”
听到这里,齐若雪朝陈剑平看了看,陈剑平脸上微微一红,抬头说道:“少庄主,从地上留下的痕迹看,你们应该也重创了那老妖吧!”
柳青全微微一笑,说道:“陈兄果然好眼力,不错,我砍中他三剑,夏明、周龙两位兄弟各刺中他一剑,怎奈那老妖实在厉害,虽是如此,还是让他给走脱了!”
这时,宝康靠了过来,低着头说道:“适才我又四处查看了一番,一共二十四具尸体。”
柳青全重重的在地上击了一拳,不禁流下泪来,恨恨的说道:“千杀的老妖,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替各位兄弟报仇!”
这时,纪小武凑过来说道:“少庄主,依你所说,此时饮血老祖应该是重伤在身,十分虚弱了。”
齐若雪接着说道:“据老庄主所说,每半个月饮血老祖便出来吸血,此时他最为虚弱,且现在被你们打成重伤,如此看来,此时他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
陈剑平握了握手中的长剑,斩钉截铁的说道:“如此良机,此时若不去杀他,又更待何时呢!”
田福、宝康二人听罢,吃惊的互相对望了一眼,少庄主听罢,大喜道:“陈兄果然胆识过人,不愧为玄羽门弟子。”
他经过昨夜一场激斗,已将饮血老祖打成重伤,有心进洞乘胜追击,怎奈所带庄众皆已战死,自己又受了伤,孤掌难鸣。
今日若不能斩草除根,他日定然后患无穷,眼看就要功亏一篑,正自恼恨之时,听陈剑平如此一说,当真是喜出望外。
当下,一行六人,来到悬蝠洞洞口,虽是白天正午时分,可到得洞口,众人还是觉察到一阵阴冷。
柳轻权说道:“大家小心,进洞之后且不可大声喧哗,这悬蝠洞共分为三段,最前面是一个空洞,石壁之上栖息着众多蝙蝠,中段乃是一段甬道,至于最后一段想必就是那饮血老祖的老巢,具体情形如何无人可知。”
众人点了点头,一闪身,进了山洞,六人背贴着石壁轻轻往里走,没走几步,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石壁、洞顶之上黑压压的栖息着一群蝙蝠,这些蝙蝠皆体型怪异,大小如鹰鹫一般,偶尔有一两只动了两下,立即便引起小范围的骚动,让人看了顿时觉得不寒而栗。
陈剑平朝田福、宝康招了招手,指了指他们手里的火把和火油,轻声说道:“诸位,咱们把火油浇在四壁,一把火把这群蝙蝠给烧了,管他什么吸血蝙蝠,什么嗜血蝙蝠,叫它统统变成烤蝙蝠!”
田福轻声说道:“不可!如此一来,我们便暴露了,洞内深处的饮血老妖不就知道我们来了吗?”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田大哥,昨夜饮血老妖与少庄主等人一番苦战,重伤而归,你想想他此时会在洞内安稳的睡大觉吗?肯定是布置好了严阵以待,我们就算是悄悄进去他也早有准备了。”
纪小武手里拿着火油,轻声说道:“不错,大哥说的是,此时那老妖肯定全神戒备,咱们就算悄悄进去也没什么意义。”
众人皆点了点头,陈剑平接着说道:“再说,待会儿若是打起来,这成百上千的大蝙蝠扑过来,咱们别说杀饮血老祖了,光是这些大蝙蝠就够咱们受得了。”
此话一出,柳轻权深有感触,点点头,说道:“就按陈兄说的办,昨夜我等伏击那老妖,若不是这群蝙蝠作怪,我等可能已经成功了!”当下再无异议,陈剑平等六人一起动手,轻手轻脚的忙活了大半个时辰,退到第二段甬道口,点燃火把。
那柳轻权夹手夺过一根火把,恨恨的说道:“你们这帮没毛畜生,今日叫你们葬身这火海,替我那些枉死的弟兄出口恶气!”
说罢,手一扬,将火把投了出去,只听“呼”的一声,顿时满室一片火海,一时间浓烟、恶臭夹杂着众多蝙蝠的惨叫声,整个山洞恍如炼狱一般。
陈剑平等人站在甬道口,见有漏网之蝠,便挥剑斩杀,不一会儿火势渐小,但已再无蝙蝠惨叫之声,多半已尽数烧死,六人皆大呼过瘾,特别是少庄主柳轻权,不住的拍手叫好。
齐若雪对着众人说道:“这里烧的差不多了,饮血老祖定已有所察觉,往下咱们可得步步小心,这里是那老妖的老巢,说不定还是有什么厉害机关呢!”
众人点头称是,重整旗鼓,转身朝甬道深处走去,此时已是山体深处,四周逐渐变得潮湿起来,众人弓着身子往里走了一会,渐渐的越走越深,甬道越走越是宽敞,周围光线也越来越暗。
到最后,甬道已是及宽,可容四人并排而行,此时周围已是一丝光线也没有,幸好众人留有一些火把,借着火把微弱的光亮,继续慢慢前行。
如此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突然走在最前面的陈剑平和柳轻权二人猛地停了下来,陈剑平朝后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停下,众人瞬间心头一紧,皆祭出兵刃严阵以待。
第三十五章 石室 上
走在最前面的陈剑平和柳轻权二人,猛地停下脚步,朝众人招了招手,众人心头一紧,皆祭出兵刃戒备。
只听柳轻权说道:“大伙儿听,好像有什么动静!”
众人静下来微一倾听,隐约听到一阵阵“轰隆”之声,这声音由远至进,众人只觉脚下微微颤抖,四壁微微有石屑散落。
陈剑平急忙说道:“大家快贴紧石壁!”
说着,将手火把远远的向前抛出,接着火把微弱的光亮,只见一个半人来高的石球沿着甬道滚了过来!
众人大惊,柳轻权、宝康、纪小武三人向左一靠,紧贴着左边石壁,陈剑平、齐若雪、田福三人向右一靠,紧贴着右边石壁。
接着,巨大的石球滚了过来,众人只觉得一股劲风扑面而来,石球擦着两边人的衣服滚了过去。
还没等众人缓过神来,又是一阵轰隆之声由远至近,借着着刚才陈剑平抛到前面火把的光亮,只见一只更加巨大的石球滚了过来,众人大惊,这石球远大过刚才那一只,两边人至少有一边人无法逃脱。
当此危机时刻柳轻权朝着陈剑平三人大声道:“陈兄,快到这边来!”
陈剑平猛地会意,拉着齐若雪连同田福三人紧贴在左侧石壁之上,与柳轻权三人站成一条线,接着柳轻权、陈剑平二人同时挥动长剑,两道剑芒打在石球左侧边缘。
这两道剑芒虽不足以将石球打碎,但石球左侧在剑芒的冲击之下,滚动路线朝右急偏,将右侧石壁削掉一大块,柳轻权、陈剑平等六人身子紧紧贴在左侧石壁之上,勉强躲过了这一击。
此时,石球滚动的轰隆之声不绝于耳,陈剑平大声说道:“大家排成一条直线,快向前冲!”
众人不及多想,柳轻权最前,陈剑平紧跟其后,纪小武举着火把,六人排成一条直线,向前急冲,前方不断有巨石滚落,柳轻权、陈剑平二人如法炮制,不断发出剑气,将巨石打向一边,众人在这间不容发的空隙中前行。
越向前奔,甬道越宽,巨石危险已不如先前严重,再到后来,已不再有巨石滚来,此时两边石壁之上竟然每隔几步便插着一只火把,周围人工斧凿痕迹越来越重。
柳轻权回身说道:“大家小心了,此处离那老妖巢穴应当不远了!”
众人点了点头,凝神戒备,七拐八拐的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周围越发的阴森恐怖,昏暗的甬道深处不时传来几声鬼哭只声,就在此时,忽然一阵凉风袭来!
众人眼前一亮,发现前方便是一个巨大的石室,大家此时心头紧张之极,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陈剑平拔剑在手,左手一招,六人一闪身,冲进这间石室。
众人冲进石室,只见室内并无一人,在右边石壁下有一条宽大的石沟,众人这才明白,只要开动机关,巨型圆石便顺着这条石沟滚入甬道。
柳轻权看了看,轻声说道:“陈兄,看来洞内深处之人已经有所准备了。”
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可是甬道到此便已结束,到这里好似一个死胡同,眼下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众人皆皱着眉头苦思,没半点头绪。
柳轻权说道:“大家分开仔细找找,看看有什么机关暗门,已经走到这里了,不可能就没路了!”众人一听也是,都分散开,仔细的在石壁之上摸索。
就在这时,齐若雪一声惊呼,众人吓了一跳,齐向她看去,只见她慌张的说道:“大伙快看,咱们进来时的甬道口竟然不见了!”
