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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帝指使     上帝指使自传txt下载     上帝指使自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芸芸众生 二千九百二十九章 美梦

    冯裤子听了有些尴尬,笑道:“你们把极小的事倒说大了。好好的,为什么不来?我便死了,魂也要来一日两三遭。”话是这么说,还不是得趁着小燕子不在的时候,他才敢往里闯。

    在冯裤子看来,小燕子就是阻碍他与小姐靠近的恶人,要不是有这条看门狗在此看家护院,他与表妹的关系估计能更要亲近些!所以,冯裤子不是一般的恨小燕子,要不是对方是女人,他真就会痛打她一顿。

    冯裤子真心没法跟小燕子一般见识,平时只能是躲着她了,不过有时候他真是火了,真是能对她下重手的。要是小燕子知趣的话,早点认错这事也就过了,要是她死不认错,冯裤子不介意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出手。

    “她一个丫鬟,也敢这般放肆,是可忍孰不可忍也!”冯裤子可不惯着小燕子,该出手就出手,上次还推了他一跟斗,这叫那个爽。他还记得那天小燕子平沙落燕似的场面,真叫人记忆深刻,还以为那丫头吃了一次亏,就会长记性,别再找自己的麻烦。谁想那丫头,不仅是没长记性,还打算报复冯裤子。

    男人汉大丈夫,能伸能屈,冯裤子心想自己既然是惹不起,难不成自己还躲不起吗?所以,最近冯裤子一直躲着小燕子,毕竟上次自己下手太重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破相。他知道自己做的事,会换来对方猛烈的报复,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为了平息小燕子的怒火,冯裤子只能忍了。

    平儿看到冯裤子一般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感觉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他又怕小燕子,嘴里却一再逞强。笑的是明知他是怕小燕子,可是为了见小姐一面,却又要表现出特别爷们的样子,在平儿看来这个男人,真是再可笑不过了。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继续调侃他说:“看来冯表哥这骨头真是硬了,不怕被打了,没看出来你是越来越有骨气了。”

    “哎,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有骨气,知道的才晓得,我这哪里算得上是骨气,我就是根贱骨头来着。”冯裤子挠了挠头,风趣地说道。

    平儿听了咯咯地便是笑出声来了,没有想到冯表哥还是这么幽默风趣的一个人,以前怎么就没有看出来。

    冯裤子自是一个有内涵的人,只是一般人不知道而已,平儿虽是小姐的贴身之人,可惜他们之间也没有多少交情。冯裤子笑了笑,她又不傻,谁会拍一个长工的马屁,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他一直在府里做长工,做的也不是体面活,都是府里特别长笨的活,这样的身份谁会瞧得上他呢?

    说起来,还是家里的人对冯裤子的态度太过冷淡的,甚至有些冷冰冰的。若是冯府的人能把他这个远方的亲戚更...哎,他常常做着这样的梦,就是有一天,自己能成为这里的主子,到时候让那些以前瞧不上他的人看看,他冯裤子可不是一般人能轻易对待的。

    这样的梦他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就是在梦里,表妹是

    一个活泼调皮的女孩儿,她有着长长的黑发。微风吹过来,她的头发就像柳絮一样随风飘啊,飘啊,飘啊!特别是表妹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粉红色的脸蛋,她笑起来的模样很可爱。

    再加上一个樱桃小嘴,就构成了一位美若天仙的妹妹,在梦里她与自己的关系特别好。完全不在意他的身份坚持力挺他,为了让他不要我放弃她还鼓励冯裤子:“你不一定要逆风翻盘,但请一定向阳而生,等你回家”。

    随后,大家可以想像得出,就是冯裤子一把将她抱住。

    她心道坏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冯裤子就一阵风似的扑过来了,吓得她一时却是愣了神。

    “喂,你放开我!”冯糖小小立时挣扎,却不敢声音太大。

    “糖、糖……”冯裤子闷哼着,双臂环绕在表妹小小的细腰上,脑袋靠着她的肩,声音低沉,糯糯的“我好想你啊,糖、糖……糖、糖,表妹……”

    在梦里的冯裤子是一个很帅,很帅的男人,他是如此的帅气的男人,此时此刻更是帅得不要、不要的。冯裤子将她抱在怀里,冯糖含糊不清的话语,让冯裤子有种其实是“糖糖”在对他撒娇的错觉。

    你放开我。”表妹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而且这事发生得太过突然了,让她一时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事让表妹显得很慌张,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冯裤子自然是不可能轻易放手的,好不容易抱住了,他怎么可能轻易的松开手:“我不放!”

    真是太让人害羞了:“你去找别人,别来找我,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表哥你快放开我。不然我生气了!”

    闻言,冯裤子却是把她抓得更紧了,生怕她会挣开自己,离开自己,他将她死死地搂在怀里,很是深情的看着她。

    冯糖被冯裤子这样看着,显得很不好意思,话也更迷糊,断断续续的大舌头道:“你,你,你太过分了,我是糖糖,你是你表妹啊!”

    “我知道你是糖糖,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表哥,你是你的表哥啊!”冯裤子抱着她,用急切的口吻说道解释说。

    “表哥,你不可以这样!”冯糖劝她说,让他不要做出后悔的呈。

    冯裤子怕她害怕,为了让她安心,表现得特别镇定,温柔的说道:“没,没有别人,只有你……糖糖小,别生气……亲亲,就不气了……”

    冯裤子是个男人,男人的力气本就比女孩大,何况他还是一个做苦力的男人,力量自然更要大很多。冯裤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话音未落就埋下头来,一下子含住了糖糖小小的嘴唇。

    冯糖女人的香气瞬间在鼻息和口腔中肆虐。

    冯裤子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真是能亲到表妹,这让他激动不已,这可是冯裤子这辈子做过最幸福的事了。他最大的幸福,就是能一天抱着表妹,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然后亲亲她,这样的梦她做过不止

    一次了,这一次他显得特别的干净利落,没有任何的拖拉。

    冯裤子特别的随意,将她搂得更紧,席卷她全部的美好还不知足,仿佛要将她整个吞入腹中才罢休一样。“糖糖,糖糖……”

    冯糖闭着眼,只是循着自己熟悉的感觉被男人拥抱的感觉,虽然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她的意中人,可不管怎么样,他也是一个男人,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抱着,心中那欢喜、开心的矛盾心情越发强烈。

    他的拥抱也更加紧,不愿意放开眼前的人,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这样的亲密接触让冯糖几乎窒息。

    冯糖拼命地挣扎,反而将冯裤子刺激的更加疯狂,他不管她是怎么想的,也不管她喜不喜欢,他只想这样抱着她。

    这个混蛋!

    你以为在梦里你就敢耍流氓了?

    冯糖小小气极了,躲避着他这个不要脸的男人,自己明明不喜欢她这样,可是他还是这样对自己。

    冯裤子也不管她是自己的表妹,他只是喜欢她,特别的喜欢她,也许这就是爱吧。

    冯糖气得弯起腿,膝盖上顶,一下子撞在了他双腿之间的脆弱部位。

    这是她的拿手绝招。

    “呃!”

    果然,下一秒钟,冯裤子嗓子里发出了错愕痛苦的呻吟,纵然是醉着,也套件反射的松开冯糖,一弯腰,双手捂住下身。

    “你,你...你为什么要这样,你难道不知道我喜欢你吗?”他连连后退了两步,满是疑惑的盯着她看。

    “你以为你喜欢我,你就可以对我做这样的事吗?你真是太过分了!”冯糖指责他道。

    冯裤子痛苦的蹲在地上,久久没有动弹,只是默默地盯着她看,他还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如此反抗,难道她就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吗?

