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一十八章烟火不旺佛像瘦
“阿弥陀佛！程施主，他们如此形象出去，对佛门影响太过不好，你看这游街是不是～”智礼方丈终究还是落不下面子！
“没得谈！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真要是打上几板子，你看他们招不招就完了！”
这下智礼他们也不敢说话了～这群人是个什么德行，他心中可是一清二楚！别说打板子，就算说梦话了因都有可能说出去！
这……
罢，罢，罢！活该我佛有这么一劫！
……
“铛！铛！铛！”
鸣锣开道，众夜行衣和尚被绑在车上，拉着游街示众！
脖子上挂着牌子，上面写着因为什么被游街……
这下子佛门算事彻底跌落凡尘了，就算宝光寺方丈满身是嘴也说不清啊！
这一下子，倒是让智礼等人下定了一个决心～一定要把孔雀大明王迎回来！
举办一场盛大的佛会，要不然佛门这形象很难扭转了！
玄奘西行和药师琉璃光王佛造成的大好优势，被这一次盗窃之事，败了个一干二净！
了因被发配到哪里，没人在乎了，反正佛门的脸已经被扔到了地上……
～几天后的夜里～
“阿弥陀佛！不知道老衲要拿出多少金粉才能迎回孔雀大明王菩萨？”智礼方丈在城隍庙前面问着遁地白！
遁地白叹了一口气：“哎！老和尚，你这又何苦呢！我这也是心慈手软，被你缠上了！
你知道你们那一次私自行事，让我们无从下手了！
我这也是看在你在城隍庙前摆了好几天的砖头的份上，我才出来一见！还想让我们继续……
这事儿！不好办啊！”
遁地白在吊了智礼方丈好长时间的胃口以后，终于出来见他了！
只不过这番言论，让智礼无话可说！毕竟他们私自行事在先！经过这件事以后，可以想象～聚宝斋肯定会布下天罗地网！
以后在想从那里偷出东西，绝对难上加难！智礼这事理亏，除了高宣佛号，没有任何话可说！
（忽然发现一个和尚的好处，无话可说可以宣佛号！）
遁地白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阵：“罢！罢！罢！谁让我这人最爱个面子呢！既然我第一个买卖是跟你老和尚做的，这长安最后一票也给你吧！
做人嘛，不得有始有终嘛！
但是这事儿～咱们得先小人后君子！
东西这价钱可不能跟以前一样了！别的不说，这打草惊蛇以后，东西肯定难弄了！
另外那天你们去的时候我看见来着，程家亲卫那是弓、刀、钩杆、盾牌……
都准备齐全了，若是被发现想要逃脱，无异于硬撼一支队伍！
别说什么投降，你们人被抓住没死，是因为你们有佛门撑着，我遁地白可没那两下子！
这可是用命换钱！说实话～这段时间我们赚了不少，完全可以收手了，众位弟兄也有收手的意思了！
老和尚若是想让我们继续干这买卖，那就只能拿出让我们心动的钱财来！要不然我也不好说服这帮弟兄！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若是在想要佛像，这钱财嘛～”
说到这里遁地白伸出两根手指！
“阿弥陀佛，施主还是请明说吧！”智礼和尚说到！
“老和尚，真是没意思，原来的基础上翻两倍！另外我给你打个支会～你们接手的佛像，只不过是两成而已！金粉，你得预备好了！
诶？对了！我们只要金粉！可不能拿铜糊弄我们！”
“这价钱是不是……”智礼想说价钱有些高了！
也不怪，本来那价钱就不低！这翻了两倍，就有些虚高了！
“你还别嫌贵！我遁地白把话放这里，除了我们以外，任何人都不可能把那么大的孔雀开屏运送出来！
而且这事我正打算收手呢，你要是嫌高，我还真就不干了！”
“阿弥陀佛！老衲又不是说价钱高，只不过这一时间筹集不到那么多金粉……”
……
终究，还是两人各让了一步～遁地白只翻了一番，智礼和尚回去凑足金粉！先交付一半的金粉，剩下的一手交金粉，一手交菩萨……
～当夜～
宝光寺里一样的灯火，一样的众僧人！只不过没了了因在旁边添灯油……
众僧人的脸上，愁苦更甚！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对方不但涨价，而且还要先行交付一半！宝光寺里已经无力承担，诸位师兄你们看……”
偷鸡不成蚀把米，而且还凭空让价钱涨了起来！
“阿弥陀佛，智礼师兄，能不能先迎回孔雀大明王菩萨？”
这是准备先买个最需要的，其余的有钱买就买，没钱买就拉倒！
智礼摇了摇头：“他说～最后才能拿到孔雀大明王菩萨！因为一旦动了孔雀大明王菩萨，所有的东西，都不能在动了！”
……
沉默了半天，都没金粉了！
“阿弥陀佛，昔日我佛释迦摩尼割肉喂鹰，今日为了迎回我佛，诸位师兄免不得要效仿一回佛祖了！”
“割肉？他不是说只要金粉嘛？”给灯添油的觉云小和尚有些傻眼！
众方丈抬头看了他一眼！
觉云一低头，退了出去……
～第二天～
所有的寺院都或多或少的封闭了一些佛殿！
经文之声不绝于耳，像是做什么法会，只不过里面夹杂着“簌簌”之声，令人费解！
当然了，过了几天～曾经封闭的大殿再次开放的时候，有眼尖的发现～这满殿的佛祖菩萨，忽然清瘦了一些……
怎么着？这佛像烟火不够了，也会瘦吗……
终于～智礼和尚在动员了所有寺院以后，终于凑够了金粉，来到城隍庙郑重的摆下了三块砖……
与此同时，程鸿伸了个懒腰，听完了程安的报告～长安周边和洛阳，所有的佛像都已经瘦身成功！
“也是时候该收网了！这几天宝光寺里的金粉差不多应该够了吧！告诉遁地白，该给的开始给他们吧！
后天夜里，把孔雀开屏交给他们，告诉他长个心眼，拿个锤子过去！另外让程家庄找几个面生的，带上面巾接应一下遁地白！
这帮和尚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真要是有黑吃黑的可能，他们绝对不会错过！”
“诺！”程安领命下去了！
八百一十九章最后的交易
绳套早就拴在佛门的脖子上了，他们是不钻也得钻！
程鸿策划的可以说是步步为营，最主要的是先把最有钱的佛门掏上一把！然后是胡商！
至于买得起黑市琉璃的世家们～搂草打兔子而已！谁被打住算谁倒霉！
佛门这一把，可以算是一步一步精心策划的！
首先～聚宝斋里面大部分都是佛像，先不说琉璃便是佛家七宝里面的，就说那个精心制作的孔雀，就让任何看过的人怦然心动！
在一排排佛像包围当中的孔雀，那就是孔雀大明王！
有这么一个玩意在，佛门若是不眼红，那就算怪了！
按照佛门的揍性，他们绝对不会一开始就掏钱买～能要，谁还花钱干嘛？
动动嘴的事，不给也不赔！
谁也没想到～程鸿火速的就把店面给封了，这一封，就算你想买也买不到了！
程鸿封店有两个目的～
第一、我店铺虽然是卖琉璃的，可是一件儿没卖出去！你们若是以后发现琉璃是个坑了，你找不到我身上！
一切琉璃都不是从我手里放出去的！你爱找谁找谁去！而且～这事儿我不找你就不错了！毕竟你那是贼赃！
第二、营造一种紧迫感！你想啊，这东西虽然程鸿的店铺里是不少！可是现在谁也看不到他那里面到底有多少了！
只知道黑市上时不时的有偷儿，拿着琉璃兜售！
你不知道他卖出去多少了，你也不知道程鸿的聚宝斋里面还剩多少！无意间就营造了一种～东西没多少了，在不下手，就没了！
到时候你想买不一定碰巧碰到，这琉璃可不是天天都有的！偷儿不可能天天都偷到！
别人都是随缘坑，只有佛门，是程鸿故意坑的！
智礼和尚出去的那天，无论他走哪条路，都会碰见有人兜售琉璃佛像！即使他不碰见遁地白，也会碰见遁地黑，遁地灰……
然后，在初步掏空他们的金粉以后，他们绝对会生出别的心思！
果然～这老和尚还算配合，直接在众人都以为聚宝斋没什么护卫力量的时候，他们蹦了出来！
一下子全军覆没！
降低佛门声望的同时，也给那些想歪门邪道的一个震慑！
那你要问了，佛门傻啊，为什么一定要拿到孔雀开屏呢？
他们也是没有办法！
佛门声望在经过这么多打击以后，本来就不如道门！现在有这么一个扬名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错过？
若是有孔雀大明王这个宝贝，循环着举办一场佛会！从长安一直到洛阳，在到整个大唐知名的寺庙……
到时候可以想象佛门的声望将达到一个什么程度！
这纯琉璃的孔雀大明王菩萨啊，这可是天降瑞宝！我佛显灵啊！
想想一颗舍利都能让一个寺院兴盛的年代，这一个纯琉璃的孔雀大明王菩萨……
所以佛门不得不接受遁地白敲诈似的要求！
本来了因他们已经把名声败的差不多了，这时候若在不鼓捣出点儿动静来，那长安的佛门，就全完了！
程鸿也正是抓准了这点，一步一步的引佛门钻进了套里，还每一步都是心甘情愿……
不得不说，程鸿这次真是动脑子坑人了！
其实这事也怪佛门～你不知道现在大唐缺贵重金属流通啊！
银子在程鸿卖了一堆破烂以后，已经大有缓解，这回金币又大量消耗了！
这就好比钱币发行～民众们没钱的时候，货币有分，有角！等大家有钱了～经常见到的最小的货币都是一元了！
都说财不漏白，你佛门倒好，把佛像一层一层的金粉往上涂！弄的佛像都有些营养过剩了！
程鸿若是不想办法给你减减肥就不是程鸿了！
刚好程鸿被揍，正好想找一个出气筒呢，你在那里嘚瑟～于国于民，程鸿也要给你来一下狠的啊！
他们若是一心向佛，程鸿就算有千条妙计也是白扯，怪就怪他们不虔诚吧……
……
和尚们最终还是得到了孔雀开屏的琉璃摆件，用他们的话说教孔雀大明王！
当天交易的时候可把遁地白吓了够呛！本来遁地白带着十几个人手里拿着小巧的弩箭还以为稳操胜券呢！
“彪兄，若是和尚们不给钱咱们真砸啊！”
化名遁地白的范彪随手就是一个五百：“告诉你多少次了，别叫我真名！咱们是贼，贼！还当自己是游侠呢啊！
贼就得有个贼的样子！藏头露尾，隐姓埋名……”
“遁地白，藏头露尾那不是山里的雉鸡吗？追的急了，脑袋往草垛里一扎……”
……
“就你能对付，干脆你别叫宋老六了叫宋对付！”
“不是说不让说真名吗？别人不说，你倒说上了……”
“别说话了，人来了！赶紧藏好！”
“诺！”
远处影影绰绰出现了一群光头，每人身后背着一个袋子！看样子里面便是这次他们交易的金粉了！
可是～这人也太多点了吧！
遁地白不由得紧了紧手里的铁锤！
“老和尚，你就站那里吧，怎么来了这么多的人，我这心里有些害怕啊！一害怕这手就抖，一手抖错伤了这个摆件就不好了！”
智礼看着把手里的小铁锤靠近孔雀大明王脑袋的遁地白，连忙制止：“阿弥陀佛，施主莫怕，他们只不过是把金粉背过来！没有别的意思！”
听到这话，遁地白松了一口气！
“啪！”
忽然一声鞭子响，遁地白只觉得手臂一紧，一疼！人直接被拽离了孔雀开屏摆件！
“就算是我们有别的意思，你挡得住吗？”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了尘和尚！
这了尘和尚可不是凡人，手中一条游龙鞭用的那叫出神入化！指哪打哪不说，缠、抽、锁、套娴熟的很！
这便是和尚们的计策！