众人一听这才缓过神来,适才众人皆专心寻找有什么机关暗门,谁也没在意,此时经齐若雪这么一说,众人才发现,六人来时的甬道口已经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如此一来,前无进路,后无退路,众人竟被困在了这里。
众人此时多少有些心慌,周围不是传来阴森恐怖的鬼哭之声。
陈剑平说道:“大家千万别慌,再仔细找找,看看脚下和四周石壁有什么异样之处。”众人听罢,皆仔细在脚下及石壁之上摸索。
就在这时,凭空突然传来一个阴森的怪笑,众人大惊,急忙聚到一起,背靠背而立,只听这阴森的声音说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嫌老子没血喝吗?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柳轻权皱着眉头说道:“大家小心了,这是饮血老祖的声音!”众人更是震惊,纷纷祭出兵刃,严阵以待。
只听饮血老祖一声怪笑,说道:“从没有人能从我这里逃脱出去,你们就等着受死吧!”
陈剑平急道:“大家别慌,我们能听到这老妖的声音,说明这四周还有别的甬道,这里一定有个不为我们所知的暗道机关,我们只需将它找出来就是了”
柳轻权大声道:“对,大家莫慌,这老妖虚张声势而已,若在平日里,他早冲进来与我们一战了,何必故弄玄虚,他之所以如此,无非就是向扰乱咱们的心智,好将我们困在这里!”
此话虽说有理,可众人心中仍不免惊惧,几个昏暗的火把也行将燃尽,大家又开始惊慌起来。
忽然,石室之内,南、北、西面石壁传来异样响动,接着,大块大块的石头从这三面石壁上慢慢脱落,猛然间,“轰隆”一声响,这三面石壁上突然光芒万丈,众人一直在昏暗的甬道内,眼睛突然见到强光,顿时一阵刺痛,难以睁眼。
下一刻,突然一道道暗红色红芒从石室各个角落激射而出,一旁宝康大叫一声:“小心!”
手一扬,一把飞针打了出去,将一束红芒打散,紧接着,只听嗖嗖嗖之声不绝,无数红芒四下纷飞。
众人顿时乱成一团,不住的呼喝,拍打眼前的红芒,突然,田福一声闷哼,一道红芒将他肩头打伤,顿时鲜血直流,眼看着红芒越来越多,齐若雪一声娇喝,大声说道:“大家别慌,围拢成一个小圈!”
陈剑平、柳轻权功法修行虽然已有些根基,可一来事出突然,二来红芒四面八方射来,为数众多,当下也是狼狈不堪,众人听齐若雪一说,虽不明她的用意,但仓皇间也不及多想,慌忙围成了一个小圈。
只见齐若雪腰身一扭,纵身而起,落在众人围成的小圈中央,双手一抬,将一条银鞭舞的密不透风,犹如在众人周围织起了一道银白色的大网,周围射来的红芒虽多,但始终射不透这层银鞭组成的大网,众人勉强得以稍作喘息。
如此僵持了足有小半个时辰,众人急的额头见汗,可四面八方射来的红芒却犹如漫天的细雨一般,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此时齐若雪银鞭舞动的圈子越来越小,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
此时陈剑平心中万分焦急,只见他抬起左手挡在眼前,透过指缝观察四周情形,突然,他仰起头,大声说道:“大家别慌,再支撑一会儿,那饮血老妖吓破了胆,龟缩起来不敢出来了!”
此刻周边虽危急万分,但众人听陈剑平如此一说,仍忍不住笑出了声,宝康、纪小武更是随声附和道:“不错,什么饮血老祖,我看叫饮血老龟还差不多!”
众人话音刚落,只听半空中又传来饮血老祖阴森森的声音:“哼!一群小崽子,顷刻间便要丧命还在这里嘴硬,我看这小姑娘能狂舞多久!”
便在此时,陈剑平微微点了点头,急道:“大家听我说,所有人集中挡住东面这堵墙射来的红芒!”
柳轻权大声问道:“为何?陈兄你有何发现?”
陈剑平大声说道:“来不及解释了,若雪姐你留在原地,其余大伙听我号令——上!”
众人不及多想,陈剑平一声号令,陈、柳、纪、田、宝五人同时飞身而起,一时间,掌风、剑气、飞针,齐向东墙招呼!说来也怪,东墙红芒被这五人挡住之后,整个石室之内再无半点红芒飞舞。
陈剑平回头对着齐若雪大叫道:“若雪姐,左前三步转向右平移两步,用银鞭击打石室拱顶!”
齐若雪听罢想也不想,向左前急迈三步,接着向右平移了两步,一声娇呵,飞身而起,右臂一抖,在空中打了个响鞭,银鞭鞭梢自下而上,碰的一声打在了正上方的拱顶之上。
接着齐若雪就势在地上一撑,轻飘飘的跃出一丈开外,此时,石室之内一片寂静,六双眼睛直直的盯着石室拱顶,
突然,拱顶之上有细细的石末流下,伴随着“咔”的一声轻响,一条巨大的裂缝,犹如游蛇一般迅速从拱顶之上蔓延开来,众人只觉从裂缝之中涌出一股强烈的凉风,轰隆一声,整个拱顶塌了下来!
六人看到这里,一阵欢呼雀跃,此时东墙已不再发出红芒,众人猛然间松懈下来,顿时觉得满身大汗,近乎都要虚脱,而齐若雪更是累的坐在当场喘息不已。
柳轻权拍了拍陈剑平的肩膀说道:“陈兄,多亏有你,否则还真是难以收场呀!”
田福一手扶着自己左肩的伤口,蹲在地上,对着陈剑平问道:“陈兄弟,你怎么知道剑芒都是东墙发出来的?”
第三十六章 石室 下
陈剑平喘息着说道:“我也是后来才发现。”说罢指了指其它几个墙面,说道:“大家看,这墙上的东西。”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墙上挂着一片片形似盾牌的东西,犹如一面面铜镜,挂在墙上闪闪发光。
纪小武回过头来问道:“这些东西好似可以反光,这跟袭击我们的剑芒有何关系?”
陈剑平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说道:“起初我也未能察觉,后来我发现,凡是东面射来的剑芒,力道一般都非常的大,而其它几个方向射来的剑芒力道却要小很多。”
柳轻权说道:“陈兄的意思是说,剑芒都是从东墙射出,其他方向的剑芒,都是墙上这些东西反射回来的?”
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想来应是如此,而且,自从我们被困以后,饮血老祖多次出声说话,我虽然猜不出他身在何处,但一定离我们不远,且他的声音并非飘飘乎不定,而是从一个方向传来。”
纪小武右手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下,说道:“四面石壁都设有发射红芒和反射红芒的机关,所以你猜测,饮血老祖的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对不对?”
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所以我招呼大家,挡住东面墙射来的红芒,然后给若雪姐腾出空来,击碎拱顶!”说着,朝齐若雪看去,齐若雪抬头冲他报以微笑。
听到这里,宝康忍不住轻轻抚掌赞叹道:“陈兄遇事冷静,心思如此缜密,在下真是感佩万分呀!”这时,众人已恢复的差不多了,纪小武也给田福包扎好了伤口。
少庄主柳轻权看了看众人,开口说道:“诸位,时候差不多了,咱们继续前行打探吧!”
众人听他一说,微微一怔,适才打通拱顶,众人欢喜之余,浑忘了身处何处,柳轻权一说,大家才回过神来。
当下众人纷纷跃上拱顶的缺口,此时,众人才发现,甬道竟然在石室之上,之前众人进入石室之后,由于紧张,都不曾察觉,原来自从众人进入石室之后,整个石室不知什么原因,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慢慢沉了下去,难怪众人找不到进入石室的甬道口。
当下,众人借着石壁上微弱的火把光亮继续前行,阴森恐怖的气氛又重新笼罩了上来,石壁之上虽然有火把,但火把的光亮照不了多远,使得暗的地方更加的黑暗。
正当众人慢慢行进之时,走在最前面的纪小武和宝康朝身后众人招了招手,示意众人赶紧跟上来,大家不明就里,三步并作两步凑了上去,只见眼前的甬道一分为二,分出了一左一右两个岔道。
纪小武皱着眉头,问道:“少庄主,这里有两条岔道,你可知我们该走那一条?”