    虽然,她是对他出手了,可是看着他如此的痛苦的样子,她还是隐隐有些心疼道:“表哥,你没事吧?”

    这会儿是冯糖吓坏了,脸都青了几分,她知道自己刚才太用力了。虽然,她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对自己的表哥出手的,她还是心里很内疚。

    她刚刚应该没有下很大的力气吧?

    可千万不能踢坏了表哥啊!

    “痛,太痛了……”果然是踢到要害了,过了一会儿,才等到冯裤子的回答,他踉跄着,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还知道喝水?

    那看来是没事的!

    冯糖松了口气,却手脚慌乱的去给他倒了杯水,递到他嘴边。

    本想让表哥自己拿着,可他的手也不太利索,低头张口咬住杯沿,开始咕咚咕咚的喝水。

    “慢点儿,你慢点儿。”冯糖无奈,只能给他端着杯子,伺候着他一点点把水喝完。

    “唔,够了。”冯糖喝完水后闭着眼,摆摆手,靠在椅子上开始休息。

芸芸众生 二千九百三十章 在美梦

    “得,你没事就好了,你自己好好的休息吧。”表妹无奈的摇了摇头,给他盖上毯子,才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

    表妹打算离开,见她要走,他赶紧喊她道:“别走,你别走!”冯裤子乞求道,不想让她离开。

    “我,我……”冯糖听到表哥不让她离开,想到之前的事,她立马就害怕了,心想要是自己再不走,等他缓过来,只怕自己就走不了了。

    “你能不能不走,留下来陪我!”冯裤子再次乞求道。

    冯糖无处安放的小手晃了晃,才稳住心神,说道:“你好好的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走了。”

    冯裤子还没有回答,冯糖就要落跑。

    “表妹……”冯裤子喊着她的名字。

    她假装没有听见,只是快步离开。

    “哦,对了!”表妹却又反过来停下脚步,转身对冯裤子嘱咐:“明天不许告诉任何人我来过!听到没有?不许告诉任何人我来过你屋里。”

    冯裤子明知故问道,“为什么呀?你怕什么?就算是有人知道,又有什么关系,你来我这里没有人会说什么的。”

    冯糖眼神一暗,“让你不要说就是不要说,说了会有更大的麻烦。”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先走了。”冯糖逃避似的转身就走,再也不回头,生怕有什么追上来似的。

    纵然她喜欢表哥,表哥也喜欢她又如何?

    在亲情、道德、舆论的种种压力之下,爱情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更何况表哥对自己,究竟是几分喜欢呢?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还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

    她再次鼓励他道:“虽然没有人看好你,可是我却看好你,你知道你一定会强大起来,而且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一定会逆风翻盘的”。

    “谢谢你,请等我回来,我一定会翻盘的,我会向你证明我自己,我冯裤子绝对不是一个孬种。”

    他一直想着有一天自己能逆风,除了他的两个舅妈外,估计府里就没有几个人真心待他的。他所谓的逆风翻盘,他也就只敢想想而已,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可以翻盘。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冯裤子显得很是轻松,一切都是如此的平常。

    冯裤子随口道了句:“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平儿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还会吟诗,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平儿很是吃惊的看着他,不明所已的问道:什么?

    冯裤子也不知道是哪听来的句子,觉得挺不错了,于是便记下来了,至于是什么意思,他也不知道。其实什么意思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想要平儿知道,他是有文化的,不想对方小瞧了自己。在大唐会不会吟诗是一个人是否有学问的表现,在部分的书生,几乎能能吟诵一两诗,当

    然有的是自己的诗,也有的是别人的诗。

    好在,在一般的场合里别人不会在意你吟的是不是自己的作品,只要你吟诵的诗歌符合当时的意境,那便算是吟得其所了。以冯裤子的学问,他没法自己作诗,只能吟诵别的诗,于是像他这样喜欢附庸风雅的男人。便会特意记下几首冷门的诗歌,冷不防的吟诵一下,以表现出自己的儒雅的一面。

    冯裤子可以说是很是热衷做这样的事,说不清楚他是喜欢诗歌,才去做这样的事;还是认为自己是个人了,还不是一般的人,他现在的身份再怎么说也是个主子了。于是,从他身份转变的那天开始,他就变了,不仅是他地位变了,他整个人也变了,更重要的是他的想法也变了。

    也许以前的他只是一个长工,可是现在的他,他一定不再是以前的长工了。至于他哪里不一样了,可能一般人看不出来,小燕子就看不出哪里不一样了。就算是冯裤子当然主子了,在小燕子看来,他还是与以前一样,他还是以前的那个土包子。不管冯裤子怎么变,小燕子都很难对他刮目相看的,这就是小燕子对他深深地瞧不起。

    平儿就不一样了,她跟小燕子是完全两种类型的人,至少她对冯裤子的偏见并没有小燕子这么深,也没有小燕子那么大的敌意。于是,平儿就能客观的看待问题,也能比较客观的看他这个人。你说平儿为何会如此的吃惊,并不只是他故作镇静的模样,现在的冯裤子有了一样以前他没有的东西,那就是自信。

    也许就是因为冯裤子自信了,所以他的故作镇定就显得挺蠢笨的,还有点滑稽可笑。以前的冯裤子是没有自信,就算是装模作样,也不可能有自信的表情,而这就是他最大的不同。因为他不像以前那样,今天冯裤子更是变得越发不一样了,这点平儿也说不明白,只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他变了,反正是不一样了。

    不过的是,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土,这点到是没变。

    而冯裤子想要在外人的面前显得他是与众不同的,他想要让别人知道他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现在的他是个人物了,这就是冯裤子想要表达的。他选择用吟诗来改变自己,以前的冯裤子是不可能吟诗的,只有今天的他才会在姑娘面前吟诗,这就是冯裤子表现出来的最大的自信。

    又嘘寒问暖问道小姐的情况:“表妹可好?”

    平儿随口回道:“身上倒好了些,只是心里的气不大好。”

    冯裤子听到表妹不开心,赶紧表现出很是关心的模样,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笑道:“我晓得有什么气。”其实,就是被他气的,他自然是知道的。

    你晓得有什么气?平儿不只是瞧不起这个满身穷酸气的表哥,而是她就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表哥,毕竟这个表哥真是不怎么样。不仅上面的几个主子瞧不上他,家里的小主子们也没几个正眼瞧他的,

    而下面的人跟他接触多了,也没发现冯裤子有什么优点,他来府里也快十年了,一直没有什么长进。渐渐的大家反是忘记了他是冯府远方亲戚这事,只知道他是一个长工,当然也更瞧不上他了。

    平儿本想拦他的,可是她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这厮的模样,真是把自己当成是主子。她是一个精明折女人,也不去做惹人嫌的事,既不去讨好他,也不去找他的麻烦,这就是平儿现在对他的态度。

    他都走到主子门前了,她也就没法拦了,对于这个不请自来的人,她常常对别人,包括对自己的主子,她也是这么说他的,“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表面上平儿假装自己有些怕他,实际还不是嫌弃他是做长工的,没什么文化。股子里,她就是觉得他乡里乡气的,完全就是一个土包子,并不是平儿怕他,拦不住他。而是她就不想拦他,他就不想去拦这个土包了,有点不想跟乡下人打交道的意思。