先是让智礼和尚接近遁地白，因为遁地白每次都会拿个铁锤威胁众人，所以必须先把这事解决了！
最后就找到了了尘和尚！
让他先用鞭子缠住遁地白的胳膊，把他拽离佛像，然后众人一拥而上……
计划是好计划！可惜！
八百二十章十倍还之
而且了尘也为了这件事做了好久的准备，每天在寺院模仿情形，一次又一次的模拟……
很成功！
了尘藏在智礼和尚宽大的僧袍后面，一击而中！
众人一拥而上，准备抢回孔雀大明王菩萨！
遁地白大声喊道：“贼秃尔敢？”
“哄！”
众和尚以比冲过去的速度还要快的速度退了回去……
倒不是遁地白的话好使了！而是宋老六拿着一个长柄南瓜锤从孔雀大明王后面站了起来！
“退！”
不退？这大锤都不用砸，只要放上，那这个孔雀大明王就变成碎片！
遁地白哈哈大笑：“好你个贼秃！都说心慈手软出祸害！没想到你们一群念着佛经的人竟然做出这种事来！
哈哈！你说～等死之后，是你们下地狱呢还是我下地狱？
十八层？十八层都没地方放你们吧！你们至少得在十九层！”
遁地白看了看胳膊上的鞭痕，都肿起来了！青紫色的一条子！
遁地白皱了皱眉头。拽了拽鞭子，了尘还想不给，遁地白回头看了一眼，宋老六的南瓜锤往下降了几分！
智礼打了个眼色，了尘和尚恨恨放开了鞭子！
遁地白挥舞了两下鞭子：“呦呵！你这鞭子使的挺好啊！留个名吧，我这胳膊上一道彩也不能白挂不是！”
“光禄寺～了尘！”
“原来光禄寺的和尚啊！好功夫啊！智礼老和尚，刚才你演的是哪一出？能跟我好好说说吗？”
……
还能哪一出？想抢你呗！
“既然你不说话，咱这买卖不做也罢！买卖跟谁都是做，这孔雀开屏的摆件可和别的不同，说是传国之宝也不为过！
你们若是不要，有大把的人愿意出钱……”
“阿弥陀佛！毛施主，既然跟谁做都是做，为何要……”
“呵呵！这点儿还看不出来？你刚才是要干嘛？黑吃黑吗？想做这买卖也成，价钱翻十倍！”
“欺人太甚！”了尘这火爆脾气就受不了了！
智礼和尚一时没看住……
也正是因为了尘这火爆脾气，所以上次去偷东西没带上他！
毕竟他们是去当贼，不是去拼命！了尘这脾气，沾火就犯！真打起来，打出人命不要紧，万一要是打碎了孔雀大明王菩萨那可就坏了大事了！
遁地白乐了：“知道为什么翻十倍吗？就因为你刚才那一鞭子，这一鞭子就值十倍！
某家可是就靠这一双手臂吃饭的！你这一鞭子下去，伤的可是某家安身立命的根本！十倍都是看在智礼和尚的面子上！”
“你！”
“阿弥陀佛！了尘师侄不要多言！毛施主，你这十倍的价钱也太过离谱，为了凑足这些金粉，我们已经竭尽全力了，莫说十倍，就是在拿十之一二，我们也拿不出来！
还请程施主多积善业，自会得善果！我佛慈悲……”
“少来这套！咱们交易那天我就说了，我这人不信神佛！再说了，你们一群贼和尚，能供出什么好佛来？”
“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贫僧让你打回来就是了！”了尘又开口了！
智礼这次倒是没说什么！
其实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江湖中人讲究的就是个快意恩仇！既然是了尘打的他，没准儿这么一说，遁地白一时冲动就答应了呢！
别说能省下十倍，就是能省下十之一二，也是好事！反正又不是打到自己……
不对！反正又打不死人！
遁地白看着智礼和尚沉默不语，心里暗暗摇头～这群和尚，寡义薄恩，断尾求生的本事倒是挺熟练！
了因他们偷盗被抓，立刻就被收回了度牒，并且逐出寺门！
这次为了给自己出气，便舍出了了尘！为的就是让自己收回翻十倍的话！
其实自己哪能要十倍的价钱啊！最多也就要个一成半成的！他们居然连这么点儿钱都舍不得！哎！
“哈哈哈！和尚你莫不是开玩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当得起吗？你抽我一鞭子，抽的可是我安身立命之本！
我们可不像你们和尚，每天念几句阿弥陀佛，就有饭吃！天生奔波劳碌的命！我这上有白发苍苍，下有嗷嗷待哺，都等着我挣钱呢，你拿什么当？”
“少废话，佛爷也是在道上混过的，今天佛爷认栽，你画出道来吧，今天就算是你砍了佛爷，皱一下眉头，我跟你姓！”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咱们江湖事江湖了！我这人就这脾气，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仗！人欺我一下，我十倍还之！
你打了我一鞭子，还是打的手臂！我也不欺负你，打你二十鞭子，这事儿咱们就一笔勾销了！
交易咱们继续！以后你们继续念佛吃斋糊弄信徒，我继续行走江湖！”
“阿弥陀佛……”
“诶！？智礼和尚，你就别说话了，今天我这一鞭子是怎么回事，你我心中一清二楚！
但是我这人不想把事儿闹大！和气生财！但是我也不想让人认为我遁地白软弱可欺！这鞭子肯定要打！
这点没商量！你若是想帮着挨，我也同意！行了，智礼和尚你想说什么？”
遁地白左右甩着鞭子活动着筋骨！
“阿弥陀佛！”智礼不说话了！
开玩笑，智礼老的胡子都白了，年纪一大把，别说二十鞭子，就是减半也足够智礼去见佛祖了！
了尘往前面一站：“不就是二十鞭子吗？你打吧！打完了赶紧交易，一群鼠辈，只会蝇营狗苟！”
“嘿嘿？！”遁地白气乐了！本来对这个愣头青还算有点儿好感呢，不管怎么说，这愣头青还算是爷们儿！
没想到哈，打死犟嘴的，淹死会水的！这欠揍的语气还真让人嫌下手太轻！
“就我们这群蝇营狗苟，你们还想黑吃黑呢，你们是什么？罢！罢！罢！反正现在我说什么你肯定听不进去！
早点儿打完早点儿交易，免得你我看见对方心烦！”
说完以后，遁地白抡圆了鞭子～
“啪！……”
二十鞭子打完，了尘浑身上下道道鞭痕犹如渔网一般！
八百二十一章安置
了尘摇摇欲坠，但是眼中怒火不减！遁地白把鞭子扔到一边：“这事儿算过去了！咱们继续交易！金粉放到那边那几辆马车上！
兄弟们！出来验货了！也让智礼和尚看看，别让他在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嗖嗖！”
眼之所见，大概四五十人，手拿弩箭，身佩横刀短刺，身穿夜行衣，出现在众僧人的视野当中！
众和尚慌的一批！连智礼和尚都恐惧的看着四周！这若是弩箭齐发，就算自己这边拼个伤亡惨重，也够呛能抢回雕像！
他们没看见，遁地白也一脸的意外！本来遁地白以为招呼一声，让自己安排的那两个补漏的人出来～
让你们看看，即使宋老六失手了，我们这边还有两个用弩箭确保能射碎那个雕像的人！
没想到一声招呼～出来这么多！遁地白先是一愣，接着一惊，最后看到旁边那两个拿着弩箭的伙计，这心才放下！
自己人，不是黑吃黑！想到这里，遁地白心中这个得意啊，开始肆无忌惮的装腔作势吹牛批！
“黑吃黑？我遁地白这么多年从来没被黑吃黑过！若是没个心眼，估计眼眶里都长大树了！
上次我就告诉过你，不是你的专业，你就别去碰触！你不信！结果白白折了二十几个僧人！
这次你又来！
你啊，庆幸吧！现在大唐的律法变了，只要出人命，肯定会有人一查到底！要不然今天我非让你们长长记性不可！”
智礼……
你有这么好的后手为什么不早亮出来？你早亮出来咱们就没这么多事了嘛！
（遁地白：你以为我知道我不亮出来呢啊！白挨一鞭子！）
遁地白嚣张的绕着了尘走了一圈儿，用两根手指戳着了尘的胸脯说到：“和尚，现在你还认为你刚才是差一点儿嘛？
你应该庆幸你没有轻举妄动！要不然，躺在地上的绝对不是我！你在瞪我一个试试啊？”
“噗！”了尘想说话，可是一口逆血憋不住，直接喷了出去！
“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居然气晕了！
众和尚看着周围的弩箭居然没有赶上前扶他的！到底是智礼和尚还要点儿脸面，吩咐身后的两个小和尚：“去，把你们了尘师叔扶回去！”
两个小和尚战战兢兢的架着了尘，回到了队伍之中……
“阿弥陀佛，不知道毛施主是不是可以交易了？”智礼和尚说完这句话，脸上愁苦更甚！
“交易吧！金粉放车上，琉璃你们拿走！”
众和尚这次也不敢耍什么花样了！蹑手蹑脚的把金粉放到马车上！甚至怕引起误会，连喘息都压抑了几分！
“大锤，走吧！咱们先去那边休息一下，量他们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化身大锤的宋老六，鼻子里哼出了一声，转身走了！
这时候众僧人才算松了一口气！
他们还真怕遁地白一不做二不休，拿了钱财砸了孔雀大明王菩萨！
遁地白一摇三晃的消失在众僧人的视野当中！转过弯以后连忙抚着前胸：“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次难脱身了呢！”
“怎么？你遁地白也有怕的时候？”
“程管事，你可别笑话我了！若不是你接应，这次我就栽了！再说了，我这外号不也是为了隐藏身份才取的嘛！
别人当真，你怎么还当真？”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程财！
这么多的钱财交易，没有程财怎么行？
“程管事，这次来的都是谁啊？怎么还拿了弩箭，这……”
“放心吧，程家什么时候干过犯法的事？看见那边车上那个没有？陛下的侍卫统领～张元礼是也！弩箭都是他的！跟咱们没关系！”
“程管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我要是知道咱们有这么大的底气，直接黑了他们……”
“拉倒吧！他们愿意买就买了吧，少郎君懒得在卖一次了！你这次办完事以后，收拾收拾东西，去江南东道那里躲个三年五载的！
等风头过了，你再回来！毕竟你露面了！余杭镇那里给你安排了宅院！若是闲不住，你可以跟泉州武二娘的阿耶说一声，包下一片甘蔗林……”
“多谢！多谢！”
……
这次发疯似的甩卖已经让程鸿觉得赚的有些心惊了！
范彪这里这一波是最后一个！
他们必须都妥善的安排个地方！江南东道那里寺庙很少，范彪被安排到那里！而那些坑了世家的，只能先去高昌避一避了！
程鸿毕竟不是什么狠人干不出那种卸磨杀驴的事情，所有人都会妥善的安置！
智礼这边抬着孔雀大明王菩萨，背着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了尘！一脸愁苦的赶会了寺庙！
众方丈已经等在这里了！
众人看到虽然抬回了孔雀大明王菩萨，但是这金粉却没背回来！都疑惑的看着智礼！
智礼宣了一句佛号，摇了摇头，进屋里了！
“怎么回事？难道出了什么岔子？”
……
这群和尚够不要脸的，他们管黑吃黑没吃成叫出岔子！
智礼叹了一口气，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还山高路远，等老衲在碰到他的，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佛也发火！”