少庄主柳轻权茫然的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在下就不知了,我们虽然对悬蝠洞打探过几次,但也只是大略的知道悬蝠洞中段是一条甬道,但具体情形如何我们也是一无所知。”
齐若雪看了看说道:“从地势上看,从出了石室一来我们一直在走下坡路,应该是慢慢深入山腹了,这两条岔道往前若是合成一条便好,如果不是的话,恐怕我么要分开查探了!”
宝康凑过来说道:“齐姑娘说的是,不过我们深入敌人腹地,本就势单力薄,我看还是不要分开的好。”
正当众人拿不定主意之时,陈剑平从两个甬道口转身过来说道:“咱们已然到了这里,洞口众多妖蝠已被我们烧尽,饮血老祖现下应该已是孤家寡人一个,依我看,咱们还是分开查探为好!”
柳轻权说道:“陈兄说的是,咱们就赌这老妖此时已是孤家寡人,没奈何,事到如今,我等怎样都要搏一搏了!”
当下众人再无异议,众人蹲在地上围成一圈,陈剑平说道:“如此,咱们便分为两路,少庄主、田大哥、宝康兄弟三人一路走左边;在下、若雪姐、小武我们三人一路走右边,如何?”众人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陈剑平正色道:“诸位,此时外面少说也已是过午时分,咱们两路进去打探无论结果如何,一个时辰以后,定要原路返回此处汇合,不可延误,若拖到天黑,将对我等极为不利,此节,大家定要牢记在心!”众人“嗯”了一声,重重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众人起身,朝分岔口走去,那边柳轻权右手一扬,墨绿色长剑横在当胸,身先士卒,进入左边甬道;这边陈剑平握了握手中长剑,一马当先,朝右边甬道而去。
走了没多久,少庄主柳青权边走边回头问道:“田师傅,你的伤势如何?”
田福边走边轻声说道:“多谢少庄主挂怀,不碍事的,一点皮外伤而已。”
走在最后的宝康快走了几步,追上柳轻权说道:“少庄主,你昨夜一场激战,身上又有伤,我来打头阵!”
柳轻权轻轻说道:“宝康师傅,你的飞针首重突袭,这里地势狭窄,对你很是不利,待会若有什么突变,你隐在后面好做后援。”宝康一听也有道理,便不再多言,慢慢退回去押后。
走在最中间的田福慢慢说道:“也不知,陈兄弟三人此时情形如何,是否遇到危险了?”
柳轻权面带微笑的说道:“陈兄弟心思缜密,善于应变,功法修行强劲,应该无甚大碍,此人身正、心善、志高,将来终不是池中之物,定会有一番作为!”
宝康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看他身边的齐姑娘和纪兄弟,也都是光明正大之人,叫人好生愿意亲近!”
田福点了点头说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少庄主,这陈兄弟与您年龄相仿,若能结识这等英才,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呀!”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全神戒备,慢慢前行,忽然,少庄主柳轻权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朝着田、宝二人说道:“二位师傅,从刚才开始,你们是否察觉到,黑暗之中一直有一双眼睛在悄无声息的盯着咱们?”
田、宝二人微微一愣,周围一片昏暗,墨绿色长剑发出微微绿光映在柳轻权脸上显得异常的阴森恐怖。
顿了一顿,田福将按在左肩伤口的右手慢慢挪开,将手中暗红色长剑由打左手轻轻交到右手,眼珠四下转动着,轻轻说道:“似乎真的有一双眼睛隐在暗处看着我们。”
柳轻权、田福二人对望一眼,互相点了点头,突然二人猛地蹲下身来,柳轻权大叫一声:“宝康师傅,快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宝康身子在半空转了个圈,双臂向外一扬,顿时,一片飞针朝四面八方、上下左右飞射而出。
还未等所有飞针打出,只听狭小的甬道内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声,紧接着,“砰”地一声响,在左前方甬道顶上,赫然出现一只巨大的嗜血蝙蝠。
田福急忙说道:“少庄主小心,是饮血老祖的护法,嗜血巨蝠!”柳轻权惊而不乱,大声说道:“大家留心,这巨蝠护法一共有两只!”
宝康一把飞针朝着巨蝠撒了过去,急忙说道:“少庄主放心,另一只昨晚在山庄被陈兄弟杀了!”而此时,那巨蝠翅膀一挥将这一把飞针打落。
柳轻权这才想起,适才自己一阵慌乱,竟忘了另一只已经被杀,当下也不答话,连同田福飞身而起,朝那巨蝠刺去,那巨蝠左右闪躲,它虽然长大,但在此狭小空间内这点反而成了它的累赘。
眼见柳、田二人就要刺中他的要害,突然这巨蝠故技重施,“砰”的一声,化作一阵黑烟凭空消失,柳轻权急道:“大家小心了,这……”还未等他说完,只听又是一声响,那巨蝠凭空从柳轻权背后出现。
田福急道:“少庄主,小心!”
只听那巨蝠一声怪叫,翅膀猛地一挥,将柳轻权打飞,柳轻权不由自主的飞身而起,重重的撞在石壁之上,紧接着摔在地上,喉头一咸,“哇”的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
田福大惊,一声大吼,手中长剑红芒大胜,奋不顾身的朝巨蝠刺去,那巨蝠被卡在石壁角落动弹不得,眼看就要刺中,这畜生又“砰”的一声消失不见,田福一剑刺了个空,剑芒在巨蝠身后的石壁之上刺了个大洞,田福恨得咬牙切齿,手中仙剑漫无目的的四下狂舞。
此时宝康大叫一声:“田福,快护着少庄主,我要发针了!”
说完,整个人腾空而起,田福就地一滚,滚到柳青权身边,将他一拉,二人躲在凸起的石头之下。
只见宝康腾在半空,大喝一声,形似发狂一般,双臂急舞,一枚枚飞针犹如狂风暴雨一般向四面八方激射!
第三十七章 正邪 上
宝康盛怒之下,连续打出飞针,一时间,飞针如狂风暴雨般向四面八方激射,紧接着,只听甬道内传来一声嘶吼,一阵黑雾闪过,那巨蝠凭空在右上角石壁上显现,身上多处插着飞针。
宝康心中一喜,双手左右开弓,四把半尺来长,形似镰刀的飞尺,夹杂着破空之声,朝巨蝠打了过去,那巨蝠身中数百枚飞针,这飞针即轻又细,除非射中要害,否则不足以致命,但饶是如此,这巨蝠也疼的连声嘶吼。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就要被四枚飞尺打到,这巨蝠低吼一声,急向下一沉,落向地面,这畜生虽躲得极快,怎奈它身躯巨大,甬道内又很是狭窄,还是有一枚飞尺打在了这畜生的左肩之上,半尺来长的飞尺,几乎全部没入,其余三枚飞尺打在石壁之上,顿时石屑纷飞,力道之强,可见一斑。
此时甬道内,柳轻权三人有两人受伤,当此生死存亡之际,宝康自当是拼死一搏,那巨蝠左肩鲜血如注,一声嘶吼,又化作一团黑气,凭空消失不见,宝康急忙靠在石壁之上,大声喊道:“快顺着血迹查找这畜生的踪迹!”
柳、田二人猛然醒悟,抬头一看,果然,石壁之上洒下一串血迹,暗红色的血液之中,夹杂着一丝淡蓝色微光,在这昏暗的甬道之内,显得分外清晰!
