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被迫延期
顾清水听着赵音,呕心沥血的劝慰,她心里最后的一根希望之草也被压倒了,她还是难以置信这个残酷的现实,可那些话从自己母亲口中说出来是那样的坚决而认真,丝毫没有玩笑欺骗她的意思,这让顾清水心如死灰再也泛不起了一层清波,宛如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霜降打奄的花田,奄奄一息毫无生机,低低低埋着头没有一点生机勃勃的气息。
顾清水摇摇头,目光呆滞没有神,怅然若失呆呆的看着自己眼前的那团白光,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不可能,怎么会,那是我的孩子啊,是我与他的第一个孩子啊,又怎么能如此残忍,让我竟在这关头经历这难以接受的丧子之痛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如此严厉的惩罚我……”
“清水,我苦命的孩子,你不要这样,你这样认我怎么放心得下你呢,你还年轻孩子是迟早都会有的,路还长只要一直不停的往前走,还是有希望的,不要自甘堕落一蹶不振,你这样让母亲怎么办……”赵音一把将顾清水揽入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就像是在小时候哄她入睡一样的慈爱温柔,也发自肺腑的沉痛劝慰着。
顾清水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的哀怨道:“母亲,可是我的孩子他没了,我明明还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他明明还在,可是你们每一个人都告诉我他不存在了,可母子连心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又怎么能让我坦然的接受面对呢,他是我最爱的人的血脉,我又怎么能不痛心疾首,怎么能不伤心落泪啊……”
“我知道,我都明白,可是这日子还是要过啊,你心疼你的孩子,你疼爱你的孩子,我又怎么能不疼爱不心疼我的孩子呢!”赵音红着眼睛,轻声细语的说着。其实赵音的心里还是痛苦的,但是又不得不这样残忍的去做,看到顾清水这副悲痛欲绝,哭天喊地的样子,她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宛如万箭穿心一样的疼痛。
看着顾清水与赵音,两人悲哀怨言着,又缓了好一会儿,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顾青峰才缓缓的开口:“清水,你这些日子多注意休息,一定要把身体保养好可不能再出什么事情了,你如是再出了什么岔子,以后你让我和你母亲怎么办,婚期的事情就暂时的往后推一推吧,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再抛头露面呢,还有你小产的这个消息我们会封闭,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知道,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好好的调养你的身体。”
顾清水听了顾青峰的一席话,急促的一下子就想从床上下来,还好被赵音一把拦住了,她情绪激动悲愤的说着:“什么,为什么要延期,不要啊父亲,万万不可,我,我的身体恢复很快的,你可千万不要将此消息告诉何语温啊,我真的没事儿,求求你了不要延期,我的身体真的没事儿,我真的……啊!”
顾清水话还没有说完,因为她的情绪过于激动亢奋,又加上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这一系列剧烈的动作,让她的下腹又猛力的,传来一阵强烈的阵痛,让她条件反射的一下子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因为疼痛难忍脸上表情都被扭曲着眉头几乎拧成一股麻绳一般。
一旁的赵音连忙关怀的问着还一边给她顺着背,让她缓解一下疼痛:“清水,清水你没事儿吧。”
顾青峰又怒又心疼,脸色有些难看轻声呵斥道:“你看你,身体如此的虚弱,还偏偏要逞强什么,让你好好调养身体是为了你着想啊,你这孩子,等你身体调养好了再欢欢喜喜的出阁不好吗,非是父母不想让你如期举行婚礼,可你看你现在这样的状态怎么行,这小产如不调养好以后是会落下病根儿的,听话不要胡闹”
顾清水被赵音抱着,挣脱不开只能拖病体,可怜兮兮的看着顾青峰,眼里有乞求的意味,泪眼婆娑的哀怨道:“可是,可是父亲……”
“不要可是,好好调养身体这件事情就这样说好了,不必在多言了,以琛你明天就放出消息去,顾家大小姐顾清水因病,故婚期推迟而后待定。”顾青峰大手一招便直接回绝了顾清水凄凄切切的乞求,又侧头对一旁的顾以琛说着。
“哥哥,不要,求求你不要啊!……”顾清水见顾青峰心意坚决便将希望托付给顾以琛,眼泪婆娑的看着顾以琛,一直不停的摇头央求着。
顾以琛看看一脸黑线,稍有厉色的顾青峰,又看了一眼同样别无他法的赵音,才将目光全都放到病态殃殃的顾清水身上,眉头一皱紧紧的咬牙,脸上流露着痛苦而纠结矛盾的神情:“清水,这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自然也不想你这样的,可你现在的身体状态实在是不能再如期举行婚礼,你好好休息。”
顾青峰沉默了一会,才朝着赵音看来一眼,又对着顾清水叮嘱了几句,便带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你好好照顾清水,我们明天在过来看你,记得不要忘记吃药,现在是特别关键时期,不要任性胡闹,以琛我们走,让清水好好休息。”
看着顾青峰远远离开的背影,顾清水伤心欲绝得苦苦哀求叫喊着,顾以琛实在是于心不忍,毕竟是自己的同胞妹妹,留在原地愁眉锁眼怅然若失的看来顾清水一眼,才转过身去快速的离开了,留顾清水声嘶力竭的哭泣:“父亲,父亲……大哥…!”
顾以琛从顾清水的阁楼下来,见顾青峰还在楼下没有远去,背着手若有所思的仰望着黑色的天空,有些惆怅,顾清水哭泣的声音还尚未从耳边散去,也让顾以琛心情难受着。
缓缓沉重的走到了顾青峰的身后,顾以琛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什么,便听见了顾青峰的声音,即便他悄无声息的,可似乎他知道他来了似的。
“来了,我我让你办的事情可去做了?”顾青峰连头都没有回云淡风轻的问着。
“嗯,我今日就已经将消息放出去了,可父亲……我有有一事不明,你为何如此心狠手辣的对待清水,你知道这样要是不小心她会丧命的……”顾以琛面色难看,沉重的回应着,提到顾清水时声音明显的提高分贝,有些嗔怒责怪的情绪,辞严厉色的朝着顾青峰质问着。
顾青峰听完她的话,兀的转过头了,面无表情眼睛里,藏匿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情绪,就像是一只雕鸟睥睨着地上刚刚破壳而出的小鸡仔一样的不屑和轻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什么是我残忍,这只是一个意外而已,你凭什么质疑是你父亲从中作梗的?你别忘了清水也是我的女儿,虎毒不食子难道我连自己孩子也如此忍心?我有什么理由要这样做,就算我真要如此做,也定有我的理由,老子还轮不到你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来说三道四指指点点!”
顾青峰辞严厉色的,朝着顾以琛低吼着,就像是一只威风凛凛的雄狮,斜睨着一只干瘦的恶狗一样,毫不示弱。
“以琛固然不敢,如此诋毁恶言揣测父亲,只是有些事情不是靠淫威就能打压压制住,一根春草的长生星火燎原的力量的,所有试图瞒天过海的事情都只能瞒一时,而不能瞒世所以还请父亲思量。”
顾以琛长这么大来,对顾青峰向来都是言听计从逆来顺受的,这次他却向一个苏醒过来的枭兽,慢慢的睁开眼睛挥动翅膀,敢与眼前的庞然大物针锋相对,这也是让顾青峰意外的,虽然他的态度轻和依旧恭恭敬敬,可话语里却是藏不住的尖锐软刀,一次次的剥削着顾青峰的虚伪外壳让他感受到了压力威胁。
顾青峰有些恼羞成怒,似乎被顾以琛点破了他的隐晦一般,怒气冲天的呵斥:“你说什么,你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怀疑我为非作歹故意而为之,来伤害清水了?”
顾以琛丝毫没有惧色,依旧义正言辞正面回应:“以琛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想告诉父亲做任何事情都不要违背自己的心,至于有或是没有父亲该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了。”
顾青峰面色如土,恼羞成怒狠狠的举起了手欲朝他扇去,可到了半空中还是停了下来,就像是被一股极其神秘的力量给用力的擎住了手腕一般让他停了下来,那随手挥动过来的冷风,却直接扑到了顾以琛那宛如没有温度的脸上,他依旧面不改色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有半分悔意,气得顾青峰面红耳赤:“你……现在翅膀硬了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了,出言不逊,目中无人自大狂妄,甚是轻狂,你可知错!”
顾以琛目不转睛的盯着顾青峰面不改色:“父亲,如以琛有得罪的地方以琛给你说声抱歉,只是以琛决不认为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不妥的,父亲要打要罚全凭父亲的心意,只是以琛自始至终坚信自己无错,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讲求一个言之凿凿的真理罢了,这又何错之有?”
顾青峰暴躁如雷,怒不可遏的低声咆哮着:“放肆,简直无法无天了,还一本正经强词夺理,扭曲事实而以此引以为傲,给我滚回去关一个月禁闭,没有我的指示不得迈出门半步,给我好好深刻的反省反省你自己不可理喻的所作所为,倘若还是不知悔改就给我滚出这个家去。”
顾以琛朝着顾青峰微微作了一个礼,便朝着身后的路,回去了。
第190章你回去吧
顾清水昏昏沉沉的又睡了一日,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感觉全身酸软的没有一丝力气,就像是一条被伸了筋骨的软体动物一样,瘫软的躺卧在冰冷的床榻上,嘴唇干裂的一牵动嘴角,都会引发深深的疼痛,睁开眼睛环视着四周,屋子里亮堂堂的只有一个丫鬟,正在为她换上新的熏香,红木地板被擦得干净得发亮,倒影着从窗外投射进来的迟暮阳光。
那屋子里顾清水感受不到温度,总是感觉有一股强烈的凉风,从四处闯进来,都拿着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冲进她的身体里去,刨剐着她的骨髓,将那流动着的鲜热血液,偷换成刺骨嶙峋的寒风搜刮着仅剩下的体温和感知。
窗外的浮云飘渺的流动着,无忧无虑,披上了彩色的轻纱,似乎是赶着去结婚,梳妆打扮去见它的心上人,因为紧张拘束所以抖落了一些粉色的胭脂水粉落到人间,落到山头落到山谷,落到少女的头发上,就落到了少年的心里,点燃了少年的情愫,让少女情窦初开。
顾清水正游离着,任由自己的目光和思绪,随着那漂流进屋子里来的光影带着自己的思绪飘到窗外,做一趟时光飞船的遨游,心里就有些怅惘,徒添了隐隐作痛的伤痛,眼泪不知不觉又浸湿了脸颊,打湿了装满了以往悲欢情绪的枕头。
突然,她独自黯然神伤的时候,她亲眼看见那小丫鬟,碧云正将自己的那件红色嫁衣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了下来,似乎要抱着那件她视如珍宝的嫁衣抱着出去,顾清水就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急促的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强忍着腹部传来的一阵隐隐作痛的疼痛。
“你干什么,你给我放下给我放下,你要把我的衣裳拿去哪里,我让你放下!”顾清水拖着病体,声嘶力竭的朝着碧云嘶喊咆哮着,宛如一个病得奄奄一息的母亲,誓死不屈也要捍卫保护着自己的幼崽。
碧云有些不知所措,手忙脚乱的站在原地,连忙解释着道:“大小姐,是夫人吩咐的让我把你这件衣裳拿出去丟了,这上面已经沾染了很多血迹,血迹斑斑的放置在屋子里怕对你有什么不好,已经脏了呀。”
顾清水神情恍惚,听了她的话似乎情绪一下子就上来,疯疯癫癫的样子一下子从床上连滚带爬的步履蹒跚,跌跌撞撞的连鞋子都没有穿,跑到了那碧云的身旁,还狠狠的摔了一跤,狠狠的就要将那件抱在碧云怀里已经被血迹染得斑斑驳驳的红色嫁衣:“你给我,你还给我,你们为什么要动我的东西,我不允许你们把她抢走!”
顾清水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手里死死的拽住那件还散发着阵阵血腥味的红色嫁衣,死死的不肯放松,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就像是一个疯了的妇人一样,目光呆滞的看着那件衣裳,跪坐在地,嘴里还喃喃自语的念叨着什么,神志不清的只是不愿意放手。
碧云一见顾清水如此堕落都样子,还不由分说的跪倒在自己的脚边,她哪里承受得起她这个样子,也心疼她的可怜兮兮的模样,此前一个何等风光无限高高在上冰清玉洁的大小姐,如今却像是一个丟了魂魄的疯婆子一样,碧云怜悯不已,连忙也跪倒在她的旁边,哽咽着欲将她扶起来。
“大小姐,大小姐你快些起来啊,你身体还弱这样会让你久病不愈的,让你病情会加重的,你若是要我不丟就行了啊,只是这上面的血迹太重了我给你洗洗以后再抱来还给你好不好,大小姐。”碧云一边试图着将她拉起来,一边悲从中来的说着。
“你还给我,你还给我,是我的是我的。”顾清水丝毫不在意她说什么,尽管死死的抱住那件衣裳,似乎就像是频临死亡的人紧紧的拉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不放手。
碧云也没有办法,也就只好松了手将那件衣裳给了她,见她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实在是不忍心,不知道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嫁衣而已不知道为何她如此的珍贵,也不知道这件衣裳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也就只好由她去,只是有些唏嘘不已那沉鱼落雁娇俏的大小姐怎么落得个如此模样。
在外人看来顾清水似乎是因为伤心欲绝而失去了理智被病得糊涂了,可只有顾清水她自己知道,自己并没有糊涂而且脑袋十分清晰,自然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碧云摇摇头惋惜的离开了屋子里又变得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也听不到任何的声响,顾清水着一单薄的衣衫跣足坐在地上,在这秋末的暮后华灯初上的时分竟然也不觉得严寒,大概是那些流窜进了心里的寒意早将她的感知占据了,已经感受不到了那来自外界的寒意,窗外的朦胧暮色已经恍然消纵,换之的是一片苍茫漆黑,没有一点声响静得如同午夜的荒坟地,一切对于顾清水来说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一场醒来得不是时候的荒谬的梦。
朝窗外望去,居然看不到一点光,就连灯火阑珊的微妙光线都没有,漆黑得像万丈深渊而她就是坠落谷底的一只折了羽翼的鸟雀,四处暗流涌动危机四伏,有冰冷盘踞在岩石上发着嘶嘶声音吐着鲜红信子的毒蛇,有高翘着尾巴的毒蝎子,有在暗处用那发着幽绿色光的眼睛,虎视眈眈着她野兽。
顾清水缓缓低下头来,抱住自己单薄的身躯,怀里那件如同火把一样发着鲜红颜色微光的衣裳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是让她有唯一一点希望的火把,安安静静的被她抱在怀里是温暖的,而她自己的冰冷的不知不觉中,那火把居然被带着酸楚的液体给打湿了,还伴随着一阵阵如同孤独的野兽发出呜呜咽咽的哭泣声音,荡气回肠的在屋子的盘旋回璇着,让她的心微微有了些安慰,那些身同感受的声响慰藉着她弱小的灵魂。
时间飞逝,又接连过了些日子,何语温依旧在顾家都客房里,捧着一卷书正专心致志的阅读着,丝毫不知道那道门外发生了什么,只是那日顾以琛来告诉他,与顾清水的婚期因故将被延迟,得到这个消息他的心也微微放松起来,也不再忧心忡忡,唯一挂念的就是不知道情况如何的莫晓晓,而与顾清水的婚约延期的缘由他知道是莫晓晓,一定是莫晓晓……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像是一片平静毫无波澜的镜湖里,摇摇晃晃坠落了进来一片花瓣,他知道,她大概还是在乎自己的。
何语温着一袭黑衣,左衣袖口处,若隐若现藏着一点点红色,眼镜框里镶着一对宛如玉石一样的眼睛,清冷的气质里蕴含了几分儒雅,修长的手里握着一只毛笔铺了一幅宣纸,点染了一些墨汁,一边专心致志的看着一手的书,一边做着摘录,认真的像是一棵认真向上坚韧挺拔的雪中松。
忽有一道光洒落进来,江城的天气已经阴冷的阴了好几日,天空中缱绻着的叆叇的云漠大泽,似乎打算长住一直笼罩在天空,不知道为何就有一道尖硬的光线,刺破了那积得厚厚重重的云雾,撒落下来,而初冬的风倒也是善解人意知道见缝插针,趁机就将那那些厚重的云一把推开,才日让那阴沉沉的云雾远离了日光,有了一个好天气。
那道光线不偏不倚,正好穿过窗户躺卧到了何语温的桌上,像一只黏人的小猫一样抱着他的手臂就不松开,暖暖的光线下清晰可见那空气里渐渐腾起的尘埃,是属于光阴挠痒时候从身上凋落下来的泥垢。
何语温停下了笔,望着自己身旁的那一束光,黑色的外头袖口处的红色让他心生安定,将那衣袖往上挽了挽,那绑在修长手腕上的红色祈福绳和自己的那一串从来不离手的琉璃珠子,就原形毕露的暴露在他的眼前。
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手腕上的祈福绳,何语温那冷淡的脸上又浮现出来浅浅的笑,眉间都是温柔的神情,恍惚又想起来了那人,将这东西赠与他时候的场景,阳光照在上面仿佛就赋予了它生命,让他觉得它是活得是有心跳的,是能听见他脉搏里平稳的心跳声的。
“咚咚咚……”正回味在自己的世界里时候,门外突如其来的传来了一阵轻而缓的敲门声,这让他有些惊讶,又连忙将自己的袖子放了下来,脸上的柔情似乎不复存在,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的平静,心如止水的看着门口的方向,云淡风轻的回应:“何人?门未拴系进来。”
好一会,门外的人才轻轻推门而入,来人是顾夫人赵音和一个丫头,面色平静看样子,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来说的。
“何先生,你在忙什么呢?这天气放晴了,你该出去走走的。”赵音一进门,便打开了话匣子朝着他一边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一边漫不经心的闲聊着。
何语温站了起来,朝着赵音行了个礼,微微点点头彬彬有礼的道:“嗯,虽天气晴朗,可空气中还是夹杂着不少冷气,是不适宜出去走动的,夫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要来说吧?”
