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结拜
陈剑平听了心中大奇,惊叹道:“下面住的不是咱们紫云宫之人?这深山幽谷的,难道还有寻常百姓居住?”
陆大勇摇摇头,说道:“当然不是了,这下面住着一位老者,脾气性格十分古怪,他很早以前便住在这里了,且极不喜欢人打扰,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前几年,咱们宫里一名小弟子,忍不住好奇,下去看了看,被那老头捉住,痛打了一顿。”
田友仁接茬说道:“当时咱们师尊亲自来到这里,对着山谷朗声说道:‘在下紫云宫陆正山,御下不严,打扰阁下清修,还望恕罪则个。’”
谁知底下那老头阴阳怪气的说道:“什么紫云,红云的,我种我的草药,你开你的道观,这么大的紫云山又不是你一家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好说的。”
陆大勇看着陈剑平说道:“师父见状也没什么办法,此后便立下严旨,不需宫内任何人进这山谷,并且立了一块石碑以作警示。”
陈剑平听罢赞叹不已,不由得向崖下多看了两眼。
当下三人折回,不一会儿来到众弟子居住之处,田友仁说道:“小师弟,本来入室弟子中每人皆有一间独立的静室居住,但在此之前你需先与普通弟子同住,历练两年,咱们现在就去你的住处吧。”
陈剑平点头称是,随着田、陆二人来到一处院落,推门而入,只见屋内并没有人,陈设很是简单,只有一张方桌,一张通铺,与普通客栈的大通铺有几分相似。
陆大勇指着房间说道:“小师弟,屋内连同你在内共有三人,此刻众人应都在演武场,师父命大师哥传你功法,估计晚些时候大师哥便会召你,忙活了一天了你肯定也累了,先在这里歇息下吧。”
当下,田、陆二人各自离去,陈剑平简单收拾,不一会儿,进来两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二人一胖一瘦,脸上带着瘀伤,进得屋来,看见陈剑平先是一愣。
一旁瘦的少年当先开口问道:“哎?你就是今天刚来的陈师兄吧?”
陈剑平说道:“是呀,陆师兄说屋里除了我还有两位师兄,就是你们吧?”
那少年忙说道:“我们那是什么师兄,我叫纪小武,你叫我小武就行了”,指着旁边胖点的少年说道:“他叫赵大壮,我们两个也刚来没多久。”
陈剑平笑着说道:“那真是太好了,我还想别跟我一起住的又是个老气横生的老师哥,那可就憋闷死了,这下可好了。”
这三人年龄相仿,都是小孩心性,坐在一起叽叽喳喳,不一会儿便好似老朋友般相熟,陈剑平自小四处乞讨,在他这个年龄来说可谓是见多识广,跟纪、赵二人聊起天来滔滔不绝,纪、赵二人盘膝坐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陈剑平说道兴起之处,抬手在纪小武肩膀上一拍,只听纪小武“哎呦”一声,皱着眉头大声呼痛。
陈剑平歉然道:“哎呀,小武,对不住,拍疼你了吧。”
赵大壮说道:“陈师兄你不知道,小武肩上有伤。”
陈剑平这才想起,他二人进屋时脸上都带着瘀伤,关切的问道:“我看你两个身上都有瘀伤,想必是练功太过辛苦了吧。”
纪小武狠狠地说道:“要是练功落下的伤倒也罢了,无端吃那杀千刀的欺辱,有朝一日,我定要向他讨还。”
陈剑平听完一头雾水,不解的看了看赵大壮,赵大壮一拍大腿,说道:“哎!我们这些普通弟子,平日练功,八人一伍,那伍长欺我们新来,处处给我们使绊子,今日演武场上较量,那人公报私仇,对我们下手颇重,他内功比我们精深,我们虽然心中有气但也奈何不了他。”
陈剑平听完,头一歪,愤愤的说道:“小小伍长就敢欺负人了吗,改天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手段。”陈剑平从小乞讨,没少遭人白眼,对仗势欺人之事最看不惯!
纪小武摆摆手说道:“陈师兄,还是先忍忍他,你虽是师父的入室弟子,但他毕竟先于咱们入门,好汉不吃眼前亏呀!”
陈剑平愤愤的说:“没什么好怕的,前些日子我见耿师哥、陆师哥在山下跟妖人决战,那才是所向披靡的真本事,量一个小小的伍长,就算我一人不行,难不成咱们三个还料理不了他?”
说到这儿,陈剑平灵机一动,想起之前秦百川跟自己说起很多习武之人山下行走之事,遇到意气相投的朋友往往便结为八拜之交。
当下跟纪、赵二人说道:“咱们不如就在这里结拜为兄弟,以后大家共进退,这样看谁还能欺负咱们。”
纪、赵二人早就听说他一入门便得掌门师伯青睐,又得师父收为入室弟子,对他很是崇敬,一听他这么说,都喜出望外。
此时天已大黑,一轮圆月高高挂在天上,三个小孩学者大人模样,跪在窗前,对着天上明月老气横生的说道:“我等三人今日初次相见,意气相投、心意相通,愿对明月起誓,从此结为异姓兄弟,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违此誓者,天诛地灭!”
三个小孩在窗前对天起誓,若在大人看来,自会笑他们小孩心性,只会胡闹,可在他们三个看来,却是显得无比神圣,论起年龄,陈剑平最大,赵大壮最少,三人起身相视,不禁哈哈大笑。
这时,缓缓传来三下钟声,纪小武说道:“大哥,晚课时间到了,咱们同在一伍,你随我们一起去吧。”
陈剑平正想借着这个机会见见那个伍长,欣然答应,当下三人出的房来,朝演武场一侧的课室奔去。
片刻便到了课室之内,此处乃是众弟子听讲道法之处,玄羽门源出道家,道家本意讲究清静无为,一切顺其自然,而修习高深内功,却是练气培元,采气练劲之法,不合周天运行法则,乃是逆天而行之事,因此,凡玄羽门弟子,日间修习功法,夜间便研习道法,以此互为补充,方可克制心性,不至走火入魔。
此间课室颇为宽敞,陈剑平到时,众人多以到位,盘膝而坐,放眼望去,屋内黑压压的坐了一片,少说也有二三百人,只见每八人一伍,并排而坐,陈剑平随纪、赵二人来到一蒲团前,见已有五人先于他们坐在这里。
为首一人,生的白净面皮,穿着一件青道袍,肚大腰圆,张口便冲纪、赵二人呵道:“两个只会偷懒的家伙,那回晚课不是你二人晚到,还不赶快坐好!”纪、赵二人冲陈剑平努了努嘴转身坐下。
陈剑平心想:“是了,此人定是那伍长了,哼!道士吃素,还长得这般胖,定不是什么好人,今日初见也就罢了,来日再做理会!”当下大刺刺的往蒲团上一座。
那伍长下手一人,生的精瘦,长得一脸尖嘴猴腮,细声细语的说道:“这位小兄弟面生的很呀,大家同门师兄弟,初次相见,难道都不要给伍长见礼的吗?”
陈剑平暗自冷笑,心想:“我还未发难,你便自己撞上来了。”当下不动声色,慢悠悠的站起来,走到哪伍长跟前。
那胖伍长,抬着脸,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本不需那些俗礼,不过家有家法,门有门规……”言下之意,竟是一定要陈剑平与他行礼。
陈剑平听罢微微一笑,拱手施礼道:“紫云宫师尊入室六弟子陈剑平,参见伍长师兄。”那胖伍长一听,先是一愣,接着一脸尴尬。
陈剑平看在眼里微微一笑,说道:“小弟年纪虽小,但却是入室弟子,照此说来便是各位师兄,敢问伍长,依照本门门规,初见师兄,应当如何呀?”
那胖伍长干笑一声,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多嘴那人,便欲起身给陈剑平行礼,陈剑平见状,忙一抬手,学着那胖伍长的口气说道:“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不需那些俗礼。”
说道这儿故意顿了顿,那胖伍长一听喜上眉梢,刚想坐回去,突然陈剑平接着说道:“不过家有家法,门有门规……”。
那胖伍长一愣,屁股落到一半僵在半空,坐也不是,站起来也不是,一张胖脸涨得通红,真是尴尬之极。
陈剑平一转身,坐回蒲团,朝着纪、赵二人一眨眼,三人低头一阵窃喜。
就在这时,门前忽然有一阵骚动,隐约听见人群中有人说道:“哎呀,又出这种怪事了”“怎么回事?已经是好几次了”、“来人呀,快去禀告刘师叔!”
第十三章 功法 上
陈剑平所坐位置离门较近,当下起身围了过去,只见地上躺着一名年轻弟子,面皮黑紫,牙关紧咬,嘴角竟渗出一丝鲜血。
负责研讲道法的老道,一看便是一副老学究模样,蹲在地上看着晕倒的弟子,急的满头大汗也拿不出个主意来,嘴里一个劲的念叨着:“祸事了!祸事了!这便如何是好?”
陈剑平见状,推开众人挤到前面,说道:“当心别让他咬了舌头!”
夹手夺过老道手里的戒尺,塞到那名弟子嘴里,这时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刘师叔来了!”
只见一中年道士,生的极威严,带着一阵风,大踏步走了过来,一看这名弟子嘴里咬的戒尺,朝陈剑平看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快将这人抬回住所,喝些顺气的汤药,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
那老学究道士颤巍巍的上前说道:“刘萧师兄,邪魔外侵,五内不调,便生恶疾,需以中正和平之道法化解,再以……”那老学究丝毫不懂察言观色,偏在这时只顾啰嗦。
那刘萧是个急性子,本就心烦,一听这老学究絮絮叨叨的没完,大手一挥说道:“方儒师弟,好生研讲道法吧!”转身大踏步而去。
众弟子慢慢退回自己的位置,这时,门外走进来一小道,对着那方儒老学究施了一礼,说道:“弟子见过方儒师叔,陈剑平,陈师兄可在此处?”
陈剑平一看,认得是大师哥身边的小道,走上前来说道:“可是大师哥让你来找我的?”
那小道躬身说道:“正是,陈师兄,大师兄叫你去他静室一趟。”
方儒老学究双眉一杨,说道:“哦,你便是那个入室弟子陈剑平呀。”
说罢,微微一笑,抬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点头说道:“嗯,果然不同凡响,你大师兄找你定是有要紧之事,你且去吧!”
陈剑平躬身施礼道:“师叔谬赞了,弟子去了。”
当下跟着那小道,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处小院,这小院与别处小院一般无二,只是这是单独设立的一处小院,并不像普通弟子那般好几座并排在一起。
那小道止步说道:“陈师兄,大师兄在屋里等你,你自己进去吧。”
陈剑平一拱手说道:“劳烦你带路,多谢了”,小道士点头一笑,转身而去。
陈剑平进的院来,抬手推门进屋,突然抬起的右手停在半空,接着慢慢往后退了一步,轻轻敲了三下屋门,‘吱嘎’一声屋门两边分开,耿惊云满脸笑容,说道:“小师弟,你来了,快进屋来!”
陈剑平热情的说道:“大师哥,一日不见,想煞兄弟了!”耿惊云听了哈哈一笑,拦着陈剑平的胳膊将他让进了屋里。
只见屋内北墙供奉着一张画像,像上画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供案前放着两个蒲团,陈剑平看着这张画像怔怔的出神。
耿惊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师弟,你可知这画像所画何人吗?”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正要向大师哥请教。”
耿惊云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便是咱们玄羽门开派宗师,镜玄真人。”说罢,恭恭敬敬的跪下朝画像施礼,陈剑平当即跪下一同施礼。
礼毕,二人面对面盘膝坐在蒲团之上,耿惊云说道:“小师弟,你大概知道我找你来所为何事吧?”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前翻师父嘱咐大师哥传我功法,不知大师哥找我可是为了此事?”
耿惊云微微一笑,说道:“不错,你倒猜的准,你刚来不久,本想让你休息几天,但为兄想尽早传你功法也好安心。”
耿惊云微微一顿说道:“小师弟,咱们玄羽门之所以能千百年来立于不败之地,可与天下群豪一争长短,靠的是咱们祖师爷当年创派之时所留下的一套功法真经。”
陈剑平心情激荡,双拳紧握,喃喃的说道:“一套功法真经?”
耿惊云重重的说道:“不错,这套功法,名曰‘玄羽真经’,此乃先祖镜玄真人从一套无名古卷之中悟化而来的无上真经。”
陈剑平听得热血沸腾,双手不住的在膝盖上揉搓,禁不住朝耿惊云身边挪了挪身子。
耿惊云接着说道:“这玄羽真经共分‘真武降魔**’、‘玄天荡魔真法’和‘天罡·玄羽真诀’三个部分,由易到难循序渐进,先练内功,再练招式,练到高深之处,招式自不必说,内功修亦可入化境,端的是厉害非凡!”
陈剑平听得心旷神怡,急忙说道:“有这等威力?大师哥你快教我,等我有了本事,定要把那些妖邪杀个精光,给我秦伯伯报仇!”
耿惊云听罢,当即不悦,正色道:“师弟,万不可有此念,你可知心魔一生,便万事休矣!”
陈剑平一怔,不想师哥如此声色严厉,心里盘算自己哪里做错了,小声说道:“大师哥,你……”
耿惊云叹了口气,说道:“师弟呀,你小小年纪便遭诸般劫难,前翻更是与你亲近之人生死离别,为兄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但你要切记,心中不可有怨愤之气,戾气一生,心魔便起,须知咱们正道中人,习武练功旨在造福于世,持正义,行正道,如若不然,他日修为渐深,被心魔所困,岂不是坠入魔道,万劫不复了吗?”当下便不欲传陈剑平功法。
陈剑平听罢,顿时如芒刺在背,惊出一身冷汗,赶紧正色道:“师兄教训的是,我一时糊涂,险些酿成大错。”
耿惊云继续说道:“赤炎魔君一伙,滥杀无辜,残害义士,这笔账迟早是要找他们算的,但这也是以匡扶正道为前提,虽然结果都是将这伙妖人铲除,但这与挟恨复仇,不可同日而语,这中间的是非曲直,你可要想清楚。”
陈剑平恭恭敬敬的说道:“是,小弟谨记大师哥教诲”,说罢,跪起身来,冲着镜玄真人画像,郑重起誓道:“弟子陈剑平,在祖师面前起誓,此生以匡扶正道为己任,持正义,行正道,绝不敢再胡思乱想。”
耿惊云听罢,面色微微缓和,继续说道:“师弟,你理会得便是”,这时候四下一片寂静,油灯灯花不时发出‘噼啪’声响。
耿惊云接着说道:“本门功法高深莫测,其中‘真武降魔**’共分为三层,为本门的入门心法,主要是一些练气培元之术,资质好点的弟子一般一到两年便可有所成,进而便可修炼更深一层的‘玄天荡魔真法’,此真法共有五层,旨在调动人体内的无限潜力,这套真法资质好点的弟子,一般五到十年便可有所小成,练到十五年时,若不能有所突破,差不多终生便要困在这一层了,不过饶是如此,修炼到第二套功法的弟子,虽不敢说天下无敌,但也足够山下行走了。”
陈剑平急忙问道:“大师哥,那‘天罡?玄羽真诀’呢?”