    也就是说换成别人,平儿未必就拦不住,哪怕来的人是岳小云,要是平儿不喜欢,平儿也能将他拦在门外。只是,这个冯裤子,她真是不想拦他,就是不想跟乡下人一般见识。

    冯裤子自然是看不明白这个平儿姐是怎么想的,不过平儿给他的脸色还是挺好 的,估计他有意无意间也能看得出对方很是瞧不上自己。只是每次平儿见自己的时候,总是笑嘻嘻的,这让他还是挺舒服的。毕竟,不管是谁,别人对你凶,你自然不会喜欢他,不愿意与他相处;相反,要是别人对你和和气气的,你自然会愿意与这样的人相处。

    今天,平儿跟以前一样,看见他就笑靥如花的,他就有点看不懂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看到冯裤子,平儿都会莫明的笑。也不知道她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对自己有善意。看似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表情,却让人容易产生很多的联想,她的表情里有嘲笑,也有虚情假意,更有一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走在冯糖园子熟悉的小道,天上的暖阳照在身上,阳光是如此的美好,说起来他已经把自己的做工的长衫换掉了,他现在穿的这身衣服,可是袭人替他量身定制的。才发现夏天早已到来,我却后知后觉。还好没有错过整个春色,还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春的美。

    满园春色,行走在脉脉春风中,感受着万物初生。抬头感受春的阳光,不刺眼,柔和的温度像极了恋人亲吻姑娘的额头一样,刚刚好。当然,风景再美好,也抵不上姑娘对自己投来的一抹微笑,这是多么的美好,冯裤子最开心的事也莫过如此了。

    人间春色,缱卷怡然。春姑娘还在等,等那个说谎的少年。冯裤子知道表妹在等丰自己,好似害怕表妹会孤独,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冲进去了。深秋泛黄的树叶,经过寒冬的修身养性,终于耐不住喜欢,披上春的那抹绿。

芸芸众生 二千九百三十一章 平儿

    再一次像姑娘告白,好像这一告白便偎暖了春花。冯裤子一直没有对表妹告白,常常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开不了口,他是一个懵懂的少年,不知道女孩子的心事。其实很多男孩子都不知道,女孩子在冲他们发火后自己转过身却在不断啜泣。

    其实很多男孩子都不知道,女孩子从来不会真正去生他们的气,因为她是真的喜欢他在乎他。

    其实很多男孩子都不知道,女孩子只会对自己喜欢的男生唠唠叨叨,也只会对自己喜欢的人耍性子。

    你要知道,假若她不喜欢你,她根本不会来在乎你关心你,怕你做错事情。

    你要知道,假若她不喜欢你,她根本不会对你发火不会冲你撒娇让你哄她,在别人面前她都是淑女。

    你要知道,假若她不喜欢你,你根本就没有本事让她哭泣,让她即使生气也不会超过2天。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她喜欢你,而这一切都因为你还不够在意她不够懂她。

    于是,你们时常争吵,你认为她脾气不好,她认为你不够迁就她。

    于是,你们总是冷战,你以为她不喜欢你,她以为你不在乎她。

    于是,你们总是莫名其妙的彼此错过,也许擦身而过,本身就是一种悲伤着的无奈与幸福。

    要知道,凄美依然是美的一种,并且美的绚丽悲凉而沧桑,那是更加的美。

    因为她喜欢你,所以她偶尔冲你发火,时常对你撒娇。

    因为她喜欢你,所以她才会生你的气;而又因为喜欢你,她才不会去生气很久。你可知道,每个女孩子的心都是水晶做的,晶莹剔透,但是很容易就碰伤摔碎。

    你可知道,每个女孩子都是不设防的,你可是,爱情里没有孰对孰错;爱情里更加没有你比我多我比你少。

    你爱她,她爱你,如此就已经足够。不要试图让彼此受到伤害,让彼此更加脆弱悲伤。你们彼此相爱,你们需要的是温暖是幸福是甜蜜是快乐,不是伤害。不要用沉默宣战,不要互不相让,更不要什么话都不讲就冷漠离去。要知道,你离去的时候,你的眼睛起了雾,她的眼角泛着泪光。越是安静战火就越传,这是冷战也是彼此的伤害--无论是怎么的复合,那些伤口曾经存在,抹不去。请给她一个拥抱,用你的拥抱去化解她心里的悲伤与眼角的泪水。

    她喜欢你,她绝对不会拒绝你的拥抱,她只会害怕你的冷漠转身无声安静。那么轻易就闯进她的心,走的时候却只留下伤害。

    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可以让她哭的人,因为真正值得她哭的那个根本舍不得让她哭。

    她会很矜持,她会很骄傲,她会很冷淡,她总是嘴里说着你走开,心里却一直叫你留下。

    请你张开你的耳朵,也请你打开你的心,去听她心里真正的呼唤,而不是

    她嘴里的口是心非。

    她会看着你转身,然后她跟着你转身,当侧身而过的时候,你看不见她的泪,滂沱在脸上心里。如果你喜欢她,请你多陪她;如果你喜欢她,请你多宠她。

    如果你喜欢她,请你多让她,请记住,相爱的人不要轻易宣战,因为冷战带来的伤害,超出你的预计。也请记住,只要你喜欢她,没有什么是你接受不了的,只要你喜欢她,就喜欢她的一切一切。那么她所有的小性子所有的坏脾气所有的臭毛病,在你眼里都是撒娇。也请记住,她喜欢你,她需要的不是你真的转身,她嘴里说着的也不是她的真心话。

    她只是想你宠她,想你抱她,哪怕,没有她道歉。

    如果你喜欢她,请你去听听她内心的声音,那是呐喊--请拥抱她。

    在爱情里,总是彼此伤害,彷佛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爱得激烈爱到轰轰烈烈。

    世间的美好不过是秋月如水,春花似火。

    触摸指尖那抹绿,就宛如和春天有个约会,要是能像在梦里将表妹抱在怀里就好了,好想拥抱她啊。这样的事,冯裤子想过太多次,满满的期待,期待一吻定情,期待那一抱就是永远,当然他也害怕自己的冒失,若是表妹不乐意那要如何是好,造成了表妹的永不相见。

    看着那抹绿像绿萝爬满整个房间,那是姑娘和少年爱的见证,冯裤子上次来偷肚兜的时候。那绿萝还只是棵小苗儿,万万没有想到如今这绿萝却是爬满了整个房间,这就是时间的痕迹。这就是他与她之间的记忆,曾经的美好,却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期待那抹绿不要停止成长,它要越长越多,越爬越高,越来越绿才行。如姑娘和少年互相扶持,互相包容,走到白头,直到老去,也算不辜负在暖春遇见。

    闭上双眼,冯裤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暗香盈袖,暖了春姑娘的心思,灼灼芬芳在浓郁的岁月里氤氲。若不经意的感受暖阳,瞥见那一抹绿,或许整个人还沉睡在那年冬日。大约这就是暖春的魅力吧,让沉睡的人儿渐渐清醒。

    这种与春的不紧不慢的相遇,美得让人心悸。春的那抹绿轻轻的拍醒温婉的女子,安静而又美好,最是一阵春风吹过的摇曳,让姑娘万般娇羞。

    那抹绿,渲染了整个北方的春,也唤醒了姑娘的心,愿姑娘在春的景色中笑靥如花,醉美整个人生。

    平儿不像小燕子,每天总是装着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感觉全世界的人都欠她钱似的;平儿跟小燕子完全就是相反的两种人,有一段时间冯裤子还以为平儿对自己有意思,毕竟平儿每次见他都笑嘻嘻,自然也就会有这样的误会。

