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浑河血战10戚家军战歌
看到一线的车阵被突破，参将张名世、参将吴文杰、游击将军周敦吉、守备雷安民等马上带着预备队顶了上去。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手榴弹也没有必要再留着了，一颗颗的扔了出去，李憬早期做的这种大号手榴弹重达七斤，几乎和步枪一样沉，里边装着五斤压得非常瓷实的颗粒黑火/药，外面还包裹着一斤铁渣子，然后再压紧装入马口铁外壳，威力巨大甚至过剩，容易伤到自己。
上百颗手榴弹扔出去，顿时把冲进豁口的八旗炸得人仰马翻，扔到车阵外的手榴弹，炸得外边猥集进攻和爬外厢板的旗丁，一片片被横飞的铁渣子扫倒，被冲击波掀翻，八旗的盔甲没有面甲和小腿、足部的保护，这些地方全被打烂。惨叫着到了一地。绝大多数都是被冲击波震死的，在巨大的冲击波面前任何盔甲都没有作用。
戚家军扔完手榴弹按照训练要求马上卧倒，冲击波和铁渣子从头上飞过。这些手榴弹严格来说属于进攻型手榴弹，就是用冲击波来杀伤敌军。但是又含有一斤的铁渣子，这又有防御性手榴弹靠单片杀伤敌军有些相像。
戚金一跃而起，带着步兵用十字长枪结阵，两排长矛向前推进过去，长矛阵后有士兵身上挂着五六颗手榴弹，伺机投掷。
戚家军从燃烧着的、已经被打成废墟的车阵冲出，十字长矛一排排的捅倒迎面冲上来的旗丁。阿巴海也知道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是时候，发动两万人在白摆牙喇兵的督战下，拼命向前冲击。
戚家军的十字长枪和紧密队形有效的防止旗丁们靠近，旗丁们装备腰刀的较多，长枪较少，在成排的军阵对战中不占优势。后边的掷弹兵，游走在步兵长枪阵后边，向八旗聚集的地方扔手榴弹。强大的冲击波不仅摧毁了后边汹涌向前的步甲们，有时连持长枪突击的戚家军也掀翻了。
戚金的双耳被手榴弹的剧烈爆炸震的双耳流血，完全听不见声音，只是拼命的用长枪刺击、再刺击。但是八旗的人太多了，密密麻麻的汹涌向前，童仲揆下令把剩下的千余颗手榴弹，分五次全都扔出去。
在手榴弹的连续打击下，八旗终于崩溃了，四散逃跑自相践踏。戚家军趁势追击从后面刺倒了一个又一个的八旗旗丁。追出一里地后，八旗的骑兵冲了上来，戚家军被冲的七零八落，赶紧收拢撤退。
戚家军没有训练过石柱对付骑兵的那种阵法，损失了几百人后，退回营地内，阿巴海知道这个时候决不能放弃一定要坚持住。下令白摆牙喇兵骑兵驱赶步甲和弓手向前，后退者杀，八旗再次汹涌着冲入了营地，戚家军不断后撤，剩下的千余人收缩到了木桥的旁边。
火药用尽，车阵被毁，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这时候一个正蓝旗的甲喇额真飞马赶来，大声喊道：“黄台吉有令，尔等若弃械投降，一律既往不咎，单独编为一军，上下皆有封赏，分给田地百亩，啊哈十人。若不投降，一刻钟后我大军总攻，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迎接他的是一阵飞蝗般的弩箭，直接把他射成刺猬，坠落马下。
戚家军的军阵里爆发出一阵响亮的歌声。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
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
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
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
号令明兮，赏罚信。
赴水火兮，敢迟留。
上报天子兮，下救黔首。
杀尽倭奴兮，觅个封侯。
戚家军的战歌，响彻四野，千余人的幸存者，几乎人人带伤，但是倔强的互相扶持站立着，这支几千人的军队，先后消灭二十余万倭寇，十余万蒙古骑兵，这次又加上六千建奴。即使受伤垂死的老虎，也绝不会向鬣狗低头，他们的荣耀，他们的骄傲，他们是戚家军，是当代最精锐的军人。
阿巴海和萨哈廉互相看了一眼，知道他们宁可战死也不会投降的。下令总攻。大批的弓手射出满天的雕翎箭，一万多步甲汹涌向前。
陈策的命令也到了。让戚家军从木桥撤退，到石柱的营地继续抵抗。戚家军没有听令，他们反而拆毁了木桥，全军拒绝后退，冲向了四面压上来的八旗。陈策虎目含泪，手把栏杆捏的嘎巴嘎巴响。
秦邦屏叹息一声，下令三十门皮革大炮不再节省弹药和寿命，掉转炮口向河对岸密集冲上来的八旗步甲开火，实心的球形弹，一颗颗的打进密集的进攻中的两蓝旗步兵群中，每一发都跳跃着打出一条血肉通道。
这时候，一面红色的旗帜出现在远方的河面上，很快一条黑船的轮廓出现，接着一条跟着一条的黑船快速的驶来，后面还跟着长长的木船船队。
“我就说我兄弟说来一定会来接我们的”马祥麟兴奋的喊道。陈策等人都兴奋的看着李憬的船队飞快的从面前驶过。
“传令，舰队全体加速，最大速度前进，左舷火炮准备。使用霰弹，十发急速射，然后自由射击，南澳镇十营准备登陆。“李憬站在第一艘内黑船，也是这支舰队的旗舰营口号上，发布命令。
十六艘天启一式内河战舰和六艘早期实验舰，一字排开。沿着河岸，排列在戚家军的背后。下一刻二百多门火炮依次喷射出密集的火焰。霰弹铺天盖地的打来，仿佛下了一阵钢雨。两蓝旗的步兵像割麦子一般的倒下去。好像一块蛋糕被整体切下去了一层。在重炮的轰击下，什么三重甲都是没用的，骑兵连人带马直接轰飞。这样近距离的轰击，阿巴海和萨哈廉站在巢车上清楚的看到随着二十二条黑船一轮开火，步兵密集的队形就像被直接削去了一层。十轮炮火，就把自己的步兵和骑兵削去了十层。
萨哈廉脸色惨白，”这二十二条船的火力超过了我们整个左翼四旗的所有火器火力的总和还要多。”
第一百六十九章 浑河血战11南澳镇兵
看着前方如同潮水般逃回来的马甲和步甲，以及弓手、奴隶。阿巴海红了眼睛，每次碰到这些黑船都是被重炮轰的一败涂地，有种你们下船来，咱们马颈相交，真刀真枪的干一仗。
后续一条条货船靠岸，四千多人的南澳镇登陆，以营为单位，每个营都有三个装备天启一式步枪的步兵哨，一个装备六门三磅步兵炮的炮兵哨。登录的部队以营为单位，编队后，敲着战鼓向前开进。
大批的辅兵和医务兵登岸，直接冲向戚家军，这时候看到援军赶到，还是如此精锐的援军，心中的一口气一泄，顿时都坐在了地上，他们已经奋战了两昼夜，体力早已耗尽。剩下的八百多人，几乎人人带伤。辅兵和医务兵迅速给他们包扎伤口。工兵修复木桥，把戚家军转移到石柱军营安置。
李憬骑着白马，带着南澳镇的军官们，整理好刚刚登陆的十一个营的队形。每个营三个步兵哨，成品字形，保护着中间的炮兵哨，敲着战鼓，步伐整齐的前进。
听到黑船再次出现，努尔哈赤带着诸子诸将，以及两黄旗来到了阿巴海的大营。四万多八旗看着对面的四千多明军穿着奇怪的衣服，但是却显得非常漂亮，他们居然没有着甲，十个军阵一字排开，每个军阵都是品字形的三个小军阵，小军阵是三排士兵横队组成。中间一个小军阵是六门小型的火炮。
这些人越过戚家军的营地，停止了前进。努尔哈赤在巢车上望去，远处十个军阵后，还有一个军阵，布置在较高的河堤边小高地上。一个少年骑着一匹神俊的白马站在最高处，周围都是骑着高头大马的军官簇拥着。五个小方阵围在四周保护。
这么神俊的马都是八旗从来没有见过的，李憬骑的是最好的一匹阿拉伯马，其他军官骑的是印度的马瓦里马。看得八旗眼热不已。
两只高大的旗幡竖立在少年的身后。努尔哈赤仔细看去，分别从上向下写着。“闽粤总镇府”和“南澳镇守使”两旗幡之间，还有三杆大旗迎风飘扬。
两边的是两面将旗，一面是写着南澳镇营兵李。一面是南澳镇水师李。中间一面大旗最高，是一面鲜红的旗帜，中央部分是一条金线刺绣的猛烈燃烧升腾着的烈焰。火焰上方是火焰抽象的线条升华而出的一条烈焰组成的凤凰，凤凰展翅昂首，正在鸣叫。整个画面在猎猎飘动的旗帜上，极富立体感和动感，仿佛是活的一般。
“这面凤凰旗是什么寓意”努尔哈赤问道。众人互相看看，没有人回答，李永芳旁边一个中年文士看了看众人，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启禀大汗，这面旗帜鲜红如火，寓意大明得火德，如大明的军装都是红色的鸳鸯战袄。”
奴尔哈赤点点头，说道：“有理，那支金色的凤凰代表什么”
“回大汗话，有四种神兽象征天下四方，分别是，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其中朱雀代表南方。另有一说，凤凰代表南方。东周时的霸主楚国，就是用凤凰旗的。据查这名叫李憬的小将军，出身潮州府李家，李家是南方沿海的地方豪强，故用凤凰旗。”
“说得好，有学问，嗯，你叫什么名字，在永芳手下做什么事情。”努尔哈赤非常高兴，和颜悦色的问道。
“回大汗话，奴才叫范文程，在额附手下充任文书一职”范文程听到努尔哈赤对自己感兴趣，连忙答道。
“嗯，博古通今是个人才，永芳啊，你看我把他要过去怎么样，我身边就缺一个读书人，”努尔哈赤向李永芳说道。
“大汗能看上他是他的福分，奴才替他高兴还来不及，”李永芳赶紧说道。
这时候对面的军阵一阵阵歌声响起，努尔哈赤凝神去听，
文章千古事
社稷一戎衣
卧薪尝胆，破釜沉舟，
万里赴戎机。
杀场兮血腥，
战马兮悲鸣，
问吾辈，国敌何时杀得清？
宝刀嗜血淋火星，
人面桃花对朝红。
隆冬弹雨肉横空，
踏破敌人营！
愿从将军此去，
上山打虎，
下海擒龙，
破浪乘长风，
醉饮乌梁海，
策马长白峰，
万里长征壮我行，
狂啸一声，
贯长虹——
此时对面的军阵动了，四千多人，一字排开十一个方阵。整齐划一，迈着正步，高处看去，举手投足如刀砍斧削般的整齐，横竖斜都是一条线。四千多只皮靴一起落地，发出整齐的一声轰鸣，大地都在震动。
看着这支不大的部队缓缓的向自己走来，却让人感觉到巨大的压力，每一步都是那么整齐，所有的皮靴永远是同时落地。整齐的声音，像一只巨大的鼓捶敲在心上。明明自己一方人马是对方的十倍，但是，一种畏惧之情却从心底里升起。
那支军阵行进起来，歌声却是一变。声音洪亮，字字清晰。传入众人的耳中。
秦时明月汉时关，
滚滚黄河蓝蓝天。
壮士铁马将军剑，
旌旗半卷出长安。
女儿柔肠男儿胆，
滔滔热血汉衣冠。
大漠无垠江湖远，
暴雨惊雷夜如磐。
万里江山千钧担，
守业更比创业难。
努尔哈赤感叹的说道：“好一句守业更比创业难。”李永芳等剃发易服投降建奴的汉官听到”滔滔热血汉衣冠“都不禁脸上一红，感觉到一阵对不起祖宗的羞愧和无地自容。