赵音浅浅的笑了笑才继续道:“呵呵呵,何先生果然是个睿智敏慧之人,那我就不必再拐弯抹角了,想必清水重病的事情,先生你也知道了,清水的病实在是突发情况我们也没有想到,所以还不知道她的并何时才能痊愈,也不能耽搁先生你,倘若是有个期限三年半载的,能痊愈也好说,可若是一辈子都不得好透,那岂不是耽搁了先生你,我们也不能保证她什么时候才能好,所以,所以何先生就先回去吧!”
第191章离开顾家
何语温听完赵音的话,也只是听得个模棱两可:“回去?晚辈愚昧实在不知道夫人的意欲何为,可否具体?”
赵音微微点了点头,才又继续道:“我们的意思是,可能就要与先生说一声抱歉了,因为清水身体保抱恙,我们也不敢肯定什么时候才能好透,所以就先请先生回去吧,你与清水的婚约可能,可能就此作罢了,不过你放心我们暂时放出去的消息是对外说的是延迟婚期,也是为了清水好接受这个事实,毕竟,毕竟她才刚刚受了打击而肚子里的胎儿,也没有保住我们怕她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夫人的意思,我想我大概已经明白了,这无碍的,只要令千金能早日康复就好了,其实不瞒夫人说,这婚约我是不大同意的,只是事发突然我也别无他法才接受的,我心已有良人承担不起令千金的深情,也不敢承担顾府的厚爱,顾家乃贵族门庭是候门贵府,我何家乃一个落败的惨淡破碎家族本来就与顾家不能相提并论,自古论的是门当户对,而我乃一布衣之子一个资质平平,又无何大作为的一介莽夫,令千金贵体娇躯金枝玉叶怎配我这,一事无成的衰败子弟本来就是荒谬之事,既然命运也如此安排也是好的,夫人不必愧疚。”
何语温不苟言笑郑重其事的说着,赵音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这话里的意思,感情就是自己女儿倒贴人家还嫌弃不欢喜啊,这是何等的耻辱。
赵音的神情变得紧张起来,心里也暗暗的替自己的女儿感到不值,可感情这种事情不得勉强,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在心里对他埋下了怨根。
“既然何先生,心早有良人心也不在我们清水那儿,那婚事也实非你所愿,那顾家也不得勉强,你回去吧,只是回去之前我还有一请求,望先生能k答应。”
何语温听了赵音的话,朝着她和气的道:“夫人还有什么请求但说无妨,顾家于我有大恩大德,让我感激涕零的,夫人不必拘谨,只要是在晚辈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定竭尽全力。”
“先生该知道清水对你的情谊深厚,可谓爱你到连我这个母亲,都看不下去,顾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她爱你之深人尽皆知,可无可奈何先生对她无半分儿女之情,这也怨不得先生是清水没那个本事,让先生喜欢上她,本来婚期将近可她又发了大病,我们也担心她知道此次的事情,是要与先生解除婚约,所以就打算瞒着她,等到一定时机再告诉她,可先生就要走了这一走,就不知道日后她还能不能再见你,担心她因此抑郁成疾而今本来就是一副病态,所以,先生离开之前能不能再去探望她一眼,也算是顾家最后一次的人请求了。”
赵音一边说着,眼里的眼泪似乎也忍不住往下落,可没有一个母亲是不怜爱自己的孩子的,她这番话语也该是顾清水的夙愿了吧,也算是在以后的日子里,留给她最后一点怀念。
何语温听了赵音的话,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的点头:“夫人这不是什么难事,本来我与贵千金就有婚约在身,如今令千金身害大病,我前去探望也是理所当然的,反而若我就如此置之罔闻的离开了,倒还会让人觉我是一个忘恩负义无情无义之人,我愿答应夫人,此事是我该去做的而非请求,夫人多心了。”
赵音轻轻点点头,神情里也带着几分怜惜之意:“先生如此通情达理善解人意,我就先代清水与先生道谢了,只是清水对解除婚约一事,还全然不知,先生可否也暂时保密不要告诉她真相,倘若她是有什么无理要求,先生可否尽可能的随从她些,毕竟她也是深爱过现先生的人,即便是做不了夫妻,可能日后也无缘再会,这也算是给她留个念想吧!”
“夫人不必如此想,我力所能及我明白你的苦心。”
话罢,何语温便跟着赵音出了门,朝着顾清水的阁楼走了去。
顾清水自从病了以来,身体也是一天比一天差了,失去了她的第一个孩子对她来说,无论如何打击都太大了,觉得自己看不到希望,她也是一个聪明人,知道孩子是她唯一栓住何语温的筹码,可如今连最有效的筹码都没有了,何语温娶她的几率大打折扣,也不知道此事要什么时候才能有转机,婚期渺茫成了一个未知数。
每天神情恍惚呆若木鸡的,躺在病榻上,目光游离着窗外心绪却怎么也安定不下来,那张四四方方的小窗户就成了她,看望外面的世界的唯一途径,似乎是被关在一个黑不见底的深渊,而那口窗户就是唯一的一个出口,可离她的却像隔却了千山万水的距离遥不可及,就像若即若离的他一样,只是一直游离在自己的脑海里。
那件红嫁衣,还一直被她放在枕头边,叠得整整齐齐确保穿的时候没有一丝褶皱,随着时间不断推移那上面早已被风干的血迹斑斑,成了印在那布料上的伤痕,鲜红变成了暗红色,是不是也意味着她的前路也随着黯淡,未知。
顾清水想着想着,眼泪婆娑的又不知不觉的垂落下来,从她的脸颊流到了枕头上,眼里的星光也黯淡下来,屋子里没有人静悄悄的,恍惚可看见那穿进来的一丝光线,像是一把利斧劈开了地板,发出来除了她以外别人听不见的声响,震耳欲聋排山倒海……
“咯吱……”一道清脆的推门声,将那欺压着安静的声音给压制了下来,顾清水连忙将将自己的头偏到了一边去,又手忙脚乱的将那滑落到嘴边的酸泪轻轻的抹去,又紧紧的闭上眼睛试图装睡,那黑长的睫毛上还沾染了轻盈的泪光。
屋子里的门被推开以后,仿佛有一个人轻轻的走了进来,没有喧嚣没有发出什么声响,轻而缓的脚步声静悄悄的走到了她的床前,顾清水依旧闭着眼睛没有睁眼,只是似乎感受到了一个人的呼吸气息,就在她的旁边一样,万籁俱寂没有声响似乎连那来人的轻叹声都清晰可闻,可她始终没有睁开眼睛,不想见任何人罢了……
那人一直沉默不语,就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顾清水有些讶异不知道到底是何人,倘若是母亲也不该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如是碧云那就更加不可能了,屋子里没有打扫的声响…
难道是他吗?顾清水想到这里心里还是压抑着一些错综复杂的情绪,那想法也随着泯灭,他不可能来看自己的,可有一种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在告诉她,就是他……
何语温进了屋以后,就站在她的床前,见她微微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面容憔悴面黄肌瘦看样子确实是病了好久了,那原本乌黑光泽的头发也没有了颜色,就像是一团乱线一样卷曲在那里,苍白的像是一个石雕像一样,没有一点生气,他看见她眼角处有一滴清泪缓缓的从眼角处悄无声息的滑落……
何语温打算离开了,不再打扰她的清净,也许她真的该休息了太累了,不知道怎么去定义一个人的对错,只是看见她难过的时候,心里竟然还有些愧疚,人心都是肉做的,怎么可能铁石心肠,可他明白自己是不爱她,她要的爱也不是因为他的怜悯而给的施舍,突然之间他有些担心,担心她在这个时候醒来,既然离开就干干净净的离开,若自己对她没有那个意思,也就不该给她营造一直有希望的可能……
顾清水心里的感应越来越强烈,鬼使神差的就缓缓的试图睁开眼睛,只是睁开眼睛时候眼前只有一个背影一闪而过,一个清越修长的背影从她的眼底一晃而过,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是谁,就已经消失在她的眼底,留下的是似有若无的气息,让她无法捕捉,而后就是一阵轻轻的关门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顾清水以为自己会疯狂的从床上跳下来,然后匆匆忙忙的追出去看看那人是谁,以为自己会坚毅的冲出去的……可最后她还是没有,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兀然的睁开眼睛,环视着空荡荡午无一人的房间,将目光从那扇窗子抛下去,耳边掠过一丝无迹可寻的声音,她自始至终还是没有起来去朝那来人问个清楚……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人已经离开了,离开了她世界,自始至终都不可能与她同在一个世界,即便是曾同在一个屋檐下躲过雨雪风霜,那不过只是命运中注定的交际罢了,那些交际画了一个句号。
有些事情没有说,没有去做也许是早已经知道了答案罢了,就像两列同时开启的列车永远不可能有交集,只是各自奔向各自的路不交通。
何语温从顾清水的出来,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那里的空气实在是混沌,让他觉得压抑负重,从顾家离开的时候心里也不由的泛起一些难以掩饰的复杂情绪,有愧疚有自责有遗憾也有轻松。
“夫人,何先生他已经……”
林落杳站在高高的楼阁上,眺望着脚下的风景和一剪茕茕孑立的孤独背影慢慢离去,一丫鬟过来,话还没有说完林落杳便伸出手,示意她不要说话,而她的目光沉甸甸的依旧游离在那一抹在夕阳下渐行渐远的孤清背影中……
有什么遗憾,不过只是落得个,一入侯门深似海此后郎君是路人的结局罢了,顾清水的事情以后,她也并没有觉得开心许多,因为她的遗憾从来都不是关于她人的……
第192章等你良久
何语温漫无目的的游荡在江城的四处,似乎在寻找什么人一样,目光四处张望着望着身旁来来往往的行人,暮色苍茫垂落到他的身上,四处流窜着入了冬的凉风。
也许是心不在焉,连身体后有人连叫了他几声他也不曾听见,在交错的路中间与一些往来匆匆忙忙的人擦肩而过,背后突然有人轻轻拍了拍了他的背部,他这才如梦初醒的回过神了,猛的回头一看,眼前只是一个稍为眼熟的姑娘,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何先生,叫你好半天呢你怎么也不答应呢?”那女子十六七岁的样子,梳着一条麻花辫眼睛大大的,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微笑的时候有两颗小小的虎牙,样子很是灵动。
“你是……”何语温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儿了,不过没关系,先生你终于还是来了,我家小姐在此地等了你多时了,就随我来吧。”
那姑娘一脸俏皮的样子,微眯着眼睛,眉开眼笑的说这听到这,何语温才如梦初醒突然才想了起来,这姑娘难怪看上去那么的熟悉,不正是莫晓晓那日一直带在身旁的一个丫头嘛!
“看我这儿记性,我是想起来了,你是莫晓晓身边的人吧,你家小姐就是莫晓晓姑娘了吧?她一直在此地等我?”何语温神情轻松的说着,心里也有些又惊又喜。
萧儿轻轻的点点头笑了笑道:“嗯,我家小姐知道先生过些时日一定会出来的,所以就每天让我过来等你,我每天都会来这里生怕错过了先生呢,既然如此先生就跟我走吧,我家小姐等你很久了。”
说罢,萧儿便领着何语温朝人群中走了去。
一路上何语温的心里都有些忐忑,不知是喜还是惊,想来也已经有了多日未见,那日她信誓旦旦与他说的话,他一直刻骨铭心记忆犹新的记在心里,只是时间一晃又过去了几乎小半个月,以为她做了允诺的事情以后便已回去扬州了,未曾想到她居然还一直在江城等着自己,想到这里心里又不由得暗暗涌起了一丝愉悦。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走到了一家旅馆的楼下,才听了丫头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欣欣然的对他道:“先生,我们到了就是这里了,我就小姐在楼上,我带你上去吧。”
何语温跟在她的身后,一路心绪飘渺,随着他与她的距离慢慢缩短而越发澎湃。
萧儿上了楼,在一间房的门口停了下来,轻轻的敲了敲门,片刻里面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回应着。
“来了。”那话音刚落,而后又伴随着一道开门的声音“吱”门被从里拉开,莫晓晓一抬头便与何语温面面相觑,两人彼此沉默没有说话,仿佛那一刻时间就静止了一般,像是一树海棠树,干枯了许多年恍然一样夜春雨后,突然吐露了新芽,一切重获新生的的惊喜都在空气中弥漫。
两人都彼此沉默,一旁的萧儿似乎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嘴角露出来浅浅的笑,朝着莫晓晓道:“小姐,我在街上等到了何先生,就将他带了回来。”
莫晓晓这才反应过来,轻轻的点了点头笑道:“你…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何语温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三人便一同进了屋去。
何语温在莫晓晓的对面坐下,窗外是自由流转的尘世人烟,眼前是心心念念的心上良人,时光的脚步慢了下来卷着一些香气袅袅,或深或浅的点染了些那人的眉间。
一旁的萧儿见两人都没有开口便找了个理由离开:“小姐,先生你们先聊着,我去外面买些东西回来。”
萧儿走了以后,屋子里便又只剩下了对面而坐的两人,何语温酝酿了良久还是先开了口:“你为何久在这江城未离开呢?听你那小丫头说,你……你在此地等了我良久可当真?”
“嗯,自从顾家回来以后便一直就在此地没有离开,到不是萧儿说的那样,只是想探探顾家的虚实罢了,想到这里顾家现在是什么意思?那日传来消息说是顾清水大病了一场才拖延了婚期,可确有此事?”
听着莫晓晓平淡如水的问话,何语温若有所思点点头,又继续道:“顾家已经对我说得很清楚了,只是一时间对我解除婚约确实有些唐突,婚期推迟为假解除婚约是真,而顾清水大病也不假……”
莫晓晓听了何语温的话有些诧异,连忙过问:“顾清水果真病下了吗?那日我去探过她了,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抖擞神采奕奕,丝毫没有看出来病态,怎么突然之间就说病了?”
“确实病下了,而且,而且还病得不清,不像是假的,病因不详。”何语温淡淡的说着,金丝边眼镜里的那双明眸发着如同珍珠一样的光。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继续回江城医院去吗?还是……”莫晓晓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问道。
“暂时还是得回医院去,不过,不过医院非久留之地,也许也只是去呆一阵子而已。”何语温云淡风轻的说着,但语气严肃丝毫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为何?难道你不想在在那里做了吗?可如今看来江城医院才是最适合你的,而且那里是最有可能让何家重新东山再起的,你为何说要放弃就放弃呢…?”
何语温沉默了良久,又将目光投向窗外的迟暮之光,眼光稍许黯淡“就算我愿呆在那里,也不一定就你呆在那里,本来许许多多人早就虎视眈眈那个院长之位,当初若不是有顾家人暗中帮衬我,哪怕我有三头六臂有令人唏赞的能力,恐怕也早就已经做不下去了,如今我与顾清水一事,已经彻彻底底与顾家划了隔阂,我现在对顾家来说除了怨恨,早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对其他时时刻刻盯着那块肥肉的人来说,无疑不是一个好的机会。”
莫晓晓见他风平浪静的模样继续追问:“所以你?”
何语温微微侧目,看着她一脸茫然道:“与其时时刻刻被人觊觎那对我来说,可有可无的东西,还不如早些放手,我本来就对那个虚无的位子无感,只是想圆满我的希望罢了,想来要圆满我的希望也非就那一种方法可实现,与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行事,处处看人脸色低眉顺眼,倒不如落个自在两袖清风一身正气。”
莫晓晓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好一会莫晓晓才缓缓的开口:“你……你可后悔?”
“后悔什么?”
莫晓晓声音越来越小,表情愧疚道:“后悔那日的坚决,后悔与顾家断绝那层,人人想攀附而不得的关系,后悔答应我与我出来,其实……”
何语温见莫晓晓一副欲言又止嗯样子,平静的又问:“其实什么……”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害你?原本你与顾清水结婚以后,你们何家的翻身之日就胜利在望了,而你的仕途光明之路也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是我打着为你好的旗号以为是为你好拯救你与黑暗中,可这又何尝不是将你推入更深的深渊呢?”