    要不是冯裤子是一个意志特别坚定的人,他心里只有表妹,从来没有让别的女人在自己心里呆过。不然,平儿那假兮兮的笑容,只怕早就将冯裤子迷得是神魂颠

    倒了。好在,一直以为他的意志特别坚定,这才没有被平儿迷到。

    有的时候就连平儿也有点看不明白了,不知道这是冯裤子傻呢?还是他执着?有时候平儿觉得冯裤子是一个聪明人,只有他是一个特别聪明的人,这一切才能合理起来,才能将这一切不思议的事情解释清楚。毕竟冯糖与平儿有着本质上的差距,一个是主子,一个是下人,只要是一个脑子正常的男人,都不会选错自己的对象。

    不是平儿现实,而是事实就是如此,不管平儿愿不愿意承认,她跟冯糖就没有任何的可比性。没有一个男人会放开冯糖这样一个有大家族背景的女人,而选择平儿这样一个丫鬟,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真实的世界。

    如此说来,这冯裤子自然也不傻,他一定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的目标是什么?一旦男人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把自己的目标确定了,他就不会被别的女人的外表欺骗。在没有找到自己的女神之前,男人都是很专一的,这个时候的他们,只会爱一个女人。

    平儿叹了一口气,她知道现在的冯裤子只爱冯糖,哪怕自己再漂亮,他也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心思的。平儿对冯裤子表现出了自己对他的好感,如果对方对自己有一点意思,相信对方早就表现出来了。冯裤子一直对她没有任何的表示,说明了他对自己一点意思也没有,想到这里平儿就笑了,也不知道她这是在苦笑,还是在傻笑,反正她就是笑了。

    至于她为什么笑?估计只有平儿自己清楚,冯裤子并不清楚,他也不想知道。

    是的,他真就是对冯裤子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在意的人只有表妹。

    冯裤子在别人面前是很自卑的,也许平儿常常对她笑,对他也是亲切,这让冯裤子误以为他与她之前也许是朋友。

    虽然大家同为下人,可是就冯裤子看来,如果彼此是朋友,在朋友面前自然不会有任何自卑。是的,只要他一天把平儿当成是朋友,只要平儿还对他笑,他就不会有任何的胆怯,他就有了勇气。

    平儿任他进去了,也不通报,也不阻挡,就这样放他进去了。

    一面说着,一面进来,冯裤子看到冯糖一手提笔,一边若有所思的样子,正对着自己的画傻笑。冯裤子一看就明白了,表妹又在想男人了,看她笑得这么开心,一定是想到那个男人了,除了那个男人,估计没谁能让她笑得如此的灿烂了,定是那个混蛋了!

    冯裤子能想到的就是那个男人的黄色笑话了,不管冯糖承不承认,她这时一定是想到男人的黄色笑话了。

    真是太恶心了!天下怎么会有那般恶心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也有女人会喜欢,冯裤子简直是不敢相信,这居然是真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那男人的本事,要是他没这个本事,他又怎么能得到表妹的喜欢。

芸芸众生 二千九百三十二章 最好的哥哥,妹妹

    只是靠这样的手段,靠这样的段子,靠这样的黄色笑话,岳小云就算是赢了自己,他也是胜之不武。冯裤子一直没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不仅是因为他爱冯糖,还因为他输得也太莫名其妙了。要是他就这样认输的话,他会瞧不起自己的,冯裤子暗自发誓,他一定不能轻易的认输,就算是要输,作为一个男人,他也要一个段。他得去争上一争,如果连争都不争,他就认输了,不仅会让别人瞧不起他,就连他自己也会瞧不起自己的。

    这口气他一定得争下来。

    那表妹本在想岳小云,听见有男人脚步声,本以为表哥来了,她刚流露出点喜悦之情。可抬头一看是自己做长工的表哥,并不是自己的意中人,难免有些失望,立马就拉下脸来了。

    要是别人看了她这表情,怕是大多数的男人都会打退堂鼓,除了一些脸皮厚的男人例外。只要脸皮稍稍薄些的男人,见了她这副表情,只怕也就知难而退了。

    想见的见不到,不想见的却是天天见,由不得伤了心,止不住滚下泪来。

    冯裤子接近床来,笑,道:“妹妹身上可大好了?”

    表妹只顾拭泪,并不答应,要不是表哥气她,她可好着呢。

    冯裤子在床沿上坐了,一面笑道:“我知道妹妹不恼我。但只是我不来,叫旁人看着,倒像是咱们又拌了嘴了。等他们来劝咱们,那时,岂不咱们倒生分了?不如这会子,你要打要骂,凭着你怎着罢,可只是别不理我。”说着,又把“好妹妹”叫了几十声。

    平儿在门外听得直起鸡皮疙瘩,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真是太恶心了!

    冯糖心里原是再不理表哥的,这会子见他这么说:“别叫人知道他们拌了嘴就生分了似的”这一句话,又可见得比别人原亲近,因又撑不住哭道:“你也不来用哄我。从今以后,我也不敢亲近表哥了,表哥也全当我去了。”

    冯裤子听了笑道:“你往哪里去呢?”

    表妹道:“我嫁人去了。”

    额,冯裤子听了一脸吃惊的表情,没有想到她为了气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姑娘家,说这样的话,确实让人吃惊。

    “什么?你要嫁给谁?”听了她的话,冯裤子的表情开始扭曲起来,怕她与自己堵气,做了错误了决定,这就不好了。

    表妹却是下定了决心,要嫁给别人了,他也不怕冯裤子知道,反正现在他也知道了。不如就光明正大的告诉她:“我要嫁给岳小云。”

    “什么?你要嫁给那厮!”冯裤子听说表妹要嫁的人是那孙子,气得五脏六腑都要炸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好想打人啊!

    表妹对他的不屑却不以为然,反而不满他这么说他,她告诉冯裤子:“他可是我的岳哥哥,你

    怎么这以说他!”

    “岳哥哥,他算什么东西,他怎么配得上表妹你,他可是个流氓。”冯裤子怕她不清楚对方的底线,担心自己的表妹被坏人骗了,只能挑明了告诉她,她喜欢的人是个流氓。

    他如此说自己喜欢的人,她自然不答应,反驳道:“他才不是流氓,他很有才华的。”

    “他有屁的才华,不就会讲几个黄色的段子,这也是才华吗?”冯裤子满脸的不屑,对那个男人他可是非常的不满,而且早就有打人的冲动。

    不过表妹的回答却是问到他:“那你会吗?”意思是你认为他没有才华,可是别人会说段子来哄自己开心,他反过问冯裤子会吗?顿时就把冯裤子问到了。

    “这个,这个,这个我还真不会!”说黄色的小段子还不是谁都能行的,要想做好这件事,以下三点缺一不可:一来要有喜剧的天赋,二来自身还得有料,三来你还得会讨别人欢心。此三点缺一不可,这岳小云是一个大胖子,长得就挺搞笑的,说起笑话来自然没得说了,那就更搞笑了。更搞笑的是,他笑起来的时候,不只是脸在笑,感觉他整个身体都在笑,你说好笑不好笑。

    冯裤子却不以为然,不就是一个球吗?哪有什么好笑的,他可不觉得他有什么好笑的,冯裤子也就纳闷了,为什么表妹偏偏是喜欢这货了,真是奇了怪了。

    听说表妹要嫁人了,冯裤子笑道:“你要嫁人,那我继续给你当下人。”

    表妹听了无语了,自己躲他都来及,哪里需要他跟着自己去做下人,再说他明显就讨厌岳哥哥。要是让他跟了去,保不齐哪天就会出事,不是他打死岳小云,就是岳小云打死他。这样的事冯糖不敢想,立马拒绝道:“谁要你给我当下人。”

    冯裤子道:“我是自愿的,我就要给你当下人!”