耿惊云面带傲色的说道:“至于‘天罡?玄羽真诀’,那可真是世间无上之妙法,此套真法一共分为九层,与刚才说的那两套真法简直有天壤之别,一旦突破了‘玄天荡魔真法’,哪怕‘天罡?玄羽真诀’中的九层只练就了一层,修习者的实力也与之前有着质的变化,咱们掌门师伯紫阳真人,当年气吞山河,扫荡群魔,几乎天下无敌,也只是练到了第五层而已,纵观上下,咱们玄羽门中只有开派祖师一人能够修习到第九层,那可真是有了移山倒海,毁天灭地之能呀!”
陈剑平喃喃的说道:“大师哥,以你现在的修为,处在那一层?”
耿惊云淡淡的说道:“我资质平庸,现下刚刚突破‘玄天荡魔真法’第五层,‘天罡?玄羽真诀’第一层才刚刚修习。”
陈剑平听罢,心里想:“是了,当初在山下,陆师兄虽然神勇,打退黑白双煞,但一遇到赤炎魔君,大师兄立即便说陆师兄不是他的对手,想来就是这个原因了,大师兄对‘天罡?玄羽真诀’修习虽浅,但功力已有了质的飞跃,足可以与赤炎魔君这等魔头相抗衡”,想到这里,不禁感慨,心想自己何日才能有如此修为。
第十四章 功法 下
耿惊云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师弟,本门心法讲究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这入门心法各种真气搬运,内息运行之术,旁人多少可以指点一二,但后两套心法,全看你自己的悟性和毅力了,别人是半点插不上手的。”
陈剑平郑重的点点头,说道:“嗯,大师哥放心吧,我定当加倍努力!”
当下,耿惊云将记载着玄羽门真法的册子交给了陈剑平,并一一为他详细讲解,最后拿出一本薄册子,交给了陈剑平,说道:“小师弟,这是我历来修炼内功的一点心得,今日一并交给你,内力修行,一看缘分,二看天资,切记千万不可贪功冒进,否则后患无穷呀!”
陈剑平双手接过,如获至宝,忽闻几声鸡叫,不觉间天已蒙蒙亮,陈剑平起身拜谢师哥而去。
回到屋内一看,纪、赵二人皆不在屋内,微微一愣,心想:“此时天刚蒙蒙亮,还未到晨课之时,这二人怎会不在屋内,想来二位兄弟各自起早用功去了。”
想到这里,暗自告诫自己定当更加用功才对,他虽一夜未睡,但却喜闻真经妙法,心神激荡,此刻毫无倦怠之意。
当下盘膝坐在炕上,掏出大师哥给的两本册子,只见一本上写着‘玄羽真经’四个篆字,另一本上写着功法心得随记,六个大字,翻开一看,首页写着一行小字:“陈弟剑平,功法修习固然不可荒废,然不可不先养自身浩然之正气也,此节,当慎之又慎!余修习功法数十载,偶有心得,今特此奉上,望弟善自珍重!”
读完这行小字,陈剑平心头一热,继续翻开一看,皆是运气练气之法,比如,‘如何更好的将外界自然之力引入体内化为真气’、‘小周天运转几次最为合适’、‘在什么时辰做几次大周天搬运可有事半功倍之效果’等等,林林总总,皆用工笔小楷写就,表述的详详细细。
陈剑平内心对这位大师哥真是无比感激,暗下决心,一定要学有所成,不辜负大师哥一番苦心,当下细细研读,渐入物我两忘之境界。
突然,赵大壮跌跌撞撞的奔进屋来,喘息着说道:“大哥你在这儿可好了,二哥不见了!”
陈剑平微微一惊,说道:“什么不见了,大壮别急,你慢慢说。”
赵大壮两手扶着桌角,急道:“今日众弟子演武场小试,咱们早早就去了演武场”,听到这,陈剑平才明白为何自己一早来了二人皆不在屋内。
“比武之后已是午时,我去净手,回来便找不到二哥了,初时我还道二哥与我玩笑,可四下能去的地方都找过还是找不到,我刚才来时,咱们那个胖伍长与他屋里的几个人都不在,定是他们搞的鬼!”
陈剑平霍的一下起身,猛然间想起一个地方,将大师哥给的两本书揣在怀里贴身放着,朝赵大壮挥了挥手,说道:“定是在哪里了,随我来!”
一出屋,陈剑平猛然发觉天色已是午后了,原来自己太过专心,不觉间已经过了大半天,此时,路上众弟子来来回回,熙熙攘攘,二人一路狂奔,众人皆闪躲避让,不一会儿便跑到了紫云宫后门处,只见后门大开,陈剑平与赵大壮刚到后门便听见有人说话声。
“你当是有个入室弟子与你撑腰,便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今日叫你瞧瞧你道爷的手段。”
只听一个声音,愤慨的说道:“哼,以多打少,真不要脸!”
这正是纪小武的声音,只见两三个人站在路边的石碑旁边,架住他的胳膊,那个胖伍长站在一边,不住的伸拳向他身上打落。
赵大壮虽然比陈剑平入门早,地方比较熟悉,但不能轻易来后山的规矩已在他心里根深蒂固,所以即便是四下都找不到纪小武,他只是着急仍然想不到该到后山寻一下,而陈剑平只是一味的想哪里隐蔽,所以一下便想到了后山断崖这个地方,二人奔到这里果然见胖伍长几个人在这儿为难纪小武。
陈剑平走到跟前,气往上冲,双手叉腰,说道:“好呀,一干人在这里做的好事,欺负同门师弟,且私闯后山,难道当真不把宫规放在眼里?”
转头对着赵大壮说道:“大壮,我见今日那位刘师叔性情火爆,此事若向他禀告,恐怕他是要管上一管的!”
赵大壮平日里素来胆小,今日有大哥给他撑腰,壮着胆子说道:“陈师兄说的是,刘师叔掌管宫中典刑,此事正该向他禀告。”
胖伍长一伙昨晚遭陈剑平羞辱,越想越是愤恨,今日抓了纪小武出气,后山人迹罕至,本想等陈剑平来了一拥而上,好好教训他一番,没想到陈剑平上来便抬出门规来,众人先是怯了。
那胖伍长心想此时自己若再不出头,这跟头可载大了,冲口说道:“咱们修行之人,以本事高下论长短,动不动就只会拿入室弟子的身份压人,别以为有那姓耿的大师兄罩着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他耿师兄再大,上面不还有师尊在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陈剑平听他不把大师兄放在眼里,顿时大怒,这胖伍长若只是说他,他便嘻嘻一笑毫不在意,想办法带了纪小武走人就是,但他却对大师兄不敬,这比打他一顿还要难受。
当即向前一步,怒目而视,朗声说道:“即便是我刚入门,你嘴里再风言风语,我照样打得你满地找牙!”
那胖伍长巴不得他这么说,笑嘻嘻的说道:“好,这可是你说的,今日我倒要讨教你这入室弟子的厉害,看看你那大师兄都交你些什么。”
陈剑平大怒,大师兄现在他心目中何等神圣,这胖伍长居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当即合身扑上,抬起右臂,一拳朝那胖伍长面门打去。
那胖伍长混没把他放在眼里,身子向右一侧,左手在陈剑平右腕一带,右脚在陈剑平右腿一绊,陈剑平只觉身子急速前倾,扑的一声,趴在了地上。
胖伍长哈哈一笑,说道:“陈师兄,这招‘五体投地’可是大师兄教你的?”除纪、赵二人外,其余几人皆哈哈大笑,陈剑平气恼的在地上重重一拍,翻身起来挥拳便打。
可不管陈剑平如何挥拳,那胖伍长皆能轻易避过,只见他并不急于还击,而是左躲右闪,笑嘻嘻的看着陈剑平的狼狈相。
陈剑平到底是刚刚入门,而那胖伍长修行时日已久,已有所根基,陈剑平毫无任何章法可言,一味耍狠猛打,如何是那胖伍长的对手。
只见那胖伍长边躲闪边笑嘻嘻的说道:“这招使得不错,是大师兄教你的吧、身法挺快呀,看来大师兄没少教你好东西”,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语气神态却没有一丝夸人的意思。
陈剑平如何也打不到他心下本就气恼,再者他居然不住的奚落大师兄,一时间心下怒极,突然间,双目充血,蛮性大发,大喝一声,张开双臂朝那胖伍长扑了过去。
俗话说:“一夫拼命,万夫莫当”,那胖伍长见陈剑平一副拼命的架势,心下猛然大惊,突然忘了躲闪,陈剑平一把将他抱住。
胖伍长怒极,口中不住的呵骂:“不要命的东西,快放开,再不放我可要下重手了!”
陈剑平好不容易将他抱住,哪里肯放手,那胖伍长手肘不住的在陈剑平背上击打。
陈剑平此时已是气的几乎丧失理智,脑中一片空白,偶然间抬眼一看旁边便是断崖,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狠劲,抱着那胖伍长就要往崖下跳。
那胖伍长心下大惊,其余众人也看出苗头不对,都出言劝阻,若在平时,胖伍长修为虽不太精深,但这条二三十丈深的断崖也不会放在心上。
但此时一是心下气恼,再者站在高处即将跌落时,人出于本能会向后急撤,只见那胖伍长双臂急挣,左手在陈剑平肩上重重的拍了一掌,借势向后一跃。
便在此时,众人大叫一声:“不好,小心了”,只见陈剑平,双臂张开,身子一歪,向崖下跌去。
第十五章 坠崖
陈剑平双脚悬空的一刹那,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立刻清醒了过来,心想:“此番我命休矣!”
这断崖少说得有二三十丈深,陈剑平毫无功法可用,身子不由自主急速下坠,一时间只觉耳旁风声大作,心中惊惧之极,口中竟发不出一点声音。
陈剑平此时已到了急难万险之境地,心中大声对自己说:“别慌!千万别慌!快做点什么,别慌……”
碰的一声,背脊重重砸在了伸出峭壁的树枝之上,生生将那树枝砸断,陈剑平直疼的心胆俱裂,险些晕了过去。
然而此时却顾不上这些,慌乱之中,双手胡乱猛抓,抓到几许枝叶,但身体急剧下坠,小小枝叶哪能承受的住,划的他双手满是鲜血。
峭壁之上伸出的枝干甚多,陈剑平早已划的遍体鳞伤,但如此一来,他下坠之势也减缓了不少,生死攸关之时,陈剑平瞅准一颗树干,尽平生之力,挥出右臂搭了上去。
只见他重重的在树干之上挂了一下,右臂当即折断,也是他命不该绝,此处已近崖底,陈剑平重重的摔在一块大石之上,石下便是一条小河,河水颇为湍急,陈剑平迷迷糊糊,从大石之上滑落,跌入河中,此后,便没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剑平悠悠转醒,见自己躺在一茅草屋内,刚要张口说话,只觉右臂,后背一阵剧痛,忍不住疼的叫出声来。
这时,门猛地一下被人推开,屋外走进来一矮胖老头,这老头生的一脸花白胡子,蓬松的头发,满身的药味,只见他晃晃悠悠的走过来,放下手中的药篮子,不由分说,伸手搬弄陈剑平的胳膊,查验他的伤势,这老头下手毫无轻重可言,也不管陈剑平是否疼痛,脸上没半分表情,就像是在搬弄一个物件一样。
陈剑平只觉得一阵阵眩晕,全身疼痛不堪,强撑着说道:“老伯,这是哪里,是您救了我吗?”
那老头充耳不闻,查验完陈剑平伤势,慢慢坐下来,夹手拉过陈剑平的左手,伸出三指,搭他脉搏,陈剑平被这老头弄的莫名其妙。
他本就心中有气,本待发作,但看情形,是这老头救了自己,还给自己医治,当下已隐隐想明白,这人大概是前翻,田、陆两位师哥提起的种药怪老头,当下也不出声,脑袋一歪,一副任君摆弄的样子。
那老头不住的抓耳挠腮,过了良久良久,猛地站起来,在茅草屋里来回打转,嘴里嘟囔着:“奇怪,奇怪之极,简直是毫无道理呀!”
陈剑平转过来脸来,说道:“老伯,可是我的伤有古怪?治不好了?”
那老头脏兮兮的老脸涨得通红,方才查验伤势之时,此人面无表情,此时脸上却表情大盛,吹胡子瞪眼的说道:“放屁,简直是胡说八道,你伤的虽重,一般庸医就算治好你,也得费百日之功,现下我与你接骨用药,包你十日之内伤好如初!”
陈剑平原想此番虽大难不死,但怎么也得落下残疾,一听自己能伤好如初,不禁长长舒了一口气。
那老头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幸灾乐祸的说道:“哼!你当现下就没事了,自己死到临头了都不知道,早知道,便不花心思救你,白白浪费这许多汤药。”
说罢摇摇头,便欲推门而去,忽然又想起什么,转过身来说道:“前几日崖上来了几个人,为首的自称是你大师兄,过几日你伤势稍好,还会再来寻你。”
陈剑平一听,心想大师哥来过了,猛地抬头问道:“老伯,我在此几日了?”那老头充耳不闻,推门而去,陈剑平牵动伤口,疼的重重的躺了回去。
原来那胖伍长失手推陈剑平跌落崖下,自知闯了大祸,当时便慌得手足无措,几个修行较深的连同胖伍长在内,也顾不得不准下崖的宫规,几个起落便跃到了崖底。
纪小武、赵大壮无法下崖,趴在崖边急的大哭,可胖伍长一行人到得崖底,只见崖下大石之上空有一滩血迹,却不见了陈剑平踪影,几人顿时慌上加慌,急的团团转。
其实,陈剑平滑落河中,当即便被湍急的河水冲入山谷下游,若在平时,胖伍长几人定会想到这一节,可此时,几个人早慌得六神无主,急的直跺脚,心想堂堂玄羽门紫云宫入室弟子,竟被自己失手推下山崖摔死,这祸闯的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众人想也没想,跃上崖去,急向师长回禀此事。
却说耿惊云正在指导几名弟子练功,突然,纪小武、赵大壮二人跌跌撞撞的跑来,身后胖伍长一伙也跟了过来,那赵大壮指着胖伍长大声说道:“大师兄,他打死了我大哥,你要给我们做主呀!”
耿惊云微微一怔,问道:“怎么回事,慢慢说,谁是你大哥?”
纪小武带着哭腔说道:“他打死了陈剑平,陈师兄!”
耿惊云听罢一惊,旁边一直坐着的赵俊贤霍的站起来,急问道:“你说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小武刚待说话,那胖伍长扑通一声跪下,说道:“二位师兄明鉴,陈
师兄自己跌落崖下,不是小的打死了他!”他们眼见陈剑平跌落崖下,下得山崖又未能找到陈剑平,只道他已摔死。
纪小武恨极了那胖伍长,指着他大生说道:“胡说,就是你打死了陈师兄,就是你!”
