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抓个正着
莫晓晓从杨家大门出来,微微闭眼感受着,这迎面而来的丝丝暖意,就像稍稍带些凉意的春日,兴高采烈携几好友,去郊外踏青时的欣悦,晒着这仲秋的太阳,吹着拂过五湖四海的风,心里竟有一种豁然开朗的快感,一瞬间如释重负,没有忧心如焚没有心事重重,一切似乎都变得简单起来,就连那残枯的树叶都觉得可爱。
“大小姐,大小姐你等等我啊。”莫晓晓正将放空,凝睇着自己眼前的醺醺暖日时,一个急促的女声突然的闯了进她的脑海里来。
莫晓晓连忙回头,只见是杨府上,一个一直在母亲左右的一个丫头,便连忙站住了脚问:“怎么了,你为何也跑出来,是母亲还有什么交代吗?”
那丫头摇摇头:“大小姐,是夫人让我出来的,让我陪着你怕你人生地不熟的出什么事情,所以就让我跟你一起吧。”
莫晓晓微微挑眉浅浅的笑了笑道:“怕我人生地不熟,那你对扬州外面的几条街市应该轻车熟路吧?”
“好像,好像不熟……我一直都在府里做事,常常陪伴着夫人左右所以也不曾常出去走动……”丫头有些微微低头,喃喃自语的说着。
“啊…你也不熟,我也不熟那你与我出去岂不是很危险吗?你看假设我一个人出去,那也只是丢一个,咱们俩个一起出去,那万一丢了可就是一丢丢两个啊,不划算啊!”莫晓晓一本正经的跟她做着假设。
“可是,可是这是夫人安排的,大小姐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就算搞丢了和小姐也还有一个照应阿,我,我很机灵的,我绝对不会迷路的。”那小丫鬟看上去比莫晓晓还小几岁,还当真了眼里急得还有些泪痕一般。
“哎呀呀,怎么了你,你先不要着急嘛,我逗你的嘛,那好你就跟我一起出去吧,一个人也正好无聊呢,两人在一起还有个照应,你放心我也不会迷路的因为我是指南针!”莫晓晓见那小丫头欲哭无泪的样子,连忙安慰着说道,还自信满满的像一个大姐姐一样。
“好,那就谢谢大小姐了,你叫我萧儿吧,夫人都这样叫我的。”那丫头破涕为笑点点头的说着。
“好,那你也不要叫我大小姐,我总觉得这个称呼怪怪的,你就叫我姐姐就行了。”
就这样主仆二人,就笑逐颜开的往门外走了去,一路上欢声笑语有说有笑的,莫晓晓也很接地气,丝毫没有一点大小姐的架子,她珍惜每一个人的情感,也许是因为自己也曾经来自泥泞不堪的地方所以也珍惜所有生命。
这扬州城,也是一个名声大噪很有名气的城,而这杨宅虽然不是在扬州城的中心,可也算是半个中心,从家门口出来又绕过一条通明的大巷子,才融入到了一条街市里去,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街市上的人头攒动物质恒通,一些琳琅满目的东西看的两人眼花缭乱一会在买些小玩意儿的小摊上留意着,一会又跑出去看那些买些小吃食的。
只是刚刚出来还没有走多远,相当于只是在家门口的那条街市上游玩,两人就已经玩得不亦说乎了,莫晓晓从那一个买些胭脂水粉的小摊过来,却被一旁卖酒的小摊位给吸引住了。
虽然这莫晓晓是一个女儿身,此前也是滴酒不沾的,总觉得那玩意儿又苦有涩还有些烧喉咙,有什么好喝的,可当她误打误撞的喝过了几次以后,就被这东西给深深的吸引住了,也觉得这东西虽然初次喝起来口感也不是那么好,可回想起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以前被压抑的心智,也只有在饮得佳酿以后,才可得以释放出来,那种感觉就像是埋在心里的心里话,终于找得一个人诉说出来的那一种痛彻的快感。
“老板,你这是什么酒啊,闻上去好香啊?可否尝一尝再买啊?”莫晓晓情不自禁的就将自己的身体一步步移了过来,眼巴巴的盯着那酒坛子里的清酒,闻香而垂怜三尺,就像是男子面对女子年轻曼妙的**时候的那一种情不自禁。
“小姐啊,小姐小姐,你买酒做什么啊,被夫人知道了你一个女子家家的还买酒喝,那怎么得了啊?”莫晓晓话音刚落便被一旁直勾勾的看着她的丫头轻轻拉住了衣角,还在一旁替她担心的劝说起来。
莫晓晓听了那萧儿的话,就连忙转过头来,脸上似乎还有一丝丝遗憾的情绪,不过转了一个念头,她的表情又突然轻松起来,朝她就赖皮的笑了笑道:“啊……可是,可是我好想尝尝的嘛,要不你也同我一起尝尝吧,反正只有我们两人,只要你回去守口如瓶,你不告诉她我也不告诉她,那不就好了吗,她不会知道的,我这不是酗酒啊只是品尝嘛!”
那丫头听了她的话,又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不要,那小姐你就尝一口哦,不要多喝了我就不要了,我喝不得酒的。”
“那可就可惜了,你可能不知道这酒的魅力所在吧,算了算了,可惜可惜呐!”莫晓晓脸上浮现着得意洋洋的笑容,眯着眼睛就转过身去,接过了酒家给她倒的一小杯酒。
刚刚转身,又听见萧儿的越来越低的声音在背后:“小姐,小姐啊……”
“又怎么了,不是说了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们不会知道的,我就尝一尝嘛!”莫晓晓丝毫没有理会她的异常,继续自顾自的拿过那酒杯。
莫晓晓正要一饱口福,一饮而尽的时候,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头上被人用什么东西轻轻的敲打了一下,这可把她打得懵了,晕头转向的转过来正准备说,是谁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可话在嘴边还没有能说出来,就急急忙忙的连忙憋了回去,脸色一下子变成尴尬的浅红色,一瞬间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像是被家长抓到了逃学出来厮混的那一种尴尬。
“你……你们怎么,怎么来了,我……呵呵真巧,早上好啊!嘿嘿。”莫晓晓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将背后的酒杯藏在了背后,脸上露出来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朝着眼前的两人打着招呼。
眼前是一脸正邪魅,笑得坏坏的何语华,与正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的杨哲,两人就那样往那里站就能吸引绝大多数女子的眼光,一个风流倜傥风度翩翩,还一脸坏笑痞痞的桃花眼正斜睨着她,一个面若桃花比女子还清秀几分一袭白衣,一双丹凤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似乎还有些目瞪口呆的样子。
“好久不见啊,杨家大小姐啊!这么快就改头换面,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过还是那么的漂亮,嗯?你第一次喝酒的时候,不是说自己滴酒不沾吗怎么?现在还是难以抵挡它的诱惑吧?”片刻何语华才缓缓的开口,还略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说着,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玩弄着,似乎就是这东西敲打的她的头。
“呵呵呵,还好吧还好,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碧州的雪梨春甘醇,但是闻上去还是挺香的,所以就没有忍住。”莫晓晓挠挠头,又尴尬的笑了笑道。
“小栀,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你还偷偷摸摸的背着伯母喝酒啊,姑娘家家的不学好学些什么呢?看我回去不告发你呢!”杨哲见莫晓晓这样子,佯装着微微发怒还一本正经的说着,看上去极其严肃。
“我,我还没有喝呢,你就不要告诉我母亲,你,你还欠我一个人情了,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一个要求呢,所以不要告发好不好,大不了以后,以后我不喝了还不成嘛?”莫晓晓努努嘴,想要辩驳什么,可也是自知理亏,只好跟他打感情牌想博取得他的一点同情心。
“好你个小栀,现在越来越长本事了是吧,还威胁起我来了!”杨哲眉头微微一皱,又亦庄亦谐的说着。
莫晓晓见他,似乎有些动真格儿的样子,要是真的被如数的告诉了自己的母亲,那自己可就惨了,以后一定不能独自出来玩耍了,说不定还得继续去学习那些,深闺大小姐学的三从四德,什么学识礼仪呢,那岂不是硬生生的折断她的羽翼?
“萧儿,你刚刚怎么也不叫我一下,这下可就麻烦了!”莫晓晓一边微微斜睨着面前的两人,又微微低头用手肘戳了戳,一旁呆若木鸡满脸歉意的丫头,还在她耳边窃窃私语着。
“小姐,我刚刚叫你了啊,你没有听见…!”萧儿也尴尬的轻声细语的说着。
两人交头接耳时候,一旁的杨哲又干咳了几声,才又郑重其事的道:“咳咳咳,你们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策划什么呢?那个,你先回去吧,今天这件事情,你先不要告诉任何人,由我来亲自处理这件事情。”
“嗯,那大少爷,大小姐我就先回去。”萧儿低眉顺眼的道,便要转身离开了。
莫晓晓也鬼使神差的,想跟着萧儿回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也想趁机开溜,只是刚刚提脚,还没有走两步,果不其然的,就被身后的杨哲叫住了。
“唉,等等你干什么去?我只是让她先回去又没有叫你回去,你干什么你?”
莫晓晓苦涩着个脸,背对着两人,极其不愿的愣在了原地不再移动,眼睁睁的看着萧儿渐渐的消失在人海茫茫之中。
“转过来。”而后又听见了杨哲一本正经的声音,在耳畔浮动,莫晓晓极其不愿的缓缓转过头,一脸无辜可怜的样子低着头,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连站在一旁的何语华都忍俊不禁起来。
第175章不够意思
杨哲看着莫晓晓,这样一副无辜可怜巴巴的样子,便又继续一本正经的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我不是还没有喝的嘛,你就宽容宽容呗,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莫晓晓微微低头,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呵呵呵,好了好了,差不多得了,等等可没有多少时间了,我来扬州还没有让你,好好的带我玩玩儿呢!”一旁的何语华摇着那把折扇,幸灾乐祸的笑了笑又才正经的说着。
“知道错了就行了,看你下次喝酒还敢不带我,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明知道你大哥,在这吃喝玩乐的方面可是一个大行家,你居然还不知道,还背着悄悄的一个人出来喝,真是该打,简直是不可饶恕!”杨哲看了莫晓晓一眼,又继续亦庄亦谐的说道。
杨哲话音刚落,莫晓晓感觉似乎是自己耳朵听错了一样,连忙猛然的抬起头来,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笑得如出一辙的,阳光明媚的如坐春风的两人,脸上的阴郁瞬间就烟消云散,浮现出来欣喜若狂的神情。
“大哥,你说的什么,此,此话当真?我没有听错吧?”莫晓晓目瞪口呆,讶异的看着眼前笑的让人难以置信的样子。
“你一定还不够了解你这个大哥的吧?啧啧啧看他装得一副人模狗样的样子,也只是吓唬吓唬,你这样的单纯小姑娘了吧,他那是什么人呐,人称烟花柳巷的翩翩公子,花季少女的梦中情人,也是猎艳第一高手啊,可惜人家啊,偏偏长得一副可肆意妄为的臭皮囊,把那些姑娘迷得七荤八素的,还是酒楼里的大哥大呢,我估计要是没有他杨大少爷的存在,这扬州的酒楼什么的,生意都会大打折扣啊,可想而知他是做了多大的贡献呐!”
莫晓晓话音刚落,一旁的何语华就再也按耐不住自己,心里对他的吐槽了,摇着一把扇子摇摇头,自叹不如望洋兴叹的说着。
“说什么呢,小孩子面前可别胡说八道啊,我可今非昔比了,好汉不提当年勇都是传言呐,你这家伙也以讹传讹是不是,还落井下石我,你以为你那些破事儿我就一无所知是不是?”听何语华这样一说,杨哲连忙用手肘轻轻的戳了戳他一下,佯装着一本正经的说着。
“你们,你们就不要相互伤害了,我们现在去哪里玩啊?别站在这里了,你们两个美男子挡在路中间,等会交通堵塞了可怪你们了!”莫晓晓强忍着害怕自己想要笑出声来在,呐呐的朝着两人说着。
“还是杨家大小姐说话中人听,你看你看样子嘛倒是人模狗样的,一开口你瞧瞧你说得是人话吗?”何语华双手环抱着一脸不满的说着。
“何二少爷,我劝你每天善良一点行不行!”杨哲反驳道。
“什么杨家大小姐,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这样叫真的怪怪的,改口,改口!”莫晓晓作一个不满的表情道。
“好啦好啦,不要说了,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你们快点都没有去过的,今天本大少爷,带你们去好好的玩玩!”杨哲作一个打住的手势,朝着两人神神秘秘的说道。
何语华摇着扇子,一脸你确定?的眼神:“什么地方,不会又是那些烟花柳巷的地方吧?这次可是有女孩子一起的你想清楚没有?”
“想什么呢,别用你那套龌龊的想法来想我好不好,跟着我走不就完了。”杨哲丢了一个白眼过去。
三人说说笑笑,便一同涌入了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群当中去了。
又穿过了几条街市,也缓缓的转进了一个小巷子里去,那小巷子极深,都是灰蒙蒙的砖墙和黑瓦,青天白日窜进去,都感觉迎面扑来有一阵阵凉风,头顶撒下来不吝啬的阳光,把那长长的小巷子照得亮堂堂的,看上去倒还是别有一番韵味,也不至于那么阴冷和黑暗,足下踏着那平铺的整整齐齐的青石板路,头顶着暖洋洋的光线,那墙缝里还冒着一些生命力顽强的青苔和杂草,看上去生机勃勃。
胡同里住着一些小户人家,门口放着纳凉的椅子,恍惚似乎还能看见黄昏暮色苍茫时候有个大爷摇着蒲扇,在那里于一些懵懵懂懂的小孩子说故事,又或是与一些街坊邻居,一同讲着一些怪异的事情或是家常唠叨,一旁看过去有还有哪出来晾晒的粮食,还有一些花花绿绿的衣裳,四处都是人间烟火的气息,没有城里的那种喧闹和嘈杂声响。
杨哲带着两人,兜兜转转的一路嬉笑打闹着,时光静好一切与世无争,仿佛连云彩都变得温柔起来,胡同巷子里被世俗的季节变换,给遗忘了一般,胡同外是一片秋浓,而胡同里依旧仿佛还是盎然的春色,在这块说大不小的地方相互熙攘着,又朝着里面走了不知道多少步,三人也没有留意的去数,只是没过多久,杨哲才站在一家小酒馆门口停了下来。
这是一家复古风的小酒馆,就连招牌打的,都还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名字“春来酒栈”门口是一个历经风霜的木门,上面挂着一个招牌,正在营业。门口两旁摆放了两盆繁花,正娇艳欲滴的竞相开放着,鲜红的颜色与秋天似乎丝毫不违和,大概是因为秋天还尚未降临这个,小小的世界吧,门是敞开的,门边有一个宽大的藤椅上面铺着柔软的毯子,上面还睡着一个极度慵懒的橘色猫咪,见有人来也丝毫不害生,只是微微抬动了一下眼皮,斜睨了三人一眼,然后又自顾自的眯着眼睛,继续安详的躺着享受着阳光浴的浸泡,微微摇动着的尾巴,似乎也在挑逗着面前面面相觑的三人。
“这是什么地方,你经常来的地方是这里啊,这样名不经传的小酒楼你怎么发现的?不过看这个名字倒是挺有诗意的嘛,就是不知道酒好不好!”何语华看了一眼杨哲,又看了一眼面前的酒馆云淡风轻的道。
“你懂什么,酒香不怕巷子深嘛,这里娴静而深幽,那些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地方去得多了也就厌烦了,这里的酒特别的好,酿得十分的甘醇香浓呢,不信你等会去尝尝就知道了,可比那些洋楼里的什么,外来进口的货好得太多了,这纯手工酿造的酒,也算是这小巷胡同里的一种精粹了。”杨哲见这小酒馆宛如见到故人一般的欣喜亲切,一边愉悦的说着,一边静静的看着那个招牌,似乎与他有什么关联,有什么讳莫如深的故事一样埋在过往。
“那我们快快进去吧,站在这门外我都感觉闻到甘醇的香味了。”莫晓晓眉开眼笑欣喜的催促着,眼里都是欢喜。
“这有什么,下次我带你回碧州喝雪梨春去,行不行?”和何语华见莫晓晓这馋猫样,嘴角也情不自禁的微微上扬,宠溺的说着,还目不转睛深情的望着她,就像杨哲深情的望着那块招牌一样。
三人进了门,里面有五六张桌子,里面熙熙攘攘的,还是坐了不少的人,越往里面那香气也越发的浓郁。
“老板,楼上还有位置吗?”杨哲似乎特别的熟悉,一进门就直接朝着前台走去,开门见山的问老板。
“还有的,你们三位是吧,跟我来吧!”那老板是一个老妇,带着一个老花眼镜虽然年过半百,却越发优雅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气质。
跟着上了楼去,在一张靠窗户的桌前坐了心来,莫晓晓坐在窗边,打开窗子可睥睨楼下的一切,见那来时的路那胡同俯瞰下去,就像是一条弯曲着的长龙,攀附在那城外的房屋中间。
“还是老样子,拿一坛桂花酿一坛烈阳红,再拿一个招牌的梅子酒吧,下酒菜的话,一碟花生米一碟牛肉,还要一个香豌豆吧,再拿一个猪耳朵吧。”杨哲刚刚坐下来就轻车熟路的点起来了酒菜。
那老妇刚刚离开,何语华就又开始皮了:“可以啊,这熟络的。”
“以前经常来这家,所以比较熟悉而已。”
片刻酒菜全都一一上齐了,杨哲先打开了一坛桂花酿,只是刚刚打开盖子,一股浓烈的桂花香味就席卷而来,一下子让三人鼻间就全都染了香气,那酒水清澈的没有一丝杂质,就像天然的山泉水一样,只是带着涓涓的香味。
三人一齐酒杯,一饮而尽像极了梁山好汉那种饮酒的豪迈和痛快,瞬间口中的清香又缓缓的传到了腹部。
几杯酒下肚,莫晓晓才缓缓的朝着何语华开口:“唉对了,语华你怎么突然来扬州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吗?”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来看看朋友,我说我来探望你你信不信呵呵呵?”何语华又倒了一杯酒水,嬉皮笑脸的回应着莫晓晓的话。
“鬼才相信你呢!对了你回江城看你大哥没有?”莫晓晓又追问道。
何语华倒酒的姿势又忽然顿了顿,片刻才道:“你就这么关心他啊?比我这个亲弟弟还称职呢!你又不关心关心我,我不告诉你!”何语华一边努努嘴一边喃喃自语着。
“没酒了,这红赤龙比这桂花酿还香,我得试试这梅子酒比较比较。”何语华又自言自语的说着。
何语华接连着喝,正要继续倒酒的时候,被杨哲一把拦住了,严肃的道:“你可少喝一点,你可是有任务在身的,听见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何语华敷衍的回应着。
莫晓晓见她不愿意说,又继续转移话题:“对了,大哥你今天送婉儿姐姐回去的吗?”