“何出此言,你为什么会如此认为?”何语温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道。
顾家人能给你的是别人所不能给你的,你与顾家的关系将会越来越僵硬,日后的路会越发的难走,其实顾清水也是爱你的,甚至说比任何人都要爱你这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只是现在我才发现我做错了,是我鬼迷心窍一时的糊涂,如我不去打搅你们,也许现在你早已是顾家光明正大的的姑爷了,前路光明是康庄大道,而非是现在这般举步维艰寸步难行了……”
何语温突然就有些失望,轻轻叹了一口气:“难道在你的眼里我真的如此的不堪吗?为何你与旁人的眼光一样,我一直认为你是最了解我的,未曾想到你也难以逃脱世俗,用平常恶俗的目光去品鉴一个人,我对社途功名利禄荣华富贵这些浮名视为粪土,对我来说它们就像是鸟雀身上掉落下来的一根羽毛一样,又是何等的轻,我所追求的东西无非是一个初心罢了,就像是一叶扁舟在茫茫大海里沉沉浮浮,浮的时候我不担心它覆舟,沉的时候我我权当它在历练,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为何我要用我的尊严去阿谀奉承,来换取这些毫无重量的东西,而来霸占的心让我多些哀愁呢?”
莫晓晓急得连忙站了起来急促的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我觉得那些东西对你有用罢了,人是尘世中的肉眼凡胎,有七情六欲乃正常的事情可偏偏为什么你如此抵触这些东西呢,追求光明磊落的同时功名利禄也必不可少,可修炼你的心,让你变得更加坚定起来啊,况且……况且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你果真这样认为吗?可七情六欲悲欢离合,固然每个人都逃脱不了,但是分类别的,看一个人追求的东西是什么,或许你觉得问我不自量力清高自傲,可这就是我的初心而已,我也不是说汲汲于功名利禄有什么不好,只是,我知道那并非我所需要的罢了。”何语温一本正经的看着莫晓晓,不苟言笑的说着。
第193章你说的话可还算数
“对不起,我失言了我不该如此揣测你,我其实也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只是,只是想看你越来越好,因为你值得最好的,可我又不希望看你过得不快乐,可又有什么办法能让你既快乐,而又能过得更好或者过自己憧憬的人生呢……”莫晓晓轻轻低着个头,有些自责愧疚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也罢,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是以后这些事情就不必再提了,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谢谢,你没有做错,那不是我的人生不是我希望的生活,倘若我当真循规蹈矩做了顾清水的丈夫,那我一辈子也只是一个行尸走肉的麻木傀儡,一个丟了方向的大雁,自始至终都会冻死在不知季节方向的路上,而她也会变成一个不幸福的苦难妻子深闺怨妇,你无错。”
何语温的话轻轻的,淡淡的宛如林间阵阵拍过的风浪,敲打着枝叶繁茂的树丫,也敲打着莫晓晓杂乱无章的情绪。
好半天,莫晓晓才又开了口:“你为何都不问我,是用怎么样的方式让顾家,自愿与你解除婚约的吗?”
何语温抬起头了,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烟波流动是柔情轻描淡写的道:“你愿说我便听,你如是不愿说,也就不用说了,知道了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已经发生的事情再去苦苦纠结也是无用的。”
“我若是能如你这样,洒脱万事都想得如此豁达,也许就不会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你如是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其实这件事情也是因为有一人找到了我,给我提供了顾清水肚子里孩子的秘密我才得以想通去解救你的。”
莫晓晓话音刚落,何语温那宛如雕鹫的眼睛就紧紧的地暖着她:“何人?什么秘密?”
“林落杳……”
莫晓晓轻轻的说出来这个名字的时候,无疑是一道寒冷的风轻轻的掠过了他的心头,在那似一湾平湖的心里浅浅的激起一些涟漪。
莫晓晓见他不言不语,又继续试探着道:“她找到了我,跟我说了你们那个晚上的所有经过,你与顾清水并没有发生什么,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顾青峰的。”
“什么?此话当真可不能胡言胡语,这种忤逆天理道德的话怎么随便说得,可有何依据,还有她为何要找你呢,你又为何信得她来。”何语温怔了怔,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又压制住自己的愠怒道。
“起初我是不信的,可顾家人的一切已经明了,我不过随便提了一封信,送到了顾家道如是顾青峰不解除与你的婚约便将此信息公布于世,那顾青峰便直接解除了你的婚约,如是心里无鬼又怎么如此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只是一个试探而已,此地无银三百两罢了。”
“罢了,此事以后不要提了,已经过去了,也不管是真是假也与我们没有关系。”何语温沉默了许久才缓缓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莫晓晓点点头,忽然又想起来什么又道:“你也不问我,顾清水大病一场的事情是否与我有关系吗?她传病出来的前两日我还亲自上门去拜访了她,你就毫不质疑吗?”
何语温毫不犹豫,没有迟疑脱口而出:“与你有无关系已经不重要了,她与你的交情我心知肚明,我断然知道你做不出来那种事情,她肚子里的孩子,再怎么说也是无辜的,你不会下此狠手的,别问我为何如此肯定,因为我信你,我懂你不是这样的人。”
莫晓晓似笑非笑略带了些苦涩:“我该庆幸得你如此深厚的信任,还是该耻笑你的天真呢?我非是你想象中那么善良单纯的女子,我也有私心有杂念,非是胸怀天下无私宽容的人,只是旁人未触碰到我的逆鳞罢了,虽非睚眦必报但也不是忍辱负重姑息忍耐的人。”
“我向来不奉劝旁人愚昧的大度,我不管旁人如何看你,只是无论如何你在心里从来都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女子。”何语温的话语坚决,无丝毫玩意。
莫晓晓笑得有些苦涩,怅然若失目光呆滞,飘渺的看着窗外,窗外华灯初上,一片莺莺燕燕的灯火通明,传送着来自各个巷角的嘈杂声响,可窗外越是喧嚣,就越是凸显屋子里的阒静。
莫晓晓心里杂乱如麻,何语温提起顾清水,又让她心疼不已,她的心里对顾清水既是怨恨又是怜悯,她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可如今她却将顾清水伤得伤痕累累,内疚自责,又埋怨她的自私自利她的无理取闹,往日两人情同姐妹的情谊又重新浮现在眼前,如果自己是为了拯救何语温逃出他不喜欢的地狱,那么自己是成功的,但如果自己背叛她反其道而为之,是不是又太罪恶些。
何语温见莫晓晓情绪沉重若有所思,沉默了良久才缓缓的开口:“你那日说的话可还当真?”
莫晓晓这才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笑了笑:“你说的是哪句话?真真假假我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时候说的哪句话是真哪一句话说的是假了,何况是你呢?”
何语温目不转睛的看着一脸茫然的她,一本正经的说道:“那日你说倘若我愿意,你便不再辜负于我,让我愿意跟你走……”
莫晓晓不说话,愣在了原地,何语温一把擎住了她的弱腕,一步步的朝着她逼了过来将她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何语温面无表情清冷的气质眉间似乎点染了霜雪。
莫晓晓欲言又止想说什么不料这个时候,门突然开了,是萧儿回来了。
“小姐,我回来了,我给你买了……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萧儿手里提着几壶东西,还买来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正推门而入,话还没有说完,看着眼前的一幕气氛有些变得尴尬。
何语温这才连忙放开了莫晓晓的手,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莫晓晓有些尴尬朝她笑了笑道:“来得正是时候,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买了什么我看看我饿死了,刚刚肚子一直在叫呢!”
莫晓晓趁机就从何语温的身边开溜了,小跑到萧儿的身边,接过她手中的东西,萧儿买了一只烧鸡,一些豌豆粒还有花生米,还买了三壶酒。
莫晓晓接过萧儿手中的口袋,捧着那只香气四溢的烧鸡馋得口水直流:“哇,萧儿你实在是太了解我了吧,太香了啊,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烧鸡了,还有我最喜欢的酒,知我者萧儿也!”
萧儿见莫晓晓这副,欣喜若狂的样子笑道:“小姐,我知道你喜欢这个,你猜这是什么酒,是江城最有名气的酒呢,还有啊这个那个沽酒的老伯说这酒啊,可香呢,叫什么青梅酿,听上去是不是就特别有食欲?”
莫晓晓轻轻的点点头,就抱着那三壶酒水心满意足的,往桌子那边去:“嗯嗯,就是不知道这喝起来味道怎么样呢!”
将那些东西摆放到桌上,何语温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表情冷淡有些不大愉悦的样子。莫晓晓还朝着她张扬吆喝着:“你运气真是好呢,碰上了这好东西,可以大饱口福了,这青梅酿我都没有喝过,可以与你一同品尝了,就是不知道味道有没有扬州的梅子酒好喝,虽然就差了一个字。”
何语温白了她一眼一本正经的道:“你经常喝酒?你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酗酒的女流氓了?你可知女子是不适宜饮酒的。”
莫晓晓一手抽开酒塞,一边朝着他嬉笑还有板有眼的说道:“非也非也,谁说女子不能饮酒了,知道千古第一才女李清什么来着,你该知道吧人家不是一样大碗喝酒嘛,这影响人家诗词歌赋了嘛,豪情壮志挥洒女中豪杰的英雄本色啊!”
“人李清照可是你这模样?人家的好处你没记得清楚,坏处倒是学得个淋漓尽致,还强词夺理不可理喻,肤浅!”何语温冷若冰霜,冷冰冰的说着。
“那可不,人生就该诗酒趁年华嘛,谁说女子不可喝酒,我都与何二少爷喝过好几回了他都没有说什么,你看你们本来是亲的两兄弟怎么性格,还还如此天差地别呢……”莫晓晓越说声音越小,似乎说漏嘴了,气氛略显得有些尴尬。
何语温脸一黑,冷着个面质问道:“你又几时与语华喝过酒……”
“就那次了,都过去好久了你就不要再提了,你这不也要同我喝了嘛,话说你这还是新娘子出嫁头一回呢,我们不醉不归!”莫晓晓嘴上有些敷衍着,又转移话题又一旁将那打开的酒给桌上的碗倒得满满的。
那宛如甘泉的酒水从那陶瓷壶里涓涓而泻,宛如山谷有一天然瀑布清泉流泻淙淙而来,又宛如秋水长天一般的静谧淡雅,还带着滚滚浓香,清然浸湿脾肺。
何语温面不改色,默默无言的看着她,目光清冷如寒潭冷泉,莫晓晓面带微笑正得意洋洋满心欢喜的倒着清酒,还将那倒好的一碗呈到他的旁边笑吟吟的道:“来,不要经常板个脸嘛,你尝尝,我让你先尝尝。”
“不喝。”何语温倒是一点都不给面子,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她的好意。
“不喝算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自己喝。”莫晓晓自顾自的端起那酒碗,痛痛快快的畅饮起来,如饮甘泉。
第194章花开两朵
“哇,真的好好喝,回味无穷啊,还有一股回味幽长的香气呢,你要不要试试嘛,不要辜负了我的好意啊!”莫晓晓喝完了一碗酒,一边擦拭着留在自己嘴上的酒,一边还喜滋滋的朝着何语温说着。
何语温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她,莫晓晓倒是热情直接给他倒了满满一碗,又递到他的面前,笑逐颜开的样子微眯着眼睛。
“你试试嘛,就试试,古人不是常说酒能解千愁的吗?我看你这一脸别人欠你钱似的样子,该是有很多不开心的事情埋在肚子里的吧,你快喝,说不定对你的烦忧有奇效哦!”莫晓晓笑容满面的说着,脸色微微发着绯红。
何语温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心里有千般的愁绪,生愁人亦是解愁人,可她又如何知道,即便是知道也当不知道吧。
何语温这次没有再推辞什么,直接一把拿过那碗酒来,一饮而尽那甘洌的酒水宛如烈火烧喉似的,从他的口腔流入心窝里去汇聚一堂,熊熊燃烧着他的心海,他似乎听见了自己那些错乱不堪的情绪,都被浇上了烈酒正在燃烧着,还迸发出来火花……
“好好好,来我们再喝一杯,不得不说这青梅酿其实好喝,不过我还是喜欢你们碧州的雪梨春,只是不知道还没有机会去喝一次。”莫晓晓一边倒酒一边嘀嘀咕咕的。
“你若是想喝,可到碧州去啊,又无人阻拦你。”何语温淡淡的说着。
莫晓晓轻轻摇摇头,笑了笑又喝了一口酒水,才摇摇晃晃的漫不经心道:“呵呵呵,是无人阻拦,无人阻拦,可是即便是这样也怕是没有机会去了,对,你不是阻拦人,可这世间万物自有阻拦我的千山万水乱七八糟的杂事……”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三壶酒,就已经见了底桌上也是一片杯盘狼藉,何语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趴在了桌上,而莫晓晓还醉醺醺的拿着那酒碗,红着个脸还在酒气熏天的说喃喃自语:“来再喝,让我们再喝一杯,说不定下次你就不陪我喝了呢!”
一旁的萧儿见两人如此连忙劝那莫晓晓:“小姐,小姐别喝了,你看何先生都喝趴下了,你就别喝了啊!”
莫晓晓听了萧儿的话,醉醺醺的笑了笑,一边推了推他的肩膀,还朝着那何语温轻描淡写的道:“你怎么喝醉了,起来,起来我们接着喝啊,说不定,说不定以后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这何先生不胜酒力,比小姐的酒力还若呢,小姐好生厉害,所以你就别喝了吧!”萧儿一边夺过莫晓晓手里的酒瓶,一边浅浅的说着。
“呵呵呵,他哪里能与我相比呢,生来便是达官贵人之家的翩翩公子,是高高在上的何家大少爷,是人人皆赞的年少有为家族典范,这些花酒哪里喝过,这些荒谬的事情又哪里做过呢,自然不胜酒力败在我之下。”
莫晓晓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不省人事的何语温,趴在那酒桌上一动不动,还一边讪笑着他嘴里还喃喃自语的说着。
“何语温啊,何大公子,你说说你,这些年来你都承受了什么,家族的压力?外人的压力?还是一出生就被迫被父母冠以骄子,被外人戴上一个雅致的名声,这些迫使你不得不变成一个成熟知事理的楷模,可我知道那实非你所愿,你想做的不过只是你自己罢了,你总是说你不屑一顾那些浮名功利,可这尘世蹉跎,哪里容得下你这乱臣贼子的反抗呢?你我身在这尘世处处为这无情无义的人间疾苦打压,各有各的身不由己,却有相似的苦难情怀,呵呵呵……这是幸还是不幸呢……”
莫晓晓轻声细语的说着,眼里竟然有泪光闪闪,笑着笑着就婆娑了眼眶,表情苦涩如饮了苦胆汁一般。
“小姐,你喝醉了……”一旁的萧儿,连忙递过一条丝帕以替她擦去那不知是欢是悲的眼泪。
莫晓晓听了萧儿的话轻轻的摇了摇头,目光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他:“醉,这世上还有时时刻刻都醒着的人吗?你还真是不胜酒力,你如是像你弟弟那般要恨,就痛痛快快的恨,要爱就轰轰烈烈的爱喝酒也畅快的喝那又多好,至少你能比现在快乐些,我与你还能多碰几杯,人总是太相信来日方长,可你又如何知道还有明天,你可否能提前看见明日的太阳?呵呵呵你为什么不说话,其实我又何尝不是一个瞻前顾后软糯的人呢,我根本不值得你如此那般信任我记掂我,我总是劝你洒脱可我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小姐,你怎么了……你为什么突然如此感伤啊,你说这些何先生也听不见啊,你莫不等他明日醒来再与他说啊,他醉了,你也醉了,两个醉了的人一个说了就忘了,一个也听不见这又有什么意义呢?”萧儿有些暗自神伤的说着。
莫晓晓浅浅笑着,一手支着下巴怅然若失的看着他,醉意绵绵:“是啊,两个醉了的人怎么能交流沟通了,或许,或许他该变成一个清醒的人,而我也是,两人在一起只会醉得不省人事,可怎么才能让两人变得清醒一些呢?”
“小姐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呢?你的心里到底是难过还是开心呢,可是我觉得你该开心的,因为何先生已经回来了,他是属于你的,你该开心,他心里有你,你心里有他就行了啊,莫爱不就是如此吗?”萧儿满腹狐疑的说着。
莫晓晓轻轻的摇了摇头,揶揄着自己:“属于我吗?他从来不是属于谁的,他是属于自己的,他未完成的事情正压迫着他,我又怎么敢再给他压力,或许我最大错误就是不该遇见他吧,我们之间是否已经两清了呢……”
“小姐,你真的喝醉了,我扶你去休息吧,明日起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萧儿一边走到她的身旁,一边轻轻的说着。
听了萧儿的话,莫晓晓突然就抬起了头来,一本正经的看着她:“你当真觉得我醉了吗?可我觉得我醉了十来年,唯有现在才是清醒的,我没有醉,扶何先生去休息就好了。”
萧儿看她这副郑重其事的样子也就顺了她的意,将何语温搀扶到一旁的床铺上去,又替他盖好了被子,做好这些才又朝她走了过来。
莫晓晓正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窗外,月线渐淡辰星也变得黯淡,天边恍惚有一抹红日,正在经历破晓之时,宛如一个正分娩的孕妇,正声竭尽全力的勉出一个婴孩,红色的血色染透了他来时的路,耳畔时不时的还吹来几丝带着寒意的风,谁家鸡鸣狗吠彼此起伏着将这新的一天渐渐推送来到人的眼前。
“小姐,天就快要亮了,你要不要也休息一下。”一旁的萧儿手里拿来一件外套,轻轻的披在她的单薄的身体上,关怀着问道。
莫晓晓摇摇头道:“不必了,我又无劳累,天大亮时我们就准备离开吧,回扬州去,出来这么久也是时候回去了,免得母亲担心。”
听了她的话,萧儿有些讶异:“可,可小姐何先生才刚刚躺下,他还未醒来你就要离开吗?”