    表妹一闻此言,完全无语了,见过死皮赖脸,没见过如此死皮赖脸的。为了打消表哥的念头,她登时将脸放下来,哈哈笑道:“想是你要一辈子给我做下人了,胡说的是什么!我家的下人多着呢,也不差你这么一个,我才不要呢?”

    冯裤子可是王巴秤砣,铁了心的,不管表妹愿不愿意他都要一辈子却说:“我这辈子就给你是做牛做马了,你去哪我就去哪,我这辈子就伺候你了。”

    “话说得真是好听听,明儿我倒把这话告诉别人去,是你说要给我做一辈子的下人,不是我让你做我的下人,免得别人说我是亏待了你。”表妹说。

    表哥很是认真的说道:“我自愿的,随便别人怎么说,我就是要给你做下人,就是要对你好,别人说什么我可不在乎的。”

    表妹:“可是我都要嫁人,我嫁了人就跟着别人姓了,你要不要也改姓啊,就是别家的人,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什么让我改姓,这也太过分了,可是为了表妹,他也是豁出去了,表哥:“会的,你改姓,我也改姓,有什么大不了的。不管你是嫁了谁,你改什么姓,我都跟你姓,你都是我的好妹妹,我就你这么一个好妹妹,我不对你的好,你还能对谁好去。”冯裤子心想反正现在的姓也不是自己的姓,自己都改了一次了,再改一次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表妹:“表哥!”

    表哥:“表妹!”

    表妹:“你真是我最好的哥哥。”

    表哥:“你也是我最好的妹妹。”

    ...

    冯裤子不知道自己该成为什么样的人,才会让表妹喜欢上自己,也许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的人,他在她心里的形象已经定格在长工的身份了。所以,冯裤子真的很伤心,他的心也很疼的,只道”春风十里不如你,深情似海只为你。“

    冯裤子自知这话说得造次了,自己是给她做下人去,不是给她做老公去了,自己说她是自己的妹妹,自己还怎么给她做下人。一时后悔不来,登时脸上红胀起来,低着头不敢则一声。

    想到她们小的时候,他们之前是如此的亲密无间,两小无猜的,两个人却是抱作一团,幸而屋里没人,不然真是尴尬了。

    表妹想到那天冯裤子在雨中干活的场景,那天看着他一个小小的身躯,跟自己一般的年纪,自己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他却在为了生活而努力干活。那天,看着冯裤子表妹想要直接走掉的,但觉得下雨天应该帮助小哥哥撑伞。人们都说冯糖做错了,大家都说她不应该对这个世界的人太过善良的,冯糖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冯裤子的,这个挨千刀的,偷了自己的肚兜的男人。为什么大家都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做,大家都希望自己是冷漠地离开,不流露出一丝的怜悯,可是她却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她最终还是给他撑起了伞。

    表妹两眼直瞪瞪的瞅了他半天,气得一声儿也说不出来,他上次一走就是一个星期,家里也没有人给她说话了,爹爹与母亲就作主把她给嫁了。回来后,他又二话不说,就来质问自己,你让她是情何以堪的。见冯裤子憋得脸上紫胀,便咬着牙用指头狠命的在他额颅上戳了一下,哼了一声,咬牙说道:“你这......”刚说了两个字,便又叹了一口气,仍拿起手帕子来擦眼泪。

    冯裤子心里也是委屈,现在她这么一说,反是自己的错似的,他本来是出去找岳小云的老婆来搅事的,可是不有想到去山里地是耽搁了这么久,差点还把命给赔掉了。心里原有无限心事,又兼自己之间说错了话,错怪了她正自后悔。又见表妹戳他一下,要说又说不出来,自叹自泣,因此自己也有所感,不觉滚下泪来。要用帕子揩拭,不想又忘了带来,便用衫袖去擦。

芸芸众生 二千九百三十三章 看戏

    冯裤子虽然哭着,却一眼看见了,见他一个大男人,天天说男人汉要顶天立地的,可是就这样一个男人却也是哭了。想来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没有想到她哭就哭 ,还竟去拭泪,便一面自己拭着泪,一面回身将枕上搭的一方绡帕子拿起来,向冯裤子怀里一摔,一语不发,仍掩面自泣。冯裤子见她摔了帕子来,忙接住拭了泪,又挨近前些,伸手搀了表妹一只手笑道:“我的五脏都碎了,你还只是哭。走罢,我同你往夫人跟前去。”

    表妹将手一摔道:“谁同你拉拉扯扯的,一天大似一天,还是这么涎皮赖脸的,连个道理也不知道。”

    冯裤子以前也是不也与她这般的亲近,可是见她要嫁人,而且又给那男人画了这样的画,想来她比自己想像中要成熟许多。一句没说完,只听喊道:“好了!抓了个现形,没有想到想到你们两个却是抱在一块了,还以为你们两个老实,没有想到你们却是这般不老实的。”

    二个不防,都唬了一跳,冯裤子回头看时,只见小舅妈进来,小舅妈看见他两个人在这里偷偷摸摸的笑道:“姐姐在那里抱怨天抱怨地,只叫我来瞧瞧你们好了没有。我说不用瞧,过不了三天,他们自己就好了。姐姐骂我,说我懒。我来了,果然应了我的话。也没见你们两个有些什么可拌的,三日好了,两日恼了,越大越成了孩子了!有这会子拉着手哭的,昨儿为什么又成了乌眼鸡呢!还不跟我走,到姐姐跟前去,叫老人家也放些心。”

    这小舅妈是舅妈的妹妹,一直没有嫁出去,现在都是老姑娘了,小的时候就是她知道自己去青楼什么也没有做,被青楼的姑娘给笑了,这话就是她给传出去的。冯裤子也就无语了,自己青楼做没做,她哪里知道,真不知道是谁把这话传到她耳朵里的,让他变成了冯府的一大笑话。

    不过小舅妈并不是那种只只笑了就能过去的人,她知道冯裤子什么都不懂,她就跟她谈男人与女人的事。在冯裤子看来这就是爱的教育,并教他怎么做男女之事的,她是一个热心肠的女人,只是不知道怎么就把自己给耽误了。

    在冯府里,她算是冯裤子比较亲的人了,冯裤子有什么事都会去找她,请教她做人做事的道理。她让冯裤子懂得了很多的道理,了解到许多未知的奥秘,可以说是冯裤子的启蒙的老师,在这个家里也是说得上话的人。

    说着拉了冯糖就走,冯糖回头叫丫头们,一个也没有。

    小舅妈道:“又叫她们作什么?有我服侍你呢。”一面说,一面拉了就走。冯裤子在后面跟着出了园门。到了夫人跟前,小舅妈笑道:“我说他们不用人费心,自己就会好的。你就是不信,一定叫我去说合。及至我到那里要说合,谁知两个人倒在一处对赔不是了。对笑对

    诉,倒像‘黄鹰抓住了鹞子的脚’,两个都扣了环了,那里还要人去说合。”说得满屋里都笑起来。

    此时还有一个表妹冯芯在这里,也是远方来的表妹,和冯裤子正好是一搭,都是远方的亲戚。舅妈本就想给冯裤子与她扯线来着,眼见自己的女儿有着落了,这时就想着好事成双来说,也就把她一起叫了来,冯芯正在这里。那冯糖见到冯芯在这里,只一言不发,挨着母亲坐下。冯裤子也没甚说的,便向冯芯笑道:“小表妹的好日子,偏生我又不好了,没别的礼送,连个头也不得磕去。小表妹不知我病,倒像我懒,推故不去的。倘或明儿恼了,妹妹替我分辨分辨。”