“送到了码头。”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何语华喝得烂醉如泥直接趴在了桌上,话席间,都是莫晓晓与杨哲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第176章一封请帖
天色将晚暮色苍茫,四处都是熹熹的余晖,将那个小巷子填得满满当当的,莫晓晓喝得不多每一样只是浅尝辄止,投窗望去,这座城似乎也像是喝醉了酒一样的仙子,将身上的轻纱慢慢退下,将这座城笼盖着,四处迷漫着朦胧的光线,可见城间有袅袅娜娜的烟雾,渐渐的弥漫看来,那些烟雾,似乎是沾染了秋意一样,沉甸甸的往下坠落,不知道是因为惊扰了四季,还是人的眼睛多情,那一切看起来渺茫又静安。
“何语华,何语华醒醒……”
莫晓晓正看着窗外的一切,自然风光,冥想着发呆的时候,又忽听见了杨哲叫何语华的声音,回头一看何语华,已经喝得醉醺醺的烂醉如泥,不省人事的倒在了桌上,桌上杯盘狼藉一片混乱不堪,横倒在一旁的酒杯,被倒得一点不剩的空酒瓶,还有被风卷残云过后的一个个空盘子,空气中似乎还有,飘荡着的丝丝缕缕酒气,各种香气秽气杂乱的混合在一起,就像是大街上人声鼎沸时候,交错的呼吸出来的各种气味一样,虽也不至于让人讨厌,也让人心感觉不大喜欢的。
“他喝醉了,怎么喝那么多,不是人称喝不醉的嘛!”莫晓晓虽然神智清晰没有胡言乱语,也没有不省人事,只是面色依旧挂着微微的红,像窗外的云霞一样,印在了两颊之间,用手支着沉甸甸的头,歪着头云淡风轻的朝着杨哲说道。
“我喝这酒小,也没有那么烈啊,他这是活该,那么大一壶烈阳红,都被他一个人独揽了,喝得个一滴不留。”杨哲面不改色,只是微微看了他一眼继续说着。
“那现在怎么办,回去晚了母亲还担心的,还有啊他喝成这样,怎么回去啊,被叔父知道了,你带我们出来喝酒,那你回去,还不被骂个狗血淋头啊!”莫晓晓一边支着头,又一边喃喃自语的说着。
“这样,我们先给他找一个旅馆,然后把他先安置下来,然后我先送你回去,之后我再回来。”杨哲轻轻的站起身来,平静如水的说着。
“那你今天晚上是不回家了吗?那叔父那里怎么说呢?”莫晓晓追问道。
“放心,他每日日理万机的忙的焦头烂额,哪里还会管我回去不回去,估计今天晚上,都没有回来直接去碧州了,所以不用担心,就这样吧我们先出去,明天一早我和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杨哲轻描淡写的说着,莫晓晓忽然有一点心疼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无忧无虑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他,居然也是一个孤独的人。
杨哲话罢,就扶起了喝得意犹未尽的何语华,往楼下去,还将自己的钱包给了莫晓晓让她去结账,三人付了钱才从那个小酒馆里出来。
付钱的时候,那老妇还免费给了一碗醒酒汤,听说是每天都会准备一些给喝醉酒的客人,看到这里莫晓晓似乎又对这个小酒馆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出门的时候还特意回头留意了一下这家小酒馆。
杨哲又找了一个小旅馆,将何语华扶上楼以后,才缓缓的下来送莫晓晓回家。
兄妹二人往回赶的时候,余晖已经渐渐的散尽,城里也不知道从何时候起,已经点上了一盏盏明亮的灯,迎面扑来的风让莫晓晓昏昏沉沉的头脑又变得清晰了些。
“哥哥,你和何二少爷是好友,你们怎么认识的啊,你一个在扬州一个家住碧州,两人看上去毫无交集的,怎么又搭上关系的呢?”莫晓晓一边走路一边淡淡的问着。
“我是在碧州与叔父长大的,稍大了才回扬州的,在碧州时候在一个武馆认识的何语华,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当初相互看不惯,动了手以后,才变成了这样生死之交的好兄弟,人有时候的缘分就是那样的奇怪,命运总会把原本两个互不相干的人的路拧在一起,也许是冥冥中的注定的,不过不论是怎么样的相遇,都总有它要相遇的道理,不是亏欠就是还债,没有平白无故的相遇。”
杨哲云淡风轻的说着,表情自然就像是在说一件平常的事情,也确实是一件平常的事情。
“那你们之间,到底在预谋什么大事业吗?你此前说的去碧州,还有去江城以南,说是帮一个朋友办事情,我想大概你这个朋友,也是何语华吧?所以你们到底在忙活什么事情呢?”莫晓晓觉得好奇。
“这些你就不必过多过问了,都是是些关乎男人的事情,你以后啊,要记得不关你的事情呢,你就不要过问,也不要去插手,因为很多事情惹出来的麻烦,你所不能控制住的,所以管好自己就行了,女孩子就该无忧无虑的过一生平淡而幸福,那些勾心斗角晦暗的事情,本来就与你无关,这是男人的事。”杨哲一边说着,一边摸摸她的头,动作极其温柔,宛如路旁的一盏路灯一样发出来暖黄色的光。
莫晓晓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两人彼此沉默,一路的宁静直到走到了杨家家门口。
到了门口,莫晓晓蹦蹦跳跳的就往那石梯上跑去,面露喜色,还超着他招招手,亲切的道:“哥哥我到了,你快些回去早点休息吧。”
“嗯,早点休息我走了,记得不要跟你母亲说今天的事情噢,天知地知……”
“你知我知,好了哥哥晚安!”莫晓晓朝着他笑了笑,便回头就一路小跑进了门去。
莫晓晓进了门,越发的觉得心情愉悦,豁然开朗的,就像是亲眼所见冰雪融化,春暖花开一样的欣然,欢快的步子朝着林玉淑的房间走去。
到了林玉淑的门前,见门并没有关,是虚掩着房间里的灯火通明,似乎是在等一个什么,晚归人一样,迟归的人看见了那一盏灯,就像是夜航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上,毫无目的失去了方向的游船航行了数日,然后突然间发现了一座,亮着灯光的灯塔,那种雀跃和温暖,有人等待就是被人牵挂着,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咚咚咚……”莫晓晓怔了怔还是叩了叩那虚掩着的门,是怀着一个愉悦的心情。
“母亲,母亲我回来了!”莫晓晓的声音就像是黑夜里的曙光一样,将那无边无际等待空茫的黑划破,穿进了一道希望的声线。
“小栀,小栀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你们一个人都不在,可把我胆心死了,我见萧儿回来都不见了,要不是她说你与阿哲在一起,我还真的不放心你呢!这么晚回来吃过饭了没有我叫厨房给你留了饭!”莫晓晓刚刚一进门,林玉淑就拉着她的手,一如既往的温柔热情又如获至宝似亲切的问道。
“母亲,不好意思,我回来晚了,我不饿刚刚才吃过饭呢,你看我的肚子吃的很多了,今天哥哥带我吃了很多的东西,一点都不饿,你怎么这么晚还没有休息啊,对了还有父亲和叔父呢怎么过来都没有看见他们呢?”莫晓晓一边笑着说着,还摸摸自己的肚子。
“吃了饭就好,还担心你没有吃的呢,你父亲和叔父刚刚离开没有多久去忙了,你父亲去了碧州,你叔父去了码头那边呢,我一个人在家,空荡荡的也没有个人说说话,这不是在等你吗,你这么晚都不回来可把我担心的,下次可不能这么晚了啊!”林玉淑虽然话语见有些责怪的意味,但表情确是十分的宠溺的。
“下次一定不会这么晚了,我保证好不好!”莫晓晓去轻轻拉着林玉淑的手臂轻轻摇晃撒娇的模样。
“对了,怎么就你一个人,你不是与阿哲一起的吗?那他人呢是回去休息了吗?”林玉淑突然也想起来什么,又问道。
“哦!哥哥还有一个朋友也来扬州了,哥哥去见朋友了今天晚上就不回来了,刚刚还是哥哥送我到家门口的呢!”
“这样啊,那行吧,那你也早点回去休息一下,今天也不早了!”林玉淑听她这样说才安心下来,又催促着她回去休息。
“好,母亲晚安,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哦!”莫晓晓一边欣然的说着,一边朝着她挥手,莫晓晓走到了门口的时候,林玉淑突然之间又想到了什么,连忙叫住了她。
“哦对了,小栀你等一下还有一个事情,我忘记了你看我这记性。”林玉淑一边说着一边又连忙从一边的桌子上拿起什么东西来。
莫晓晓听见了母亲的呼唤也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今天江城那边,来了一个人送了一张请帖,还说是顾家的人叫我转交给你,我刚刚都差点忘记了,是给你的你拿去看看的,我也还没有拆开也不知道是什么请帖,我担心对你很重要所以一直放在这里,刚刚还差点忘记了呢!”林玉淑一边自责的说着,一边又将那个请帖朝着她递了过来。
“请帖?顾家?”莫晓晓百思不得其解,顾家还能有什么事情,疑惑不解的心情,迫不及待的就当面拆开了那张请帖。
当莫晓晓拆开那封请帖的时候,差点没把下巴给惊落,这个消息实在是太突然了,就像是炎炎夏日里,一夜之间起来遍地的白雪皑皑,打得她猝不及防觉得不可思议又不得不接受这一个现实。
“怎么了小栀,看你这惊讶的样子,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林玉淑见莫晓晓这副惊讶的样子,连忙好奇的追问。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顾家大小姐顾清水要结婚了,是以前在江城时候结交的一个挚友,只是这个消息简直太突然了……”莫晓晓不可思议的呆在一旁,镇静的说着。
第177章以礼赴之
“这男婚女嫁,也是人之常情啊,你为何如此难以置信的感觉呢,况且这也是一件好事儿啊,你该替她高兴才对啊!”
林玉淑微微笑着,安抚着莫晓晓说着,可莫晓晓依旧还是觉得脑袋乱乱的,怎么都不能理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又不能过多的让林玉淑担心,就随意敷衍了过去。
“嗯嗯,我知道了母亲,只是有点惊讶,她怎么这么快就结婚了而已,没有什么事儿的,你就不要担心了,对了,我看上面的时间写的是七天以后就是期限了,所以我得赶过去,这里到江城,怎么说也得要两日的行程时间,我得早点过去!”莫晓晓一边暗暗思量着说着,又一边安抚着林玉淑的心。
“对了,小栀你此前去,我安排萧儿陪你去吧,你一个姑娘家的,我也不放心这路途漫长,路上也好有一个照应,还有啊,这顾家可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你这过去,礼物礼金的什么都不能少,别让人家把人看扁了说咱们杨家小家子气,还有啊你得穿得得体一些,再怎么说,你现在与从前都不一样了,要在外注意知道了吗,还有就是在路上……”林玉淑一边喋喋不休的嘱咐着她,莫晓晓心里一团乱糟糟的也没有听进去,只是随意迎合着,虽说也是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可这么多长篇大论的,她也难得记,便打断了她的话。
“哎呀母亲,我只是去参加一个婚礼,又不是出什么远门,你就不要担心这些了,我心里有数的我知道,好了,你早点休息吧,我一个人也可以的,我明天也得早点起床,然后去码头出发了,然后我争取早去早回好不好?”
莫晓晓一脸撒娇的意味说着,林玉淑拉过她的手还是一些不放心她:“不行,必须得让一个人陪着你去,不然我可不放心你,就让萧儿陪你去吧,多一个人也多个照应知道没有!”
莫晓晓无可奈何只能答应了:“好啦好啦,我答应你让萧儿陪着我去好不好?那我先回去休息了,明天就一早出发了得去赶最早的一班船呢!”
“怎么差不多,行吧回去休息吧。”林玉淑又露出来浅浅的笑容轻声细语的说着。
莫晓晓迷迷糊糊的,在床上躺了一个晚上,她一闭着眼睛,似乎恍惚就能看见,刚刚在请帖上看到的那一个画面,请帖上,清清楚楚的写着顾清水要结婚了,新郎不是别人,正是何语温,这个消息,让她难以置信,她清清楚楚的记得,何语温离开的时候,明明还说是去顾家给顾己方治病的,可这才不到一个月,怎么就要谈婚论嫁了,虽然顾清水喜欢何语温,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可以何语温的性格,对顾清水全然无意,又怎么可能娶她为妻呢,这其中又隐瞒了什么真相了,不得而知一切来得太过突然。
这时候又有一个缘由,浮现在她的心头,难道是顾家用江城医院院长之位,逼迫何语温?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打散了,以何语温那倔强的性格,宁愿两袖清风也要一身正气,更不会用勉强自己的事情来,换取那些浮名之利了,以现在何家的情况顾家断然,也不会将顾清水许配给何语温,可那又是为什么呢,到底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窗外原本一片朦胧的夜,已经开始渐渐的苏醒了,有一道光线,穿过她的窗子慢慢的爬了进来,也爬进了她的眼睛,所幸起身推窗,见东便有一大片红晕,挟着一颗明珠款款深情而来,那一片宛如古时候皇帝宠妃的一袭红袍,缓缓垂落到地上,被世间的人一窥得春光,又羞红脸颊慢慢朝上空飞去。
莫晓晓束好了行装,又随意收拾了一番,又到前院与母亲告别以后,才与那小丫头萧儿一同伴着晨曦与寒露,朝那人来人往的码头赶去。
小心翼翼的上了船,莫晓晓趴在船头,目无目的的眺望着远处,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得知了这个消息以后,她的心就像被细雨蒙蒙的雨一直淋湿着,一直不得干透,怅然若失,虽然这个消息很意外但说起来也不荒唐,母亲说得很对男婚女嫁也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何语温那样的翩翩公子泽世明珠,配得上像顾清水那样家庭背景雄厚,又无可挑剔的千金大小姐,自己也该替她们高兴才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小姐小心点儿,这船马上就要开了。”莫晓晓正冥想着,一旁的萧儿小心翼翼的提醒着她,她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大半个身体都已经往前倾去了,一不小心可能就有掉下船去的危险,她这才把身体又往里靠了靠,目睹着前方一眼看不到头的涛涛江面,那一抹金阳,已经渐渐的从江面脱离了越升越高了,而扬州的码头,也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里越来越远了,那些山山水水在两岸睥睨着自己,发出嘲笑的声音。
时间大概是在,两日以后的一个清晨,莫晓晓微微闭着眼睛稍稍打盹儿,又恍然的听见了萧儿叫自己的声音,这两日来她都没有能休息好,茶饭不思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一路奔波劳累的缘故,只是觉得身心疲惫,打不起来一点精神。
“小姐,我们到了准备下船了。”
莫晓晓听见了她的声音,才缓缓的睁开眼睛,掀开布帘往前望去,只见一轮红色的太阳,似乎坠落到了江水里,发出来通红的光芒,似乎在向行船的人发出求救信号,四处一片苍茫青苍的天,与那抹赤红的太阳恩怨分明,毫不牵连,就像两个互不相干的人,在各自的时空里各负其轭,清晨的空气里流窜着一个冷锋,像一把把锋利的剑芒,割痛行人的脸颊和裸露在外双手。
莫晓晓心想,这大概是冬天又要来了吧。
主仆二人,跟随着大众一道上了岸去,又跟随着那蜂蛹着的人群窜入了人海茫茫里,很快就变成了那些匆匆过客中的一员,江城对于莫晓晓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两人从码头走过来走到了一家饭馆的门口前,莫晓晓突然就停住了脚静静的矗立在门外朝那依旧热火朝天的店面望去,她记得自己第一次来江城与他遇见就是在这里,是因为她吃东西没有钱,也是他挺身而出,才让自己免受了皮肉之苦,也是这样她们有了交际。
“小姐你看什么呢,小姐是饿了不,那我们进去先歇一歇吃点东西再继续赶路吧!”萧儿见她这样如见故人的忆念,还以为是她肚子饥饿或是疲倦所致。
莫晓晓怔了怔又连忙摇摇头,没有说话,依旧那样目不转睛的看着。
莫晓晓正神游着回忆着,当时那狼狈的场景,这时候一旁那个卖馒头的大叔又朝着她吆喝着,还是那个小摊还是那个小贩,还是那样如出一辙的热情,只是那个位置的人不见踪影而已。“姑娘买两个馒头吧,刚蒸的呢,甜着嘞!”