“他有他的归途,而我也有我的归期,就不必等他,我们又不顺路。”莫晓晓云淡风轻的说着。
“小姐,你为何这样说呢,即便是扬州碧州不顺路,你们为挚友也该相互道别才是,这样会不会有些不妥。”
面对萧儿的话,莫晓晓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缓缓的将目光投向那正酣然入睡的何语温身旁,是一种极其温柔平静的目光,生怕太过炙热而吵醒梦中人一般。
转而,天已经大亮,街边的人也活络了起来,宛如吸饱了血的吸血鬼精神抖擞满身都充满了活力,在街头喧嚣嘈杂着,用喧嚣的声音把缄默了一夜的街头给装的慢慢的。
莫晓晓与萧儿已经收拾好了行装,准备出发了,离开之前莫晓晓站在他的床前默默无言的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言语没有告别,没有后会无期也没有来日方长。
“小姐,要不要……”一旁的萧儿见她如此一般依依不舍的模样,想要问什么,可话还没有说出来,莫晓晓就比出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生怕吵醒了他一样。
何语温静静的,躺着床榻上安详宁静,宛如黛山的眉目如画一样静止,高挺的鼻上宛如挂得是一轮弯月,长而浓郁的睫毛似一谷间神秘蝴蝶停驻,弯月下是一张微闭的唇。
莫晓晓在原地沉默了许久,似乎一别便是一生,而临别前多看一眼就能将他的模样永远刻画心间似的,宛一个将要离开人世间的一个孤诘灵魂一样,对自己的肉身做最后一个最后不舍的告别。
“吱……”门被推开,莫晓晓与萧儿一同离开那间屋子,走出了那个旅馆,街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完完整整的淹没了匆匆过客的心中私密的故事,和不堪的情怀。
两人来到了渡口,上了船萧儿看莫晓晓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站在船舱外远远的,眺望着渐行渐远的江城,心里有些疑惑便问道:“小姐,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你刚刚离开的时候不让我叫醒何先生呢?可我看你分明还有什么话要跟他说一样。”
第195章羊落虎口
清幽的湖面碧波荡漾着,搅乱了莫晓晓倒影在水中的倩影,也搅乱了她那看似平静的心,宛如一个水鬼时时刻刻埋伏在平静的水下,看似风平浪静大漾无声,实则暗流涌动,水鬼用干枯的手暗暗的搅动着湖面上的水,搅出一层层的水纹来。
莫晓晓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远处晨曦中的江城变得渐渐模糊起来,她才语不惊人的道:“有些话,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以后如有机会想说就说吧,要是没有机会再见了说了也是无益的。”
“小姐怎么这样说呢,怎么可能不会再见呢,尽管世界很大,可只要彼此有那个心,哪怕是漂洋过海翻山越岭,都会去都会相见的呀。”萧儿淡淡的说着,眼神里都是对爱情的憧憬和对美好的向往。
莫晓晓轻轻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着:“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她不知道他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离开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或是遗憾或是惊讶或是感伤,还是对她的又一次不辞而别而怨恨,不过这些都已经全然不重要了,日后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再见的机会。
在江面是飘荡了几乎两日,才抵达了扬州的码头处,莫晓晓与萧儿从码头出来,码头一如既往的人山人海,人头攒动的街头是热闹非凡的人声鼎沸,把她遗失在那寂静无声,悠然如南山处的的船舱里,怅然的游魂给捡拾了回来,又重新涌入了人海茫茫之中。
行走在热闹的大街上,长街上摆放着一个个小摊,莫晓晓与萧儿一路走过来,路旁一个卖姑娘家小饰物和胭脂水粉的妇人朝她们吆喝:“小姐,看看胭脂吧,我们的新货呢,有各种各样你可随意挑选。”
那木质的小架上,挂满了各种新奇古怪的小饰,簸箕里还摆放了琳琅满目的胭脂水粉女子用品,各种各样应有尽有,一下子就让人看的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莫晓晓被这些小玩意给吸引住了,便围了过去,眉开眼笑的挑选着那簸箕里的小玩意儿。
萧儿也兴高采烈的站了过来,拿起一对精致的耳环就朝莫晓晓炫耀起来:“小姐,你看这个就不错,好漂亮啊!”
莫晓晓瞥了一眼她那兴高采烈的小模样,一脸宠溺的说着:“你若是喜欢就买,我买单送你。”
萧儿满心欢喜的点点头眉飞色舞:“小姐你太好了,谢谢小姐。”
莫晓晓轻轻笑了笑,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胭脂盒,一个椭圆形的小盒子,上面还雕刻着青花模样,样子小巧玲珑打开盒子,里面脂粉细腻,低头轻轻一嗅香风细细如一场花雨下,嗅得浓密的花香,沾染着湿透的空气。
莫晓晓越看越欢喜,便拿过萧儿看上的那对耳环,一同拿到手里对老板欣然的道:“老板,我就要这个,还有这对耳环了,多少钱?”
“好嘞,一共10块钱。”那妇人满面笑容的回应着两人。
“好!萧儿拿钱来。”莫晓晓一边欢声的回应着,一边让一旁的萧儿拿钱来。
萧儿眉开眼笑的点点头,可一掏钱发现自己口袋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钱,不由得脸色一青,露出来惊恐的脸色,可尽管把口袋翻得个底朝天也不见那钱包的影子。
萧儿一脸尴尬:“小姐……小姐钱包好像丟了……”
“啊?怎么可能,你好好找了没有。”莫晓晓连忙回过头来问着,可萧儿一脸无辜的模样看样子确实丟了。
那妇人听了两人的话,恍然大悟好像想起来什么,连忙开口,还往两人的右侧指去:“姑娘,你们钱包是不是丢了?刚刚有一个男人站在你们身后,鬼鬼祟祟的是不是那人偷的,就是那个,对就是跑那个!”
莫晓晓连忙朝那妇让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熙熙攘攘万人空巷的街头,正有一个男人正鬼鬼祟祟慌忙慌张的跑着,还一边谨慎的往她们望了一眼,这一回头刚好就撞上了莫晓晓那炙热嫉恶如仇的眼神,吓得那人连忙赶忙跑了起来,只是街头人来人往实在是多的人,让他逃窜起来也有一些麻烦。
“小姐,我看见了,对肯定就是那个人,刚刚一直在我身后鬼鬼祟祟,可我还以为只是人多拥挤就没有注意,这可怎么办呢!”萧儿看着那逃窜的小偷,自责又焦急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愧疚不已。
莫晓晓轻轻的拍了拍萧儿的背,轻轻的说着:“没事,我这就去把他追回来,就在此地等我不要乱跑。”
萧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莫晓晓就已经风驰电掣的追赶了上去:“哎小姐,小姐小心啊,小姐!”
莫晓晓未等萧儿反应,就已经追了上去,可人群中人来人往实在是有些施展不开,那人一种飞快的奔跑着,活像一条泥鳅似的在人群中窜来窜去莫晓晓也毫不示弱,从小在乡下长大的她,想当年放羊的时候可是追着发了疯的羊满山跑的,还怕跑不过这小罗罗。
莫晓晓一边追赶着,一边叫喊着:“站住,给我站住,有本事偷人东西,有本事就别跑啊!”
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只能一边拨开了层层叠叠的人群,一边被人推搡中前进,可那小偷腿跟长了风火轮儿似的,一直没命的朝前奔跑,眼看着快要追上时候,可那家伙一个急转弯儿,便拐进了一个胡同去了,莫晓晓也没有来得及多想什么,就急急忙忙的也跟着追了进去,丝毫没有一点防备心。
那是一条阴暗的小胡同,寂静无声人迹罕至,几乎没有什么人,那小偷也不再朝前跑了,而站住了腿背对着她。
“你倒是跑啊,怎么不跑了,可累死我了,把我东西还给我吧,不然我可要报警让警察抓你了!”莫晓晓站稳了脚,瘦小的身体却站得笔直,伸出手来风平浪静的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正一步步的朝着她逼近,那背对着她的男人缓缓的转过身来。
那男人转过头来,是一个估摸着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长得精瘦,长着一对鼠目,尖嘴猴腮的样子,朝着她不苟言笑的说着:“你当真还要这东西?有本事就过来拿,我亲手给你。”
莫晓晓也没有多想,那个熟悉的钱包就在他的手中掂量着,莫晓晓一步步缓缓的朝着他逼近。
就在这时候,莫晓晓突看见那瘦精男人身后那拐弯处又陡然出现了一个与他年纪相当的男人,长得一副油腻的猪肉膘满脸的横肉,一口黄牙还龇牙咧嘴,不怀好意的笑着,脸上横戴着一个眼罩,还是一个独眼龙,正缓缓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莫晓晓便站在了原地,不在走动警惕的看着眼前的那人。
“怎么,不想要了?过来拿呀?”那精瘦的男人笑了笑,将那个钱包放在手里掂量着得意洋洋的揶揄着莫晓晓。
那身材瞟肥体壮的男人,已经走了过来,莫晓晓见状不妙,一步步的往后慢慢的退却着,那两人的笑越来越狰狞像极了来自深渊的两个魔鬼。
那两个男人正一步步的朝她逼近,莫晓晓见势不妙便一个猛地回头撒腿就跑。
莫晓晓刚一抬腿,那肥胖的男人就连忙对那离她不过几步之遥的瘦男人发话:“拦住她,别让她跑了!”
说时慢那时快,莫晓晓一个健步如飞的就跑在了他前面,她只想着跑出这个胡同跑到大街上去,这两人就拿她没有办法了,心里再无其他杂念就一个字,跑。
莫晓晓越跑越远,那肥胖的男人见那精瘦的男人怕是追不上她,不由的怒骂一声:“小兔崽子我让你跑,还跑得出我的手掌心儿算你命大。”
说罢,顺手就拿起来一旁堆在巷子旁的墙壁上一根竹竿狠狠的朝莫晓晓跑的方向掷去。
莫晓晓只管拼了命的往前跑去,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情况,只是听到一个怒气冲冲的咒骂声,片刻随着‘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狠狠的朝她的小腿砸了过来,狠狠的打在了她的小腿处,瞬间一股火辣辣的疼意从腿部升到了胸口,是一种锥心刺骨的疼痛,宛如有一条歹毒的毒蛇,将她的小腿紧紧的包裹住,用它那锋利的牙齿狠狠的撕咬着她的雪肉毫不留情,这钻心的疼痛让她狠狠的摔倒在地,一个狗吃屎的尴尬模样摔倒在地,连忙用手捂住那正隐隐作痛的小腿,这一动才发现已经动弹不得了。
那两人如同魔鬼似的朝她一步步的走了过来,龇牙咧嘴的笑着,宛如两头饿狼一样瞪着两对发着莹莹绿光的邪恶眼睛,而莫晓晓就是一只负重伤的小白兔,只能听天由命等待着接受恶魔的无情撕咬。
“别过来,别过来,你们想干什么,大不了那东西,我不要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让你们不要过来!”莫晓晓一边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腿,一边朝那两人怒骂着。
“井水不犯河水?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吧,你不是想要这东西嘛,现在就在你面前你伸手拿啊,还问我们想干什么,你说我们想干什么。”那精瘦的男人厚颜无耻的讪笑着还说些,令人作呕的话挑逗着宛如打了败仗沦为福禄的莫晓晓。
“你这妞,刚刚不是跑得挺快的吗?怎么,怎么现在就没力气跑了?”那肥胖的男人缓缓走近,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看着宛如一只可怜小羔羊的她,还揶揄着说道。
第196章被绑架了
“不要过来,我可告诉你们你们如是动我一根手指头,你们都会后悔的。”莫晓晓被吓得要身的冷汗,目不斜视的瞪着眼前的两个人,连声音都微微颤抖着,或是被疼得发瑟瑟发抖,又或是被这凶神恶煞不怀好意的两人给惊的。
那肥胖的男人,仰天大笑三声继续张扬的道:“哈哈哈,我也告诉你我哥俩可不是被吓大的,你吓唬谁呢,你如今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你还是先好好,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你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我看还有谁能救你,看你这这残废如何逃出生天!”
“大哥,你跟她废啥话啊,我等不及了,咱们速战速决吧,不然等等值真的有人来了,咱们可就亏大了!”那尖嘴猴腮的男人在一旁跃跃欲试,迫不及待的说着。
那胖男人见他一副猥琐的样子白了一眼:“你慌什么,什么速战速决?真是没用的东西,能不能有点出息,你东西呢?”
那瘦高男人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只好把你放入腰包里的那偷来的钱包拿来出来,唯唯诺诺的交到他的手里。
那胖男人一把将那钱包夺了过来揣进腰包里,又继续摊着手朝他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快些拿出来,你不是等不及了嘛,瞧你那熊样!”
那瘦男人哭委着个脸有些难为情拘泥着:“大哥,这…这不太好吧,这……”
那瘦男人话音刚落就被那胖男人狠狠的拍了一下头,表情严肃:“少废话,是不是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是不是想挨揍?”
只见那瘦男人畏畏缩缩的样子,脸上的表情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一边伸手往自己的腰间宽衣解带,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让我咋拿,不都是你先的嘛……”
那胖男人一见他这迷惑的神操作,往头上就是一顿胖揍丝毫不手下留情,打得拿瘦男人连忙双手抱头痛哭求饶着大叫:“哎呀,痛痛痛!大哥痛啊!”
那魁梧的男人一本正经的严肃脸:“知道痛,你告诉我,你这他妈在干什么,要不要点脸,这青天白日的你别给我丢人现眼,以后出去别说是我赵四儿的兄弟,我让你拿什么,你在瞎掏什么?还脱裤子?信不信我揍死你啊?”
“那你不是这个意思吗?我还以为你让我拿什么,你自己又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看着那瘦男人一脸委屈的样子,胖男人就气不打一处来,怒气冲冲的咒骂:“你……拿麻袋啊!平时精明的贼头贼脑,一到关键时刻就变成猪脑了,当然是拿麻袋了,不然怎么装人?”
“我以为你要……谁知道你要装人啊,不过,你装她回去干啥,还浪费力气。”那瘦男人一脸不满的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大麻袋。
“我说你是猪脑子吧,就是猪脑子,活该你穷一辈子还只能当一个偷鸡摸狗的小偷。”
听完胖男人一本正经的训话,那瘦男人努努嘴:“你可不也是一个小偷嘛……”
“我……我打死你,我能和你一样吗?我是在背后出谋划策,你是实施的那个,我志向远大是为了脱富致贫的远大理想与你能一样?你没看她这一身行头雍容富贵的嘛,我看应该来头不小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人,当然是绑回去找人来赎人啊,这笔买卖都不会做蠢死了!”那胖男人郑重其事的说着。
莫晓晓灵机一动,看着两个呆头呆脑的毛贼也不像什么很聪明的人,知道他们的意图以后,莫晓晓也就不再担心受怕了:“你们能不能不要吵了,烦死人了,不知道我受伤了吗?腿都被你们打断了,你们还吵吵什么,你们要说看看我的腿才对啊,不然我的家人来赎我的时候看你们把我打伤了,说不定赎金就大打折扣了,还有可能找你们麻烦呢!”
那瘦男人又踢了她一脚,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旁的胖男人打了一拳。“你闭嘴,我……”
“大哥,你又打我干什么啊!”那瘦男人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一脸茫然无措。
那胖男人上下打量着莫晓晓的样子,像是打量一个卖场的畜生一样认真:“你值多少钱?我还要为你冶腿,那我可不就亏本了吗?”
莫晓晓一脸不屑一顾的样子,装得趾高气扬的:“那你可就不知道了吧,我可告诉你啊你要是单纯的绑架赚钱的,我可就告诉你,那你可算是绑对人了,知道为什么吗?”
两人看着莫晓晓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有些好奇便蹲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想听听她说什么,看她这神秘兮兮的样子一副深不可测的说着,也只能摇摇头。
莫晓晓一手轻轻的一招,两手便又靠近一点点一同凑过来,莫晓晓装得讳莫如深,两人靠了过来她才轻声细语的道:“因为我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知道我爹是谁吗?不知道吧,那我可就告诉你吧,我可大有来头了,我爹是扬州鼎鼎有名的杨怀霖知道吧?我叔父是名声大噪的杨怀平是不是吓到了?他们要是知道你们绑架了我肯定会大发雷霆的,不过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只是单纯的求财,不伤害我我保证你们安然无恙,而且那赎金一定是不可少的,怎么样?”