智礼脸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开口的人。
“咱们还是说一下这孔雀大明王菩萨在哪座寺庙供养吧！”
智礼这时候可当仁不上了：“阿弥陀佛，孔雀大明王菩萨是老衲迎回来的，而且了因师侄因为这件事折了进去！
无论是钱财还是人手，我们宝光寺都出了不少！这孔雀大明王菩萨当然是放在宝光寺供养……”
“阿弥陀佛！智礼师兄你了，既然是我佛，说什么贡献多与少？一丝香火也是情嘛！
而且你们宝光寺上次已经举办过一次药师琉璃光王佛会了，若是在举办孔雀大明王菩萨佛会，怕是众信徒也很少能有来的了吧……”
“阿弥陀佛！我们光禄寺了尘师侄生死未卜，我想他也想在弥留之际看看孔雀大明王菩萨的佛会在光禄寺举行……”
好嘛！东西还没落地呢，众方丈先争起来了……
八百二十二章报案
争论了一阵，都是半斤八两，谁也说服不了谁！众方丈一看，这肯定不能把这佛像留其中一个寺庙了！
只能各退一步，各寺庙轮流供奉！可是这问题又来了～
有道是，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佛会虽然在哪里举办都是举办，在哪里也都是佛门的声望！佛是一家！
但是这香油钱可是分家的！
第一次举办的，无疑是信徒最多，影响最广的！
这下子又争论了起来！谁都想第一个拿到举办佛会的权利，谁都不想让步……
烛火中孔雀开屏的琉璃像闪着光芒，它可能是第一个全唐巡演的了吧！
商量了一夜，众僧人眼睛都红了，还是没商量好怎样分配！
他们没商量好，程鸿这边可商量好了！程鸿打发走了甩卖琉璃的人以后，他居然报案了！
长安令看着聚宝斋屋子中间的大坑，都快哭了！
程财在那里喋喋不休：“你说说，你说说，这贼人是你故意放进来的吧！满长安没见有几回遇盗的！
偏偏我们家的聚宝斋一次又一次的被盗！第一次我们把人给你送去了，可倒好，第二次直接把我们屋子都给搬空了！
怎么着？我们这里贼偷顺手啊！你们长安令到底是怎么巡逻的，这天子脚下，朗朗乾坤，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
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长安令只觉得天旋地转，怎么什么事都让我摊上了呢……
“令史！令史！”邢四海焦急的声音仿佛从天际传来！
“快！快去医馆！”
程财咽了口吐沫：“十六，这次是不是有些过了？”
程财也没想到，长安令居然这么经不住说，这才说了几句？居然晕倒了！
程十六知道怎么回事啊！这边要是真丢了，别说你晕倒，就算你一个人小小的长安令被骂死，都不会有人同情！
而且程财还会把尸体往旁边踢点儿，别挡住了程家的门面！
可是～程家丢东西了吗？非但没丢，还赚了个盆满钵满！光是这几天佛门贡献的金粉，去掉熔铸金币的，和陛下五五分成的……
省下的一点儿零碎，还被武媚铸成了二十个没奈何，放到了库房作为压库的东西！
程财只是觉得自己应该演的像一些，所以特意拉来长安令，演个戏而已！谁承想长安令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居然晕倒了……
程十六看了看程财：“这事不是有点过啊，是忒过分了！可怜……”
“可怜个屁啊！赶紧把坑填上！让你做做样子，还真挖了一条地道！你让我说你点儿什么好？”
“哎呀！”
程财气急败坏，一个爆栗下来，让程十六抱头鼠窜！
敲跑了程十六，程财哼着小曲儿迈着四方步走了……
话说长安令到了医馆以后，医者给号了号脉：“没别的事，一时急火攻心！待我开一副败火的药，回去煎了灌下去就好了！
保证药到病除！另外现在给他通通风，用凉水搓一搓手心脚心，也能缓解一下！”
邢四海一听，并无大碍，这一颗心才算放到肚子里！
抓完了药，直接就在药铺煎好了，待凉了直接给长安令灌下！
过了好一阵，长安令长出了一口气：“哎！我这是怎么了？”
“令史，刚才医者说你急火攻心，最近可不要着急上火了！”
“哦！刚才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聚宝斋报案，里面的琉璃器皿被贼人偷了个一干二净……”
邢四海……
“令史，那不是梦！刚刚就是程家的小管家程财报案，您非要跟着去勘查现场，所以才晕倒的！”
“什么？真丢了？”
长安令一下子从床上蹦了下来！
“令史莫急！令史莫急！”
“我能不急吗？你们知道什么？那聚宝斋不光……”
长安令说到这里忽然住嘴，摇了摇头：“哎！你们不明白！反正这聚宝斋不能出事！”
他们不知道，长安令知道啊！这聚宝斋虽说是程鸿的店铺，可是程家但凡是挣钱的买卖什么时候少过皇家？
这聚宝斋这么挣钱，没准儿皇家还是占着大头的呢！哎！遭难了！没准儿这次自己丢官都有可能！
“行了，既然他们都报案了，按照程序来吧！堂堂天子脚下，居然发生这么恶劣的案子！
邢四海！把手头所有的事情都放下，先以这个案子为主！限你五天破案，若是破不了……”
“啊？五天？”邢四海忽然有些后悔～刚才那个药，要是不给令史灌下去就好了！他醒了，没事了，我事大了！
这么大的案子，五天怎么可能破获？
长安令摇了摇头：“我能给你五天，不知道上面能不能给我五天啊！时间紧迫，抓紧时间吧！”
整个长安动了起来！
邢四海只有五天时间！带着所有能纠结到的捕快，衙役，帮闲，城狐社鼠……
到处都是他们疾走的身影！
一时间长安变得风声鹤唳！当然～宝光寺成了他们重点的搜查对象！只不过宝光寺想要搜查，还需要一系列的批文！
虽说批文下来的够快！可是也架不住这帮和尚速度快！早就把除了药师琉璃光王佛以外的佛像都转移了！
这下智礼不用纠结了！孔雀大明王菩萨肯定不可能在宝光寺第一个得到供奉了！
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下！第一个供奉的，还没人敢来了！
不是别的！怕程家找上门来！
不管是改了名字的程知节也好，还是长安侯程鸿也罢，都是属于那种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的性格！
一下子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莫说寺庙啊，就算是佛祖亲临，这父子二人都不带虚的！
怎么举办佛会？还不得举办一半儿，佛像让这父子二人带着亲兵给抢走啊！
这时候智礼忽然很后悔！
火中取栗啊！
没办法，只能先在离长安比较远的寺院先举行佛会，试探一下程家的反应！若是没什么反应，或者反应不激烈，在往近处一点儿一点儿的挪！
计划是不错，只不过他们算错了程家的反应！
八百二十三章程鸿的办法
“什么？你把长安令给骂急火攻心晕过去了？”程鸿看着回来禀报的程财一脸的惊愕！
“醒了，醒了！到了医馆一副药灌下去就醒了！”程财连忙解释！
“呵呵！”旁边武媚笑了！
程鸿走了两圈儿！
这么的吧，今天天色不早了！明天我有事！后天，后天我去长安令那里一趟，记得提醒我！
“诺！”
程财走了！
程鸿呆坐了一阵：“这叫什么事儿啊！”
旁边武二丫翻了个白眼：“你是嫡长驸马，还是长安侯，陛下最宠信的人！
你丢了东西，就算是不说什么，也能让长安令吓的半死！更何况咱们程家什么时候丢过东西？就算你不说，他们也会很上心的寻找的！
另外～我估计长安令那里是估算错了！他以为那个聚宝斋里面有那位的钱在里面！他是怕丢官，所以才急火攻心的！”
要不说呢，武二丫对于人性的掌握那叫一个准！
程鸿惊讶：“那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现在关键是看你想怎么办！这事若是咱们跟着闹吧，等真相大白以后，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若是不跟着闹吧，肯定会有人觉得咱们程家软弱可欺！这种事是最难办的！
关键是看你想怎么办！”
“我当然是想息事宁人！当然了，这事儿得体面一些，不能让咱们太丢面子了！”
“那好办，你再去从平康坊东面房顶跑到西面，然后跳到皇宫……”
程鸿……
“吃冷饭出馊主意！我在跳一圈儿那不成了撒癔症了？在挨一顿打？”
“对啊！现在只能是有一件儿比这更大的事发生，或者比这更荒唐的事发生，暂时掩盖下这件事！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上当了的时候，那时候才是翻身的时候！”
……
邢四海这一动起来，倒是让不少买了贼赃的心惊不已！
他们也怕程府的那两个滚刀肉啊！真要是俩人冲进来……
他们虽然怕程府，但是邢四海他们是不怕的！
施压的施压，阻碍搜查的阻碍搜查！甚至还有御史在大殿上弹劾！
这一弹劾长安令没说话，程知节差点儿没和御史打起来！
好在这几天程知节学好了，李绩稍稍拉了一下就回去了，虽然嘴上骂骂咧咧却没有像以往一样，上演全武行！
程知节最近也是低调，不准备在出风头了！
这天，邢四海还在发疯的寻找“丢失”的琉璃！
现场已经勘查过了，坑洞被填埋！现场被破坏的差不多了，想在这里找线索，那是难上加难了！
（废话，让你找到线索，这戏不就演砸了嘛！）
现在只能在出货那边找线索了！
出货那边没过多长时间线索来了～曾经在几天以前，市面上来过一群眼生的狠人！
到处兜售琉璃，他们只要真金白银，也有想分一杯羹的，想去打点儿平伙，没想到这群人一点儿江湖规矩都不讲，连残羹剩饭都不给一点儿！
把前去搭伙的人直接给揍了出来……
完！看样子程家这是好久没看库房了，人家这边一边偷一边卖，已经卖的差不多了！
“那，那群人呢？”
“走了！一夜之间消失的一干二净！我们纠结了一群人想找回面子都没找成！”
邢四海头大了！
“那买东西的除了非富即贵的还有什么人？”
“胡商！”
“胡商？”柳暗花明又一村啊，这胡商可以抓啊！抓几个胡商先顶着！
“那些胡商都在那里？”
“胡商可能是怕有人抢他们，买到东西以后，一般的都连夜就走了！”
……
柳暗花明又一村，可惜村里没有人！
邢四海气的差不点一口气没上来，也晕过去！
第一次办案这么憋屈！
能抓的都跑了，剩下的非富即贵，连搜查他们都不敢进去！
邢四海气的在屋子里绕了两圈儿：“走！咱们去宝光寺！”
“烧香还愿啊！”
“还你个脑袋，咱们去看看宝光寺那里能不能搜出点儿东西来！”
邢四海算是发狠了，欺负不了别人，我还收拾不了你？
到了宝光寺，这次智礼倒是没阻拦，毕竟他们已经把所有东西都转移了！
邢四海开口了：“搜！好好搜啊！”
“诺！”众人得到信号以后，如狼似虎的冲了进去！
“噼里啪啦！”坛坛罐罐被打碎的声音传来！
这搜和搜不一样！若是邢四海这边说了～好好搜！那意思就是随便砸！若是说仔细了搜！那就是看两眼装装样子就成！若是好好搜，搜仔细了！那就是这家不可以砸，但是必须查看仔细……
