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重逢
李憬站在海滩上，静静的看着，码头上一艘新式的小型飞剪船缓缓的停靠在码头上，这是一条百吨级的小型帆船。是第一艘用钢制组件铆接的龙骨和肋骨的飞剪船，并且使用了球鼻艏。测试时顺风顺水最大速度达到了21节。甚至震惊了南澳岛船厂的建造者们。正常情况下跑出十二三节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这条船使用了缅甸的柚木做外板和甲板，涂装成乳白色，再搭配上乳白色的船帆非常漂亮。这条船目前充当邮件运送船和要员运送船使用。今天这条船的客人只有一位，她肩负的使命是把皮岛三万海盗的情况带给李憬。并且得到李憬发动登陆的命令。
船已经搭上跳板，先下来的是水手和军官们，过了一会，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孩子，在两个青衣斗笠，腰悬长刀的俏婢的陪同下，走下了码头。她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四处逡巡好像是在找什么。
四周看了一圈，没有发现目标，眼圈有点红，狠狠的跺了跺脚，扭头向着城里就走。两个俏婢吃惊的看着她们的首领，这时候，忽然前边一棵树后面转出一个俊俏的少年郎，大喊一声，“师姐，我在这里”
娇娇回头一看正是李憬这厮，蹬蹬蹬跑过来，照着屁股踢了一脚，“你这个坏蛋，又来捉弄我，”说完又去掐李憬的脖子，李憬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如来点有诚意的，直接公主抱，抱起来就走。
小师姐满脸红霞，啐了他一口，心中窃喜，象征性反抗一下，就老老实实的把头放在李憬的肩膀上，任由他抱着走了。
李憬回头看着两个傻在那里的俏婢，说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拎起行李跟我走。”二女犹如惊慌的小鹿般赶紧拿起行李追着李憬而去。
今天李憬给自己放假一天，谁也不见，正午的阳光透过大块的玻璃窗，温暖的洒在木屋别墅三层的小阁楼上，桦木的地板上铺着一张精美的波斯地毯。上面摆着一只楠竹的折叠小炕桌，一只铜碳火锅正冒着热气。
一张雪白蓬松的白熊皮铺在桌子旁边，娇娇小师姐，穿着李憬的纯棉睡袍，正盘腿坐在熊皮上，一边吃着食物，一边和李憬诉说着别后的情形。小师姐刚刚洗过澡，头发随意扎个马尾，还有点湿漉漉的。雪白的长/腿和脚/丫坐在熊皮上更显得晶莹剔透。
连腮帮都塞的鼓鼓的，像一只贪吃的花栗鼠。李憬靠着靠枕半躺着，温馨的看着小师姐一边往嘴里塞着食物，一边和他聊天。李憬看得都有些醉了，真希望时间停止流动就这么一直看下去。她的两个侍女，有点害羞的坐在四婢那一桌，看着自家小姐和李憬亲昵的边吃边聊。
“这么说，咱俩的事，你爹爹知道了。”李憬有些紧张的问。
“怎么，你是希望我爹爹知道，还是不希望我爹爹知道”小师姐反问道。
“你爹爹怎么说，”李憬问道。
小师姐有些黯然，“我没跟他说，是他看出来的，他问的我，他心情很不好，说我和你是不太般配的，身份门第相差太多，你家里不会同意的。”
李憬沉默，他的婚姻不是他能做主的，彼此都十分清楚，但是他喜欢谁是他能做主的。
“不过爹爹和叔伯们也没有反对我和你交往。这次入伙进攻辽东的事，他们也同意了，他们都老了，不希望他们的孩子和自己一样，这大明的天下乱象已萌，也希望给孩子们找个出路。”
“你爹爹还不了解你，你想做的事情，他怎么也拦不住的。”李憬说道。
“哼，你倒是挺了解我啊”小师姐给了他一个卫生眼。“爹爹收养了一个义女，今年五岁了，准备开始培养她，等她长大了就接手马戏班子。以后“红娘子”这个称号就给她了。爹爹担心我的出身会被看不起。让我脱离江湖，带领这三千子弟，安心的在你麾下效力。”
李憬捏捏她的脸颊说道：“我看得起就行了，你爹爹是对的，乱世将至，军队里相对安全很多，不管怎么说也是官兵，总比山里强得多。只要他们肯忠心效力，我承诺你，给他们个前程。”
“征夷，我不想进李府的门，我自由自在惯了，士族高门的日子我过不来的。”小师姐有些黯然。李憬明白她的顾虑和想法，其实，是自己见了她就喜欢，明知道双方门不当户不对，非要去撩拨人家。才让这个英姿飒爽的姑娘这般纠结。
李憬把小师姐拉进怀里，贴着她火烫的脸颊，轻声说道：“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就过什么样的日子，只要你开心就好。
夜幕笼罩四野，李憬搂着小师姐睡的香甜，基隆城里确是人喊马嘶，灯笼火把和电石灯照耀的亮如白昼。高雄镇和台中镇27000步兵，以及三千李家的私兵，正在集结，在李憬三叔的指挥下，对土著的进攻正式开始。
台湾高山族约有40万人左右，主要分布在台湾本岛山地和东部沿海纵谷平原以及兰屿岛上，分布面积约3万多平方公里，占此时台湾全省面积的90％左右。只有台南地区有五万左右的汉人移民，海盗、商人、日本和佛朗机人。高山族随着分布地区的不同，也有着不同的称谓。主要有泰雅、阿美、排湾、布农、鲁凯、卑南、曹、赛夏、雅美和平埔人等等。
离高雄最近的是巴赛和凯达格兰两个部族。他们包围在基隆的四周不停的骚扰基隆。他们是这次清理的重点。第一期进攻，主要作战目的是，把原住民从台北平原赶走，同时取得噶玛兰族的领地----宜兰。把噶玛兰、巴赛、凯达格兰人赶进中部山区和东部沿海泰雅人和赛德克人的地盘。
三月份北部的雨季已经结束，天气晴朗干燥，夏季的雨季还没有来临。三万人兵分十路夜袭侦察好了的各族部落营地。随着火枪和三磅炮的炮声，这些新兵菜鸟们第一次走上战场，对付的是当地的土著。一场历时半年，席卷整个西部平原的清理开始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一路向南
高山族的村镇组织叫“社“。小的社是一个单独的部落组成，大的社是几个部族联合和而成，高山族已经会种植水稻，饲养猪牛羊鸡鸭鹅等，会纺织棉麻制品，会蜡染。是农业和渔猎混合的社会。
因为总人口才不过14万人。其中壮丁只占五分之一，也就是有不到三万的战士。这些人分属三百多个社，平均每个社只有不到百人的战士，最大的社战士不过千人，小的只有几十人。三万大军，对付这些分散的部落，拥有绝对的优势。
这个时代高山族的战士们还没有日占时期的火铳，只有刀和长矛，竹弓以及吹箭等原始的武器，没有铠甲，也没有军阵的训练，部落之间打仗和仇杀都是一拥而上。李憬的兵都是河南的毛兵和湖南湘西的镇筸兵，都是山地的栖林人，爬山如履平地，丛林的作战能力和箭法更是远超这些土著，况且此时都穿着板甲，拿着天启一式步枪。
马晓山此时已经是什长了。他弟弟马晓明已经当了小组长。虽然不是官，还是士兵，但已经让他俩很满足了。从河南跟着王贵来基隆，他们哥俩被分在一个什里，因为训练中成绩优秀，一个做了什长，一个做了小组长。一个什只有十个人，每个小组只有三个人。
他们哨冲进了一个巴赛人的村社，突然出现的士兵让巴赛人炸了锅，这个是比较大的社，有近千人聚居，武装战士有两百人。一颗手榴弹扔进茅屋和吊脚楼，巨大的爆炸声和腾起的火球，吓坏了这些经常跑到基隆猎头的土著，村社里边一片豚奔狼突，女人的尖叫，小孩子的哭声。战士的呐喊声混合成一团。
马晓明一边低头躲着对面射过来的毒箭，一边放枪。茅屋被点燃，火光照亮了村社，外边包围的五个哨隐没在黑暗中不停的放枪，马晓山带领着部下冲到这些熊熊燃烧的茅屋之间，一脚踹对面燃烧着的房屋大门，突然一只竹矛捅刺出来，刺在板甲上滑开。马晓山用拼刺术，一下子把长矛拨开，一枪刺捅死这个部落武士。
房屋里浓烟滚滚，角落里一个年轻的女人抱着两个孩子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士兵们过去把她们拖出来，扔到村社的小广场上看押。很快部落里边的战士死伤殆尽，士兵把老人、妇女和小孩子控制起来带走，然后放火烧掉这些房子。
基隆被猎头搞得精神非常紧张，士兵们看到这些房子里和屋梁上挂满的头骨，情绪几乎失控，马晓山的什就有一个半夜出去小便的士兵，嘘嘘时被砍走了脑袋。这些猎头者半夜躲过哨兵，钻过铁丝网，潜入营地的厕所，黑夜中袭击如厕的人。搞得没有两个人陪同都不敢去上厕所。士兵的精神高度紧张。
幸亏马晓山及时制止，才没有发生滥杀无辜的行为。
营指挥陈寿，来到广场，看着一地黑压压的人，叹了口气。他其实比较同情这些人的遭遇，但是他们不停的袭击实在是没法和平相处。
四处看去，村社里这些土著居住的一般是茅草顶的木板房，也有的屋顶是用树皮、石板或竹子盖起来的。开战前，镇总部的会议上，王参谋详细讲过敌情，说住在台东兰屿岛上还有更落后的雅美族人，到现在还采用挖地穴的办法建造房屋，室内比地面低很多，挖出的土堆放在周围就成为屋墙。他们以芋头、甘薯为主食。平时男子大都只在腰间挂一个“丁字带”，妇女也仅在胸前和腰间系一块方布。
几个长老模样的人走过来，士兵立刻端起刺刀，那些广场上蹲着的人身边有的还有狗，狗都狂叫起来。这些人赶紧把狗抱在怀里，怕被这些神色不善的士兵打死。陈寿知道，高山族人非常尊敬老年人，还很爱喝酒。由于他们经常进行打猎活动，所以特别喜欢自己的猎狗，就像汉族人民重视自己的耕牛一样。
陈寿摆摆手，示意放他们过来。几个老人躬身施礼，其中一个会说闽南话，说道：“这位将军，为何无缘无故袭击我们的村社。”
“我接到军令，为了基隆的安全，把所有猎头的部落迁到东部去。你们巴赛人，会迁到中部山区，我们会给你们划分领地。”
“将军，我们虽然猎头，但是我们是尊敬被猎头者的，我们虔诚的供奉头颅，这里是我们村社的土地，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保持着这种习俗，你们应该入乡随俗。你们也可以猎头来崇拜。但你们不能改变我们的传统。”