耿惊云此时听出了点端倪,背后渐生冷汗,厉声喝道:“休得呱噪,捡要紧的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小武抽抽搭搭的把事情说了一遍,期间不免添油加醋,听得那胖伍长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耿惊云连同赵俊贤听罢大惊,狠狠地瞪了一眼那胖伍长,说道:“此事先勿惊动师尊”,说罢连同赵俊贤急向后山奔去,到得崖下,与那胖伍长说的一般无二,只见大石之上一滩血迹,并无陈剑平本人,耿、赵二人略一查看周边形势,便想到定是被水冲到了下游。
顺水而下,一路心中坎坷之极,到得山谷内,才见到陈剑平被那种药老头救起,想着师尊曾有严令不得打扰崖下之人,略有些尴尬,抱拳向那老头施礼。
谁想那老头也真是古怪,翻着白眼对耿惊云等人说道:“怎么,你们一个个神情古怪,定是没想到我会救你们紫云宫的人吧?小老儿虽与你们相邻,可咱们一向是鸡犬相闻但老死不相往来,你们以为我会不救,可小老儿我偏偏就要救他”,说罢,坐在茅屋前石墩上,仰面朝天颇为得意。
耿惊云待要说几句客套话,可心想这老头脾气性格如此古怪,自己多半是要自讨没趣。
这时,赵俊贤从陈剑平躺着的屋内走出,在耿惊云耳边说道:“大师哥,小师弟伤的不轻,还在昏迷,不过性命应无大碍,不如先去回禀师尊,由他老人家定夺,再来接小师弟回去。”
耿惊云觉得将小师弟放在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头这里十分不妥,正自犹豫间,只听那老头阴阳怪气的说道:“哼,现下这小子是捡回了一条命,不过你若把他搬回紫云宫,牵动伤口,那可就说不准了,不过也不用在意,这小子若是在寻常人家也就罢了,一入你们紫云宫修习功法,那是必死无疑呀,哼哼,早死晚死也没什么区别,你们看着办吧!”说罢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耿惊云修为再好也不免气往上冲,当下强忍住,心想也没什么好办法,不如就按二师弟说的办,先回去禀告师尊再说,当下朝陈剑平躺着的屋子看了一眼,拱手道:“那就有劳前辈照料几日,待我等回去禀明师尊在做定夺,大恩不言谢,容日后相报,晚辈就此别过”,说罢转身便走。
(本章完)
第十六章 绝境
那老头懒洋洋的说道:“再做定夺也好,十日之后此子便可行动如初,只是快些将他接走,此人命不久矣,别死在我这里便好!”
耿惊云听罢心中好生不解,当下头也不回,朗声说道:“前辈放心,十日之内,晚辈定会再来叨扰”,说罢,腾空跃起,飞驰而去。
陈剑平知道大师哥来过以后,心下稍安,躺在茅草屋内,想起当日自己所作所为,心里不免觉得一阵后怕,但接着胸口一热,觉得有人对大师哥不敬,自己这么做也值得。
期间那老者极少与他说话,每次都是面无表情的给他换完伤药,便自出门,陈剑平虽觉这老头古怪之极,但心下仍然很是感激。
又过了几日,陈剑平已勉强可以下床,不禁感叹,心想:“天下有能者,多半皆与众不同,这老者性格如此古怪,简直不通世事,然而医术却是如此高超,简直可以当得起‘神医’二字”,他身体本就瘦弱,经此一劫更是雪上加霜,几天下来,整个人又瘦了一圈。
当下自己慢慢扶着墙壁起来,刚走几步便已头晕目眩,勉强挨到门槛座下,只见门上用绳子挂着快木牌,木牌上写着“捣药仙翁”四个红字,陈剑平心想:“看来救我的这位老伯,名叫‘捣药仙翁’,这多半是他的外号”。
坐了一会儿,左手下意识的往怀里一掏,突然整个人都僵住了,自己揣在怀中贴身放置的《玄羽真经》,连同大师哥的《功法心得》全都不见了,陈剑平大惊,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也顾不得伤痛,猛地站起来,冲进屋里,一个踉跄摔在床沿,左手慌乱的在床上乱翻,却哪里还有那两本书的踪影。
这时哪怪老头听到动静走了过来,不耐烦的说道:“你这人真不知死,这般作弄,不要命了吗?”
陈剑平扶着床沿,急切的问道:“老伯,你可曾在我身上见到两本薄册子?”嘴上问,心里却想:“怕是跌落山崖时散落了”,但仍存了万一的希望。
那老头怪眼一翻,不屑一顾的说道:“什么薄册,厚册的,你怎么知道我看见了,再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找他做什!”
陈剑平慌乱的说道:“晚辈只是一问。”
那老头胖脑袋一歪,说道:“天下这么大,人又那么多,你怎么不去问张三,问李四,偏偏来问我‘捣药仙翁’?”
这捣药仙翁只顾着说天下人多,却不想眼下只有他自己在这里,陈剑平当然第一个就问他了。
陈剑平又急又气,心想跟着怪老头真是纠缠不清,当下左手扶着受伤的右臂,慢慢向门外走,那老头一脚踏在门槛上,斜眼说道:“你往哪里去?”
陈剑平急道:“晚辈要去崖下寻那两本薄册,请前辈让路。”
捣药仙翁道:“你上气不接下气,万一死了,人家还不说我‘捣药仙翁’医术不精,救不活你。”
陈剑平记挂那两本书,只想快去崖下寻书,不耐烦的说道:“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永世不忘,还请前辈快些让路。”
捣药仙翁双手叉腰,一斜眼说道:“我刚救活了你,你便去寻死,简直岂有此理,大大的岂有此理。”
陈剑平此时已是气的无可奈何,冲口说道:“晚辈是死是活不劳前辈挂怀,您在不闪开我可要硬闯了!”
那捣药仙翁嘴角微微一笑,伸手往袍子里一模,掏出两本薄册,正是《玄羽真经》和耿惊云的《功法心得》,手臂一挥,把这两本薄册扔到屋里床上。
陈剑平一看心中先是狂喜,接着不禁大怒,再也忍耐不住,冲口骂道:“你个老匹夫,仗着救过小爷的命,没来由的消遣小爷!”
说罢,回身将两本书贴身揣在怀里,老实不客气的往床上一座,心想:“小爷我今日虎落平阳,改日定叫陆师兄来,使大锤,把这鸟茅屋给你翻过来。”
捣药仙翁听他骂自己丝毫不恼,轻蔑的说道:“哼!后生小子,轻薄无知,你道那两本经书是个宝贝,我看却是你的催命符,你若不练也就算了,若是练了非要了你的小命!”
陈剑平此时看这老头一百八十个不顺眼,听捣药仙翁一说,气的笑出声来,说道:“少在这里吹大气了,此乃我们玄羽门无上妙法,一经习练,妙处无穷,再说,神功最多修炼不成,那会致人死命,你休想再戏弄我,你是见我……”
捣药仙翁霍的一下站起来,不等陈剑平说完,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说你不知死,你便是不知死,我来问你,你可曾中过‘化蛇’内丹之毒?”
捣药仙翁说话声音虽不大,可在陈剑平听来,却好似耳畔响了一声惊雷,震的他怔在了那里。
捣药仙翁正色道:“你身体虽然瘦弱,但观你脉象,中正雍和,后劲十足,并不是一短命之人,但你左腕脉象却暗如死灰,疲弱不堪,你一人而身兼两种脉象,简直是世间之大奇事,这中间原委令我好生困惑。”
陈剑平听到这里,不禁握了握自己的左手,抬眼朝捣药仙翁看了看。
捣药仙翁继续说道:“你左胸‘天池穴’有一绿豆般大小的红点,隐隐透出一丝凉气,每晚子时阴气最盛之时,便有隐隐约约的红芒在你左臂游走,这种种迹象表明,你定是中了那‘化蛇’内丹之毒,这等天下致毒之物,寄与你体内,只因你心脏异位,你才侥幸不死,以后能不被此毒吞噬一命呜呼就是好的,万不可修习什么内家功法。”
陈剑平猛地站起身来,急道:“这和我修习功法有什么关系,‘化蛇’内丹之毒我已经中了,我不还是好好的吗?”
捣药仙翁厉声呵道:“那是因为‘化蛇’内丹之毒,刚好蛰伏与你体内,并不发作,否则,即便是你心脏异位,假以时日,也是必死无疑!”
陈剑平此时心乱如麻,两耳嗡嗡直响,只见捣药仙翁叹了口气,说道:“不过,天可怜见,这‘化蛇’内丹之毒,融入你的体内之后,便犹如冬眠一样蛰伏了下来,如此一来,虽对你身体没什么好处,但你也不至中毒而死,可你若修习内家功法,他日体内生出内劲,必定会与体内之邪物抗衡。”
“‘化蛇’硬核之毒在你的内劲功法刺激之下便会苏醒发作,这就好比你身陷虎穴,虽然凶险,但好在猛虎沉睡,你并无性命之忧,可你修习功法,如同将猛虎一拳打醒,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陈剑平听完,无力的坐在床上,心下一片茫然,自己好不容易归入玄羽门,得传神功妙法,本来兴冲冲的一心想好好修习内功,将来作出一番成就。
今日捣药仙翁一番话,犹如一盆凉水,浇的他心灰意冷,而这位老者在医术上的造诣自己是有切身体会的,他所说的这番话,自己说什么也不愿意相信,可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不停地说“他说的是对的,他说的是对的”。
捣药仙翁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悠悠的说道:“世间的愚夫蠢货又何止千千万万,我救得了这个救不了那个,哎……,没来由的跟你啰嗦这许多。”说罢,晃晃悠悠的出门而去。
陈剑平此时沮丧之极,慢慢往床上一靠,之前还觉得满身疼痛,此时却浑浑噩噩的茫然不觉,就这样两眼怔怔的躺倒深夜,期间捣药仙翁再也没来过。
突然,陈剑平灵光一闪,心中突然想到一丝希望,他猛地坐了起来,只听‘咣当’一声,因起身太猛,竟一脚踹翻了床边的瓦盆,只听嘴里喃喃的说道:“有办法了,对对对,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心情激荡,以至于左手不住的微微颤抖。
第十七章 激将
那日耿惊云、赵俊贤回山以后,当日便前往宁心堂向师尊禀告陈剑平之事,到得宁心堂时,师尊正与宫中几位师叔议事。
耿惊云简明扼要的将事情说了一遍,那刘萧师叔听罢大怒,气鼓鼓的说道:“现在这些小辈的弟子越来越不成样子,斗殴生事不说,连师尊的严令也不放在眼里,如此下去那还得了,这回非严办不可!”
老学究方儒慢吞吞的说道:“还有,陈剑平在怪老者那里久待也是不妥。”
赵俊贤道:“小师弟昏迷不醒,听那老者说不可牵动伤口,我跟师哥二人便先回来回禀师父。”
刘萧一歪头,说道:“哼!简直岂有此理,堂堂紫云宫入室弟子,竟然险些摔死,还被个怪老头扣下,真是荒唐至极,惊云、俊贤,随我去,把这丢人现眼的家伙给弄回来”,说罢,站起身来便要往外走。
陆正山抬头说道:“刘师弟站下,偏你这般心急,那山谷老者脾气虽怪但也不是什么奸邪恶人,至于扣留之说,更是无从说起,那陈剑平年少荒诞,吃些苦头,多些磨砺对他是有好处的,惊云,你便如那谷中老者所说,过几日再去理会便可。”
耿惊云拱手施礼道:“弟子明白。”
刘萧却不坐会座位,冲着陆正山施了一礼,说道:“陆师哥,你是有君子之风,可那怪老头来历不明,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算了,不说了,我这就去教训教训那几个惹是生非的小子”,说罢,转身大踏步而去,陆正山等人早就习惯了他这脾气,当即皆微微摇头苦笑。
陆正山摆了摆手,说道:“惊云、俊贤,正好你们来了,我正和你们几位师叔商议,最近一两个月来,宫中不时有弟子晕厥,此事你二人有何看法。”
耿惊云说道:“启禀师尊,此事弟子暗中查探过,晕厥的弟子看起来并不像是练功之法不当所造成的。”
赵俊贤接着说道:“不错,按照晕厥弟子的症状和肤色看,倒像是中毒所致,可若说是中毒所致,但以银针刺探,晕厥弟子体内并未有毒,且晕厥弟子大多一时片刻便可回复如初,此节当真让人琢磨不透。”
耿惊云接着说道:“不过,弟子也并非没有任何发现。”
众人一听,微微一惊,都凝神听他说话,耿惊云顿了顿说道:“弟子发现,这一两个月来,出现晕厥的弟子之中,皆是修习功法三到五年的弟子,修习功法一两年的弟子和修习功法五年以上的弟子,几乎没有出现晕厥之人。”
听到这儿,陆正山略一迟疑,说道:“如此看来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既然急切间查不出原由,暂且将修习功法三到五年的弟子召集起来,停止修炼功法一段时间看看如何,到时在做定夺”,众人一想,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简单商议了一会儿之后,便起身施礼,各自散去。
再说陈剑平,坐在床上苦苦挨到天明,那捣药仙翁还是照例给他换药,此人不但医术精深,所用药物也是甚为珍贵且极具疗效,才短短六七日,陈剑平已好了七八成,虽然右臂和后背还很疼痛,但已可以下地走路。
捣药仙翁还是像往常一样,换完药也不多说,转身便走,陈剑平在他身后跟了出去,那老头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在窗下捯饬晾晒的药材,陈剑平心下不住盘算,心想用个什么方法好好的激激这怪老头,心里虽这么想但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
只见陈剑平慢慢走到门前石墩上坐下,仰着脖子,懒洋洋的说道:“哎!小时候隔壁王婶家那小子骑马摔了下来,摔得那可真叫一个惨,结果郎中来了,开了两剂药,第二天就满院子活蹦乱跳,我只不过断了条胳膊,各种苦药不知喝了几罐子,到现在还没好,真是倒霉之极呀!”
他有意激那捣药仙翁,这临时编的谎话漏洞百出,况且就算是真的,骑马摔下岂可与跌落断崖相提并论,饶是如此,陈剑平偷偷斜眼看去,那捣药仙翁胡子邋遢的老脸早已涨得通红,只见他猛地停下手中的活计,一手的药渣子在胸前衣服上抹了两摸,阴沉着脸,转身走进了屋里。
陈剑平就怕他不受激,一看他竟然进屋不禁大急,心想我还得激他一激,当下赶紧扯着嗓子大声说道:“要是此刻身在我那小村子里就好了,想必我这点伤早就好了,不过这山谷里的药虽苦,也不是全然无用,我身上的划伤到是也好了不少。”他不提后背,胳膊上的重伤,只说身上的划伤好了许多,简直是大大的避重就轻,想来那小小划伤,便是不治,几天来也会自行痊愈。
陈剑平刚想接着说些更荒唐的话,谁知此时,只听啪的一声,捣药仙翁重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气鼓鼓的走了出来,陈剑平正伸长了脖子往捣药仙翁的屋内张望,冷不防他竟然冲了出来,赶紧缩头回身,牵动身上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陈剑平赶紧捂住嘴,以免自己发出声来。
捣药仙翁气急败坏的说道:“哼!你个不知死的黄口小子,都懂得些什么,我在山谷河中发现你时,你内脏出血,后背脊梁重伤,单此两样便可要了你的小命,别说是乡村庸医,便是大内皇帝的御医,都不一定能救活你,就算能保住你的小命,也非得落个终生残废,现在有命活着,在这里胡说八道,简直是乱放狗屁,臭不可闻!”