听了莫晓晓的话,那兄弟二人彼此相互递了一个眼神面面相觑半信半疑的,那胖男人朝那瘦男人问:“你可何时候,听到过这杨怀霖还有一个女儿吗?他不是无后的嘛怎么平白无故的多个女儿出来了?那杨怀平也就一个独生子也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女儿吧?”
瘦男人思考了片刻才回应着道:“好像那杨怀霖确实有一个女儿,几个月前才公布说是流落在外的女儿回来了,不会就是这个小丫头片子吧?”
莫晓晓如小鸡啄米般的,连忙点点头:“对呀对呀,就是我就是我呀,真的就是我!”
可那两人完全不在乎,莫晓晓在一旁说什么置之罔闻,只是在一旁交头接耳,把她晾在一旁。
“哎哎哎,你们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喂!”任由莫晓晓在一旁手舞足蹈让说什么,两人都置之不理。
“大哥,如果真的就是这小丫头片子那咱们可不就闯祸了呀,那杨家人可是怎么得罪不起的呀,被发现了可一百条命都不够掉的,那杨怀平兄弟二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可是出了名的黑白通吃啊!要不,要不咱们还是把这丫头子放了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大哥!”那精瘦的男人有些畏惧了,连忙说道。
那胖男人若有所思的样子沉默了片刻,白了那瘦男人一眼不苟言笑的说道:“瞧你那熊样,还真是没出息,已经上了贼船还想下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怎么一不做二不休要干就干到底,轰轰烈烈的干他这一票,所谓险中求富贵,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要是这一票成功了怎么这下半辈子可就吃喝不愁了还担心个啥,干!你敢不敢跟我干,敢就不要像个娘们儿一样畏畏缩缩的,不敢就迟早给我撒丫子滚蛋,别妨碍老子发财致富!”
那瘦男人想了一会,也鼓起勇气来视死如归的样子倒还算一本正经:“我从小就跟着大哥,什么鸡鸣狗盗的事情没有干过,竟然大哥如此坚决,那我也就不再害怕了,干,我跟着大哥!那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胖男人白了他一眼,一本正经的说道:“怎么办,当然是把这丫头绑起来装在袋子里带走啊,再找人通风报信儿让让来赎人爱,不然就撕破大不了鱼死网破一了百了。”
见两人讨论的热火朝天的,莫晓晓半天也插不上一句话,腿又疼痛难忍:“那个……你们,你们商量好了没有,能不能先给我找一个医生啊,我的腿动不了了,看样子是要断了一样,我爹肯定是想看见一个四肢健全的我吧,你们把我打成一个残废了也没有好果子吃的,真的!”
那胖男人,也不管她说什么都是自己忽视,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条绳子,二话不说熟练的就将她的手并拢快速的绑了起来。
“有没有听我说话,我的腿真的……”莫晓晓话还没有说完,那瘦男人男人不知道哪里拿来一团布就塞到她的口中。
“回去再说!”那两人一同转过头了,几乎是一同脱口而出默契的让莫晓晓都难以置信,话音刚落,莫晓晓就只觉眼前一黑,便什么都看不见了被人打晕了。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是此时此刻,是东南西北或是白昼还是漫漫黑夜……
“啊……疼!”莫晓晓是被活生生的疼醒的,从睡梦中被一道强烈的痛感给活生生的拉回到现实来,就像是有一块千万斤的大石头,从高处狠狠的砸到她的腿处,又像被一辆汽车无情的从腿部碾压过去,疼得她脸都快拧变成一个棋盘了。
猛然的睁开眼睛,只见眼前只是一片完全陌生的环境,似乎是一个破庙一样,又像是一个陈旧了多年的老屋,四处灰尘扑扑蜘蛛网密布,还有一股霉味丛生,不过占据他的视觉和嗅觉的更多的是来自腿部的疼痛感。
莫晓晓睁着如牛眼一般的眼睛,朝着面前的两人反问着说道:“这是哪里,为什么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
面前的两个男人面面相觑,相互看了一眼,宛如一副看待智障的眼神:“是要走个流程是吗?那好,你听着,你被绑架了……”
第197章给你接骨
莫晓晓惊魂未定,缓了缓一会才定了神来,环顾着四周环境,确确实实是一个老屋,还是那种破烂不堪的屋子,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稻草,连窗户都是破的,只是用了一些木板随意装订了一下,可是依旧不能阻挡那寒风刺骨的窜进屋来,屋子里用家徒四壁一无所有来形容都不过分,连个床都没有,那铺满稻草的屋子地上一侧,铺了两床破破烂烂脏兮兮的褥子,应该就是两人的住处了,还有一张缺了一条腿儿的桌子,桌角还是用石头垫起来的,两条陈旧不堪的椅子晾在一旁。
莫晓晓环视以后,不由的脱口而出“你们也太穷了吧,比我以前的家还穷……”
面前的那两人,睥睨着莫晓晓眼神里有不满的情绪,那胖男人微微一用力碰了碰她受伤的腿莫便又疼得不能自己。
“啊……疼啊,你干嘛我要疼死了,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你再嚷嚷,我就提前撕票了听见没有,给我老实点!”那胖男人捏着她的腿恶狠狠是朝她斥道。
一旁的瘦男人斜睨着她,白了一眼,不屑一顾的道:“咋滴,你被绑架还得挑地儿啊?我们要是不穷还用得着绑架你不?什么人呐,这年头真是的,好端端的一姑娘,就是脑子不正常,可惜了。”
莫晓晓一边与那瘦男人拌嘴着,可腿部又传来一阵刺痛让她不得不闭嘴:“哎你说谁不正常呢,你才不正常呢!哎……你干什么,干什么!”
只见那胖男人,手里拿着几块木块,正在她腿部比划着什么,还伸手去捏试她的腿,这可把她疼得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只能嗷嗷大叫!
“我们闭嘴,再吵吵我就把你退废了信不信?”那胖男人丝毫没有管她的死活,继续摆弄着自己手上的事情。
那瘦男人没好气的,朝她道:“狗咬吕洞宾啊,我大哥是在帮你治腿啊,你这是骨折了而已没事的,我大哥三十年专门治骨折的,我的手以前被摔断了就是他给治的呢!”
莫晓晓半信半疑,眨巴着眼睛:“真,真的吗?那你们不找一个正事儿做做,干嘛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开一个医馆也能赚不少钱啊!对了,我问一下你大哥给多少人治过这骨折啊?到底行不行啊?”
“你怎么就不信嘞,我大哥虽然没有救治过多少人,但是至少给我手接好了呀!”那瘦男人白了她一样继续说着。
“一,一个人啊?啊……痛痛”莫晓晓一边惊讶不已,一边还得承受“接骨”之痛!
“这回一个没错了吧!”那独眼的胖男人,用那三块木块给她接上骨,一手也从一旁的地上顺便抓起几根稻草,准备给她栓上。
“大哥你这,对不对啊,你上次给我接的时候不是要很久吗?怎么今天这么快,还有,她这看上去怎么怪怪的?”一旁的瘦男人挠挠头有些疑惑。
那胖男人左看右看:“你懂什么,帮你接那次不是第一次嘛,肯定得慢慢试一试了,在一回生二回熟都,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怪怪的,我好像接歪了……”
莫晓晓一听两人的话,脸都快拉了下来:“啊?你们原来也不会啊,能不能给我找一个医生啊,这……会出人命的!”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技术?你忍着点儿,我这重新试一试,保证这次万无一失!”那胖男人一边一本正经的说着,一边又重新把她腿上的木块拿了下来准备重新接一次……
莫晓晓一边推脱着,用着哀求的语气,可那胖男人丝毫不管她的乞求:“不要,不要,算了算了死不了,我还是回去再……啊!”
只闻一声震耳欲聋撕心裂肺的叫疼声,穿透了破房子,仿佛天地之间裂开了一道深深的破口子,把天地从中劈开,差点就没把那原本就破烂不堪的房屋给震倒!
“好了,现在就是正常的了,不过这几天你都不能胡乱蹦哒了,若不然到时间骨头错位了,可别赖在我头上,说是我的技术不过关了!”胖男人把那三个木块用一旁的稻草紧紧的绑在她的腿上,还一本正经的说着,让莫晓晓也哭笑不得。
莫晓晓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可就在这时候她的肚子居然情不自禁的叫了起来。“咕咕……”
那两男人,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莫晓晓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朝两人笑了笑。
“今天还没有吃饭呢,正常正常,你们,那个吃了没?”
那瘦男人白了她一眼:“吃饭,干我们这行的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什么时候吃饭从来都没有个定数的。”
“可是,你们不饿吗,我看这天都要黑了……”莫晓晓一边云淡风轻的说着,一边捂住自己的肚子,显然是饿得厉害。
胖男人,看了莫晓晓一眼,又看了看那瘦男人一眼,磨蹭好半天才从那衣服的口袋里摸出来今天从莫晓晓手里抢来的钱包。
莫晓晓抬头望了他一眼,眼里都是欣喜,可那胖男人一副警惕的样子,朝她瞪了一眼道:“看什么看,现在不是你的也不是我们的,现在是要抓紧坚决咱们这个吃饭的问题!”
那胖男人小心翼翼的打开那钱包,只见那虽然十分精美的钱包,要打开里面居然只有十几块钱而已,这让他大失所望摇摇头:“你说你一个大小姐,还是赫赫有名的杨家大小姐,这包装的再漂亮的钱包里也就剩下这么点儿钱?那你还不要命的追上来,你说你值得吗?”
莫晓晓咽了咽口水,才漫不经心的道:“我还没有回家呢,出门在外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自然而然就所剩无几了呀,我怎么知道你们要来偷走,那十几块钱就不是钱啊!”
莫晓晓努努嘴,愤愤不满的说着,显然是心疼自己的钱,不知道为什么她对钱这个东西,虽然不是特别热衷,却也是很吝啬的,大概是从小便生在了那个物资匮乏家徒四壁的年代吧,对这些东西也格外的珍惜,所以打骨子里就被灌满,这种时时刻刻得勤俭节约的思想,无论后来用多少物质来填充都不会让她变得洒脱。
那瘦男人大失所望的,朝莫晓晓说着:“没想到你这么穷,还穷追不舍我还当这里面有多少钱呢!早知道就不偷你的了!”
“你……你还想劫富济贫?偷东西就是错误的,难道偷别人的不是偷了嘛!不管怎么样这样做是不好的。”莫晓晓欲言又止,义正言辞的说着。
“算了,等到时候你爹拿钱来了,咱们就不差这点钱儿了都是小钱,三儿,你现在去街上买点包子馒头回来吧,也就这点儿钱你省着点花,对了,千万别忘记了在街上找个小叫花子去杨家报个信儿!”那胖男人从那钱包里拿出来几块钱,朝那瘦男人递了过去,还不忘叮嘱着说道。
那瘦男人喜滋滋的接过钱道:“好勒,大哥那我就去了但是,但是我不想吃馒头了,我想吃肉包子,馒头都吃腻了我想吃点儿有味儿的!”
看着那瘦男人一本正经的样子,样子还有几分可怜。
“吃吃吃,就知道吃,还不快去,记得啊要省着点用!”胖男人白了他一眼,拍打着他的背部,但眼神里都是心疼。
看见那瘦男人打开门消失在眼前,屋子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没有声音,莫晓晓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尴尬,毕竟还是头一回和这样一个陌生的男人共处一室呢,还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恶人,万一他起了歹意自己势单力薄的,而去还不能跑,那不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嘛!莫晓晓想到这里,心里有徒增了些隐隐担忧。
那个破败的屋子里,阴风阵阵的,四面不知道哪里来的穿堂风把她扰得心神不定的,只能抱着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着,已经是入了冬,这白昼的温度和晚上的空气温度简直是天差地别,像一下子从温暖草长莺飞的春日,跌落到天寒地冻的冬日一样,不知道是谁迅速的拨动了那快速流转时间的开关,让人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突然,那男人瞥了一眼莫晓晓,黑沉沉的脸,在一片昏幽的光线里看上去格外的可怕特别是他脸上的眼罩,让她看的更加的恐怖,而去还用着一直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她,把莫晓晓看的心惊肉跳的。
突然,那男人就站了起来,朝她走了过来,莫晓晓惴惴不安,只好眼巴巴的看着他朝着自己逼近,那飞扬的双手不停的在半空的挥动着,似乎是要赶跑什么可怕的玩意儿一样的紧张:“你,你你你干嘛,不要过来!……”
莫晓晓紧紧闭着眼睛,在听到一个点火的声音时候,她才缓缓的睁开眼睛“咻……”
只见那男人在莫晓晓背后站着,从那一旁的柱子上取下来一个煤油灯,又用火柴点燃一个小火苗就在她的眼前晃悠这,让她的世界慢慢明亮起来。
那胖男人,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动作行为怪异的莫晓晓,有些不屑一顾,手里还掌着一盏灯,那灯光撒在他的脸上就像是一个魔鬼盗来了月光,用他还剩下的一个眼睛,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那神情自若睥睨着,不苟言笑的表情朝她道:“你在干什么?”
莫晓晓缓过神来,朝他尴尬的笑了笑,又挠挠头:“没,没干嘛啊,就是有点冷,呵呵呵嗯,就是有点冷,我活动活动而已!”
那男人,意味深长的瞪了她一眼,十足的冷漠脸,莫晓晓除了在何语温的脸上看过这样的冷淡,他还是第一个嘞,莫晓晓忽然就又想起来了远在江城的何语温,神情恍惚了一阵,正想着什么,一道门响,只见那男人已经出去了,把灯放在了那张破桌子上。
第198章神秘的身份
莫晓晓也不知道他出去干啥,也没有多想便把自己的目光从那里收了回来,那屋子四面透风的一直不停的吹进来一股强烈的凉风,莫晓晓身上的衣裳又比较单薄,双手只能不停的磨蹭着自己的两只手,可即便是如此还是难以抵挡那宛如恶魔一样的寒风。
一阵阵椎骨的冷风,肆无忌惮的刮蹭着她仅剩无几的体温,莫晓晓的目光放到了那破桌上的那一盏,在风中忽明忽暗的煤油灯上去,那些风里像是藏了有一些未成年的小鬼,躲在风里时不时的拨弄着那弱小的小火苗,就像是在欺负一个襁褓中的孩提一样不知廉耻。
莫晓晓不知不觉的,就将自己的心绪,随着那火苗微弱的光投放得冗长冗长,仿佛又回到了几曾何时一样,在回忆里淘金似的搜刮着往日的美好,可那些日子就像是沙漏里的沙一样,只能眼睁睁是看着它悄然流逝,自己想要阻拦它的流逝却毫无办法,就好像是一场幻梦一样,一场自己不能够做主的幻梦,一场自己只能是一个旁观者的梦,明知不可为,但无论你再怎么大声嘶喊着,可那另一个你,一个从前的你都无动于衷,不知道你的存在也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件跟他毫无关系的事情,可自己在平白无故中,拐了个弯儿的都会将他联系起来,有时候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得到这种奇怪的现象,就像是深深的留在了她的潜意识里,已经根深蒂固无法消除。
莫晓晓脸上浅浅的,掠过几丝遗憾几丝轻松,孤诘的对着那一盏独灯喃喃自语着:“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是回到碧州还是留在了江城,你应该不会埋怨我不辞而别吧,我知道你很不喜欢别人无预告的就不辞而别,可我不得不如此做,你该会理解我的。”
“吱……”忽然,那扇门又被人轻轻的推开了,把莫晓晓的回忆之门一不小心就给关上了,莫晓晓朝那破烂的门边看过去,只见一个健壮的黑影抱着什么东西走了进来,那匍匐在地上肥硕的影子像是一个全身扎满了针刺的豪猪。
时时刻刻保持着警惕的莫晓晓,时不时的瞥他一眼,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可那男子也没有做什么,只是从门外又抱了一些柴火进来,又用一些树叶点燃那些木块,在那个四面透风的屋子里生起火来。
那男人把一堆干木放在地上,又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一根火柴来,极其熟练的开始生起火来,一气呵成没有跟莫晓晓说一句话,那被黑色眼罩蒙住的那只右眼,被那熊熊燃烧起来的篝火火光照得通明,那宛如星子一样的火花把他的眼睛填满,让他的眼睛似乎重见光明了一样,莫晓晓借助那明亮的火花,这才仔仔细细的打量起他来。
面前这个中年男人,耳后到后脖子都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看上去就像是有一个蜈蚣,趴在脖子上一样可怕,那健硕的头颅上,却横挂着一个黑色的眼罩,那张脸虽然已经历经了风霜雨雪的洗礼,又经历了尘世凡事的打磨已经变得很沧桑了,满脸都是一个平凡普通的中年男人模样,似乎还有些微微发福,黑黄的皮肤,下巴长了些密密麻麻的胡茬,只是单看他的五官,莫晓晓就觉得他不是一个恶人,还有几分高贵的气质凸显,只是被那沧桑的风态浸染的厉害,都不大看的出来他原本的面目了。
可就结合着这些,莫晓晓就觉得他绝对不像是一个地痞流氓一个靠偷鸡摸狗苟且偷生的人,对他的来历身份就感到了十分的好奇。
屋子里原本黑漆漆的,这一下子被那熊熊燃烧起来的火堆,给填的满满当当的,那些火光似乎都有腿儿一样,在那破烂的屋子里肆意妄为的撒欢儿奔跑着,跣足嬉闹,把那一个屋子都照得亮堂堂的,温度似乎也随之上升了起来,宛如春天的太阳醺醺的爬了上来。
莫晓晓目不转睛的瞪着他看,似乎想看出一个什么究竟来一样,陡然间那男子转了过头了,冷冷的道:“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字?”