李憬骑马和众军官走在中心军阵的前面，将是兵之胆，兵是将之威。今天南澳镇第一次上战场，李憬就是全军的胆，只要看到大帅走在前面，当兵的就不会紧张和害怕。
努尔哈赤下令，左翼四旗出一万两千甲兵，列阵向南澳镇走去。同时三千弓手列阵紧随其后，准备随时抛射。
此时河上的黑船上的24磅炮开火了，16条船，32门24磅炮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幸存下来的吕宋大铜炮和其他火炮，紧接着靠近的三艘船的600毫米臼炮也开火了，这次使用的是80斤开花弹。残存的炮兵阵地被炮火覆盖，24磅炮巨大的动能把佛朗机炮直接打碎，三门吕宋大铜炮也被击碎炮车掀翻。开花弹装填40斤颗粒火药。巨大的爆炸直接把火药点燃。随着一阵猛烈的殉爆，这个炮兵阵地被彻底摧毁，炮手大部分阵亡。
李憬在望远镜里看到舰炮干掉了八旗的炮兵，满意的收起望远镜，下令道：”把三磅炮推到阵前，全军前进。“
命令下达后，军官们立刻下令，十一个营停顿了一下，各个营迅速变阵，三个步兵方阵拉齐，六门三磅炮被炮兵推到阵前，士兵们把抗在肩膀的天启一式步枪装上刺刀，装好弹药。然后整齐的继续前进。
双方正在接近天启一式步枪的射程。
第一百七十章 浑河血战12野战炮登场
伴随着雄壮的军歌，轰隆作响的脚步声，震动的大地，南澳镇十营气势如虹，一路向前。对面一万五千八旗士兵却队形松散，勉强排了十个大方阵和南澳镇的宽度相等。以防止被两翼包抄。
济尔哈朗看着对面的明军，心里盘算着，这些不着甲的纯火铳兵，估计不能济什么事，只要冲过去就是一边倒的屠杀。前边有盾车挡着，估计火铳也打不穿，明军的火铳那个质量真是不提也罢，打二十枪要是能不炸膛都是上天保佑，虽然对面看着那些铳管上挂着明晃晃的矛头（刺刀），他也不觉得这玩意比烧火棍强多少。
很快双方相对而行，距离拉近到300米，已经进入了三磅炮有效射程346米以内。李憬下令：“停止前进，三磅炮开火”
看到中军的旗号，整个横队整齐的停下，炮兵迅速固定好了火炮，三磅炮是丝绸药包定装，丝绸比纸贵多了，但是丝绸可以完全燃烧，基本没有渣滓，清理炮膛时间比定装纸弹少五倍。
三磅炮美国独立战争中，使用熟练的炮手，射速可以达到一分钟两发。这个时代火铳的射速一般也就一分钟两发，甚至两分钟三发。
李憬使用定装丝绸药包非常的方便，实心弹和霰弹都写在上面，填进去就能用，优秀射手射速甚至能到一分钟三发。完全压制了火枪的射速，而且射程更是虐死火枪。关键是三磅炮轻，可以炮手推着走，伴随步兵前进，摧毁一切当路的工事和障碍物。
燧发枪加小型野战炮，就是李憬碾压这个时代任何敌军的资本。三磅炮唯一的不足是，浪费时间用于把发射后的火炮复位回原来的位置，毕竟三磅炮也有后坐力，也是架退火炮。开一炮后退很远，需要炮手把火炮推回去，然后再继续装填发射。这个问题现在真没有办法，管退式火炮技术上太遥远了。
唯一能做的是，在战场情况允许的情况下，在炮位后面修建向上斜坡，炮位正面设置限制轮子前进的楔子，开一炮，大炮在后坐力下后退上斜坡，耗尽后坐力后由于重力再自动滑下来被楔子挡住，正好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开炮。
现在这种情况下，哪有功夫修建斜坡炮位，只能炮手把炮推回去，浪费点时间也没有办法。不过保持一分钟两发的射速还是没有问题的。
十个营共计六十门三磅炮，一起开火，实心铸铁炮弹，飞向三百米外，在泥泞的原野上，艰难的前进的盾车。
碰碰的一阵巨响。球形铸铁实心弹全部穿透了盾车六寸到十寸的厚木盾。把盾车打的木屑飞溅，推车的奴隶被木刺扎的一片惨叫。少数木刺刺中了没有面甲的八旗兵面部，手部，小腿，脚等，很多人捂着伤口惨叫。一个小伙长被扎穿了眼球，捂着眼睛疼的满地打滚。
按照八旗军制，每三十人旗丁配备四辆盾车，下级军官喜欢站在车顶的胸墙后观察前边情况，便于指挥。同时左右通常安排两个火枪手伺机射击，这些打老了仗的旗丁们，他们明显是第一次碰到野战炮，不知道居然有这种可以推着伴随步兵前进的火炮，虽然他们也有些伴随的小佛朗机炮，但是射程和杀伤力远不如三磅炮。
炮弹击穿木盾，火枪手阿基达直接被炮弹带飞了左腿，直接从车上掉下来，而球形炮弹却在的地上趟出了一道血肉壕沟，跳跃着打穿了军阵。另一辆盾车上，牛录额真拜色（意为白菜）则被直接命中，整个人连同盾车中部都被打碎，四处飞溅，而那颗炮弹继续跳弹，一路碰撞直到飞出军阵。
八旗们很快发现，这些沉重的盾车并没有什么卵用，尽管已经尽量做到结实，一层棉被，一层三寸水曲柳硬木板，一层河沙一层棉被，再来一层河沙，又是三寸到六寸的水曲柳木板。也许能挡住铅弹和小佛朗机炮弹，但是在这批明军装备的小型野战炮面前，就是纸糊的，有和没有盾车没有任何区别，炮弹打穿时飞起的木屑反倒增加了伤亡。炮弹的动能足够继续横穿后边的步兵阵，尤其可怕的是这些炮弹居然会跳跃，而且颗颗穿透军阵。
李憬的三磅炮装备有水套管，设计理念学习马克沁机枪的水冷模式，只要有水打多少发都可以。不会过热。而且充分考虑了辽东高寒地区作战，滴水成冰无水可用的情况，套管顶部设计了十五公分的圆形注水口，并且设计了盖子，紧急情况下可以把冰雪直接铲进去使用。
李憬不着急，他有充分的时间对敌人进行炮击，八旗兵推着沉重的盾车严重的限制了他们的速度，这些盾车又挡不住炮弹，反倒迟滞了他们进攻的速度，把时间拉长了五倍多，这个距离八旗的所有武器都够不着，他有什么可急的。他巴不得这些傻瓜一直这样推着。
就算对方带着些重型佛朗机炮，他也不怕，因为自己一方是三排横队，一颗炮弹最多打死三个兵，而八旗是密集的步兵厚阵，一炮要死伤十几个甚至二十几个人。看谁耗得起。历史上传统的步兵和骑兵厚阵，大方阵就是被球形炮弹硬生生给打垮的，最后火枪时代欧洲人不约而同的都选择了单薄的横阵。
十几轮炮击下下去，就造成了三千多人的伤亡，才前进了不到一百米。盾车大部分损坏，推动更加艰难。毕竟南澳镇炮兵的射速太快了。
站在巢车上的努尔哈赤毕竟久经沙场，最先明白过来，盾车反倒拖累了速度，扩大了伤亡，下令道：“让他们抛弃盾车，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去。”
剩下一万两千人赶紧扔掉盾车蜂拥冲了出来，前边步甲，后边是两截甲的弓手。八旗的步弓有效抛射射程在九十米左右，最多不超过百米，使用破甲重箭射程更近。这个距离根本射不到，只能一窝蜂的跟着冲锋。
“哼，学奸了，知道盾车是拖累了，跑出来又有个屁用。下令，换霰弹，继续轰击。”李憬冷笑着说道。
炮兵快速的拿出写着霰弹的定装丝绸炮弹装入滑膛内，点火。二百米已经进入三磅炮霰弹射程了。
炮手除了天津那次有部分人参加实战外，绝大多数都是第一次实战，说不紧张害怕是假的，但长期严酷的训练，炮手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自动的按照炮兵操典的规定有条不紊的操作，装弹、点火，推回大炮，复位后继续装弹，开火。得益于充足的实战演习和实弹训练，每个炮组都打过一千发以上的炮弹，这一切都几乎不再经过思考，机械的进行。李憬非常舍得砸银子，毕竟这是他嫡系中的嫡系，是他起家的部队。
每一轮炮击，蜂拥着冲锋的八旗人潮就像被铁锤砸掉了一层，一轮轮的炮击，霰弹就像剥洋葱般的一层层剥去敌人。八旗步甲们，一路死伤枕藉，一路残肢断臂，一路血流成河的冲杀。
李憬心里面也不得不赞叹他们的勇气，感叹努尔哈赤的铁石心肠，这个情况下，努尔哈赤做出的无疑是最正确的选择。主将考虑的是整体胜败，而不是伤亡。李憬默默的体会着慈不掌兵这句古语的含义。
第一百七十一章 浑河血战13排队枪毙
大批的步甲不顾伤亡，拼命冲到150米的距离上，随即火枪兵开火了。一阵轰鸣后烟雾腾起，冲在最前面的步甲纷纷栽倒。
三重甲在这个距离上基本没用，十五克重的铅弹，初速达到465米/秒，高达1300焦耳的动能，直接洞穿了布面甲甲胄，然后再次击穿了里边穿的锁子甲，剩余的动能仍然不是最里边的棉甲能挡住的。
锁子甲就是一重重铁环连接而成的轻型甲胄，棉甲是把棉花放在模具里，不停的打砸，最后制成一厘米左右厚的极度压缩的棉花片，然后两边用布夹着缝成衣服。主要作用是缓冲钝器打砸和火枪弹造成的内伤。前边的铁甲负责挡住钝器打砸和火枪弹，锁子甲做第二重保险，如果布面铁片扎甲没能挡住，但也大量消耗了弹丸的动能，锁子甲是软甲，依托后边的棉甲可以很好的缓冲剩下的动能。最后的棉甲缓冲冲击动能，减轻内伤和淤伤。三重甲就基本可以对付绝大多数明军火绳枪，例如三眼铳、神枪之类的。除了鲁密铳和斑鸠铳外，都能挡住。
ak47的枪口动能也只有1980焦耳，天启一式燧发枪的1300焦耳动能在150米内足够轻松击穿三重甲，铅弹从空气进入三重甲不同的物质内部，会导致失去稳定和变形，穿入身体后，弹丸已经变成不规则形状，但剩余的动能足够破碎和变形的弹丸仍然在**里翻滚，拉出一个硕大的空腔，把肌肉、骨骼、内脏搅成一锅粥，然后在背后直接破坏出一个大洞，直接喷出。
只要躯干中枪，基本就会失去战斗力，直接栽倒。如果腿部中枪，就会打穿大腿的血管，造成大量出血。中枪者即使受伤也会失去战斗力。
火枪兵虽然排列着三排，但是高达一分钟六发的射速，就是骑兵也足够挡住了。始终是第一排在机械的射击，燧发枪可以排列出肩并肩的队形，没有火绳，不用怕火绳引燃旁边人的火药，所以可以做到，排枪射击子弹密集，火枪时代，密集队形才是杀伤力的有效保证。
150米到100米这个短短的距离，成了八旗步甲无法逾越的鸿沟，始终在这个区间里冲击，被击溃，在白摆牙喇兵的驱赶下，再冲击，再被击溃。不时地三磅炮的球形实心弹再轰击一遍，开出一道道血肉横飞的通道，这些像石子在水面上跳跃着的炮弹，几乎把八旗的军官们逼疯。
努尔哈赤看着前边随着每一轮的排枪，像一捆捆稻草般倒下去的步甲，心里一阵阵的抽紧，他终于明白了这支军队为什么不着甲了，因为不论是弓箭手还是步兵的火铳都到不了射击距离，就被他们击溃了，根本冲不上去，这些南澳镇的兵没有着甲的必要，省下这几十斤的重量可以保持体力长期作战，还可以携带更多的食物和弹药。
“调动6000骑兵，从两翼包抄过去。”努尔哈赤沉着的下令。两黄旗的骑兵是生力军，一直没有动用。接令后，各出三千骑兵，从左右迂回，准备从东西两侧夹击一字长蛇阵般的明军，毕竟明军侧面只有三个人。
李憬身后一辆马车上有折叠的钢管高杆，正竖立着，六节翻转后组装固定的钢管杆高达30米，钢管上有一排排的短横杆，像蜈蚣的腿一样，了望员可以从这里爬上去，钢管杆的顶部有一个小平台，类似自行车上安装的婴儿座位。两条腿伸进去座好，腰部有一圈固定的钢管，背部有靠背。这个简易座位安装了轴承，可以360度水平旋转，瞭望员用安全绳把自己拴好，用望远镜观察四周战场的情况，用旗语不停的报告四周的形势。