“长老，我尊重你们的文化，但你们必须和其他人和平相处，不能伤害任何和平的居民，我接到的命令必须不折不扣的执行，不论你们是否准备改变习俗都必须被迁走，平原上将不能有任何土著。不过你放心，只要不抵抗，我们不会伤害任何人，而且我们会为你们提供迁徙所需的物资。”陈寿说完，挥了挥手，让士兵把他们送回去。
十天里，大军以营为单位四面出击，噶玛兰的三十几个村社几乎一昼夜之间荡平。到第三十天时，基隆和台北平原、宜兰的近百个村社基本清扫干净，这里是平原，人口较多些，土著有三四万人被俘虏，四五千人在交战中死去。剩下的人逃到中部的山区。
随后，大量的船舶把这三万多人运到东部的花莲和台东。北部基本清扫干净可以接受移民了。
接下来，大军沿着西部平原一路向南推进，在隆隆的炮声中，高山族无法抵抗大军的进攻，纷纷放弃生存了几百年的村社逃往深山。沿着西部平原一路向南，把土著向东赶，赶进山区。然后留下防守人员，沿线布置防区，沿着平原和山脉的分界线，以什为单位，修建碉楼，挖掘壕沟，拉铁丝网。
这次的进军目标是到高雄和先期过去的部队会师，然后对台南和高雄一带的近五万人进行编户，设立台南县和高雄县。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夺船
天黑后，八旗基本渡河完毕，只留下一个牛录和百余投降的卫所兵在东岸看守船只。毛文龙看看下边摇曳着的灯火和秘密麻麻拴在一起的木船。辽东的春天有倒春寒，还是非常冷的，白天暖和冰雪融化，到了晚上又冻成冰，鞋子裤子都打湿了，到了晚上被冻得硬邦邦的，真是苦不堪言。
八旗老爷们都进到几条连在一起的大木船睡觉，投降的明军伪军们，一边咒骂着，一边瑟瑟发抖三两成群的抱着长矛巡逻。负责看守那些船工。
毛文龙命令趁夜砍了很多流着松脂的松木，耐心的等到黎明时分，这时候是人最困的时候，天也快亮了，也是巡逻的士兵最疲惫的时候。
等巡逻的降兵过去，毛文龙带着二百人背负着引火之物。直奔那个牛录睡觉的十条货船。手弩迅速射倒外面围着火堆而坐的三个旗丁，毛文龙指挥众人悄悄的解开缆绳，把钉在一起的船推向河中。把松脂木块点燃扔到船头。松脂遇火开始猛烈燃烧，浓烟四起，这些旗丁昨晚吃烤肉喝着附近村里抢来的酒，睡得很死，这一带已经没有明军了，都放松了警惕。
牛录额真阿布金，睡的正香，感觉非常的温暖，很舒服，这寒冷的船板仿佛变成了家里的暖被窝，恍惚之间他感觉船在动，他感觉不对，一下坐了起来，他记得清楚，船工都被看押在别的船上，这十条船都是临时用铁钉钉死的，靠在岸边，系着缆绳。不可能动。
他以为自己睡糊涂了，擦擦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船头方向燃烧着熊熊烈火，船仓的顶部已经遍布浓烟。着火了，他一激灵，赶紧推开窗子，结果他看到船已经进入深水区，一群不知道哪里来的明军用长长的竹竿顶着船往深水里推去，这些人已经进入齐胸深的冰冷河水。
阿布金怒吼了一声，大喊：“起来，都起来，敌袭”。
接着他赶紧找到腰间的牛角号，吹了起来。
毛文龙见已经暴露，赶紧让众人用力一推就退回了岸上，辽河水大，这些船一旦进入深水区，就停不下来，被急流冲着向下游驶去。由于这些八旗不信任汉人，为了防止几百船工逃跑，把船工都反绑双手看押在远处别的船里。所有船都临时卸去了船舵和桨橹。这十条连在一起的船，只能顺水漂走。
毛文龙可不傻，自己这二百多人可打不过一个牛录的八旗，加上一百多的降兵。硬碰硬是找死。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了。
众人退回岸上，看着船上烈火熊熊，在晨风中火越烧越大，船上的八旗像没头的苍蝇般的到此乱撞，他们不会游泳，更不会驾驶船舶，慌忙中也找不到水桶来救火。有的情急之下跳到水中，也很快在白浪滔天的辽河里被水冲走。
毛文龙冷笑着看那十条船在猛烈的晨风中烧成火炬，被河水冲走奔着下游而去，逐渐消失在视野里。
岸上，一百多个降兵已经抱着脑袋蹲在那里，其他人已经把降兵和船工都俘虏了。已经把降兵解决了。
毛文龙也没有废话，直接挑选了几条状况最好的海船，开春冰雪消融，辽河水势浩大，辽河里的海船很多。把收缴武器的降兵和船工带走，用不上的船直接烧掉。
毛文龙站在船头，顺流而下。心情反到有些豪迈。尽管辽东尽墨，逃跑的如丧家之犬，但是，他此时却有一种，猛虎出匣，龙归大海的感觉，四十年来狗苟蝇营，为了混口饭吃，往好了说叫和光同尘，往坏了说叫为虎作伥。尽管他混的如鱼得水，但是心里是真不喜欢。在那种环境下，什么也做不成，只能一块腐烂。
今天第一次脱离了上官和那些他讨厌的官场套路，定要干一番大事，自己何尝没有胸中锦绣，宇宙关怀。
毛文龙正想着，忽然前方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物体，冒着浓烟，正是之前被他们推走的八旗的船。一支支雕翎箭飞射而来。吓的毛文龙赶紧趴下。大声喊道：“不要恋战，走我们的”。
他们比八旗晚了两刻钟出发，此时八旗的船已经把火扑灭了，阿布金情急之下，让大家用头盔盛水灭火，三百多人用刀斧砍断燃烧的上层建筑，推到水里，终于把火扑灭了。但是船帆和上层建筑都烧掉了。只能顺着水漂。
毛文龙没想到居然冤家路窄，又碰上了，赶紧下令，都趴下，用弓箭还击。双方隔着十几丈对射，然后擦肩而过。双方都死伤了十几个人，这个距离上，箭术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下午天黑前过营口城旁边的辽河口，遇到了巡查的黑船，被截住了。报告李憬之后，李憬有些好笑，倒是把这这厮给忘了。他跑去打镇江堡，会打草惊蛇，自己在皮岛聚集了三万海盗，正要发动，这个时候可不能让毛大帅乱来。
“下令，就说是怀疑他们临阵脱逃，全部扣押，送他们去皮岛给二爷，等发动登陆时，让他们去打镇江堡。”李憬说道。
毛文龙此时站在已经停下的船头，看着这个正在建筑中的大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什么时候营口冒出来这座大城了。看样子城墙的土石都已经堆放完毕。就剩下夯筑了。城外遍地的砖窑，城北堆放着一眼看不到头的砖垛。他相信最多一年这个城墙就会完工。城里城外到处都是人。这些人有的是前期雇佣的劳动力，有二十万人左右。现在辽沈失陷，这些人的家属都跑来投奔。人更多了。
辽东此时大概有汉人三百万。其中广宁镇有三四十万，辽西走廊有二三十万。辽东半岛到旅顺卫有二十万左右。辽沈核心之地有二百万左右。这次大明战败，有五六十万跑到锦州。有五六十万逃向旅顺卫，还有二十多万逃向营口。此时营口人口不下五十万。剩下的不到一百万没有走，仍然留在敌占区。
李憬把小师姐送上船，同时也带走了他的书信，李憬的二叔在接到书信后将在丹东登陆，袭击赫图阿拉城，把八旗三十多年来的积蓄抢掠一空，把搬不走的毁掉，抓捕沿途一切遇到的人，不论什么民族，全部抓走卖给李憬。这次李憬下决心，要在辽东制造一个千里无鸡鸣的无人区。
第一百八十六章 兵临锦州
四万多八旗度过辽河后，一路疾速向锦州急进。要趁李秉诚立足未稳，直接击溃锦州守军。在大军行军飞扬的尘土中，努尔哈赤在四大贝勒和四小贝勒的拥簇下率领中军两黄旗加紧行军。这时候斥候从后面赶来。
“大汗，有一股明军大概两百多人，袭击了辽河的摆渡船队，把船都烧了。”斥候躬身报告道。
“父汗，锦州有十多万明军，咱们才四万多旗丁，现在锦州虽然不是坚城，如果久攻不下，现在船只被毁，辽沈缴获的粮食，很难再运过来。恐怕会补给不足。”
努尔哈赤捋着胡须颔首点头，对代善说道：“代善你怎么看”
代善心中一喜，自从各旗都遭到了重创，阿巴海一枝独秀以后，父汗对自己终于有所转变，开始重视起自己来了。
“父汗，辽沈的粮食暂时运不过来，但我军携带的干粮还可以维持十天左右，此时锦州人心惶惶，人数虽多但互不统属，山头林立，李秉诚还没有来得及整合，如果我们快速奔袭一定会一鼓击溃，只要拿下锦州，我大军顺势掩杀，可直奔山海关，辽西走廊六百里军屯所十余个，粮食必可供应我大军三月之需，万万不可犹豫迁延，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父汗，儿臣愿帅两红旗为先锋一鼓作气打下锦州。”
“好啊，好啊，代善啊，还是你能体会老父的心意，李秉诚兵虽多，可不能为他所用，徒增混乱尔，代善你带着两红旗加紧行军，天黑前一定赶到锦州立即发起攻击。”努尔哈赤对代善的军事能力还是非常有数的。
“遮，儿臣在锦州恭迎父汗”代善赶紧躬身说道。
锦州，李秉诚和祖大寿、租大乐、吴襄等站在北门城头，看着远处打着火把远去继续侦察敌情的骑兵，心里估算着赶来的代善大军的速度，估计天不黑就能到城下。心情非常低落，自己才到三天，追兵就到了。如果给自己半个月至少能整理出五万可战之兵，可这时候什么布置都来不及了。
“大寿啊，你是这锦州游击，你看现在该当如何啊”李秉诚谦虚的问道。毕竟辽西是广宁镇的地盘，祖大寿是锦州守将，此时官任游击将军。祖大寿和祖大乐兄弟出身辽西大族兴城祖氏。不是寻常武将可比。李秉诚也要客客气气的询问。毕竟自己败军之将还是客将，这辽西是祖家的地盘。
祖家到辽西已经快二百年了。1430年（宣德五年），宁远城（今辽宁葫芦岛市兴城区）筑成当年，原籍安徽的军官祖庆率全家迁居至此，两百年世代繁衍，世袭明朝宁远卫军职，并不断提升，成为宁远望族。祖大寿的父亲叫祖承训，号双泉，是明朝万历年间镇守宁远的援剿总兵官祖仁的次子。随辽东总兵官、宁远伯李成梁东征西伐，因抵御蒙古骑兵作战有功，不断得到提拔，出任辽东副总兵。
祖大寿于1620年（泰昌元年）为官，受到父祖余荫，祖大寿刚一为官就授职靖东营游击，起步非常高。在任职期间，以为工作得利，曾被经略熊廷弼上奏表彰。1621年（天启元年），熊廷弼去职后，新来的巡抚王化贞也要拉拢祖家，调职为广宁（辽宁北镇）巡抚王化贞部属，任职中军游击。
“我锦州城小，兵马只有六千，今总兵带十余万兵卒到此，自然全凭总兵调遣，我祖家自然维马首是瞻。”祖大寿恭谨的说道，他心里清楚，锦州只是个土围子，连沈阳都不如，至少沈阳还包了砖，是根本守不住的，这时候自己可不能背这个锅。