莫晓晓又连连摇头,朝着前方匆匆忙忙的走了,还是如同第一次来这江城一般的拘谨,那一幕幕的画面又故伎重演在她的脑海里上演着。
江城与碧州隔得不远,顾家与何家都是在交际边,所以也不是很远,甚至江城与碧州都是在一个码头,然而这些无数个看似巧合的场景已经在她的心里蓄谋已久。
两人一路上没有说话,萧儿见莫晓晓这一副怏怏不乐的神情,也没有去自讨没趣的打搅她的清净,只是在一旁默默的跟在一旁,两人走了很长一段路,又换乘了人力车,直到晌午时候两人才到了顾家的大门口。
“顾家,这里就是了。”莫晓晓目不转睛抬头望着,那顾家华丽的朱漆大门,一块端庄的大门牌匾还有那庄严肃穆的两个石狮子,虽然来过许多次,却觉得像第一次来一样陌生。
“小姐,我去叫门。”萧儿见莫晓晓一副怅然若失的神情,倒也机灵连忙前去叩门。
“咚咚咚……”那木门发出沉闷的声响,就像是敲在莫晓晓的心上一般,她甚至想冲上前去,把那木门用一把斧头劈开来结束这令她百抓捞心的声音继续撼动着她焦躁的心。
好一会,门才从里面缓缓的拉开,探出来一个家丁的头,是一个陌生的面孔兴许是新来的,所以并不认识她。
“这两位小姐,请问你们找谁啊?”那家丁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主仆二人。
莫晓晓突然就愣在一旁沉默不语,想着第一次来顾家的时候,也是这样连门都进不去,还差点被人家赶了出来,没想到这历史总是这样惊人的相似,只是当时顾以琛及时的出现,她才没有被狼狈的赶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见家丁这样如同打量卖场上的畜生一样打量着自己,她顿时竟然有一种被羞辱的错觉,有回头一走了之的想法,也许自己不该来这里,自欺欺人自取其辱的,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心情,和表情去面对何语温与顾清水,是坦然的祝福吗?作为朋友她确实该如此,可她怎么都说不出来那祝福的话,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发出来一点声音。
还有顾以琛,也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想来就觉得是自己辜负了他似的,看他的眼神也会坐立不安,如果她喜欢的是玫瑰,而他是一朵蔷薇,虽然属于一个类别,可他终究不是玫瑰,莫晓晓始终也做不到把他当成自己的玫瑰,如要怨恨就怨恨自己当初的情窦初开少不更事吧,贪婪他的温柔。
第178章祝你幸福
“我们不找谁,走错了不好意思,萧儿我们走吧,我们要来的不是这里。”莫晓晓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转身离开,只是刚刚转身不过三步,身后就又传来了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将她拦住了要离开的脚步。
“站住,来都来了,就不进来坐坐吗?”
莫晓晓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没有立刻回头,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的转过头了,似乎回头的一瞬间风平浪静云淡风轻,一切的冰释前嫌既往不咎一样,脸上阴沉沉的阴翳都化为了一道淡淡的微笑,无关任何情绪,只是微笑。
“没有啊,我再想这两手空空的,似乎有些不妥我也当以礼赴之,毕竟贵府新添喜事不比以往,我当如约而至的祝愿的,这样孜然一身的来,怕是显得有些小气了。”莫晓晓云淡风轻的说着,丝毫不见任何的情绪低落。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人来就行了,何必多那些尘俗的繁中礼数呢,那些虚情假意的东西,是隶属旁人的,而你不是旁人。”顾以琛嘴角微微笑着,一袭常服更显神采奕奕,想来定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谢谢顾大少爷对我的信任,还要先恭喜顾家新添喜事了。”莫晓晓轻轻的行了一个简单的礼,微微低头。
“那些祝福的话,你还是去亲自和他们当事人说吧,只是你会说得出来吗?”顾以琛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的说着,莫一听心头一紧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好了,莫姑娘远道而来,站在门外说话是不是有点不适合了,先进来的。”顾以琛见莫晓晓,沉默着不说话,又继续轻轻笑了笑若无其事的说着。
莫晓晓与萧儿,这才跟着他进了屋去,那道沉重的大门又缓缓的关上。
顾家大院里,一路走进去四处张灯结彩的,还有四下忙碌着贴对联和挂喜彩的家丁,满院里都充满着一种喜悦的气氛,连阳光撒进来的光线似乎都变成了喜庆的红色一样,那些在树杪处,随着风摇摇晃晃的喜灯笼,扰乱了莫晓晓的视线,觉得眼前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楚东西,一路过来那些暗红色的木门上,张贴着鲜艳得如鲜血一样颜色的红色喜字,夹杂着阳光的光线,越发的觉得刺眼心里也翻腾着一股强烈的刺痛感,宛如那些新红的颜色,是用自己的心血筑就而成的。
“我先带你去看看,你现在最想见的人吧,不过他除了你是你的朋友以外,他现在还有一个身份,他也是顾家的新姑爷,是清水的未婚夫,所以……”顾以琛走着走着,又突然停了下来,微微偏头斜睨着一脸沉静的莫晓晓,意味深长的说着,特别是在说朋友和未婚夫,那几个字的时候,语气格外的生沉,似乎是在提醒她什么。
莫晓晓依旧轻描淡写着说道:“这些我自然明白的,他和清水都是我的朋友,我为他们高兴。
“既然如此,那便是极好的。”顾以琛浅浅的笑了笑,继续说着又往前走去。
顾以琛说完便没有再说话,继续往前走着直到走到了顾家的后院,一个客房的时候才将脚步放慢了下来。
顾家后院,比杨家不知道大了多少倍去了,后院里一片红色的海洋一样,红色的彩带,在那些蓊蓊郁郁的树丫上飘逸着,那些写得行云流水的红喜对联在每一个门两侧粘贴着,就像魔鬼的红舌,舔舐着那道门框,那些修剪的精美绝伦的大红色喜贴,也攀岩在门上,却像一个个烧红的烙铁,在莫晓晓的心上烫出来一个个触目惊心的烙印来,还不能表露于面,她是该祝福他们的。
“咚咚咚…”顾以琛走在她们前面,先敲响了门,莫晓晓的心随着顾以琛每敲一下门,就澎湃忐忑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在面对他的时候,还能不能将那些祝福的话说出来。
她在爱上他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她自己心里也没有一点答案,只是她难以接受,自己也同他一样在不知不觉中,就对彼此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情愫,这不是可怕的,可怕的是自己居然与自己的朋友,同时爱上了一个男人,而在爱情与友情之间,她纠结矛盾甚至痛苦过,可感情这种事情,从来不是自己能控制它的发生,就像压在石头下的草芽,以为空无一物毫不在意,只有那块石头知道那些草芽是多么肆意的在生长,就像四月天里疯狂吞噬着墙砖面的藤蔓一样,肆意生长。
“吱……”片刻,门被从里打开,映入眼帘的,依旧是何语温的那张冷峻的脸,宛如沾染了寒夜里的月光一样的清冷,也像是被迎面吹来的风中带来的寒霜,给铺了一层冷冰冰的薄霜,让他看起来就跟可望不可即的星辰一样遥远。
“你朋友来看你来,她是来参加你们的婚礼的,你该高兴才对妹夫!”顾以琛一开门,见何语温那一如往昔的冷面脸,略带嘲讽的意味说着。
何语温将那目光,朝着莫晓晓投望过来,突然有一种觉得离她好远好远的距离,明明也才不过区区数日不见,可他分明觉得,世间恍惚已经过了半生一样,而眼前的莫晓晓似乎也与往常不同了,眼里的星光似乎正在慢慢的从眼底溢出来,没有以前那么明媚了。
何语温轻轻的看来眼前的人几眼,便又转过身去朝屋子里走去,他甚至不敢再多看莫晓晓一眼,从她的眼睛里似乎看出了疲惫不堪,和一丝丝的心疼遗憾的意味,不敢再看害怕这样的她将他记忆里那样生动的她轻而易举的代替,无回忆可追念,无爱可回味。
“进来吧。”何语温朝着屋子里走了几步,才略停了几步微微侧头朝着身后的人云淡风轻的说着。
莫晓晓三人一同进了屋,屋子里冷冷清清的,与门外的热闹非凡喜气洋洋的场景形成鲜明的地步,迥然不同的景象让莫晓晓一些吃惊,不过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莫晓晓三人进了屋,谁也没有说一句话,都那样沉默不语的晤面对坐而相对无言,但虽不说一语在看到他的时候,莫晓晓仍然觉得相见相安。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出去你们慢慢聊着,我去把清水叫过来,你们三人既然是好友,这千载难逢的久别重逢的机会她这个主角,自然也不能缺席。”顾以琛见两人都不说话,便提出要离开。
顾以琛打开门出去以后,萧儿倒也是一个聪明的姑娘,也知道理应回避。“小姐,我先出去帮你们看着门,有人来了我再进来告诉你一声。”
不等莫晓晓说什么,萧儿便出去了。
此刻,空荡荡的房间里,便就只剩下了莫晓晓与何语温两人,莫晓晓正欲开口,不想何语温也恰巧开口了。
“你……”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着。
“你先说吧”何语温温柔的说着,示意她说。
莫晓晓沉默了片刻,才鼓起勇气,又将自己那忐忑的情绪幻化成一种淡然的情绪,表情自若看不出来阴翳。
“那日匆匆忙忙的一别,不想再见的时候,你已经即将成为人夫了,虽然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确实很惊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回想过来这也挺好的,她未嫁你未娶本来就是应该的,她的温柔善解人意配得上你这样的翩翩公子,你们能在一起很好,我也该替你们高兴,也许只有像清水那样,单纯善良佳敏聪慧的女孩子,才配的上像你这样的少爷,所以……所以我还是祝福你们。”
莫晓晓嘴角,牵扯着牵强的笑容,云淡风轻的说着,甚至没有敢去看他的眼睛,怕他看出自己的虚伪和懦弱。
也许无论多么勇敢洒脱的人,在祝福自己心爱之人,与别人永结同心相亲相爱的时候,都会变得黯淡懦弱吧,爱情里的洒脱,说得通俗了就是不够爱而已,倘若爱,那里有那么多的包容和善解人意呢,就像一个人有天大的力气,也不能拎着自己飞一样。
“这不是你想说的,你不是该问问我为什么要与她结婚吗?你分明知道我是不爱她的,对她也无半分情谊的。”何语温转过头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似乎要把她盯出来一个洞一样。
莫晓晓朝着他浅浅的笑了笑道:“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你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无论是什么原因我想就一定有它的缘故,而且我相信你,也相信你的选择,因为你不是别人,你是何语温,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去,我们的关系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一如既往的相信你信任你,就像你此前信任我一样。”
“不,你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这无关信任,这些日子来我就像陷入了一个无底深渊一样,一直在苦苦的煎熬着,你说的信任是关乎此前坚决的我,而如今不是我也陷入了这干瘪混乱的尘事泥泞之中,无法自拔,我的理智,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拉住认我动弹不得,身不由己要压着我的头让我屈服,除了这样别无选择。”
“那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是吗?还是顾家人,抓住了你什么把柄来要挟你吗?”莫晓晓疑惑不解的追问着。
“想来,也是怪我,这件事情从来都是我的错,也许这也是我应该遭受的惩罚吧……”何语温痛心疾首懊恼不已捶胸顿足说着。
第179章不该相聚当年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可以,我愿意当你倾吐心声的树洞,也许那些事情,本来不是你的错呢……”莫晓晓劝慰着道。
何语温沉默了好半天,低着头懊恼着依旧不言不语,沉浸在一片寂静的苦海之中。
“你要知道,无论我们怎么循规蹈矩,怎么小心翼翼谨慎谨慎,但仍然依旧控制不了,一些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变故,这些事情的发生,不是怪谁的,你不要这样,你可否先与我说说你这些日子,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莫晓晓又继续劝慰着说道。
“那日我来到顾家,原来是与顾先主医治病的,可那顾老家主的病情是旧疾了,我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立竿见影,让他迅速有什么效果来,于是顾老爷就留了我几日看看效果,那些天天顾家纷纷来了一些宾客,都是来探望顾老家主的,顾家设宴与众人小酌了几杯,可不知为何第二天早上醒了,我……我就在顾小姐顾清水的房里了,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何语温羞愧的不敢抬头,只是懊悔的说着,脸上的表情甚是痛苦,宛若深秋里落尽了霜叶的老树。
“那顾家可有反对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可来蹊跷,你可记得当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莫晓晓难以置信短短数日里,居然还发生了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可翻来覆去的想还是觉得事情蹊跷,顾家客房在后院而顾清水的闺房乃在侧院而且在楼阁上,纵然何语温喝醉了酒也断然不会往那楼阁去,而且顾家人来人往就无一人看见?
何语温缓缓抬起头了来,又继续说道:“顾家人当时知道此事,自然也是勃然大怒,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没有办法,我也找不到任何证据,来证明我与顾清水清白,顾清水是一个未嫁的女子,而我这样如果不娶她为妻不是败坏了一个女子的名声吗?为了姑息此事我答应与她成亲,而顾家也恰好,将此事来作为给老家主冲喜,我如今是进退两难,实在再无其他办法……”
“这样说来,你们之间的亲事自是你不愿而为之的了,其实其实清水她是真心的喜欢你的,无论你们这其中有着怎么样的阴差阳错的前因后果,我想也许都是冥冥中注定的,你既然已经打算接受此事了,那就坦然接受吧,清水是一个好姑娘与你所说,你不可辜负她不可负了一个女孩的一片真心。”莫晓晓心如刀绞,就算有千万般不愿意将这些话说出来,可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来安抚他的心,也安抚自己的心。
突然,何语温一把紧紧的抓住莫晓晓的手,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那双已经微微泛红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晓晓,你当真也是这样认为吗?”
莫晓晓一下子就恍惚了一阵,事到如今不过只是意难平罢了,顾清水配得上她心尖头上的那个人,大梦初醒她也是时候放下了,或许她和何语温之间从来都只是一个误会罢了。
莫晓晓转过头,直勾勾的看着他,咬咬嘴唇还是说出来了自己最不想说的那句话:“好好珍惜她,她也许不是你最爱的人,可定是适合你的你们就快成亲了,你我还是保持一点距离好。”
“你从来都是这样,叫别人不要辜负旁人,可你总是辜负了我。”何语温僵持了好久,还是将她的手轻轻的放下了,微微闭眼,似乎就有一颗宛如明珠一样的泪珠从眼角微微滚落。
“若以后再见,就当做两不相识吧,是我辜负你了,可你莫辜负了她,我们之间,到底还是花开两朵的结局,可若忘不掉只怨命中不该相聚当年。”
莫晓晓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只是挣脱了他的手转身头也不回,就夺门而去,脚步声轻轻的,可就像穿着带着长针的铁鞋,一步步扎在何语温的心上,一步一扎心不回头不见早已血流成河。
莫晓晓推开门,一阵香风便吹了过来,心里的苦涩还未干枯,就被这细细的香风,给隔断了心里的苦屈,微微一睁泪眼,只见一见淡紫色色的轻纱衣裳兀然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清水……你。”莫晓晓从那恍惚的视线当中,辨别得到是顾清水那熟悉的容颜,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她而已,只是呆若木鸡的看着眼前金光闪闪光鲜亮丽的她。
“你还是来了,怎么?你与他聊什么呢?为何都不去找我,可见你还是只是为了来见他一面是吗?”顾清水看了莫晓晓一眼,一改往日的热情与温柔,眼里单纯的星子已经泯灭消失不见,反倒是添了几分阴暗和生冷,虽还是以往明亮的服饰,还是那张精致玲珑的脸只是那种宛如清水般的气质已经烟消云散不见踪影。
“我…清水你不要误会,我与何先生从来都是保持着单纯的距离罢了,没有你想的那么多复杂的感情,况且,况且你们即将是夫妻了,又为何对他不信任呢,夫妻之间最难得的还是信任在先,所以……”莫晓晓低着头,不让顾清水看见自己的狼狈和忧郁,佯装着云淡风轻的说着,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她打断。
顾清水冷峻的眼神一扫,语气冷淡:“够了,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呢,既然你知道了我与他的关系,那么不管你们之前有过怎么样的关系情谊,我都既往不咎了只是,只是以后不要再联系了,最好从她的世界里消失,我并非是不信任他,我只是不信任你罢了,你懂了吗?”