除了向十一个营主官通报战场情况外，李憬的命令也是这里传达的。两黄旗骑兵一开始调动，立刻就被了望哨发现了。迅速用旗语报告了情况。
李憬随即下令变阵。李憬所在的中军五个营立刻一边射击一边前进，左翼和右翼各三个营则后撤，整个军阵变阵形成倒三角形。
刚把炮兵调动到位，左右两翼迅速出现了大规模的骑兵。
李憬和镇总部主要军官登上三角阵内部的一辆巢车，居高临下的指挥整个军阵。第一排士兵后退休息，第二百士兵接替。
两黄旗的骑兵立刻展开突击。立刻以最大速度冲向南澳镇两翼。由于南澳镇已经变阵成为一个倒三角形，火枪手的横队对着他们。等骑兵距离到一百米的时候，李憬下令前后两排同时开火。
听到两排齐射的命令，第二排则向右移动半个身位，把火枪从第一排两个人之间肩膀上伸出去。一阵轰鸣声响起，烟雾弥漫，空前密集的打击直接把两个骑兵军阵的前方直接削去一层。大批战马栽倒，骑兵滚到地上。
紧接着，两翼各18门三磅炮开火了，密集的霰弹在百米距离上形成了密集的弹幕，更多的骑兵扑倒，百米到五十米的区间成了不可逾越的区域，骑兵冲到这里就再也无法前进寸步。
济尔哈朗带领的一万步兵在冲到百米左右时，再也冲不上去了旗丁们前后左右都是被打的血肉横飞的同伴，铅弹打进前胸，内脏和血肉从后背喷出。铅弹击中脑袋，整个脑袋像西瓜一样飞溅，牛皮盾牌打穿，硬木大盾打穿，包铜皮的圆盾打穿。
每到霰弹劈头盖脸的打来，就是一地的伤员乱滚鬼哭狼嚎。弓手们在步甲的后面，始终也没有接近到射程内，反而是不时的球形实心弹打来，弓手们被直接碾碎了一条线。
济尔哈朗完全被打懵了，他站在那里傻了一样看着前方烟雾弥漫的明军阵地，大量发射的燧发枪和三磅炮，产生了大量的浓烟，完全看不见人。他第一发现火器的威力居然能达到这个程度。
但是南澳镇兵们根本不管看不看得见，长期的机械训练，把每个人都训练成了机械一般的存在，开枪，装弹，在开枪，没有命令就这样一直开下去。炮兵也是一样，前几发是急速射，后边硝烟和地上的尘土飞起，什么也看不见了，既然没有停止炮击的命令，那就玩命射，两发霰弹加一颗实心球形弹。
南澳镇兵们正在机械的射击，前面的八旗步兵却突然崩溃了，这次不论白摆牙喇兵如何驱赶，甚至用长刀砍杀，都没有了任何的效果，因为他们向督战的骑兵举起刀枪，红着眼睛砍死一切阻止他们逃走的人，不管是谁。
随后两翼的骑兵在伤亡过半时也崩溃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与戚金的密谈
看着全线崩溃的军队，努尔哈赤沉重的叹了口气，他纵横天下久矣，从二十岁十三副半铠甲起兵，从八个骑兵吓退尼堪外兰五百骑兵，从一个百余人战兵的小寨子，不断攻城略地，吞并从小到大的部落，最后把海西女真哈达、辉发、叶赫、乌拉四部全部吞并。
他苦心经营，忍耐父祖之仇，忍耐明朝的欺压勒索，一步步走到今天。今天，他第一次感到了一阵阵的无力，如果不带任何偏见的说，即使大明也承认他是当世第一流的名将，天下少有对手。
正因为他非凡的阅历和深邃的眼光，今天他清楚的知道，属于自己的时代即将过去，不远的将来，天下的格局将会有数千年未有之大变，自己这样旧派的人只能被淘汰，游牧民族和鱼猎民族对农耕民族的优势将一去不复返，对未来的恐惧和彷徨充斥着他的心脏。
“撤退，回沈阳修整”努尔哈赤下令后，诸将诸子如蒙大赦，赶紧四下去传令撤退，他们早不想和这些南兵打了。六万八旗都伤亡两万了，这不是两万奴隶，是正正经经的旗丁，是他们立足的根本。这次除了两黄旗损失不算太大，其他几个旗都伤筋动骨了。打完这一仗，只能把二十岁以下的半大孩子补充进来了。
李憬等人不出所料的看到努尔哈赤果断的后撤了，自己弹药充足，三排步兵反复轮换，后面有浑河水运，粮草弹药不缺，就是和他们打到天荒地老李憬也奉陪。对于这些异族的敌人，李憬就是一条原则，不服就打，再不服再打，打服为止。
阿巴海和萨哈廉没有走，而是带着三千骑兵远远的看着。那些南澳镇的营兵开始撤退，过桥去河北的大营扎营。那些黑船也回到北岸下锚停泊。整个战场寂静下来。
他们刚想去救助一下伤员，这时候在车阵残骸后面有两个营的石柱土兵开出来，开始清理战场，显然这些南澳镇的营兵对八旗的这些破烂是看不上眼的。阿巴海感叹，这些人既能打又有钱，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石柱刚和八旗打得惨烈，对八旗敌意满满，不论死没死，地上躺着的，一律扒光衣甲，拿走刀枪弓箭，牵走马匹，就是死马也用绳索拖走。对于死尸必须要砍掉脑袋拴在腰上拿走，白再香卖首级发了大财的消息，他们已经知道了，既然李公子嫌肮脏不要这些首级，自己可不能浪费了不是。
“这些穷鬼，搜刮的这叫一个干净，活该他们辈辈儿受穷，”济尔哈朗在旁边骂道，他被火枪打掉了一只耳朵，看着那些搜刮战场的石柱土兵们恨恨的说道。
阿巴海叹了口气，这时候输了就是输了，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对方还算仁义，没有杀死伤员。其实他不知道，石柱以前是不要俘虏的，幸好石柱土兵已经接受了李憬不许杀俘虏的影响，没有弄死这些满地哀嚎的。
因为李憬说过，打死一个敌人，就是打死一个，价值有限。打伤或致残一个敌人，战场上至少要两个甚至是四个人才能救护他，所以不要杀伤兵，要把伤兵留给敌人，要尽可能的多制造伤兵和残废。
如果敌人不管，他们的士气就完蛋了，遗弃伤兵会人人自危，谁都怕自己死战也落到这般下场，要是死了反到一了百了，要是残废了，半死不活的想想以后的日子就头皮发麻。
要是救助，就会更多的减少他们的可用之兵。而且死人对敌人的威慑有限，这些成天鬼哭狼嚎的伤兵才能给敌人士兵造成心理压力。
缺胳膊断腿的都是活生生的宣传员。这些残废只要活着就在不停的宣传我军之威。他们回乡后会在今后几十年里把我们的恐怖不停的传播到他们的部落去。
看到石柱穷鬼没走远了，萨哈廉赶忙下令，派人去把没死的弄回去，至于能不能挺过来就是看他们自己了。
八旗剩下的四万旗丁，七千伤员，近八万七千奴隶啊哈。统统撤进了沈阳城。努尔哈赤宣布修整五天。
李憬简单的和陈策的等人寒暄过后，安排医务兵对石柱和戚家军伤员进行救治，下令从船上搬下来大量的海鱼和猪肉，让众人补充体力。当晚他单独约见了戚金。
“你觉得戚家军在大明还能生存吗”李憬没有废话，直接把话挑明。都是聪明人，有话直说就好。
戚金垂头丧气，他们其实什么都明白，就是自己麻醉自己罢了。虽然打碎他们的希望很残忍，但有时候必须要面对现实。
“我们对朝廷已经没用了，朝廷不要我们了。”戚金痛苦的抓着头发。
“你们是对朝廷太有用了，以至于把别人显得成了废物，你们这么能打还怎么玩寇自重，辽饷还怎么增加，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们今天的下场就是你们一直再向错误的方向走。”李憬毒舌的说道。
“你想怎么样就直说吧，戚家军已经打废了，剩下这八百来人，估计还得伤重死一半。能剩下五百都算老天照应。估计还是残废居多。朝廷这次没坑死我们，估计也会取消编制，我们已经没有价值了。”戚金一口干了一盅老白干，辣的脸红脖子粗的，长长的吐了口气。
“你也不想戚大帅亲手创建的戚家军在你手里断送吧”李憬目光灼灼的看着戚金。
“我还能怎么样，跟着你干，你年纪轻轻的，就这么老谋深算的，一个男人倒生了副好面皮，人长得跟娘们似的，看着就阴测测的，都是东南海面上混的，谁不知道谁啊，你们李家到了这一辈儿居然出了你这样一个妖孽，你弄那么多军队到底要干什么啊，”戚金斜着眼睛看着李憬。
“我南澳镇朝廷就给了三成的银子，你不要乱说，我就1500的营兵。其他的是我的家丁。”李憬笑笑也不见怪。
“拉倒吧，王贵那支毛兵哪里去了，报了个阵亡，啧啧，真有你的啊。济州岛怎么回事，大员岛北头那个叫基隆的小城是谁的，基隆好名字啊，听说还是李老太爷亲自取名的。你往大员运了一万多的毛兵和至少一万人的镇筸兵，你当浙江那边不知道。你唬唬北边这些人，石柱那些傻子就算了，只不过大家都在东南沿海利益纠葛不清，不想得罪你们李家就是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定海镇
“你说的不错，我们李家确实在经营大员岛，那里本来就是境外无主之地，我李家取了就取了，害怕人说吗。至于在镇筸招兵是对付当地土人的，我需要山地部队来对付那些我称为高山族的土人。大明除了毛兵和镇筸兵还有更好的山地兵源吗。”
李憬看戚金没有说话，继续说道：“我找你就是想收编戚家军，如果你同意加入我麾下，我保留你们所有人，组建以义乌人为主的新军一镇。你来任镇指挥一职。定员战兵八千五百人，辅兵五千人。战兵年奉36两银子，比戚家军多20两。辅兵年奉20两。额外战兵和辅兵每人在大员岛受田百亩，指挥受田3000亩，年奉3600两。优先招募戚家军子弟。同时安置所有戚家军的家属和战争遗孤。把宜兰整个平原都用来安置你们和家属。我会在你们的村镇中设立学校和医馆，提供免费教育和医疗。各类工坊也招收你们的子弟做工，解决生计问题。宜兰未来设县，县令也可任命戚家军系统出身的人。”
“你就这么确定，你能说服我”戚金的口气有些松动了。
“没有谈不成的交易，只有出不起的价钱，戚家军已经走投无路，嘴硬是没有用的。大明不会有人比我出价更高”李憬一字一顿的看着戚金说道。
戚金沉默，他无法反驳，因为事实不容反驳。李家大举开拓大员岛已经是东南公开的秘密。李憬说的出来，就能做得到。给编制，给钱，给装备。不论从哪方面讲李憬已经体现出了巨大的诚意。
现在最后一支戚家军打光，戚家军系统的官员基本凋零殆尽。今后戚家军系统的人生活会很艰难，自己不能不考虑他们。
如果全体移民去大员岛也未尝不是一个好选择，而且李憬已经充分为自己考虑了，甚至愿意单独划出一个县来安置，自己要是再拒绝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戚金看着李憬的眼睛说道。
”你讲“李憬也注视着他。
”你或者说李家，造反吗“戚金说完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憬的眼睛。
”绝不会造反，不论是我还是李家“李憬没有丝毫犹豫。
”我们驻扎哪里，我们这个镇叫什么名字“戚金从李憬眼里没有看到一丝迟疑，放下心来，尽管大明虐他们千百遍，他们也待大明如初恋。他是绝不会跟随李憬造反的。
“你们驻扎舟山群岛，李家在那里有个据点，你们就叫定海镇。你们的家眷都安置在宜兰，每年有一个月的假期，轮流放假回宜兰和家人团聚。”李憬缓缓说道。
戚金站起来，高声说道：“愿为大帅效死”，再无一点踞傲和疲懒。