突然,一连串发着淡蓝色微光的血液停在了左后方的石壁之上,柳轻权大吼一声:“在这里了,大伙一起上!”接着,手中墨绿色长剑剑芒大胜,柳、田、宝三人几乎同时飞身而起,尽全力朝左后方石壁扑了过去……。
且说,陈剑平三人慢慢走入左边甬道,纪小武见齐若雪所使银鞭乃是长兵器,甬道相对狭窄,遇敌接战时颇为不利,便快走几步,赶在齐若雪前面,走在中间。
不一会儿,陈剑平边走边回头轻声问道:“你们仔细听,好似周围一直有低语之声。”陈剑平功法修为强于纪、齐二人,因此先于他二人听到。
初始,纪、齐二人还未察觉,经陈剑平如此一说,二人收敛心神,潜心静听,果然听见隐约有一个声音在断断续续的低语,三人互相望了一眼,皆是一脸疑惑的表情,当下不敢怠慢,全神戒备的慢慢前行。
如此走了约莫一顿饭的功夫,洞内深处传来的低语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隐隐约约听来像是一人在不断的念着咒语。
“四方诸神……九幽玄冥……天煞戾气,为我所用……饮血……以敬神祀……血魔……”
这绵绵低语之声,断断续续,仿佛从幽深冥界传来一般,透着一丝冰冷气息,纪小武四下张望着,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轻声说道:“大哥,这好似是一段咒语,咱们这时已经到了山腹深处了吧……”陈剑平不答,头也不回,冲着身后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快跟上。
如此越往前走,周围空气变得越来越潮湿,甬道四壁结满了绿油油的苔藓,且甬道变得越来越宽敞,环绕四周的低语之声也越来越清晰,恍惚间仿佛这声音就在耳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躁动气息,周边戾气越来越重,几乎到了要将人逼疯的地步,绵绵不绝的低语之声不急不缓,在越来越宽的甬道内不停的回响。
此时,甬道已变得极为宽阔,两边的石壁都在两三丈开外,两边石壁之上的火把光线微弱,甬道中间形成一道光线照不到的黑色走廊,地势一直下行,恍惚间,这黑色走廊犹如幽冥之路一般,在如此阴沉诡异的环境中,陈剑平三人各自都出了一身冷汗,众人实不知前方有什么在等着他们,三人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怠慢。
正走着,最前面的陈剑平缓缓停住,蹲了下来,只见他轻轻回过头来,抬起左手向前指了一下,纪、齐二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不禁一怔,借着昏暗的火光,只见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排宽大的石阶,三人心头一紧,心想:“这应该就是饮血老祖的藏身之地了!”
三人互望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终于下定决心,起身朝石阶走去,虽然昨夜少庄主柳青权率众重创饮血老祖,但此时深处饮血老祖巢穴深处,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诡异可怖之事发生,因此三人心下有些踌躇。
这三人慢慢走到石阶处,刚想迈步踏上石阶,忽然,“呼”的一声,石阶两旁的石柱之上,原本熄灭的火盆,同时燃起了熊熊大火,三人猛地一惊,不约而同的向后急跃,只见这石阶少说也有百十来阶,直直的向上延伸开来,尽头好似是一堵宽大的石门。
此时,身处劲敌巢穴,三人心下多多少少都有些怯了,纪小武握剑的右手微微有些颤抖,轻声说道:“大哥,此处想必就是那饮血老祖最后的巢穴了,我们既然已知道了此处之所在,不如回去跟少庄主汇合,然后召集人手再来,……”
陈剑平拍了拍纪小武的肩膀,说道:“兄弟,饮血老祖多半便在这石门之后,此时若后退已然来不及了,现下那老妖一条命少说也是去了一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冲进去毙了这老妖,然后立刻回去与少庄主三人汇合……”说道这里,猛然间,半空中传来一声阴森的冷笑之声,陈剑平三人一惊,皆后退了一步。
突然,一直萦绕在四周的低语之声,戛然而止,只听一个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的阴森声音说道:“诸位,就不必费心与那三人汇合了,哼…哼…哈哈哈……哈哈哈……”
陈剑平三人大惊,心想:“难道少庄主柳青权三人已遭遇不测?”
正自心惊之时,只听那声音又说道:“诸位既已到此,还犹豫什么,何不进来一絮,在下可是恭候多时了!”
言罢,只听“轰隆”之声不绝,石阶尽头的巨大石门,竟然缓缓开启!
陈剑平握了握手中长剑,回身嘱咐道:“小武,你功法修行尚浅,你就在我跟若雪姐身后便是,待会儿若有什么不测,想办法抽身,好出去报信!”
纪小武急道:“大哥,我……”不等他说完,陈剑平一摆手,两个起落,便站在了石门边上,齐若雪身形一晃,紧跟了上来。
此时,石门已完全打开,陈剑平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缓缓朝里走了进去,猛然间,三人被眼前景象所震撼,只见石门之后,是一及宽阔的山洞,洞内并无旁物,山洞中央有一座乳白色玉石砌成的石台,不知为何,石台中间竟然放着一具透明的玉棺。
而玉棺旁,端坐着一奇怪男子,此人肤色惨白,一头黝黑的长发散落而下,与惨白的肤色极不相称,身披一件墨色长袍,而这件长袍背后,赫然写着“饮血”二字,陈剑平三人心头猛的一紧,这奇怪男子,应当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饮血老祖了!
身后石门“轰”的一声又重新关上,陈剑平三人向身后望了一眼,接着一纵身,轻轻落在石台边上,那黑袍男子缓缓抬起头,朝陈剑平三人望去。
此时陈剑平三人才看清此人的容貌,令人颇为震惊的是,此人并非想象中的凶神恶煞一般,非但如此,这人竟长得有几分清秀,甚至眉宇间竟透出一丝书卷之气。
只见他此时显得很是疲惫,嘴角有些许血痕,而在这颓废疲惫之下,又隐隐透出一丝癫狂,墨色的袍角无声无息的微微颤抖着,陈剑平心中一宽,心想:“这饮血老祖果然受了重伤,如此便好办多了!”
忽然在这人身后的黑暗之中,猛的涌出一股汹涌的戾气,陈剑平顿时觉得头“嗡”的一声,紧接着一阵眩晕,周身血脉好似膨胀沸腾一般,猛然间只觉得自身生出一股强烈的冲动,只想狂喊乱舞一番,而此时左臂之中那股神秘力量,瞬间如同被唤醒一般,又蠢蠢欲动起来,顷刻间,陈剑平额头见汗。
他关切的看了一眼齐若雪和纪小武,惊奇的发现,他二人反而毫无不适之感,虽然脸上也透露出无比的紧张气息,但却丝毫没有自己那种癫狂之感,齐、纪二人修为本不如陈剑平,可此时二人好似对饮血老祖身后的戾气毫无反应。
饮血老祖看着陈剑平,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只见他右手轻轻抚摸着身边的玉棺,叹了口气,说道:“在下饮鸩仇,人送外号‘饮血老祖’,诸位千辛万苦到此,可是来取我性命的?”
陈剑平心中一惊,心想:“真是人不可貌相,这魔头一身邪气,说起话来反倒文绉绉的。”
当下,扬了扬手中的长剑说道:“阁下说的正是,我等正是为此而来!”
饮血老祖饮鸩仇听罢不怒反笑,侧头对着陈剑平问道:“哦?这位小兄弟倒是坦率的紧呀,敢问咱们有何冤仇?您为何要杀我呀?”
第三十八章正邪 下
陈剑平冷哼一声,明知此时已是万分危急时刻,却还是踏上一步说道:“魔教妖邪,残忍无道,放眼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饮鸩仇听罢,两眼瞪着陈剑平,片刻之后不禁仰面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悲愤之情,抚摸玉棺的右手,不住的在玉棺之上拍打,神情悲苦却又透出一丝傲视情怀。
齐若雪见此状,气往上冲,朗声说道:“魔教妖人,不必故弄玄虚,不妨直说,若在平时,我等修为或许不足以与阁下一战,但此时你已身负重伤,此消彼长,今日这一关,恐怕你也不好过!”
饮鸩仇一脸轻蔑的说道:“如此我倒要问问,何为正派,何为妖邪?”
陈剑平踏上一步,昂首说道:“匡扶正义,持正行善,此为正也;残忍无道,嗜血好杀,此为邪也!”
饮鸩仇霍的一下站了起来,双目紧盯着陈剑平,说道:“哦?那我倒要问你,何为正义,凭什么你持的就是正义,我持的便是妖道?你所谓的正派之中,难道人人都是谦谦君子,而我魔教之中,便不问青红皂白,各个都是奸邪妖魔?”
陈剑平听罢,心中猛地一惊,此节他别说能分清楚,就是想也不曾想过,他年幼懵懂之时便入天下第一正派,正邪之分早已在心中根深蒂固,此时经这饮鸩仇一问,不知怎地,心中猛然想起炼药堂蔡有良、李成义二人,此二人虽身在名门正派,可行为举止实在谈不上什么正人君子,当次危难时刻,陈剑平却只觉得心中一片混乱,竟浑然忘了自己身处险地,怔怔的愣在了哪里。
纪小武看势头不对,拍了陈剑平左肩一下,说道:“大哥,你怎么了?妖人奸邪狡诈,可莫要受他蒙蔽呀!”
陈剑平将这话听在耳里,可心中却有一个声音说道:“魔教妖人真的生来就奸邪狡诈吗?是我等亲身经历才得此结论的?还是我们自入门,师门长辈便教导我们魔教妖人就是奸邪狡诈?可正派中人,是否也有奸邪狡诈之人?若是有奸邪狡诈之人,那正派中人岂不也是魔教妖人了?”