陈剑平故作慌张,赶紧起身说道:“哎呀,果真如此?晚辈真是粗浅之极,贻笑大方了,这么说来,前辈的医术真是古今罕有,天下第一呀!”
这“古今罕有,天下第一”八个字,在捣药仙翁这里貌似十分受用,只见他倒背着手,斜仰着脸,两个鼻孔同时出气,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若论医术,我捣药仙翁齐海川,那自然是当仁不让,别的不说,就你这小子,落在第二个人手里,非死即残,我不但能让你不死不残,还能在短短几日内让你恢复如初,试问天下有谁能做得到?”说完,连看都不看陈剑平一眼,右手捏着一留胡子,洋洋得意。
陈剑平心下也是感佩,自己有亲身体会,知道那捣药仙翁所言不虚,但他心中另有计较,咧嘴一笑,向前走了一步说道:“前辈如此医术,以晚辈看,现下是在这山谷之中,若您能出谷行医,真是天下人之幸事,大家便不用害怕得病了!”
捣药仙翁翻着白眼,傲慢的说道:“哼,任你什么样的疑难杂症,但凡有一口气在,我也定是妙手回春,药到病除。”
陈剑平听罢微微一笑,心想古往今来,不论对谁,这拍马屁的功夫真是屡试不爽呀,说道:“哦?当真有如此厉害?前辈,依我看,怕也不尽然吧!”
捣药仙翁怪眼一番,问道:“怎么?”
陈剑平一脸狡诈的说道:“若有人体内蛰伏‘化蛇’内丹之毒,那便如何是好?”
捣药仙翁听罢,瞠目结舌,挤眉弄眼的说道:“你……你……你简直是胡搅蛮缠,体内蛰伏‘化蛇’内丹之毒,乃邪物外侵,并非什么伤寒杂病,非药石所能治,二者岂可相提并论,而且你这又不是寻常中毒,怎么能以常理论之,简直是荒唐。”
第十八章 解难
陈剑平笑而不语,心想此时不可与之争辩,否则肯定会没完没了,自己于医道上一窍不通,哪里辩的过他,而此时沉默不语,摆出一副反正我也说不过你,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的架势,反而更能刺激他。
陈剑平自昨日听了捣药仙翁的一番话后,心里着实凉了半截,若从此放弃修行,心中实是不甘,可要强行修练,真如捣药仙翁所说,非但修行不成,还会性命不保,那也是万万不能的,心想向师尊、师兄求助,多半也没什么办法,所谓术业有专攻,师尊、师兄虽然功法高强,在这方面不一定能有什么好办法。
就在越想越绝望之际,突然灵光一闪,眼下不正好有一人可以帮我吗,那捣药仙翁既然深知‘化蛇’内丹之毒,又精通医理,他原是个有大本事的人,说不定能从他的医术中找出什么方法来解决这个麻烦,这想法本来很是一厢情愿,但此时陈剑平如同溺水之人,虽然是一根希望不大的稻草,但只要是看见希望了,便会死死的抓住不放。
随即又想到,这老头古怪的很,自己与他又不是什么相干的人,如果求他,他未必便会帮自己,这下又犹如一盆凉水,把他刚燃起的希望当即浇灭,苦苦思索了一夜,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是人便会有弱点,这捣药仙翁脾气虽然古怪,但却自负的很,对自己的医术更是推崇备至,当下唯有用激将法激他才行,所以这才一早起来,对着捣药仙翁不住的说些风凉话。
果然,那捣药仙翁见陈剑平笑嘻嘻的不说话,简直比和他争辩还要令他气愤,只觉得受了莫大的羞辱,大袖子一甩,转身回屋,‘咣当’一声,关上了茅草屋的门。
接下来自早到晚,捣药仙翁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内不曾出来,陈剑平合衣躺在床上,不住的胡思乱想,一会儿想捣药仙翁会不会被自己一激就会赌气帮自己;一会儿又想万一他不受激怎么办;一会儿又想就算他帮自己,但他也想不出破解的办法那该怎么办,心中简直一团乱麻,一阵凉凉的山风吹了进来,陈剑平浑身一个激灵,抬头一看,不觉间已到了深夜。
突然,捣药仙翁所在屋的屋门猛地打开,陈剑平透过窗户看去,只见捣药仙翁晃晃悠悠的朝这边走来,砰的一声,将门推开,径直进屋座下,不由分说,拉过陈剑平的左手,慢慢伸出三指,双目紧闭,深吸一口气,搭在了他的脉搏上。
陈剑平见状,心中大喜,心想他果然受不住我一激,赌气来帮我,忽然想起不管怎样,捣药仙翁也是在救自己,而自己却用激将法激他,真是有失光明磊落,有点恩将仇报的意思,不禁觉得很是惭愧,心下老大过意不去。
那捣药仙翁闭目开口,慢悠悠的说道:“小子,你何喜之有?我是否能保你小命还未可知,你也不用过早高兴,再有你这小娃儿也无需过意不去,小老儿若想救你,你不让救那都不行,若不想救你,你便是再激将,小老儿也只是见死不救。”
陈剑平顿时心下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捣药仙翁双目紧闭,自然是看不见自己脸上的神色,而他仅靠脉象便觉察到自己心里的诸般变化,当真是神医圣手,世所罕见,当即收敛心神,调匀呼吸,半点声音也不敢出。
过了良久,捣药仙翁微微点头,睁开眼睛,慢慢的将陈剑平左臂衣袖撩起,此时已近午夜子时,只见在他左臂隐隐有一条红芒若隐若现,捣药仙翁将左手按在陈剑平前胸正中膻中穴上,将一股浑厚的内力注入其中,陈剑平只觉前胸一股暖流涌入,接着只见左臂若隐若现的红芒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立刻变得清晰了起来,捣药仙翁点了点头,将手拿开,马上,左臂之上变得清晰的红芒犹如退潮一样慢慢隐去。
此时陈剑平对捣药仙翁之前的话已是深信不疑,心下一阵默然,捣药仙翁两根手指不住的敲打前额,起身在屋内走来走去,不一会儿,他又重新坐下,由打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慢慢打开布包,只见里面装的是一套银针。
捣药仙翁沉思片刻,取出几枚银针,分别在陈剑平左胸天池穴,左臂天泉、曲泽、大陵、劳宫四穴之上下针,然后再手按陈剑平膻中穴,向内注入内劲,只见情形与适才一般无二,左臂红芒感应到注入体内的内劲,立即变得清晰起来,
捣药仙翁楠楠自语道:“是了,看来我想的没错,即便是封住这条存毒的经脉,也是无用,难道真的要走到哪一步吗?”
陈剑平一听,顿觉无比忐忑,一颗心紧张的砰砰直跳,只见捣药仙翁将针起了,重新下针,这次下针颇为复杂,先是左胸中府、云门二穴下针,接着在左臂外侧的天府、尺泽、孔最、太渊四穴下针;然后再从左胸的乳中、食窦、天溪、胸乡、周荣五穴下针,最后再从左臂内侧的清灵、少海、通里、神门四穴下针。
下完针以后,略等片刻,同样再向陈剑平前胸膻中穴输入内劲,而此时陈剑平清楚的看到,自己左臂红芒毫无变化,还是一如往常一样淡淡的若隐若现,并未对输入的内劲产生反应,陈剑平心中不禁大喜。
而捣药仙翁却神情漠然的摇了摇头,慢慢将针取下,放入布包之中,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化蛇’之毒,果然名不虚传呐,你小小年纪身负此毒,将来真是福祸难料,其实你又何必执着,若不修炼功法内力,即便有朝一日终被此毒所害,但也至少是三十年以后的事了,蝼蚁尚且贪生,若能多活一天总是好的。”
陈剑平微微一怔,一颗心沉了下去,慢慢向着捣药仙翁抱拳施礼道:“有劳仙翁了,今日早上小子在前辈面前无礼,还望前辈勿怪,一切缘法自有定数,福祸之事,皆随它去吧!”
若在前一天,陈剑平还颇为自己之遭遇不平,便是今日早上,也是使劲浑身解数,激捣药仙翁救治自己,但此时听捣药仙翁如此一说,心想最后的希望也已落空,不由得心灰意懒。
其实于陈剑平而言,倒也不是非要修习那功法内劲,只是自己自小漂泊,现下居然可以在天下第一门派栖身,心里自然是十分珍惜,如此一来,内心深处自然而然的就极度害怕自己再失去这个栖身之所。
他从小孤苦漂泊,内心中从未有过一丝安全感,自入得玄羽门后,生平第一次觉得心中有踏实之感,因而下意识的告诫自己凡是定要做到最好,而此时自己居然无法修习玄羽门功法,一时间,那种孤苦无靠之感猛地涌上心头。
此时四下里一片寂静,屋内一灯如豆,显得窗外的黑夜更加黑暗,陈剑平默默低头不语,捣药仙翁慢慢起身,走到门前,忽然又停了下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慢慢转过身来,轻轻说道:“其实,也不是毫无办法,我有一法或可一试,只不过太过凶险了些。”
陈剑平猛地抬起头,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顿了一下,喘息着说道:“前辈当真?”说罢,单漆跪地,拱手说道:“请前辈教我!”
捣药仙翁说道:“此法不一定有效,且凶险之际,简直就是拿性命当做儿戏,你可要……”
陈剑平不等他说完,斩钉截铁的说道:“还请前辈教我!”
捣药仙翁见陈剑平如此执着,摇头苦笑道:“罢了,罢了,天下愚夫蠢货又何止千千万万,我自己不也是一个吗?你不也是一个吗?”
说罢,不住的呵呵直笑,陈剑平跪在地上,眼中含泪,突然间也跟着呵呵的笑了起来。
第十九章 初见
捣药仙翁本来丝毫不把陈剑平的死活放在心上,可是陈剑平身负‘化蛇’内丹之毒,且此毒还在他体内蛰伏,并不发作,这等奇事别说是见到,简直是听都没听过。
他为人性格十分古怪,但在医术一道,却有着惊人的天赋,简直到了无师自通的地步,向来有大本领之人,多半便会及其自负,他又偏偏是个十分执拗之人,一气之下把自己关在屋内整整一天,心想越是常人无能为力之事,越是常人觉得毫无希望之事,我偏要逆天而行,这样方才显得自己与众不同,方能觉得志得意满。
当下回屋拿来两套图像,挂在墙上,见陈剑平依然跪在地上,挥了挥手说道:“赶快起来,到底是救你还是害你,还不一定呢!”
陈剑平慢慢站起身来一看,原来是两张人体的经络图,每一个穴位都用蝇头小子标注,再以细线按照经脉走向穿在一起,陈剑平看完疑惑不解,看着捣药仙翁欲言又止。
捣药仙翁指着两幅图说道:“这两幅图,是我亲手绘制的血脉经络之图,所谓经脉者,人体气血运行之通路也,盖天下各门各派之功法,虽皆不相同,但大意无非就是聚气、养气、练气三个步骤。”
陈剑平听得聚精会神,忍不向画像走进两步,去仔细看那两张经络图。
捣药仙翁侧头说道:“我虽对玄羽门功法一无所知,但估计差不多也是在此基础之上而来,待练气有所成之时,丹田之内布满真气,再以小周天及大周天之法将之搬运于全身,再配以运劲法门,为己所用,从而发出无穷威力。”
陈剑平脱口说道:“敢问仙翁,我所中‘化蛇’之毒又与这些有什么利害冲突呢?”
捣药仙翁叹了口气,说道:“此节便正是我所想说的,其实,你若修习功法,初期聚气、养气、练气倒也没什么,即便是小周天搬运也是没什么太大的不妥,那小周天搬运,其实就是将所炼真气,由丹田而出,过任脉、督脉两大经脉,随着修习时日加深,任督二脉贯通,丹田之气由督脉出,经任脉回,如此运行一周,便可完成一次小周天搬运。”
陈剑平虽然还未修习功法,但在大师哥的功法心得中看到过诸多关于小周天搬运的记录,确实与捣药仙翁说的相差无几,不由自主的默默点了点头。
那捣药仙翁接着说道:“寻常之人,能练到这个境界,已经是很了不起了,资质稍差之人,便是一辈子也再难突破这一境界,而若想拥有更深、更强大的功法,还必须练成那大周天搬运之术,而问题就出在这大周天搬运上。”
说完,示意陈剑平将油灯拿过来,二人凑近经络图,捣药仙翁指着图上人像的左臂说道:“人身上的经脉,可分为正经和奇经两类,奇经共分为八脉,合称奇经八脉,那‘化蛇’内丹之毒,对你的奇经八脉并没有什么妨碍,但却对你十二正经中的这条手厥阴心包经有大大的妨碍。”说着,用手顺着穴位,指出手厥阴心包经来给陈剑平看。
陈剑平一看,心中不免一惊,原来这条经脉,正好和子夜时,自己手臂上那条若隐若现的红芒吻合。
捣药仙翁慢慢说道:“一旦你功法修行日益加深,习得大周天搬运之法,原本真气只在你任督二脉中游走,现在却要在你的正经十二脉和奇经八脉,以及身体所有经脉中同时运转游走,如此一来真气往复一周,便称之为大周天搬运,可是当你的真气练到手厥阴心包经一脉时,真气便会与‘化蛇’内丹之毒相抗拒,到那时候,化蛇内丹之毒便被唤醒,此乃天下至毒之物,试问到那时你岂不是要小命不保?”
陈剑平怔怔的看着图像说不出话来,捣药仙翁顿了一下,忽而下定决心,开口说道:“此毒在你体内,驱不散、化不掉,唯今之计便是你体内真气避过手厥阴心包经,从左胸中府、云门二穴出来,再走左臂外侧的天府、尺泽、孔最、太渊四穴,在手腕处绕个圈,再从左臂内侧的神门、通里、少海、清灵回来,经过左胸的周荣、胸乡、天溪、食窦、乳中汇入任督二脉,如此一来,将手厥阴心包经内的化蛇之毒,一丝一丝的吸出来,存到左手掌心的劳宫穴,这样,真气便可再从手厥阴心包经一脉游走。”
陈剑平急问道:“仙翁,真气再从手厥阴心包经游走,岂不是又要激活‘化蛇’内丹之毒?晚辈最后岂不是还要被毒死?”
捣药仙翁微微一笑说道:“若真能将‘化蛇’内丹之毒全部聚于手心劳宫穴的话,即便是有朝一日剧毒反噬,也必定要沿着经脉上行,此时便可从手腕列缺穴中外泄,而不伤及自身。”
捣药仙翁所创之法,虽然只涉及到区区十五个穴道,看似简单,但却是穷其毕生医术修为之精华,反复苦思得来,实则是非同小可。
陈剑平听完,心情激荡,倒头便拜,颤声说道:“前辈救命之恩,再生之德,晚辈永生不忘!”