里面说到多着呢！
智礼和尚高宣佛号：“邢捕头，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佛门乃清净之地，你们如此放肆就不怕下地狱吗？”
“老和尚，你也知道我事捕头，职责所在，百无禁忌！再说了，你们了因和尚可是刚刚发配走！
真当你们是无辜之人呢？你们到底无辜不无辜，天知道，心知道！缺少证据你只能逍遥法外，但是你对得起你心中的佛吗？”
“阿弥陀佛！”智礼坐在邢四海面前念经对峙！
确实，他心里有鬼！
“走！”邢四海气消的差不多了，带着一众衙役帮闲走了！
智礼和尚清点时候发现～今天吃饭只能用瓦片了～满寺院一个完整的碗都找不到了！好在邢四海没想饿死他们，锅给他们剩下了……
“阿弥陀佛！”
我佛，你这是在惩罚弟子吗？
程鸿这个时候在干嘛呢？
程鸿这个时候在脑袋疼！
李二坐在上首程鸿如同受气一样站在一边：“怎么着？想好什么时候去了吗？”
“父皇，咱们可说好了的，这件事与我无关了，你金口玉言出口成宪怎么还能出尔反尔？
再说了，我可是刚给您赚了一大笔钱，你怎么能卸磨杀驴啊！”
“卸磨杀驴？这个词用得好！着啊！朕就是想卸磨杀驴！谁让你小子弄的满城风雨的！”
“父皇，我这不是也想表演的像一些嘛！要是我丢了东西，一声不响，那才奇怪呢不是吗？”
八百二十四章标题今天串门儿去了
程鸿在干嘛？程鸿这次是应约而来！
李二直接给他派遣了一个艰巨的任务～长乐门的事该解决了！
这事虽然是程鸿提出来的，可是李二当时已经说过这事不用他管了！现在又丢到他这里了……
程鸿这叫一个无奈啊！这事明摆着就是一个坑，怎么可能随便踩进去？
程鸿虽然心里无奈，也只能挣扎一下而已！他心里明白～这件事肯定是他来！他最多也就是要一些好处而已！
李二哪能不明白，李二也不是不给，只不过是看程鸿这种想要又不敢强要的样子！
尤其是程鸿以那种最怂的语气说出最硬的话……
给，可以给！但是必须是朕给的！不是你要的！
……
最终程鸿还是领了这个差事！
程鸿郁闷的和张元礼来到长乐门！长乐门这里还是老样子，如同被阳光遗忘了一般！
郑观音在收拾着菜地里被霜打过的茄子～当然了，现在叫昆仑紫瓜！这东西的茎杆被霜打过以后，泡水是用来治疗冻疮的良药！
见程鸿过来以后，郑观音看了一眼：“终究还是来了吗？”
这时候里面的李婉娩和李婉顺跑了出来，见到程鸿以后眼前一亮！
她们可是记得的，就是这位郎君，来了以后，带来了好多好玩的，好吃的！
见到程鸿来了，连忙跟着打招呼，只不过程鸿看李婉娩在见到张元礼以后，明显眼神里透露着害怕！
程鸿顺着李婉娩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李婉娩怕的不是张元礼，而是张元礼腰间的横刀！
程鸿正一肚子气没地方撒呢：“干什么？拿这玩意吓唬谁呢？看你把小郡主吓的！一天天的耀武扬威！
皇宫里还用得着你这把刀？拿来！”
程鸿一把抢过刀，如同扔标枪一样，扔的远远的！
张元礼……
今天求到你了是吧？行，行！你最大！咱们走着瞧！
程鸿贴近张元礼的时候小声说到：“翠云楼的那位花魁认识你！竟敢算计我？别让我找到机会！要不然非揍你一顿不可！”
程鸿只是觉得李道宗这事办的有些蹊跷！要知道青楼那时候分的可是非常清楚的！
平康坊不仅有南曲中曲北曲这三大等，还有更细致的分类。
一般来说，以馆为名的等级最高，里面的姑娘也最当红，消费也高。接着是阁和院，这些都算是名伎。再往下是室、班、楼。再往下就是店、下处等了。
李道宗想去，最低也得是以馆为名的吧！再不济也是阁或者院为名的，怎么可能去一个叫翠云楼的地方？
而且那个翠云楼的花魁还正好能俯瞰杨府整个院子！这还不算，还正好有一个望远镜放在窗台上……
程鸿怎么琢磨，怎么觉得蹊跷！所以就开口诈张元礼一下子！
程鸿知道～这张元礼就是给李二干私活的！一些脏活，都是经张元礼手办理的！若是他发现的，那出现这么多巧合就不足为怪了！
张元礼一时心惊，脑中思考了一下：“程驸马，下官不知道什么翠云楼的花魁！”
程鸿嘿嘿一笑，心中已经了然：就你小子！要不然怎么停顿了一阵才回话？肯定在心里衡量得失！
“张头儿，你好像搞错一件事！咱们从江南东道的时候共事过一段时间，你应该了解～我想收拾谁，从不需要证据！只要我认为是你就行了！”
张元礼一听这话，还不明白？连忙拱手：“长安侯，我这也是职责所在！还请原谅则个……”
“哎！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嘛！算了！算了！你也知道，我不能拿你怎么样！咱们先办正事吧！”
张元礼……
不能拿我怎么样还吓唬我？再说了～鬼才信你不能拿我怎么样！
但是张元礼也看出来了，程鸿是不准备追究了！拱了拱手，算是谢过了！
程鸿转回身继续和郑观音说话：“伯母，这段时间郑家来过人吗？”
“倒是来过几次，只不过只有第一次见到了！事情他已经和我说了！我也已经答应了！既然交给你了，你就看着办吧！”
看得出来，这段时间虽然郑观音过的还是老样子，但是明显李婉娩和李婉顺已经添了新衣！
小脸也比程鸿第一次来的时候红润了一些！
俩人过来想和程鸿亲近一下，又有些不敢！
程鸿哪能看不出来：“婉顺、婉娩怎么不认识我了？”
……
寒暄一阵以后，程鸿说出了这次的来意！虽说郑观音早有准备，可是事到临头这心中还是五味杂陈！
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是说割舍就割舍的？
现在程鸿来了，郑观音多少也能放心一些！若是只有张元礼在，郑观音还怕李二假戏真做呢！
皇家哪有亲情在？
程鸿的到来，那就是给郑观音吃了一颗定心丸！
张元礼走了，回去禀报去了！程鸿寒暄了一阵，也起身走了！走的时候李婉娩和李婉顺依依不舍！
程鸿出了皇宫，直接去了长安令那里：“长安令！这事怎么弄的？”
长安令急忙出来：“侯爷这事儿下官正在查！四天！四天之内……”
“什么四天五天的？我是说你在干嘛？满长安都知道我们聚宝斋丢东西了！你让我脸面往哪里放？
就那么仨瓜俩枣的，算个屁啊！弄的好像是我程家把这些玩意当回事似的！赶紧把人给我收回来！
我们程家大家大业的，差这俩钱？这满城风雨的，我们丢得起东西，丢不起这人！”
长安令看着程鸿：“程侯爷，这事这样～好吗？”
长安令现在也摸不准程鸿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丢这么多东西，不管是谁，这绝对不是小数目！
不说倾巢而出吧，至少家丁、亲兵……凡是能联系到的力量，绝对全都用上！
程家若是丢了东西，按照他们家的门风，不把贼人骨头砸碎熬油，都算赔钱！
这次怎么这么风淡云轻的？居然这么就放过了贼人？
长安令正核计程鸿心中所想呢，程鸿这边发火了：“什么好吗？你个老小子是不是想我因为这事儿在被陛下揍一顿……”
好像说漏嘴了！
八百二十五章顺路
程鸿做出一副失言的样子：“赶紧的，我丢不起这人！这案子不用你们查了！也不用你们搜了！
赶紧该干嘛干嘛去！你看这几天长安城的治安让你们给弄的！”
长安令长舒了一口气：“诺！诺！”
这事长安令愿意干啊！正愁这一个大麻烦没办法解决呢，忽然柳暗花明了！好事！好事！
程鸿看长安令这样子：“诺什么啊！赶紧下令啊！”
长安令连忙叫来一个帮闲：“赶紧去告诉邢捕头，这事儿不用在查了！长安侯说这事儿不在追究，已经把案子撤销了！”
“诺！”帮闲应了一声转身跑了……
程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记住！以后不许在查琉璃的事了！这事就当没发生！”
程鸿悠哉悠哉的转身走了……
长安令是一头的汗啊：“这一天一天的，一惊一乍的……”
等长安令上街的时候，他忽然好想明白了程鸿为什么会忽然不在追究了！
大街上到处都是议论这件事儿的人！各家子弟议论着回家要叫阿耶弹劾程鸿！
其中不乏御史言官的子弟！
法尚且不责众呢，更何况涉及到这么多的高门大户？
买琉璃的，怕万一被长安令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到时候程鸿闹上门去……
长安令惹不起程鸿，别人更害怕程鸿！好在市面上那些贼人见机还算快，消失的一干二净！
众买了琉璃的在放心的同时，又有些疑神疑鬼～这贼人消失的也太特别了！几乎是在案发以前，突然全部消失！
这～
可是人总是会往好处想～可能是团伙作案吧，他们都是一伙的，当然一起消失！要不然怎么可能从聚宝斋盗出琉璃来？
对！一定是一伙的！没准儿程家人里还有他们的内奸呢……
琉璃都已经花了天价买回来了！自然也就希望琉璃依旧是稀罕货了！
（这就比如买房子～没买以前，总嫌房价太高，买了以后，总嫌房价涨的太慢！）
程鸿出了长安衙门，直接去了郑永的宅邸！
到了门口，程安投了名刺，门房连滚带爬的跑了进去……
程鸿摸了摸鼻子，我在外面名声是这样吗？
他哪里知道，这门房正是郑瑞手下第一走狗！因为郑瑞被打一事所以被降为门房！他认识程鸿啊！
程鸿看着程安：“我名声这么差吗？”
程安没敢说什么：“还成吧！”
还成吧？什么叫还成吧！
程安想～你也不想想，从你来长安开始，光是你两个舅兄的腿都打断好几次了，再加上帮人洗澡，殴打世家子弟，锤死王毅……
林林总总加起来成就了今天的凶名！别的不说～现在程鸿若是去了公共场合，哪怕是高声喧哗的各世家才子们，声音也会忽然低上几分！
过了一会儿郑永亲自出门来迎接，大开中门：“不知长安侯光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程鸿挥了挥手：“自家人走亲戚，说什么远迎不远迎的？见外了！见外了！”
郑永受宠若惊，这位自己可听族人说过，对谁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弄不好还直接来混的！
当初五姓七望的子弟和他打交道，没少被收拾！看今天这位的意思，不像是什么坏事！
郑永连忙把程鸿让到正厅，非要摆宴……
程鸿道：“摆宴就算了，家中还有人等着，有点事儿说完了就走！”
郑永摸不准程鸿的意思，怕恼了程鸿，只得依了程鸿的意思！端上好茶，各色茶点……
小小的茶桌居然摆了玲琅满目！茶点精致的如同艺术一般……
程鸿不得不感叹，自己虽然鼓捣出了不少的东西，可是跟世家一比，自己也就占了个巧字！
一旦世家知道这东西的原理以后，玩儿的往往比自己还要精致！世家底蕴……
哎！程鸿虽然不止一次感慨，可是看到的时候往往还会如此！
就这么一个眼看要跌出五姓七望的郑家，还能有如此底蕴，不得不让人感叹～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郑永连声道惭愧，不知道长安侯要来，没什么准备，怠慢，怠慢……