李憬笑了，他非常满意，戚金前后所有的变化都不意外，李憬都非常熟悉，并且心里感到踏实，这就是一个标准的老兵油子，老**子。他的想法、顾虑、纠结李憬看得清、摸得到。非常的真实，可以放心的使用。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讲点什么的，其实戚金已经算是背叛大明了。从今往后，他只会听李憬一个人的。只要自己对他们不要太过分，他们都不会背叛自己，一次可以说良禽择木而栖，三姓家奴只能让子子孙孙受尽白眼。
李憬回到自己的营帐，下了一道命令给军医哨，用最好的药救治戚家军的伤员，争取救活每一个人。
和戚金谈完，医务兵哨也处理完伤员，李憬第二天，拆毁营地，所有人上船返回营口。不管是戚家军，还是石柱都已经无力再战，必须后撤修整。
来时把底仓的人员累成狗，回去扬起风帆顺流而下，当天夜里就到了营口城。李憬把众军安置好后，在四婢的服侍下，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又享受了四婢的按/摩，美美的睡了一觉。直到日上三竿才懒羊羊般的爬起来，四婢伺候着洗漱一番。李憬念叨道：“晚起毁上午，早起傻一天”。
正准备吃点东西，马祥麟来了，这货身后居然出现了张凤仪。李憬大惊，赶紧躲进后室换掉了睡衣，穿着正式衣服出来，狠狠的瞪了马祥麟一眼。进来也不通报一声。
张凤仪也没想到，李憬刚起床，还穿着睡衣，也有点尴尬。狠狠的踩了马祥麟一脚。
李憬赶紧招呼他俩坐下一块吃，着也不知道算是早饭还是午饭。马祥麟无所谓，有吃的他从来不跟李憬客气。张凤仪是坐船才到的，也没吃饭呢。她跟李憬很熟，而且为人豪爽，也不客气。
李憬的早餐比较简单，其实李憬日常生活并不奢侈，主要讲究舒服为主，李憬看来你过得幸不幸福就看你自己觉得舒不舒服，你觉得舒服了，你就幸福了。你觉得幸福了，你一定过得舒服。这一原则适用于人生的很多事情，包括生活、爱情、婚姻。
桌子上摆着刚出锅的五笼灌汤小笼包，有蟹黄的、有黄鱼的、有驴肉的、还有牛肉的和韭菜鸡蛋的。就是后世那种镇江灌汤包，只不过镇江灌汤包和上海小笼包是清末才出现的。一盘子酱牛肉，都是筋头巴脑的特选的健子肉做的。一瓦罐乌鸡汤，一份凉拌蔬菜。一叠十张葱油饼。一盆潮汕海鲜粥，一壶煮开的牛奶。一壶热咖啡。
这些是李憬和四婢的早餐，李憬都是和她们同桌吃得，没有外人的时候，李憬不拿她们当下人。基本吃不完，剩下的都打包给李宝、李卫他们送去了。今天来了马祥麟这吃货，这些事明显不够的，四婢赶紧拿来了菜单。
张凤仪是女孩子比较矜持，点了个阳春面，两个烤鸡翅。马祥麟这厮直接要了个孜然羊肉，三张烤馕饼。这家伙就是彻底的食肉动物。
有外人四婢自然不能坐着吃，李憬宠她们是一回事，如果没大没小会让人看李憬的笑话的，她们非常自觉。站在边上伺候。
“凤仪，不再京城陪母亲，怎么一大早跑到营口来了”李憬边吃边疑惑的问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 营救老袁
“沈阳丢了，贺世贤总兵战死了，消息传到京城，全城都轰动了。我娘急死了，怕辽阳也出事，怕我爹爹在辽阳不安全。她想起你在黑珍珠号上对她和爹爹说的话了。让我来看看，同时把精锐家丁五十人带过来保护我爹爹。”张凤仪一边吃着阳春面，一边说道。
“征夷你看这辽阳城能不能守住”马祥麟也不放心的问道。
“守不住”李憬一边消灭小笼包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可怎么办，不行，我不能吃了，这就去辽阳把爹爹带回去。”张凤仪说着站起来。就要走。马祥麟吓了一跳，赶紧把她又按着坐下。
“你着什么急啊，不是还没开打吗，建奴被我们揍的满地找牙，撤退回沈阳修整去了。他们死了一万多人。”马祥麟说道。
张凤仪知道建奴不是善茬，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道理还是明白的，吃惊的说道：“那你们一定伤亡很大吧，你没受伤吧”
“差一点啊，一支雕翎箭正好设在我眼睛上，多亏征夷送我的战甲有面甲，要不然你夫君我就成了独眼龙了。万一你嫌弃我悔婚，我可损失大了。”马祥麟没有正形的调笑道。
“我看看、我看看”张凤仪听马祥麟这样说，连忙把马祥麟的脑袋扳过来仔仔细细的查看，发现没有什么事情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李憬郁闷了，一大早的，招谁惹谁了，无缘无故的被塞了一嘴的狗粮。于是咳嗽了两声。让这对狗男女停止秀恩爱。
难得二人有些脸红，赶紧各自做好，继续吃饭。
“凤仪你就是去了，也没法把张大人带回来啊，这不是临阵脱逃吗，令尊怎么能让你胡闹呢，估计被训斥一顿，你只好灰溜溜的回来了”李憬说道。
”是啊，爹爹的臭脾气，肯定跟我说什么天地有正气，一死报君王什么的。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我派一艘实验型内河炮舰给你，这个船吃水浅，可以从浑河开进太子河，直接到辽阳城南门。你和祥麟派人埋伏在城内。如果城破了，赶紧拉起令尊就走，他一个文弱书生也反抗不了二位不是。辽阳的下水道是直接排放到护城河里的，我安排个辽阳城里的人跟你们接头，带你们从下水道出去。只要上了船就安全了，要是可能的话把袁应泰也带走吧，那老头其实是个好人，我担心城破他会自杀。他治水有一套，大明需要这样的专业人才。”李憬说道。
“咱们这么做，老袁跑了名声也毁了，可能老袁会恨死我们。”马祥麟说道。
“胡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老袁一个搞水利的，兵部那些蠢货非让他去打仗，不是瞎胡闹吗。你知道大明多久闹一次水灾吗”李憬一边喝海鲜粥一边鄙视的说道。
“我怎么知道，我就知道我们石柱的川江年年都有汛期。”
“我统计了一下，从秦始皇统一天下开始，单说黄河，平均三年一次水患，每代人都至少一次决口。你知道黄河决口要死多少人吗。老袁有大用，不能这么窝囊的死在辽东。”李憬吃好了，拿起餐巾擦擦嘴。一边品着咖啡一边说道。
“好，我救下爹爹要是能救就把袁大人也带走。”张凤仪痛快的说道。
“你们要是带回袁大人，我送你俩一人一只千里镜。”李憬开始忽悠他俩。继续增加他俩的动力，毕竟老袁死活跟他俩毛关系没有。
“真的，你可不能食言啊”张凤仪兴奋起来。她在李憬姐姐那里看到过她们的千里镜，她俩被过继给李憬家，嚎啕大哭。为了哄她俩，他们的爹爹又把千里镜还给她们了。
“真的，不过我姐那种没有，只有军用的，她俩那是装饰品”李憬笑眯眯的说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 萨满 堂子 奉集堡
北京和辽阳乱成一锅粥时，努尔哈赤正漫步在奉集堡后的山上。沈阳战败后这老贼倒是见机的快，带着自己的三千骑兵直接奔了锦州。努尔哈赤带两黄旗来到奉集堡，守军只有七千乌合之众，直接就投降了。
努尔哈赤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涉及到满洲的一项大秘密。塔山上有一处埋藏着萨满教的神匣。这是他从尼堪外兰的亲信嘴里拷问出来的。
我们经常听说的萨满这个词是一个外来词，词源来自西伯利亚通古斯族语的saman，经由俄语而成英语之shaman，shaman指从事萨满技术的萨满师。在通古斯族语的saman一字中，sa意指知道，saman按文字表面意义来说就是“知者”，意谓萨满教是一种获得知识的方式。这个词如果用一个中文词代替，那就是巫师。
根据资料记载，萨满教起于原始渔猎时代，最少也有五六千年的历史。最早流传在伏尔加河流域、芬兰人种居住的地区、乌克兰大草原的斯基泰人强大起来后，通过征战把萨满教传播到整个欧亚大草原带的东西伯利亚与西西伯利亚。
那时候，自然环境恶劣，而萨满教的理论根基是万物有灵论，所以人们认为有一种超自然力量，能够左右一切。萨满师通过附体的方式带神传言。后来，这种教传入了我国，对北方古代各民族中间的影响根深蒂固。
历史上匈奴、东胡、鲜卑、柔然、铁勒、突厥、回鹘、女真、蒙古、满洲历史上都是信奉萨满的，只是后来迁徙和民族融合导致很多皈依了回教。
成吉思汗在同一蒙古的过程中，也统一了信仰，全民族信奉萨满教后，蒙古族将“苍天”奉为最高神。最高神名就叫做“长生天”，蒙语读作“腾格里”。根据萨满教宣传，萨满们能与死人对话，为活人看病。
凡是世上，无法用医学解决的事情，萨满都能有一个合理解释。所以，萨满教解决了很多人的心理困惑，这样信仰的人非常多。不过，在蒙古帝国崩溃后，蒙古封杀了萨满教。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随着藏传佛教的影响在蒙古地区的日益加深，蒙古族上层完全接受了佛教的理念。1578年，蒙古土默特部阿勒坦汗正式皈依藏传佛教格鲁派，宣布蒙古萨满教为非法，收缴蒙古萨满教各类法器、翁贡，进行焚毁处理。至此，结束了萨满教在蒙古族政治生活中的的特殊地位，使之变成了一个非法宗教组织。
而此时察哈尔部的黄金家族嫡系血脉林丹汗正和他的名义上下属们就藏传佛教的宗派问题激烈的斗争着。萨满即是宗教也是宗教组织。从左右蒙古帝国享受至高权力，到被封禁，自然不会束手就擒。于是，萨满宗教组织秘密转移到了东北地区。
在东部的蒙古地区，萨满教在与藏传佛教进行的或明或暗的斗争中，逐渐转入民间，以民间风俗的形式生存了较长时间。当蒙古帝国在全世界都分崩离析的时候白山黑水间的女真逐步崛起，以努尔哈赤为代表的建州女真逐步统一了松花江和图们江流域。
与蒙古族一样，建州女真一样也是信奉萨满教。努尔哈赤是虔诚的萨满教教徒。不过，他不信长生天，而是坚信天神，坚信天神的威力，认为天有“天意”，后来萨满信仰的天神，逐步变成了今天民间俗称的“老天爷”！这种称呼与中国北方人所称的“老天爷”类似，一旦遇到困难，北方人就求助“老天爷保佑”。
努尔哈赤要统一女真，就要统一女真人的思想，所以共同的信仰很重要，我们今天已经不可能知道，当初双方是怎么走到一起的，达成了什么协议。不过，从此后萨满开始全力支持建州对付蒙古诸部，最终把蒙古分化瓦解，再也不成气候。而清朝从始至终一直尊崇萨满。直到溥仪出宫。坤宁宫里天天跳神杀猪，皇帝带领大臣天天搞宗教活动，分餐祭肉，索兰杆上天天用牛肉喂养乌鸦。