捣药仙翁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快快起来吧,你也不用谢我,我可没想过要救你的命,我只是看到疑难怪症,便不由自主的想要钻研诊治,说起来都是为了我自己,再说,此方法是否有用还不一定,快些起来吧!”
陈剑
平颤声道:“此法虽不知是否有用,但总胜过无奈等死,不管怎样,前辈都是晚辈的大恩人。”
捣药仙翁正色道:“你可想好,此法若是无效,你可是必死无疑。”
陈剑平心想自己就算不修习功法,迟早也会死于‘化蛇’内丹之毒,早晚都是死,不如赌一把,再拜说道:“请先助我,结果是死是生,晚辈绝无怨言!”
捣药仙翁微一摇头,叹了口气,指着墙上的经脉画像说道:“这套经脉图解,你需将它背熟,务必将体内经脉走向记得滚瓜烂熟,不可有丝毫差错。”说完,微一停顿,起身出门而去。
陈剑平起身将两幅经脉画像卷起来收好,此时东方天际已经微微发白,想到昨日自己还心灰意懒,伤心绝望,而此时便又重拾希望,满怀信心,这两日来他心情当真是大起大落,一时间觉得甚是疲惫,当下和衣而卧,沉沉睡去。
陈剑平这一觉一直睡到过午,起身走出屋,见捣药仙翁坐在躺椅上闭幕眼神,生怕打扰了他,便悄悄的转身,想要回屋,突然发现一直房门紧锁的东屋,今天却开着门,门口斜放着一个药篓,药篓背带上,系着一条漂亮的粉红手帕。
此时院外传来阵阵水声,转身望去,只见一女子,俏丽溪边,正在梳洗自己的长发,十指纤纤,肤白如雪,午后暖暖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几滴挂在发尖的水珠闪闪发光,青山绿水,山林幽谷,茅屋溪边,说不尽的美丽祥和,道不出的岁月静好,陈剑平一时间看的痴了。
光阴逝如流水,岁月不曾停歇,南疆边陲一乞儿少年,在这一刻,仿佛置身于梦境,就在内心的最深处,第一次泛起了一丝别样的潋滟,轻轻的荡漾开来。
清风拂面而过,送来好似带着一丝甜味的声音“你醒了,身上的伤,可好些了吗?”
陈剑平猛地一震,随即醒悟,赶紧说道:“还有些许头晕,余下的全都好了,姐姐你是……”
那姑娘挽着秀发,慢慢走进院里,这时捣药仙翁站起身来,胡子邋遢的脸上难得挂上一丝笑容,指着陈剑平说道:“若雪,这人笨的紧,说是什么入室弟子,结果,差点没从崖下摔死。”
齐若雪听罢,挽了一下耳边的头发,低头抿嘴一笑,说道:“爹爹,你怎么还是这样,说话一点也不给人留情面。”说完冲着陈剑平一笑,低头走回屋里,轻轻的关上了门,陈剑平心里没着没落的,甚至感觉自己在这位姑娘面前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自惭形愧的感觉,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回屋,拿出经络图解,认真研读起来。
(本章完)
第二十章 怪事
到得第十一日时,陈剑平回到紫云宫中,将事情的整个经过,一字不落的回禀给师尊及各位师叔,师尊陆正山责备他轻狂浮躁之外,也对他的经历很是感叹
嘱咐他道:“你经此小劫,定要从中学得教训,依你现在的心性,还差得远呐,日后定要收敛心神,静心修行,不可懈怠!那谷中捣药仙翁,虽未听说过此人,但从他给你的诊治情况来看,此人绝对是个了不起之人,你与他多接触也是好的。”陈剑平深感惭愧,点头称是,连连告罪。
自此,陈剑平终于可以专心修炼功法,他资质本就不错,再加上各位师兄对他皆是另眼相看,详加教导,耿惊云的功法心得更是助力甚多
此外,陈剑平每隔几日便会下崖在那捣药仙翁的指导下打坐练气,那捣药仙翁简直如同他的半个师父,这二人,一个心无旁骛,一门心思刻苦修行,另一个,较着一股劲,非要克制‘化蛇’内丹之毒,两人一下子便一拍即合,一个用心学,一个用心帮,简直是天作之合。
如此一来,修行进境可以说是一日千里,只半年时间,陈剑平便已经将玄羽真经第一部分真武降魔**三层全部练完,接下来,便是真气游走于正经十二脉和奇经八脉,以及身体所有经脉,而陈剑平现在更是每晚皆到崖下练气。
那大周天搬运之法,对人悟性要求极高,好在陈剑平资质本就不差,而且在捣药仙翁的敦促下,他将人身全部的经脉运行走势,各个穴位,记得一清二楚,无形中对其修行功法助力甚多,再加上大师哥耿惊云的功法心得记录解析的十分清楚,还有捣药仙翁的亲自指导,经脉绕开手厥阴心包经运行虽然极难,但好在有惊无险。
从此,那‘化蛇’硬核之毒,便被一丝一丝的从手厥阴心包经中拔出来,慢慢汇入掌心的劳宫穴
自从习得大周天搬运之法,修习第二套功法玄天荡魔真法之后,陈剑平才真正领悟到玄羽门功法的奥妙与强大,简直如同鱼由江河而入大海、鸟出牢笼而得飞天一般,好似一条康庄大道摆在了自己的面前,路的尽头便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物,同时也越来越对第三套功法,天罡玄羽真诀更加神驰神往。
与此同时,陈剑平也真正体验到了‘化蛇’内丹之毒的强大,此毒被激活以后便好似有灵性一般,极力的与陈剑平抗争,陈剑平不敢有半点麻痹大意
随着自己修行日渐加深,‘化蛇’内丹之毒的反噬之力也越来越强,陈剑平不论坐卧行走,无时无刻
不催动功法与之对抗,心念所致,久而久之即便是睡觉之时,体内真气也沿着经脉游走,与之抗衡。
这一日,陈剑平吃罢午饭,正在屋内行功打坐,二弟纪小武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坐在桌旁喝了一碗水,说道:“大哥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行功,外面都出大事了!”
陈剑平运完一个小周天,慢慢睁开眼睛,伸了伸腰,问道:“又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这时,赵大壮也走了进来,一看两位大哥都在,坐下说道:“你们还没听说吧,今日又有好几位弟子无辜晕厥。”
纪小武小声说道:“怎么没听说呀,这都小半年了,前几个月好像没人晕厥了,大家都淡忘了此事,没想到,近来又是这样,当真是奇怪之极。”
那赵大壮压低声音说道:“我听人说,这是有鬼怪之物作怪,咱们紫云山孤山荒岭的,想想我就瘆的慌。”
陈剑平拿本书在赵大壮额头上一拍,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你这个赵大胖子,少在这里胡说,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紫云宫,道家正气之所,别说没有什么鬼怪之物,就算是有,躲咱们还来不及呢,还敢来作怪?”
陈剑平说完抬头一看,不禁气结,只见纪、赵二人压根就没听他说话,两人头对着头,纪小武低声对赵大壮说道:“大胖,这下可麻烦了,咱们还是去三清神像前求个平安符吧。”只见赵大壮郑重其事的“嗯”了一声,连连点头。
陈剑平抬手在他们两个脑袋上各打了一下,赵大壮捂着头,说道:“是真的,大哥你每天就只顾着练功,你还不知道吧,现在沸沸扬扬的都传开了,连好几个伍长还有掌事弟子都这么说。”
纪小武接茬说道:“还有呀,大哥你不知道,小半年前,这些弟子晕厥之后,没多久就会自行转好,现在貌似更加严重了,很多弟子晕厥之后,要一两天才能醒来,就算是醒来,也卧床不起,现在咱们紫云宫已经有二三十个弟子卧床不起了。”
赵大壮接着说道:“对呀,大哥你埋头练功,对周围的事一点都不关心,现在紫云宫上下人心惶惶,而且我还听说,各宫各殿还有逍遥居,也都有这种情况,起初大家还不当回事,现在各宫各殿都乱成一团了。”
这半年来陈剑平专心修习功法,几乎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常言道:“好不如喜,喜不如痴”陈剑平之所以进步神速,一是跟众人给他的帮助有关,再一个就是,他修习功法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所以才会进步如此神速。
也正因为如此,紫云宫内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却毫无察觉,而他虽然是入室弟子,但毕竟是新进弟子,别人也不会找他商议此事,所以他竟然一无所知。
陈剑平问道:“你是说,现在有很多弟子,已经卧床不起了,他们现下都在哪里?”
纪小武说道:“晕厥之后,卧床不起的弟子,眼下都在练药堂。”
赵大壮又说道:“听说,炼药堂的常静师叔,用尽了各种方法,开了好几副药,但这些弟子总是不见好转,甚至还说,这些弟子不服药也就罢了,越服药却越严重。”
陈剑平大奇,心想:“除非下错了药,或者药不对症,否则绝没有越吃越严重的道理”,急忙问道:“大师兄怎么看这件事,你们见过患病的弟子吗?”
纪小武说道:“大师兄一直帮着师父筹备祭天圣会的事儿,弟子晕厥这事儿,本来已经结束了,可不知道最近怎么突然有开始,而且这次明显比上一次严重,大师兄也是日夜为此时烦恼呢?”
陈剑平说道:“哎!两位兄弟,你们带我去炼药堂看看吧!”纪小武、赵大壮双双点头,三人起身出屋,朝炼药堂走去。
这炼药堂在紫云宫西北角上,道家皆善黄老之学、炼丹之术,所制丹药,往往具有祛病强身、解毒救伤之功效。
紫云山之地,大多盛行东南风,为免炼药时,浓烟灌入宫内房舍,因此将炼药堂建在西北角上。
不一会儿,陈剑平三人便来到了炼药堂,刚一进门,院子里一个小道童正在煎药,只见他一人看管着三四个火炉,忙的满头大汗。
陈剑平指了指煎药的小火炉,说道:“小武,大胖,快帮帮忙,小心别把药煎糊了。”纪、赵二人答应了一声,挽了挽衣袖,拿了个蒲扇,过去煽火煎药。
那小道童直起腰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说:“多谢陈师兄,陈师兄可是来找常静师叔的吗?他就在内堂。”
陈剑平微微小笑,说道:“嗯,我随便来看看”,刚想去内堂,无意间瞅见旁边的方桌上,堆放着一包包草药,下面压着一张写满字的纸。
陈剑平微微一怔,走过去抽出那张纸来一看,原来是一张药方,只见上面林林总总开了十七位君药,陈剑平看罢,不禁微一皱眉,心想:“这方子开的中正平和,并非什么虎狼之药,可为何卧床的弟子吃了以后不但不好,反而越吃药越严重呢?”当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放下药方,抬腿朝内堂走去。
(本章完)
第二十一章 疑惑 上
陈剑平放下药方后,缓步向内堂走去,心下好大的疑惑,他自坠崖受伤起到现在这半年来,与山谷中捣药仙翁接触甚多,那捣药仙翁是千百年来难得一遇的医术奇才,于医术一道的见识见解更是当世一流。
这半年来,陈剑平在他身边,耳濡目染,他资质上佳,又敏而好学,这半年来对于医道之术所学颇多,当下没走几步便到得内堂。
只见内堂正中坐着一位年长者,面色红润,须发尽白,正坐在堂上愁眉不展,右边下手坐着二人,陈剑平一见这二人,不禁喜上心头,原来这人正是大师哥耿惊云和五师哥陆大勇,众人见是他来了,都微感意外。
陈剑平抱拳施礼道:“弟子陈剑平,见过常敬师叔,大师哥、五师哥,来日可好?”
那陆大勇一见陈剑平来了,高兴的合不拢嘴,哈哈一笑,指着陈剑平说道:“小师弟,有些日子没见你了,长高了不少嘛。”
陈剑平最喜这位五师哥的性格,微笑着说道:“五师哥,小弟想你想的紧呀”
那常敬师叔微微一笑,冲着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嗯,不错,前后也就半年光景,如今见你,身上到是多了些许英气,掌门师兄和陆师兄果然慧眼识英才呀,想必功法进境不小吧,今日怎么到我这炼药堂来了?”
陈剑平躬身施礼道:“常敬师叔过奖了,弟子听闻近来又有很多人突然晕厥,且师叔您和大师兄都为此事苦恼,弟子心中记挂,特来看看,唐突之处,还望莫怪。”
耿惊云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是怎么了,这段时间本来已经没事儿了,可最近又有弟子不明原因的晕厥,而且,这次还更为严重。”
常敬面色凝重的说道:“更要命的是,从这些弟子的症状,肤色来看,明明便是中毒之症,可偏偏体内又验不出毒来,而且,给他们服药之后,病情反而更重,换了好几副药皆是如此。”
就在这时,堂外飞奔进来一个小道,说道:“常师叔,各位师兄,师尊在宁心殿等你们,请你们过去一趟。”
常敬和耿惊云二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站起身来,冲那小道说道:“好,我等即刻前去,你且去吧!”
那小道一拱手,转身而去,当下众人起身出堂,常敬对着陈剑平说:“剑平,你也来吧”,陈剑平也跟了出来。
片刻之后,众人来到宁心堂,只见师尊陆正山端坐正中,刘萧、方儒等人分坐左右,见过礼后众人各自入座,耿惊云、陆大勇、陈剑平三人坐在最末位置。
陆正山开口说道:“众位师弟,你们想必也已经知道了,近来又有弟子不断的无辜晕厥,本来此事已经平息了下去,可不知现在为什么又闹了起来,这次好像比上次更为严重。”
常敬道:“回禀陆师兄,眼下已经有三十几个弟子卧床不起,各处弟子流言纷纷,人心惶惶。”
刘萧大声说道:“常师兄,你炼药行医也有些年头了,难道就真的束手无策了吗?先不说能不能治好,至少也得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吧!”
常敬摇摇头,说道:“在下惭愧,我于医道也略知道些,可这么多年来,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陆正山摆摆手说道:“好了,大家且不要慌,门中各宫各殿也都发生了类似的情况,并不只有咱们紫云宫一家,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准备祭天圣会、弟子无辜晕厥、各处弟子流言蜚语人心不稳,这些事情都很棘手,望各位师弟格尽职守,勿要惊慌。”
众人一同起身施礼道:“但凭陆师兄吩咐,我等必当尽心竭力。”
陆正山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接着朗声说道:“刘师弟,方师弟!”刘萧、方儒二人起身施礼。
陆正山吩咐道:“你二人回去以后,约束好各处弟子,众弟子不可胡乱猜测,不可肆意捏造谣言,定要稳住人心。”刘萧、方儒二人齐道:“是,请陆师兄放心,我二人定会严加约束。”
陆正山又道:“耿惊云、陆大勇!”
耿、陆二人起身施礼道:“弟子在!”
陆正山:“命你二人继续筹备祭天圣会之事,所办理之事,定要向我一月一报,老二、老三、老四正在闭关,不日便会出关,到时候你们师兄弟五人共同筹备圣会之事,平儿尚且年幼,现下便好生修行便是!”