莫晓晓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了来,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顾清水,一字一句的道:“既然如此,我不再出现在你们的世界里就是了,我只是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我待你如手足,可你如今却对我这般冷淡呢?你若是爱他就爱得坦坦荡荡,我不会点染你们的感情,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你待我早不复从前,那些镜花水月一样的从前,我甚至怀疑是谁偷换了我的时间,掠夺走了我的一切情谊,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包括爱情,可即便是这样你还是不待见我……”
“每个人都说我变了,我变了吗?呵呵呵,可有没有人说我经历了什么,我想要的东西谁又能夺走,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你我之间是时候两清了。”顾清水干笑了几声,说话的时候脸上还浮现着,一个难以捉摸的细微表情,让莫晓晓格外的陌生又难过。
说罢,顾清水狠狠的撞击了一下莫晓晓的肩膀,以她的身边擦肩而过,带着一股夹杂着,如同刀刃一样的冷风,转身去了何语温的所在的屋子去了,片刻耳后响起了一道重重的关门声,仿佛一下子有一块大石头击碎了她的心。
莫晓晓愣愣的站在了原地,不知所措任,由着脸上的两股清泪簌簌的流了下来,一瞬间恍惚天崩地裂天旋地转,心疼的喘不上气了,与他说那些违心的祝福时候,一个转身一瞬间如释重负,一瞬间又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原来,放下一个爱的人如此的痛苦,可悲的是这种爱还与友情撕扯交错。
“小姐,小姐我们走吧,这顾大小姐太过分了,小姐…!”
耳畔忽传来萧儿的声音,莫晓晓才回过神来,强忍着心头的痛,一步步艰难的朝着前院走去。
顾以琛站在远处的楼亭上,将眼前的一幕幕尽收眼底,他眼里都是复杂的情绪,既是坦荡欣然,也是痛苦纠结的,也许只有这样莫晓晓才会彻彻底底的将何语温放下,也许只有这样自己的妹妹才会开心些,这样的结局对于他来说是最好不过。
莫晓晓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从那个满眼都是刺眼的红色的大院子走出来的,从顾家出来主仆二人漫无目的,行走在外面的那条长宁街上,身边的人依旧来来往往川流不息,耳边的尘世声响依旧交响着最繁华的声响。
“莫小姐留步。”萧儿微微搀扶着失魂落魄的莫晓晓,突然一个女声陡然的出现在两人的身后,莫晓晓也许是心情不佳,没有注意,萧儿提醒了她,她才反应过来。
“小姐,我方才好像听见后面有人在叫你。”莫晓晓听了萧儿的话,才停下脚步,忽又听到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
“莫小姐留步。”莫晓晓确定了声音,才缓缓的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完完全全陌生的女子,出现在身后不过几步距离之外的地方,正一脸柔和的看着自己。
莫晓晓一脸的茫然不知所措:“你是?”
“莫小姐不要惊讶,也不用知道我是谁,只是我家夫人想见你,所以还请莫姑娘跟我走一趟。”那姑娘不过十五六岁,与萧儿差不多年纪,从衣服装扮上来看,也不太像一般人家的姑娘,倒是像大户人家出来的丫头一样。
“你家夫人找我做什么?你家夫人是谁?”莫晓晓打量了一下这个姑娘,淡淡的回应。
“我家夫人说了与莫小姐是旧识了,你去了自然就知道是谁了,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也不方便过问,只是替夫人传个话儿,莫姑娘还请行个方便。”那女子又继续道。
莫晓晓心里暗暗猜想一番,想来这江城自己也没认识什么人,更别说什么达官富人的夫人了,便一口回绝了欲转身离开。
“不必了你回去吧,我不回去的我也不认识你们家什么夫人,你认错人了。”
见莫晓晓欲离开,那女子倒是不慌不乱继续道:“莫小姐,可是在为何公子的事情而烦忧是吗?也许我家夫人,就是为了此事而找莫小姐的呢!”
第180章什么目的
听了那女子这样要说,莫晓晓停住了脚步,与萧儿面面相觑,好一会才又缓缓的看向那女子,轻轻点点头,便跟着那女子走了。
一路跟着那女子,从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的闹市,走到了一个小胡同的一个小酒馆去了,由那女子带路直接上了二楼的一个小包间里,这酒馆的地理位置比较偏僻,四处冷淡人迹罕至,偶尔有一两个行人,那酒馆里的人更加稀疏,寥寥几人自独斟,莫晓晓心还是保持着几分警惕。
上了楼,一个光线晦暗的小包间的门口前,那女子又继续道:“莫小姐,到了就是这里了,我家夫人就在里面等你呢,快些进去吧。”
莫晓晓瞥了一眼,那心平气和的女子,又看了一眼那个黑漆漆的门,心生疑惑不过还是打算进去一探究竟,门是虚掩着的,只是光线不足无法看清楚里面的人,莫晓晓正欲与萧儿进去的时候,不料那女子又将她们拦了下来。
“我家夫人说了,只让莫小姐一个人进去,所以还请这位姑娘在门外稍作等候。”
莫晓晓轻轻瞥了她一眼,又微微侧头看了一旁的萧儿:“萧儿你就在此地等我,我一会就出来。”
“可是小姐,夫人要我寸步不离的跟着你,这……”
见萧儿不放心她,莫晓晓又镇静的道:“不碍事,我先进去看看再说。”
说罢,莫晓晓便推开门进去了,待莫晓晓进去以后那女子又上前将那门紧紧的关上了,萧儿一脸不满的瞪了她一眼,守护在门边。
莫晓晓进门以后,只见那黑漆漆的包间里,并没有开灯,不过倒是开了一个窗子,有一张桌子安在窗户边,四处光线黯淡,唯有那窗前的光线明亮些,有一女子端坐在窗口便,头朝窗外看去还带了一个大大的帽子,将她大半个脸遮住,穿的是一身杏色的旗袍,外搭了一件白色的披肩,看上去倒是优雅十分,有一种高贵的气质弥漫开来,桌前愠有一壶茶水,紫砂壶里冒着白色的热气腾腾,显然那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你是?你为何会叫我来。”莫晓晓一边上下的打量着眼前完全陌生的人影,一边又谨慎的问道。
“你还是来了,我就猜到你一定会来的,别站着说话,过来坐吧,我已经等你好久了。”
那女子倒没有直接了当的回答她的话,只是示意她过去,听那女子的声音莫晓晓倒是觉得似乎有点耳熟,可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待莫晓晓与她晤面对坐,只见那女子又轻轻的提起桌上的那壶茶水,往她的杯子里添了一杯茶水,又往自己的杯里续了一杯。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邀我到这里来,你的目的是什么么?”莫晓晓没有功夫与她拐弯抹角,坐下来就开门见山的追问,可那女子依旧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妹妹别那么着急,来先喝茶,你以前不是喜欢煮茶吗?我以前叫你若是想喝茶就来告诉姐姐我,不要喝那些登不得大雅之堂的劣质茶,可你偏偏不听,这与人交友啊,也是一样的道理,你尝尝我煮的茶,看看与你以前煮给我吃的,有什么不同之处没有?”
莫晓晓瞥了一眼那女子递过来的茶水,莫晓晓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女子,依旧不为所动时时刻刻像一只落了单的孤狼一样,盯着那女子的一举一动。
那女子见莫晓晓这样紧张拘谨的样子,又轻轻笑了几声才淡然的道:“怎么了妹妹?你怎么如此紧张,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儿呢,没想到这么快你就不记得我了呢,不过这也不怪你谁叫我天生就是个小透明呢,讨不得人的注意,没想到时而仅仅三年而已,你与我的命运已经截然不同,我事到如今还得称你为一声杨大小姐呢,想当初我是多么风光无限,多么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你当初还是一个在何家,当奴人的一个寒酸丫头,可现在你看你雍容富贵,是一个妥妥的大小姐了,而我呢?还是败给你了你,不过,这也不怪你是我当初没想到,螳螂捕蝉还有一个黄雀在后,搞错了对手罢了。”
莫晓晓脑海里,迅速的翻涌着昔日的一幕幕回忆,似乎想到了什么,那谨慎的情绪缓缓的放了下来:“是你……”
“呵呵呵,怎么样想起来了吧?妹妹,对没错就是我,是我啊是那个一步错步步错的苦命人。”只见那女子苦涩的笑了笑,又轻轻的将自己那顶几乎遮住了整张脸的帽子,轻轻取了下来放到一侧。
那顶帽子就像是一张虚伪是面具,当她将那顶帽子放下的时候,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宛如一轮明月渐渐的浮现出水面,将那些朦胧和神秘都一一驱散开了去,林落杳还是与从前一样,一张我见犹怜的楚楚动人的脸,一双如若含了秋水的双目,洁净无瑕的像美玉一样的皮肤,只是画着过于浓厚的妆容看上去略显疲惫,那双本来单纯的眼睛,如此看上去像是添了几分心机一样。
莫晓晓见她这样的脸,倒是没有感到特别的意外,只是微微有些镇惊而已,不过想来也不足为奇,在那样令人心情压抑的深深宅院待得久了,如是没有一点半分的手段,怕也是活不了多久就得下线,与人斗智斗勇勾心斗角的,也是苦了她了。
“真的是你,你……这些年来还好吧?”莫晓晓有些结结巴巴,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去与她交接,她与她当时也是埋下了众多误会和矛盾的人,只是时间一晃,没想到就已经三年过去了。
“呵呵,难得妹妹还关心起姐姐来了,不是如你所见我还好好的吗,虽然日子过得,不算活色生香倒还是算顺利,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找到你吗?”林落杳笑了笑,又轻轻摇晃着自己茶杯里的茶水漫不经心的道。
“不知。”莫晓晓轻轻摇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你应该知道了吧,温…何语温他要结婚了,与顾清水。”林落杳一边云淡风轻的说着,只是说到他名字的时候语气顿了顿,眼里的风情也不再流转,似乎还有点遗憾似的,那那句话到嘴边的温哥哥活生生的憋了回去,也许她还是没有能完完全全忘记他吧。
“你还在意他的吧?可是……”莫晓晓见她如此只有的反应,试探着问道,话里行间掩藏了心疼和怜惜。
“呵呵呵,说什么呢,怎么可能呢,只是好久不曾说这个名字了都有些生疏了,只是可叹命运弄人,当成喊一声哥哥,以为就算不会有结局也是一辈子的哥哥,大不了就是心里的一根时不时提起来会锥心的刺罢了,没想到如今,他见了我还要叫一声三姨太,我还得称他一声姑爷嘞!”林落杳抿了一口茶水,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自嘲着笑道。
“你说你不在意他了,那你怎么又会今天突然找上我呢?那你就没有目的吗?”莫晓晓看她如此坦荡的样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直截了当的道。
林落杳缓缓的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郑重其事的道:“因为你还在意他,哦不,是你还爱他啊,所以我要帮你啊,要帮你夺回你心爱之人啊,这就是我的目的。”
“你撒谎,你怎么知道,我爱不爱他,我要是说我不爱他呢,可这些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你没有理由要帮我,而我也不需要你帮我。”
莫晓晓镇定自若的说着,严肃的样子又逗得林落杳笑了笑。
“没想到,你倒是比以前聪明了很多嘛,不错是有长见了不过这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耍得团团转,可悲可叹。”林落杳摇摇头叹息道。
“你到底今天叫我过来是有什么目的?又为什么要帮我?”
见莫晓晓一脸一本正经,林落杳也不再嬉皮笑脸了,而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那化着精致妆容的脸突然就阴暗下来似乎心胸里有万般的仇恨在酝酿着澎湃着,义正言辞的的说道。
“因为我恨她啊,后来我才知道我之所以如此沦落到做人家的小,是因为她暗中的陷害,是因为她的嫉妒心,是她害怕我与何语温结成连理,所以才想方设法的让我与何语温分开,她用那颗歹毒如蛇蝎的心肠,制造我与顾青峰的那些巧合,这些都是她一手策划的,所以我从一个千金大小姐才变成了一个永无出头之日的,深闺怨妇,一个见不得光的妾一个抬不起头了的偏房啊,你知道我这些日子来多么煎熬吗?知道我这些日子来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吗?所以我对她恨之入骨,恨不得让她挫骨扬灰,是她让我原本繁花片片的前路,变得像如今这样的黑暗不见一点光影,我的**还活着,可我的心早已经死了。”
“所以你想怎么样?想用我的手去替你报仇是吗?那是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爱恨情仇与我无关,我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去,替你爱一个人或者是恨一个人,所以你找错人了。”莫晓晓听完她义愤填膺的话,便直接了当的回绝了她。
“呵呵呵,果真是如此吗?不是让你帮我报仇,是我们共赢啊,各有所求而已,你可以大胆的与自己心爱之人,相濡以沫你们可以逃到天涯海角去,而我已经注定与他侯门深似海,沦落路人的地步了,我断然不会再奢求他的爱,我这样一个破碎的我,不配他得爱,只是我咽不下这口怨气,所以我才想要这样做,我宁愿他与你在一起,也不愿他与那个恶毒的女人在一起,你可能不知道她多么有手段,城府多么深沉,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女人。”
第181章惊天秘密
听完林落杳的话,莫晓晓微微摇了摇头,目光坚定。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所认识的清水,她不是你所说那样的,她配得上何语温那样的公子,这全是你自己的己见罢了,我只相信我自己的所见所闻,这些是你的仇恨,而不是我的,所以你还是回吧,我是不会与你同流合污的,而且她们俩能结为连理也是我的祝愿,我是不会与你一样极端的。”莫晓晓有些愠怒的说着。
“看来你这单纯的样子,还是与从前一样,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太容易相信别人了,那你可能是不知道何语温为何会娶顾清水吧?真的你太虚伪了,你明明知道何语温爱的人是你不是她,你才是让所有人嫉妒的那个人,而你却浑然不知,你明明知道何语温不爱顾清水,你呢,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还以为自己多么的大公无私,把他活生生的推到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怀里,还说是为了他好。其实很多时候我好恨你,你总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觉得自己是在帮助别人,其实呢你才是一个罪恶之人,你伤害了何语温,可怜他还那么的爱你而你呢?你自己扪心自问,你今日在何家的一举一动,我全都了然于胸,他这些日子里日夜憔悴,盼望着你来,你来了然后呢?非但没有解救于他,反而还在他的心头上插刀,难道你就不惭愧吗?你于心何忍……”
“不可能,你骗我,你在骗我!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你又怎么知道他爱我,又怎么知道我爱他呢?我所做的这些都是在为了他着想,那你说说这件事情之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故事……”莫晓晓眼里蕴含着眼泪只是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只是因为被林落杳识破了自己的心思看破了自己的心。
“直到现在,你还在自欺欺人吗?你可能不知道,何语温连在睡着的时候都在呼唤着你的名字吧?在顾家这些日子,他身边我都安排了有我的眼线,他对顾清水的冷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顾清水被冷落的多了,就不再自取其辱的去叨扰他了,还美名其曰是,与他结婚之前不与他见面是因为传统,直到你今天来,她才厚着脸皮去接近他的,他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而你呢?又给了他什么?只有一次次的辜负他,你敢说你不爱他吗?是为了你自己心目中的那份虚假的情谊要保持吧?只是可叹他会爱上你这样一个不识趣的女人。”
林落杳义愤填膺的说着,莫晓晓沉默不语,低着头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流着。
“你不是很相信那个,两面三刀阳奉阴违的顾清水吗?那我今天就告诉你,她是怎么让何语温爬上她的床的,也是想不到这样一个名门闺秀出来的女子,还会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去博得一个男子的宠爱与怜惜,只是这样的方式不会被爱,只是会让人更加的唾弃。”林落杳说着画面翻转着,似乎跟随着她的回忆一下子回到了事发的当日。
“那日,顾家来了许多宾客都是来探望顾己方,说着是探望谁不知道是为了讨好顾家献殷勤罢了,宾客盈门人客满座,顾己方拉着司徒涉父子还有何语温喝了很多酒,其实那点酒这对何语温来说,并不至于醉得不省人事,可坏就坏在,后来人客都将散去时候,顾清水也拿了酒杯来给何语温敬酒,何语温难以推辞,也许想着不过就一杯而也没有什么大事,就喝了顾清水特意准备的一杯酒,没想到这一喝就误了大事,何语温一杯酒水下去就感觉头晕脑胀,顾清水就让一个家丁先扶他到客房休息去了,而后后半夜,便让人将何语温扶到了自己的床上,于是就有了第二日醒了的一幕……”
林落杳云淡风轻的说着,表情冷淡的看这莫晓晓的反应。
“其实即便是这样,何语温也不会娶她的,是因为顾清水怀孕了,是不是感觉很惊讶,是不是觉得很不可能?”林落杳又继续说着。
莫晓晓听到顾清水怀孕的一消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猛然的抬起头来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怎么会,你不是说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吗,又怎么会,怎么会……”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因为她那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何语温的咯。”林落杳浅浅的笑了笑,又将莫晓晓的杯子里,又添了些茶水继续漫不经心的说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快说清楚!”莫晓晓红着眼睛,迫不及待的追问着。
“天真,我既然知道了她的小把戏,我又怎么可能会让她奸计得逞呢,她想这样,我就偏偏不能让她称心如意,那家丁将何语温扶去了客房以后,我就趁机将何语温喝过的酒杯与那顾清水的酒杯换了一下,又加了一点料,让她没过多久也感觉头晕目眩,就先回房去了,我又给林青峰的酒里加了些东西,不过不是让人昏迷的药剂,是她当初给我吃的那一种而已,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嘛,也不过分吧,等宾客散去,而顾青峰的药效大概也快上来了,他糊糊涂涂的哪里分辨得什么,我就将他扶去了顾清水的房间,而那个时候顾清水早已经昏睡了过去,做完这些我就退了出来,你猜后来我听见了什么声音?你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吧?呵呵呵……”
林落杳一遍阴冷的说着,一边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你……怎么能这样卑鄙,那可是她的父亲…!”莫晓晓直接站了起来,怒不可遏的拍桌而起,斥责她泯灭人性的行为。
“我放的药剂量不大,那林青峰后半夜,才慌忙慌张的从顾清水的屋子出来,大概也是害怕赵音知道此事,所以便回了我的屋子,只是这顾青峰还算机灵,顺便就将这个黑锅给了何语温背了,连夜叫人将睡得混沌不清的何语温,扶进了顾清水的屋子,不过这也恰巧附和了顾清水的意嘛,只是这何语温也太委屈了,一夜之间醒来,居然喜当爹了也是冤枉,只是这顾清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爹的,呵呵呵,报应啊,我不过是用她自己的手段报复了她而已,想当初,她不也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我吗?怎么能说我卑鄙呢?”