其实,陈剑平此时心中有此困惑,并非是他修为不纯,而是与他自身经历有关,他自幼无父无母,从未享过一天人伦之乐,幼时乞讨之时,看惯了人间冷暖、世间百态,潜意识里便认定了人的两面性。
而齐若雪、纪小武却不似这般,齐若雪自幼被捣药仙翁收留,长在深山幽谷之中,几乎与世隔绝,在她心里,正就是正、邪就是邪,好就是好、坏就是坏;而纪小武,幼时长在普通人家,被父母送上山练功,可以说是在父母的那座山中又入了玄羽门这座山,毫无涉世经验,在他心中一般的也是正就是正、邪就是邪。
且齐若雪、纪小武二人,一个爹爹说什么便是什么,一个师尊说什么便听什么,从来不想其他闲杂之事,是以二人修为定力虽不如陈剑平,此时却心如止水,不受饮鸩仇蛊惑,而陈剑平却是不同,此时他心中真犹如翻江倒海一般,脑海中各个念头左冲右突,搅的他一阵阵眩晕。
陈剑平喘息着,抬眼死死地盯着饮鸩仇,而饮鸩仇在玉棺旁负手而立,饶有兴趣的看着陈剑平,且并不急于有什么举动,好似正在耐心的等待陈剑平的答案,过了良久,见陈剑平默默不语,这饮鸩仇一声冷笑,脸上仿佛挂着一丝报复之后的快感,恶狠狠地的说道:“怎么?答不上来了吧!那你凭什么说自己是持正义,行正道!”
话音刚落,只见饮鸩仇右手一挥,一道黑气猛地朝陈剑平射了过去,而此时陈剑平竟然怔怔的出神,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齐若雪见此状大急,银鞭一挥,砰的一声,将这股黑气打散,瞬时间,齐若雪只觉得一股大力由打鞭上传来,震得她胸口气血为之一塞。
正当齐若雪震惊之时,只见又有两道黑气射了过来,站在最后的纪小武一跃而起,拔剑在手,朝着黑气劈了下去,只见这股黑气被纪小武拦腰斩断,可就在这时,一分为二的黑气却凝而不散,在空中打了个转,两面夹击,呼的一声,缠在了纪小武的身上。
纪小武顿时动弹不得,身子一僵,从半空中摔了下来,而另一股黑气,却迅捷无比的朝陈剑平扑去,齐若雪大惊,叫道:“剑平,你怎么了,快醒醒!”
陈剑平听到呼喊,全身猛地一个激灵,可此时为时已晚,那股黑气搜的一声,缠在了陈剑平身上。
齐若雪急的直跺脚,起身就要去救援,可就在她这一分神之际,背后一道黑气猛地从地下钻出,朝齐若雪扑了过来,齐若雪猝不及防,顿时着了道,身子一僵,也被这黑气给缠住了。
如此突变,当真出乎意料,三人还未动手,竟然都被制住,瞬间情形顿时极为不利,三人动弹不得,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陈剑平心中懊悔之极,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发呆不行,非要找这个候发呆,如此一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可是糟糕透顶了!”暗自试了一下,心中一宽,这黑气虽然霸道,可以当前自己的功力,勉强还可以应付。
当下急忙运运劲,可就在此时,陈剑平猛然觉得左半边身子一麻,竟然没了知觉。
陈剑平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这是内息岔道的症状,自己平日修行之时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当次危机时刻,自己内息竟然走了岔道!
陈剑平顿时大惊,可内心越是惊惧不安,心下越是着急,内息便越是不畅。
陈剑平暗中急运内劲,麻痹之感不但不减,反而有加重的趋势,如此一来,当真是祸不单行,陈剑平暗骂自己大意,只盼小武或若雪姐能想办法冲破这黑气。
他的内息运行因化蛇内丹之毒的缘故,本来就异于常人,初始一年多,即便是在捣药仙翁的亲自指导下,仍然是凶险万分,且内息照现在的方式运行,需无时无刻都要与化蛇内丹之毒抗衡。
如此一来,陈剑平等于没白没夜的不停的在练功,可这样陈剑平反而因祸得福,他修行一年的时间,等于别人修行两年甚至五年的时间,这也是他这两三年来修为进境颇快的原因之一。
可凡事皆有利弊,此节虽好处甚多,但唯一的一个巨大的隐患就是内息运行极为不稳,且内息运行需极为仔细,陈剑平此时心情鼓荡,思绪繁杂,突遭变故的情况下又急于运功,当此危机之时,内息瞬间便走了岔道,他心中自然惊惧万分,可越是如此情况便越糟糕。
饮血老祖饮鸩仇一招将陈剑平三人制住,可他好似并未有乘胜追击的意思,刚刚这一招,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一般,只见他颓然的坐倒在玉棺旁边,一手轻轻的抚摸着玉棺的棺盖,低声的对着玉棺说道:“哎!多少年了……我总是不死心,可最终还是不能救你……”
此时,巨大的石室之中寂静无声,一股深沉、悲凉的气氛笼罩着整个石室,饮鸩仇迷离的眼神,望着空旷的前方,他像是对着陈剑平三人低语,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只听他悠悠的说道:“很多年前了吧,也许得有一百多年了,当时我便如你们一般,风华正茂,英气勃发,也想着投奔名师,习武悟道,将来成就一番大业。”
陈剑平三人对望了一眼,各自惊奇不已,三人自被制住以后,本以为这饮血老祖会趁此机会痛下杀手,饮血老祖,此时可以说虚弱到了极致,恐怕就算是纪小武此时若能脱困都可以杀他!
但饶是如此,陈剑平三人被制,他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他们,可谁知道,这饮血老祖不但不动手,竟然还坐在这里跟他们说这些没来由的话。
陈剑平甚至看见,饮血老祖饮鸩仇在说起这些的时候,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竟然挂着一丝浅浅的笑容,这场景与他的身份太过不相符,以至于陈剑平觉得自己看到的是幻觉。
只见饮鸩仇双手伏在玉棺之上,自顾自的问道:“你们可知这玉棺之中,所躺的是何人?”他好似在问陈剑平三人,可他神情恍惚的看着玉棺,却又好似丝毫不顾忌陈剑平三人的存在。
紧接着,他自顾自的说道:“这玉棺之中,所躺的,便是我一生之挚爱,也是我此生唯一的牵绊,她便是我的发妻。”
陈剑平三人听到这里都是一惊,适才三人被制,还惊惧万分,此时却不由自主都被饮血老祖饮鸩仇的话所吸引,三人躺在石台之上,皆不约而同的朝饮血老祖望去。
而就在此时,饮血老祖突然面漏凶光,恶狠狠盯着陈剑平三人,只见他慢慢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陈剑平三人走来,
三人顿时心头一紧,陈剑平心中更是大急,用尽全身力气,可无论如何还是无法冲破这黑气,眼看饮血老祖伸出右手,向自己项颈抓来,陈剑平一颗心几乎停止了跳动。
第三十九章 饮血老祖 上
饮血老祖面漏凶相,伸出右手朝陈剑平项颈抓去,旁边纪小武、齐若雪大急,但苦于全身被制,只有干着急的份,只见饮血老祖一把抓住陈剑平的衣领,将他拖至玉棺旁。
陈剑平半身麻痹不堪,被饮血老祖掼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此时陈剑平离玉棺颇近,抬眼朝里看去,隐约看见玉棺内躺着一美貌女子。
这女子肤白如雪,一袭红衣,容貌竟似不差于齐若雪,只见她平静安详的躺在玉棺之中,双目微闭,更奇的是,她脸上竟然有微微红润之色,倘若不是她躺在玉棺之内,陈剑平甚至都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饮血老祖饮鸩仇缓缓的说道:“我所投师门,本是北疆蛮荒之地的一个小门派,师父‘饮血子’是一与世无争的隐士,他视我如同己出,不但将一身功法悉数相传,还将他唯一的女儿许配给了我。”
说道这里,饮鸩仇低头轻轻抚摸着玉棺,陈剑平三人听到这里,都觉得颇为震惊,三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可怖可恨的魔头此时竟然说起了自己的身世经历。
饮鸩仇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仰面自言自语道:“我们‘饮血门’,功法实力自然不能与天下大派相比,可也有我们自身的独到之处,饮血门功法以自身鲜血为媒,擅长炼化各种神兵利器,修习到最后,更是能以自身精血为媒,召唤强大的阵法灵媒。”
听到这里,陈剑平微微点了点头,他曾听师尊陆正山提起过:“北疆修真之士,往往能掌握一种强大的召唤之术,相传功法修习精深者,以自身精血为媒,上可召唤九天玄宇神灵、下可召唤幽冥神界魔鬼,端的是厉害非凡,不过此术过于诡异隐晦,多密宗单传,为中原正道所不取。”
饮鸩仇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痛苦了起来,他垂首阴沉的说道:“可好景不长,北疆魔教圣主,垂涎我门中强大功法,对我等巧取豪夺,他们实力强大,几乎将我们斩尽杀绝;而你们所谓的正道门派,非但见死不救,反而说我们所练功法诡异,乃是邪魔妖道,竟然落井下石,同样对我们痛下杀手!”