李秉诚斜眼看看祖大寿等人，心里暗道可惜，这小子年纪轻轻倒是不上当。心里不禁发愁，除了祖大寿等人的六千兵，就自己手里的三千铁骑可堪一战，自己这三天收集败兵整理出三万骑兵还算装备齐整，但是都已经建制混乱，吓破了胆，上阵估计一触即溃，只能添乱。
“跑过的辽阳镇兵马虽多，但屡败之兵亦不可用。我帅三千铁骑和两千家丁留下，帮助祖将军协防这锦州城。其他兵马保护难民立刻向山海关撤退。诸位看如何。”李秉诚斟酌着说道。
祖大寿看李秉诚滑不留手，也不背锅，只好领命。毕竟自己才是锦州守将，如论如何是推脱不了的。人家只是客军，能协防已经是很够意思了。锦州丢了责任还是要自己背。这样自己也不能保存实力，必须尽力作战。真是好算计。
李秉诚让游击何冰带领两千家丁进城汇合六千守军守城，自己带三千骑兵督军三万骑兵由三位游击带领在城南三十里扎营，作为后援。
步兵中经过这三天的整理，盔甲武器齐全的选万人进城协防。剩下七八万残兵败将，驱赶五十多万难民向山海关撤退。
李秉诚很想沿途坚壁清野，带走粮食牲畜，烧毁房屋，填埋水井。不过辽西是广宁镇的地盘，不归他管。辽西的十几个屯卫有兵四五万人，居民三十多万。如果能整合起来倒不是不能一战，可是没有广宁巡抚王化贞的授权，他是不敢这么做的。王化贞后台是当前控制朝廷的东林党。借李秉诚个胆子也不敢在这里造次。
李秉诚只能把所有的火炮和火枪全部集中在锦州城头。把步兵中尚堪一战的万余人在参将吴敏的带领下，进城守城。自己带着骑兵看情况策应。广宁镇能否守得住辽西，不关自己事。自己协防就算尽到责任了，如果不可守，自己带领骑兵迅速撤退进关。都布置好了之后，就静静的等待代善大军的到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 祖大寿战锦州
天黑前，两红旗已经到了城下。连营也不扎，虎视眈眈的排列军阵，似乎立即就想攻城。
祖大寿看到李秉诚留下何冰带领两千家丁督军，吴敏率领一万步兵协助自己守城，自己也不好说什么，李秉诚摆明了是不想掺和广宁镇的事情，就看自己打的怎么样，如果能坚持住，李秉诚窥伺到战机，就会帅骑兵进攻八旗的疲兵，如果自己守不住，李秉诚就直接扭头往山海关跑了。
祖大寿叹了口气，这老贼真是成精的狐狸啊，一点责任不担啊。吴襄看看祖大寿犯愁，忍不住说道：“大哥，咱们也守着看吧，不行咱们也撤退吧。”
吴襄是祖大寿妹夫，这话也就他敢说。祖大乐也看着祖大寿，也是这个意思。祖大寿考虑了一下，耐心的说道：“咱们不能这么就撤退，王巡抚那边不好交代。怎么也要守一守的，如果我们尽力了，没有守住王巡抚也好为我们开脱，毕竟辽东镇那么多兵马都溃退了，咱们也能说得过去。”
吴襄说道：“大哥说的也在理，我这就命令把火药铅子都搬到城墙上，不过了，可劲造，城里的火药足够放开量用三天，先打三天再说。”
代善下令往城里射了一封劝降信。祖大寿接到信后和吴敏、何冰等人商议，不如用个缓兵之计，暂且说聚集众将商议一下。拖一会是一会，至少可以给撤退的军民争取时间。众人都同意后，祖大寿给代善回信，说自己的部队是可以投降的。但现在城里的军队成分复杂，要和各个营头商量一下。
代善接信冷笑，说给他一个时辰。命令抓紧砍伐树木，制造攻城武器。随军的木匠立即伐木，用榫接法制作长梯。制作简单的抛石机。由于奔袭没有带盾车，只能制作简易的手持木质盾牌。
一个时辰后，代善派使者询问，磋商的如何，何时开门投降。祖大寿看拖不下去了。就说诸军都同意，就是李秉诚留在成里的督军家丁营还没有说服，请大贝勒再宽限一下。
代善冷笑着说道，限时一刻钟打开城门，我大军进城，家丁营我来收拾。随后下令，步甲押着沿途俘虏的辽东难民和奴隶啊哈背负土石，缓缓前进，准备填平城壕。
锦州城还是洪武年间夯筑的土城，两百多年年久失修，多处垮塌，祖大寿就任后，自然不肯自己掏腰包维修，只好用粗大圆木紧挨着做成木栅栏把垮塌处堵上，然后在两边木墙内填充沙土。勉强维持罢了。
看着背负土石走近到五十米内的被俘军民，祖大寿无奈的下达了开火的命令。顿时锦州城上大小近百杆佛朗机炮开火。城下顿时倒下一片。
代善早知道这小崽子再忽悠自己，下令全线进攻，步甲用刀枪砍杀往回跑的奴隶和战俘，让他们把土石扔到城壕了。没一会城壕就填平了二里多长。马甲飞奔上前，向城头射出密集的羽箭，然后拨马就走。后面大批的步甲扛着梯子冲了上来。八旗的箭很准，城垛口露出头的基本都挨了箭，倒下一百多人。城上的士兵吓得不凡露头，都往墙根躲。城上的军官大吼着，让士兵们回到战位继续开炮。
小佛朗机炮的炮弹一般半斤不到，打盾车不行，打这些骑兵和手持简单木盾牌的八旗兵一点问题没有。紧接着城垛口又一次火光依次喷涌而出，硝烟弥漫。冲击的旗丁们队伍前边立即倒下一层。
不过，他们的火器和李憬比差的太远了。佛朗机炮的优势就是射速快，祖大寿不考虑消耗问题，也没打算长期坚守，子铳玩命填充发射。短时间就来了个十连射。很快，子铳打完了，需要重新装填，八旗利用这个时间空档迅速的冲到城下，架起长梯，就往城上爬。
锦州糟糕的城墙只有五米高，三米厚，城垛好多被梯子一砸，都垮塌了，尘土飞扬。长梯有十多米长，可以直接低角度的搭在城墙上，而不是靠在城墙上，导致城上的兵卒根本没法把梯子推翻向后倒。
八旗兵踩着梯子快速的冲了上来，何冰等人赶紧让步兵冲上去堵截。大批八旗兵跳上城头，城头被截断成十几段，到处都在肉搏砍杀。
祖家的兵是本地人，他们的家眷田产都在这里，作战意志远远强于辽东来的溃兵。李秉诚的家丁都是精锐，战力也不比八旗差。他们上来后，很快就扭转了局面，把冲上城头的八旗又赶了下去。
何况装填好了的佛朗机炮又一次开火了。这一次装填的是霰弹，接着劈头盖脸的十连射，把刚从城上被赶下来的八旗打得叫苦不迭。直接溃退下来。
代善看着没有什么表情，他对城里的守将倒是有了点兴趣，随后下令轮换新一批步甲，再次冲上去。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城上看不到远处的情况，炮击也变得不准了。
八旗把松脂木烧到最旺，然后放到投石机里，扔到城头上，黑夜里，抛石机的炮弹就像一条条的流星，飞向城头，城头上赶紧举起盾牌。一颗燃烧的松木有二十斤重，从高空抛物线下来，把士兵砸的骨断筋折。盾牌根本挡不住。
城头炮位堆满了火药，这些燃烧的松木砸下来直接就引燃了火药桶，城头顿时升起一团团的火球。一连串的爆炸，把城墙多处弄得垮塌。八旗再一次的扛着梯子冲了上来。梯子秘密麻麻的搭在城头，八旗再一次举着盾牌冲上来。这一次城墙好多地方已经出现了豁口，直接冲进来好多的旗丁。何冰赶紧命令两千家丁压阵，看着一万步卒往前涌去，堵截冲进来的八旗。
城墙上有的地方双方的士兵在搏击，有的地方还在放炮，部分城区已经进入到了巷战。整个城里火光熊熊，祖大寿看着不大的小城四处混战的火光，叹了口气，连一晚都没守住，下令开北门撤退。
第一百八十八章 震动京师
城内一万步兵本就是从辽东溃退下来的，能打到现在，全靠本地守军带动和两千李秉诚的家丁督战。何冰那边督战的稍稍放松，很快就逐步败退，城里四处起火，各条大街小巷都是厮杀的人群。两红旗压着明军打，一路向南压缩明军。
祖大寿秘密下令打开南门，诸军逐步后撤，今日血战半夜，明军伤亡不下五千，祖大寿部下伤亡过千，祖大寿和祖大乐是不准备把自己的家底都送在这里的。
午夜时分，正红旗血战半夜终于把明军赶出锦州，祖大寿等后退到城外和李秉诚汇合，李秉诚知道努尔哈赤大军马上就要到了，这里根本守不住，直接下令撤往宁远。
李秉诚主要考虑两点，一个是辽西四万多明军守家在地，为了保护家乡，能有一定的战斗力。另一个是宁远的地形特殊。辽西走廊在这里突然收紧，是咽喉之地。宁远城虽然也是没有包砖的土城比锦州更差，几乎就是一个土围子。
但是，宁远城向西五公里就是连绵的高山，向东五公里就是渤海。城南就是宁远河，宁远河虽然只有百里长，但是它是十几条河流从山区汇集成干流经过短短的二十里入海，现在春雪融化，正是春汛时期，水势大，流速急，可做屏障。
现在各军屡败根本立不住脚，李秉诚知兵，现在急迫的需要找一处能守的住的地方。前期各军撤退此时已经到了宁远。逃难的百姓也已经过了宁远河。正好到那里沿河扎下坚固的营寨。
“大寿，不如把卫所百姓都一块撤退到宁远河南岸吧，留在这里也会被建奴掳走。”李秉诚说道。
“没有王巡抚的命令，擅自迁徙数十万军民，下官实在是担当不起啊”祖大寿为难的说道。
“算了，我来下令吧，出了事，本总兵一力承担，总不能看着百姓被掳走。”李秉诚叹息这说道。
代善兵力只有一万五千左右，经过辽沈之战的折损，只剩一万出头，这次又折损了一千多人，手头就剩下万余人了，此时急着清扫城内的散兵游勇，抢夺粮食物资，并没有出城继续进攻李秉诚。
李秉诚撤退时把粮仓府库都点燃了，代善忙着救活抢出物资。李秉诚趁机派骑兵四出，命令锦州周围各城堡屯卫全体军民撤退。
大批的卫所兵卒百姓只好抛弃拿不走的家产，带着细软干粮扶老携幼的从各个屯堡出逃。等到天亮，锦州周围的百姓已经逃走一空。
代善并未阻拦，他明白一夜拿下锦州，就是最大的功劳，如果黑灯瞎火的出去浪战，一担出了意外，就因小失大了。没有必要节外生枝。
天蒙蒙亮，大队八旗终于到了，看着城头飘扬着的代善的帅旗。满意的捋着胡须，代善本事还是没说的，就是前两年蹦跶的太厉害了，自己不得不压压他。免得他痰迷了心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就不好了。
阿巴海和萨哈廉互相看了一眼，都摇摇头，代善这是彻底又扳回来了。又获得了老汗王的欢心。代善的本事还是过硬的。
大军进城，街道两边站着神色惶恐的稀疏不多的百姓，都是没来得及跑被代善都出来的，都押着来欢迎汗王。可是因为绝大多数都跑了，人不多。
努尔哈赤下令统计城里的人口物资，派兵四出搜掠周围屯堡乡村。随后登上南门城楼，远远的看着远处李秉诚的大营。
“那边有多少人”努尔哈赤问到。
“三万三千骑兵，一万五千步兵，都是辽沈的溃兵，不堪一击”代善答道。
“出动两万骑兵击溃他们。”努尔哈赤下令道。