程鸿……
若是不知道不是个憨憨，我还以为你是在讽刺我呢！
好了！程鸿摆了摆手，制止了郑永：“我这人直来直去，没什么藏着掖着的，今天来就和你说一件事～
长乐门你去过了吧？”
虽然是问句，确是肯定的语气！
“去过了，可是那是陛下特批的，陛下没说让去的时候我可没去，顶多送一些换季的衣物和吃食什么的……”
看着郑永的辩解，程鸿暗自摇头：人走茶凉啊，估计若不是郑观音要回家，他们郑家巴不得斩断关系呢！
“我不是说这事！陛下那边已经应允了你接走侍女丫鬟什么的，你怎么想的？”
“这！”郑永看了看程鸿，咬了咬牙：“那个长安侯，据我所知，好想幺娘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侍女丫鬟什么的。这……”
程鸿摇了摇头：“现在没有，过两天就有了，预备好车马，过两天给你个惊喜！好了！我也不便多留，告辞！”
程鸿是看好了，这货是个铁憨憨啊！这货别说当五姓七望的家主了，就算是地主他都够呛！
郑永还想挽留一下，程鸿哪肯多待？万一被传染成铁憨憨咋整！
程鸿算是看出来了，这事要是告诉他，还不如自己直接给安排好来的省心呢！
程鸿走了，虽然郑永极力挽留……
郑永有些莫名其妙：“这长安侯没事儿到我这里来一趟干嘛？就为了说一句让我把伺候幺娘的侍女接回去？
可是～幺娘那里哪有什么侍女？搞不懂……”
柴房里，门房正在敲门：“三郎！三郎！长安侯走了！你出来吧！”
“真走了？”郑瑞抱着一根棒子从柴房旁边的柴草垛里钻了出来！
“哎呦！三郎，你怎么跑到那里去了？你看这一身的柴草……”
“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你会不会出卖我！”郑瑞拍打着身上的柴草说到！
也该着这郑瑞倒霉！本来想回家来着，可是后来郑永又改变了心思，把他连夜抓了回来～说是要和自己一起回去，免得他生出别的心思来～万一要是在半路跑了怎么办？
八百二十六章一生所念
“姐夫，姐夫！那边的是什么啊？”
“那边那个是猎户，卖野兔、雉鸡什么的！”
“什么叫野兔雉鸡？”
“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程鸿身边跟着武二丫还有李婉顺、李婉娩姐妹，正在西市闲逛！
李婉顺、李婉娩二人从来没出过长乐门之外的地方，李婉娩虽然出来过，可是对于东西两市的印象已经模糊了。
在她心中，只有那无尽的大火和满眼的血光……
程鸿也是看这俩怯生生的小人儿看着可怜！本来公主的命，却落得如此下场……
哎！于是程鸿便生出了带着她们两个逛一逛的想法！
第二天，程鸿从武二丫那里拿了两顶幂篱，武二丫问他干什么？程鸿把事情一说，武二丫道：“这事儿你认为好吗？”
程鸿思考了一下：“也说不上什么好与不好，只不过是看丽质和她们之间的差距有些于心不忍吧！
现在她们两个还不如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娘呢！反正这是她们此生最后一次来长安了，若是不好好逛逛，那就可惜了！”
武二丫欲言又止：“哎！你也就是这性格了，我和你一起去吧！”
武二丫心道：哎！什么时候能把你那个善心收收？你这一下子不知道有多少人还睡不着！也不知道避避嫌！
她们两个虽然是小丫头，可是你和公主定亲的时候，公主也不大吧！哎！一点儿心都不长……
武二丫心里碎念念的和程鸿出门了！到了门口，马车已经备好了！赶车的张桩被换成了程安！
程鸿把武二丫抱上马车，武二丫在嗔怪的同时，心里也有一丝甜蜜：“我都长大了，以后不许这么叉胳膊抱我了！”
程鸿心不在焉的说道：“好！好！好！我家二丫是大姑娘了！走吧！大姑娘！咱们先去宫里然后去长乐门！”
程鸿也不骑马，挎在车沿上和程安闲聊……
……
“什么？要接她们逛街？”李二脸色阴晴不定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的程鸿！
“是啊！估计她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来长安了，若是不逛逛可惜了！再说了～父皇，这繁华的长安，若是不让她们看看，岂不是如锦衣夜行一般？”
李二……
也是！自己虽然作为皇帝，可是能让他炫耀的，也就那么几个人～郑观音算一个！李渊算一个！颉利算一个！没了！
因为这皇帝，整个中原就他一个啊！想显摆显摆都没地方显摆去～
你总不能跟个一州一道那么大地方的小国说～嘿！你看看我的国家治理的，你看看我的帝都……牛掰不牛掰？
这也太没品了吧！
哎！李二看着自己这个毛脚女婿，无力的挥了挥手：“算了！算了！正好这几天要给她们治丧呢！你带她们先去外面避一避吧！省着她们在长乐门那边胡思乱想！”
“诺！”
“哦！对了！过两天丽质想去庄子住几天，你跟着她去吧！”
“诺！父皇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滚吧！”
程鸿转身走了！
到了长乐门，张元礼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这次张元礼倒是长了心眼，早早的把佩刀交给了手下，免得程鸿在扔一次！
程鸿和张元礼拱了拱手，打了个招呼，进去了！
程鸿请安完毕以后介绍了一下武二丫！当然，现在得叫武媚～武士彟二女，自己的平妻，李丽质认的妹妹。
武媚盈盈一礼，不卑不亢！谈吐之间甚至有几分长孙皇后的样子，郑观音暗自点了点头，这小丫头，不简单！
说了一阵，程鸿让武二丫陪李婉顺和李婉娩去外面玩耍，俩人也是第一次见到年龄相差不大的，自然愿意在一起玩耍！
这人又是跟好人姐夫一起过来的，想去，又不敢！于是便回头看着郑观音！
郑观音挥了挥手：“去吧！”
俩人行了一礼，转身带着武二丫出去了……
程鸿目送仨人一直到外面，回头和郑观音说到：“伯母，你看你久居长乐门，婉顺估计连院子都没出过，这样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你们长安城这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偌大的繁华之地，她们若是不看看，可惜了！
将来到了荥阳，人家若问起长安如何，她们不知道，终究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这么长时间，伯母也没出去看过吧？长安现在可是大变样了！所以我想让她们和伯母一起去看看长安城！不知伯母……”
郑观音笑道：“难得你这好孩子！我就不去了，让婉娩和婉顺跟你出去逛逛吧！”
“也行，那就委屈伯母暂住我长安侯府吧！我一直是住在卢国公府的，与长安侯府一墙之隔！
当初武媚的姐姐妹妹们住在那里的时候，收留了一帮孩童，伯母不要嫌弃他们吵闹就好！”
郑观音看了看张元礼：“已经准备好了？”
张元礼点了点头！
“是否无辜之人？”
“不是！妇人是死囚，两个孩子则是溺水而亡的！”
郑观音这是怕因为她们而伤及无辜啊！
郑观音点了点头！
程鸿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收拾收拾走吧！”
程鸿做主，叫来一帮宫女太监帮忙往外面的马车上搬东西！
两位小丫头知道要搬家，各自回屋，从柜角，墙缝抠出一小兜的零食！多是牛肉干和冰糖之类的！
看样子是程鸿上一次来的时候带来的！
看着两个小丫头一边吹着上面的灰土，一边皱着眉头数着，程鸿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程鸿拍了拍手：“得了！其余的不要了，姐夫那里多的是，想吃多少吃多少！”
“真哒！”
“真的！”
……
两马车，带走了郑观音的全部家当，这其中还包括程鸿上次给的那一马车！可以想象这么多年郑观音的日子过的多么清苦！
别的东西，都是别人帮着郑观音拿的，郑观音连看都没看，甚至觉得那些东西都觉得可有可无！
只有几个排位，郑观音摩挲了许久，擦的一尘不染，珍重的包了起来，放到了一个盒子里面！
这一盒子，便是她的一生所念……
八百二十七章人走茶凉（上）
程鸿在把郑观音接到长安侯府以后，安顿了一下，特意叫来四大丫鬟帮忙……
程鸿则把两顶幂篱扣在了李婉娩和李婉顺的脑袋上：“走！咱们去逛长安！”
“就是刚才过来的那条街吗？”李婉顺说到！
刚刚回来的路上，李婉顺悄悄的把帘子掀开了一条小缝，看着车外面的景色！眼神里透露着羡慕！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有这么多的人！长乐门那里，每天只有在晨露未干之时，有一个拉夜香的驴车走过！
每次为了看驴车，李婉顺都要早早的起来，就为了看那驴车从门口带着清脆的铃声走过！
李婉顺一直以为那是最繁华的时刻……
程鸿拍了拍她的脑袋：“当然不是！比那里可要热闹多了！但是这个幂篱必须要带的！
要不然大街上的人都看婉顺，没人看路了！走吧！走吧！”
“嘻嘻！哪有！”
……
起初，俩人看到这么多人，还紧紧的抓着程鸿的衣角，东张西望，满眼具是紧张！可是走了一阵发现～好些人都会躲着自己这位好人姐夫！
俩人这才小声开始发问～慢慢的开始嫌程鸿走的慢了，往前拉着程鸿，希望看到更多的新鲜玩意……
吃的就不必说了，现在程鸿后面的马车上，里面木头的小马、风车、纸鹞……
所有看着新鲜的，马车上都有一份！就算是瓦罐，马车上都有三四个了！
李婉娩说：“家里的瓦罐有裂纹了，有些渗水，要买一个好一些的回去！”程鸿想说以后用不到来着，可是看李婉娩那眼神，程鸿实在是有些不好拒绝！
买！
……
小孩子，就算是精力好，可是体力却有限！终于，两个小丫头逛累了！说要回去！
程鸿招手叫来后面的马车，李婉娩和李婉顺上车，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程鸿看着有些疲惫的武二丫：“你也睡一会儿吧，今天一天可累坏你了！要不～明天你在家歇着吧！”
武二丫摇了摇头：“我今天才知道你为什么执意要带着这两个人出来逛逛了！哎！也确实可怜！
明天我还是跟来吧！至少帮你照看一眼！也就这么三五天，三五天之后她们就算是想逛，估计也没机会了！”
回到长安侯府，程鸿先把睡着的李婉顺和李婉娩送到了后面，郑观音红红的眼睛，好像是哭过了！
程鸿没多问，郑观音见睡着了的两个女儿，轻声向程鸿道歉：“今天真是麻烦长安侯了……”
“伯母说笑了，叫什么长安侯，以后叫我表字就成了！”
“那好吧，今天倒是让德义破费了！买了这么多东西……”
“不值什么钱的，都是一些小玩意，她们两个喜欢，就买了回来！今天这又是搬家又是安顿的，料想伯母也该累了！我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程鸿走了……