陈剑平听到这里,冲口大叫道:“胡说!你这魔教妖邪,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饮血老祖怒极反笑,只见他恶狠狠的盯着陈剑平说道:“我血口喷人?当年,魔教将我等斩杀殆尽也是我血口喷人?‘百花谷’、‘御剑神宗’诱我归降,妄图窃取我饮血们功法也是我血口喷人?见诱降不成便痛下杀手,说什么‘正道得不到的东西,就是毁了也不能落入魔教妖邪手中’,这也是我血口喷人?”
陈剑平被这饮血老祖一阵抢白,顿时哑口无言,涨的满脸通红,他心中激怒,胸口犹如压着一块大石,压得他直喘不过气来,当下,对着饮血老祖怒目而视,大声说道:“奸邪小人,修要在这里颠倒黑白,此处又无人可与你对峙,你自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你……”
还未等陈剑平说完,饮血老祖狂暴的张开双臂,厉声呵道:“好!好!好!便如你所说,一切皆是在下一派胡言!”
接着,饮血老祖猛地俯下身子,死盯着陈剑平问道:“那么我倒要问问你这位正道义士,我们隐于北疆荒蛮,与世无争,潜心修行,你倒是说说我们是正派还是邪教?为何魔教要灭我,正道也要灭我?为何我的发妻却要永远躺在这玉棺之中?为何天下之大,几无我等立锥之地?”
陈剑平简直是惊恐的看着饮血老祖,只见饮血老祖挥舞着双臂,大声呼喊着:“你回答我!你回答我呀!我与妻子千辛万苦逃出重围,可你所谓的正道中人,为了逼我们夫妻现身,竟然残忍的杀害了我们还在襁褓中的儿子!为何我妻子跪地自刎以求他们手下留情,而你说的那些正道中人还是食言不肯放过我们的女儿?难道这些人也是正道?”
陈剑平大声喘息着,嘶哑的喊道:“胡说八道!你胡说!不可能……这不可能……你这嗜血妖人,这些都是你编排的谎话……这些都是你蛊惑人心的伎俩,不可能……”
陈剑平说道这里戛然而止,一口气险些哽在咽喉,因为他的脸正对着玉棺之中的那具女尸。
陈剑平此时心中简直烦乱到了极点,心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魔道不容他,正道也要杀他,那他到底是正是邪?还是都不是?那他又是什么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到底是怎么了……”
其实,若是此时换做旁人,亦或是旁边的齐若雪、纪小武,大概连想都不会想这些,或者是想尽一切办法找出饮血老祖这番话的破绽,予以驳斥,或者干脆就不承认饮血老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但陈剑平却怎么也绕过不过这个弯,正邪之分在他心中根深蒂固,神圣之极,简直不容有半点含糊,在他心中一直认定正就是正、邪就是邪,从没有过半分杂念,可在这一刻,在这危急万分之刻,陈剑平却深深的被一个从未想过的问题困扰着——何为正、何为邪?
“哼……哼……哈哈哈……哇哈哈哈……傻子,你这个傻子!”饮血老祖癫狂的指着陈剑平,大声狂笑着说道:“你这个傻子!你还在那里困惑些什么?这世间那有什么正邪?有的只是力量!杀戮!和仇恨!”
接着,饮血老祖嚎叫着,双臂一挥,一团烈火朝陈剑平打来,旁边齐、纪二人同时惊呼,陈剑平正自浑浑噩噩之际,突见一团烈火朝自己打来,顿时想也没想,猛地在地上一滚,勉强躲过了这一击。
突然,陈剑平心中猛的一惊,自己左半身竟然已无麻痹之感,陈剑平在得知饮血老祖身世之后,心中信念突遭重创,内心之震荡可想而知,可如此一来,陈剑平便无暇再去运劲冲破堵塞的经脉。
这玄羽门功法源于道教,道家精髓讲究“无为、无事、无欲”,而修炼功法亦是如此,须得做到“无相、无往、无念”。
当陈剑平内息走了岔道,经脉堵塞之际,他越是想急于冲破堵塞之血脉,便越是犯了道家心法之大忌;可一旦他心系旁骛之时,便忘了冲破堵塞经脉之事,正好应了“无相、无往、无念,”这一心法要旨,内息自然而然的回归正途,堵塞之经脉立解。
饮血老祖见陈剑平竟然避过这一击,微微一惊,猛地双手急挥,三道火球朝陈剑平打来,陈剑平此时虽思绪繁杂,神情恍惚,可他毕竟不傻,也知道此时情势危急,当下深吸一口气,内息急速流转,右手手臂硬生生的挣脱了黑气。
说时迟那时快,陈剑平右臂一经脱困,拔剑在手,尽力一挥,两道剑气呼啸而出,将两颗火球撞散,接着纵身而起,躲过第三颗火球,就势落在齐、纪二人身边,长剑一削,将他二人身上黑气打散。
此时陈剑平左臂依然裹在黑气之中,可他顾不得这些,长剑急出,以雷霆之势朝饮血老祖一阵快攻,饮血老祖虽功法修为深厚,可他此时受伤极重,已是摇摇欲坠,在陈剑平的快攻之下,连连后退。
终于,饮血老祖一个踉跄,瘫坐在地,陈剑平长剑一直,将他制住,饮血老祖望着陈剑平冷冷的笑道:“呵呵!想不到我饮鸩仇今日‘虎落平阳被犬欺’……”陈剑平也不说话,长剑向前一送,剑尖离饮血老祖喉咙仅剩数寸。
此时,裹住陈剑平的黑气慢慢散去,饮血老祖呆了半晌,盯着陈剑平说道:“怎么?还不快动手?你还犹豫什么?只需长剑一递,便可为正道除害,为枉死的百姓报仇了!”
陈剑平心中激荡,思绪万千,剑尖不住地抖动,若在平时,自己早就毫不犹疑的刺了下去,心中一个声音不住地对自己说:“你忘了入门时对着师尊发下的誓言了吗?此人残害无辜,罪大恶极,快一剑刺下,匡扶正义,为民除害!”可今时今日,不知为何,手中长剑好似重如千斤,这一剑,却如何也刺不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饮血老祖瘫坐在地上,癫狂的仰面大笑,他双眼透着精光,盯着陈剑平,狂笑着说道:“你当真是傻得可怜,可怜之极呀!”
突然,饮血老祖的狂笑声戛然而止,只见他双眼闪过一丝寒光,阴森森的说道:“我早就说过了,这世间没有什么正邪,有的只是力量!杀戮!和仇恨!”
陈剑平顿觉不妙,一咬牙,长剑猛地刺出,可就在这时,只听“砰”地一声,饮血老祖如同护法巨蝠一般,化作一团黑气凭空消失不见了,周围气氛顿时又紧张了起来,半空中又重新回荡起那低沉的咒语之声。
第四十章 饮血老祖 下
见此状,三人背靠背丁字形站开,陈剑平低声说道:“待会儿若有什么不测,你们两个先行脱身,我来挡住他。”
纪小武低声说道:“大哥你说什么呢?要走一起走,到了这个份儿上,大不了拼了。”
齐若雪急道:“小心,有动静!”
突然,只听石室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嘶吼,紧接着,一股巨大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只见饮血老祖缓缓从石室深处走来,而在他身后,紧随着一股由血雾组成的幻象,这幻象缥缈不定,时而犹如一低头垂发的女子;时而犹如张牙舞爪的恶魔,只见它两丈多高,翻腾着滚滚血腥之气,犹如一股浓烟一般飘荡在饮血老祖身后。
饮血老祖癫狂的看着陈剑平,大声吼道:“叫你见识见识我们北疆召唤之术的厉害!这就是力量!让你的‘正邪’之分,统统去死吧!”
下一刻,如长鲸吸水一般,饮血老祖将身后血雾尽数吸入体内,紧接着,饮血老祖发出一声恶魔般的嘶吼,手中红光一闪,祭出一杆通体血红的长枪,夹杂着风雷之势,朝陈剑平三人刺来!