京城这几天噩耗接连传来，人心惶惶，谣言满天飞。先是沈阳失陷，贺世贤失踪，都说他投降了。后来辽阳又丢了，有人看到袁应泰进了城楼，随后烈火熊熊，都说袁经略殉国了。今天中午又传来八旗攻破锦州的消息。攻破锦州后又大败李秉诚部。眼看着后金的兵锋要到山海关了。一时间京师震动，历史上蒙古两次兵临北京城。这次似乎形势非常不妙啊。
内阁和六部急得团团转，首辅方从哲束手无策。辽东都是屡败之兵，看形势，李秉诚虽然是老将，估计要一溃六百里直接到山海关了。
幸好中午来了六百里加急。得知李秉诚越权下令撤退宁远以北军民，收集十余万溃军大军在宁远河南岸沿岸布防，整理溃兵。祖大寿集合辽西北部明军在河北的宁远城和城北几座独立的山上修筑营寨，在北部几处山口挖壕沟据守。目前正和八旗对峙。
第一百八十九章 护国寺逛街
朱寿大将军正和李微儿和李悦儿、张凤仪等逛护国寺街，听说两位美女想要出去逛街，朱大将军自告奋勇拎包，而且兼职导游，隆重推荐护国寺商业街。
北京护国寺街是后世著名的明清时期老北京著名的商业街，有八百多年的历史。始建于元代，历史上因这里独具特色的庙会而盛极一时。是继大栅栏、琉璃厂后又一条传统与时尚融合的北京特色街，因小吃而闻名天下的护国寺深受老北京人喜欢。
北京这四九城地界上，没有朱大将军不知道的地方，样样门清儿，这里的小吃聚集了京味小吃之精华，品种包括艾窝窝、驴打滚、豌豆黄、象鼻子糕、馓子麻花、麻团、焦圈、面茶、杂碎汤、豆汁等八十余种。
朱寿其实做导游是非常称职的，他不仅能找到好玩好吃的地方，还能给你详细讲解这东西好在哪里，有什么来历。
逛了一上午街，连吃带玩走的也饿了，小丫头梅枝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小姐、二、二小姐，婢子的肚、肚子都、都饿得前胸贴、贴、贴后背了，咱们啥时候吃、吃、吃晌饭啊”。
李悦儿哭笑不得，这个蠢丫头，整天好吃懒做，就知道吃吃吃，用手指点着她的脑门训斥道：“整天就知道吃，李府早晚被你们两个蠢丫头吃穷了。”
矮冬瓜梅香不依了，撅着嘴说道：“婢子虽然能吃，可还是有好处的，婢子力气大，搬东西比得上前院的家丁”
“二、二小姐，就知道欺、欺负婢子，李、李府家大、家大业大的，婢子、婢子十辈子也、也、也吃不穷啊。”
李微儿看小妹又调笑梅香梅枝，笑着说道：“朱大将军，附近有什么好馆子没有，今天我做东。正好给凤仪接风”
“当然有啦，咱们就去这条街上最有名的柳泉居这家老字号，他家的菜肴包你们满意。”朱寿得意洋洋的说道。
“朱将军，这家都有什么好吃的”李悦儿立刻来了兴致。
“你别急，你听我给你慢慢将来”朱寿自然要买个关子。
“慢慢道来个屁啊，先去了再讲，本姑娘都饿了”李悦儿直接拉起朱寿就走。
一刻钟后，众人已经坐在柳泉居的二楼雅座上，李微儿直接扔了一锭五两的银子，把二楼十张桌子包下来了。四人找了窗口风景最好的一桌做了，李家和张家的护卫自己找地方坐，朱寿的护卫也单独坐了一桌，不动声色的守在楼梯口。
“朱大将军，现在说吧，都有什么好吃的。”李悦儿笑嘻嘻的说道。
“这个我说的没有掌柜的说的好，让老掌柜给你们讲讲这京城老字号柳泉居”朱寿说道。
老掌柜赶紧上前施礼，这几位小爷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一个个的穿着讲究得体，身上挂的玉器小物件件件精美绝伦，好多都是自己在这京城混了一辈子没见过的。气质上更是各有千秋，他这双老眼可是认得人的。
尤其是那对双生子小姐，漂亮的不像话，天鹅般的脖颈上的宝石项链价值连城。其中一个，从怀里掏出一个圆形的黄金镂空雕刻的物件，不知道是什么机括，白玉般手指轻轻一按，叮的一声，盖子翻开，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这声音极有韵律的响着，没两声间隔的时间都是一模一样。看了一眼。说道：“午时一刻了，是该吃饭了”然后叮的一声又合上了。
老掌柜才明白那东西居然是时计，这么小而精美的时计，自己这辈子没见过，自己家里用的还是更漏。
听到这位不知道怎么回事，着少年公子看着嬉皮笑脸的，可以老掌柜伺候了一辈子京城权贵的眼力见儿，让他感觉到从来没有的压力，好像他身上一阵阵发威。这小少爷让自己介绍。赶紧陪着笑脸，一脸的菊花般的褶子，笑着开始介绍。
柳泉居饭庄始创于明穆宗隆庆元年（1567 年），是北京著名的“八大居”之一。柳泉居初建时，店址在护国寺西口路东，因院内有一株大柳树和一口甜水井而得名。
当时，柳泉居除了菜品，主要经营黄酒生意。当年北京的黄酒馆分为绍兴黄酒、北京黄酒、山东黄酒、山西黄酒四种，而柳泉居售卖的正是正宗的北京黄酒。
经过54年的发展，柳泉居三代东家，通过不断选聘名厨，“集南北烹饪技艺之长，取京城人口味习俗之好”，创出了独具特色的京味菜，逐步发展成为一家经营北京风味菜肴的特色饭庄。
柳泉居饭庄选料广泛、精于刀工、讲究造型，烹饪手法以爆、炒、熘、烧、焖为主，特色菜有蛋黄炒雪蟹、炸烹虾段、拔丝莲子、拔丝苹果等。此外，北京传统的系列豆沙包也是该店名优食品，颇受顾客青睐。
众人听得口舌生津，连忙让掌柜的每样都来一份，统统上来。北京黄酒也烫四壶。朱寿的推荐一向靠谱，菜肴上来，果然色香味俱全，众人大快朵颐，黄酒烫好了上来，味道非常的醇厚。
酒过三巡，李悦儿问道：“凤仪，你爹爹还好吗”。听到说起辽东，众人都来了兴趣，尤其是朱寿，他对前线的事情非常关心。
“还好，没受什么伤，城破时把白绫子都挂到屋梁上了，等八旗进来就殉国，我爹爹老顽固，断不肯跟我们走的，还骂我坏他一世英名。让我用手砍晕了，祥麟把他扛走了。找了一帮城狐社鼠，从下水道里进的护城河，征夷派了一条船接我们”张凤仪一口干了一大杯黄酒，说道。
朱寿每次看张凤仪喝酒都敬仰之情如滔滔河水，真是自己的偶像，豪迈啊。自己要是这么喝一会就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还好，还好，有小弟的船接应一帆风顺，应该没大问题。”李微儿放心的说道，毕竟从数万敌军围城中杀出来，可不是她们俩和海盗干架，这个真不是好玩的。
“顺利什么啊，建奴把护城河水排干了。我们从下水道里钻出来就傻眼了。船找不到了，护城河里根本就没水。”
“啊，那你们怎么跑出来的。”朱寿吃惊的说道。
第一百九十章 倭寇在辽东登陆了
“没办法了，我们在撤退的路上，又救了袁经略，他准备放火**，征夷说他是什么“禹后一人”人才难得的，说大明今后这段时间水旱灾害会很频繁，黄河也不太牢靠，唯一的水利专家不能这么没了，委托我和祥麟，要是可能的话就一并带出来。这个袁经略和爹爹一样顽固，也是打晕了带出来的。”
“什么，袁应泰没死”朱寿好像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筷子都掉到桌子上了。从一开始张凤仪去辽东前，找过朱寿，主要是朱寿人脉广，求他帮自己父亲活动，毕竟人就出来，战败的责任还是不小的。
朱寿也理解张凤仪为人子女的想法。虽然他还是认为这样做于法理不合，但现在大明那些狗皮倒灶的勾当他也门清，张凤仪第一次开口他也不好拒绝。以他所知那种情况下张凤仪把人弄走，张铨可能会暴跳如雷，但他还是答应帮张凤仪联系朝中实力人物活动，帮张铨脱罪。
可朱寿万万没想到，贺疯子居然没死。
“当然没死，不禁是他，沈阳贺世贤为首的一帮武将，辽阳的一票武官也有部分跑出来了，贺世贤身上中了14箭，被刺砍的伤口十多处，昏迷不醒，是被部下抬出来的。他们到了营口，征夷的军医给做的手术，救过来了。”
“凤仪事关重大，辽东战事事关京师安危，你能否给我讲讲。”朱寿收拾了一下心情，诚恳的问道。
张凤仪把她到辽东后，了解的沈阳之战和辽阳之战的真实情况给大家简单的说了一遍，其中又加上了李憬对双方输赢的一些精辟分析和点评。众人听得投入，等张凤仪讲完了，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凤仪，你说你爹爹和袁应泰、贺世贤带领辽东诸将和家丁扬帆远去。可知道他们去哪里了。”朱寿问道。
“这个他们没说，征夷只是在袁经略的要求下提供了船，具体去哪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我爹爹说，他想静静，让我回京来安抚母亲，他在海外安定下来会有书信来的。”
朱寿叹息着说：“其实他们都是忠臣啊，活着就好，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他们不走，朝廷也会拿他们下狱的，这么大的溃败，内阁一定会抓几个人来背锅。现在朝廷都是东林那帮人说了算，哼，谁嘴大谁说话有理，我是说不过他们的。”
“小弟提供海船，帮他们逃走，会不会被牵连，锦衣卫要是追到营口逮人，会不会找小弟麻烦”李悦儿担心的说道。
“哼，锦衣卫能找兄什么麻烦，袁应泰是经略，朝廷没撤销他职务之前，他要船，兄不给他是战场抗命，可以砍了的。”朱寿不屑的说道。
“也是，小弟一向谨慎，他敢这么做一定是考虑周全了。”李微儿沉吟道。
“不过今天上午传来消息，锦州丢了，建奴攻下锦州后，又再一次击破锦州北三十里的李秉诚大营，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外面都传说，可能建奴会扣关。”李微儿蹙眉说道。
“诸位放心，我收到消息，李秉诚担了天大的责任，把辽西北部的军民全部撤退了，在宁远河设立了新的防线，目前正和后金对峙，暂时算是稳住了战线。山海关暂时没事”朱寿说道。
鸭绿江口，四五百只海船靠岸，大批的海盗下船。小师姐在婢女的帮助下骑上这匹马瓦里马，心情非常不错，李憬在信里让二叔给她提供了三十匹印度马，为的是在紧急情况下好逃命。
她马术高明，尤其喜爱长腿的骏马，尽管这匹马太高了，她爬上去有些费劲，但是身着全套马铠，驮着全副铠甲的她还比蒙古马裸马跑的速度快一半，让她惊喜不已。她的骑兵正在上岸和整理队伍。