莫晓晓连连摇着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心里的情绪宛如乱麻一样凌乱,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定义一件事情的对与错了,不知道该去可怜谁去憎恨谁去相信谁,还是该去同情谁。
“不可能,清水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她怎么能这样做呢……”
林落杳见莫晓晓这般失魂落魄,难以置信的样子,又继续开口。
林落杳死死的看着莫晓晓的脸,态度突然就变得生硬起来:“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当真对何语温无感吗?莫晓晓倘若你,倘若你对何语温还尚存有一丝的情谊,你也应该将这件事情的真相告诉他,或者换个说法,你应该拯救他,与水深火热的痛苦深渊之中,你知道往后余生下半辈子,整天面对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吗?痛不欲生宛如在深渊里煎熬渡过,莫晓晓你好狠的心…!”
“可就算我爱他又怎么样,事到如今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还能怎么做,倘若我将所有的事实全都与他和盘托出,反而会让他更加难过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我又怎么能单凭一人单薄之力去拯救他呢?一个宛如风中浮萍的我,如何托举得起一个好似江面枯草的他……”莫晓晓声嘶力竭老泪纵横的朝着林落杳哭喊着道。
“那可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我只能帮你到这样,你是选择就这样替他将这个秘密,埋在心里任由事情惨淡的发生,让他一辈子在痛苦与煎熬中度过,还是勇敢的去拯救那样一个即将残破的他,这些全是你自己决定的,其实我的目的,已经在顾峰进顾清水的房间那一刻起就已经达到了,只是,只是我不想看见我曾经心爱之人去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后半生与我一样永远的在煎熬中度过而已,你没有经历那种痛苦,不能身同感受,所以我希望他能够幸福,是与他深爱的人。”
林落杳说完,便站起了起来,朝着窗外看来一眼,原本是艳阳高照的天,这个时候已经慢慢的开始黯淡了下来,苍茫一片,日薄西山露出来回光返照的炙热的光辉,照耀着山脚的繁华城隅,暮色沉沉看样子日子又悄然无声的离去,无论欢喜悲伤,这人间便又是一天了。
“时间不早了,我也得回那个满是阴暗的灯火的宅院了,到底该怎么做,你自己回去好好思量思量吧,旁人也无法替你做决策,只是我最后还想跟你说一句,年少时遇相互喜欢的人并不是一件易事,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遇见与自己两情相悦的人,如果你不珍惜,也许永远不再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出现。”
林落杳说完话,便又将桌上的帽子拿了起来,轻轻的戴上那个真假难辨的“面具”,摇曳着离开了那个不开灯的小房间,留给莫晓晓的是漆黑的魅影,映着那一抹将熄未熄还在苟延残喘着粗气的夕照。
好一会,又忽听见了萧儿的声音,在耳畔回旋着,莫晓晓才回过神来,眼泪婆娑的眼睛迷住了视线,看远处到处都是侵染了泪光的景致。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你这么哭了呢,小姐她们已经走了,是不是她们欺负你了我找她们说理去!”萧儿见莫晓晓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义愤填膺就要去替她说理。
“萧儿,不是你想那样的,我没事儿,走吧,我们先出去吧。”莫晓晓一把拉住了萧儿的手,轻轻摇摇头说着。
第182章决定回去
莫晓晓与萧儿从那小酒馆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完全全的黑了下来,两人彼此搀扶着从那条没有灯的小胡同,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胡同里幽幽暗暗都,没有站岗的路灯守护这样清冷的风景,就是独隶属于这样的小巷的,偶尔有几家开着店门的小店传出来黄色的光线,照耀着微微反光的石板路。
再繁华的城,兴许都会有这样一个名不经传却,确确实实的存在的小城一隅,不属于热闹非凡的城只是属于那人迹罕至夜归人的地方,没有嘈杂的烟火,就像一个再明媚的人,内心都有一个宛如静湖的一个世界,倘若白天时候那样人畜无害的自己,是属于旁人的属于那个世界的,那么夜里那个住在内心深处的自己才是属于自己的。
莫晓晓与萧儿,从那条小胡同里出来,莫晓晓站在十字路口徘徊了好久,最后才决定找了离顾家最近的一家的小旅馆先住了下来,还是没有离开。
夜已经深了,街市上的烟火逐渐的黯淡下去,像是被蒙盖上了一张灰黑色的纱布,一切都变得柔和起来,仿佛没有棱角没有犀利的边缘,那些忽明忽暗的灯火尚在远处跳跃着挥毫着自己的光辉,原来车水马龙的街头从旅馆的阁楼王下眺望去,只是依稀可见几缕心行色匆匆的魅影从街头匆匆忙忙的掠过,还有几个不慌不忙正在低头赶路的行人,几个小贩慵懒着正收拾摊铺。
莫晓晓伏在窗户前,朝着窗外眺望着,心里的一湾复杂的心绪无处可托,天是一张墨黑色的缎帛,盖住了一张湛蓝色的天,徒留一片漆黑的夜在这城里肆意妄为的挥洒着它的狂妄和汹涌,没有星辰没有朗月就像是没有点染色彩的水墨山水画,只剩下深邃的黑色。
“小姐,夜已经很深了,这已经快要入冬了的夜,是很冷的你早点休息吧。”莫晓晓正怅惘着,身后突然走了一个人,是萧儿,手里拿了一件厚外头轻轻的盖在她单薄的身躯上,那行怜悯她的话也随之响起。
“无事,我只是无心睡眠罢了,你自己早点休息吧,不用管我的,我站一会便会躺下了。”莫晓晓没有回头,只是眺望着远处将灭未灭的烟火,云淡风轻的说着。
萧儿并没有转身离开,沉默了一会也不再打搅她,从桌上拿起一个水杯,又从保温瓶里缓缓的倒了些开水,那呼呼流动的水声,在这格外安静的夜里就显得那么的刻意,让莫晓晓忍不住尖着耳朵去听,好像是一个一个打坐的禅师,静静的聆听着那木鱼发出来沉静的声音一样。
过了片刻,那水流的声音停了下来,莫晓晓才微微的张开眼睛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又有一阵凉风从窗口趁机窜了进来似乎要掠夺她的体温,给她一个夜深风寒的警告。
“小姐,你在想些什么,喝些烫水吧,也许对你的心烦意乱症会有效果。”萧儿慢慢朝她走了过来,将手里的一杯正冒着热气腾腾的开水,递了过去冒着的热气,似乎在与那呼的吹进来的凉风作一番殊死搏斗一般,撕扯在一起不分伯仲。
听了萧儿的话,莫晓晓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接过她递过来的水,继续睥睨着眼前的一切,似乎心事重重只是又不知道如何说起。
“小姐,我知道你是在为了何少爷的事情发愁吧,虽然我长这么大也从未有那种刻苦铭心的爱恨情仇,可似乎能知道那种感觉是怎么样的,小姐我母亲曾经说过,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为了将自己苍白的一生来完善的,有债要还,有人要负,有冤要报,但是千万不要错过你该珍惜的人,很多事情错过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了,所以想做什么就去做,爱一个人就去找她,要知道爱并没有错,你若是辜负你一个人的爱,连爱之神都不会饶恕你,会惩罚你这一辈子都不能再去爱。”
萧儿静静的看着,怅然若失的莫晓晓,语重心长的说着,黑暗中莫晓晓似乎看见了她眼睛里,有亮光在闪耀着,是自己在这片黑夜里所没有找寻得到的星子。
“可如果爱一个人,要用辜负另一个人做起呢……我只是想成全我的爱情与友情。可为何两难全选一必伤其二。”莫晓晓轻轻摇摇头,感伤的说着。
“小姐,可是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注定要辜负一些人,来成全另一些人啊,可是你去完成这件事情的时候,要考虑清楚是否这样去做对得起自己的本心,是否以后不会后悔呢!”萧儿又继续道。
莫晓晓那一刻沉默了,低着头没有再说什么,她开始陷入无尽的纠结当中,捶胸顿足喃喃自语的道:“可我真的爱他吗,那清水怎么办她怎么办啊……”
“小姐,其实你的心早已经动摇了,你还是想奋不顾身的去找何少爷的吧,从你决定留在江城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这样想了,倘若你如此这样离开了那往后的日子,痛苦的将是三个人,何少爷倘若爱的顾小姐那么小姐退出是理所当然的,可他心里有的是你,而小姐心里也有何少爷你们不应该分开,而顾小姐更不应该嫁给何少爷做他的一个痛苦的妻子,一个不被爱的妻子,这样她不但不会幸福,相反在往后的日子里因为得不到爱,会更加痛恨小姐你啊……”
萧儿的话,像是夜里忽然降临的大雨,淋湿了窗外的天空,那些黑云沉重得像是要掉下来了一般,也淋湿了莫晓晓的眼睛,一个夜又悄无声息的从手指缝之间偷偷溜了过去。
天空里又重新出现了一个,宛如穿着红火嫁衣的太阳,高阔的天空中看不见一丝云,似乎是个好天气,只是一推门那囤积起来的热气,就被那寒冷的风吹得烟消云散,只剩下照不进身体里去的虚阳。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里?”一早醒来的萧儿见莫晓晓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丝毫不见她昨夜的迷茫怅惘,不见她的多愁善感,坐在窗前的是一个神采奕奕精神抖擞,已经梳好了发,穿好了华丽的衣裳的高贵的大小姐,透过镜子里萧儿清晰的看见她那张白得像一张纸一样的脸,只是从背影来看是那样的坚决,也许是她的眼神过于犀利,不小心穿过她那虚假的外壳,窥见了她那伤痕累累的心的缺口。
“回顾家,快过来给我看看,我这衣服要搭什么样的簪子才好,我自己拿不定主意。”莫晓晓没有回头,只是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随身携带的发饰盘子,一直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挑选哪一个,与昨晚伤春悲秋的她判若两人。
“小姐,你终于打算回去了,好我这就来帮你挑选。”萧儿听闻她说得坚决的声音,也不得不为她感到高兴,连忙跑了过来替她挑选。
主仆二人,从小旅馆里出来的时候天还是一副刚刚苏醒的朦胧光线,有属于末秋的雾霭,笼罩着那个已经焕然一新的城,小摊贩们也开始忙活了起来,这座城似乎永远都没有沉睡过一直都是鲜活的,就像昨夜歇斯底里崩溃的人,也从未伤感过,这也许就是夜的独特的治愈力量。
莫晓晓与萧儿赶到了顾家的门口,顾家的门依旧是大大关合上的,依旧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生气,莫晓晓大改往日的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小家子性格,坦坦荡荡的模样让萧儿看了也不由得惊喜。
“小姐我去叫门。”萧儿兴高采烈的去跑过去叩门。
“咚咚咚……”轻轻敲了几声,那门便开了,只是令萧儿意想不到的是,来开门的人,居然是昨天带她们去见她家夫人的那个神密女子,那女子拉开门见了她们丝毫没有惊讶,似乎就是在等她们一样早有准备,只是微微笑着。
“我家夫人早知道你要来,快进来吧。”那女子朝着两人淡淡的说着,示意两人进去。
莫晓晓与萧儿进了屋子,顾家已经完全是一派喜事将近的景象了,四处张灯结彩挂着红色的彩带,张贴着红色的喜联挂着红色的灯笼,莫晓晓一点都不意外,与那日初来时候那暗自神伤的神情截然不同,反而是面带微笑着,坦坦荡荡的样子让萧儿都有些难以置信,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如此坦然了,似乎一切与自己毫无关系一样。
那女子将两人引入门里以后,便转身离开了,只剩下莫晓晓与萧儿站在院子里,萧儿东张西望着,似乎在担心会有来质问自己什么。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里呢?”萧儿朝着莫晓晓问道。
莫晓晓倒是坦然,便直接朝着顾清水的闺房那个方向走了过去,云淡风轻的道:“当然是去找顾清水了。”
两人一路朝着顾清水的屋子走了过去,穿过侧院长长的走廊,又转角从一个圆形的拱门进了顾清水楼阁所在的小院,站在楼下莫晓晓仰视着那朝东开的那个窗户,眼里的情绪微微黯淡了一下,不过随后又镇定下来,继续带着萧儿往楼上走了上去。
上了楼,在一扇关合着的古色古香红色朱漆木门前停了下来,那光滑的檀木门里,似乎似有若无的飘散出来一股股熟悉的香味,萧儿欲上前叩门,被莫晓晓拦住了,萧儿懂事儿的退到她的身后去,莫晓晓正站在顾清水的门前,沉默了片刻,便又轻轻的敲响了那扇门。
第183章撕破脸皮
顾清水好事将近,每日醒来一想到自己过不了几日,就可嫁给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越加激动,难以抑制自己心里的那份悸动,所以都起的比较早,一早便坐在梳妆台前,让人给自己梳妆打扮,将那件挂在衣柜里,绣着鸾凤和鸣的鲜红色嫁衣,又拿来出来,一遍遍的抚摸着那上面的刺绣,把它放到阳光底下,看着它透着阳光发出来熠熠的光,心里的欣喜又悄然浮上眉头。
脑海里一遍遍的,构想着自己穿着这件红色的嫁衣,与自己心爱之人共赴爱堂时候的场景,就不由得泛起阵阵的红晕,还一边抚摸着自己那还一马平川平坦的小腹,脸上都是初为人母的欣然。
“咚咚咚……”顾清水正一脸陶醉在自己的臆想之中的时候,被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音,给打破了自己的幻想,倒是没有生气,想着该是母亲为自己定做的金银首饰送过来了,便兴高采烈的跑了过去开门。
“吱……”门被打开,刹那之间顾清水愣在了原地,那兴高采烈的神情在与莫晓晓眼神交错的时候,一瞬间就消失了,眉目间都是一种复杂而嫌弃的神情,面对这样一个不速之客她心里是不欢迎的,那瞬间阴冷下来的脸在莫晓晓看来,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到没有如她一样拉着个脸,依旧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不要再来了吗?我不想再见你了,我就要和他结婚了,你还来做什么。”顾清水还未等莫晓晓开口,到是先开了口,冷淡的说着。
“我们之间的那些情谊,在你那里就那么如此不值一提的吗?我想明白了无论你是否达到了目的,还是会如此这般厌恶我的是不是?”莫晓晓云淡风轻的说着,神情轻松。
“对,你说的对是又怎么样,我倒是不怕告诉你,自从我知道何语温他真正的爱的人是你以后,我对你就已经毫无半分情谊可言了,我注定与你是勉为过客的人,两个女人的人情谊无论在此前,有多么坚不可摧多么牢不可破,在爱上同一个男人以后都会轻而易举的瓦解,不过他爱的人是你又怎么样呢,最后他还不是一样得娶我,而去我们婚期将近,我还有了他的孩子,你还拿什么跟我争呢?你还来干什么?自取其辱吗那你就睁大眼睛的好好看着吧,看我与他是如何一步步牵手,走到殿堂来被所有人祝福的吧,来都来了怎么能错过,这样你总该死心了吧?”