郑观音看了看天色，估计现在长乐门那边已经做好准备了吧！以后～或许只能等自己死后，才能再进长安城了！
……
确实！长乐门那里已经准备好了，房子四周干草都铲掉了，只等一个风不太大的天，放一把火，把尸体扔到里面就成了！
这事儿是张元礼一手操办的，倒是没让程鸿插手！毕竟这事儿毁人尸骨，不是什么好事！
程鸿这么点儿的小岁数，就算是程鸿想帮忙，李二也绝对会制止的！李二可是拿程鸿当自家人呢！这毁人尸骨的事儿还是让别人做吧！
……
第二天，兴致盎然的李婉娩和李婉顺早早的就就起身了！和一群孩子们洗漱！孩子们教她们用香皂……
都知道，这两位管程大郎叫姐夫，不是郡主就是公主！这院子里，王爷或者太子殿下都来过，孩子们倒是没有那么拘束！
倒是看她们两个连香皂都不会用，孩子们很奇怪……
等程鸿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带着幂篱在院子里玩儿了一阵了！
见程鸿过来，连忙问到：“姐夫，今天咱们去哪里？”
“今天啊！咱们去西市！”
“西市？和东市有什么不同？”俩人眨了眨眼睛！
“西市啊～胡商多一些，东西比较便宜，但是货物糙一些！人也多一些！”
“走吧，走吧！去西市！去西市……”
三天的时间，只是逛了一些主要的地方～东西两市，女人街让武二丫带着她们进去逛了一圈儿！
看了看戏，买了一些女儿家的胭脂水粉！第二天和第三天，俩人购买的欲望明显没有那么强了！
倒不是不喜欢，只不过好像是收到了郑观音的训斥！俩人虽然眼睛里透露着想要的信息，却不在开口！
好在武二丫观察细致，程鸿又不差那两个钱，依旧买了不少的东西！
第四天没得逛了！俩小丫头也有些累了！而且宫里那边传来信息了～昨夜～长乐门走水！
息王妃及闻喜县主和归德县主不及逃出，死于大火！
陛下有旨～长安闭市三天！三天禁止婚娶饮宴！
凡青楼饭馆，皆闭门三天，以示哀悼！
听到这消息以后！程鸿舒了一口气：总算结束了！程鸿还真怕李二假戏真做了！
若是那样，程鸿这心里可就真过不去了！李婉顺和李婉娩才那么大一点儿，这几年的日子过的简直和囚禁一样，若是在因为程鸿的话而丢了性命……
这下好了！人已经“死”了！她们娘仨算是保住了！
郑观音五味杂陈！高兴的是终于可以摆脱这个束缚，好好的抚养两个孩子了！悲伤的是～这么多年的守候，随着这场大火烟消云散了！
出殡的排场倒是不小！只不过除了依仗以外，自发来的民众没有几个！
报纸上倒是铺天盖地的宣传了！可是除了以前东宫所属的魏征去上了一柱香以外，其余属官都没有来过！
整个灵堂冷清的不像话！
避嫌啊！虽然知道这事儿陛下给大操大办了，可是谁知道陛下心里想的是什么？为了一个死人得罪陛下？
呵呵！是个人都会知道如何取舍吧？
李二在感慨人走茶凉的同时，不由得也放下了心！至少表面上众人不在想着息王了！
八百二十八章人走茶凉（下）
至于民众们～谁死了？
息王妃！
息王是哪一个？
前太子！
不知道！
就是变蝗虫的那个！
哦！死就死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人！
……
李二听到民间如此反应，嘴上不说，可是心中不知道乐成什么样了！
郑永在打点行装准备回荥阳老家的时候，被程安叫住了：“先等两天再走！事没办完呢，你走什么走？”
郑永一头雾水！可是既然是程家发来的话，自己就在等两天吧！毕竟程家的话，不好就这么忽视了！
过了两天，郑家别院门前停下了四挂马车，后面来了两顶小轿！都是程家过来的，都打着程鸿的名头！
让郑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什么个情况？长安侯怎么玩儿上分身术了？我这是迎接前面的，还是迎接后面的？
分身乏术啊！没办法，叫来又要躲到柴房的郑瑞：“没出息的样子！你去后门迎接，我去前门！”
“我不去！万一他锤我怎么办？”
“你不去信不信我现在就锤死你？这是郑家！五姓七望同气连枝，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锤你？
你得罪过他吗？”
郑瑞摇头！
“这不就得了！你们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再说了，程鸿这次还算欠咱们郑家一个人情呢，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吧！
而且，后门不一定会碰到程鸿，程鸿什么时候不是骑马或者坐马车，你什么时候看他坐软轿来着？赶紧去吧！”
倒是最后一句话，给了郑瑞一些底气：也对！这前门后门都是程鸿，肯定有一个没有程鸿！
前门八成是，后门八成不是！我倒要看看，后门这个冒充的是怎么回事！
郑瑞带着狗腿子，撩起袍袖去后门了，这一步三摇的，简直～欠揍的我很啊！
郑永当然是去前门了……
可是有时候这东西就和命运一样，往往现实和你以为是完全相反的！比如现在！
程鸿在郑家别院后门：“慢点落轿，慢点儿落轿！伯母，咱们到了……”
“长安侯客气了，以后还是不要叫我伯母的好！我已改名李氏，她们两个也改名姓郑了！”
程鸿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位怎么了，非要改名换姓！
“再怎么说你也是长辈，你看这已经到了郑家别院了！虽说您很长时间没有露面了，可是为了避免麻烦，咱们只能委屈点儿走后门了！
我已经投了名刺，一会儿会有人出来的！”
“应该快了！毕竟是你的名刺！”听得出，郑观音的语气中有些不满！
她听到“自己”灵堂的事儿了！郑家居然连敢去的都没有！倒是魏征，前去上了一柱香！
哎！人走茶凉，人心难测啊！
别人不去，郑观音倒是心中没什么波澜，可是自己娘家人，在长安，却没有露面～
这就有些让人咽不下这口气了！若是真死了也就罢了！可是郑观音没死啊！
再加上这几天《隋唐演义》得话本也传进了一些到她的耳朵里！她这心里更是怒气勃发！
没想到～李世民如此卑鄙！连死人身后之名都不放过……
好在她还不知道这事是程鸿一手操办的！要不然……
程鸿多少也猜到了她心中的怨气，所以才选了这么个时候出现在郑家后门……
～过了一会儿～
郑瑞到后门了，人没到声先到了：“本公子倒是要看看，谁敢在我家后门冒充长安～嘎？”
等郑瑞看清来人以后，后面的字硬生生噎了回去！
“长安侯？！”
程鸿拱手：“正是，不知这位……”
“长安侯在后门……”郑瑞大喊着往里面跑去！
好在郑瑞身边的狗腿子还算有些定力：“我家三郎这是心喜欲狂啊，还请长安侯不要见怪，里面请！里面请！”
程鸿有些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郑家三郎办事倒是个奇人，办事出人意料啊！”
“见笑，见笑！您请！”
程鸿这时候回身：“郑家来人了，您请吧！”
程鸿恭敬的把郑观音请了下来！
郑观音和两个孩子带着幂篱，款款的进了郑家……
郑观音看了看四周，阳光普照啊！也许～走出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程鸿落在了后面：“这位～”
“长安侯客气，小的叫二百五！”
“二百五？”程鸿憋着笑，怎么还有叫这名字的？
“是啊，小的本来没有名字，风光的时候曾经当过郑善果郑公的三告官，所以就叫二百五了！”说到这里，这个二百五一脸的自豪！
再怎么说三告官那也是带个官字呢！
俩人边说边走，只不过二百五不知道为什么长安侯老是一副忍着笑的样子！这三告官有什么可笑的？
在唐朝～
三公、宰相，京兆尹出行，朝廷规定，有千牛卫侍卫，并有衙役在前吆喝开道，这些官员又被称为三告官！
吆喝时用穿红衣的役吏，官员所经过之地，门吏用棍杖敲地以示警告，称作打杖子，宰相还有皇帝特许，打杖子开路外，还要张华盖。
三告官打杖子的这个吏员，又被称为喝道伍佰！他们手里拿着长长的杆子，拨开围观的人群，以免影响行进速度和官员观看四周的视线！
可是有时候拨了左边，右边又过来，所以就从一个人增加到两个人！
俩人手持长杆一左一右，只要是敢探头观望的，他们是连拍带打，往往被打个鼻青脸肿！
虽然增加了一人，可是众人因为愤恨，却没有增加叫法～一个人叫五百，两个人，一人一半～叫二百五！或者叫二杆子！
要发展成鲁莽或嚣张的代名词，至少还需要几年呢吧！所以现在这个二百五，还是一个实实在在得官名！
二百五说了一阵，跑到前面引路，程鸿等人跟在后面！
不一会儿，郑永带着众人迎了过来：“长安侯，怎么从后面过来了？这～怠慢了！怠慢了！”
“哼！”郑观音冷哼了一声！
好嘛，一个小小的侯爷你们这么巴结，我那边“死了”，你们连去都不去！势力眼怎么势力到这种程度？
八百二十九章葱心绿
郑永这才看见旁边这带着幂篱的三个人！
仔细瞧瞧，好像程鸿对这妇人很是恭敬……
果然，这时候程鸿开口了：“家中长辈，这几天心气有些不顺，莫怪，莫怪！”
“哦！哦！无妨！无妨！”
郑永把四人迎进了正堂，程鸿道：“此次前来，有些秘密的事情想要和您说一下！还请屏退左右……”
郑永道：“好说好说！你们先都退下吧！离正堂三丈，不可面朝正堂！”
“诺！”众人低头退下！
“不知……”
程鸿道：“也不是什么别的事！伯母，你可以摘下幂篱了！”
郑观音把幂篱摘下……
“啊！你！你！你！幺娘啊，我知道你死的冤枉，可是冤有头债有主，你找我没用啊！
郑家这棵大树已经只剩下一半了，若是在……”
程鸿……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看着郑永在地上磕头赔罪，程鸿哭笑不得！这～怕是把郑观音当成魂魄了吧！
程鸿道：“别磕了！她是人！不是鬼！”
“人？这……”郑永更懵了！这怎么回事？怎么还玩上大变活人了？
程鸿无奈的摇了摇头，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郑永脸色苍白的消化着刚刚程鸿说的话，过了一会儿，咽了口唾沫说到：“也就是说～陛下让接走的就是幺娘她们？只不过是不以息王妃的身份接走？”
“然！”
“哦！原来如此啊！”郑永摸了一把冷汗！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她还魂找我来了呢！
刚才郑永那一阵胡言乱语，程鸿没理会，可是郑观音倒是听明白了！
确实～郑家已经为她付出的够多了！现在只剩下这些歪瓜裂枣撑门面了！自己也不好苛责与他们了！
罢了！前尘如烟！就让它随着长乐门的那场大火葬了吧！
程鸿寒暄了一阵，起身告辞！
郑永感激的想要留程鸿吃顿饭，程鸿推辞了！转身从正门出了郑家别院！
这件事总算是办完了！
程鸿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只要明天郑永一走，从此这事和自己再无干系……