李憬的二叔让人把毛文龙等人找来。毛文龙等人吓的股栗，先是被营口的水师扣押，然后李憬同意送他们去打镇江堡，结果刚到皮岛附近就遇到了数百只海盗船，被团团包围。好在这些船只是监视他们，没有攻击。
毛文龙之前听说了倭寇突袭京津打到通州的消息，当时他还不信认为是谣传。这次是亲眼看到了，什么人都有，倭寇就有一万多，还有大批的南洋人，佛郎机人。海盗开始以为他们也是来入伙的，派人询问。毛文龙知道这时候要是暴露了自己是官军，十有**要下海喂鱼。赶紧说是辽东本地水寇。
零头的大首领穿着倭人的铠甲带着面具，看不到脸，不过一口的南京官话，是大明人无疑。不过毛文龙是杭州人，他清楚好多倭寇的首领都是大明人，假扮倭寇是避免祸及宗族。
“毛当家（毛文龙化名自称毛大），你们来的有些晚，只能分派你们沿着鸭绿江像上游扫荡，所有缴获撤退时要统一分配，不得私藏，另外把见到的人都抓起来不论什么民族，当奴隶卖掉。这个钱不平分，谁抓到就算谁的。”
毛文龙大喜，正和他意，他正不知道怎么脱离呢，连忙门口大营。
“大当家，您看我们的武器和粮草，是不是还给我们啊”毛文龙谄媚的说道。
“啊，对。那个把他们的武器粮草还给他们，在给他们每人十张馕饼，没事可以出发了。”李憬二叔说道。
“多谢大当家，这就开拔，马上走”毛文龙赶紧点头哈腰的带着他的二百多人去领干粮武器去了。
小师姐骑着骏马走过来，对李憬二叔说道：“二爷，这些人都是官军假扮的，您不怕泄露行藏吗，不如我派人跟上去都杀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
“哼，他们穿的是官靴，以为大家看不到。像傻子似的，还在那里装水寇。”小师姐不屑地说道。
“哈哈哈，你这个小妮子倒是眼睛不揉沙子。征夷有信来，让拖他们几天，他们是去袭击镇江堡的。”
“什么，就他们这二百多人，去打鸭绿江第一要塞，他们失心疯了吧。”
“谁知道呢，不过我看这个毛大有点意思，是个人物。”
第一百九十一章 镇江堡大捷
毛文龙一路催促大伙快走，他是一刻也不想和这些海盗们多待，迟则生变。而且几万人上岸，惊动了镇江堡就没法行动了，这次有这些海盗配合真是太好了，就不用担心镇江堡有援军了。
沿着刚刚解冻的鸭绿江，向上游紧急行军了一天一夜凌晨时终于到了镇江堡外，埋伏在密林中。毛文龙下令，不可生火，就着雪吃点干粮。
毛文龙亲自带了两个人秘密摸到堡外的王家大院，王一宁正在书房睡觉，忽然听到窗外有有敲击的声音，一骨碌爬起来，拔出腰刀。低声道：“什么人”。
“王兄，是我，毛文龙”毛文龙轻声说道。
王一宁赶紧穿衣起床，拉开门把毛文龙等三人放进来。“毛兄，可把你盼来了，自从你们走了后，这镇江堡就被建奴占领了。天天要我们送粮送肉，大伙的苦不堪言啊。”
“王兄，听说你和陈良策千户家里都被建奴抢了，还死了几口人。”
“别提了，这些天杀的，这附近百姓，被他们分成上中下三户，上户可以保留九件衣服，中户可以保留五件衣服，下户可以保留三件衣服，其余全部财物一概上交给八旗。这些穷鬼，搜刮的比篦子还干净。有气不过的跟他理论的，不让他们拿走的都被戕害了。”王一宁说着抹泪。
“王兄，你别哭了，如今我们回来了，你替我进镇江堡去找陈千户，咱们里应外合，宰了这些王八蛋。”
“毛兄，你带了多少人来，”王一宁问道。
“两百多人，不过都是精兵，”毛文龙道。现在这里还不知道辽沈失陷的消息，可不能泄漏，否则，吓破了胆就坏事了。
“有点少，不过堡里的旗丁有一个牛录，不到三百人。还是之前在奉集堡打残的，死了一半人，后来建奴把小崽子补充进来，勉强凑够一个牛录。反正这边也没有人来打，就放在这里看着朝鲜人。除了这些建奴剩下的是陈千户的两百降兵，都是他的老部下，都听他的，他都调的动。这四里八乡的百姓受够了建奴的欺压，就像**，我派人把附近的壮丁都找来，就说修理被建奴烧毁的房屋。估计还能汇集七八百人。等人到了就起事。”
“我看咱们不能和建奴硬拼，毕竟镇江堡是坚城，地势险要，不如找借口多送酒肉，等他们喝的烂醉，让陈千户打开门，咱们半夜杀进去，”
“对，这是个好主意，我这就去办，你们先在林子里躲躲，等天黑了等我消息”
毛文龙和王一宁商量好了细节和联络方式，就回了林子，让部下饱餐一顿，然后抓紧休息，晚上准备干一票大的。
王一宁早上让人把四乡的壮丁都找来修损坏的宅院。又安排人，杀猪羊，等下午都收拾利索。带上家里的厨子。让家丁抬着肉，把家里藏的老酒几十坛子挑着，向镇江堡走去。
守城的是陈千户的兵，都认识王大官人。看着这些酒肉知道没自己的份，纷纷咒骂着建奴，给打开了城门。
王一宁先到了陈千户那里，关上门和陈良策密谈了一会，随后，陈良策打开内堡的门，让王一宁进去去见布里奇牛录额真。
镇江堡是修建在鸭绿江崖岸上的一个小型军事堡垒。是一块江岸突出的小半岛。三面临江，只有向北的一个城门可以进出。堡城很小但根据地形修成了内外两个小城。内城地势高。条件也好，房屋暖和，有水井。被围困也不缺水，粮仓也在城内。
八旗驻在内城，陈良策的降兵驻扎在低矮潮湿的外城，负责守城。王一宁到了内城的官厅，来拜见布里奇，献上了猪羊酒肉，并安排厨子就在院子里收拾，布里奇很高兴，连连夸奖王生员，并许诺，只要大汗开科取士，一定推荐王生员。王一宁也一边陪着笑，把布里奇哄的高兴。
建奴做饭就是把肉烤熟就吃，今天王生员这么上路，还带来了厨子，经过厨子整治的菜肴自然不是他们自己做的能比的。加上还有王生员送来的五十坛子，一千斤烈酒，都痛快的吃喝起来。
“大人，您看，这镇江堡附近逃走了好多的人，他们的田地都荒芜着，不如您都划给小生，每亩我给您每年三成的田租如何。”王一宁谄媚的问道。
布里奇哈哈大笑，斜眼看他，心说你小子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本来看你这么反常还有些怀疑，原来是打这个主意。
“三成，你把本官当要饭的打法呢，不行不行，至少要五成”
“大人容禀，现在辽东人少，佃户不好找，至少要给佃户留下五成才能找到人干活，其实小人只能拿两成，其实就是赚个辛苦钱，就算是替大人打理，毕竟大人也不方便不是。”
“哼算你小子识相，三成五，不然你别想如意”布里奇说道。
“好，就三成五，大人您就等着秋天的粮食吧”
当天整个牛录喝的大醉。
半夜时分，毛文龙汇合了王一宁带来的一百多家丁和八百多壮丁，陈良策带着亲信五十多人，偷偷打开了内外堡门，把陈良策准备好的火油泼在八旗的营房上，内堡地势很高，这里山风强劲，房屋都是木制的，点着了火，迅速就烧成了一片通红，狂风卷着火舌，不到一会就把内堡都烧成了火炬。
“走水了，别睡了，快起来救火啊”一个尿急醒过来的旗丁正准备出去撒尿，忽然看到房子都烧起来了，赶紧大喊，不大一会，八旗都惊慌的爬起来，还有人敲锣，可是火已经烧的很猛烈，房门都是火，根本冲不出去。
毛文龙带着一千余人，杀进来，有一身火的旗丁冲出房屋，立刻就围上去砍杀，或者用弓箭射死。可是，风太大了，木屋密集，还有堆放的砍伐的木材，在大风下火势猛烈，很快他们也立不住脚，被火势逼出了内堡。
天亮时，大火熄灭，毛文龙有些发懵的看着内堡被烧成一片白地，二百多建奴除了四五十个被砍死，剩下的都没跑出来。彻底灰飞烟灭。
第一百九十二章 四路进攻
毛文龙走后，各路人马下船完毕。李承谟（李憬二叔）召集各家头领开会。宣布本次行动纪律。授权邢娇娇的三千骑兵负责消息传递和纪律监督。李承谟把辽东分成以下几个区域。
东北部，主要包括叆阳和五奠地区（宽奠、大奠、长奠、永奠、新奠）。这一路的行军路线是先到毛文龙占据的镇江堡，然后向北到险山堡，然后进入五奠地区，再进攻叆阳。这部分安排大明的海盗近百团伙，大约一万人负责。
北部，主要包括建奴的核心地域佛阿拉城、赫图阿拉城，这一路要穿过五奠地区沿着长白山道路向东北攻克牛毛堡然后转而向西北，直奔佛阿拉城和赫图阿拉城。这一路安排战斗力最强的三家大名的正规军和邢娇娇的骑兵主力，李家的主力，得手后，李家主力大部分用羊皮筏子承载物资从浑河上游的浅水区漂流而下直奔营口，李承谟和邢娇娇部骑兵、三家大名原路撤退。撤退时把往返途中抓获的人口全部运走。
中部，路线主要包括从镇江堡向西北，一路攻占汤站、凤凰城、青台峪。然后攻克连山关，继续转向东北方向，攻击威宁堡和清河县。
南部，主要是辽东半岛南部。目标是复州、永宁、归服堡、红嘴堡、黄骨岛堡、望海堡、金州、南讯口、北汛口等七十余城。半岛中部是千山山脉人口不多，南部平原人口密集除了旅顺卫在明军手里外。其余都被后金州占领。这一部分主要安排近万人的散乱倭寇和南洋、印度、佛朗机人海盗。
在毛文龙攻下镇江堡的第三天，大批海盗浩浩荡荡的从镇江堡下面通过。看人马有一万多人。把毛文龙等人吓了个半死，幸好占领镇江堡当天就紧急把四里八乡的上万百姓都集中进了堡。否则一定损失惨重。
毛文龙赶紧带着人送了十马车粮食和十口猪给李二爷犒劳人马。李承谟勉励了毛文龙一番，让他看好镇江堡后路。就继续出发了。
毛文龙看糊弄走了这些杀星，一边擦着汗一边回去写收复镇江堡的报捷文书，好向朝廷请功。他知道现在朝廷丢失了整个辽东，从辽东开战以来，全国二十个总兵，已经战死了十六个。损兵近三十万。领土全部丢失。来的时候看着建奴大队去打锦州，搞不好李秉诚一败涂地后，建奴要扣关。北京都会震动。如果这时候，自己来个镇江堡大捷可就一炮而红，直达圣听，简在帝心了。
就地分开几路人马向不同方向扫荡前进。李家精锐和一万三家大名、两千骑兵主力的向北前进，目标是本次进攻的重点目标，建奴的老巢，佛阿拉城、赫图阿拉城。
建奴这三十年统一了女真各部，占领了除了半岛尖端的旅顺卫整个辽东，聚集了数不清的财富。这些财富都藏在佛阿拉城和赫图阿拉城。
经过三天的行军，一路掳掠抢劫，终于到了五奠地区。海盗们一个个兴奋的脸膛通红。这些村庄虽然没有金银铜钱，穷的让人落泪。但是家家墙上都挂着上百张的皮毛，箩筐里都是晒干的人参，辽东被还有辽东特有的草药。
这些东西在辽东不值钱，也不缺。一个是因为官商压价，另一个就是产量大。努尔哈赤有一次被明朝制裁，一次就烂掉了两万斤人参。这个年代人参真不少。