耿、陆二人齐声说道:“谨遵师尊之命。”
陈剑平心中老大不愿意,心想现在正是紫云宫用人之际,自己怎么也得出一份力,但是师尊偏偏让他安心修行,一时间急的他额头见汗,双手不住的在腿上揉搓,耿惊云早看出了他的心思,连连冲他使眼色,陈剑平只是不理。
只见陆正山接着说道:“常敬师弟,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说来说去还是要查明原委,也好对症施药,早日将这怪症治好,如此一来,众弟子才能安心呀!”
常敬起身施礼,低头说道:“在下惭愧,我回去以后一定想办法找出这其中的原委,早日治好这怪症。”
陆正山微微点头,说道:“掌门师兄召集各宫各殿师尊明日去朝天峰通天观一趟,所为正是此事,各位师弟,望你们仔细谨慎,勿要再生出事端,倘若没别的什么事,就请各自回去吧!”
说到这儿,只见陈剑平猛地站起来,跪在当堂,朗声说道:“启禀师尊,紫云宫当下正是用人之际,弟子虽不才,求师尊让我也出一份力。”
陆正山脸上微微一笑,和蔼的说道:“你这孩子,倒也有心,前几日我听你各位师叔还有你大师哥说道,你修行极为刻苦,功法进境神速,为师听了很是高兴,你且先安心静修,日后为师定会给你历练的机会。”
陈剑平再拜说道:“启禀师尊,弟子这半年来,在那谷中捣药仙翁哪里也学得些许医术,弟子诚心祈求师父,能否让自己到炼药堂去,协助常敬师叔,哪怕是熬汤煎药也好。”
众人见他说的心诚,均微微点头,面含微笑的看着他,陆正山微一沉思,点头说道:“嗯!也好,难得你有这份心意,你便听你常敬师叔调遣,做好你该做的事,快起来吧。”
陈剑平大喜,又拜了三拜,这才起身,转身之时见大师哥满脸无奈的看着他,当即咧嘴冲他做了个鬼脸,坐回陆大勇身旁。
当晚,陈剑平回到屋内,将整件事跟纪小武、赵大壮说了一遍,并且希望纪、赵二人随自己一起去炼药堂,赵大壮略有迟疑,说道:“大哥,你虽懂得一些医术,但常敬师叔都没办法,咱们去了能行吗?何必蹚这混水。”
纪小武听了骂道:“你个死胖子,一味的躲闲偷懒,大哥的事,难不成你要袖手旁观?”
赵大壮急道:“大哥之事我怎会怠慢,我只是觉得咱们去了也没什么用。”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大壮兄弟,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咱们有一份力出一份力,再说若是这怪事一直查不清原由,难保哪天不会落在咱们自己身上。”
赵大壮一想也是,他本来就是个没主意的人,当下便不再说什么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陈剑平三人来到炼药堂,只见四下一片忙碌,陈剑平入内与常敬师叔见面,只见常敬师叔双眉紧皱,正在给一名多日昏迷的弟子诊脉。
不一会儿,常敬师叔叹了口气,说道:“从脉象上开,与其他晕厥弟子并无两样,可不知为什么,偏偏他就一直昏迷不醒。”
此时,一微胖弟子凑了过来,此人名叫蔡有良,是炼药堂的掌事弟子,只见他慢慢说道:“师叔,这位师兄已经昏迷两天了,总是不醒,不如用银针刺他十指,剧痛之下或可转醒。”
言罢,没来由的横了陈剑平一眼,陈剑平心里打了个突,颇感意外。
第二十二章 疑惑 下
常敬摆手说道:“不可,此人昏迷两日,气虚体弱,十指骤然传来剧痛,恐有不测。”
蔡有良说道:“师叔,眼下先让他醒过来,他这么一直躺着,师尊哪里不好交代呀!”
陈剑平听罢心里微微一惊,心想此人当真是心性凉薄。
常敬正在犹豫之时,陈剑平走上前说道:“常敬师叔,床上的这位师兄,印堂发黑,面色青紫,若让他转醒,以银针刺他头上血管放血,应该有效。”
常敬现在才察觉陈剑平进屋,略一沉思,说道:“这点我也想到了,可是此人本就虚弱,若是再放血,岂不是雪上加霜?”
若是陈剑平本人,常敬原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但他深知后山山谷中捣药仙翁乃是一位奇人,陈剑平又与他交往甚多,适才所说放血之法,又很是对症,所以才开口将自己的想法说于陈剑平。
陈剑平说道:“寻常头上放血,一般会勒住患者脖颈,放血甚多,床上这位师兄体弱,且咱们只是让他苏醒,不比放血太多,也无需勒颈,想来没什么大碍。”
常敬微微点头,吩咐旁边小道士,将那名弟子翻过身来,在他肩膀、颈部反复按摩揉搓,接着取出一枚银针,在那名弟子左眼眼角往上一寸处下针,只见一道极细的血柱溅射而出,渐渐的,血色由暗黑转为鲜红,不一会儿,血流渐渐止住,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那名弟子果然悠悠转醒。
一众人等皆舒了口气,常敬回过头来说道:“陆师兄将你派来,真是帮了大忙呀,原先我还犹豫不决,若能早下决断,这名弟子早就醒过来了。”
陈剑平赶紧说道:“弟子莽撞,常静师叔过奖了。”
常静摆了摆手,指着旁边的蔡有良说道:“这是炼药堂的掌事弟子蔡有良,这两天他一个都忙不过来了,正好你来了,东院的弟子有你照料,西院的弟子由有良照料。”陈剑平、蔡有良二人点头称是。
却说那蔡有良心胸很是狭隘,平日里在炼药堂众弟子中作威作福惯了,昨日听说师尊入室弟子陈剑平要来,他以己之心度人,认定陈剑平此来是夺他掌事弟子之位,因此心中对陈剑平很是提防。
当下陈剑平拱手说道:“蔡师兄,以后请多多关照!”
那蔡有良似笑非笑的说道:“哪里,那里,听闻陈师兄得师尊垂青,功法修行进境神速,不想今日一见,陈师兄于医道一门也颇有研究,师弟我真是佩服的紧呐。”
陈剑平对他印象极差,不愿与他多说,转身向常敬施礼道:“常敬师叔,我先去东院看看,您有事随时差人
叫我。”
常敬点点头,差一名小道带着陈剑平向东院走去,到了东院,陈剑平跟那小道说道:“这位小哥,与我一同来的还有两位师弟,麻烦你跟他们说下,来这里寻我。”那小道点头称是,转身去了。
陈剑平进得东院房舍,只见二三十名弟子躺在床上,皆是面皮青紫,头晕目眩,四肢无力,陈剑平挑几个严重的把了把脉,发现自己所诊的脉象与之前常敬师叔所说一般无二,如此心中更是充满疑惑,当下不死心,又亲自拿出银针查验,发现众弟子体内确实没有毒素。
正自发愁之时,纪小武、赵大壮二人来到,陈剑平将他二人叫到隔壁房间说道:“二位兄弟,这些弟子病情好生奇怪,今晚我打算去山谷走一趟,你二人在这里好生照看。”
纪、赵二人一起点头,纪小武说道:“大哥,适才我与三弟在廊下与人闲聊,身边走过几个弟子,瞧着他们的脸色颇为不善,咱们得提防着点。”
陈剑平笑着说道:“二弟果然是精细人,常敬师叔身边的掌事弟子蔡有良,我瞧此人多半是心胸狭隘,嫉贤妒能之辈,咱们此番前来,原是要为紫云宫出力,不必理会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便是。”
纪小武点点头说道:“嗯,那好,大哥你快去快回。”
陈剑平点了点头,嘱咐道:“小心照看这里便是,三弟我不在时,一切便听小武的”,那赵大壮连连点头,陈剑平转身而去。
此时天色已晚,陈剑平来到后山断崖,他此时功法修行已有所根基,早已不是半年前可比,只见他几个起落便下到崖底,径直朝谷中茅屋走去。
到得院内,只见齐若雪正在院内修剪一条藤蔓,一抬眼,见陈剑平来到,放下剪刀,笑盈盈的说道:“剑平,你来了,爹爹在西屋。”
不知怎么的,陈剑平每次见到她,心里总不自觉的紧张,微一欠身,说道:“嗯,正好我找仙翁有事。”说着抬腿便要向西屋走去。
齐若雪忽然一招手,说道:“哎!剑平,等等”,说着慢慢的朝陈剑平走了过来。
陈剑平刚想问怎么了,只见齐若雪站在他跟前,扯了扯他的袖子,只见衣服下摆划出一条小半尺长的口子,不知何时在哪里划坏的,陈剑平顿时一愣。
齐若雪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脱下来我给你缝缝,你还想穿着开线的衣服到处走呀!”
陈剑平脸上一红,欠身道:“这些粗活怎敢烦劳姐姐”,齐若雪不等他说完,伸手把他的外衫脱下,抖了抖这件外衫,开口说道:“怎么,我有那么可怕吗?”
说罢,微微一笑,转身进屋去了。
陈剑平心中一暖,见齐若雪对自己嫣然一笑,整个人觉得说不出的受用,轻轻的抿嘴一笑,回身进了西屋。
屋内捣药仙翁正在桌上写字,见陈剑平进来也不理他,陈剑平站在桌前,微微行礼,将紫云宫之事详细的跟捣药仙翁说了一遍,捣药仙翁听完也不说话,一门心思全在他写的字上,这半年来,陈剑平早已习惯了捣药仙翁这脾气,当下不再说话,站在一边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只见捣药仙翁笔锋一挑一带,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字,他满意的盯着自己的字,长舒了一口气,看了半晌,拿起那张字,放在烛台上,将它烧了。
抬头对着陈剑平说道:“小老儿生平最好的字,永远都是下一幅,写好的字就算再好,我也一张不留。”陈剑平早就知道他这歪理,也不接他的茬。
只见捣药仙翁喝了口茶,慢慢说道:“要说玄羽门,那自然是人才辈出,卧虎藏龙,可于医道而论,你们可就不行了,也就是二三流的水平,就这点还是你们炼丹制药时悟出来的,上不得台面。”
说着又押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说道:“行医诊病讲究望闻问切,其中奥妙何等精深,且人命关天,容不得半点差池,你小子虽说有点小聪明,可只在我这里待了半年,翻了几页医书,就敢给人诊病了?”
陈剑平说道:“晚辈就算再无知,也不会如此狂妄,我所把脉象与我那常敬师叔一般无二,想来不会有错,再者,晚辈知道前辈医术通神,这不是特来请教了,前辈你可得不吝赐教呀!”
捣药仙翁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如你所说的症状脉象无错的话,定是中毒之症,这一节不会错的。”
陈剑平插话道:“可我那常敬师叔还有晚辈亲自用银针查验,确实无毒呀!”
捣药仙翁皱着眉头说道:“哼!愚蠢,难道非要用银针查出有毒来才能是中毒吗?”
这句反问,问的陈剑平哑口无言,挠挠头慢慢说道:“此节晚辈不曾想过,可就算是如此,不知所中何毒,如何下药,晚辈反复诊脉,一点头绪都没有。”
捣药仙翁见陈剑平一脸迷惑,冷笑一声说道:“那你便只会在床前与人诊脉吗?患病之人卧与床上,而你就因此而被困在床边?”
陈剑平听罢,低头怔怔的站在那里,翻来覆去的思索这句话的意思,过了良久,只见他突然抬起头来,面带微笑,深深一欠,说道:“前辈一言真如醍醐灌顶,多谢前辈提点,晚辈知道该怎么做了。”
(本章完)
第二十三章 波折 上
陈剑平满心欢喜,拜别捣药仙翁,走出茅屋,只见齐若雪坐在院外溪边,月光洒在地上,微微的溪水声传来,让人觉得十分的宁静和安详,不知怎么的,陈剑平忍不住轻轻过去,慢慢坐在了齐若雪身边,两人互看了一眼,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齐若雪眼睛看着脚边的溪流,轻轻的说道:“听爹爹说,你入玄羽门之前也是个孤儿。”
陈剑平低着头,慢慢说道:“嗯,我自小便不知生身父母是何人,从我记事起,就生活在南疆边陲的一个叫‘桑叶村’的小村子里。”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溪流声,突然好像觉察到了什么,陈剑平抬头说道:“姐姐,你为何说我也是孤儿?难道……”。
齐若雪转过脸来,一半脸映在月光里,嘴角含笑的说道:“仙翁入山采药时候,在山道边上把我捡了回来,我的父母从小便不要我了。”
陈剑平微微一怔,说道:“想必你父母是有什么难处,才……”
“我不恨他们”,齐若雪轻快的说道。“我若恨他们,就真的变成没爹没娘的孤儿了,我只是想见见他们,哪怕远远的往上一眼,知道他们在哪里,看看他们每天都做些什么,就够了。”
说完,齐若雪将缝好的衣衫,递了过来,陈剑平伸手接过,只见那件小薄衫,叠的四四方方,陈剑平感激的望了齐若雪一眼,一刹那四目相对,怔在了那里。
恍惚间,齐若雪已经轻轻的起身,进了院子,陈剑平拿着衣服的手,突然间握紧,一个念头无法抑制的涌入他的脑海“我定穷尽此生护她周全,绝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接着,手一抖,穿上外衫,朝着茅屋望了一眼,转身大踏步而去。
第二天一早,陈剑平叫来纪小武、赵大壮二人吩咐道:“小武,你去各处打听下,凡是修行三到五年的弟子,他们平日起居如何,如何修行,要事无巨细的打听。”
纪小武问道:“大哥,打听这些作甚?”
陈剑平说道:“二弟,这些于我大大的有用,你就照我说的去做便是”,纪小武点了点头,出门而去。
陈剑平继续说道:“大壮,听常敬师叔说道,咱们玄羽门其他各宫各殿也有弟子晕厥,但唯独咱们紫云宫弟子最为严重,很多都卧床不起。”
赵大壮点点头说道:“是呀,其他各宫各殿的弟子只是寻常晕厥。”
陈剑平说道:“紫云宫定是有什么地方跟其他各宫各殿不同,所以才会这样,咱们数百弟子日常的饮食,除了稻米之外,蔬菜皆是自给自足,大壮你去查探下,看看蔬菜都种在那里,查明之后回来报我。”那赵大壮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此后几日,陈剑平三人几乎日夜忙碌,期间又有不少弟子晕厥,紫云宫上下人心惶惶。
却说那蔡有良,见陈剑平三人进进出出,整日忙碌,心理老大不是滋味,指使手下一名叫李成义的,暗中监视陈剑平的一举一动,那李成义与半年前因陈剑平而受罚的伍长乃是同乡,早就看陈剑平不顺眼,一听有这差事,满心欢喜的答应。
这一日,陈剑平等人又忙碌到深夜,经过几日的访查,陈剑平心中多少有了些眉目,纪小武、赵大壮二人虽不懂医术,但四下查访,跑前忙后,助力甚多。
纪小武拿着一张药方说道:“大哥,这张药方便可治这晕厥之症?”