此时,陈剑平身形一晃,斜刺里挡在齐若雪、纪小武身前。
初见时,隔墙将他映入眼帘,他还是个孩子吧!而此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堵坚实的脊背!
陈剑平双手结八卦印,大喝一声“开!”瞬时在身前一连结出三道气墙,下一刻,血红的长枪刺在了这气墙之上!
“轰”的一声巨响,陈剑平狂喷一口鲜血,立时被震飞到三仗开外,陈剑平大声说道:“你们两个快走,我能拖一刻是一刻!”
齐、纪二人更不答话,飞身而起朝血魔攻去,齐若雪还好,以纪小武当前的修为,实在是差距太多,饮血老祖横枪一扫,击在纪小武前胸,顿时将他打飞,重重的摔在地上昏死了过去,接着,转身一枪朝齐若雪刺去!
陈剑平不及多想,合身扑上,猛地挥出一剑,拼尽全力挡住了这一枪,只见手中长剑在这雷霆一击之下,竟裂成无数碎片!
齐若雪大急道:“剑平,你现下觉得如何?”陈剑平痛苦的挥了挥手,一时间竟数不出话来。
饮血老祖站在当场,看着陈剑平、齐若雪二人,不住地发出一阵狂笑,只见他左手一挥,手中多了一条暗红色软鞭,啪的一声轻响,鞭梢急出,迅捷无比的将齐若雪倦了起来!
接着由打背后伸出一条猩红的巨大的手臂,一把将齐若雪抓在手中!齐若雪顿时只觉得周身传来巨大的压力,全身的骨头好似都要折断一般,连呼吸都甚是困难!
饮血老祖阴沉的说道:“我当年所承受之痛,必将加倍让世人偿还!”言罢,挺抢朝齐若雪刺了下去。
陈剑平急跨出一步,惊慌的对着饮血老祖摆着手,语无伦次的说道:“不!不!求你……停下……我生来孤苦,好不容易……你……你……求你住手……!”
饮血老祖双眼空洞的看着陈剑平,暗红色的长枪凝在半空,他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轻声说道:“当年我也是这般哀求,这世界哪怕有一丝怜悯……”
下一刻,饮血老祖回首望了一眼石台之上雪白的玉棺,凝在半空的长枪又刺了下去!
陈剑平瞬只觉得天地一阵眩晕,猛然间左臂一阵剧痛,一股汹涌澎湃之力如大海决堤般喷涌而出!
陈剑平不及多想,左臂平举,五指成爪,顿时,陈剑平全身被一团淡蓝色青芒笼罩。
接着,这股青芒腾空而起,幻化成一条青蓝色巨蛇,风驰电掣般冲了上去,一口将刺向齐若雪的长枪咬住!
饮血老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震惊的吼道:“南疆化蛇!你居然可以操控南疆化蛇!”
下一刻,这青蓝色巨蛇猛地朝饮血老祖扑了过去,饮血老祖向后急跃,那巨蛇扑了个空,在地面坚硬的石地之上砸出了一个大坑,紧接着,它昂起头,吞吐着红信,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饮血老祖。
饮血老祖咬破双手食指,在半空中急舞,只见一幅由鲜血绘成的古拙图案在空中凝而不散,接着,饮血老祖双手合十,大叫一声“开!”只见面前的古拙图案突然变了明亮了起来,慢慢的由慢到快飞速的旋转起来。
饮血老祖整个人腾空而起,全身笼罩在这飞快旋转的图案之中,只见他张开双臂,大声说道:“南疆化蛇,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你还没有化龙飞升,说到底,终究只是一条蛇!”
话音刚落,整个飞速旋转的图案连同饮血老祖在内,慢慢幻化成一杆鲜红色的长枪,夹杂着猎猎作响的破空之声,朝青蓝巨蛇刺了过去,那巨蛇见此状,昂首一声嘶吼,腾空而起,冲了上去。
轰隆一声巨响,两股大力碰撞在了一起,整个山体似乎都在颤抖、摇动,偌大的石室石屑纷飞,巨大的石块纷纷落下,坚硬的地面被冲击出了一个深坑。
幻化出的巨蛇与鲜红色的长枪,在这撞击之下,瞬间烟消云散,齐若雪从半空中落下,重重的摔在陈剑平身边。
而此时的陈剑平跪在地上,右手扶在左臂之上,大口的喘息着,好似刚才这一击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不远处,饮血老祖单膝跪在一滩鲜血之中,他此时又回复了最初的重伤之势。
“嘿……嘿……操控……操控如此巨大的力量,你也不好受吧!”饮血老祖喘息着说道。
陈剑平此时只觉得全身好似散了架一般,半边身子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齐若雪问道:“剑平你没事吧!”挣扎着站了起又重新无力的倒了下去!
这时,饮血老祖竟然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只听他喘息着说道:“看你还有什么手段!”说着,饮血老祖一声狂笑,挺抢朝陈剑平刺了过来!
陈剑平一惊,无力的仰面坐到,此时他半身麻痹,手中亦无长剑,随是如此,可终究不愿等死。
慌乱中往怀中一探,原来怀中还有两把飞锥,秦白川死后陈剑平便讲着两把飞锥戴在身上,平时都不曾想起,当次千钧一发之际,陈剑平手握一把飞锥,迎着饮血老祖刺了过去!
饶是如此,可一瞬间陈剑平便已明白,无论如何也是徒劳,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飞锥还未刺中对方,自己便已死在长枪之下,真的就到此为止了吗?
正当陈剑平要闭目待死之际,突然,眼看就要刺到额头的抢尖,猛地向左一歪,饮血老祖毫不躲闪,就势一扑,将胸膛扑向陈剑平举起的飞锥之上,接着,飞锥径直刺入饮血老祖的胸膛!
饮血老祖怔怔的看了看刺入前胸的飞锥,嘴角微微浮出一丝笑容,身子就势轰然倒在陈剑平怀中。
陈剑平一惊,将他扶着,只见他胸口血涌如注,眼看是活不成了!
只见饮血老祖盯着胸前的飞锥,轻轻的笑了一声,说道:想不到我会死在‘飞蝗夺命锥’之下!”
陈剑平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飞蝗夺命锥’?”
饮血老祖叹了口气说道:“当年就是用这两把飞锥之人,放了我一条生路,我才苟活到今日。”
一想到秦白川,陈剑平不禁悲从中来,怔怔的留下了眼泪。
饮血老祖缓缓说道:“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陈剑平怔怔的说道:“若不是你故意相让,我……”
“咳咳!我早就该死了,我妻子自刎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已经死了,之后的这几十年里,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饮血老祖悠悠的说道。
陈剑平怔怔的问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饮血老祖望着旁边的玉棺说道:“我终究还是不死心,我用尽一切办法想救活她,我多么想再听听她的声音,哪怕就一句;我多么想能再跟她一起坐在灯下,什么都不说,就这么坐着,可是人死终究还是不能复生……”饮血老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渐渐变得游离起来。
忽然,饮血老祖的眼睛有明亮了起来,他无力的朝玉棺的方向看了两眼,陈剑平当即会意,起身打开玉棺棺盖,将饮血老祖抱进玉棺,放在他亡妻身边。
饮血老祖长舒了一口气,感激的朝陈剑平望了一眼,只见他紧紧地握住陈剑平的左手,突然手腕一番,一枚晶莹剔透的指环由打他手指脱落,轻巧的套在了陈剑平左手小拇指之上。
饮血老祖气若游丝,含笑说道:“这玉骨指环,见肉生根,除非身死,否则一旦带上,断不能摘下,乃是我‘饮血门’的传世之宝,今天就交于你了,望你能守住你的道!”