顾清水笑了笑,又看着自己那双还戴着一枚戒指的手,洋洋得意的说着样子很是乖张,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那张精致熟悉的脸,只是让莫晓晓却感觉到无比的陌生,虽然两人不过咫尺的距离,可莫晓晓感觉两人却如同隔却了千山万水的距离,那些情同手足的日子,已经恍如隔世不复存在,让她万般心痛,她已经沦落变成了这样一个为了畸形的爱而变得麻木无情的人。
所熟悉的人变得越来越陌生,距离也越来越远,从来不是一瞬之间的事情,那些变革,似乎从来不是突如其来的,细细想来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我们深陷其中,不愿意相信我们曾经信任的人,会变得面目全非,是我们的信任包庇了明亮的眼睛,才会后知后觉。
莫晓晓看着她那无比陌生,却又明明熟稔不已的脸,轻轻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道:“你如果是真的爱他,就该替他想想,爱一个人不该是自私真想把他占为己有,把他用牢笼困在自己的身边,你口口声声说你爱他,可你又为他做了什么,你的爱让他痛苦让他纠结难过的时候,你早已经超出了爱他的范围,你是在迫害他剥夺了他爱的权利甚至自由。”
顾清水的眼睛里,突然就充满了一种仇恨的神情,抬起头了目光冷淡,语气恶劣:“没有人比我更爱他,你知道我为他都做了些什么吗?你不知道,我甚至可以为他万劫不复赴汤蹈火,如果他要我的命我都可以给他,你有我这样爱他吗?你又有什么资格与我谈论这些对我说三道四,你算什么?以前若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莫晓晓你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不要不识抬举。”
“所以你爱他,就要不择手段是吗?你早已经不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宛如一个明媚的太阳一样的顾清水了,现在的你,只是被你那所谓的爱迷惑得是非不分了,可你即便是不择手段,想尽了千方百计以后嫁给了他,你得不到他的心,一辈子守护着一个对你毫无情谊的空躯壳,你又能如何呢?你明明知道他不爱你,他的心里没有你,可你还是义无反顾的这样,太过用力的爱就像是拉皮筋,拉得越紧伤得越重你知道吗?就算你如愿以偿的嫁给了他,他不爱你,你一辈子就只能做一个深闺怨妇一个不得爱而痛苦的妻子,你知道又愿意吗?”
莫晓晓一边痛苦的摇了摇头,她不愿意见自己昔日的好友,一步步的往那火坑里跳,不管她如今对自己的情谊已经荡然无存了,可她还是愿意她们之间曾经的那些情谊都是真的。
“呵呵呵,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愿意,无论如何,我都愿意至死的跟随着他,我无怨无悔,不管他是不是爱我,这些都不重要我只要他在我的身边哪怕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但是那又怎么样?”顾清水冷冷的干笑了几声,又一步步的向莫晓晓逼近一字一句的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他是不愿意娶你的,你这是在逼迫他,他怎么会可能去爱这样一个你,你根本不是你说一个被蒙蔽了心的魔鬼,放手吧清水,他真的不爱你……”莫晓晓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拉着顾清水的手说的,可顾清水丝毫不在意她如何,一把狠狠的甩开了她的手。
“莫晓晓够了,你不就是爱他吗,你就是嫉妒你就是不服气,我顾清水今日起,与你莫晓晓恩断义绝势不两立,从今往后,你不再认识我顾清水,我顾清水也不再当你是我的朋友……”顾清水突然之间,便从腰间将莫晓晓曾经送她的那张丝帕,抽了出来,拿起一旁绣盘里的剪刀,毫不犹豫的就将它剪得七零八碎,瞬间那张精致的丝帕,变成了一块块的碎片从半空中飘飘悠悠的,坠落在那冰冷的地板上,就像是将莫晓晓的心一块块的切碎然后狠狠丢在地上还重重的踩了几脚。
做完这些似乎还不够,又想起来什么,转身进屋子里去,翻箱倒柜的将以前她送给他的那件作为新年礼物的衣服,翻了出来当着她的面,狠狠的丢在她的面前砸到她的身上,毫不留情。
似乎那一刻时间停住了一般,不再有声音,那歇斯底里的吵闹声音消失不见,连风的声音都荡然无存了,就好像是耳朵突然之间的失聪了一样,听不见任何的声音,时间静止了一般,那些零零碎碎,飘散到脚边的碎片也定格在了那一刻,两人对面站着谁都没有说一句话,莫晓晓眼眶里似乎含着泪痕,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顾清水默不作声,顾清水手里还拿着那一把似乎正流淌着鲜红的鲜血的剪刀,因为情绪过多激动,头发也凌乱的垂落在耳畔,眼里是声嘶力竭以后的沉默,缄默都没有一点声响,似乎双手还在颤抖,双目无神的看着那一地的碎片,是心灰意冷的坚决。
两人就那样僵持着,似乎眼前黑了一片,脑海里闪现着一幕幕熟悉的场景,那些记忆也是零零碎碎的,似乎也被时间,拿了一把剪刀剪得个七零八碎一样,莫晓晓试图将那些残破的画面串联起来,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仍然是徒劳无功的,也许她和顾清水之间就决定了是如此的结局了。
好半天,顾清水才缓缓的抬起了头来,只是云淡风轻的道:“你走吧,我心意已决,没有人能动摇我的决定,不管他爱不爱我,我都无怨无悔,你要恨我就恨吧,从今往后我与你东街见面,我便不再踏那东街半步,就当以前我对你的都是假的,是我利用了你与他的关系。”
说罢,不等莫晓晓说什么,她便重重的关上了那屋子的门,把莫晓晓关在外面,那扇门就像是一道屏障,只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越筑越高,她知道她们终究是逃避不了这样的结局了。
莫晓晓一直站在门外,没有离开双目无神的看着那扇门,直到萧儿叫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小姐……”
“走吧。”莫晓晓这才缓缓的转过身来,将那腥红着的双目微微抬了起来,朝着远处漫无目的的望了望,两人才一同下了楼去。
“小姐,你……你现在要离开江城吗?”下了了楼,萧儿欲言又止的小心翼翼试探着莫晓晓的态度。
莫晓晓没有回应她,只是走到了那扇拱形门处,才站住了脚停了下来那不急不缓的脚步,缓缓的回过头来朝着那扇已经紧紧的关合着的窗户看了过去,眼里都是数不清的情绪交错着。
“我已经决定了要回来,怎么就这样回去了,要成全一些人就必须得辜负一些人罢了。”
莫晓晓默默无言的,仰视着那扇窗子,好一会才又回过头来,心如止水的说着,又继续朝着那扇门外走了出去。
第184章不再辜负
莫晓晓与萧儿一路走了出来,便直径得朝着顾家的后院走了去,一路上两人也没有再说话,莫晓晓少有的冷静和坦然在萧儿看来特别的舒心。
顾家的后院,穿过那片后花园就是顾家的客房了,那大院里种植的银杏树已经全都枯黄了,那树杪处还挂着红色的彩带,看上去格外的违和,金灿灿的颜色最中突兀的红色刺了莫晓晓的心一下,让她不由得又停了下来脚步,朝着那片苍黄放眼望去,就像是一个身穿黄色衣裳的女子被伤得伤痕累累,露着红色的血肉模糊,在秋风萧瑟中舔舐着伤口。
来到何语温暂且居住是客间,莫晓晓犹豫不决,沉默了良久才鼓起勇气敲门。
“咚咚咚…!”莫晓晓怀着忐忑的心还是敲响了他的门,她甚至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似乎是在说什么难以启齿的话一般甚至心里还有负罪感。
敲了好半天,莫晓晓都不见屋里的人来开门,又接着敲了几声,才的听见屋子里传出来一个低沉而冷淡的男声,语气中还夹杂着一些不耐烦:“回去吧,我是不会再见你的,不是说了这几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吗……”
莫晓晓被他一语,定在了门外一瞬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没想到他当真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怕是当自己是顾清水了吧,想到这里又有些心疼顾清水起来。
“是我……”莫晓晓在屋子外兀自沉默了好久,久到何语温都以为屋外的人已经离开了,莫晓晓才又淡淡的开了口。
莫晓晓的话音刚落,屋子里也依旧是沉默,只是一会儿屋子里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片刻门便被直接拉开。
‘吱……’伴随着一阵开门的声音,何语温陡然的出现在了莫晓晓的面前,他似乎更加疲惫而憔悴了,还是那个金丝边眼镜,只是那个明亮的眼镜框里的眼睛似乎已经没有了光芒一样,是黯淡的灰蒙蒙的,下巴还有微微发青的胡渣,头发也有些长了,整个人看上去颓唐而又狼狈,莫晓晓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不知道原来自己所谓的成全让他如此痛苦狼狈,心里又一阵的心疼自责,而自己心里的苦楚自然也是不比他所受的苦少的。
何语温的声音有些沙哑,样子也有些不堪,只是在看见莫晓晓的时候一霎那间,他那原本早已经黯淡无光的眼睛里似乎又重新灌满了星辰一般,脸上也微微浮现着难得一见的浅笑温柔。
对于莫晓晓的出现,何语温还是感觉到很惊讶,虽然想过她出现,只是没有想到会如此突然:“你,你怎么突然又来了。”
莫晓晓有些狼狈,微微低头道:“我,我能进去说吗?”
何语温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门打开,让两人进去。
进了屋,莫晓晓与何语温相对坐了下来,只是彼此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心里交织的话似乎有千言万语,只是话到嘴边又寥寥无几难以启齿。
“你这些日子来受苦了,对不起我……”莫晓晓还是先开了口。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是我该对你说对不起。”何语温苦涩的扯动着嘴角笑了笑,没有看她的眼睛只是微微低头,轻描淡写的说着。
莫晓晓猛然的抬起来头,目不转睛的盯着何语温,何语温又继续云淡风轻又略带歉意的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自己对你说了一些承诺的话,说我爱你想保护你,可没想到我还是食言了,我连自己的命运都控制不了更何况是去保护另一个人呢,你要是今天来与我说祝福和对不起的话,我宁愿你永远不要说,至少在我这里还能保存一份不曾打破的美好,以为我是一个自由的人一个该属于自己的灵魂,没想到最后我还是摆脱不了这命运无情的捉弄恶意的摆布,也罢就这样了吧,也许身不由己都是命中注定的,单凭我自己的力量又怎么可能斗得过这掌控命运的魔鬼之手呢,只是我仍然有一遗憾。”
莫晓晓冷静的看着他疑惑又怜惜:“你有什么遗憾?”
“遗憾我这辈子,都没有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包括我的家人我心爱之人,没想到就要如此匆匆忙忙的度过余生了,也罢这世界对我从未有过公平一说,现在唯一想知道,你,莫晓晓到底有没有一刻,不管曾经还是现在,对我有过一丝丝的爱,而不是对我悲怆的命运,怜悯同情而施舍的爱。”何语温云淡风轻的说完,才抬起头来看着眼前同样怅然若失的莫晓晓。
“我现在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我想问,所以你打算对你的命运妥协了吗?莫晓晓这次没有躲避他的眼睛,直截了当的回应。
“妥协?有人从生下来到奔赴死亡活了不同的每一天,而有人只是活了一天就是无尽的重复着那无趣的人生,这样的人生对我来说没有妥协一说,只是任由这该死的命运摆布着,我没有办法,兴许你可以说我是个懦弱的人,可这条路一路走来我走得太累了,也太孤独了,以至于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在追求或者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它要我如此就如此吧一个人与它反击我也真的累了,我只是不希望你与我一样被折磨的变成一个行尸走肉一个麻木不仁的傀儡,这样真的很痛苦你知道吗?
也罢,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其实也不重要了,我知道那种不爱一个人而非要接受一个人的感受,就像是你走到大街上平白无故冒出来一个人陌生人,把一个你不喜欢的东西塞到你的手里那样一般,又不能当人面丢弃也不能坦坦荡荡的放在心里,你就算爱与不爱我都已经不重要了,也许我们以后都不再会相见了吧!”
何语温话音刚落,莫晓晓就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你就是那个被别人强塞到我手里的东西,你又怎么知道我们以后再不会相见呢?”
何语温听到了莫晓晓的话,瞬间就转过头来,目不斜视的看着她,见莫晓晓神情坚定不移,毫无半分优柔寡断和玩意。
“你说什么?那你的意思是……”何语温果断的道。
“你为什么要选择妥协呢?你是那样坚强的一个人,在我眼里你是一个披荆斩棘杀蛟屠龙的勇敢骑士你不该就这样被那蹊跷的命运征服,如果是你一个人走得太累太孤单,那么以后你就把我当成你的伴侣,当成隶属于你头顶上的月光照亮你的路,你若总是习惯把自己关在一个黑房子里,那你可不可以进去之前给我一把打卡你心门的钥匙,你月迷津渡时候我还能把你拯救出来,我回去思来想去想了很久,是我让你痛苦是我辜负了你的爱,我一人的自以为的两能全的办法只有让彼此都苦不堪言一辈子在懊恼煎熬中度过,此前是我错了,我那样的洒脱才换成这样一个险些酿成大错的结局,那么如果我现在回来,你还能给我一个机会吗,一个让人带你离开的机会吗?”
何语温的心就像是突然的从一个泥潭里被重新拽了起来,而那只拽他的手就是莫晓晓的手,也想是一束光芒一般,洒在他的四周照亮了他那一片漆黑无星无月的天。
何语温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神里惊讶.惊喜.欢愉.沉默.难过.懊悔.自责一切复杂情绪都在交替。
“晓晓你……你真的是如此想吗?可……可顾清水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骨肉,去这样做岂不是太丧尽天良了,是要遭万人唾弃的,抱歉,请原谅我,我即便是深爱着你的,可现实已经是这样,木已成舟无法再逆转了,你有这个心我已经感动涕零了,只是你的爱,来得太迟了……”
莫晓晓沉默不语,在心里在三犹豫还是打算告诉他这个真相:“其实,其实顾清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莫晓晓的声音浅浅的,就像是无意间飘起来的一缕弱风一样,只是吹到了何语温的耳朵里就像是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一样让他镇静不已。
“你,你说什么……谁告诉你的,难道你…你知道真相。”何语温急不可待的说着,眼里的红色血丝都在涌动,那圆润的喉结随着他说话而蠕动。
莫晓晓微微抬起来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一脸难以置信的他,郑重其事的说道:“我现在还不能完全告诉你这里面的真相,只是我想告诉你那孩子不是你的,你与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否则我不会来找你了,只是不愿这样的惨剧发生,你只允我一声愿不愿与我走吧。”
何语温兀的沉默了良久,那宛如点染了霜雪的眉目皱了起来,似乎在纠结与挣扎,莫晓晓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纠结。
“你若是不愿我也不会逼迫你的,只是你相信我与否,那孩子真的不是你的,你若是愿意与我走,我也有人顾家甘愿悔婚的办法,你不用自责。”莫晓晓看着她淡淡的说着。
“若果真如此,我不想再辜负你了,我愿与你一同离开,只是你真的能全身而退吗,我担心你……”何语温缓缓抬起头了来,有些担心莫晓晓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放心,我只是将事情的真相如数的与顾家说清楚罢了不会怎么样的,为什么要勉强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呢,你相信我。”
第185章顾家的威胁
莫晓晓与萧儿从何语温的屋子出来,又匆匆忙忙的回了住的旅馆去,赶在了顾青峰与顾以琛从局里回来之前。
顾家院里
林落杳一边对着镜子梳着自己宛如碧丝一般的头发,一边漫不经心的朝着自己一旁的贴身丫鬟采兰问道。
“她们回去了?”
那一旁的丫头听到林落杳的问话,也连忙回话:“夫人,她们已经回去了,今天她们去找了大小姐,又在何先生的屋子里呆了一天,临近傍晚才匆匆忙忙的回去的,一路都是我将那些家丁支开了,并没有人发现她们。”
林落杳浅浅的笑了笑又继续问道:“可有被赵音的人发现其行踪吗?”