陈剑平说道:“二弟,眼下还不好说,这药方上其他的药都大同小异,只是其中一味药我还没想好,但想来也差不多了。”
赵大壮喜道:“这下可好了,咱们忙活了这么多天,总算是有结果了,如此一来,大哥可是在师尊和各位师叔面前露脸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这也有二位兄弟的功劳呀!明日我便将此方交给常敬师叔,到时候如果有效,定给两位兄弟记一大功!”说罢,三人哈哈大笑。
陈剑平看了看时辰,说道:“二位兄弟,再随我去东院看看,几位病重的师兄,不多看几次总是不放心。”纪、赵同时点头,放下药方,三人出屋而去。
却说那李成义早就将此事告知蔡有良,那蔡有良大惊,说道:“此话当真?还真让他们想出医治的办法来了。”
李成义说道:“师兄,这可不好了,若是真让他们治好了这怪症,就立了大功,到时候咱们可就不好办了,万一真像您说的,陈剑平是冲着您这掌事弟子之位来的,那可就麻烦了!”
蔡有良急道:“那又有什么办法,我们又治不好这怪症。”
李成义眼睛一转,嘴角一咧,说道:“师兄,我倒是有个办法……”,说着,凑到蔡有良耳边低估了半天。
蔡有良斜眼看了看李成义,慢慢说道:“唯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
第二日晌午,陈剑平三人怀揣着药方,来到内堂常敬师叔处,刚一进门,只见蔡有良、李成义等人都在,常敬师叔一看陈剑平来了,高兴地说:“剑平,你来的正好,掌事弟子蔡有良已经写出了一道药方,治好了这怪症。”
陈剑平颇感意外,只见那蔡有良笑眯眯的说道:“师叔,弟子本来就是炼药堂的掌事弟子,这些都是分内之事,几日来,弟子连同师弟李成义,反复查访各弟子修行及日常起居情况,还查访了众弟子所使用的菜食,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叫弟子想出了破解之法,昨晚连夜给西院的患病弟子试用过,效果非常的好,除了几个重症之外,其他的卧床弟子已经大好了。”
常敬满脸笑容的说道:“嗯,真是难为你了,紫云宫能有你这样的弟子真是大幸,我定会禀明师
尊陆师兄,给你记一大功!”
蔡有良满脸堆笑,赶紧拱手施礼,嘴里说道:“师叔说的哪里话,弟子身为炼药堂掌事弟子,只想为紫云宫出一份力而已,哪里贪图什么大功。”
陈剑平震惊之余,心想:“真是人不可貌相,原来这蔡有良也想出了治疗之法”
常敬微微一笑,对蔡有良大加赞赏,转过头来,拿着药方对着陈剑平说道:“剑平,这是药方,你也拿去看看,给东院的弟子用药,也好让他们早日康复。”
陈剑平正想看看蔡有良的药方,点头称谢,赶紧伸手接过,细看了一半,突然间整个人惊的说不出话来,原来蔡有良的药方跟自己的一模一样。
陈剑平三人回到房内,赵大壮问道:“大哥,你怎么不把咱们写好的方子给常敬师叔看看?”
陈剑平不答,看了看他们两个,慢慢的从怀中把自己写好的方子拿了出来,连同蔡有良的方子一起,铺在桌子上,纪、赵二人一看,两张方子最然有七八位药,但却分毫不差。
纪小武说道:“怎么这个蔡有良的方子跟咱们的一般无二?”
陈剑平皱着眉头说道:“我猜想,是我跟蔡有良我们两个想到了一处,对症下药,因此方子上的用药一模一样,或者就是……”
纪小武冷笑一声,说道:“剩下的大哥不好说,就让兄弟说了吧,或者是他的方子本来就是偷得咱们的,你想呀,就算他蔡有良能制出方子,可为什么他早不制出晚不制出,偏偏咱们一想到治疗之法,他立马就制出了方子,还赶得这么巧,偏偏在今天晌午交给了常敬师叔。”
陈剑平看了纪小武一眼,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也不好说,咱们也没什么证据,这方子先在病势较轻的弟子身上用下试试,你们两个去安排吧。”纪、赵二人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过了几日,用过药的弟子陆续转好,病势最轻的弟子有的已经康复,纪小武找到陈剑平说道:“大哥,病势重的弟子现下应该可以给他们用药了吧?”
陈剑平说道:“先不要急,这方子里‘车前子’这位药我还拿不准,我先去个地方,有件事还未查清,待我回来再说”说罢,转身而去。
匆匆过了几日,这天陈剑平急急忙忙奔进屋来,一进屋便抓着纪小武的手,急问道:“病势较重的弟子没有给他服药吧?”
纪小武给陈剑平问的莫名其妙,开口说道:“还没有,大哥你不是说先不要给病势较重的弟子用药方上的药吗?”
陈剑平冲口说道:“这就好,哎,真是的,搞不好要出大事了。”
说完,转身就走,朝内堂常敬师叔哪里去了,纪小武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招呼了一声赵大壮,也跟了过去。
(本章完)
第二十四章 波折 下
陈剑平三两步便到得内堂,只见蔡有良等人都在,他瞄了蔡有良一眼,拱手施礼说道:“常敬师叔,弟子有要事禀告!”
常敬微微一怔,说道:“哦?剑平,别急,什么事?”
陈剑平看了看蔡有良,一抱拳说道:“常敬师叔,各中原委一时间也说不清,现在必须马上停药,不能给病势较重的弟子服用了,这药方有问题。”
常敬双眉一挑说道:“药方有问题?都是些内补、发散、解毒的药,哪里有问题,别慌慢慢说!”
李成义站出来说道:“陈师兄,卧床的弟子都服用过此药了,现下都已见好,有的也已痊愈,你怎么在这里说这药方有问题,莫不是你自己想不出药方来,就来陷害蔡师兄。”
纪小武一听,气往上冲,张口说道:“哼,陈师兄还用陷害你们,你们的药方跟陈师兄的一模一样,是什么原因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常敬一听,微微一惊,说道:“剑平,你也写出了一个药方?”
陈剑平正想说话,突然一个小道飞奔而来,众人一看,是西院负责煎药的小道刘宝,只见他喘息不定,急的满脸通红,大声说道:“师叔,祸事了,西院几个病势较重的弟子,突然头痛,呕吐,全身痛痒,有的已经奄奄一息了!”
常敬大惊,猛地站了起来,说道:“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都已经都好转了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蔡有良、李成义等人听罢,脸吓得煞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陈剑平朗声说道:“常敬师叔,弟子可以断言,这是硫磺中毒的迹象,得快些救治,迟了就来不及了。”
常敬大惊道:“什么硫磺中毒,怎么会有硫磺中毒?”转身向蔡有良看去,只见蔡有良额头见汗,左顾右盼的说不出话来。
常敬一摆手说道:“先去西院看看再说!”
当下一众人等来到了西院,到了一看,果然几名病势较重的弟子已经奄奄一息。
常敬大惊,厉声喝道:“都这样了,怎么现在才报来。”
蔡有良慌张的说道:“这个……这个弟子也是现在才知道,所以……”
陈剑平说道:“常敬师叔,弟子有个办法可以一试。”
常敬猛地转过身来,急道:“剑平,你有何良策,人命关天,你快说。”
陈剑平说道:“这些重症弟子之前已经服了开好的药了,现在症状转为硫磺中毒,但他们的体制已经经不起药石折腾了,取甘草来用清水煎了服下,一丝丝的把体内的积毒化去,等他们的身体慢慢恢复了,再用火罐把毒拔出来。”
常敬问道:“你可有把握?”
陈剑平说道:“弟子连日来各方查访,想来想去,这个方法应该可行。”
常敬当即派人取甘草来煎药,给重症的弟子付下,两个时辰过后,重症弟子果然有所好转,众人不禁都松了口气。
这时一名小道跑来报信说道:“启禀长敬师叔,师尊已经到了炼药堂,急召你去说话。”
常敬摆了摆手说道:“嗯,我正想去找师尊陆师兄回禀此事”,当下引着众人,回到了炼药堂内堂。
一进炼药堂内堂,只见陆正山、刘萧、耿惊云等人已在堂内,陆正山端坐堂上问道:“常敬师弟,怎么回事,前几日听你差人来报,说怪症已经有所好转,怎么今日又出了岔子?”原来,早有人将详情报给了师尊陆正山。
常敬拱手施礼,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再三向师兄陆正山告罪。
陆正山慢慢的说道:“这么说来,平儿已经控制住了几位重症弟子的病势。”
常敬说道:“正是,适才按照剑平的方法,几名弟子病势有了好转,想来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了。”
陆正山面色稍微缓和,开口说道:“嗯,蔡有良何在?”蔡有良一个激灵,战战兢兢的跪在当中,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时,坐在左下手的刘萧站起身来说道:“蔡有良,我来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重症弟子为何又有硫磺中毒的迹象,为何人都奄奄一息了,也没听你回报?”
紫云宫内由刘萧掌管戒律,他脾气急躁,御下极严,因此紫云宫内虽然师尊是陆正山,可众弟子真正十分害怕的反而是这个掌管戒律的刘萧师叔。
就在这时,李成义眼珠一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启禀刘师叔,这……这药方不是蔡师兄想出来,是他在陈剑平师兄那里偷来的!”
蔡有良跪在地上听完大惊,冲口说道:“好你个李成义,你……你……”
李成义不给他插话的机会,赶紧说道:“启禀师尊,启禀刘师叔,这蔡有良记恨陈师兄,让我暗中窥探陈师兄的一举一动,当他得知陈师兄写出了药方,为了争功,便胁迫弟子将药方偷了过来。”
蔡有良听完,气的说不出话来,一张脸涨的通红,断断续续的说道:“好你个李成义,明明是……你竟然,你……”
李成义慌乱说道:“师叔明鉴,是他胁迫我的,弟子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拿治疗怪症的事儿当儿戏呀!”
刘萧一听,气的猛地站起来,刚想说话,只听陆正山说道:“刘师弟,不忙发火”,侧身对着陈剑平问道:“平儿,你真的写出了治疗怪症的药方?”
陈剑平躬身说道:“师尊,弟子确实写出了一张药方,但不知为何,跟这位掌事弟子蔡师兄写的药方一模一样。”
耿惊云心思缜密,对这其中的原委虽然不太清楚,但看情形,心理已有了数,对着蔡有良问道:“蔡有良,听常敬师叔说道,你四下探访,终于得出了这道药方,那你倒是说说,你都探访了些什么,得出了什么结论,根据什么开出的这道药方。”
这几问问的蔡有良哑口无言,跪在那里左顾右盼的说不出话来,片刻之后,终于撑不住,不住的磕头,嘴里说道:“师尊饶命,弟子……弟子并未写出药方,这方子是从陈师兄那里偷来的,但这都是李成义那厮给弟子出的主意,不是弟子唆使他的。”
刘萧厉声说道:“混账东西,还不一五一十的说明白,当真不怕死吗?”
蔡有良不住地磕头,说道:“弟子见陈师兄来到炼药堂,他是师尊入室弟子,弟子怕自己掌事弟子之位不保,所以暗中提防陈师弟,待陈师弟写出药方,弟子心理更是害怕,所以……所以才将陈师弟的药方偷了过来。”
这时西院煎药的小道士刘宝连同其他几个煎药的小道士都跪了下来,战战兢兢的说道:“启……启禀刘师叔,蔡师兄得了这药方之后马上给西院的患病弟子服用,第二日夜里几位病势较重的弟子便出了不适之感,弟……弟子向蔡师兄回禀还被他打了一顿。”
耿惊云问道:“真有此事?他为何打你?”
刘宝说道:“千真万确,他把弟子打了一顿,威胁弟子不准将这事说出去,否则就打死我。”说吧解开上衣,只见胸前布满青一块紫一块的愈伤。
旁边一名小道说道:“启禀师叔,三日前,弟子无……无意中听见,蔡师兄跟李师兄二人说话,李师兄说道:‘这药不知哪里有问题,重症的弟子吃了先是有效,转而病势加重’,蔡师兄说道:‘嗯,不过重症的弟子就那几个人,我们也没什么办法,不如就不管了,怪症之事闹得这么大,死几个人也没什么,到时候大部分弟子还是咱们救活的,谁也找不上咱们’,弟子当时听了害怕至极,到现在心理还战战兢兢。”
“碰”的一声,只见刘萧猛地跳起来,一掌重重的拍在案几上,大喝一声:“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心肠如此歹毒,留你们何用,看我不废了你们!”
第二十五章 事成 上
刘萧勃然大怒,起身就要废了蔡有良二人,陆正山一摆手说道:“刘师弟稍安勿躁!你掌管紫云宫戒律,有这种不肖之徒,你也难辞其咎,常静师弟,此人是你炼药堂掌事弟子,你掌管炼药堂,此事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此节你二人要好好想想才是。”
刘萧气的满脸通红,回过身来拱手说道:“师兄见教的是,这二人蛇蝎心肠,简直不配为人,我恨不得打死了他们了事!”
陆正山语气凝重的说道:“刘师弟,你又来了,近些年来你执掌紫云宫戒律,刚正不阿,执法严明,为兄我是十分佩服的,但即便如此,仍出了此等不肖之徒,可见一味严刑峻法,而不多多教化子弟,到头来终究是无济于事。”
方儒起身施礼道:“陆师兄说的极是,严刑峻法纵然重要,教化子弟也不可忽视,如此方为正道。”
常静满脸惭愧,躬身说道:“在下近些日子,忙于照料晕厥弟子,苦于寻找医治方法,用人不察,百密一疏,还请师兄降罪。”
陆正山正色道:“眼下首要之事便是治好众弟子的无名怪症,惊云,先将这二人收押,查明是否还有余党,待此事了解之后,一并论处。”耿惊云点头称是,吩咐手下,将蔡有良、李成义二人拉了下去。
陈剑平跪倒在地,说道:“启禀师尊,虽然蔡有良偷走了弟子的药方,但害的患病师兄险些丧命的药方,终究还是弟子写的,请师尊降罪。”
陆正山说道:“此事虽不是你所为,但也与你脱不了干系,你涉世未深,行为浅薄,原是该罚,不过你能及早发现问题所在,又设法使重病的弟子转危为安,也算得上是将功补过,你起来吧!”
陈剑平心中感激,再拜说道:“谢师尊,师尊奖功罚过,赏罚分明,弟子定不辜负师尊厚望。”说着,慢慢起身,垂手站在一边。
方儒说道:“陆师兄,听常静师弟所说,似乎剑平想出了治疗这怪症之法,不知道是也不是?”
陆正山看了看陈剑平,问道:“平儿,据说你连日来四下查访,颇有些心得,你且说说看。”
陈剑平向前一步,拱手施礼,抬头说道:“启禀师尊,弟子心里确实有了些眉目,写出了一道方子。”
陆正山说道:“哦?可是被偷去的那张方子?”
陈剑平点头道:“正是!”
刘萧转过身来说道:“如此有什么用,那蔡有良偷了去,给患病弟子服用,不是有些弟子差点丧命吗?”
耿惊云说道:“小师弟,你都发现了些什么,赶快说出来。”
陈剑平朗声说道:“是!启禀师尊、各位师叔,其实这些晕厥弟子,所患的并非急症,而是常年毒素积累所致!”