    冯芯是个没有主意的,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鬼话,一切全凭舅妈吩咐。他对冯裤子了解也不多,可是她感觉得出来,他喜欢的人是冯糖,并不是自己,可是现在冯糖也是订了亲的的人,她也就不这么顾忌了,总往冯糖的房里跑,自己的院子都是敞开的,也不见他进来。反是冯糖的院子都是关着的,他偏要往里钻。

    听说冯糖的丫鬟小燕子可不是吃素的,他几次钻进去,都给打出来了,说起来定是他不干好事了,要是他做好事,别人平白无故干嘛打他,反要是他不干好事,自己就得挨打。所以,府里的人没少说他的闲话,说他不像以前那般老实了,今天听他这么说话,想来真是越来越不老实了。

    冯芯也不说他,反是大大方方的笑道:“这也多事,你便要去也不敢惊动,何况身上不好,弟兄们日日在一处,要存这个心倒生分了。”

    冯裤子又笑道:“妹妹知道体谅我就好了。”又道:“妹妹怎么不看戏去?”

    冯芯道:“我怕热,看了两出,热得很。要走,客又不散。我少不得推身上不好,就来了。”

    冯裤子听说,自己由不得脸上没意思,只得又搭讪笑道:“怪不得他们拿妹妹比杨妃,原也体丰怯热。”

    冯芯听说,想到杨妃全家被李世民给杀没了,就剩下她一个人。她为了活命,赶紧是把衣服是脱了下来,露出她迷人的胸部来,说自己体丰怯热。李世民见她这般的识趣,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的,跟自己的老婆一作对比,才知道强中更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这李世民本就是没有断奶的男人,俗话说有奶就是娘了,这才是把刀是收了去,杀了兄弟的全家唯独是把兄弟的女人是留了下来。

    冯芯听她这么说,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明显就是嘲笑自己的胸小,不由得大怒。待要怎样,我是没有冯糖丰满,可是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足她,只是少了些丰满,就被他嫌弃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角色,要不是舅妈把你当人,你还真以为你是个人了,真是不知道好歹的东西,你以为我愿意嫁给你了,要不是舅妈好

    说歹说,我才会不会答应呢。

    可她又不好怎样,回思了一回,脸红起来,便冷笑了两声说道:“我倒像杨妃,只是没一个好哥哥好兄弟会心疼自己的!”

    二人正说着,可巧小丫头小燕子因不见了扇子,和冯芯笑道:“必是宝姑娘藏了我的。好姑娘,赏我罢!”

    冯芯也不知道说什么扇子,以为只是一把普通的扇子,却也没有与她计较,指她道:“你要仔细!我和你玩过?你再疑我。和你素日嘻皮笑脸的那些姑娘们跟前,你该问她们去。”说得小燕子跑了。

    冯裤子自知又把话说造次了,当着许多人,更比才在冯糖跟前更不好意思,便急回身又同别人搭讪去了。

    冯糖听见冯裤子奚落冯芯,心中着实得意,才要搭言,也趁势取个笑,不想小燕子因找扇子,冯芯又发了两句话,她便改口笑道:“芯妹妹,你听了两出什么戏?”

    冯芯因见冯糖面上有得意之态,一定是听了冯裤子方才奚落之言,遂了她的心愿,忽又见问她这话,便笑道:“我看的是蔺相如因为“完璧归赵”有功而被封为上卿,位在廉颇之上。廉颇很不服气,扬言要当面羞辱蔺相如。蔺相如得知后,尽量回避、容让,不与廉颇发生冲突。蔺相如的门客以为他畏惧廉颇,然而蔺相如说:“秦国不敢侵略我们赵国,是因为有我和廉将军。我对廉将军容忍、退让,是把国家的危难放在前面,把个人的私仇放在后面啊!”这话被廉颇听到,就有了廉颇跟蔺相如道歉的故事。”

    冯裤子便笑道:“姐姐通今博古,色色都知道,怎么连这一出戏的名字也不知道?就说了这么一串子。这叫《负荆请罪》。”

    冯芯笑道:“原来这叫做《负荆请罪》!你们通今博古,才知道‘负荆请罪’,我不知道什么是‘负荆请罪’!”

    一句话未说完,冯裤子、冯糖二人心里有病,听了这话早把脸羞红了。

    小舅妈儿于这些上虽不通达,但见他三人形景,便知其意,便也笑着问人道:“你们大暑天,谁还吃生姜呢?”

    众人不解其意,便说道:“没有吃生姜。”

    小舅妈故意用手摸着腮,诧异道:“既没人吃生姜,怎么这么辣辣的?”

    冯裤子和冯糖人听见这话,越发不好过了。冯芯再欲说话,见冯裤子十分惭愧,形景改变,也就不好再说,只得一笑收住。别人总未解得他四个人的言语,因此付之流水。

    一时冯芯、小舅妈去了,冯糖向冯裤子道:“你也试着比我利害的人了。谁都像我心拙口笨的,由着人说呢!”

    冯裤子正因冯芯多了心,自己没趣,又见冯糖来问着他,越发没好气起来。待要说两句,又恐冯糖多心,说不得忍着气,无精打彩一直出来了。

芸芸众生 二千九百三十四章 入迷

    谁知目今盛暑之时,又当早饭已过,各处主仆人等多半都因日长神倦,冯裤子背着手,到一处,一处鸦雀无闻。从夫人这里出来,往西走过了穿堂,便是小舅妈的院落。到她院门前,只见院门掩着。知道小舅妈素日的规矩,每到天热,午间要歇一个时辰的,进去不便,遂进角门,来到舅妈上房内。只见几个丫头子手里拿着针线,都打盹儿呢。舅妈在里间凉榻上睡着,柳儿坐在旁边捶腿,也乜斜着眼乱恍。

    冯裤子也轻轻的走到跟前,把她耳上戴的坠子一摘,柳儿睁开眼见是冯裤子。冯裤子悄悄的笑道:“就困得这么着?”

    柳儿抿嘴一笑,摆手令他出去,仍合上眼。

    冯裤子见了她,就有些恋恋不舍的,悄悄的探头瞧瞧舅妈合着眼,便自己向身边荷包里带的麻花糖掏了出来,便向柳儿口里一送。柳儿并不睁眼,只管噙了。

    “你咬我手了!”冯裤子小声的喊道,上来便把手是抽了出来,随便是拉着手,悄悄的笑道:“我有一颗小石头要送给你!”

    柳儿一看就是冯裤子磨的小石头,立马就不高兴了,这冯府的丫鬟就没有人想要这心形的石头,也就冯裤子自己把它是当个宝贝似的。

    冯裤子继续说道:“我明日和太太讨你,咱们在一处罢。”

    柳儿只是不答。

    冯裤子又道:“不然,等太太醒了我就讨。”

    柳儿睁开眼,将冯裤子一推,笑道:“你忙什么!‘金簪子掉在井里头,有你的只是有你的’,连这句话语难道也不明白?我倒告诉你个巧宗儿,你往东小院子里拿石头送小燕子去,估计她会稀罕你手里的东西的。”

    冯裤子笑道:“凭她怎么去罢,我才不会把石头送给她,我只守着你。”

    只见舅妈翻身起来,照柳儿脸上就打着了个嘴巴子,指着骂道:“下作小娼妇!好好的爷们,都叫你们教坏了。”

    冯裤子本来是给舅妈请安的,见舅妈起来,早一溜烟去了。

    这里柳儿也是没头没脑的,自己也不知道是遭谁惹谁了,半边脸火热,一声不敢言语。登时众丫头听见夫人醒了,都忙进来。夫人便叫柳儿:“把你妈叫来,带出你姐姐去!”