～神龙殿～
李二正在批阅奏折，张元礼悄无声息的过来了……
“都办完了？”
“长安侯把她们送到郑永的别院了！郑永以为是冤魂，磕头不止！最后得知真相以后，恭送长安侯出府！
对她们三人很是恭敬，特意安排了不少丫鬟和佣人！”
“那就好！”李二点了点头！
停下御笔，揉了揉手腕：“拟旨……”
～第二天～
“……长安侯，任鸿胪寺少卿之时～行商贾之事！任性胡闹！点卯月不及三五！
另～御史弹劾长安侯公器私用……
贬程鸿为荥阳县令！
谨奉制书如右，请奉制付外施行。谨言
贞观十年十月初二
陛下钦点曰：可！
长安侯，接旨吧！”
程鸿满脸写着大大的懵比！
怎么回事？也就是说～我从一个从五品的鸿胪寺少卿，被贬成了正七品的县令了？
什么理由？不按时上班？鸿胪寺有人按时上班吗？行商贾之事？兵器什么的虽然是我卖的，可是～那不是你让卖的吗？
任性胡闹？那还不是因为你让太子偷了我未改的草稿？公器私用？聚宝斋丢了那么多的东西，任谁都会报案的好吧……
哎！完了！看着这太监递过来的圣旨，程鸿生无可恋！
也就是说～以后自己告别绯色的官袍，变成一身葱心儿绿了！
“长安侯不必沮丧，此次虽说贬了，可是最多也就一年……”
程鸿摇了摇头，一把拿过圣旨：“你知道个屁啊！我烦的不是贬官，而是那一身葱心儿绿的衣服！跟你说也不懂！赶紧走吧！
哦！对了！程财，拿一瓶香水给他！衣服都味儿了，也不知道洗洗！”
“谢长安侯！”太监屁颠屁颠的走了！
程鸿拿着圣旨：“不是说这事儿完了吗？怎么还没头了？”
程鸿哪能看不出来？郑观音前脚刚走，程鸿这里后脚就变成荥阳县令了！而且还带着五百亲卫同去……
自己这个县令过去，估计连刺史都不敢管自己吧！毕竟～侯爷级别的县令，绝无仅有啊！
而且～自己虽然被撸了鸿胪寺少卿的官职，可是两部侍郎的鱼牌好像还是没收走吧！自己这到底是算几品呢……
太监回到立政殿复命，李二问道：“那浑小子说什么了？”
“长安侯倒是没说什么，只不过好想很烦官服！”
“烦官服？”李二有些诧异！
“这官服有什么好烦的？”
这时候旁边的李丽质说话了：“程鸿好像是对绿色有什么误解！很是烦绿色，他的衣，帽鞋之类的，都没有绿色的！
或许是因为新妇子的嫁衣都是绿色的吧！”
“嗯！也许吧！传口谕～程鸿必须穿官袍上任！”
“父皇！儿想要去送送程鸿……”
“好吧！明天和你太子大兄一起去！”
“诺！”
……
程鸿看着去而复返的太监有些头疼，宣完旨以后，更头疼！
这叫什么旨意？我不穿还不成！
“长安侯……”太监话刚说半截，程鸿连忙挥手：“滚！滚！滚！给我马不停蹄的滚！
一看你这一脸的奸相就知道是你告密了，赶紧滚蛋！”
程鸿哄跑了太监，仰天长叹：“这叫什么事儿啊！”
～贞观十年，十月初五～
宜远行！
程鸿站在灞桥之上，身后是五百程家亲卫，各带刀枪马匹！后面是一辆大四轮马车，里面是武二丫！
这次一去不知多长时间，武二丫可是半刻也不想离开程鸿了！
用她的话来说～程鸿这个蠢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自己给卖了！她得去看着点……
灞桥折柳！
这本就是长安城送人的传统！
今天来送程鸿的更是不少！皇家男丁除了李恽和李治以外，几乎全都到了！
长乐更不必说！
其余的像房家大郎二郎，还有柴令武、尉迟家的俩黑蛋、杜家两兄弟……
只要是在长安的，都到了！
当然，还有意料之外的，比如长安令也来了！不知道他来是送瘟神还是真心送程鸿！
八百三十章荥阳县令
程鸿看着面前的这群人，对灞桥两边的柳树表示无限同情！
程鸿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诸位的情分鸿心领了，可是还要前去上任！咱们就此别过吧！”
那边房二愣子先开口了：“可拉倒吧，你在那荥阳县还能待多长时间怎么着？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看看你穿七品官的衣服是个什么样子！”
“哈！哈！哈！”
程鸿……
我刀呢？
“别笑了！虽说房二郎说的不错，可是也没有这么说的啊！注意点儿！得了，既然都说到这了，咱们也不说别的了！
保重！我们在长安等着给你接风洗尘！”
众人拱手，一人折了一根柳枝～当然了，也有折了一根柳树的！
比如房遗爱和尉迟家的俩黑球！
程鸿看着三个胳膊粗，茂密的如同柳树一样的柳枝有些脑壳疼！
你们仨不会是一人撅了一棵柳树吧？
程鸿无奈的摇了摇头，让程安把这三棵柳枝栽到了河边！
拱了拱手欧：“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
程鸿出了灞桥，直奔运河码头！从码头坐船，可以直接到荥阳县境内！然后在转道陆路，最多也就三四天的路程而已！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船上！
现在的船，倒是稳的很！舟车劳顿在这里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程鸿上了船，安顿好了以后，拿出一个鱼钩，钩好鱼饵，到了船边抛饵垂钓！
倒是不在乎钓多少鱼，而是消磨船上的无聊时光而已！
程鸿刚抛下鱼饵，张元礼幽灵一般的飘了过来……
程鸿眉毛一挑：“阴魂不散！”说完把屁股转向了张元礼！
张元礼……
张元礼看着程鸿孩子气的模样，失笑的摇了摇头：“长安侯，此去荥阳陛下让你好好看住郑家！陛下不愿意在杀生了！”
程鸿挥了挥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张元礼摇了摇头：“那我就告退了！”
转身张元礼走了！
看样子李二是真想放郑家一条生路了！
程鸿什么德行，众人都知道！当初在江南东道可是灭了顾家满门的狠人！这次出任荥阳县令，也不无敲打一下荥阳郑氏的意思！
有程鸿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估计就算他们在想折腾，也掂量掂量！除非能把程鸿先干掉！
可是开局干掉程鸿，还是五百亲卫包围下的程鸿，无疑这是地狱难度的开局！就算是荥阳郑氏是铁憨憨，他们也够呛敢动！
……
“什么？程鸿要来当荥阳县令？”郑瑞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生无可恋！怎么可能？你堂堂一个鸿胪寺少卿不当，跑去当一个县令？
郑永踹了他一脚：“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当就当呗！我看长安侯很好说话的样子！并不像众人传说的那么严重！
不信你好好回想一下～程鸿这么长时间对咱们可有什么以势压人的时候？”
郑瑞想了想～还真没有！但是，这老虎拦路，不吃人也吓唬人啊！
郑永可没心思想别的事，带着郑观音回去都把他乐够呛了，程鸿从郑家别院出来的那天，郑永便一封加急的信从长安飞奔荥阳！
里面虽然说的不尽详细，可是主要的事，话里话外的已经透漏出来了！他倒是没敢直接写把郑观音接到了！毕竟那边刚宣布死了，这里把人给你送来了，多少也要照顾一下陛下的心情嘛！
好嘛，刚宣布没几天，你这边满城风雨了，傻子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荥阳小院～
“族叔，这里有两个消息，我有些拿捏不定，不知道……”
“什么消息？”
大栗子树下，郑非又来请教郑祥云了！
郑祥云还是那一成不变的姿态！在躺椅上悠哉悠哉的晃着。
虽说已然入冬，可是阳光正好的时候，郑祥云觉得还是晒晒太阳舒服！
“族叔你看，这是永三郎的驿站急信……”
“臭小子！给我干嘛？不知道我现在耳又聋眼又花？给我我能看见吗？念念！”
……
郑非打开信封：“家主见字，某在长安一切安好……”
开始的时候写的都是一些客气话，倒是最后说了几句什么～所托之事已经完成，不过三五日即将返回，还请家主早做安排云云！
郑祥云听了，乐呵呵的点头：“这不是挺好嘛！幺娘回来了！”
郑非摇了摇头：“可是坊间传说～幺娘已经葬于长乐门的一场大火！我曾经派人去刺史那里打探了一下，刺史也如此说！
说～她们娘仨已经去了，并且合葬于高阳原，息王谥号改灵为隐，幺娘以王妃礼仪发葬……”
郑祥云看了看信上的日期，想了想问到：“大火一事发生在哪一天？”
“九月二十二！”
“九月二十二！这信上是九月二十九吧！也就是说郑永是在众人说幺娘死后，他才接到的她们？”
郑非似懂非懂！
看的郑祥云都想找棒子抽他！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哎！再过几天，便见分晓了！先准备屋子吧！”
郑非道：“难道官家撒谎了？”
“呵呵，你都要气死我了！这要是十年以前，我非抽死你不可！真是长了一个豚一样的脑袋！滚出去吧！等郑非那孙子回来，你告诉我一声！
这次这孙子倒是办了一件儿好事！”
“那个，族叔！还有一件事～咱们荥阳县令不是自判入狱了嘛！陛下那里留中不发，现在还在监狱里躲清静！
这几天县里一直是县丞维持着！好在荥阳没什么大事……”
“你想说什么？”
“哦，那个长安侯～就是程咬金家丢的那个大郎，陛下的嫡长女婿，曾经在江南东道灭掉顾家的那个程鸿……”
“你想说什么？”
“族叔，这人你知道吧！”
“我知道！”
“哦，那就好办了，他……”
“我知道个屁啊！我都这么长时间没出门了，我能知道什么？”郑祥云想到：别生气，别生气！过几天幺娘就要回来了，我跟他个豚脑袋生什么气？可是～真的好气啊！
“你就说什么事吧！”
“哦，他本来是鸿胪寺少卿，但是现在居然来担任咱们荥阳县令了！”
八百三十一章归家
“来，来，来！你站我前面来！”郑祥云笑呵呵的招手！
郑非以为族叔有什么事告诉他呢：“什么事？族叔？”
“再往前点！对，对！转过身去！”我去你的吧！
这位置，刚刚好！
郑祥云一脚蹬到郑非屁股上！
“族叔！”郑非有些愕然！
“我说你个豚脑袋！愿意谁来就谁来呗！咱们郑家安分守己，你管他谁来干嘛？”
“可是他带着五百亲卫呢！”
“你犯法了吗？”
“没有，可是他带着……”
“滚出去吧！哦对了！既然这陛下的嫡长女婿到了咱们荥阳，咱们也不好怠慢，迎接一下，不卑不亢就成！出去吧！”
郑非转过头走了，一边走一边想：族叔这是不知道程鸿的事迹啊，这货就是一螃蟹，横行无忌！
不行，我得告诉族中子弟一声，少和他参合！万一那个狗脸的翻脸～不是什么好事！
郑祥云在郑非走后，哈哈大笑！
若不是陛下的女婿来了，他还不敢肯定幺娘回来呢，但是这皇帝女婿来了，还带着五百亲卫，这肯定准了！
……
～十月初八～
路上虽然耽搁了一些时日，可是郑永还是到了家了！
老远就瞧见自家家主在城门口迎接，郑观音倒是有些近乡情怯了！不知道应该以何种面目，面对剩下的荥阳郑氏子弟！