莫晓晓尴尬的摇了摇头,把自己的头转来过来,又随手拿起一根木棍,轻轻的拨弄这着那正烧得旺盛的火堆,漫不经心的呐呐道:“我只是觉得,你不太像。”
“不像?不像什么?”那男人追问着。
莫晓晓沉默了片刻,才又微微的抬起了头来,看着他的眼睛轻声细语的道:“我只是觉得,你不太像是一个鸡鸣狗盗的苟且之徒。”
那男人冷淡的目光,只是轻轻的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冷哼了一声:“那我要怎么样才像一个鸡鸣狗盗之徒?你又不是我同一类人,你怎么知道我为何人?”
“真的不像,我骗你干什么,虽然我不是说阅人无数吧,但像你这样的小偷我还没有见过,所以就觉得你不像咯!”莫晓晓漫不经心的说着。
那男人沉默了好久,都没有说出来一句话,眉头微微皱着,那堆篝火的火光打在他的脸上,就像是一个哲人智者在做无尽的沉思。莫晓晓又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越发的觉得此人一定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那衣衫褴褛脏乱的形象,可依旧关不住他那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孤傲,本来五官看上去就很端正,浓眉剑目高鼻月唇,可偏偏脸上戴了一个眼罩挡住了他的锐气,古铜皮肤反而看上去更加铁骨铮铮,有一副男儿本色。
莫晓晓心里的好奇心,越发的浓重了,迫不及待的想要解开这个男人的庐山真面目,觉得他一定不是一个单纯的小混混,他的睿智冷静还有识时务让她越发的坚定自己的想法。
莫晓晓灵光一现,便想到了一个法子,便想撬开他的嘴,便若无其事的朝他丢了话匣子过去:“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好无聊啊,我们聊聊天怎么样,不然就干坐在这里有些烦闷。”
莫晓晓睁大眼睛一本正经的看着他,可人家倒好置之罔闻,都不带理会她的,自己忽略不计她的废话连篇。
莫晓晓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他一会儿,忽而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便轻轻点点头呆呆的自己干笑了笑,又继续恬着脸,继续问着。
“哎,你家是哪里的啊?我听你口音好像不是扬州的吧?倒是有点像,像是江城边际那边人说话的口音,那你怎么会到这扬州来啊,呵呵呵,我听你在打劫我的时候说,说你叫赵四儿是吧?你应该不是本地人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啊,难道,难道你有什么亲戚在这里啊,还是……”
莫晓晓故意留了一个疑问,问完就目不斜视的瞪着他似乎一定要问出来什么一样,把那男人看得不耐烦了便随口驳了她几句:“没有,你别胡思乱想了,因为这里的人比较好偷,行了吧,不要问了!”
莫晓晓哭笑不得,对于他这敷衍的答案,莫晓晓也只能尴尬的一笑了之,继续回应着他:“额……呵呵呵,原来是这样啊,你怎么这样高冷啊,不过我还遇见过比你高冷许多倍的人呢,我们后来都成为朋友了所以,所以你不要这样拒人千里之外嘛,闲着也是闲着我们拉拉家常,聊聊呗?”
不料,话音刚落那男人便自己瞪了她一眼,便把头扭了过去不再搭理她:“有什么好聊的,话不投机半句多!想问什么,无可奉告!”
莫晓晓也只是暗暗的吐吐舌头,心里暗鸣:有什么好凶的嘛,一副僵尸脸一样,与何语温那个面瘫脸有得一比的,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谁能更胜一筹……
突然,想到了这里莫晓晓的脸色突然的就黯淡了下来,似乎是又想起来了什么一样,目光呆滞神情恍惚,看着那堆火光四涌的篝火,思绪也被拉得很长,又在一片朦朦胧胧的光影之中,似乎又看见了他的脸,他的面无表情冷淡清越,他的温文儒雅,他的微微含笑他的愠怒他的伤感……
以为这些细微的东西,她早已经不记得,可殊不知早已经在她的心里埋下了种子,不但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的淡然泯灭,还会越加的强烈,就像是一个生机勃勃的藤蔓一样,深深的紧紧的,把她的心捆绑起来,沉到河底。
突然,一道尖锐刺耳的开门声音,毫无预兆的闯入莫晓晓的耳海里,把她的思绪砍得乱七八糟,只好草草收场把那些零零碎碎的回忆随意打包,强硬的塞进内心的那片海里,不让任何人发现它的存在。
一阵冷风也随之的扑面而来,把莫晓晓囤积的温暖都给吹得七零八碎,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从门外风尘仆仆的归来了,手里像一个身经百战以后的将军,提敌人的头颅一样的骄傲自豪的朝人炫耀着,朝两人兴高采烈的走了过来着:“大哥,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可冷死我了外面下雪了!”
“下雪了?,真的吗,真的下雪了吗?太好了下雪了,我要去看看下雪了……”莫晓晓被他的话给震惊到了,心里突然的就涌出来一种对初雪的欢愉欣喜,宛如一滩潮水正从内心深处迸发出来一泻千里,让人有痛快之意,是藏着掖着的小确幸,被人挖掘出来的欢喜,也是如见故人的欣然。”
第199章不是一路人
可当莫晓晓还没能站起来,就被腿部传来的一阵强烈的剧痛,给她狠狠的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有一个从黑夜里来的恶鬼,狠狠的按住她的腿不让她动弹,否则就把一条带着荆棘的长藤,狠狠的朝她的腿部抽打去,每打一次都会沾上盐水,直到把她的希望和欣然都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才肯善罢甘休。
“啊……痛!”莫晓晓只是微微的想试着站起来,可那腿就发出来强烈的抗议一样,与她作对不让她得逞,她是被那初雪的消息蒙蔽住了心,一时间居然忘记了自己的腿是刚接上的,忘记了自己是被绑架了而不是走亲戚家一样来去自如,可她却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不知道是对那两人的完全信任还是对杨家让的信任,其实准确的来说,说对那两个人对金钱的信任。
看着莫晓晓欲哭无泪痛不欲生的样子,在那里哀嚎着,那刚刚从外回来的瘦男人赵三白了她一眼道。
“让你不要动就不要动,你干啥呢你,不就下个破雪嘛?看把你激动的像见了亲娘一样,我看你是一点都不害怕,不见棺材不落泪,你就不能重重我们一下吗?这个搞下去我都感觉我没有了职业道德节操了一样,姐姐啊,你现在是被绑架了啊,不是在和朋友聚会不是在过家家,我说你知道啥叫绑架不?就是时时刻刻都可能被杀的,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还能不能正经一点儿了?”
莫晓晓一脸委屈的样子,可又不好说什么,只是捂着自己的腿:“我不是忘记了嘛,那我正经点,正经点还不行吗!”
一旁的赵四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不苟言笑的道:“自作自受,这女人还真是一个大麻烦!”
“大哥,你看我给买回来了,肉包子全都是,还有韭菜鸡蛋陷的,还热着呢!”那赵三儿一脸热情的对着那一脸严肃认真的赵四儿说着,还把那一包肉包子递到了他的面前。
赵四儿一边接过他的肉包子,一边辞色俱厉的问着:“我让你办的事情可办好了吗?”
赵四儿话音刚落,那赵三儿就拍拍胸脯自信满满的吹牛起来:“大哥我出手你还不放心吗?我在街上随便找了一个小叫花子,把消息都放出去了,如是想要人,明日傍晚拿一千块钱来赎人,如若不然就撕票没商量!”
“就这样没了?”赵四将一个肉包子放进嘴里,一脸不屑一顾的瞪了他一眼,继续反问着,显然还没有听到他想听到的消息。
赵三儿咽了咽口水,有些疑惑不解结结巴巴的道:“那,那怎么呢,还有什么吗?……”
只见那赵四儿狠狠的拍了一把他的脑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怒气的道:“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就这样就完了?难道你是想把人都引到这里来好把我们一网打尽来个瓮中捉鳖?”
那赵三笑了笑,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拍着胸脯道:“不是,大哥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啊,我不知道你问的是这个啊,你要是这样问我,我可没有那么傻呢,我将那人这样说的,要是想要人明天下午天黑之前,把钱送到浦潼胡同后面的杨树林去,放到那有一个土地庙后面去,拿一个石头压住,然后等我们得了钱再交人,否则到时候就撕票!”
赵四儿瞥了他一眼,半信半疑的样子,好半天才缓缓的开了口:“算你小子还是脑子聪明,我还以为你家那样把人引到这里来,那我们岂不是等着人来一网打尽嘛!”
一旁的莫晓晓早已经饥肠辘辘了,肚子一直在不争气的叫唤着,见那两人一直嘀嘀咕咕的,也没有人搭理自己,便只好开了口:“你们说好了没有,这里还有一个病人呢!肚子好饿!”
莫晓晓话音刚落,那两人一同转过头了,几乎是要异口同声的道:“给我闭嘴!”
莫晓晓只好闭了嘴,白了两人一眼,那赵四儿到也不是个不懂道理的人,见莫晓晓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将自己手上的肉包子丢了几个给她。
“谢谢,谢谢啊!”莫晓晓一把就接住那肉包子,还是热乎乎的冒着肉香味儿。
屋子里的篝火越来越大,火苗也越来越旺盛,赵四儿把柴火全都加了上去,屋子里充满了温暖的气息,火光缭绕把黑漆漆的屋子,照得发亮宛如白昼一样,三人各自吃着自己手上的肉包子,没有人再说什么,莫晓晓心里一点都不恐惧反而还觉得这种场景莫名其妙的还有些温馨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所至,她居然还特别安心,也许是那篝火的光芒过于温馨,让她看那两个原本凶神恶煞的男人,居然也变得柔和起来,光线撒在两人的身体上变得祥和起来。
突然,莫晓晓看见那赵三儿把他身上的那件,已经穿得破烂不堪的袄子脱了下来,放在火前烤着,小心翼翼目不转睛的翻动着,那件黑乎乎的袄子,认真得一丝不苟,陡然见他拾起了一旁的一根正烧得红火的小木棍,拿起来轻轻吹了吹那发红的痰头,就往自己的衣服上伸去,瞬间一股布料被烧焦糊的味道弥漫开来,冲进了她的鼻子。
“你这是在做什么?”莫晓晓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那怪异的动作绚丽疑惑不解。
那赵三也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只是一如既往的低着头做这自己的事情,云淡风轻的朝她道:“补衣服啊,不然还能做什么。”
莫晓晓简直难以置信,瞠目结舌的样子,眼睛里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补,补衣服……可你这样怎么补衣服……都被你烧坏了怎么穿啊!”
那赵三摇摇头,一脸不屑一顾的样子依旧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你懂什么,不懂就不要问,为什么不行,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只见赵三儿把哪破开的衣服两边都烫了一个小洞,又从一旁的破口袋里拿出来一根麻绳出来,小心翼翼的用那麻绳穿过那两个小洞,然后在把那粗麻绳一同拉过来,打一个死结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莫晓晓目不斜视的,看着他手里那件补得粗鄙无比的破袄子,又才漫不经心的道:“你,你这样补的衣服还是很冷的,你看你这样只是把它串起来了而已,其实还是破的,无济于事啊这样!”
赵三儿一边将那件衣裳整理好准备穿上,一边喃喃自语的道:“不然怎么办,这样已经很好了,我们一直都这样补的啊,那可与你这千金大小姐不同了,你们是天生的好命吃穿不愁无忧无虑,还有人伺候着吃得是鸡鸭鱼肉山珍海味,穿得是锦缎玉帛,哪里懂我们这些天生就下贱的人,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莫晓晓的神情微微恍惚了一下,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去了一样,连目光都变得柔和下来,看着那堆火光嘴角轻轻的扯起来了一抹淡淡的微笑,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你现在看到的我不是真真正正的我,只是被眼前的浮华包裹的我,其实从前我可能比你们还要不堪些,那种生于贫苦被生活逼到胡同里毫无光线的时光,我又何尝不是从那里来的呢,只是一切都恍惚变成了整天而已。”
赵三儿与赵四儿相互瞥了一眼,继续眼巴巴的看着她有些同情的意味:“你……你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难道你也曾经与我们一样是个贼?”
一语惊醒梦中人,莫晓晓正陶醉在自己幻构起来的世界,被他如此这样一说就像是海里有一片晶晶莹莹的白雪,而被他拿着一团黑墨一下子晕染开来玷污了那片纯洁的白。
莫晓晓瞪了他一眼:“你胡说八道想什么呢,我就算活得家徒四壁捉襟见肘也不会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只是说以前我也过得很狼狈,与你们一样,仅仅是在温饱线上苦苦的挣扎着,从未想过有光鲜亮丽的一天,只求平安健健康康就好了,可能比你们还更加的不堪,你们虽然如此生活苦涩艰辛但倒还是落得个自由,我是既被人剥削凄厉,又被生活的魔爪一直苦苦的纠缠,不过还好都已经过去了。”
赵三随意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道:“照你这么说,你也同我们一样过得像乞丐一样狼狈了?可是再怎么样你至少有一个盼头,现在不就已经熬出头了吗,你回去以后继续做你的千金大小姐前途无量,注定是一个一辈子穿金戴银吃穿不愁的富贵少奶奶,而我们依旧是一个地痞流氓,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风餐露宿一辈子,说不定哪天就被饿死了,或者是死在别人的拳脚之下。”
“做人呢有很多条活路的,为什么偏偏要走这一条路呢,你看你们手脚健全的,头脑也很聪明,做点生意做点小买卖也能养活自己啊,再不济去码头当‘扁担’帮别人下货上货也能赚到不少的钱啊,为何要做这个呢?”莫晓晓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道。
赵三儿平静的说道:“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们的事情呢,你以为我们想这这些鸡鸣狗盗的事情吗?还不是……”
话还没有说完,那一旁一直沉默人赵四儿就打断了他的话,愠怒道:“行了,你跟她一个丫头废话什么,不是一路人而已,又何必多言多语,浪费时间口舌!”
说罢,那赵三儿就知趣耳朵闭了嘴不再与她继续说下去,莫晓晓明明知道他的话里有话,兴许就是他们为何当贼的原因,可那赵四儿似乎很生气,不想让别人知道一样,这其中一定有难言之隐……
莫晓晓正想着,只见赵四儿轻轻起身,就推门就出去了,没有说什么话。
第200章恶人就是恶人
一推门,门外那早已经虎视眈眈做好了准备的寒风,就一股脑的冲了进来,肆无忌惮的吞噬着那屋子里的温暖,穷凶极恶的朝莫晓晓扑来,掠走她的体温,她只好紧紧的又把自己的衣服裹了裹,又朝着那火堆轻轻的靠近,她清晰的感觉的到,背后一团团凌厉的风趴在她的背上,张牙舞爪的撕破她的衣裳,把那冰冷的手爪伸进去让她直打颤,而面前又是一堆熊熊燃烧的烈火,在与她后背的冷风做斗争。
一旁一直默默看着他,赵三儿见他一言不发的就直往外去,连忙开口问:“哎,大哥你去哪里?”
那赵四儿健壮如牛的身体,渐渐的消失在两人的眼睛内没有回头,只是云淡风轻的道来一句:“添点柴!”
见那赵四儿离开以后,赵三儿又不说话了,只是守在火旁静静的烤着火,沉默着。
莫晓晓一会儿看看火,一会看看他似乎心里有很多疑团一直解不开,便想与他搭讪。
“哎,我一直有一个问题啊,一直想不明白你可以告诉我吗?”莫晓晓首先试探着,把话匣子打开。
赵三儿一边拨弄着那堆火一边漫不经心的道:“什么问题?我大哥不在你要问就要快问,不然我大哥回来又得说我话多了!”
莫晓晓瞥了瞥门口处,见赵四儿没有回来,又往赵三儿的位置轻轻移了移,把声线压得低低低悄声问:“就是,你们是亲兄弟吗?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呢,还有啊,你大哥叫赵四儿,你叫赵三儿这样说来你不是比他还大吗?怎么你还叫他大哥啊?”