    柳儿听说,忙跪下哭道:“我再不敢了。太太要打要骂,只管发落,别叫我出去就是天恩了。我跟了太太十来年,这会子撵出去,我还见人不见人呢!”

    夫人固然是个宽仁慈厚的人,从来不曾打过丫头们一下,今忽见柳儿行此无耻之事,此乃平生最恨者,故气忿不过,打了一下,骂了几句。虽柳儿苦求,亦不肯收留,到底唤了柳儿之母李老儿的媳妇来领了下去。那柳儿含羞忍辱的出去了,不在话下。

    说起来这个柳儿也是倒霉,她与冯裤子也不熟,只是冯裤子经

    常来了,而且舅妈允许他不用通报就可以进来。冯裤子来得多了,也就与她相熟了,这一男一女本就是正当的年纪,一旦是熟识起来,也就有的没的乱说起来。以前舅妈也就听听就过了,想来侄儿来投靠自己,自己也没能好好的照顾她,见他慢慢也大了,能遇到一个合适的姑娘,也是他的缘分,也就随他去了。

    不知道今天怎么就发了这么大的火,就连夫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能是因为舅妈想要把冯芯许配给侄儿。她既然是认准了这件事,自然也就不愿意丫鬟再来惦记他了,这才是忍不住发了火。虽然,老爷并不待见这个侄儿,可是她可不允别人是作贱自己的侄儿,冯裤子想要拿东西来讨好她,没有想到她一个丫鬟不接受也就罢了,还把自己的侄儿推给别的丫鬟。

    夫人越想越是火大了,一个丫鬟尚且瞧不起他,难怪冯芯也瞧不上他了,表面上看冯芯是喜欢他的。可是夫人知道要不是因为自己的面子,冯芯怕是跟这个丫鬟一样早就拒绝冯裤子了,就是因为老爷只把他是当成长工来看,所以人人都觉得他只是一个长工来看。表面上看柳儿打的是冯裤子的脸,其实她打的是夫人的脸,她跟了自己这么久,还是不懂自己的意思,你说夫人怎么能不生气的。

    且说冯裤子见夫人醒来了,自己没趣,忙进后花园来。只见赤日当空,树阴合地,满耳蝉声,静无人语。刚到了蔷薇花架,只听有人哽噎之声。冯裤子心中疑惑,便站住细听,果然架下那边有人。如今五月之际,那蔷薇正是花叶茂盛之时,冯裤子便悄悄的隔着篱笆洞儿一看,只见一个女孩子蹲在花下,手里拿着根绾头的簪子,在地下抠土,一面悄悄的流泪。

    冯裤子心中想道:“难道这也是个痴丫头,又像颦儿来葬花不成?”因又自笑道:“若真也葬花,可谓‘东施效颦’,不但不为新特,且更可厌了。”想毕便要叫那女孩子说:“你不用跟着冯姑娘学了。”话未出口,幸而再看时,这女孩子面生,不是个侍儿,倒像是那十二个学戏的女孩子之内的,却辨不出她是生、旦、净、丑哪一个角色来。冯裤子忙把舌头一伸,将口掩住,自己想道:“幸而不曾造次。上两次皆因造次了,颦儿也生气,冯芯也多心,如今再得罪了她们,越发没意思了。”

    一面想,一面又恨认不得这个是谁。再留神细看,只见这女孩子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薄腰纤,袅袅婷婷,大有冯糖之态。冯裤子早又不忍弃她而去,只管痴看。只见她虽然用金簪划地,并不是掘土埋花,竟是向土上画字。冯裤子用眼随着簪子的起落,一直一画一点一勾的看了去,数一数,十八笔。自己又在手心里用指头按着她方才下笔的规矩写了,猜是个什么字。写成一想,原来就是个蔷薇花的“蔷”字。

    冯裤子想道:“必定是他在想男人了,

    冯裤子以前可以说是一点也不懂女孩的心事,最近接触姑娘多了,也就慢慢地对女孩的心事有了了解。这些女孩儿,一天没别的事可做,尽是做想男人的梦了,冯糖是这样的,冯芯也是这样,眼前这个姑娘也差不了哪里去。这会子见了这花,因有所感,或者借写字来想男人,这绝对就是这样的,一时兴至恐忘,在地下写着写写,也就这样一直写了下去。只是她不知道她已经写了同一个字不知道有多少遍了,不知他是否可知。看她这般写下去,不知道她会写多少个同一个字,也许几十或者上百吧。”

    看着这个姑娘,冯裤子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表妹,却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却也不发话。

    一面想,一面又看,只见那女孩子还在那里画呢,画来画去,果然还是个“蔷”字,果然是在想男人。男人想女人,女人想男人,这就是盛世大唐,这就是他所熟悉的女孩,这就是现实。

    再看,还是个“蔷”字。里面的原是早已痴了,画完一个又画一个,已经画了有几十个“蔷”,果然是想男人入了神,否则不能这样的。

    冯裤子突然想到自己想表妹入了神的时候,也会做一些奇怪的事,冯裤子写不了字,可是并不能妨碍他想恋自己的表妹。想得太入迷的时候,他就会在地上画圈圈,他屋里的几个朋友,不只看一次看他他蹲在地上画圈圈。他也是眼里只有圈圈,然后一画就是几十上百个,要不是被人打扰了或者是有别人的提醒,他会一直就这样画下去。

    难道,这就是恋爱中的男人和女人,都不是一般的傻啊!哈哈!

    她傻,自己也傻,她们都是这世间的一个个痴人。

    外面的不觉也看痴了,两个眼珠儿只管随着簪子动,心里却想:“这女孩子一定有什么话说不出来的大心事,才这么个形景。外面既是这个形景,心里不知怎么熬煎。看他她的模样儿这般单薄,心里哪里还搁得住熬煎。可恨我不能替你分些过来。”

    伏中阴晴不定,片云可以致雨。忽一阵凉风过了,唰唰的落下一阵雨来。冯裤子看着那女孩子头上滴下水来,纱衣裳登时湿了。冯裤子想道:“这时下雨。她这个身子,如何禁得骤雨一激!”因此禁不住便说道:“不用写了。你看下大雨,身上都湿了。”那女孩子听说,倒唬了一跳,抬头一看,只见花外一个人叫她不要写了,下大雨了。

    一则见冯裤子却是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顿时所有的美好的心情都没有了,心想这么好的地方,怎么被这蠢物是闯了进来,真是大煞风景的;二则花叶繁茂,上下俱被枝叶隐住,刚露着半边脸,就这么丑了,要是整张脸露出来,却不是个丑八怪啊。

    女孩直差是要尖叫起来:“你是什么鬼!”

芸芸众生 二千九百三十五章 躲雨

    要不是她见过冯裤子,一个人发呆后醒来,突然间见到如此这般丑的男人,那真是要命职!

    那女孩子只当是个小厮,再不想是冯裤子,因笑道:“多谢哥哥提醒了我!难道哥哥在外头有什么遮雨的?”