后金国大汗努尔哈赤信奉萨满教，在他的一生中无处不表现出萨满文化对他的影响和支持。从壮砬背山城的十三副半铠甲为父祖复仇起兵到赫图阿拉城统一建州女真定鼎称汗。这一时期，正值女真社会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纷繁复杂，努尔哈赤为了完成他的统一伟业，在南征北战的同时，积极巧妙的利用萨满文化来为他的统一大业服务。从而逐渐形成了具有鲜明满族特色的萨满堂子文化。
从史料我们可以看到，努尔哈赤在崛起初期，开始发动统一建州女真各部的战争时，每征服一个部落后，首先必须废掉这个部落的萨满祭祀场所——堂子。并以爱新觉罗氏的堂子取而代之。
同时还要把各部落世代崇祭的守护神祗和祖先神祗也要统一于爱新觉罗氏堂子所崇祭的守护神祗和祖先神祗之内。努尔哈赤征服各部后，对各部的堂子归顺本部堂子至高无上的地位是毫不手软的，在政策和手段上也是十分强硬的。
这一点富育光先生在《萨满教与神话》一书中写到。努尔哈赤攻占部落时，兵马先废该部“堂色”，”掠祖像神牒于贝勒马前”，从中表明，努尔哈赤崛起之初就十分重视萨满教在统一建州女真各部过程中的重要作用。
萨满教在努尔哈赤时期随着他的势力发展壮大，也得到较快的完善和发展，逐步形成了具有满族特色的满族萨满文化，这期间萨满祭祀活动频繁，同时满族萨满文化也得到了不断规划和规范。
堂子圆殿的元旦拜天，堂子月祭、立杆大祭、堂子浴佛以民出师祗告和凯旋告成于堂子等等祭祀。这些规定的祭祀活动，一直延续到盛京和北京时期，后来成为有清一代的基本清宫萨满祭祀。满族萨满文化在努尔哈赤统一建州女真各部的过程中和后金地方政权的建立、巩固和发展、以至后来进军辽沈定鼎北京都起到了十分重大的作用。
在努尔哈赤时期，萨满人员选择是十分严格和具有强烈的政治军事色彩。萨满的必要条件，第一该人必须是爱新觉罗家族的人，必须在宗室爱新觉罗的范围内选择合适人，如女萨满必须是已婚的妇女。并规定“传其媳、而不传其女，盖其所诵，筑不轻授人”。
第二该萨满必须是拥戴努尔哈赤，如果原先是附从尼堪外兰的堂子中的萨满必须要转变立场，否则是不能在赫图阿拉城做萨满的。爱新觉罗氏族的萨满随着努尔哈赤的统治范围的扩大和他地位的提高，萨满的地位也逐渐提高。成为几个氏族部落以至国家的萨满。
努尔哈赤本次来到这里，是因为这里有一个从蒙古传来的萨满圣物神匣。埋藏在塔山的山洞里。今天他带领诸子诸将在萨满大师的陪同下恭敬的取得圣物，代表着他天命所归。
第一百七十六章 八旗士气大振
八旗在沈阳修整五天后，努尔哈赤回到沈阳，大萨满宣布努尔哈赤已经获得了圣物，是受到上天保佑的统治者，必将带领八旗征服天下。整个沈阳沸腾了，十几万人彻夜狂欢，浑河血战中伤亡一万多人，低迷的士气重新振奋起来。
当天夜里努尔哈赤和诸子诸将正在商议，下一步的行动。是撤退回萨尔浒还是继续进攻夺取辽阳。
阿巴泰等人都认为要见好就收，不如把沈阳附近搜刮干净，人口财物分赏给众人后，班师回朝，返回萨尔浒新城。
额亦都等老臣也对近期遇到的强悍明军感到担忧，如果以后遇见的明军都这么能打，八旗的人口是不够消耗的。
代善的军事水平其实在诸子中拔尖的，尽管他现在元气大伤，但见识还是非常犀利的。他深思熟虑后说道：“父汗，我们虽然在浑河大战中损失惨重。但是，不论是戚家军还是石柱军这样的军队，大明还有吗。这些年我们把大明所有的地方军队打了一个遍，哪个是我们八旗的对手，这次把戚家军基本消灭，石柱军也打残了。已经不足为惧。至于那支水师，他们人很少，防御有余，进攻不足。他们对我们的威胁不大。”
“是的，父汗。能够看出来他们对辽东的战局不是很上心。始终有种冷眼旁观的感觉，我甚至觉得他们上岸和我打那一次只是想试探一下我们的斤两。”阿巴海也说道。
“何以见得呢”努尔哈赤问道。
“父汗，从虎皮驿开始，那支南兵都起着幕后黑手的作用，没有他们萨哈廉一定会铲除酉阳兵的。后来的浑河水战、浑河陆战，他们都杀伤我八旗甚众。但至今一个多月过去了，参战的白再香等都有封赏，但从未听说，他们受到了什么封赏。为什么我们对那支南兵的存在，到现在还是感觉非常的模糊。“
“嗯，模糊，说得好，对，就是这种感觉，按说他们获得这么多的首级就是封个总兵都不在话下，为什么朝廷对他们几乎一无所知，只有一种可能，他们不想让朝廷知道他们的真实实力。”努尔哈赤很快就理清了思路。看到了关键。
”不错，父汗，如果这些人不要官，也不要钱，那他们要什么，朝廷还怎么使得动他们。我们要好好想想，他们为什么要来辽东趟这趟浑水。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才是最可怕的。他们来招惹我们到底要干什么。“阿巴海说道。
“不错，他们出现在这里非常奇怪。他们担心朝廷注意到他们，所以总是鬼鬼祟祟的出现。细细想来，他们每次出现的时都很巧妙，往往突然出现，打完了就走。而不论是酉阳兵、石柱兵、还是戚家军都没有把他们的情况上报，这些人都是他们从战场上救出来的。绝不敢贪墨他们的功劳，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他们不允许把他们的存在说出去。没错，就是这样。所以他们不会出现在辽阳，因为这样就进入了朝廷的视野。”
何和理也说道：“大汗，奴才仔细研究了他们的黑船和浑河流域的水深情况，发现他们那种黑船吃水要至少五尺到六尺。太子河是进不去的。太子河好多地方水深也就五尺左右，会搁浅的。”
“不错，黑船没法行动，戚家军已经完蛋了，石柱军也伤亡过半，剩下辽阳的守军不足畏惧。传令，犒赏三军，五天后进军辽阳，彻底夺取辽河以东。”努尔哈赤下定了决心。
努尔哈赤前后在沈阳住了五天，包括中间去一趟奉集堡的塔山。当天夜里，努尔哈赤命令诸贝勒领精兵驻扎于沈阳东门外教场，众将官率大军屯于城内。整顿兵马器械，论功行赏，把获得的人畜分赏给各军，先期送回老家。
第二天，三月十八日。努尔哈赤亲率八旗劲旅，“旌旗蔽日，弥山亘野”，向辽阳进发。
此时辽阳城已经陷入了一片恐慌，袁经略已经趁这几天把大量的辽东各个屯堡的守军全部撤退，聚集在辽阳城。现在辽河以东除了辽阳已经没有什么大明的军队。
袁经略发挥自己的专长，争分夺秒抢修工事。辽阳是东北的首府，沈阳是它的屏蔽，沈阳一失，辽阳岌岌可危。史书记载当时明朝为保住辽阳，调集了附近营堡的兵将，挖了三四层城濠，引太子河水注濠，环城列炮把守。
辽阳张铨的巡按御史衙门，张铨刚刚和袁应泰开完会回来，迎面碰上张凤仪和马祥麟，张铨大吃一惊，训斥道：“你们两个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跑到这里干什么。凤仪你赶紧回北京去。祥麟你不是撤退去营口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我娘放心不下，让我来看看。”张凤仪满不在乎的说道。
张铨叹了口气，拉着他俩转身进了后边的住宅，让下人准备了酒菜，既然来了，外边已经围城，这时候也走不了了，着急也没有用。
“伯父，你不用着急，说不定袁经略能守住着辽阳城。毕竟这是辽东第一坚城。”马祥麟看张铨一脸的灰暗，忍不住劝说道。
“你们不知道啊，这袁经略让我说他什么好啊，书生意气，书生意气啊，一帅无能害死三军啊”张铨猛灌了口酒，大声的咳嗽起来。张凤仪赶紧给他拍后背。
“怎么，莫非这城防出了大纰漏不成”张凤仪心下一沉。
“从一开始就步步失误，一步错步步错。”张铨说道：“他接替熊廷弼后，刚愎自用，重新调整了部署，基本推翻了前任的方略，代之以主动进攻。正月十四，上书提请收复抚顺。他说:“抚顺为来往必争之地，自抚顺既失，而沈、奉危矣。臣曾会抚按并道臣诸将，问以方略，皆曰宜复抚顺、清河。在努尔哈赤出兵前，他曾计划用兵十八万，“三路出师”，夺回抚顺。我的意见他听不进去，熊经略布置环环相扣，牵一发动全身，调整成进攻态势，就把原来的防守的安排都打乱了。”
“我看到沈阳抢修了很多的工事，防守还是布置的很紧密的”马祥麟没想到张铨对袁应泰这么大意见。
“孩子你不懂啊，能进攻才能防御，孤立的防守是没有意义的，他把周围的据点都撤了就没有了防御纵深，就被努尔哈赤围死了。孙子云，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你看看熊经略点线面齐备，骑步炮分工配合，互相呼应。近百大小堡垒锁住交通要道，五万骑兵机动部队灵活调动。战守配合。几次打退努尔哈赤六七万人的进攻。把辽沈守的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你看看不知兵乱指挥的后果，沈阳三天就丢了。”张铨激动的说道。
“伯父你看着这辽阳能守多久”马祥麟心里对李憬的佩服如滔滔江水，忍不住问道。
第一百七十七章 辽阳陷落
“守着看吧，我也说不好，毕竟我也不是知兵的”张铨叹了口气，张铨有些醉了，心情也不是很好，陪着他俩说了会话就回去睡了。
剩下张凤仪和马祥麟大眼瞪小眼。还是张凤仪忍不住了，说道：“现在怎么办”
“看样子，辽阳不比沈阳好到哪里去，准备撤退吧，我们先去联系联系征夷安排的人，安排好退路，船就在城外随时能进护城河，船上都是南澳镇的营兵能进护城河。咱们只要能出城就万事大吉，就是袁经略看情况吧。如果情况允许就带他走，要是没有机会也就没办法了，反正征夷也是试试看的意思。”马祥麟想了想说道。
二人连夜处府，持着巡按衙门的腰牌穿过重重巡夜的士兵，来到城南一片破败的贫民窟，找到李憬给他们的地址，是一个杂货铺子。
马祥麟上去轻轻的敲门，们里边忽然有动静，马祥麟敏锐的感觉到里边有三个人持刀起来靠近了门口。
“谁”一个低沉的嗓音说道
“无量天尊”马祥麟说道。
“座下何人”
“喜羊羊”
门开了，三个汉子躬身行礼后把二人请进屋里。
“我们兄弟已经接到命令配合上使，不知道上使有何差遣”
马祥麟知道没有必要废话，直接说出需求：“城破时我们要带人出城。可有办法进入连接护城河的下水道。”
对面一个明显是头领的矮胖子，说道：“下水道进不去，入口有士兵把守，而且用铁条砌死。没有半天锯不开的。不过我们偷偷挖了一条地道连接到下水道里。只要你们把人送到这里，我带你们出去，不过到了护城河我们就帮不了忙了。”
“只要到了护城河里，就不用你们了”马祥麟干脆的说道。
安排好了退路二人连夜返回，把张铨的的三十个护卫和自己带来的五十人整编在一起。把李憬送的两箱子手榴弹分发下去。把一箱子二十只短火铳交给最核心的侍卫。
第二天，三月十九日，袁应泰督催总兵官侯世禄等出城扎营与后金兵对垒，本人也宿营中。当天八旗开始发动进攻，辽阳城外硝烟弥漫，努尔哈赤把沈阳之战缴获的火器以及被李憬打击下幸存的火器全部搬来。
没了石柱军和戚家军，辽东的军队立刻被打回原型，弓箭射不中目标，火枪大量炸膛，火炮难得能用的，火药还好多打不响。卫所兵体力很差，长期挨饿营养不良，天稍黑就不能视物。一天下来，损失惨重。