可这些东西运到大明的江南和日本、南洋就非常值钱了。尤其是皮草在日本是有钱人和大名、武士的最爱，日本本地的皮草种类太少是不能和辽东比的。这些可比银子值钱多了。海盗们纷纷恭维当家的这次入伙真是英明。
海盗们把东西统统抢走，连人都用绳子绑了栓成一排，房子烧掉，牲畜赶走路上吃掉。粮食抢走做军粮。搜刮的叫一个干净。
大军冲进五奠地区，立刻分散成各自的团伙，五奠的城市都很差，就是土围子，基本上是一鼓而破。邢娇娇骑在马上在李承谟身边，不屑的说道：“二爷，这建奴也太差劲的，这几天扫荡的寨子没有一个能守一个时辰的。”
前边对马、西岐的三岛倭寇正吃牙咧嘴的怪叫着光着膀子挥舞双刀往上冲。寨子里的人部分男女老幼一概上寨墙拉弓射箭，反击海盗们。这一次不一样，这个寨子比较扎手，连女人也能开弓，不大一会就看着三岛倭寇们败下阵来。
“差劲，这个寨子怎么样，那是之前碰到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部落，也不知道是什么民族。这个寨子是女真人的。不好惹吧。”李承谟笑着说道。
他知道这个是侄子的人，他要照顾好了，可不能有什么闪失。一直都带在身边，一个是骑兵传递命令方便，另一个也是保护。其他三路配属了一千骑兵，自己这路是主力，两千骑兵和邢娇娇都带在身边。这丫头虽然太野了些，是个狠茬子，不过倒是对李二爷的胃口，他幼年下海，一声杀伐决断，年青时也是个草莽英雄，连秦良玉当年也是十分欣赏的，二人少年时也是相熟的，私交不错。
不过厉害也没用，很快李家的私兵就穿着板甲冲了上去，建奴青壮大部分都出征了。这次辽沈之战努尔哈赤非常重视，看成是肇立国基之战，几乎把青壮征调一空，这些寨子里就剩下了老人女人和未成年的孩子。
李家的私兵都是常年在海上厮杀的水手，肉搏精熟。跳跃灵活如猿猴。灵活的左右闪躲，咋乱石树木间跳跃如飞，迅速靠近了寨墙。这时一个身材超好，身高和邢娇娇小师姐差不多，面容娇美的十五六岁的姑娘，突然从寨墙上露出头来，拉开了一把虎力弓，对着李承谟一箭射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女奴
她观察好久了，那个骑马的带着鹿角头盔（日式盔甲，奇异鍪头盔）和鬼面面具的人是这些奇诡的外来人的首领。
这些人有的穿着奇怪的盔甲，有的干脆光着膀子，甚至有脱了衣服**冲锋的，头发中间剃光，只留下四周的头发在脑后梳一个发髻。粗野的大呼小叫，挥舞着狭长的弯刀，看着又疯狂又可怕。想到他们攻破寨子，女人都落到他们手上不禁一阵阵害怕。
她叫索绰罗-拉娜（海棠花），是这个寨子里最美的花朵，她阿玛是牛录额真，是这里最大的官，这次出征去了辽阳。家里只有她和十二岁的弟弟。
今天晌午不知道从哪里来了这些怪人，二话不说就攻打寨子，好在辽东的部落互相攻打，抢夺粮食和女人是常事，倒也没有惊慌，寨子里的长老们立刻就敲锣召集所有能拉弓的上寨墙防守。
小师姐在佛拉娜一闪出来就看到了她，一眼就看到她手里是一张虎力弓，这把弓箭做工非常精美，应该是他父亲的。这个小姑娘小小年纪居然有这个力气，倒是让她有些惊讶。
建州人射箭有个特殊的习惯，侧着身子，双手握着弓箭往外一些，猫着腰，伸着脖子瞄准放箭。不像大明人喜欢站直了放箭。
小师姐虽然箭术不如白羽，但也弓马娴熟，是个识货之人。立刻判断出这是个高手，就是年纪还小。这把十二力的虎力弓只能勉强用。
小师姐只是稍一思考，那支箭就快似流星般，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直奔李承谟的咽喉而来。李承谟周围的李家家将们立刻举起了盾牌。小师姐眉毛一皱，这只箭角度非常刁钻，盾牌恐怕挡不住，果然，这支雕翎箭从四面圆盾的中间飞了进来，瞬息之间就到了眼前。众人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小师姐来不及采取行动，索性运起武当真气，把马鞭电石火光的向那支箭抽去，啪的一声巨响，雕翎箭应声折断，反震之力也把小师姐的虎口震得发麻，马鞭几乎脱手。小师姐心里骂道，这小蹄子好大的力气。
折断了的箭杆，一分为二，前面的箭头斜着射中了李承谟的日式盔甲，一阵甲片和竹木构件纷飞，直接掀开了左胸大片甲片。露出了里边弧形的曲面板甲。板件不同于扎甲，扎甲是被击中的几个相邻的甲片受力。而板甲是整体金属构件受力，另外弧形外形增大了跳弹几率和强度。
三棱箭头在曲面上直接弹飞。根本无法穿透两毫米的渗碳钢甲。李承谟被震得，几乎从马上掉下来。左胸气血翻涌，喉头一甜差点吐出一口血来。周围的人赶紧把大当家的弄下马，扶到后边去。
邢娇娇大怒，直接策马冲了上去。她的两个俏婢和贴身护卫的少年们见头领冲了上去，紧跟着也策马冲了上去。这时候李家的私兵已经冲上了寨墙。开始了肉搏混战。
绰索罗-拉娜看情况紧急，一把拉过弟弟，对他说道：“鲍白（宝物、宝贝）你马上回家，躲到地窖里，千万不要出来，里边有水和干粮，一定要等阿玛回来，知道吗，快走”说着推着这个十二岁的男孩，往回跑。
“阿姐，我走了，你怎么办啊”鲍白着急的说道。
“你不要管我，赶紧跑”佛拉娜说道。
“阿姐，你和我一块走吧。”
“听话，再不走，姐姐用马鞭抽你啦”佛拉娜做出凶恶装吓唬鲍白。
鲍白委屈的含着泪水，一步三回头的跑了，女真人经常互相攻击，抢夺粮食、物资和女人，他们还在流行抢婚，就是出去抢个女人做妻子，拉娜这么漂亮的女孩一定会被部落的酋长收纳。
女真人的规矩，谁俘获的就是谁的奴隶。鲍白知道，这些恶人不是这大山里的，不知道从多遥远的地方来的，今天寨子就要破了，如果姐姐被掳走，也许他此生再也看不到姐姐了。
一群李家的家兵抬着大木头喊着号子撞击着寨子大门。女真人的城门非常简陋，一刻钟就被撞开了，小师姐带着三十几个亲兵杀向城里。直接左转直奔佛拉娜而去。
拉娜看寨墙已破，到处都是搏斗的人，收好阿玛的弓箭，准备偷偷溜走藏起来，等这些恶人洗劫之后离开再出来。她像小鹿一般机警的躲开混战的人群，钻近一条胡同，刚想翻墙逃走，身后一匹骏马风驰电掣般冲来，一只白玉般的纤纤素手伸过来揪住了她的脖子，顿时她半身酥麻，动弹不得，拉娜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被抓住了，这些恶人会魔法吗，自己的身体居然失去了控制。
四周的景物飞快的倒退，前边胡同口忽然出现了两个五十几岁的老头，看到拉娜被俘，愤怒的举着狼牙棒向着小师姐打来。拉娜高兴的要哭了，这两个老头是大汗封的巴图鲁，受伤在这里养伤，阿玛都对他俩毕恭毕敬的，自己有救了。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几乎让她惊掉了下巴。邢娇娇冷笑一声，苗刀闪电般的闪烁了几下，骏马瞬间从两人中间穿过，咔嚓一声，两人分成了四段。
拉娜被抱在怀里，仰头向上看去，马上的少年骑士一身尼堪（汉人）男装的打扮，容颜比自己还要漂亮几分，自己被他俘获了吗，今后就是他的奴隶，他就是自己的主子了。
小师姐冲过胡同口，停留在一个小校场等待后续的骑兵跟上来，这时看着怀里的漂亮少女，小鹿般惊恐的模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惊恐的看着自己。忽然一阵恶趣味浮上心头，恶作剧般的用她白玉般的手指捏起拉娜的下巴，一口吻了上去。
小师姐此时早已被李憬教坏了，熟练的叩/门而/入，一阵奇异的感觉涌上大脑，拉娜顿时大脑一片空白，睁大眼睛，良久，足足一炷香才被小师姐放开。拉娜瘫/软/如泥，傻傻的看着小师姐。
“你叫什么名字”小师姐问道。
“我叫拉娜，绰索罗-拉娜”拉娜下意识的回答道。
“你会大明官话，谁教你的”小师姐有些诧异，这个女真姑娘居然会说大明官话。
“我娘是析木城的汉人”拉娜也不知道问什么就说了出来。
这时候小师姐的两个婢女和三十多个亲兵纵马追了上来。其中一个婢女手上提着被绑着的鲍白。
鲍白和拉娜都哭喊着挣扎了起来，拉娜哭喊着说道：“我愿意做你的奴隶，我给你洗衣做饭，给你铺床叠被，给你生孩子，求你放了我弟弟。”
小师姐笑了，在拉娜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说道：”别做梦了，你们俩从今天开始，永远都是我的奴隶“
第一百九十四章 牛毛寨1
牛毛寨是满族大姓栋鄂部的聚居地。明朝通向后金都城赫图阿拉的“镇江路”上一个重要军事要塞。
“镇江路”以今丹东市九连城为.asxs.，路经宽甸县境内的长甸、永甸、青山沟等地，翻过坎川岭进入桓仁县境；再由普乐堡镇牛毛沟翻过牛毛大山的牛毛岭，便是栋鄂部的牛毛寨；最后经二户来镇、铧尖子镇洼子沟进入新宾县境，到达后金老城赫图阿拉。
此路正是明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明廷发动进攻后金的萨尔浒大战东路军进军路线。东路军二月二十八日在牛毛寨宿营。东路军通过牛毛岭时，《栅中日录》形容：“树木拥翳，咫尺不分”、“贼砍大树以塞路”。
此时的牛毛寨，按朝鲜《光海君日记》记载：“是女真有三十多户的部落”。居民均已埋藏了粮谷，分散隐蔽，致使随同东路军一起征讨后金的朝鲜军“士卒饥馁，运粮未到”，不得不向明军“借米十袋”以充饥。
如果想进攻位于今天辽宁新宾县境内的佛阿拉和赫图阿拉两城，必须攻克牛毛寨。萨尔浒大战之后，努尔哈赤感觉到牛毛寨的重要性，随后三年内不断的迁移人口和修建。如今牛毛寨从一个小城寨变成了一个城堡。
李承谟和家将李坤、李震以及骑兵统领邢娇娇、三家大名的女统领岛津智子、龙造寺南子大内秀等站在山上观察牛毛寨的地理形势。
牛毛寨座落在桓仁县西境，大雅河与六道河间的牛毛大山东北谷。牛毛大山，是桓仁境内山体面积最大的山，“其四周多高山、大山，而古今有名”。
牛毛寨所在的沟谷由南向北又折向东，地势南高北低，长约23里。沟谷东、南、西三面是高山，大甸子河沿东面山根由南而北流出沟谷，汇入六道河。
沟谷中、下段地势平坦开阔，最宽处达8里；中上段山势渐收，宽约1.5里；其上仍又很开阔，宽约4里。俯视上段沟谷，略呈哑铃状。寨址位于沟谷的中上段大甸子河左岸，