赵三儿扫了她一眼,又才缓缓的开口道:“其实我们不是亲兄弟,一切都要与九年前说起。”
“九年前,我还不是一个小混混,家庭幸福父母做小本生意,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可也算是一个小康之家,可后来我父亲染上了赌瘾,就一切都变了,他经常往赌场跑,生意家务一切事情都丢给我母亲,日积月累下来我父亲因为堵而欠了一屁股债务,从那以后经常有人来我家逼债,我母亲把所有存续都给了别人,可她不知道那就是一个无底洞,哪里还得清楚,把所有家当连房子都变卖了还是还差很多钱,我的父亲在一次被人逼迫还债中,忍不住压力一怒之下喝了毒药就去世了,留下我与我的母亲,我母亲被逼得没有办法了,可那些人说还不上了债务就要了我的性命,最后一次要债我母亲实在是没有办法,该借的借来,该卖的卖了都不够偿还,那些人就冲了进来,我母亲在生死攸关的关头,将我从后院的那口井丢下去,让我死死的抓住那绳子,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而我的母亲就独自一人面对那些丧尽天良的东西。”
莫晓晓听得有些动容于心不忍,继续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后来我在那井下,听到了那些人抄东西骂娘的声音,还听见了我母亲的哭喊声音,可是我不能出去,出去就只有一死,那样我母亲会功亏一篑的,我一直在那开下,你知道我有多悲愤吗?那种敢怒不敢言的怒气,死死的拽住那根绳子,咬紧牙关只能在心里把那些人的祖宗都问候了个遍,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办法,不知道待了多久,直到外面没有一点声音以后,我才慢慢的从那里面往外爬了出去,我出去以后看见那破屋子里那院子里一片狼藉,就像是被人重新抄家了一样,遍地都是一些砸坏的家具,我疯狂的朝屋子里跑去,天已经黑了,屋子里没有点灯,我一次次的被横七竖八的家具绊倒,一次次的站了起来,终于,我在黑暗之中摸到了我母亲冰冷的手,她的手就像是一个冰块一样,又硬又凉,我把她的手放进我的衣服里,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捂热她,我想哭,想歇斯底里的哭,可是又不敢怕把人引来,只能默默的流泪。我试图用手去触摸她的脸,可我摸到的只是血肉模糊的一片,我再也控制不住我的情绪,声嘶力竭的哭喊了出来,抱着她哭,我甚至想拿起砍刀去与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拼一次,可我从小身体就弱,体如弱鸡一样,那年我才十九岁,在两个月内我失去了我的家,那些日子就像是我的家一样瞬间轰然倒塌。
后来,我的哭声引来了人,我听见大门外似乎有很多人朝屋子这里跑了过来,他们拿着燃烧的火把,把黑漆漆的院子照得发亮,那些咒骂声音把寂静的院子装得满满当当,我心里不只是有一万个声音,让我这体弱多病的身体,拿起一旁的砍刀朝那些人砍去,可是我还是没有,不是我懦弱只是我不想死,不是不敢死,是不愿意就这样白白送命,出去一定也是鸡蛋碰石头罢了,所以在那些人冲进屋子前,我含泪从后院逃了出去,从后院十米的高墙一跃而下,换在从前是不敢的,可能是因为逃命吧,我还是跳了下去。”
莫晓晓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角处有惋惜的泪:“然后了,后来他们没有发现你吧?”
赵三儿摇摇头:“没有,我从那高墙跳下,摔断了手,也崴了脚动弹不得,我知道那些人一定会追出来的,然后把我抓回去杀了我,我只能像一个被抽干了水的鱼,趴在地上等待着死亡,我似乎看见了很大一束火光熊熊燃烧着,把黑夜的天空都渲染得像白天一样,那火舌窜得几十丈高,那些都是我家的屋子和我母亲的遗体而燃烧起来的我知道,可我能怎么办只能静静的望着手无缚鸡之力,我以为我很快就会与我母亲相见了,可是这个时候我的大哥出现了,他救了我。”
莫晓晓听得潸然:“这么说,你们是这样认识的吗?”
“嗯,后来我醒来的时候,就是在一个桥洞地下,是我大哥救了我,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气宇不凡为人很友善,他跟我说他是来这里寻亲戚的,可是没有告诉我寻的是什么人,认的是什么亲,我也没有多问,可是后来我发现他就在扬州长住了,他告诉我已经没有亲人在世上了,也没有找到亲人,所以我们两人就相依为命,他知道我家发生的事情,为了我的安全我开始隐姓埋名,与他一个姓了,名字也是跟他的来的,在扬州这些年来我经常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他也没有说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不做些正事,因为我的手是断过的,身体也弱干不得重活,我大哥好像也有什么隐疾一样,每到雨天他就全身难受,会头痛不欲生四肢无力起红色的斑疹,听他说是老病了我也就没有多问什么,他也只是比我大了两岁,对我如兄如父人很好。”
听完赵三儿的话,莫晓晓又陷入了无尽绵长的沉思之中,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之间居然还有如此艰辛的事情,自己刚刚的一番话是不是太过分了,自己只是单凭表面就对他们二人如此揣测,实属不应该了。
莫晓晓抬起头,朝他看去缓缓开口继续道:“那你可知道,当你追杀你的人是谁吗?难道杀人放火这种罪大恶极的事情,当时的警察就置之不理吗?这滔天大罪怎么来说都不应该一点回应都没有吧?虽你父亲欠人债务,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可也不能把人往死路上逼吧?欠的钱是可以还的,可这罪不至死啊!”
“你可能对当时的情况一无所知才会这样说,要是你是我的话处在那种环境下就不会这样说了。在这个公正在权利权威面前一文不值的年代,谁能改变呢,只能被人提着走,我命由人不由天更不由我。就算我有天大的本事,再过三十年,五十年我都不可能与我的仇人抗衡等我,只能空留余恨在心中,苟且偷生的如此一生罢了,这就是现实。”
莫晓晓听完他的话,心里是悲愤是凄凉是同情还是联系她自己都已经分辨不清楚了,只是听他的话,显然是不愿意说出自己的仇家是谁,莫晓晓也不再去追问他了,想来他能如此想也是好的,虽然是替他愤愤不平悲愤不已,但于他来说不去纠结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有些东西忍气吞声不是懦弱只是迫不得已,是被逼无奈的,也许这样也是一直自保的办法罢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莫晓晓想到这里突然就特别的难过,心里又挽起来来一浪自责愧疚的波澜:“对不起,我……我刚刚说那些话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没有想到你还有如此凄凉的从前,我不该在不知事情全貌的时候对你们妄下定论的,对不起。”
赵三猛然的抬起来头,朝她瞥了一眼,不屑的道:“你为什么要和我道歉,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也不需要你的乞怜,你说得没有错,我现在本来就是一个穷凶极恶之人,干了不知多少坏事情了,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见不得光的鸡鸣狗盗之徒,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你也无需因为我的不堪回首的从前来原谅我罪恶的现在,因为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没有为什么,恶人就是恶人,我只是觉得无聊才跟你说这些的,你不要以为这样就是想讨得你的怜悯,那你就错了。”
第201章一个毯子
莫晓晓又羞愧的低下头,此时此刻她的一颗心宛如乱麻一样,不知道怎么去理清,又是心疼眼前这个可怜人,又是怨恨他……
“吱……”突然,那门又开了,莫晓晓将目光投了过去,只见赵四儿抱着一大抱柴火风风火火的,从外推门而来,衣衫上头发上似乎都带有一些白色的雪花,那些冷风又借机一股脑的跟了进来,他的嘴唇是乌青的,手也被冻的发红。
见他进来,赵三连忙接了过去,从他怀里接过木柴,抱到了火堆面前往那火堆上添了些柴:“大哥,你回来了,这些应该让我来,我来吧!”
三人围着那熊熊燃烧的火堆坐了下来,那莹亮的火光把每一个人的衣裳都烤得发烫,把脸都照得清清楚楚,莫晓晓分明看见赵四儿眼里似乎有些怨恨,让人心疼的那种情绪。
几人相互沉默着,好半天那赵四儿才开了口:“都休息了吧,也不早了早点休息了,三儿你与我睡这边,那姑娘就睡那边。”
莫晓晓点点头,应允着:“嗯,好。”
莫晓晓和衣而眠,睡在那稻草上面,眼睛虽然是闭着的可心里一直是清晰的,睡不着只是暗暗的冥思着。身旁的火堆的火苗也越来越暗了,屋里的温度也渐渐的低了下去,窗外的寒风不停的拍打着陈旧的窗户,呼呼疾驰的声音掠过她的耳畔,似乎还能听见雪落下的声音,万籁俱寂不知道窗外是什么样的风景……
莫晓晓轻轻闭着眼睛,思绪却得不到休息的机会,那些乱如麻的思绪一直在内心深处汹涌着澎湃着,一遍遍的敲打着她说心,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很同情这两个难兄难弟,也被这复杂的世界给重重的打了拳,想来这个扑朔迷离的世界,不知道在黑暗处到底藏污纳垢了多少脏东西,每一个人都有难以启齿不堪回首的故事,每一个人都是脆弱且坚强的,一边在自我崩溃,一边在自我愈合,如此循环往复……
“呼……”又一阵窸窸窣窣的狂风大作,从破烂的窗户又涌了进来,摇晃着那陈旧古老的木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像一个人病者时候悲哀的呻吟声。莫晓晓感受到了强烈的寒风刺骨一次次的掠走她的体温夺去她的温暖,屋子里的火堆已经渐渐的败下阵来,只发着微弱的光。
仿佛地上有一股冰冷伸出干枯的手上来,把她紧紧的抓住放在冰冷的地上,仿佛有一股股冷气从地缓缓的升了起来一阵阵的流入她的身体,把那流动着的温暖抽离,而身体表面也有一股冷风袭来,两面加急着,莫晓晓只能紧紧的闭上眼睛,咬紧牙关把身上的那个破褥子静静的裹了起来,可这样也丝毫不能缓解那冷气。
正哆嗦着,突然,莫晓晓清晰可闻的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自己的耳畔响起来,一向谨慎的莫晓晓,陡然的睁开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双目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眼前的那片黑暗,心里也开始惴惴不安起来,只是一动不动的呆在那里也不敢随意动弹。
忽然,感觉有人朝自己走了过来,连那人的呼吸气息声音都清晰可闻,沉重的脚步声缓缓的踱步到她的身边,莫晓晓只管紧紧的闭上眼睛一动不动,装作已经熟睡了的样子,大气也不敢出。
莫晓晓心里忐忑不安,七上八下提心吊胆着,生怕他还会有什么动作,想着如果他是想过来冒犯自己的话,等他过来就与他拼个你死我活,莫晓晓的手慢慢的,朝着一旁的那一根木柴伸去,想着如果他要过来,就给他当头一棒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渐渐的他越来越近了,莫晓晓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了,手心里都是汗涔涔的一片,那冰冷的手指头一点点的朝那一旁的木柴伸去,已经做好了誓死不屈的准备,来吧我不敲死你,你这个混蛋!…
莫晓晓正想这,突然,莫晓晓突然感觉一阵负重感从天而降,像是什么东西盖在了自己的身体上,一瞬间就将围攻她的那些,凌厉的寒风都挡在了外面,是一个毯子,一个还带着温度的毯子,莫晓晓感觉到有一股温暖将自己包裹起来……
渐而又清晰的,听见一道低沉的脚步声,从自己的身旁渐行渐远走了过去。
听那人渐渐远去,莫晓晓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自己握住的那根木棒给松开,缓缓的睁开眼睛,借着那微弱的火光朝那人的背影望去,只见一个健壮的背影在黑暗之中慢慢的远去,又靠着墙缓缓的躺下,空气里没有其他声音,静静的轻轻的,还可清晰的听见赵三儿彼此起伏的打鼾声音,在黑夜里听起来格外的响亮。
渐渐的,莫晓晓不在感觉到寒冷,被温暖紧紧的包围着,那堆火光也渐渐的黯淡下去,她忽然觉得眼皮很沉,心也特别的安心,就缓缓的睡了去,忘记了一切声响,伴着雪花轻盈摇晃落地的声音,渐渐入睡了去……
“起来了,快起来了,吃东西了!”莫晓晓正睡得香甜,沉浸在自己的秘境里,可耳畔突然就漂了过来一个声音,宛如一只强有力的手敲打着一只极其响亮的锣鼓一样,把她活生生的从梦幻里拉了出去。
不知道为何,这一夜睡得特别的安详,也不觉得冷连梦里都是春暖花开的春天。
那个声音有些刺耳,莫晓晓听得厌烦了,便缓缓的睁开眼睛,睡得极香甜,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又重新生起了火,被暖意包裹着,那火堆上还串了一个铁架子,上面挂了一个小锅子,锅子里似乎在煎熬着什么东西,发出来极其香的味道,锅子下面是那烧得旺盛的火,还发着红蓝的光,那被燃得鲜红的木柴发出来哧哧的声响,锅子里的东西也发出来咕咕噜噜的声音,窗外有呼呼的风声,一切祥和而美好。
莫晓晓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肚子咕咕直叫,咽了咽口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小锅,朝良人道:“你们锅里在煮什么啊?”
赵三儿一边用一个铁勺子搅拌着那锅里的东西,一边漫不经心的道:“还能有什么,稀饭糊糊啊,这天太冷了吃得暖和的暖暖胃呗!”
莫晓晓眼巴巴的看着,一边摸着自己的肚子:“是熟了吗?我都闻到香味儿了,你们熬了多久啊?”
赵三儿白了她一眼,用极其无语的语气道:“哎我说,你是来我家做客的还是什么?你要记住啊,你现在可是被绑架了的,怎么话这么多呢,我可是坏人是个绑匪啊,能不能尊重我的职业一下?你是不是脑子不太聪明,怎么一个姑娘家家的整天想着吃呢?”
莫晓晓没好气的道:“可肚子饿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嘛……你怎么这么小气啊!对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呢,你大哥去哪里了?”
“我大哥买东西去了。”赵三儿话音刚落,那门就被从外推开,是找四儿买东西回来了,帽子上都是一些雪花。
见赵四儿回来,赵三儿就迎来上去,殷勤的道:“大哥你回来了,正好我煮的饭也熟了呢!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打了几两酒,天气冷了喝点儿暖暖身子。”赵四儿一边说着,一边就坐了下来。
赵三儿又从一旁拿出来三个碗,从那小锅里盛出来白米粥,放到一旁的矮桌上,推到莫晓晓的面前。赵四儿拿了一个杯子倒了些酒,递给赵三儿,便准备自己拿起那酒壶喝起来,可发现一直有一个眼睛在火急火燎的看着自己。
赵四儿将那酒壶放下,朝那火热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莫晓晓正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粥看着自己,那白粥里冒出来的热气,把她的脸渲染的更加白了,眼神里都是对什么东西的急切渴望一样,这让他有些疑惑。
赵四儿白了她一眼道:“你不吃东西你老看着她干嘛?”
莫晓晓有些尴尬,笑了笑又指了指他桌前的东西,眯着眼睛小一只狡黠的狐狸一样的笑着:“那个,你那个……能不能给我喝点儿?我也觉得有点冷!”
赵四儿眉头微微一皱,又拿起桌上的那酒壶指了指,又看了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你说这个?哪有女子喝酒的……你也要来点儿?”
莫晓晓努努嘴:“嗯嗯就是那个,可有哪条规矩说了女子不能饮酒的!”
赵四儿与赵三儿相互看了一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最后赵四儿还是重新又拿出来一个碗,给她倒了半碗,半信半疑的给她递了过去。
莫晓晓笑逐颜开的接过他递过来的酒碗,兴高采烈的朝他道谢:“谢谢,谢谢啊!”
喝了酒,也吃了白粥,也烤了篝火,酒足饭饱格外的觉得满足,窗外的雪似乎也停了下来,莫晓晓抬起头望窗外看去,那雪大概有好几厘米厚,四处一片白雪皑皑苍茫一地。
第202章一笔交易〈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屋子里的柴火也添了好几次,莫晓晓感觉疲倦便倒在了一旁的稻草上,心满意足的睡去,周围是温暖的气息围绕着,没有冷气来叨扰她的安详。
突然,在睡梦中的莫晓晓突然又听见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围绕着,似乎是什么人在窃窃私语着,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朝那声音传来处望去。
只见赵三儿与赵四儿已经穿好了厚厚的袄子,带上了挡住大半个脸的宽大帽子,带上厚厚的手套,那厚厚的袄子把两人包裹得极其肥硕,原本是两个大小伙子,却被包裹得像两个老头子一样。
莫晓晓睁着大眼睛,有些疑惑的样子朝二人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怎么……”
赵三儿瞥了她一眼:“怎么的,你还住出感情来了不是,难道你还真的打算在我们这儿,白吃白喝白住啊,你愿意我们还不愿意呢!当然是要去拿赎金了,你正好也醒了不然我还打算来叫你!”