张铨被气得不清，明明士卒羸弱不如八旗，还放在城外，工事中干什么，如果接战不利，就该尽快撤进城里，依托坚城，毕竟辽阳不是沈阳。干脆也不说了，自己回到衙门喝闷酒。
努尔哈赤正在开会，“好，今天消耗了至少一万五千明军。明天凌晨全线突击，把他们缠住，不能让他们撤进城内，明天再打一天就守城的兵力都不足了。通知城内各家做好内应。”
李永芳赶紧去安排，辽阳城内有好多大家族和大商家都是当年的建州卫、建州右卫当年造反，被英国公张辅摧毁后的后人移居到辽阳的，他们和建州左卫努尔哈赤一直有密切的联系。而成中长期和左卫做买卖的商家比比皆是。
第二天，二十日后金兵分两路攻城，右翼攻东门，左翼攻小西门闸口。这两处位置及其重要，袁应泰继续和八旗硬拼，明军和八旗反复争夺，战斗已经趋于白热化。八旗伤亡大量增加。
努尔哈赤发觉战事胶着，立刻赶到右翼指挥。他们堵塞入水口，城濠开始干涸。没了城壕的阻挡，明军迅速处于劣势。八旗兵遂布列楯车攻城。
袁应泰想要夺回水关，集中兵力反击，明朝摆了个奇怪的队形，步兵在前，骑兵在后，向水关猛烈冲击，战到下午天黑前，骑兵居然先动摇，溃散。此时步兵力战已经体力不支，骑兵溃散，直接摧毁了步兵的士气，人马乱作一团，全线溃败，向城内败退，人马拥挤、践踏及堕水而死者极为惨重。
攻小西门的后金兵欲挖开闸口，为明军炮火所阻，天黑时，小西门明军火药耗尽，正白旗的红摆牙喇兵，冒着炮火夺桥而入，用长梯登上城墙。
小西门城门楼上双方展开血战，明军眼见不可守，开始放火。用大火阻挡八旗继续进入城内。
黑夜中看到小西门火起，张凤仪和马祥麟明白，最后时刻到了，他俩闯进张铨的居室，在张铨惊愕中，张凤仪一掌砍在张铨后颈，张铨昏了过去，马祥麟让护卫张铨一扛，带领张家的八十个护卫和自己带来的三十个亲兵，紧急直奔南门而去。
此时，城里已经一片大乱，袁应泰招收的蒙古等降夷，开始作乱，趁乱抢劫。还企图冲击城门放八旗进城。城里的大户人家，让妇女梳妆打扮迎接大汗入城。家丁分发兵器，准备和明军火拼。辽阳城里太多女真、蒙古人的后裔，再加上降夷，终于恶果爆发，成中完全失去了控制。
袁应泰登上南门城楼，看着城里城外到处都是拼杀的人群，到处都是熊熊大火。他知道辽阳守不住了，临到最后时刻，他是不怕死的，绝不会受辱。他让亲兵把火油泼在城楼上。等辽阳陷落就放火**。
马祥麟和张凤仪一路砍杀，把挡路的乱兵和降夷，抢劫的暴徒击退。把张铨带进秘道，安排家丁保护好。他俩路上看到袁应泰去了南门城楼，他俩带着五十个人快速赶到南门，亮出腰牌，直接上城楼。
“袁大人，得罪了，我兄弟要我接你走”马祥麟也不废话，直接把袁应泰扛起来就走，袁应泰一个年老体弱的文弱书生，那里是马祥麟对手，挣扎着被弄走，周围的亲兵大多逃亡，还剩下一百五十多个人，张凤仪大喊，奉巡按御史衙门令保护袁大人出城去营口，诸将听令。众人一看有军令撤退，顿时大喜，能活着谁愿意殉国啊，这是奉令撤退，不算临阵脱逃。赶紧拥簇着一起跑。
袁应泰气疯了，大骂张铨。马祥麟直接把他打晕了，免得碍手碍脚。
等张铨和袁应泰醒过来已经从护城河爬到岸上已经在城外了。众人躲在河堤下放眼望去，全都傻眼了，护城河没有水，着几天众人都在城内，不知道，八旗把水都放了。
“船呢，船去哪里了，”马祥麟哀嚎了一声。心里对李憬竖起了中指。
第一百七十八章 杀回去
张凤仪瞪了马祥麟一眼，拿出了地图，亲兵赶紧点燃电石灯照明，众人躲在斗篷底下遮着灯光，仔细研究，李憬给的地图非常的详细。
“祥麟你看，船应该退回了太子河，最大可能在这里，距离咱们不到五里路，只能冲杀过去了。”张凤仪说道。
马祥麟想了想，说道：”现在敌情不明，我们不要出城壕，沿着城壕走，城南不是主攻方向，双方只是用火炮对射，咱们在河道里走，从双方交火的下方穿过去。”
此时张铨和袁应泰都醒了，互相看看，都脸色铁青，同时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众人在泥泞的河床上快速奔跑，张铨和袁应泰被人背着跑，他俩是实在走不动了。头上双方在猛烈的交火，炮弹横飞，铅弹发出秋秋的声音。很快跑到了太子河。到这里才发现，原来河水被人引走了，五十外就是是河水，只不过进入护城河的口子被堵死了。
张凤仪和马祥麟趴在河堤上，看着远处，一艘黑船正在不停的开炮，轰击两岸的八旗兵，八旗兵用小佛朗机炮对射。
他们明白，就一条船成不了气候，只是困住他不让它接近城壕外的炮兵，以免他们炮击攻城部队。毕竟黑船给八旗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两人互相看看，冲过去，同时点了点头，二人一跃而起，手持长刀，率先杀出，他俩都穿上了李憬送的铝合金盔甲，两家近百护卫也都穿着从李憬那里买的板甲，袁应泰的亲兵也有布面甲。二百多人也是一支不小的力量。
正在炮击的八旗没想到居然明军还敢出来反击，顿时被冲了个人仰马翻，手榴弹一颗颗扔出去，铁渣子横扫周围包围上来的八旗兵，这种恐怖的武器已经让他们形成了条件反射，上千人一哄而散，扭头就跑。
陈亮在船头驾驶室里看到了手榴弹的爆炸火光，他立刻就知道了，是他要接的人出来了。赶紧下令靠岸。打开顶棚侧门。放下跳板。陈亮带着三十个火枪手冲出来就是一阵排枪，驱散了正白旗的步甲。
马祥麟和张凤仪赶紧扯着袁应泰和张铨上船。后续的护卫和亲兵看到船都疯了一般的往上挤。陈亮傻眼了，不是说五十多人吗，谁他妈的告诉我这是多少人，都快二百五十人了。可他不愿意也说不出扔一部分人的话，毕竟都是大明的官兵。
只好又放了几次排枪，后也挤了上去。他大声喊道：“兄弟们，都让让，都让让，我是船长，我要到船头去开船。我过不去船走不了。”
船里挤得像沙丁鱼罐头。还有点歪斜。进了驾驶舱，给袁应泰和张铨敬了个礼，他也不知道这俩老头是什么身份。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官服。
张铨和袁应泰愕然，这是什么礼数。马祥麟赶紧把护卫和亲兵从驾驶室推出去，关上门。抓住陈亮说道：“陈指挥，你这船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有点歪呢，不会……”张凤仪赶紧捂住他的嘴，她知道船上不能说出那两个字，否则水手们发火了，会赶你下船。
陈亮气得破口大骂：“马公子，做人不带你这样的，你说好了带两个人出来，这他妈的是两个，这是二百个。超载啦”。
马祥麟歪了歪嘴，没说出话来，确实是他理亏，他忘了这茬了。确实给陈亮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这时大副开门挤了进来，说道：“指挥，咱们赶紧走，他们再往这里搬运三千斤大炮。”
陈亮狠狠的瞪了马祥麟一眼。怒吼道：“倒车，到后边宽阔的地方掉头，然后全速前进，回营口。”
弧形铁棚内的甲板上挤满了明军。炮手都没法开炮了，这时候忽然感觉到船动了，在后退。他们都惊骇的瞪大了眼睛，这条黑船没帆没桨的怎么就走了呢。不大一会感觉船在掉头，很小心的掉头，因为有点歪。
过一会有水手走出来，安排人乘客在两舷平均分配站好不要动，尤其叮嘱，一会要是遇到炮击不要乱跑，都跑到一侧会翻船。把人安排好后。水手们手拉手从中间把人分开留出一条通道便于水手们来回跑动调动。
船终于掉过头来了。船身也不再倾斜就是吃水很深。船上的人都能感觉到，船开始加速了。终于越来越快，快速的航行了起来。
之前被手榴弹炸跑的八旗又回来了，架起小佛朗机炮开始射击，偶尔有炮弹打在钢板外棚上，把外棚大的火星四溅，吓得里边的人一阵大呼小叫。水手们怒喝，不要动，不要乱跑。
没多久，船已经离开了辽阳，身后的炮声和舷窗外的火光渐渐远去。众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如释重负，缓缓的瘫坐在甲板上。
顺流而下，还是很快的，进入浑河后，升起了纵帆和三角帆。底仓也可以休息了，半夜时，厨房送来了热水和馕饼。船上只有这个，毕竟馕饼好保存，放几个月也不坏。众人拼杀奔跑半夜，早已经饿了，吃得香甜。
张铨和袁应泰也用了些。他俩年纪大，牙口不好，张凤仪借来两个钢杯子，掰碎了泡在开水里。二人也饿得很了，全部都吃完了。
等吃完了简陋的晚饭。袁应泰终于忍不住向马祥麟问道：“不知两位小恩公怎么称呼”
张铨没好气的说道：“恩公个屁。这是小女和小婿。“
袁应泰愕然，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向张铨拱了拱手，不说话了。
天亮时，陈亮下令把铁棚每隔一段划开一段，让大家透透气，空气太差了。早晨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厨师长给每人发了一两白酒。每人一盅。
这时候终于看到远处的营口城了。船上都兴奋起来。城外一处处砖窑在冒着黑烟，大批的工人在挖粘土，制砖坯子，烧砖。烧好的砖块被船运到城南临海的沙滩上集中堆放。一眼望去都是秘密麻麻的干活的人群，不下五六万人。
袁应泰和张铨看着这个目前只有土城，三面临水，一面临海的雄城，长宽都足有五里不比辽阳小多少。虽然土城只是堆积好还没有经过夯筑，没有包砖。但是这个景象还是让两人长大了嘴巴。
第一百七十九章 毛文龙
船在城东的浑河拐进了一条明显是人工挖的运河，大概有十丈宽。停在了南门外的简易码头上。
“各位，到地方了，下船时小心点，站了一夜腿都麻了”。陈亮照招呼大家从跳板走下船。等士兵和护卫们都下了船，张铨和袁应泰在马祥麟和张凤仪的陪同下，最后下来。刚一下船，就看到了一个非常俊美的少年郞站在码头上迎接他们，身后跟着很多的官员，往后一看，气得袁应泰七窍生烟，全都认识。
众人看着袁应泰，好不尴尬，一齐躬身施礼，齐声呼道：“参见督师”。正是总兵陈策、童仲揆。副总兵戚金、秦邦屏等，还有一堆的参将，张名世、吴文杰等。呼啦啦一票人。辽沈都丢了，自己麾下的主要将领倒是不少，除了扔在辽阳城里的还在苦战，李秉诚跑到锦州去了。剩下的都在这里了。
李憬不归他管，但是毕竟是上官，况且理论上李憬负责海运物资到辽东。在营口修建码头和修缮营口村小土堡。也算在辽东战区序列。和大家一块施礼后，上前一步，施礼说道：“闽粤总镇府南澳镇守使李憬见过袁督师。见过张总宪。”
袁应泰赶紧上前一步，扶起李憬说道：“征夷不用客气，我和你爷爷也是故交，你爹爹在顺天府时我也是相熟的。没想到啊，你这孩子长这么大了。好啊，好啊，这次老夫还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啊。”