牛毛寨东西宽约4里，南北长约4里。地域开阔，土质肥沃。其一面临河，四围皆山，宜农、宜牧、宜渔、宜猎，适于屯兵、练兵，利于防守。墙高约5米，底宽约2米。墙上泥土中夹杂大量中小河卵石，判断墙的底部当为石筑。寨墙总长约1700米，东起大甸子河岸，西抵山上，把一条顺河的沟谷，拦腰截断。
全寨只此一道寨墙。寨墙北侧挑壕，深约9尺、宽约10尺。寨墙东端的河岸有高约20米的陡坎，是上游断崖的延伸。
牛毛寨四周有四道防线：
横断沟谷的寨墙东端直抵大甸子河左岸断崖延伸的陡坎；西顺山坡而上，距岗顶近200米处，折向西南，再顺坡抵至山顶，总长约700余米，为牛毛寨西面防线。寨墙西端与西山岗连接，西山岗由此再向西南延伸，其山势陡峭，形成牛毛寨西面天然防线。
大甸子河左岸断崖由寨墙东端陡坎起，沿沟谷向南，至关隘门内1里兵营处，总长约2000米，为牛毛寨东面天然防线。
西山岗由北面的山岭上向东南环绕，山脚直插东山根处，形成一天然关隘，为牛毛寨南面防线。
东、西、南3面为天然防线，仅北面为一道人工修筑的寨墙，此四道防线内便是牛毛寨的整体区域。
李震用马鞭指着牛毛寨说道：“前置的斥候已经回报，牛毛寨里有一个甲喇驻守，已经知道我大军到来的消息，董鄂部家主清楚，过了这里就是赫图阿拉和佛阿拉城，必须在这里挡住我们。他已经把周边五十里所有人都撤退进了城里。所有粮食物资运走，房屋烧毁，水井填埋。做好了坚壁清野的准备，斥候侦察过了，四野没有什么可以掠夺的。只能打下这里补充粮饷和肉食。”
李承谟问道：“城里有多少可战之兵问清楚了吗。”
“回二爷，战兵只有一个甲喇，大约一千五百多人，部落兵大概三千多人，但是城里近万人的妇女老幼都能射箭。地形这么险要，不是很好打。“李震说道。
“二爷，咱们最好集中兵力攻击寨墙，其他三面都有天险，很不好打。”李坤说道。
“三位部将怎么看”李承谟转头问三位大名家的女头领。她们每人都带来三千三百多人，正是一部之兵，她们只是大名的姐妹和女儿，只是女武士，并没有职衔，只是个幌子，真正拿主意的是她们身边的家老们提出的意见。
日本此时大名的军队分成几个等级。大名以下为家老、部将、侍大将、足轻大将、足轻头、足轻。家老分成家老和普代家老。他们主要是大名的大臣。分工管理领地各种事物。普代家老是世世代代为大名家族服务的家老家族。
部将，是指带领一部的军队独立作战的将领，一般不低于2000人。多的有四五千人。这是三位大名家的小姐就是相当于临时的战役部将。他们带的家老们就是参谋班子。
侍大将相当于大明的守备，管理一营之兵，一般在500人上下，少的也有200-300的。足轻大将也常被称为足轻头。足轻小头/物头/组头指知行不足300石，手下足轻不足30人的武士；而足轻大将视规模可抵150~200名足轻之谱。
简单理解，作战时大名的大军分成几个部军，每个部军的首领就是部将。部将的手下分成几个营，营长就是侍大将。每个营300-500人，混编长矛兵，弓箭兵，铁炮兵（日本把火铳称作铁炮”)。每个营下设几个连队，足轻大将就是连长，管理100-150个兵。足轻小头/物头/组头都是排长，管理三十个兵。
三家部将和家老商议过后，同意从正面进攻，她们觉得其他三面地形太险峻，不好打，李承谟见意见统一，随后下令，把飞雷炮架设好。这里是通向建奴核心腹地最后一道天险。过了这里就是赫图阿拉和佛阿拉城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牛毛寨2
大家都清楚，现在建奴内部空虚，这牛毛寨就是唯一的硬仗，啃下了这块天险的硬骨头，后面就一马平川了。而且撤退时控制着这个天险，可以阻挡建奴的大军追击，为其他海盗团伙搬空辽东争取时间。
很快进攻开始，三家大名的足轻们，举着李家借给的一毫米渗碳钢板盾牌潮水一样的向寨墙冲去，后边的扛着临时随军木匠们连夜赶工出来的木质长梯。铁炮手们集合起来向城头射击，掩护足轻们攻城。
牛毛寨没有火器，只有弓箭，城壕也没有水，但他们的箭术很好，一个接一个的足轻，被射中，嚎叫着倒地，被后续的士兵拖走。很快足轻们就冲到城下，在高举的盾牌的掩护下，用大木撞击城墙。
女真人其实不怎么会修筑城墙。这些城墙就是用粘土和河卵石夯筑的，宽度只有两米，底部宽度才两米多点。顶部宽度只有一米五。高度才五米，因为有三米深的壕沟才显得高度还可以。足轻们冲到城下，直接把抗来的圆木铺在壕沟上，一会的功夫，城壕很多出被填平。
城上纷纷扔下石头和大木砸这些足轻。很多靠近城墙的被砸到壕沟里。大内秀看前边损失太大，下令铁炮手抵近射击，掩护足轻攻城，三家的两千铁炮手立即上前，在盾牌的掩护下，向城头开火。
啪啪啪爆豆一般的排枪，立刻就打得城头一阵尘土飞扬。射箭和扔滚木擂石的旗丁纷纷栽倒，剩下的也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木质的长梯很快就架设在了城头，足轻们吼叫着嘴里咬着刀爬了上去，女真人在这大山里算是野蛮能打的，可是这次碰到了一群身材矮小如侏儒的人却更能打，女真人身高普遍六尺（明尺31.1厘米）以上。这些人只有五尺甚至四尺多点。
不过对上这些矮子却没有什么优势。这些矮子性格却非常凶残，手持狭长的弯刀，刀法诡异，漂浮不定，稍不注意就会被砍成两段。
甲喇额真丰生额看着在李家家兵的大木撞击下，不断倒塌的墙体，大批的不知道哪里来的矮子，大批的涌入寨墙，急的额头青筋蹦跳。
李家的家兵都穿着板甲，根本不怕弓箭，旁边还有手持火枪的护卫。无所畏惧的一下下的撞击着寨墙。粘土和鹅卵石的寨墙根本就经不住这样的撞击。建奴根本不会筑墙，不知道粘土必须上屉蒸熟，杀死里边的虫卵和微生物，防止挖洞。还要掺上麻丝增加附着力，掺上石灰和糯米汁增加强度和弹性。否则单纯的粘土根本不结实。
再看这些疯狂爬墙的矮子，看着就是一群野兽，脸孔扭曲，目光凶狠，叫声粗野，这段时间抢劫的皮草都让他们疯了，这些皮草和人参拿到日本卖给商人和大名、武士就是巨大的财富。他们疯狂的想攻入每一座城镇，杀光一切阻止他们的人，洗劫所有的财物，抓走所有的人。
他们非常的灵活，把带着铁钩的绳子一扔，铁钩挂住墙内的参天的大树，一荡就越过了不高的寨墙到了里边。这些矮子的脚像生了根一样，稳定又灵活，不论是树粗枝还是光滑的石头，都走得非常稳定。
丰生额不知道这些矮子是在船上练出来用绳子荡到远处的本领。只是惊讶于他们的平衡能力，和灵活性。更加不知道这些打扮奇怪的人是哪里来的了。更令他感到棘手的是这些人的长刀和刀法。这些几乎和这些矮子一样高的刀非常的锋利和轻灵。
这些人步法飘忽不定，瞬间就前进五尺，加上刀长五尺，可以攻击一丈的距离。左右跳跃，奇诈诡秘。横行疾斗，飘忽如风”，“蹲认为步，退认为伐。刀即锋利又很轻，抡起来非常的快速，重甲和沉重长刀的建奴吃了大亏，负重太多，速度就慢。对上以机动和速度见长的倭寇，往往才举起刀，就被割喉，就被砍掉了手，就被斩去双腿。
双手执用的长刀兼有长、短刀兵的特点，故长刀兵、短刀兵都难对付。
所谓“短器难接，长器不捷”恰是戚继光当年平倭寇时得之于实战的甘苦之言。广东武术大家屈大均则评价倭寇刀法“长以度形，短以趋越，蹲认为步，退认为伐，臂在承腕，挑以藏撇。
丰生额厮杀半生，眼光毒辣，顿时就看出了这些矮子非常扎手。
他深知过了牛毛寨就是建州的老都城赫图阿拉，中间再也无险可守，这要是把这些矮子放过去，他可以想想，这些野兽一样的近两万人大军，会把心腹之地祸害成什么样子。大汗不自己全家都宰了才怪。
“撤退，都撤退，退守高地。”丰生额当机立断，果断放弃寨墙，退守城北的高地，这里两侧是二十多米的陡崖，城内是房屋和逐步升高的台地，非常易守难攻。
万余足轻已经杀入城内，和三千多部落兵和一千五百旗丁厮杀在一起，城内的那女老幼上万人也遭到这些杀红了眼的矮子们的砍杀，牛毛寨是进攻以来唯一一个损失惨重的城堡，他们已经忘了，要把俘虏卖给李家的事了，他们红着眼睛，砍杀着所有的人。
最终在丰生额的努力下，有一千五百多旗丁和部落兵退入了成内高地上的内堡固守，城内的百姓有两千多被砍死，剩下的都绑了起来。这座内堡是用大青石块修建的，不大，但是十分险峻，李承谟等人来到城堡下，看着几次围攻都被险峻的地形打了回来的足轻，也十分头痛。
“飞雷炮准备，先打十发。足轻准备好梯子，随后马山冲锋，铁炮队掩护。”李承谟下令道。他知道着时候不能再省着使用火药，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
直径三十毫米的钢桶，轰轰轰的喷出火焰，四十斤的黑火药炸药包准确的落在内堡上，顿时炸得一片黑天黑地，内堡不大，顿时被横扫的钢渣全部覆盖。旗丁和部落兵都吓傻了，这些没有和明军打过的人，对火器了解不多，何曾受到这样的打击，顿时内堡没有了动静。
丰生额从死尸下爬出来，脑袋嗡嗡的响，眼前都是红色的小珠子悬浮在空中。耳朵什么都听不见了。他的头脑却异常的冷静，直接脱去甲衣，抓起腰刀，从内堡后边用绳子爬到断崖下，快速的跑进了丛林。
他跑到牛毛岭主峰时，回头看了一眼，城池已经完全陷落，那些矮子已经在情理战场。内堡里燃起大火，烈焰熊熊，浓烟飘到很高的天空。
“必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大汗，必须回师，要不然，大金的基业就完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洗劫赫图阿拉1
大军在牛毛寨修整了一天，留下两千人驻守，把五奠地区和一路夺取的粮食集中在这里，其他物资后送到丹东，用船运往朝鲜的皮岛。伤兵也后送回皮岛，要尽量轻装前进。牛毛寨是这一路走来最大的一场硬仗，伤亡千余人。
攻克了这里，赫图阿拉就敞开了大门。
第二天一早，大军修整后继续开拔，先向东北走一百多里，然后折而向东，一路急行军，兵贵神速，要趁赫图阿拉准备不充分，尽快攻克，毕竟那里是最坚固的一座城池，而且是山城。要不然建奴也不会把三十几年积攒的家底都放在那里。