“回夫人,并没有,这一天赵夫人出去打牌了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应该是不知道的,夫人就放心好了。”采兰回应着道。
第二日,顾家院里,顾青峰手里紧紧的捏着一封信笺,眉头紧皱脸色铁青,半天没有能说出来一句话,一早顾青峰就以家丁手中,拿来了一封纸条,说是一早就有一个小乞丐来叫门,然后递给了一个被包得极好的纸条,家丁们也不敢怠慢,这才匆匆忙忙的拿着那封信笺仓促的递到了顾青峰的手上。
顾青峰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原本满面春风的心情愉悦,只是这封信一来就像是一盆冷水一样,冷不丁的就浇了下来,让顾青峰怒不可遏心中的怒火也熊熊燃烧起来,可又不知道这是何许人写来的,只能暗暗的愠怒着又无计可消,那死死的握住的铁拳发出咯咯的声音,面如死灰让人看了也心生畏惧。
顾青峰正怒发冲冠气得面色如打了爽的茄子似的又青又冷,这时候顾以琛风风火火面带微笑的,从门外轻快的走了进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红色的帖子,也许是被那喜庆的气氛给渲染了,顾以琛竟然也丝毫没有注意到顾青峰情绪的异样,一进门边微微伏首,毕恭毕敬的道。
“父亲,请帖已经全都派发妥当了,该打理的也都打理妥当了,这是宾客清单还有一些重要物品的购买情况,还请父亲大人过目一遍,看看还有哪里不完善的地方。”顾以琛一边神情自若的说着,一边还将那个红色的册子还递呈了上去。
不料,只是刚刚递了过去就被顾青峰怒气冲冲的一把夺了过去,而后又狠狠的丢在地上,拍案怒斥,顾以琛一片茫然不知所措丝毫不知道他为何会大清早的发如此大的脾气甚至不知道气从何来。
“滚,给我滚出去。”顾青峰怒发冲冠的说着,脸上的横肉也随着他的大发雷霆而狰狞着,那浓密的眉毛也拧作一团声音也高得吓人,宛如惊雷。
顾以琛这才缓缓是抬起头了来,满脸的诱惑不解,还有些委屈的样子,沉默了片刻等顾青峰的情绪微微稳定了下来顾以琛才又试探着开口:“父亲,父亲一早因为何事如此勃然大怒,儿子愚笨,如是儿子有什么事情没有办好的,还请父亲明示。”
顾青峰想说什么还是没有开口,沉眉凝目心事重重,用手指轻轻揉捏着眉心处,强制的在压制自己的怒气。
空气里沉沉浮浮的迷漫着一股强大的火药味儿,都是急张局促的气氛,让顾以琛坐立不安又疑惑不已,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顾青峰纠结矛盾的样子,想说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所幸便不言一语。
空气中的紧张气氛僵持了好一会,顾青峰才将自己的嗔怒压制了下去,变得冷静下来微微抬起头来,朝着一旁默默无言的顾以琛吩咐道:“也罢,你通知下去将清水的婚事解除了吧,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太荒谬了,把消息放出去顾家婚事因故与何家解除婚约。”
顾以琛听了顾青峰一言惊得差点连下巴都掉了,大吃一惊难以置信的道:“什么,解除婚约?父亲为何要突然将婚约解除呢?现在已经宣告了众人,请帖都已经全部发放了,倘若这个时候突兀的解除婚约,怕是有些不妥,这于顾家于清水还是父亲,都有弊无利啊,这背后都人风言风语指不定会怎么传说,到时候坏了顾家的名声不说,还损了清水的名声,那时候事情可就难说了,父亲还请思量思量孰轻孰重啊,万一清水……”
顾以琛脸色阴沉着,苦口婆心的劝说着顾青峰,可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顾青峰怒气冲天的打断了他的话。
“够了,给我闭嘴难道我不知道吗?这件事情我说了算还是不说了算,你爹我还活着能你就想谋权造反是吗?我说了的事情你照办就行了,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旁人再怎么嚼舌根也嚼不到你身上去,我自有分寸还用得着你这个小子来教育我么?我心意已决,快下去办就行了。”顾青峰拍桌而起,直接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背后双目冷淡又严厉,辞严厉色的朝着顾以琛说道。
“父亲……父亲三思后行啊此事关系顾家的名誉,往后还可能落得一个不守信义的名声,现在江城人几乎是人尽皆知的顾家大小姐三日以后就要成亲了,本来此事就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如果这个时候再宣告解除婚约,难免旁人会恶意的猜测揣测什么,到时候流言蜚语就像瘟疫一样蔓延,根本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局面啊,我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如此突然接触与何家的婚约,可是不管怎么样现在解除婚约与顾家的伤害不小,倘若真的闹得满城风雨,不仅仅顾家沦为众人酒足饭饱以后的话谈笑柄,就连清水也会无脸见人啊,父亲此事于情于理都万万不可……”
顾以琛“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苦心孤诣的说着劝导着顾青峰,一字一句都字字珠玑让顾青峰两边为难。
“这些我早已经想到,还用得着你来说吗?今天早上有人给顾家传来一张纸条,要我解除与何家的婚约,否则……”顾青峰脸色铁青,微微仰着头语重心长又懊悔不已的说着,心里宛如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否则怎么样?”顾以琛连忙起身,又紧紧的追问道。
“清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何语温的,而是……而是另有其人,如果我们不解除这个婚约这人就要把这个消息公布于众,本来女子未婚先孕就是一大败坏家风伤风败俗的恶行,是要被人唾弃戳脊梁骨的,可偏偏这个孩子还不是她未婚夫的,这要是传了出去不更加让人笑话吗,也怕清水会接受不了这个更加残酷的事实,何家也不会甘愿受这个耻辱,又怎么能接受清水,别看何家现在不成气候,可何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样一是一个大家族,而且凭何家兄弟二人齐心协力要翻身一事,也不过是迟早的事,只是缺一个时机罢了,所以这件事情是万万不能暴露出去。”
顾青峰轻轻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着,心里有无尽的悔意和怨恨在交接,让他因此痛苦不堪。
“怎么可能,那何语温不是进了清水的房间了吗……再说父亲怎么知道那人说的是真是假,父亲倘若真的取消了这婚事照做了,不就正好承认了这件事情吗?或许那人只是随口一说想要威胁顾家呢,她怎么知道那事情是真是假。”顾以琛连忙反驳着顾青峰的话。
顾青峰转过头来,目不转睛的看着顾以琛,摇摇头又继续道:“那日何语温喝得不省人事又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情,你不必质疑这件事情,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事不宜迟就现在去办,越拖越不行了,还得去做做清水的思想工作,免得她想不开,这件事情得从长计议万万不能让她与何语温结婚,这层窗户纸一被捅开,就真的覆水难收再无挽回的余地了。”
“可是父亲……这件事情也万万不可啊,倘若现在解除不是更加的让人怀疑吗?就算要解除也总得有一个理由吧,如此仓促恐怕不行,这样也让清水一时之间也缓不过来,就算解除了那清水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到时候月份大了,纸是不包不住火的,迟早会败露的啊……”顾以琛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有风险又道。
顾青峰那阴沉的脸又拉了下来,一脸不耐烦的情绪还有些嗔怒的情绪似乎在眉宇间酝酿着:“这样不行,那样不妥那你倒是给我想一个万全之策出来,只是不论如何只要不沾染上何语温就行了,否则到时候真的要来一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顾以琛额上也有一层层的冷汗在往外冒着,脸上的神情也在错综复杂的交织着,两人彼此沉默了一会顾以琛似乎突然之间有了答案。
“父亲,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顾青峰瞥了他一眼,不以为然的道:“有什么你就说,别闪烁其词故作玄虚。”
“缓兵之计,可先向外推迟说清水因病而要将婚期推迟,到后面来便又放出消息去,说何语温不肯接受受了大病的清水而要求解除婚约,何语温对清水不冷不热的态度顾家人尽皆知,到时候传出去也不会让人怀疑,这样也将这不义之人的锅甩掉了,现在除了父亲母亲知道清水有孕的消息,基本上无一人知道,可以推延到等解除婚约的放出去的时候,自然会有人上门提亲的,就是不看清水也有人早觊觎着攀附顾家,那个时候再将谈婚事也不迟,外人看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无人会说三道四反而同情。”
顾以琛镇静自若的说着。
第186章缓兵之计
顾青峰听了顾以琛的话,双目沉凝沉默了片刻,才微微点点头赞同,脸上的神情才略轻松了起来道:“好好好,就这样办,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啊,就按你说的去办,不过还是得加急去处理先把消息放出去,你亲自去办理我放心些。”
顾青峰话音刚落,顾以琛便朝他行了一个礼便要下去,可顾以琛刚刚走到了门口,便迎面与一副大义凛然的赵音撞了个正着。
“母亲。”
“你姐匆匆忙忙的是要上哪里去,你们父子一早就在这里嘀嘀咕咕的谈什么呢!”赵音瞥了一眼顾青峰,才心平气和的朝顾以琛问道。
顾以琛还想说什么,可背后就传来了顾青峰严厉的声音他也不敢怠慢,只好朝赵音行了个礼歉意满满的,就转身离开了。
“以琛你还在那里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还不快去。”
顾以琛走了以后,赵音白了一脸辞严厉色的顾青峰才大步流星的朝里屋进来。
“到底是什么事情,可把你气成这样,莫非是我来了影响了你的好兴致不是?”赵音走到了顾青峰的一旁,缓缓的坐了下来,顾青峰也不回答她什么,依旧冷着个脸不言不语。
“行了,整天黑着个脸搞得是谁跟你有深仇大恨似的,我已经通知了我父亲和弟弟了,大概后天一早就能赶到。”赵音见顾青峰不语,便又继续云淡风轻的说了。
“来做什么?”赵音话音刚落,顾青峰就转过头来看着她郑重其事一本正经的问道。
“我说姓赵的,你是不是给去装傻充愣啊,你说来做什么,后天你
女儿嫁人啊,你说来干什么!我看你是糊涂了是吧,一天天的不知道心思放哪里去了。”赵音没好气的说着。
“让他们不用来了。我已经决定了,要帮清水与何家解除这门亲事。”顾青峰等赵音喋喋不休的说完,才冷不丁的说出来这样一句话。
赵音被他这一句话惊得呆若木鸡,瞠目结舌的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立马咄咄逼人的朝着顾青峰的方向逼了过来,眼睛里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说什么,顾青峰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叫你说取消就取消什么叫你说解除就解除的,你到底在想什么,这件事情从来到终都是你一个人在说了算,当时我不同意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现在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而这个时候你却说要宣告解除这门亲事,你到底是要闹什么?”赵音一边怒气冲冲的朝着他咆哮着一边狠狠的拍着桌子宣示着自己的不满。
顾青峰双目似乎含了些冷酷的神情,目不斜视的盯着赵音,又辞严厉色的道:“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那何家江河日下日渐衰竭,现在已经是折了翅膀的鸟失了腮的池鱼,他配与我顾家攀附这种关系吗?简直是不自量力,我与他一个父母双亡带罪的家族联姻能给我带来什么,他何语温对清水的态度,难道你不清楚吗?谁不知道他待清水就像是一个陌路人一般,就这样你还愿意将你的女儿嫁过去吗?我看糊涂的是你吧!”
“可当初答应这门婚事的人是,现在反悔的人也是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婚期将近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顾家与清水,都沦为这江城妇孺皆知的笑话吗?你到底在想什么,就算他何家现在再怎么样不堪,你随便扶持一下,他何家扶摇直上蒸蒸日上是迟早的事情,你一开始就不要答应啊,你现在又闹这一出,让清水以后怎么办?你可别忘了无论如何,清水现在肚子里还有着他何家人的亲生血脉,你就是不替顾家想想,你也要替清水想想吧,你让她以后孤儿寡母的成为所有人的笑话吗?让她如何见人?”
赵音歇斯底里的,朝着顾青峰低吼着,宛如一头被惹得发了怒的母狮子一样,捍卫着自己的领地,视死如归的保护着自己的幼崽。
“我说了自然有我这样决定的道理,那你可知清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何语温的,本来何语温就不想娶清水为妻,她那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要挟何语温娶她的筹码,可一旦何语温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你猜后果如何?那个时候再闹得人尽皆知,恐怕比这样先解除婚约更加让你颜面尽失,无地自容了。”顾青峰冷静的看着一脸难以置信瞠目结舌的赵音,头头是道一字一句严肃的说着。
赵音听了顾青峰的话,直接愣在了原地,不可思议的摇摇头,一只手无力的支在桌上,不敢相信这个令她大失所望的消息,好半天才缓缓的回过神来抬起头,难以置信又急张局促的追问:“什么,你说什么?清水怀的不是何语温的孩子,那是何许人的?你又是哪里道听途说,得到的荒唐消息,简直荒谬绝伦胡说八道。”
“如果是假的消息,我会大张旗鼓做这令顾家被推上风浪尖头,的危险的事情吗?我深思熟虑了许久才决定这样做,趁外人不知道清水的这个事情,为了保险起见,得把原计划的事情压制下来,否则到时候损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顾青峰极其平静的说着,可那眉间处的死气沉沉让他看起来怏怏不乐。
“那你怎么知道,清水她肚子里的孩子非何家血脉,只要何语温不知道这个真相,那就不会有人知道你杞人忧天什么?”顾青峰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从赵音的头顶狠狠的倒了下来就像是一场大雨把那正熊熊燃烧的火焰给浇灭得一干二净,也就是这样赵音才渐渐的恢复了平静的情绪。
“妇人之见,这世界上哪里有不漏风的墙哪有纸包得住火的,就算这何家一时间不知道这个真相,可他总有会知道的一天,难道非要闹倒不可开交的那天你才知道后悔吗?你现在该质疑的不是这件事情的真伪,而是想想办法怎么去给清水做思想工作吧,我已经想好了,没有再商量的余地了,我绝对不会允许这种闹剧出现在顾家。”
顾青峰一字一句,严肃认真的样子,郑重其事的说着。
“你确定要如此做吗?那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就算你不能让清水嫁给她这突然之间就改变主意让外面的人怎么看你,你想过没有替清水的立场想过没有,这件事情对她以后的生活还是在面对这件乌龙事情的时候,要怎么办没有?”赵音的情绪渐渐的缓和下来,只是隐隐的替顾清水担心着,除了这样她再无其他办法。
“这些事情我早已经想好了,暂时就不先对外宣扬解除婚约的事情,当务之急是先把这件事情缓下来,先对外宣告婚期延迟,最后再借故解除这婚约。”顾青峰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一脸忧郁忧心忡忡的赵音一本正经的说着。
“那你又打算用什么办法来缓和,让外人不心生疑惑又能全身而退的解除这难堪的婚约呢?”赵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别无他法,垂头丧气的问。
“先对外宣告因,清水身体近来抱恙婚期无法如期举行,将往后延迟,等到时机成熟再诚邀诸位一同来见证,然后等到一定的时候再解除婚约,反正这何语温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娶清水为妻过,清水嫁给他也不会幸福的,这样也好。”顾青峰一边心平气和的说着,见赵音这副暗自神伤的样子,又走了过去轻轻的拉住她手,语气中带些温柔的劝慰。
“既然如此,也只是就这样了,只是,只是清水一时间怎么能接受这样一个如同晴天霹雳的现实,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赵音微微抬起头来又继续担忧的说道。
顾青峰看着赵音一脸的幽怨,沉默了半晌,顾青峰似乎又有了主意才道。
“趁着向外宣告的这些日子,你先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想办法处理了吧,这孩子来历不明,留着始终也是她心里的一条刺,你先暂时不要告诉她这个解除婚约的事实,等水到渠成时候,她自然会知道我的用意就是怕这个孩子一时间想不开,你多看着她点儿,这段时间她要什么,你就尽量的满足她的要求,唯一的禁忌就是千千万万,不能再让她见何语温,等你把清水这件事情处理好了,再让何语温先回去,到时候的事情船到桥头自然直了,一切就听天由命吧,逼不得已。”
“唉,我苦命的孩子到底是作了什么孽,要让她遭受这种苦难,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看住她的不会让她出什么意外。”赵音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又语重心长的说着,说罢才缓缓的从那客厅的门出去,带着一种极其复杂又沉重的心绪。
赵音出了门,那一直守在门外的贴身丫鬟才跟了上来,赵音默默无言的走了几步,突然才又想起什么来,停住了脚,又缓缓的回过头来,朝着身后的丫头道:“雪容,你到街上给我买一样东西,记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买的是什么,要绝对的保密速度要快,今天下午前我就要看见。”