“督师说哪里话，小子无礼唐突，您不骂我就好，那里敢让督师夸奖，督师一路辛苦，码头这里风大，不如先入贵宾馆休息一下，晚上，略备酒水给督师、总宪接风洗尘。”李憬说道。
“好、好，到了营口客随主便，你才是地主啊，就一切都听你的”袁应泰见事已至此反到放开了心胸，和张铨等人都去贵宾馆下榻不提。
袁应泰和张铨被接走，八旗兵汹涌入城，此时了辽阳城内外明军已经陷入各自为战的境地。城南三十里的一伙明军正和八旗苦战，为首一员将领正在督战，后边几个家丁远远跑来大喊：“老爷，不好了，八旗兵打进斗笠胡同，纵火抢劫，夫人中箭遇难了。”
这位毛都司身材瘦高，面皮白净，正是都司毛文龙。
毛文龙急道：“我儿子呢”
为首的家丁说道：“老爷，八旗速度太快，我们赶去时，就看到文夫人后背中箭趴在井台上，房子都找着火。小少爷不知下落。”
毛文龙心痛的一哆嗦，他知道，这些人趁乱混进辽阳城，又冲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谁也没想到辽阳这么快就丢了。咬牙道：“撤退，向渡口撤退。去锦州，投奔李秉诚总兵去。”
他手下两百多残兵，一哄而散，停止了劫杀三十多个八旗步甲，向渡口撤退，八旗兵人少也没敢追击。
毛文龙，现年44岁，杭州府钱塘县人，爷爷是山西盐商。为经商迁居杭州，父亲是监生。毛文龙九岁时，父亲毛伟病故，其母时年二十六岁，携子依弟沈光祚居住。
沈光祚是杭州名宦，万历乙末科进士，历仕开封府推官、山东布政使、顺天府尹等职。毛文龙少年时在舅舅家里长大，获得了良好的教育。后毛文龙从军，曾得这位母舅提携、推荐。
毛文龙十七八岁后为了生计，给人佣工，养活母亲和三个弟弟。成年后传说在杭州给人算卦、看相。勉强养家糊口。因为生活困难一直没有找到老婆。毛文龙自幼喜欢兵书，科举也没有希望。就这么混着日子。
母亲看他三十岁了还没成家立业，万般无奈，把他过继给在鞍山的他大伯毛得春为嗣子。毛文龙告别了母亲和弟弟们，只身前往辽东。路过北京时去看望了一下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舅舅沈光祚。
沈光祚此时已经升任顺天府尹，在外为官多年，见到自己当年抚养的外甥非常高兴，一询问才知道妹妹一家过得如此艰难，外甥三十岁了还没娶妻。心下不忍，于是决定给外甥谋个前程。
沈光祚此时已经非同小可，顺天府尹是三品大员，给辽东军事最高负责人李成梁写了封推荐信，让毛文龙到铁岭去求见李成梁。
李成梁也给面子，在身边给他安排了个文书一类的工作。毛文龙当年去考了武举，这三十年他不爱读书科举，反倒喜读兵书练武，终于派上了用场。名列第六名。
李成梁非常高兴，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比较长脸，有了文凭，领导也好提拔，对沈光祚也好有个交代。直接就给他授官，为安山百户。其实很多人就是从民到官这一步跨不过来，只要过了这一步，进了体制，很多有准备的人就一路顺风了。
毛文龙当上百户没多久，又升千总，1608年（万历三十六年），升叆阳守备。毛文龙当上守备只用了三年。这升官速度是非常惊人了。
可见做任何职业都是有用的。当年算卦没白干。这世上有两个职业是靠眼力吃饭的，一个是古董，一个是算卦。李成梁是人精，能讨得了他的欢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毛文龙不但巴结上了大帅，还巴结上了大公子，后来随着李如松援朝，再次升官为都司。
毛文龙升官千户后，经济条件好转，终于娶到了老婆。直到三十多岁成为军官后，其母联络他爷爷当年做盐商时的山西乡党。为他寻了门好亲事。招他归家完婚。娶一山西士族女子张氏为妻。可是，婚后张氏不能生育，三年后毛文龙只好又在辽阳纳一妾文氏，生子毛承斗。
毛文龙带着二百多人的部队撤退时，心里想到自己大半生就育有一子，如今生死不知，心下一片悲凉。一连三天不停的向西跑。这天终于跑到辽河渡口，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毛文龙和部下悄悄爬上小山岗，拨开长草向渡口看去，吓的众人倒抽了口凉气。
第一百八十章 转进
毛文龙看到数万八旗兵，正在忙碌着渡河。河边无数的抓来的木船和船工正在旗丁的看押下不断的往返两岸，辽河水大，浩浩汤汤，这边看不到对岸，东岸至少还有两万人没有运走。
毛文龙一向机灵，他仔细一想就明白了。辽东已经没有成建制的明军了。辽东数百大小屯堡，卫所等来不及撤退到辽阳的都跑到了锦州。
尤其是锦州、前屯卫、宁远卫等还有五万左右的明军，辽阳一共才聚拢了四万多人，沈阳战没两万，原辽东开战前至少有十六万明军，这次溃逃过去的不下小十万。
这样锦州聚集了不下十五六万明军，而且最大的官是总兵李秉诚，这也让努尔哈赤十分忌惮。逃过去的辽东难民估计也有五六十万。若是李秉诚假以时日，就地屯田安置恢复生产，必成沈阳辽阳的巨大威胁。不如趁着他们立足未稳直接彻底解决他们。
想好了前因后果，低声说道：“都老实趴着，这么多船，今晚就能渡完，看到河边停着那条大船没有那是条海船，咱们今晚就摸过去，抢了船就跑。”
“大人，咱们往哪里跑，看这样子锦州也不保险啊，那个破土围子哪里挡得住倾巢出动的八旗，咱们去了还不是送死。”一个独眼龙守备说道。
“说的对，李秉诚那老贼，可不是好相与的，咱们不去锦州。”毛文龙老神在在的说道。
“大人那咱们去哪里，要不去登州吧”一个千户说道。
“人离乡贱，辽东人去山东也不受待见，咱们去打镇江。干一票轰动大明的。”毛文龙说道。
“啥，大人咱们这两百多人去打镇江堡，您没说错吧”一个守备吃惊的喊到。
“小点声，你个夯货。”毛文龙踹了他一脚。“你们懂个屁，八旗倾巢而出，镇江堡在丹东边上鸭绿江口的上游，那边还能剩下几个兵，况且兵法讲出其不意，咱们在暗，他们在明，有心算无心，定能成功。”
“大人，您说的在理，弟兄们也一贯信任您，可镇江堡如此险要，咱们没有大炮和攻城武器，如何打的下啊”
“蠢货，你们忘了咱们在朝鲜时，暗地里做买卖结交的镇江军陈良策千户。还有镇江大户生员王一宁。”
“他俩不是投降建奴了吗”
“对，不过是形势所逼，建奴把他们俩家里的土地家产抢掠一空，害死了好几口人，这二人一直和我有联系，想寻机报复。”
众人纷纷点头，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要是有内应就不一样了，开元铁岭沈阳那样的大城还不是说丢就丢了。现成的例子在眼前，都纷纷点头。继续潜伏下来，等待天黑。
李憬在袁应泰、张铨等人到达的当晚，大开宴席。
“袁公、张公目前京城对辽阳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不知二位大人有什么打算”酒过三巡之后，李憬问道。
“征夷啊，我这次是一定会被朝廷治罪的，恐怕首领不保啊。”袁应泰叹息着说道，这么大的失败，一定要有人负责，他是辽东最大的领导，第一责任人，不管从哪方面考虑都难辞其咎。所以当时他干脆就想殉国算了。可是不凑巧被马祥麟救了。自杀这种事讲究个一鼓作气，如果没死成，一般不会再次寻死。后世保险公司如果知道你自杀未遂，一般会卖保险给你，因为经过精算，再次自杀的人极少。
“我让祥麟去带二位回营口倒是没想太多，就是单纯觉得，您是大明少有的水利专家，指挥作战非您所长，大明是一个水旱灾害交替频繁发生的国家，我觉得您留下可用之身，更能上报天子，下救黎庶。”
李憬一说完，袁应泰和张铨尚在思索，下边一众临阵脱逃的将领们却纷纷附和，他们其实是最怕被朝廷收拾的。
“征夷，你既然阻止我们成仁，总不会事情做一半就撒手吧，有什么主意你就说吧。”张铨说道。
“我觉得二位大人还是躲躲风头，现在朝廷里党争这么严重，很有可能被当成替罪羊。不如我送你们去济州岛，我在那里有一个团1500人的骑兵，在那边负责给我养马，同时训练骑战。那边风景秀丽，气候宜人，物产富饶生活条件很好，我想把这次从辽东撤下来的所有人，都送到济州岛去。等风声平息在做打算。到目前为止，你们来这里没有外人知道，我这里你们放心不会走漏风声。“李憬说道。
”我去，”张铨率先说道，“这次咋俩谁也跑不了，不去留在辽东等着锦衣卫提去诏狱吗，这次辽东这么大的失败，你我的首领不保是十有**，征夷说的对，既然从辽阳出来了，就留待有用之身，以图将来。现在的朝廷乌烟瘴气，不管他们斗的谁胜谁败，总要有人来收拾残局吧，老袁啊，这些朋党都是党同伐异为了反对而反对，把多少该办的事情都耽误了。根本不管国家和百姓的死活，不用多久，就得出大问题。”
“说的好，我去，把辽东的人马都带走，离开这个漩涡，等他们把大明搞得搞不下去，我们再回来。”袁应泰终于想通了。
“好，我这就安排船，明早就出发，送各位大人去济州岛，”李憬说道。
既然说好了，就事不宜迟，以免多生枝节，第二天一早，贺世贤等沈阳诸将以及袁应泰和张铨等带领的亲兵三百余人上船，杨帆出海去济州岛。以免朝廷听到消息追到营口逮捕众人。
贺世贤倒是命大，伤口没有感染，全身做了手术拔出14个箭头，缝合了十几处刀剑创伤。居然自己醒过来了。虽然非常虚弱，要躺在担架上，还不能说话，但是看到袁应泰还是露出了惭愧的表情，老袁倒是没有苛责，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让他不要想不开，好好养病。
张凤仪有些不舍，抱着张铨落泪，但是她也知道，留下估计被朝廷砍了的几率更大。也只好挥手送别了老父。
李憬看到船走远了，了了一桩心事，今后几年大明频繁的水旱灾害总算保留了一个行家。对自己来说，辽东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自己这段时间费尽心思、处心积虑的谋算，又拉石柱军，又拉酉阳军，甚至勾结倭寇。一切都是为了这场大戏。现在这场大戏就要开场了，努尔哈赤同样处心积虑，他以为自己是赢家，等他知道他们忙乎的这一切，都是为人作嫁，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李憬想到这里不禁冷笑了起来。
有一个人就要来了，想起这个人，李憬笑了起来，这次是温馨的笑容。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大员岛是瘟疫大本营1
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早晨睡到自然醒，四婢伺候下洗漱更衣，吃着香喷喷的早餐，感叹生活是多么的美好。
马祥麟和张凤仪也走了，马祥麟乘船去秦皇岛找老娘汇合。石柱军除了重伤的伤员留在营口治疗，轻伤的和未受伤的石柱军撤退回秦皇岛。张凤仪要回京城见母亲报个平安。