“那我,我要同你们一起去吗?”莫晓晓欲言又止,试探着问道。
“废话,你不去我们怎么拿钱啊!当然是要一起去了。”赵三没好气的回了她一句。
莫晓晓有些急促,想迫不及待的解释什么,朝他指了指自己的腿:“那我,那我这样怎么去……”
赵四儿拿起了一个袋子,装了些东西,见莫晓晓这样便看来一眼瘦瘦高高的赵三儿,示意他去背她。
赵三儿有些犹豫,可那赵四儿眼睛一瞪他也不得不过去:“大哥我……”
只见,赵三朝她走了过来,把莫晓晓抱了起来,把她两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准备背她起来,可他太过于瘦了轻飘飘的样子,本来莫晓晓不算重,可又要顾及她的腿,看样子就比较吃力了,背起来腿都忍不住的发颤。
一旁默默的看着他的赵四儿一副嫌弃的样子,那那东西放到桌上,朝他走了过来还没好气的道:“瞧你那出息,真是没用的东西叫你平时多锻炼,可现在还是像个弱鸡仔一样,放下还是我来吧!”
赵三儿又把莫晓晓小心翼翼的放了下来,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还不忘嘲讽她几句:“你说你让你平时少吃点你还偏偏不相信,跟猪一样重似的你说你,就不能少吃点,哪家的大小姐跟你一样。看起来倒是轻。”
莫晓晓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振振有词的道:“你说什么呢你,明明是你自己没用好吧,我哪里重了,重也没有吃你家大米吧!”
“没吃吗,那你刚刚吃的是啥啊你?”赵三儿也依旧不依不饶的反驳起来。
见两人反唇相讥喋喋不休,赵四儿听得有些烦躁了便斥责了几句:“搞什么呢,吵吵吵烦不烦,你们是冤家还是跟我是冤家啊,耳朵都起老茧了不要安静点…!”
这时候两人才不得不闭嘴不再说什么了。
“哎,你……”莫晓晓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赵四儿径直朝她走了过来,一把搭过她的手就把她腾空背了起来,这让她措手不及。
赵四儿刚把莫晓晓背了起来,便对一旁同样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赵三儿说道:“三儿把我的大风衣拿过来盖到她背上。”
赵三儿一边点头允应着一边把他的大黑风衣抱了过来:“好的,大哥。”
莫晓晓趴在他宽厚的背上,两只眼睛木然有些不太自然感觉别扭,赵四儿原来不是胖是健壮……莫晓晓一边暗自想着一边忐忑的趴着。
赵三儿把那衣服拿了过来披到了莫晓晓的背上,又给她带上了一个黑色的大帽子,就像是一个猎人一样,不过大概没有像她这样瘦弱的猎人吧,虽然莫晓晓极其嫌弃这个帽子又肥硕又破烂,还有一股难以接受的味道像是好久没有洗头一样的发油味,又像是汗味儿可是她挣脱不了。
莫晓晓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那肥大的帽子都快把她的眼睛挡住了,眯着眼睛难受极了道:“我不要这个帽子行不行……”
赵三儿没好气的说着,还把那帽子往下拉了拉:“由不得你,你还挑个啥?小姐脾气,外面冷得很,一出去可能就能把你的耳朵冻没了你还不能发现,你就老实点吧!”
莫晓晓……
三人一同出了门,莫晓晓的视线被那臭烘烘脏兮兮的帽子,挡得个差不多了,只是透过一个微小的视线鼠目寸光的可望见一片白,趴在赵四儿的肩膀上莫晓晓居然觉得特别的踏实,体温的温暖让她觉得欣然,透过他肩膀间露出来的一个缝隙,莫晓晓亲眼看见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白,是那种白到发亮的白,仿佛这个世界没有了其他颜色只有黑白两种颜色,雪地的纯白,和两人衣服的黑。
一阵风又毫不留情的吹送了过来,莫晓晓到是不觉得冷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不得不说这破风衣虽然丑是丑了点儿,可这御寒能力是一点儿都不逊色于那贵夫人的貂皮大衣,那风是极其寒的,莫晓晓只是感觉把那裸露在外的半个脸都吹得发青发紫的,这帽子虽然极其嫌弃,可关键时候还是起了大作用的,莫晓只能又把自己的头望下蹭了蹭。
天地之间莹莹白雪铺天盖地,把整个人间都铺得一点儿不剩下,那些零零碎碎的风蜂蛹而来不知道吹过了多少人的脸,带走路了多少人的体温,四野望去,这是一个纯洁的世间,纯洁到没有一点污点,裸露在腿儿的鸟雀,正站在雪地里欢欣鼓舞的跳舞,两人一身黑色的袄子戴着帽子像来自雪林深处的残忍猎人,把雪地花上了深浅不一的胶印,只是雪地太厚再怎么沉重的胶印也没有能一踩到地……
“大哥,就是这里了!”
不知道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多久,久到莫晓晓的眼皮沉沉的都想睡觉了的时候,突然耳畔重新响起来了人声,一路走过来耳畔除了呼呼疾驰的风声,就是两人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上的哧哧声音,这些声音都让她的心情格外的放松。
听到了赵三儿的声音,莫晓晓才缓缓的睁开眼睛,把那顶完完全全遮住眼睛的帽子往上拉了拉,露出自己的脸来。
只见眼前是一片白雪皑皑,是一个被大雪覆盖的杨树林,杨树林的叶子早已经深埋进了土地里,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弯弯曲曲干干巴巴的样子,像极了殃殃病态的老人,伸着干枯的手望空中伸去手去试图接住飘零下来的皑皑白雪,天色是铅灰色的,就像是有人在天空中削铅笔,把那些黑乎乎的铅笔灰一下子就弹落到那些游荡的云上,让云看起来沉甸甸的又脏又沉,把天也染得灰尘扑扑的样子,允许是因为这样,那些灰色与地上的白色显成了显明的对比,才人雪显得更加白,天更加灰……
“呼……”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风迎面吹来,让所有人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畏畏缩缩的样子恨不得把头都缩到胸膛下去,蹭一点体温。
“就在这里了吧!”莫晓晓被赵四儿轻轻的放到了地上,地上垫了一个袄子,供她坐下不会被雪融化以后打湿衣服,莫晓晓坐在袄子上,猥缩着脑袋,嘴唇里的牙齿也忍不住的发起了战斗一样,一直不停的打着牙颤。
代莫晓晓缓过神来,她才开始本能的环视着四周,那两颗如同雪狼的尖锐眼睛打量着四周,发出来淡淡的光芒,在四周雪白颜色衬托下,显得她的眼睛越发的黝黑明亮,仰望着前方发现,天空中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开始下起了小雪,又也许是从来没有停过一样,那晶晶莹莹的绒雪挂在了她的眼睛上,在睫毛上徜徉着险些就要落进眼睛里去一样,可她没有在意这些,哆嗦着嘴继续打量着自己四周的环境。
只见四周除了白雪一片,到还是可以辨认出来四处的地理环境,她处在一个半斜的小山坡,大概是在山的半腰处,身体后面是一个小斜坡种满了密密麻麻的白杨树,还有一些矮灌木相互拥挤着,白杨树光秃秃的任由风摇曳着拍打它的枝干,眼前是一个坡度较高的小山坡,面前除了高大的白杨树,还有一些可完完全全将人遮挡的矮灌木丛林,全都被大雪掩盖着,透露出一种极其神秘的感觉,两侧是一条羊肠小道窄窄的,刚好够两人一同过,地段比较掩蔽不容易被人发现,抬头看去,头顶是深不可测的杨树林遮天蔽日,虽然叶子都已经落完了,可那些相互交错着的枝桠完完全全的,可把树根下的人物都遮得个干干净净一点不剩,白雪沉重压着那片林子,黑压压的白晃晃的……
赵三儿在两人的周围找来了些草木,把两人的位置遮挡得更加掩蔽以后才道:“大哥现在怎么办,是我去拿钱吗,还是?”
赵三儿话音刚落,原本坐在原地一言不发的赵四儿才缓缓的开口道:“嗯,按我们的原计划来吧,你去约定的位置守着,见那些人来了以后你在见机行事,记住万万不能粗心大意,万事要小心谨慎,如果你拿到了钱以后,就回来告诉我,再给他们说人所在的地方。”
赵三儿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点点头道:“嗯,好大哥我记住了,你也要千万小心,咱们就干他这一票,成功了咱们就金盆洗手,失败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还拉一个垫背的,咱们也不亏!”
“去吧,记住不要与人纠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第一就是跑!”赵四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叮嘱说着。
第203一笔交易〈二〉
赵四儿看着赵三儿渐渐远去后,背影眼里似乎也有着隐隐的担忧,可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做的事情,哪怕知道此行去是凶多吉少,也义不容辞,人都是被逼迫着行走在人生路上的,身不由己的事情比比皆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反其道而行之的事情往往是迫不得已的决策…
莫晓晓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才缓缓的轻声细语道:“你在担心他吗?其实你们不用这样这的,你们明明知道这样做一定会有危险,可你们怎么还是明知故犯呢,也许我可以帮你们呢,你们就不用如此犯错了呀!”
赵四儿听了她的话,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以为你是南海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是吗?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帮就帮的,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恶人就是恶人,就算终身受其教化,只要关联于利益还不是一样会功亏一篑,泯为最初的恶性,你放弃吧,别试图就改变别人。”
莫晓晓摇摇头,心平气和的道:“你明明不是个,罪不可赦穷凶极恶的大恶人,你为什么偏偏要把自己装成是一个恶人呢?你为什么要如此把自己装成是一个,罪不可赦犯过滔天大罪的恶人呢?我不是想教化你不是想改变你,只是我觉得其实你不是那样的,真的,你相信我。”
赵四儿只是随意瞟了她一眼,便不再搭理她了,把头拧了过去不在看她,莫晓晓心里也十分的疑惑,甚至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如此的固执,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极端的想法,好像要竭尽全力的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恶人一样,可恶人一般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两面三刀的,他这样反而让人有些心疼……
莫晓晓见他听得不耐烦了,便也可不再说话,与他一同趴在那个凹槽里,目无目的的望着前方,那是一个不知道是天然形成的凹槽,还是被人挖掘的一个小战壕一样的,刚好人可以坐在里面可露出个头出去,可将山坡下的动静,尽收眼底一览无余,不得不说这个位置绝对是一个绝佳的位置,连那小山坡下的一举一动都看到清清楚楚哪怕是一只鸟。
再说赵三儿那边,赵三儿与赵四儿两人放开行动的,两人是分工的,赵三儿负责把人引到与杨家人预定的位置,先去找一个掩蔽的位置躲起来,等那杨家人来了按要求把钱放到指定位置的时候,他再把人引到莫晓晓所在的地方去,他再抄近道去与赵四儿汇合,两人再拿着钱逃之夭夭一走了之,这样便是任务完成交易达成了,赵三儿正美滋滋的想着,三步当两步一样快速的朝着那土地庙走了去。
赵三来到了土地庙前,先四处打量着四周,见人还没有来心里倒是安心了不少,找了一个黑大石头放在了那土地庙下面,还留了一张纸条,做完这些再谨慎的环视了四周一眼,确保万无一失的时候,这才匆匆忙忙的转身窜到了自己事先布置的蹲守地点去了。
那土地庙在杨树林林子的进口处,是处于在山脚的位置而且位置比较醒目,赵三儿便躲在了暗处,在那土地庙的左侧,一个事先挖掘的一个凹槽里,前面是些灌木把他挡得严严实实的,而后面则是一条弯弯曲曲的蜿蜒小道,他早把路线布置得妥妥当当了,他静静的蹲守在那个小曹里,一动不动那雪是越下越大,一会就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在这片黑压压的林子里显得有些诡异阴森,风也毫不示弱的用力摇晃着那些光条条的木桠,那吱吱呀呀的,声音在这空荡的环境里听上去也是格外是诡异,漫天黑云似乎在运量着什么阴谋诡计,一场盛大的黑暗交易就在此地悄无声息的进行着……
时间一分一秒滴滴答答的走过,赵三儿一直按兵不动的趴在暗处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一条宛如白色巨蟒的道路,等着那些人的来临……
时间过得比较久了,赵三儿感觉自己的腿脚都已经渐渐的变得麻木了,手也早已经冻僵了脸都感觉不到了温度,仿佛已经被冻得僵硬了一样,正当他想活动活动k自己的腿脚的时候,突然,有两个人朝着这边缓缓的走了过来,两人都着常服,看样子是杨家的两个家仆一样,手里提着一包黑色的东西如果没有猜错就是钱了,而且两人神情紧张,一边朝那土地庙面前走去,还一边不停的左看右看,十分的谨慎看样子,想必应该就是赵三儿要等的人了。
只是赵三儿觉得有些奇怪,为何这杨家的人一个都没有来只是来了两个家仆,这怎么想都不应该啊,想来这杨怀霖晚年才得一女想必一定是器重疼爱的,怎么来接人的时候人就派两个人来呢,思来想去便认为这其中一定有诈,可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没个主意便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先看看情况再说。
只见,那两人将那黑色的钱袋放到了那土地庙前的大石头下面压着以后,这才缓缓的站起身来举着双手四处张望着小心翼翼的样子,看样子就只是个家仆而已,提心吊胆的样子,赵三儿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骂一句:“胆小鬼!”
赵三儿正暗暗的想着,突然又听见一个家仆,一边小心翼翼的环顾着四周,一边朝着四周隔空喊话:“不知道你是哪位英雄好汉,今天我们是来接我们大小姐回去的,我知道你们现在一定是躲在暗处,暗暗的看着我们的,我们已经按照你的规矩,把钱放到了这里,下一步是不是要把我们的大小姐放出来了?”
赵三儿一直埋伏在原地,还是没有回话,还不敢保证这两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要再核实下才敢回应。
那两个家仆见没有人回应,那黑压压的大林子里除了呼呼的风声,就是那相互拍打着的树丫声音,空远寂寥惨淡,让人不寒而栗而且那一片白色的雪,加上一片密密麻麻的黑色杨树林,那天色宛如老人的脸一样,还吐着浑浊的秽晦气让人心里也不由得打颤。
“英雄好汉,咱们出来混的就要懂得规矩吧,我们已经照你说的去做了,你怎么连个人影都不现身呢?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们?好,我们这就给你看看,这黑色袋子里的钱,全部都在这里了,你看全部的在这里,绝对没有骗你,想必你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不得已出出此下策绑架了我们小姐,我们老爷说了,只要你们没有伤害我们家小姐一切都好说,谁一辈子还没有个难处了,只要你说出来,我们老爷会宽容大度的处理这件事情的,绝对不会为难英雄你。”那两个家仆一边拿起那袋子钱在半空中朝着四处展示着,一边还不停的朝着四周张望打量着,似乎是在寻找着他的身影。
赵三儿看见了那沉甸甸的一袋子钱吆喝,心里那道谨慎的防线便开始欲言又止了,有些动容,想着反正再怎么都是收他是几个人来呢,也许那小丫头片子在杨家并不怎么受宠呢!
想到这里,赵三儿便从口袋里拿出来来了另一张纸条,又从腰间取出来一把短匕首,插上那字条便义不容辞间不容发的射发了出去。
“咻……”在那两个家仆正东张西望四周打量着的时候,伴随着一个冷厉尖锐的声音,听见背后似乎是有一个什么东西不知道从何处穿射了出来,狠狠的插到了树木上的声音。那两个家仆听见了声音,一个激灵猛然的回头一看,只见一旁的那棵大白杨树的枯老树干上,正不偏不倚的插着一把尖利的匕首,那匕首发着比白雪还白还冷咧的光芒,反射到两人的眼睛只是觉得刺眼,一阵的觉得后背发凉。
那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便一同的朝着那棵大杨树靠近,还不忘一步一回头的看着四周,窥视着四处的一举一动生怕会遭到暗击,谨慎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绵羊,在觅食时候还得不停的注意四周的环境是否异常,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有没有猎豹冲出来给它致命一击。
赵三儿依旧躲在暗处,目光如炬目不转睛的瞪着前方那两人的一举一动丝毫帮你放松警惕,像一只正欲捕猎的猎豹。
只见那两个家仆朝那棵树靠近,一个家仆用尽大力,才小心翼翼的将那把插在树木里的匕首给拔了出来,那那匕首放在手上,赵三儿清清楚楚的看着那把匕首隔着老远就发出来寒光凛冽的光影,心里居然还有些骄傲“不愧是老子的刀,连光都被别人的刺眼!”
那两个家仆将那纸条小心翼翼的展开来,看了看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见两人相互递了一个眼神,便跟商量好的一般,一个家仆揣着那纸条便朝原路返回了去,另一个家仆站在原地,依旧四周张望着战战兢兢的朝着那空荡荡的林子喊话:“英雄,既然你说我们家小姐不在这里,又告诉了我们我家小姐的地址,那我们就先行告退了,钱我们就都放在这里了,你自己来取吧!”
说罢那一个家仆,也匆匆忙忙的逃离了那个地方,赵三儿静静的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突然就放下警惕来,他在那字条上写着莫晓晓的位置,可那是一条远路,再怎么也得要一个小时才能倒,而他背后的小道仅仅是十来分钟的路就可以到了,想着时间充裕也没有威胁,赵三儿便放松了警惕,只是在原地待了一会,便大摇大摆的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