“是,夫人你要买什么东西?”那丫头一边唯唯诺诺的回应着,又一边追问着。
只见赵音的手一挥,示意着她靠过来,那丫头才缓缓的上前来贴近她的身旁,那赵音才凑到她的耳畔,说起了悄悄话。
“嗯,好的夫人,我现在就去办。”赵音心平气和的说完,那丫头毕恭毕敬的应和着,说罢便朝着那门口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第187章红色嫁衣
暮色苍茫,朝窗望去远处山脉上似乎从天落下了一块仙子的轻纱,十里祥云像是一副画轴,铺满了整个天空一般,一朵朵沉重得连风都吹拂不动的云彩,似乎还打了些女儿家的胭脂,红扑扑的脸朝着那山脚的人家四处张望着,就像是山隅边上的摘果的少女,因见到了心上人脸上不知不觉而浮现出来因耻赧娇羞颜色。
顾清水坐在窗户边的椅子上,一手拿着一个鞋垫,一手拿着穿梭着长长的彩线的绣花针,是在替心爱之人绣着一个鞋垫上的绣花,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
院子里那棵树,叶子已经落得寥寥无几的枫树,那枯瘦的桠枝像是七老八十老年人的干枯而僵瘦的手,佝偻着伸那一望无际的天边,黑乎乎光秃秃的枝干上,还系着一条条飘摇不定的红色彩带,是为了新添喜庆气氛而系的,那树是老的那彩带是新的,顾清水看不见那骷髅一样的树杪,只是看见那随风飘有的彩带,似乎她的心就被系在那彩带上一样,睥睨着脚下的一切落叶泥土,是那样高高在上尊贵优雅无忧无虑,可应接天彩云一样的自由又心愉。
“啊!”顾清水突然轻轻的娇嗔了一声,一阵尖锐的疼痛从手指处传来,她连忙收回自己的目光,将那一直游离在外的心绪拉了回来。
低头一看只见自己那宛如白瓷一样的食指,正不停的往外钻出来血珠,那触目惊心的血色,兀然的在光滑又洁白的手指间,显得那么的突兀又显眼,那血珠就像是蚌肉里不停的往外倾吐珍珠一般,一滴滴的就滴向那正在刺绣的鞋垫上,恰好落在那两只鸳鸯的中间,就像是一对鸳鸯中间平白无故的,生出来了一道血色的隔离带一样,就像是牛郎织女中间隔的那一道,被王母用金钗生生划开的那一道长河一般,深深的阻隔在了中间。
顾清水连忙将自己那正滴着血珠的手指,放到自己的嘴里缓解疼痛,一会嘴里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儿,从口中窜到了她的脑中去,又窜入她的鼻息之间,那血腥味让她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第一次尝到人血的感觉让她眩晕,明明是第一次可是她觉得有过多次这样的经历。
正暗自冥想着,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伴随着“咚咚咚”的声响,将她的思绪给敲得七零八碎连串不起来,才朝着门那边缓缓的走了过去。
“吱……”门被轻轻的打开,见屋子外是一个丫头,是平时服侍她的碧云,这些日子来顾清水不宜再出去随意走动,所以每日以来都会给她送来晚饭一些营养品让她补身体的,因为这碧云,是自己母亲从她与何语温定亲来就一直在她身边服侍着她,也已经有几乎一个月之久了,所以对她也是信任有加的丝毫不会怀疑什么。
“大小姐,我给你你送晚饭来了,今天有鸽子汤。”碧云一边柔柔弱弱的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端着东西从门外进来。
“怎么现在才来啊,可把我饿死了。”顾清水一边埋怨着,那碧云刚刚一将那些香味扑鼻热气腾腾的饭菜一样盛放在桌上,顾清水就顾不得自己什么大家闺秀的礼仪形象了,自己围着那桌着坐了下来,胡吃海喝起来,丝毫没有半点大小姐的样子,看起来也是饿坏了。
没有多久,桌上的四菜一汤就被她风卷残云消灭得干干净净,就像是一阵疾风暴雨过后,将水泥地面上的沙土冲刷的干干净净,吃饱了肚子顾清水才满足的从那桌上离开,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又从茶壶里倒了一杯茶水,悠哉悠哉的喝了起来,才吩咐那碧云将东西收了下去。
碧云走了以后,顾清水又坐到自己的窗前的椅子上,拿起了那双即将完工的鞋垫,又开始继续刺绣起来,手捏着那小巧的绣花针,宛如春日里忽而降落的一丝丝,通明而轻盈的绵绵雨线一般,迅速的穿梭在那万紫千红的花园之中,将那片姹紫嫣红的花圃绣上更加绚丽夺目的颜色,为春的花苑绣上更多繁花似锦,而她手下的绣花针绣的是她那份忽明忽暗的爱情,希望它能在苍白的布料开出花儿,哪怕只是被他高贵的踩在足下。
此时窗外的暮色,已经完完全全的被黑色人缎布给遮盖住了,那一匹布色彩缤纷多彩的布帛,只剩下一道划不破的黑就像是泼墨山水画间,多余出来的那点墨色全都倒了上去,让人怎么擦也擦不清净。天空中仔细看去,似乎还有繁星点点的照耀着,一轮泛着陈旧的光芒的月,不知道是照过了多少遍岁月的光辉,故伎重演卖弄着它的清洁高冷。
顾清水有些心烦意乱,似乎有一股烦闷的怒气横桓在胸口处,上不来也咽不下去怎么都无迹可消,大概是因为好像那块,被沾染了血迹的布料无论怎么补救都无济于事,它就那样的在那里一动不动,怎么看怎么别扭,就像是画的红梅花上,突然滴了下去一点绿色的颜料,枯骨红梅本来是无叶的,可它就死缠烂打的在那里,让你心烦意乱还得意洋洋。
“嘭……”一声巨响,顾清水越发的看着那双被自己造得,一塌糊涂的鞋垫,所幸就狠狠的丢回了绣盘里,不想再去动了,她心里是容不得半点刺的一般人来说一点瑕疵罢了,可在她眼里却是不能原谅的败笔,甚至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将那残破的东西丢下以后,顾清水又轻轻的起身,朝着自己的衣柜走了过去,打开那檀木衣柜,小心翼翼的将自己保管的极好的红色嫁衣,柔柔的取出来,那嫁衣被她叠得一丝不苟,没有一丝丝的褶皱就像保护已经奇珍异宝一样细微谨慎,每日都会拿出来自己翻看翻看,无论心情多么的糟糕,可当看见那件宛如开在春日里的红色玫瑰一样的嫁衣,她的心情都会豁然开朗变得美好。
顾清水拿着那套鲜红色的嫁衣,在穿衣镜前左右比划试穿着,明亮的灯光下那红色的衣裳,衬得她的脸越发的动人,或许女子天生就适合大红色,宛如青涩前是心上人的白月光,而成熟以后心里那朵蔷薇,盛开以后便成了那人心中的朱砂痣,红色更加让她变得动人妩媚已然是一个成熟女人该有的风韵和姿态了。
也许是从古至今,女子都对欢喜的新衣裳有一种无法抵抗的诱惑力,抑或是对那件衣裳,有情有独钟的爱意因为它的含义独特,所以顾清水鬼使神差的想提前试穿那件衣裳,兴致勃勃的褪下身上的浅色罗裙,从穿衣镜前缓缓的套上了那件如血一样红的嫁衣,凹凸有致阿娜多姿的状态在光线下若隐若现,那件红色的嫁衣似乎天生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那丝绸的布料,那精致细腻的刺绣,那玲珑清秀的纽扣,那裁剪有致的线条,似乎一切都是为它而生的,穿在她的身上是那样的合适,就像月亮里的广寒宫天生似乎就是为嫦娥生的一般合适。
顾清水穿好了衣裳,便端坐在梳妆台前,目不转睛的望着那镜子里楚楚动人媚眼如丝的自己,如山黛的柳眉似玉脊的鼻梁,一张若含了樱桃的小口,两边的脸颊如是裁剪来了天边的红霞作的胭脂,浅浅点染在脸部,让她越发的妩媚而温柔。
正陶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娱自乐的时候,顾清水突然一阵感觉到了自己的小腹,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肚子里翻江倒海闹腾不停一般,顾清水并没有特别的在意,以为是自己吃坏了东西,而这疼痛也并不是特别严重,也在自己的承受范围内,就没有太过在意,便捂住自己的小腹,想着回床上躺一会会不会好一些,便步履蹒跚的从椅子上下来,一步步的朝着自己的床走了过去。
顾清水屋子里的床是古色古香用纯金丝楠木,打造而成的雕花木床,那床比一般的床稍稍的高一些,因为肚痛难忍顾清水连鞋子都没有来得及脱去,便艰难困苦的爬上床去,侧躺了下来,微微闭上眼睛稍作休息。
可是躺下好一会儿以后,顾清水并没有感觉好些,反而疼痛更加明显了,从一阵阵的抽搐的疼痛,变成了一阵阵连贯性的疼痛,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肚中,用细小的长针一次次的扎着自己,疼痛越发剧烈让她再也无法保持着的冷静,额头上不一会便布满了如豆大的汗珠,冷汗涔涔在后背不停的往外冒出来,过分的翻涌疼痛让她身不由己的翻滚起来,捂着自己的小腹不停的左右翻滚着身体佝偻着蜷缩着像一个被从水中打捞起来的鱼一样,不停的翻动着那奄奄一息的身躯。
顾清水的发线,都被那汗水打湿,脸色苍白的宛如一张白色的纸张没有一丝生气,嘴唇发白微微张合着,像是一直频临死亡的鱼一样张合着试图用力的呼吸着那刺鼻的凉气。
“来人呐,有没有人,有没有人……”顾清水用尽自己的所有力气,声嘶力竭的嘶喊着,呼救着,可是她的声音实在是微小的不足以突破层层叠叠的冷空气,传到旁人的耳朵里去,窗外的风依旧呼啸着拍打着那些已经光秃秃的树干,发出来有些诡异的声响,没有人听到惨绝人寰的呼救声,就像没有人听见那秋末里最后一只失了伴侣的寒蝉的鸣泣声响。
第188章丧子之痛
“嘭……”那被摇晃得吱吱呀呀的床木,再也承受不住顾清水痛苦的翻滚,发出来同样痛苦不堪的恶劣的声响,直到顾清水一下子从那床上跌倒下来,它才微微放松了些,又变得安静下来噤若寒蝉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坠落到冰冷地板上的人任何歇斯底里痛不欲生的挣扎着哀鸣着……
顾清水重重的摔倒在地,宛如一片经历了风霜雨雪摧残的霜叶,被狠狠的从树杪上揪下来,又恶狠狠毫不留情的丟落到那石板路上,发出来沉闷是声响,吓坏了草丛里的飞虫蚂蚁惊起了轻微的尘埃,在空气里漂浮着,最后落到她的身上。
腹中如浪海澎湃排山倒海,惊涛骇浪拍打着岸边的岩石,无情的一次次拍打冲击着,伴随着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腹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慢慢的剥落一样,像是一朵在狂风暴雨里,正缓缓掉落的花朵,又像是被一把尖锐的刺刀划开一个肥硕的洋葱,看着它从自己的眼前一瓣瓣的凋落,流出来了令人想发泪的液体,是热气腾腾冒着热气的,她觉得有些奇怪伸手去触摸,果然是热的视线越来越朦胧,迷迷糊糊中她似乎眼睁睁的看见那些带着血腥味的液体慢慢的变成了红色,变成了和她身上穿的红色嫁衣一模一样的颜色,有些刺眼似乎也不再那么的漂亮……
顾清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是活,只是脑海里有一种声音在呼唤她,支着已经麻木的身躯慢慢苏醒过来,是被一阵痛觉给惊醒的,脑袋生疼,感觉四肢没有一点力气,眼皮很沉就像是被一夜忽然间降落的大雨一般,齐刷刷的落到一朵正盛开的花朵上,那沉甸甸的雨珠将花儿的玉瓣都压得低低的,支撑不住这种沉重的力量低着头无精打采,而顾清水就是这种状态。
缓缓的移动着自己的手指间,那微微有些发酸的鼻尖,冲入一股药草的味道,顾清水缓缓的睁开自己的双目,眼前光影重叠有慌忙慌张走来走去在屋子里踱步的人影,还有一些让她分辨不了的气息相互交融,突然之间她的耳朵才听得见声音了,就像是一堵墙被突然用力的打开,听道才恍然通畅一些嘈杂的声音,一股脑的流窜到她的耳朵里,有丫头们仓促的唯唯诺诺声音,有人大声呼喊的声音,还有人凄凄切切担忧哽咽的声音,就像是恍惚之间闯入了一个大杂院里去,里面喧嚣着五光十色的人间嘈杂的声响,让她只是觉得尖锐也听不清楚到底在扰攘些什么。
顾清水睁开眼睛,眼睛里都是一片模糊不清的白光,看不见其他东西,偶尔有窜来窜去的黑乎乎的人影,醒了便觉得口干舌燥,身体早已经麻木没有一点知觉,只是觉得没有力气瘫软的像一团面团:“水…!”
顾清水憔悴的呼唤着,低微的声音像是秋夜里的飞虫,翅膀沾着寒露,飞得极低声音也寒颤着。
“小姐,小姐醒了,小姐醒了过来了。”顾清水苍白的脸倒影着一个个黑影,一个丫头守在她的身旁,见她回转过来又惊又喜,连连朝四周呼喊着,声音都是颤抖着,似乎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
接着,赵音那怒斥着一旁的医生的声音被这丫头的尖叫声给吸引住了,怔了怔连忙朝着顾清水的床边奔了过来,脸上都是忧心忡忡的担忧之色。
“清水,清水我的儿,你终于醒了可把你母亲吓死了,你看你哎这是造什么孽啊,母亲差一点就与你阴阳相隔了,你这孩子……”赵音奔了过来,伏在顾清水的身边,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生怕她会像流沙一样恍惚从自己的手心划落,眼眶里时候还有些泪光在闪烁着,她焦虑的神情让顾清水有些诧异又感动。
顾清水微微眨着眼睛,才将她的脸看清楚,微微抬动那毫无力气的手,有气无力的朝她道:“母亲,我想,我想喝水……”
赵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朝那一物的人大喊:“水,水,快倒些水过来。”
说完,才又转过头来朝着顾清水慈爱的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手里拿了一块温热的毛巾轻轻的揩拭着她冷汗涔涔的额头,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种种慈爱的神色。
“清水,不要害怕,水马上就来了,母亲在呢,你千万不要害怕。”赵音劝慰着她柔声细语的说着。待那些丫头将一杯温热的水呈到了她面前,赵音又将柔软无力的顾清水轻轻的扶了起来,靠着一个又大又软的枕头,赵音才拿过那杯水温柔的喂她喝下了。
顾清水刚刚喝下那碗水,便听见一个火急火燎的声音夺门而入,焦躁不安的情绪隔得很远都能体会得到:“清水现在怎么样了?”
顾青峰得知了顾清水的突发情况,连忙与顾以琛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此时正是午夜时分窗外的月亮已经渐渐打了西斜,朦朦胧胧的月色笼罩着一篇寂静又不平静的夜。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顾青峰进了屋,便朝着一屋子手足无措面面相觑的丫头询问着,一旁还站了一个顾家御用的医生,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医生一直默默的站在一旁。
顾青峰与顾以琛进了屋子,便就直接忽略了一旁的人,直接朝着顾清水的病榻走了过去,眼神里的忧心如焚不比赵音淡。
“清水,清水你醒了,我刚刚得到消息说你从床上摔下来,已经不省人事了,我这心一直是悬着的,担心着你幸好你醒了没有什么大碍,否则你让你父亲和你母亲怎么。”顾青峰守在她的床前,提心吊胆愁眉不展的说着。
“母亲,妹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顾以琛站在一旁又关心的询问着,顾青峰听了顾以琛的话,也将原本的目光也看向了赵音,顾清水也十分想知道自己的具体情况,也眼巴巴楚楚可怜的看着她。
赵音面面相觑的看了几人一眼,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眉宇间有些难过的神色。
顾青峰似乎得知了她的难以为情,便回头朝着那一旁站着的丫头不苟言笑的道:“你们就先出去吧。”
那些人转身离开以后,屋子里又陷入了一片死气沉沉的宁静,没有一丝丝生气,空气中还弥漫整着一股淡淡的忧伤的气氛让每个人看起来都愁眉不展焚心似火,待人走尽以后顾青峰才又缓缓的转过头来。
赵音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挂着遗憾又痛心疾首的神情,似乎要宣告一个什么遗憾而悲天悯人的消息,这个表现让顾清水有些惴惴不安,有不好的预感。
几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赵音,似乎要把她盯出来一个洞来一样,赵音微微低下头声音也变得微小道:“刚刚医生跟我说,清水,清水肚子里的孩子,孩子没有保住已经小产了……”
顾清水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咯噔愣一下,就像是心跳在那一刻似乎就停顿了一秒。耳朵里嗡鸣着,听不见其他声音,恍惚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目光如炬但是呆滞着,恍惚得盯着眼前的冷空气,又微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肚子,眼泪一下子就从眼眶里泻了下来,朝着眼前的三人,就声嘶力竭歇斯底里的嘶喊起来。
“什么,小产了……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可能不再了,这是假的你们合起伙来骗我,我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没有呢,我明明还能感觉到他的存在的,你听他还有心跳,他怎么可能说没有就没有了啊……你们告诉我,你们是在骗我!”
空气里都是顾清水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刺破了原本祥和的夜晚,那到刺耳的声音也像一把刺刀,一下下的刺向三人人心口毫不手软。
顾青峰倒是没有反应得特别剧烈,似乎早已经料到这样的结局,只是看着她如此痛心疾首痛不欲生的样子,心里也隐隐的作痛,可那些懊悔的情绪只能被自己对她的疼爱给掩盖,也许这样才是对她最好的结局。顾以琛忍不住自己心里的酸楚,不忍心看着自己妹妹这副模样,偏过头去不去看她,只是那震耳欲聋的撕心裂肺声响,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晃荡着,扰得他悲从中来眼睛也不知不觉的湿润。
顾清水声嘶力竭的怒吼着咆哮着,一直不停的拽着赵音的手臂,不停的摇晃着挣扎着痛苦的叫喊着:“为什么,你们告诉我啊,这些是假的,不是真的,母亲你告诉我啊,父亲,父亲你一定知道这些是骗我的对不对,我的孩子不可能就这样没有了,你们说话啊,为什么都不说话!…”
“清水,你冷静点,你先冷静下来,你现在身体还虚弱的很,不要太伤心难过了,发生这种事情我们谁都不能预料的,谁又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呢,这是真的,你不要再问了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母亲求求你了,你失去了你的孩这种痛苦让你痛苦不堪,难道你还想让你的母亲,也尝试这种痛苦吗?”赵音一把紧紧的抱住顾清水那因为伤心过度,而不停张扬挥动着的手臂,同样眼泪婆娑的样子劝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