说吧,转过脸去,深情的望着他的发妻,含笑闭目而死,陈剑平默默的在玉棺之前站了良久,这时,齐若雪蹒跚的走来,一手扶着陈剑平的肩膀,轻轻开口叫道:“剑平……”
第四十一章 传位
陈剑平漠然不语,隔了良久,抬手慢慢抚过玉棺盖,想要将棺盖盖上,突然一声倾向,由打棺盖内侧掉下一只锦盒来。
这一下突如其来,陈剑平微微一怔,两眼紧盯着面前锦盒,此时纪小武已悠悠转醒,连同齐若雪也察觉到了异样,二人慢慢凑了过来。
陈剑平与他二人对望了一眼,齐若雪说道:“剑平,锦盒放在如此隐蔽之处,定十分重要,你不如打开看看,若这饮鸩仇有什么未了心愿,但教不违背侠义正道,不如就替他办了。”
陈剑平一听觉得这话有理,伸手慢慢将那锦盒打开,见锦盒内平放着一封羊皮纸写就的短信,陈剑平拿起那短信,只见上面写道:“余自幼孤苦,生逢乱世,幸得恩师大人不弃,收入门墙,养我成人,传我功法,恩师不以余卑鄙,传我四代门主之位,以期光耀门楣,振兴我派。”
陈剑平心想:“原来这饮鸩仇是饮血门第四任门主,他跟我一样也是少小孤苦,蒙师父收留。”想到这里,心理不禁有了同病相怜之感,只见下面又写道:
“余虽不才,值此群魔并起,宇内震动,天下大乱之际,欲尽绵薄之力,匡扶正道,誓于魔教妖孽周旋到底,决不可屈尊于魔教淫威之下,助纣为虐,虽与百花、御剑二派结为生死盟友,共御强敌。”
看到这里,想到饮鸩仇统领北疆一小小门派,能够不畏强敌,誓死不屈,实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心中不禁对他有平添了几分敬佩之情,那信中接着写道:
“不料一夜之间,乾坤突变,竟遭百花、御剑两派暗算,合派上下,几乎尽遭屠戮,此仇此恨诚不共戴天也!奈何二派势大,难以图之。余心已死,形同枯骨,苟活世间,有负恩师重托,罪无可恕也,余祈后世贤能,得玉骨指环,执此书,接掌第五任门主,召集残部,报血海深仇,光耀本派,重振门楣。”
看到这这里,陈剑平心中大惊,原来这饮鸩仇临死前将玉骨指环交于自己,竟是要自己接任饮血门第五任门主,心想:“如此万万不可,自己乃玄羽门弟子,断不可接任饮血门门主之位,即便不考虑这层,自己才智平庸,怎可当此大任!”一时间,不禁额头见汗,急往下看,只见下面写道:
“后世贤能见此书之刻,便是吾身死之时,锦盒夹层内,乃我派密宗心法三卷,盼君珍之甚之,玉骨指环乃我派传世信物,凡我派中人见此物如见门主,敢有不服者杀无赦。指环内存有余一百三十余年功力,密宗心法内载有导引法门,盼能助君一臂之力。”
“饮血门八百年基业,尽系君之一身,合派上下感君之大德,言不能尽,饮鸩仇泣血再拜!”信尾一行小字落款“活死人饮鸩仇绝笔。”
看到这里,陈剑平双手微微发颤,拾起那锦盒来,果然发现一个夹层,由打里面抽出
三张薄薄的白绫,其中一幅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另外两幅画着众多或坐或立的小人。
陈剑平将那有字白绫拿在手中,只见开头写着“功法导引秘诀”几个字,通篇区区六七百字,陈剑平虽无心窥看,但全篇字数太少,打眼一扫便看了个大概,不由自主的牵动内息,只觉玉骨指环微微一颤,一股热流自指环中传出,片刻间,周身疲劳尽去,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坦受用。
纪小武捂着伤口说道:“大哥,事关重大,你可得仔细斟酌呀!”
齐若雪说道:“这可真难办了,总不能让剑平反出玄羽门,来当什么饮血门的门主吧?况且这饮血门现下已是名存实亡了。”
陈剑平又将那羊皮信看了一遍,沉吟半晌说道:“这书信虽是一早写就,但无异于饮鸩仇临终之托,适才信中所说,饮血门虽遭重创,似乎还有残余门人,日后寻访到饮血门门人,再将这信连同功法交付与他,也算是不负重托,至于这门主之位,我是万万不能当的。”
转身朝着玉棺望去,心想:“这饮鸩仇亦正亦邪,可临死终究还是漏出悔过之情,师父常说‘人谁无过,有过则改,善莫大焉!’”
想到这里,终于朝着玉棺慢慢跪下,朗声说道:“小可无能,五代门主之位实不敢接,若信中所言属实,天公地道自在,对方即便势力滔天,小可也要不自量力,定要为饮血门周旋到底,讨回公道!”
说完,陈剑平缓缓抬头,透过玉棺看去,只见饮鸩仇一直圆睁的双眼,终于慢慢闭合。
纪小武急忙走到陈剑平身边,说道:“大哥,你可要想好,正邪不两立,你许下这诺言,搞不好会给你带来无穷祸患!万不可意气用事呀!”
陈剑平将那白绫揣进怀里,起身对着纪小武说道:“二弟,你说这世间何为正邪?正做邪时、邪亦正,在我看来,根本就没有什么正邪,身正、心正便是正,这就是我自己的‘道’,从今日起,我要守住我自己的‘道’!”
纪小武听到这里,抓住陈剑平双手,说道:“大哥,虽然不知前路如何,小弟将永远追随你左右!”兄弟二人四目相对,一时间相顾无言。
便在这时,石门一响,向两边打开,只见柳轻权三人蹒跚的走了进来,陈剑平三人心头一喜,急忙迎了上去,原来,柳青权三人在甬道之内,奋尽全力,将那巨蝠杀死,没走多久,便成死路。
柳、田二人受伤颇重,三人原路折返,到得分岔口处看时辰尚早,便沿着陈剑平三人走过的甬道前来寻他们,好在甬道再无岔口,三人一路蹒跚,总算是来到了石室,甬道内险象环生,三人能挺身来寻,足见也是义气中人。
当下,陈剑平将与饮鸩仇打斗经过,及饮鸩仇身世,向柳轻权三人简要叙述一番,三人听罢皆唏嘘不已,柳
轻权走到玉棺前,指着玉棺恨恨的说道:“你这妖人,害我药山百姓,杀我仗剑山庄庄众,我真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好在你还有一丝天良未泯,今你已身死,就便宜了你,一切恩怨在此一笔勾销了!”说罢,愤愤的坐在一旁赌气。
陈剑平对柳轻权这份胸襟也不禁折服,走上前去,轻抚其背,说道:“柳兄,你我兄弟此番能够相识,全拜这饮血老祖所赐,可见这老妖也并非一无是处,他日传扬天下,也算是一段佳话。”
那柳青权本就是豁达之人,他与陈剑平惺惺相惜,当下转怒为喜,抱着陈剑平臂膀,不禁放声大笑。
六人稍作停顿,顺原路出得洞来,此时洞外已是黑夜,昂首望着漫天的繁星,六人皆有恍如隔世之感,接着,辨明方向,大步朝戚家寨走去。
却说刘寿、赵安二人护着老庄主来到戚家寨,从早一直等到晚皆不见悬蝠洞传来消息,正自伤心难过之际,突然一家丁飞奔而入,扑通一声跪在当场,张口说道:“启禀老爷,少……少庄主,他……他回来了,已经到寨口了!”
那老庄主一听,喜出望外,抢出门来迎了出去,刚拐过第二道寨门,柳轻权一步垮过来,跪在地上,叫了一声:“父亲!”掩面而泣。
那老庄主老泪横生,不住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呀!”当下,奉陈剑平三人为上宾,杀猪宰羊,千恩万谢,不在话下。
过得四五日,陈剑平三人伤势已无大碍,屈指算来,下山已十多天,一想到这里,陈剑平片刻不愿耽搁,急切便要回山,老庄主并柳轻权哪里肯放,陈剑平不听只是要走。
这戚家寨世代居于东药山一带,寨中药材繁多,将那“血菇”捡好的装了三大背篓,那“血菇”及其名贵,寻常大户便是有钱也难以买到,而此时,寨中众人毫不吝惜,尤嫌不够,一股脑的只管往背篓里塞。
吃罢早饭,陈剑平三人出寨,柳轻权与陈建平依依不舍,直送出三十余,才恋恋不舍的转身回去,陈剑平三人归心似箭,一路上毫无耽搁,只两日,便到了紫云宫山下。
当下陈、纪二人与齐若雪分别,径直朝山上紫云宫走去,二人皆自幼长在宫中,此次下山十多日,今日回山均倍感亲切。
刚走到半山腰,忽然传来三声急促的钟声,二人一听便知,此乃宫内紧急召集弟子的钟声。
二人互望一眼,纪小武猛地说道:“哎呀!大哥,咱们下山一走十四五天,莫不是紫云宫大试开始了!”
陈剑平也是一惊,但稍一想,说道:“不对,即便是大试,也断没有急鸣钟声的道理,我看多半紫云宫是出什么事情了。”
纪小武惊道:“啊!那咱们快些上山吧!”陈剑平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当先快步朝山上奔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