没了这俩烦人精，李憬非常心情舒畅，这俩混蛋又撒狗粮、又来蹭吃蹭喝，把李憬烦的不行，这次世界终于清静了。
李憬正喝着小菊煮的皮蛋瘦肉粥，眯着眼，满意的直哼哼，小菊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忽然光幕亮了。李憬愣了一下，他最近忙，好久没有打开光幕了，这次光幕自动打开，难道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嗨，帅哥，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客服妹妹还是一笑露出一对小虎牙，扮出一副卡哇伊的表情，撒娇道。李憬一阵恶寒，打了个哆嗦，客服妹妹一般这样子，都是要掏李憬的腰包。李憬尴尬的笑道：“确实好久不见，最近都忙忘了。穿梭机有进展了吗”
“那个啊，早呢，慢慢充着能量吧。这次我找你不是为了这个。”客服妹妹换了个发型，梳了一个蓬松的大马尾，就像一个松鼠尾巴。前额是精致的空气刘海。加上俏皮的小鼻子，可爱到爆。衣服换了旗袍，一双大长腿，把李憬看得呆了一下。
“你不是一直筹划要把辽东的人移民到大员岛吗，有一件事你忽略了。大员岛的气候这时代非常怪异，而且瘴气弥漫，你的移民估计十个要死七个。”客服妹妹老神在在的说道。
“不会吧，就算要卖东西，也不用这么危言耸听吧”李憬吃惊的说道。
“没有啦，真的很危险，至少有三个危险要克服。第一个是黑水沟，第二个是瘟疫，第三个是猎头族。”
“黑水沟是什么，怎么没有听说过。”
“黑水沟呢，就是澎湖和大员之间的狭窄水道。算了，我还是叫台湾吧，好别扭。台湾海峡的最窄处，从福建平潭岛到新竹的直线距离大约是130公里。这段距离看似不远，但中间相隔的一小段海道，却是很难航行的天险，当地人称之为“黑水沟”“
黑水沟，是澎湖水道的俗称。澎湖水道流速最急，深不见底，海水颜色如墨染般，故称黑水。
渔民口耳相传，若从厦门到台湾，必经“大洋”；若选在澎湖中转，由澎湖到台南鹿耳门，则必经“小洋”。大洋和小洋，所谓大洋和小洋就是澎湖列岛两侧的洋流。
这两条洋流导致东西两向横跨海峡十分艰难，更因水深无法下锚固定，风帆船必须顺风急行，若来不及通过，便会被海流卷走，迷失方向。
所以自古以来就有谚语说：“十去，六死，三留，一回头”，意思是渡海十人中，就有六个会死在海上，只有三个能平安到达，最后一个转头放弃渡海。这也是台湾岛一直没有得到有效开发的原因。直到近代还是蛮荒之地。
“不会吧，我已经走过一遍了啊，还派人送了毛兵和镇筸兵。没出事啊”
“你去南京那次是在黑水沟外侧航行，根本没有靠近台湾岛，自然不会有事，而且是直接去台北一带，避开了黑水沟。你的人和船确实很好，领先这个时代很多，不过你要大规模运送移民。必然要走这里，避不开的。而且，你大规模移民就要用这个时代的帆船和水手，他们不熟悉这里的水文情况，会把你的移民都弄死在海上的。”
“你有水文资料是吧，多少币。”李憬猜到了，赶紧上路的问道。
“这个不着急，你还是听听我继续说说疫病吧，绝对吓死你。”客服妹妹吐着小舌头，继续恐吓李憬。
“好吧，好吧你说吧”李憬郁闷的说道，这段时间客服妹妹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似乎身体变得立体了，更加有人气了。
“这里可是比广西更可怕的瘴疠之地啊，你的一百万移民，到了岛上还剩三十万，这三十万人估计当年就会病死最少一半。”客服妹妹说道。
“瘴疠之地是笼统的说法，亚热带、热带的温暖湿润气候，使得区域性的传染病和风土病确实较北方更为严重。雨林里的动植物尸体会快速腐烂，引起疾病传播，这些我都知道。但是瘴气只是笼统的说法，一定有具体的病，只要搞清楚就可以。”李憬说道。
“不错，是这样”，客服妹妹打了个响指，“除了土生土长的原住民，外来移民大多需要一定的时间适应这里临海湿热、多蚊虫的环境。疫病不光出现在汉人移民中，凡有登岛的，包括荷兰人、西班牙人、日本人，都遇到过大规模的疟疾、瘟疫或鼠疫病爆发。”
“那种病最流行呢”李憬听的皱眉，这几种病没有一个好治疗的。李憬看到光幕上有资料，于是点开，用手指划着文中记载，汉人的移民之始颜思齐，在嘉义一带死于伤寒病；郑成功赶走荷兰人后的四个月内亦旋即病死，有猜测是因疟疾暴亡。
1874年的牡丹社事件，日本觊觎台湾，意欲出兵窃取，借口有琉球船员漂流至台湾被原住民所杀，出兵侵台。日方总共派出兵卒3000多名，其中竟有2000多人死于疟疾，最后存活的只有600多人，只得将入侵计划作罢。
日本据台后，疟疾每年致病达数十万人，连续六年排名死亡原因第一。1896年开始的鼠疫，也夺走两万多条性命，吓到日本人把台湾称为“鬼界之岛”，在1897年几乎想把台湾标价一亿日币卖给法国了事，史称“台湾卖却论”，其疫病之害可见一斑。
下面还有好多，一桩桩一件件，这疟疾如此可怕，真是骇人听闻。看得李憬悚然而惊。浑身发凉。甚至起了打退堂鼓的心思。
客服妹妹看到吓得他也够了，终于开始推销了。“尊敬的宿主大人，您不必担忧，我这里有可以治疟疾的药喔”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大员岛是瘟疫大本营2
李憬虽然被吓得不轻，要是这样的话，自己费尽心力，弄来百万移民，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但是他知道，客服妹妹既然主动推销，自然有办法。她吓唬自己就是希望做成一笔大单罢啦。他决定杀价。
“疟疾有什么啊，我知道怎么治，金鸡纳霜就可以治，大员岛就有，金鸡纳树皮扒下来就可以做药，况且，我还知道屠呦呦大大做的青蒿素，就是把原野的蒿草榨汁就可以。”李憬得意的说道。
客服妹妹没有想到这点，不过她想想说道：“金鸡纳霜有很强的副作用。会有后遗症。青蒿素你大规模制作也来不及啊。不如从我这里采购一批成品。同时，我会给你一本疫病防治手册。如何。“
”多少币“李憬问道，反正这个问题是要解决的。该出血时是必须要出血的，李憬很清楚，钱是当省不用，当用不省。
”一百万币，保证你的移民存活九成。“客服妹妹笑眯眯的说道。
嘶，李憬倒吸了口冷气，自己还剩六百万币一直没舍得再用，“你说是三个危险，还差一个呢”
“最后一个就是出草，也就是猎头。当地的原住民喜欢猎头祭祀，原住民有几十个部族，但持续出草者只有属于“生番”的各族群，例如赛德克族、泰雅族等。据说原住民出草前，一定先进行占卜祷告，禁忌也颇多，没有完全的吉兆就不会行动。出草若有猎得首级，人首被带回族内，族人会唱安魂歌，饮人首内的鲜血，喂人首吃山猪肉，以示供养和祭拜。”
在原住民眼中，被猎头的人，只是灵魂换另一个方式继续活着，会给族人带来好运，而不是刻意与汉人结仇，并且认为只要持续供奉人首，便不会有怨恨产生。但在别族看来，这确实是无法接受的野蛮行径。
李憬比较郁闷，最难搞的就是意识形态，这些土人不为钱财，不为财物，而是习俗，信仰，难搞啊。土人猎头去崇拜，不管他们多虔诚。汉人无法理解这些土人的好意。一定会产生互相的仇杀。李憬继续滑动资料看下去。
这些部族持续的出草行为，导致双方关系紧张，为了报复，汉人产生了猎杀原住民的行为，造谣说吃了原住民的肉可以辟邪，从此不会再成为出草的目标，或者用其人骨炼制原住民的人油，可治疗疟疾。后来成了习俗，每每猎得一原住民，都要敲锣打鼓，游街庆祝，周围村镇的人都来分食番肉，饮番人汤。
李憬想了想，这个真没办法，只能逐步归化，让他们接受现代习俗，放弃这些野蛮的传统。早期只能进行隔离，侍剑已经来了几天了，带来了三叔的书信，看来确实有必要发动一场进攻，从北到南清扫西部平原，把原住民赶到山区去。然后用壕沟、铁丝网、炮楼把汉人和他们分开。他们敢过来就用火枪伺候。然后慢慢把他们一部分一部分的迁出山区，接受儒家教育，接受汉人的生活方式。
李憬整理了一下思路，关键问题就是三个，一个水文问题，一个是疾病问题，原住民问题只能靠自己的军队，没有别的办法。
“好吧，一百万币，我不讲价了，但你要送一份水文资料给我。”李憬说道。
“ok，成交”客服妹妹打了响指，笑颜如花，兴奋的说道。
李憬退出光幕，结束了放空。看到四婢都惊骇的看着他。估计是以为他又犯病了。
李憬吃完饭，签署了授权书，授权三叔临时指挥权，可以调动大员岛目前的所有军队和物资，进攻土人。期限是六个月。并且发布命令，本次清扫，要彻底扫清，西部整个平原地带。等移民到了，就大规模的在山脚修建壕沟，夯筑土墙。修建碉楼和铁丝网。彻底隔离，停止接触。
李憬找来侍剑，详细了解印度的情况，这段时间，侍剑在孟加拉设立了据点，那边有两百多人。主要负责，和当地贸易，采购棉花、战马。兑换黄金等。
听完侍剑对印度的介绍，李憬感觉到，印度其实不是一个适合工业化的国家，最大的问题出在地形上。印度平地多，适合发展农耕。但是地形上看，他有连续的海岸高山，东高止山和西高止山。印度是一个倒三角形的国家，南部都是高原。海岸多是断崖山脉。天然良港不多。平原都在恒河流域的北部，是南部高原和北部青藏高原中间夹着的狭长盆地。唯一的出口就是孟加拉。
侍剑还是挺有眼光的，把据点就设立在孟加拉。这种地形使孟加拉对印度无比重要，因为工厂需要大片的平地，交通条件好，便于配套上下游产业链，就像华夏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是世界上最适合发展工业的地区。
沿海遍布良港，而且没有海岸山，港口仅仅靠着大平原。珠三角、长三角和京津唐都是大片的平原。交通条件好，海运成本低，产品才有竞争力。像印度的孟买、加尔各答等良港的货物要用公路和铁路经过几千公里崇山峻岭的长途运输才能到经济发达的核心地域恒河平原，极大的增加了成本，导致在全球是失去竞争力。
而英国这个欧洲的老牌搅屎棍，在印度独立时，把印度按照宗教分成了巴基斯坦和印度两个国家。巴基斯坦一东一西堵死了印度出海通道。之后印度武装进攻，把东巴基斯坦又变成了孟加拉国。但是孟加拉国还是彻底堵死了恒河流域的出海口。堵死了印度成为工业强国的希望，这个国家工业永远也达不到一流的规模。
华夏的情况则相反，三级阶梯的地形，平原地带恰恰处于沿海地区。中国外围第一岛链和第二岛链则，有效的抵挡了海啸、台风、地震等自然灾害。留给华夏的是相对安全的环境和适合发展工业的地理条件。
李憬需要黄金，而印度就是一个金之大陆，这里的土邦们都积累了大量的财富，与其将来被英国人抢走，还不如自己抢一波。孟加拉和斯里兰卡一定要握在手里。李憬暗下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