五天急行军六百里，终于赶到了赫图阿拉城下。佛阿拉城距离赫图阿拉不到百里，大内家合兵三千多人，分兵去围困佛阿拉城。围而不攻，等待主力打下赫图阿拉后合兵攻打佛阿拉城。佛阿拉城小，只有一个牛录的驻军，如果趁消息没有泄漏快速包围，可以避免守军把周围的青壮收入城内增加进攻山城的难度。
大军到达后赫图阿拉城后，立刻围城，把上山的道路全部封锁。李家两千家兵、邢娇娇两千骑兵和龙造寺家、岛津家七千足轻在四面沿着道路上上山。此时时间已经到了农历四月，辽东的夏季已经开始来临，树木都发出了新芽，满山的青翠，风景极好，大批的人马没有人喧哗，埋头前进，只有整齐的脚步声和衣甲武器晃动的哗哗声。这一点上海盗的纪律性远远超过东北亚各国的正规军。海上必须分工协作，必须树立领导的权威。
沿途遇到了人，都是一阵乱箭解决，消息始终没有传到城里去。李承谟和海盗头子们深知，要想抢劫成功一定要快速，被能让人有准备。这些天的急行军终于在赫图阿拉不防备的情况下突然围城。
这次进攻辽沈，后金集中几乎全部兵力，而且都城先后从佛阿拉城（旧老城）迁移到赫图阿拉（老城），然后又迁都到界藩，又迁都到萨尔浒城，打下辽阳后，努尔哈赤宣布迁都辽阳，该辽阳为东京城。
赫图阿拉虽然是座新城，始建于明万历三十一年（1603年）。又称兴京、黑图阿拉、赫图阿喇或黑秃阿喇，满语作hetu ala，为“横岗”之意。赫图阿拉城到现在也不过18年的历史，不过这里废除都城已经有了三年的时间，这里只保留了六个牛录的守军，总数不到两千人。
萨尔浒之战后，努尔哈赤从整体战略出发，决定在界藩山上筑城建都，原因主要有二：一是因其临近明境，出兵方便；二是因其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1619年6月，动用一万五千人，工期五个多月，界藩城修筑完毕。努尔哈赤迁入四面险要的界藩城。
迁入界藩城不久，又开始进行萨尔浒山上的萨尔浒城的扩建，扩建进行了大约一年。努尔哈赤在界藩城仅居住了一年零四个月，就迁居萨尔浒城。萨尔浒城相对界藩城，海拔要低，地势也平缓得多，更适宜居住。
至此，这个前有浑河，中有界藩城、萨尔浒城，后有三道关隘的后金战略防御系统，终于形成，达到保卫赫图阿拉都城与直接攻取辽东的目的。
随着此后的接连胜利，在萨尔浒城居住半年后，努尔哈赤又迁都辽阳，而后于公元1624年迁都沈阳。
后金对赫图阿拉的防御构想是针对西方的辽沈地区明军设置的，没有考虑明军直接从丹东登陆直接抄后路，直接攻打赫图阿拉这种情况。海盗们直接崇山峻岭中杀出直接出现在赫图阿拉城下。
赫图阿拉故城分内外两城。内城东西长551米，南北宽512米，占地24.6万平方米。外城周长六里地左右。城墙都是石块和糯米汁三合土粘合而成，算是比较坚固，但是墙高也不过五六米宽不过三米多。没有城壕，山顶都是石头挖掘不易。
赫图阿拉成立储存着后金的财政资金和储备物资，海盗直到城外才被发现，山城外的百姓被海盗们的弓箭射击逃进进入城内，守城的旗丁赶紧关城门，敲响了报警的大铜钟。
守将甲喇额真巴海闻报大惊，这些贼人是从哪里来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来打大金的都城之一。他赶紧披挂登上城楼，看到这些人的奇怪发型和装束惊呼道：“倭寇，居然是倭寇。”他算是八旗里比较有见识的人。早年经商去过朝鲜很多地方，在釜山见过倭人，甚至在大邱遭遇过朝鲜人所说的三岛倭寇。
他知道现在还对这些来自海上的盗贼心悸不已，他惊恐的大喊：“放箭，快放箭决不能让他们靠近城墙。”
李承谟知道这里就是此次抢劫的终极目的地，没有必要在节省火药，十门飞雷炮架设好，直接开火，四十斤的火药包直接落在城墙上，一团团的火焰升起，钢渣横飞，城墙上的守军被炸的血肉横飞。一颗火药包正中城门楼，巴海和简陋的城楼一起化作碎片。
在炮火的掩护下，李家的私兵们组成的敢死队冲到四个城门洞里，堆放了十几个或药包，点燃后快速的撤退，城门洞猛地拱起，碎砖乱瓦纷纷从空中落下，城门被炸的不复存在。
李家的私兵率先冲入城内，足轻们紧随其后，城里的居民有两万多人，但多数都是没有战斗能力的贵族家眷，城门一破立刻全城守军崩溃，外城陷入巷战，但是他们的人数太少，六个牛录还有两个在内城防守。
李承谟下令把外城的通道打开，分兵一半解决外城之敌，其余的快速向内城挺进。必须快速控制内城，物资和财物一定藏在内城。
李家的私兵举着盾牌，迎着旗丁密集射来的箭雨，冲向内城的南门，飞雷炮架设好，向内城开火，在飞雷炮的轰击下，没有火器的内城靠弓箭射程根本够不着飞雷炮，内城高度只有三米多，足轻们用木杆顶着前边的人就能直接冲上去，倭人的凶悍出乎旗丁们的意料，刀法快如闪电，速度几乎比旗丁快一倍，而且极准，这些人都是穿着简陋的布衣服，身法非常灵活，运刀快如闪电。
旗丁们的腰刀短，而且重甲极大的限制了腾挪闪避的速度，蠢笨无比的纷纷吃了大亏，倭人的长刀先发先至，专门攻击暴露在盔甲外的手足部位和面部、咽喉。挡着披靡，不是切断了肘关节就是齐膝砍断双腿。或者正面划过咽喉。
随着登上城墙的人越来越多，两个牛录的守军很快溃散，城门被打开，整个内城陷入了乱战之中。
第一百九十七章 洗劫赫图阿拉2
李承谟带着众家首领一路直行，李家的亲卫人手两只短火铳，一路霰弹轰鸣，把旗丁打成筛子。直接走进内城的王宫。
说是王宫，其实非常简陋，一个被抓过来的小太监给领路，一边走着一边介绍。王宫里主要就两个建筑。一个大衙门和一个汗王寝宫。
汗宫大衙门外形呈八角形，重檐攒尖式建筑，是当年努尔哈赤登基称汗、治理国政、研究军机、接纳使臣的地方。始建于明万历三十一年（1603年）。
汗王寝宫位于汗宫大衙门东侧，四间建筑，东一间是汗王和大妃的寝室，西三间是汗王举行祭祀活动的场所。据小太监说，汗王和大妃冬天睡在南炕，夏天睡在北炕，对面炕摆有炕桌、火盆等是汗王吸烟品茶的地方，西间有南北西三面相连的万字炕。
大衙门旁边是八旗衙门，八旗旗主原来在这里办公。
城里此时大部分旗丁都被消灭干净了，只有零星的战斗还在继续，偶尔有足轻的铁炮发射的声音。城里的人都被捆绑看押起来。
李承谟下令全军进城修整三天。这段时间急行军六百里又战斗，都累坏了。
现在最重要的工作终于开始了。城里的粮食仓库、布匹仓库、军械仓库统统查封，登记造册，准备运走。粮食五十万担、布匹三百万匹，丝绸十万匹。铠甲万余副，武器三十万柄。雕翎箭七百万支。
银库就在汗宫的后面，打开银库大门的时候，一箱箱的白银几乎让海盗们发疯，经过清点核算，足足有七百八十万两白银。李承谟对这个结果没有太激动，建奴劫掠了整个辽东如果才这点家底真不算多。
李承谟身边带着一个十几人的小分队，小分队携带的三台金属探测器马上开始工作，内城面积25万平方米，三天三夜把内城翻了一个遍。一个个藏银的地窖被发现。随着银窖被打开。加上之前的银库存银。最终统计，共有白银两千一百万两，黄金三百五十万两。
辽东盛产黄金，努尔哈赤统一女真上百部落，缴获了大量的沙金。汗宫中还有大量的玉器，看材质是质量中等的岫岩玉，这个虽然不如和田玉受追捧，但是数量巨大，还是很值钱的。至于各种珍贵的皮毛数不胜数。牛黄狗宝熊胆鹿茸麝香人参等珍贵药材数百车之多。
最后发现的一个秘密洞窟中，连李承谟都目瞪口呆，一百多个大缸盛满了东珠，一颗颗珍珠晶莹剔透，流光溢彩，颗颗圆润。大的如龙眼，小的类似黄豆，这些珠子运到大明和南方就是一笔巨额财富。不过在往里走他的心情也就沉重起来。堆积如山的金银首饰沾染着陈年的血迹，在黑色中闪耀着夺目的金光。这些应该都是建奴杀掠辽东各族百姓抢夺来的。
李承谟等人反复确认彻底把赫图阿拉洗劫干净了之后，在山下的浑河上游浅水河道上把用骡马驮运过来的大量羊皮筏子组装起来。把物资全部装载在羊皮筏子上顺着水漂流到浑河入海口的营口城，在那里转海船到皮岛。把部分粮食和掳掠的人口，派人先押送原路返回，去丹东上船，转运到皮岛。
人和物资都运走后，一把火把赫图阿拉烧成白地。大火直接燃烧了三天才熄灭。在高山顶上，浓密的黑烟升腾而起，百里外都能看到。
躲藏在森林里的建奴百姓惊慌失措，瑟瑟发抖，这些不知道哪里来的暴徒，杀光、抢光、烧光。仿佛地狱里来的大军。
这些魔鬼把水银撒在湖泊、河流和水井中污染水源。只要一滴水银整个鱼塘里的鱼就会全部翻起肚皮。水银沉重下沉到石缝里，根本找不出来，未来几十年内这些溪流都会汞毒超标千倍。
看着山顶老都城的滚滚黑烟，这些近三十多年在大金统治下生长的百姓，第一次对大汗的畏惧发生了动摇。不过很快他们就没有时间惶恐和震惊了。那些恶人，开始放火烧山。
春季天干物燥，遍地干柴枯草。这些人分散到各处顺风放火。很快从赫图阿拉到丹东沿线整个辽东的原始森林烈焰熊熊，百兽狂奔，飞鸟迁徙，躲在林中的人被烧成焦炭。辽东的森林大火一点燃起除非烧尽可燃物没法熄灭，也不是人能扑灭的。
后世几次大兴安岭地区森林大火的恐怖李憬是非常清楚的，澳洲的森林大火也是毁天灭地一般。放火之策他反复考虑，有些舍不得那漫山遍野的原诗森林。如此大规模有计划的放火估计至少要烧掉辽东半岛和长白山四分之一的原始森林。建奴腹心地域会彻底毁掉。今后燃料都很难找，狩猎更是别想，动物没烧死的也迁徙了。
土地倒是肥沃了，可是人都被抓走了。谁来耕种呢。夏天大雨后到处都是泥石流，交通也会基本断绝。建奴的老家今后将变陈不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
随后主力大军离开赫图阿拉继续西进。后撤的道路沿途大火熄灭至少要七天，趁着这个机会继续洗劫。
第二天佛阿拉城破，这里财富并不太多，大量的兽皮和沙金被洗劫一空，粮食运走，人口全部抓走。随后又是烈焰焚城。
第三天，攻破鸦鹘关，杀死全部守军三百人，随即攻破清河县城，停留一日后大明的海盗团伙们洗劫了五奠地区后攻破重镇曖阳，上万人随后来到清河和李承谟会师。各路头领纷纷来拜见李二爷，这一次几乎把建奴的家底掏空，各个头领兴奋的面孔涨红。不停的恭维李二爷英明，这次真是抢的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