曾经武德九年那一次东宫的杀戮，郑氏子弟，祖脉人稀疏不说，这能拿得起事的，没剩下几个了！
这几年祖脉过的并不好！若不是有旁脉支撑，怕是郑氏都要掉出五姓七望了！就算这～祖脉也只是一个牌坊立在这里了！
哪怕是上次和程鸿打赌的，都没有祖脉什么事！
郑非这边，等的倒是没什么想法，只不过有些不肖子弟，在那里颇有微词：“咱们在这里等谁呢？”
“会不会是咱们的县令？”
“不能吧！小小的县令……”
“这可不是小小的县令，听说是陛下的女婿，叫程鸿的那个！”
“锤死王毅的那个？”
“正是！”
“啊？”
众人不由得声音都降低了几分！
这时候郑永的马车过来了！一路上虽说没遭什么罪，可是也风尘仆仆：“族长，幸不辱使命！”
“辛苦了！”郑非拍了拍郑永的肩膀！郑非走到郑观音的马车前：“幺娘，下车看看吗？”
“不了，直接回去吧！大兄辛苦了！带罪之人，怎敢劳烦众人来接？”
“哪里，哪里！当初幺娘也是反对众人进长安的！只不过当时大家都被冲昏了头脑……”
呵呵，事后诸葛亮！说人家冲昏头脑，还不是因为你想去人家都不让你去？机缘巧合之下剩下了？
前尘往事休在提！
一声令下，众人回祖屋了……
“咱们这接的是谁啊？”
“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
……
不理会众人的不理解，幺娘到了祖屋以后，直奔后院！大栗子树下，郑祥云拄着棍子，穿着一身新衣看着门口方向！
见郑观音进来：“幺娘！一切安好？”
“族叔！”
一句族叔，其余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本来郑观音以为自己的眼泪流干了！可是此刻这满脸的泪水，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哎！哎！哭什么！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族叔现在可上不去树了，但是族叔现在能指使人上树！
看～南坡最向阳那棵树上的大柿子！都让霜打过的！看看，还是不是和以前一样甜？”
郑观音用手背捂着嘴，不让自己嚎啕出生……
“哎，怎么还哭呢！这两个就是幺娘的孩子？过来过来，让我瞧瞧！”
郑观音脑海中忽然想起过去的时光～曾经自己在这深宅大院，族叔带着自己翻墙去南坡摘柿子！
族叔那时候也是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摘到柿子以后让自己在下面接着……
结果柿子没吃几个，衣服弄的全是柿子！自己急的直哭！
结果族叔笑嘻嘻的说没事儿！找了几个柿子，带在身上，让自己先进了屋里，然后族叔拿着柿子四处砸人……
那次自己虽然没被训斥，可是族叔却实实在在的挨了五十藤条……
……
这情绪终究还是会稳定下来的，郑观音含泪吃了一个柿子，把李婉顺和李婉娩叫到近前，给郑祥云介绍了一下！
李婉顺和李婉娩给郑祥云请了个安，乐的郑祥云胡子一翘一翘的！
“好！好！都是好孩子！给你们吃柿子，这个你们阿娘小时候最爱吃了！”
俩人道谢，看着郑观音！郑观音点了点头，俩人这才拿着柿子，又倒了个谢，转身去旁边的小桌上吃去了……
“幺娘，这次回来怎么打算的？这两个孩子……”
“哦，还没跟族叔说～幺娘不孝，准备改个名字了！从此以后幺娘就叫李氏了！而她们两个则改姓郑！”
“痴儿！何苦呢！是他们李家对不起你，你又何苦……”
“幺娘心意已决！”郑观音音轻语重的说道！
“哎！随你吧！回来就好，人回来就好！要不然我这老骨头，颠到长安就得散架了！
诶？对了！听说这次陛下的嫡长女婿帮了不少忙！他究竟是个什么人？”
郑观音听族叔这么一问，忽然想起～我说看见程鸿的时候怎么那么似曾相识呢！这程鸿跟族叔办事简直如出一辙嘛！
只不过一个是在郑家，一个是在皇家！
想到这里郑观音眼色古怪的看了一眼族叔：“程鸿其人～行非常之事，却不乏赤子之心！
而且胆大妄为！全无礼法！若是早生几十年，族叔绝对能和他相交莫逆！”
“幺娘不地道！居然调侃起族叔来了！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会会这个帝婿了！”
郑观音摇了摇头：“那可能要让族叔失望了！程鸿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已经穿了绯袍，任鸿胪寺少卿！
深得帝王恩宠！风头一时无两！而且和太子诸王关系甚好……”
郑祥云笑了笑：“那哪有准儿？天意如刀，帝心难测！没准儿，他就贬到咱们荥阳来呢？”
八百三十二章私访
程鸿带着程安程财低调的进了荥阳，那五百亲卫还在一天路程开外！
程安道：“少郎君，咱们这样好嘛？万一……”
“万什么一？咱们一大群人过来，谁不知道我是县令？能得到第一手真是的资料吗？县令，最主要的是什么？是知道真实的情况！
咱们不知道真实情况，怎么才能治理好一县之地……”
看程鸿又要长篇大论，程财说到：“少郎君，少说两句吧，咱们该进城了！”
程鸿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仨人扮作驿卒，骑着快马，进了荥阳县，到城门口的时候，刚要往里进～“咔！”俩长枪横在了仨人面前！
吓的程安差点儿把弩掏出来！
“干什么的？没交城门费就想进城？懂不懂规矩？”
“城门费？诶？怎么回事？整个大唐都没有城门费这事了，你们这里怎么还收上城门费了？谁定的？”程安稳了稳心神，问道！
“你管谁定的？赶紧交钱！不交钱滚蛋！”城门小卒不耐烦的说道！
这时候城门官开口了：“诶？三驴，怎么回事？”
“哦，头儿！没事儿，这有一个说大唐没有城门费的！不想交钱！”
“我看看，谁这么大胆……”
回头就是一通五百：“让你不长眼睛，让你不长眼睛……”
打完了以后回头看着程鸿他们三人：“兄弟，这憨货刚来站岗，不知道你们的事儿！抱歉了！你们是驿站来办事的吧！都是自己人，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程鸿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暴露了呢！没想到被这城门官认成驿卒了！
程鸿顺势推舟：“无妨，无妨！不过～这位兄弟，刚刚我兄弟说的不假，整个大唐除了玉门关以外都没有收税的了，怎么咱们这里还收上税了？”
这时候城门官叹了一口气：“哎，你要是有时间，我就跟你叨咕叨咕！这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
本来吧，我们荥阳县也是不收入城费的！可是这几天我们这里要来个县令！知道县令是谁不？”
城门官左右看了看，拢着手：“是咱们陛下的女婿，人称活财神的长安侯！
好巧不巧，咱们荥阳县城的衙门，现在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了！
本来这客不修店，官不修衙！可是这位来了，怎么着也得给个好印象啊！哪怕把衙门的门修修也成啊！
本来这事儿找几个地主富户，捐上点儿钱，衙门以后见面给行个便利就完了！可是我们荥阳不行啊！
荥阳地主就一家～荥阳郑氏！整个荥阳的佃户都种的他们家的地！县丞就是再有能耐，也不敢去荥阳郑氏门前化缘去啊！
没办法，只能在门口收入城费了！可是这入城费要攒到什么时候去？弄不好最后还是分摊到众人头上！
哎！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事出有因，您别往心里去！”
程鸿看了一眼左右：“这长安侯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估计来了以后，若是知道你们因为他而收城门税，估计不会高兴！”
“哎！若是不修修衙门，他肯定更不高兴！兄弟，你先进去办事吧！若是赶得上，回来咱们在聊！
到这里找我郑大强就成！”
“兄弟也姓郑？”
“郑是郑，不是郑家的郑！”
“那回见了！告辞！”
“回见！回见！”
程鸿拱了拱手走了！
这时候三驴过来：“头儿，你怎么和他们那么客气？他们是干什么的？”
“你个憨货，还说！早就告诉你城门口这口饭不好吃！你偏不信！好好当你的洒扫帮闲不好吗？
慢慢的没准儿能混个站班或者皂衣什么的！非要来这里！
知道刚刚过去的那几个是什么人吗？”
“不就是驿卒吗？按外流品级，他们还不如你呢吧！”
“说你没见识你还不愿意听！知道他们是驿卒你还拦？你知道他们进城是公务还是私事？
若是公务，你拦了，被砍了都是你的罪过！若是私信，现在寄的起私信的都有谁？只要说一句～城门口有人拦你们家的信！
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还不就是驿卒嘛！
别说那品级的事儿！现在的驿卒，给个县丞都不换！听说自从翼国公家的小公爷掌管驿站以后，驿卒的工钱那可是打着滚的往上翻！
再说了，现在飞马驿卒都是什么人？都是原先三州六府的绿林后代！这群人父辈那是怒起杀人的主儿！
俗话说的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绿林的后代，就算在怂也有三分火性！你没事儿惹他们干嘛！”
被叫做三驴的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多谢头儿提点！”
郑大强摆了摆手：“你就学着点儿吧！有用着呢！而且～你没看出来吗？这驿卒绝对是哪家的公子出来游玩的！”
“怎么说？”
“你看哈，他们穿的虽然普通，可是三人穿的鞋子都是上好的鹿皮靴子，而且并不像是新的！
这就说明～人家平常穿的就是这玩意！你看谁家驿卒能拿鹿皮靴子当鞋穿的？
而且你看那马鞭！为首的那个，手里的马鞭虽然是牛皮的可是把手上面时不时的有金光闪过！
那把手肯定是缠了金丝的！可是看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那就是平常用的！你见哪个驿卒用缠金丝的马鞭来着？”
三驴今天是见识大涨！
……
程鸿还不知道，以为他自己伪装的不错呢！没想到，城门官这里都已经把他的身份猜了个三四分！
……
程鸿进了荥阳县以后，准备先去县衙门口逛逛！看看这县衙到底破败成什么样子！一路打听着直奔县衙……
到地方程鸿有些懵了……
这特么是县衙？
风吹过，四分之一扇大门“吱嘎！吱嘎！”的宣告着它的顽强！
整个县衙，就剩下这半扇大门的一半还在，地上有一根糟烂开裂的门闩！怕是这玩意是整个大门最结实的了！
门亭有些歪斜！上面长满了枯黄的干草！估计若不是有这些草根抓着，门亭都得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