陆正山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常年毒素积累?”
常静问道:“怎么会这样?我们多次用银针查验,并未发现晕厥弟子体内有毒,到底是什么毒素?”
陈剑平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剧毒,而是常年服用咱们自制的丹药所致。”
刘萧皱了皱眉头说道:“陈剑平,师尊在此,不可放肆胡言,咱们自制的丹药,或可增强功力,或可治病强身,或可疗伤续命,哪里会中毒呢?”
陈剑平接着说道:“弟子起初也闹不清病因,但所诊脉象、以及众弟子的病症看,确实是中了毒,而且弟子经过查访发现,所晕厥的弟子皆是这三五年内功法修行进境相对较快之人。”
耿惊云问道:“这些弟子功法修行进境快应该是好事,但这跟晕厥有什么关系?”
陈剑平先前走了一步,说道:“问题就在于这些弟子之所以功法修行进境很快,是因为他们过多的服用本门所炼制的丹药,本门丹药中,‘益气补心丸’有增强功力之效,但众多弟子为了加快修行进展速递,便过度服用。”
方儒师叔听到这里,连连摇头,轻轻的说道:“哎!有些弟子确实对功法修行过于执念,如此便荒废了道法参悟,真是本末倒置呀!”
陈剑平继续说道:“常言道:‘是药三分毒’,再加上这些弟子功法修行急于求成,修炼根基不稳,行功发散不畅,体内阴阳气血不调,毒素凝而不散,久而久之便会骤生恶疾。”
常静师叔听罢,疑惑的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用银针测不出来?”
陈剑平转过身来说道:“因为这些积在体内的并非是毒药,而是寻常药物成年累月的在体内积聚,行功不畅,药力无法发散,因而气血不调,以至晕厥。”
陆正山点点头说道:“嗯,很好,如此看来,病因已经找到,可为何你开的药方,却使重病弟子,几乎丧命?”
陈剑平施礼道:“启禀师尊,这正是弟子要说的,弟子所开药方,与之前常静师叔所开药方其实没有太大区别,只不过将其中的药物全部去掉,只留下进补的药材,再加了一位‘车前子’。”
常静点了点头说道:“嗯,这样一来,便不会再加重患病弟子的负担了。”
陈剑平说道:“正是!众弟子之所以患上恶疾,究其根本是练功不当所致,而诱因则是过量服药,如果再用药,无疑是雪上加霜,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起初很多弟子一服药反而病逝加重的原因。”众人一听,皆“哦”的一声,解开了心中老大一个疑团。
陈剑平接着说道:“车前子利水通淋,去淤排毒,这样既不会加重病势,又可以去毒,之后再以补药固本,症状较轻的弟子用上几幅便可康复,而重症弟子却是不同。”
刘萧大声问道:“重症弟子哪里不同了?硫磺之毒是哪里来的?”
陈剑平说道:“起初弟子并不知道,后来我托人打探紫云宫各处种菜的地方,才发现了原由。”
方儒看着陈剑平,急问道:“咱们紫云宫除了稻米以外,蔬菜皆是自给自种,这又有什么问题?”
陈剑平说道:“别的倒没什么问题,只有靠近后山的那片菜地不妥。”
耿惊云说道:“都是地里长出来的青菜,一般的吃,能有什么不一样。”
陈剑平说道:“弟子查访到,有一片菜地靠近后山,种菜的道童方便起见,便从后山留下的溪水中直接取水灌溉,而后山留下来的溪水中含有硫磺,这片菜地用了含有硫磺的水之后,菜里便有了硫磺的成分。”
常静说道:“这又如何,即便是有硫磺的成分,应该也是无恙,硫磺虽有毒,但毒性极小,一般是没什么危害的。”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问题就在这里,这片菜地中的菜食用久了,体内会多多少少的有些硫磺毒素的成分,但这点毒素原本没什么,可是须知,硫磺毒素一旦发作却十分的凶险,这些重症的弟子,服药之后,好不容易去除了体内药物积累的毒素,这时体质极度虚弱,硫磺毒素若在平时则不足为患,可此时,却十分的凶险,重症弟子可以说是刚去了旧毒,又来了新毒,因此弟子只用甘草煮水,以解重症弟子体内的硫磺之毒。”众人一听,皆恍然大悟,微微点头。
陆正山右手捋了捋胡子,微微一笑,说道:“嗯,很好,众位师弟,看到没有,我陆正山莫名其妙的竟教出来了个郎中”,众人听了,哈哈大笑,陈剑平立在当中,左顾右盼,满脸通红。
只见陆正山慢慢说道:“平儿,这件事你办的极好,想来是花了大功夫的,为师记你的头功。”
陈剑平喜道:“多亏常敬师叔提点,炼药堂众师兄弟帮衬,弟子只是尽绵薄之力,不敢贪功。”
适才出了蔡有良、李成义这档子事儿,炼药堂上下均感脸上无光,陈剑平这么一说,炼药堂上下弟子均觉得自己又搬回了一成,虽说有错,但也有功,一时间,炼药堂上下弟子,无不感念陈剑平的好处。
陆正山摆了摆手说道:“年轻人,不骄不躁,难得的恨,刘萧、方儒二位师弟,即日起,你二人定要敦促各处弟子,修行功法要循序渐进,不可急于求成;常静师弟,紫云宫所炼丹药,从今日起,不可轻易交给各处弟子,另外,后续治疗怪症之事,皆交于平儿全权处理。”众人听罢,皆施礼称是。
耿惊云说道:“师尊,小师弟所说的那片菜地,我看也将它停用吧,虽说对常人无碍,但总是个隐患。”
陆正山点头道:“如此甚好!”当下陆正山起身朝宁心堂而去,众人陆续都散了。
玄羽门其余各宫各殿得知了治疗之法,患病弟子也大有好转,几日里,各宫各殿师尊纷纷派手下弟子前来道谢,玄羽门各宫各殿虽然不分彼此,同气连枝,但平日里多多少少互相也有些攀比,此番紫云宫大大的涨了脸面,上上下下均感脸上有光。
特别是炼药堂弟子,对陈剑平简直是打心底里佩服,以前碍于他是入室弟子叫他一声陈师兄,而此时大家都是真心实意的尊称他为陈师兄。
第二十六章 事成 下
不到半月时间,患病弟子陆续康复,此后再没有弟子无辜晕厥,师尊陆正山对陈剑平更是大加赞赏,合宫上下皆对他刮目相看。
此次,纪小武、赵大壮二人出力甚多,纪小武升任炼药堂掌事弟子,赵大壮任伍长,蔡有良、李成义二人被逐出玄羽门。
时光飞逝,山中岁月易过,世间繁华千年,转眼又过了两年,此时的陈剑平意气风发,长得精壮干练,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瘦弱的乞儿少年。
这一日,炼药堂几个小道士偷偷的聚在廊下角落里,四下张望着,窃窃私语道:“哎,好了没有呀,这么大的事儿我可不想错过。”
一名微胖的小道说道:“煎药的火炉都熄灭了,常静师叔去方儒师叔哪里了,刚走不大一会儿,一时间应该是回不来的。”
一名穿青衫的小道,手里拿着个蒲扇,着急的说道:“那还等什么?咱们快点去吧!东边演武场上早就聚满了人了,再不去就看不到了。”
这几个小道,放下手中的活计,垫手垫脚的摸出门去,一出炼药堂大门便飞也似的朝东边演武场跑去。
到了地方一看,只见宽大的演武场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有两人正在场中比试较量,人群中喝彩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那演武场虽极大,可在场中的比试的二人,还是尽力收敛,以免伤到围观的弟子,只见场中一人,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好看的半弧,身形一转,轻巧的在三丈开外落下,手中长剑指地,气定神闲的立在哪里。
人群中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之声,“大师哥好俊的身法!”田友仁在一旁喝彩道,
陆大勇兴奋的冲着场中喊道:“小师弟,赶紧把看家的本事拿出来,不下重手,别想在大师哥哪里讨到便宜!”原来,在场中比试的正是耿惊云、陈剑平二人。
那陈剑平立在当场,手握长剑,微微有些喘息,只见他双眉一样,右手向前急送,手中长剑激射而出,朝耿惊云刺去。
耿惊云微微一笑,说道:“小师弟,这样直接攻过来有什么用,你一刺之力就算再强,也奈何不了我!”
说罢,耿惊云向前一步,右肩微微下沉,剑尖斜向上一点,正好点在飞来长剑剑身正中,只见那把长剑一声轻响,被荡到了半空中。
而此时,陈剑平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耿惊云跟前,左手隔住耿惊云持剑的右臂,接着大喝一声,右手成掌,裹着一层青气,急向耿惊云腋下斩去。
这两年来,陈剑平功法进境神速,此时的陈剑平,已将那玄天荡魔真法练到了第三层,功法内力已不容小觑,这时围观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几个年少的弟子忍不住脱口而出:“小心呀!”
耿惊云微微一惊,陈剑平虽是一只肉掌斩来,但他将真气灌于右掌,奋力斩出,威力实不亚于刀剑,再者,腋下乃是人身上的软肋,当下便不敢硬接,他一声长啸,朗声道:“真有你的,小师弟!”说完,猛地抬起左腿,用膝盖挡住了陈剑平这一击。
围观人群中忍不住发出“哦”,“挡住了”这类小声的议论。
陈剑平此时心里也是一惊,自己这一击,看似招式浅陋,但少说也用上了七成的劲力,大师哥竟然轻描淡写的用膝盖就给挡住了,而且他的护体功法还震得自己右臂隐隐生疼。
略一分神,只见耿惊云左手一探,朝自己小腹急抓,陈剑平一个激灵,心中大叫:“不好!”
身子急向后缩,亏得他此时已经有所根基,勉强躲过了丹田大穴上的这一抓,但腰带还是被耿惊云顺势给抓住了,
陈剑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耿惊云说道:“师弟,小心了”,说罢,只见他猛地一发力,竟然将陈剑平整个人扔到了半空中。
说时迟那时快,陈剑平惊而不慌,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只见他在半空挺了个身,张手接住半空中下落的长剑,一声清啸,连人带剑,垂直向耿惊云头顶刺去,此时围观众人早已忘了喝彩,一个个伸着脖子都看的呆了。
耿惊云面色凝重,长剑插在脚边,死死的盯着半空中急刺而下的陈剑平,突然间,他双臂抬起,解道家太极印,大喝一声:“开!”一瞬间,一道青蓝色的气墙将耿惊云包裹了起来。
下一刻,陈剑平手中长剑与那气墙相撞,只见那长剑瞬间如同枯木一般折成数段,紧接着“砰”的一声,陈剑平猛地被气墙弹开。
田友仁、陆大勇二人飞身而起,犹如一道青烟,一左一右,将陈剑平接住,落在较场中央,此时围观弟子中“轰”的一声,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声,经久不息。
耿惊云三两步奔了过来,一手搭在陈剑平肩膀,关切的问道:“小师弟,觉得怎样?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试试有什么异样。”
陈剑平依言深吸一口气,并未察觉身上有什么不妥,只是气血翻涌的厉害,过了片刻,摇头笑道:“大师哥,好生厉害,小师弟我真是拜服。”
耿惊云一摆手说道:“小师弟说的哪里话,我在你这个年龄时,照你差远了,刚才你手上若是有把神兵利器,我可不敢这么托大。”
陆大勇笑着拍拍陈剑平,说道:“小师弟,你可真有两下子,依你现在的功法修行,能把大师哥逼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错了。”陈剑平笑着摇了摇头。
众人叙谈了片刻,便四下散去,陈剑平刚走几步,身后纪小武、赵大壮二人跟了上来,陈剑平满脑子想着刚才与大师哥过招的情形,也不理他二人。
纪小武眉飞色舞的说道:“大哥,你刚才那两下子,真叫我俩大开眼界呀!”
赵大壮跟着说道:“是呀,咱们这些寻常弟子,便是连大师兄一招都顶不住,大哥你竟然能跟大师兄放对那么长时间,真是厉害的紧呀!”
陈剑平边走边不耐烦的说道:“你们两个真是絮叨,大师兄才用了几成功力?当年山下,大师哥力战赤炎魔君,何等的威武,咱们还差得远呢!”
赵大壮凑近陈剑平说道:“大哥,师尊还有各位师叔们都说,你功法进境之快,世所罕见,假以时日,前途无量,咱们兄弟三人我是最笨的,你可得帮帮我呀!”
纪小武赶紧说道:“是呀是呀,大哥,我们两兄弟可还指望着你呢。”
纪小武、赵大壮二人与陈剑平入门时间相仿,但二人功法进境却没陈剑平这么快,纪小武勉强练到玄天荡魔真法第一层,而赵大壮却连真武降魔**都没突破,他二人见陈剑平功法进境神速,急着向他讨教。
陈剑平摆摆手说道:“二位兄弟既有这份心,我自当全力相助,咱们自己兄弟,一切都好说。”纪、赵二人听罢大喜。
正走着,突然见玄火台前石柱上贴着一张告示,不少弟子围在告示面前不住的议论,那玄火台是紫云宫祭天的场所,位于紫云宫正中,往来弟子最多,所以紫云宫内有什么事情要宣布,都会在玄火台贴出告示。
陈剑平一看便知一定是有什么事,当下招呼纪小武、赵大壮三人走了过去,三人挤到前面一看,原来是一篇昭告比武事宜的告示,再有半年的时间便是紫云宫每五年一次的比武圣会,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在议论此事。
纪小武说道:“大哥,我听年长的师兄说过,每隔五年咱们玄羽门各宫各殿都会举办一次比武圣会,弟子们都称其为大试,算起来确实还差半年就到了。”
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听几个师哥说过,咱们玄羽门各宫各殿功法修行出自一脉,每五年是一个分水岭,因此每五年举办一次大试,以检测众弟子修行情况,并以此形式挑出功法修行进展好的弟子,着重培养。”
赵大壮转过身来说道:“大哥,你是师尊的入室弟子,功法修行进展神速,年轻弟子一辈没人能比得上你,我看都不用比了,肯定你是第一!”
纪小武听罢刚想说什么,只听旁边有一弟子说道:“哦?陈师兄,看来今年的大试你是志在必得了。”
陈剑平转头看向说话这人,只见他长得不怎么出众,黝黑的面庞,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当即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秦槐绵秦师兄,您可真是会说笑,剑平初学后进,哪里敢说什么志在必得。”
这时,东边走来三两人,为首一人中等身材,扎着一条白色头巾,手里拿着一把折扇,仪态甚是潇洒,这人打了个哈哈,摇了摇折扇说道:“陈师兄说的那里话,紫云宫上下谁不知道您得师尊真传,功法进境神速,大试在即,正是陈师兄大展身手之时,您可不要过谦呀,在下赵文轩,以后还请陈师兄多多指教。”
陈剑平淡淡的说道:“赵师兄过奖了,剑平愧不敢当!”
就在这时,三人都有意无意的看着对方,相顾无语,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了起来,原本议论纷纷的众人也都平静了下来,陈剑平猛然间觉得,众人似乎都以他为中心,有意无意的,慢慢向他围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