    一句提醒了冯裤子,“嗳哟”了一声,自己只顾是看姑娘了,却不想自己也在淋雨,才觉得浑身冰凉。低头一看,自己身上也都湿了。说声“不好”,只得一气跑回去了,心里却还记挂着那女孩子没处避雨。

    原来明日是端阳节,那文官的十二个女子都放了学,进园来各处玩耍。可巧小生宝官、正旦玉官等两个女孩子,正在和袭人玩笑,被大雨阻住。大家把沟堵了,水积在院内,把些绿头鸭、花鸂鶒、彩鸳鸯,捉的捉、赶的赶,缝了翅膀,放在院内玩耍,将院门关了。袭人等都在游廊上嘻笑。冯裤子见关着门,便以手扣门,里面诸人只顾笑,哪里听得见。

    叫了半日,拍得门山响,里面方听见了,估量着这会子不会有人来的,却不知道是谁在叫门。袭人笑道:“谁这会子叫门?没人开去。”

    冯裤子道:“是我。”

    晓月道:“是冯表哥的声音。”

    雯儿道:“胡说!冯表哥这会子做什么来,这里都是姑娘,他一个男人跑这里来做什么,应该不能是他吧。”

    袭人道:“让我隔着门缝儿瞧瞧,可开就开,要不可开,叫他淋着去。”

    说着,便顺着游廊到门前,往外一瞧,只见冯裤子淋得雨打鸡一般。

    袭人见了又是着忙,又是可笑,就是不开门,只是笑得弯着腰拍手道:“这么大雨地里跑什么?里面都是女孩子,你个男人进来也不方便,你还是往别处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冯裤子一肚子没好气,满心里要把这门儿狠狠的踢几脚,他又叩了一下门:“好姐姐,你就放我进去,我就来躲躲雨就走,我不会打扰到姑娘你们的,我是好男人,好男人就是我。”

    袭人却说了:“冯裤子大表哥,你就别叩门了,我们是不会开的,就算你是大唐最好的男人,我们也不会开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里面都是姑娘,你一个男人进来了,岂不是让别人说闲话,我们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在我们身上发生。所以,为了姑娘们的名节,你还是不要再敲门了,我看这雨还有得下,反正你都淋湿了,不如再你就豁出去,往别处去看看,也许别的院子是开门的。”

    冯裤子听了气得要死,只差是把自己的肺给气炸了,可是里面的人就是软硬不吃,就是不给自己开门。大家都在一个府里做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指不定哪天谁会求着谁,为什么这些人就是如此的势力。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小伙计,算不上是主子,然后就死活不给自己开门,要是换成一

    个主子的话,她们哪里也如此的造次。自己也就是想要躲一下雨,能犯什么忌讳,这些人怎么能如此对自己,真是太过分了。再怎么说自己也姓冯,这些外姓人,真是要造反了,等哪天自己非得在舅妈面前参她们一本,有她们好果子吃的。

    冯裤子并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还只当是那些小丫头子们,便抬腿踢在大门,只是这门做得也是结实,只听得一声响,也就没有动静了。冯裤子“嗳哟”了一声,嘴里还骂道:“下流东西们!我素日担待你们得了意,一点儿也不怕,索性拿我取笑儿了!”

    口里说着,却是低头往别处去了,脚却是真疼,冯裤子真是成了落汤鸡。想到自己成了别人的笑料后,他真是越想越气,这里的人怎么一点人情味也没有。今天这个人真是丢大了,早知道就别没脸没皮的去那里叩门的,这下可好了,把脸给丢了,明天也不知道她们会怎么说自己。这些鬈奴才们又当着许多人,又是羞,又是气,又是疼,真一时置身无地。

    只听里面的人说道:“冯表哥刚刚踢门把脚给踢坏了!”顿时,时面传来了咯咯地笑声。

    冯裤子一路是跑了回去,跟他住的一个小厮见冯哥回来了,还成了这副模样,却也是关心道:“大表哥,你怎么成这样了,哥几个给你打桶水来,得赶紧换衣裳才行!”

    冯裤子一面进房来解衣,一面笑道:“谢谢兄弟了,还是兄弟们对我好,我长了这么大,今日是头一遭儿生气想要打人!”冯裤子把刚才的事是说了一遍,心想反正你们迟早会知道的,不如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还能讨得兄弟们的支持。

    刘宝提着一桶水进来掺在柴房里,一面笑道:“冯表哥,她们都是些不长眼的家伙,都是主子从宠坏了的主,她们不知道夫人是向着你的,要是她们知道夫人是向着你的,她们便不敢这样对你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何况都是些丫鬟,用不着跟她们的生气的。”

    冯裤子道:“我也不想跟她们生气,她们真是太过分了,倘若她们是有求于我们,我人一定不能怂。”

    兄弟们道:“一定不怂的,这气总有一天我们一定得争回来的。”

    话是这样说,要是姑娘们真是求着她们了,他们几个一个个怕不都是跑得屁颠屁颠的,冯裤子看了一眼这几个兄弟。不禁是叹了一口气,只道是些:“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东西。”

    刘宝道:“也不能就说她们成心的,安心要整你,素日开门关门,都是那起小丫头子们的事。她们是憨皮惯了的,早已恨得人牙痒痒,她们也没个怕惧儿。冯表哥你以后遇了她们,踢一下子,唬唬她们也好,看她们再敢跟你淘气,不叫开门的。”

    冯裤子想了想,也不知道刚才不给自己开门的人是谁,总不能见了丫头就教训一顿,这事他是吃了

    哑巴亏了,只能认栽了。说是这样的说,其实舅妈哪有这么好,有这么多的时间来管他的,还不是因为表妹要结婚了,舅妈心里高兴得很,这才是想到给自己也找一个好人家。换成是平时,舅妈也不爱搭理自己,再怎么说她也是高高在上的夫人,而自己不过只是冯府一个人,她要是跟一个下人走得太近,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说着,那雨已住了同,那些来玩的姑娘也早去了,冯裤子只觉心心烦意乱的,晚饭也不曾好生吃。至晚间洗澡时,脱了衣服,才看见自己的脚趾头青了大一块,自己倒唬了一跳,又不好声张。他突然想到冯芯来,冯裤子心里明白这是舅妈给自己的指的婚事,自己说不得半个不字,想来这冯芯也是极不愿意的,他能感觉得出来。这冯芯打从心底是看不起他的,只是碍着舅妈的面子,不能与自己翻脸而已,表面上她与冯糖斗着,其实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想来她觉得她也是冯家的人,而且生得又不算太差,按理说来仗着冯家的家势,再怎么样也能嫁给一个好人家。只是舅妈也不知道是听了哪个馋人的挑唆,偏是把自己说与了这个一事无成鬈奴才,把自己一朵鲜花是插在牛粪上。想来她也是委屈得厉害,心想自己这命怎么就这么不好,怎么就嫁给这衰人了,想来都知道冯裤子现在也不过是个家丁,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也就是一个家丁的命了,而自己嫁给一个家丁,这命岂不是跟他一样的贱。冯芯越想越气,越气越想,也是翻来覆去一晚上睡不着觉,一想到冯裤子他就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没法活了,再一想到冯裤子那副丑脸,他更是有种想要吐的感觉。

    不过冯裤子也开心不到哪里去,一想到自己未来的妻子是冯芯这样的女人,一个地位与自己差不多,可是还要装出主子身份的女人。想到以后自己要与一个看不起自己的女人生活在一起,想到她以后会各种的嫌弃自己,冯裤子也是感觉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两个人都不知道舅妈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把她们两个人说到一起了,两个人心里都是极不愿意的。

    话说,小燕子一时睡下,梦中作痛,由不得“嗳哟”之声从睡中哼出。平儿与她一个屋子,听得她这边有动静,因见小燕子懒懒的,也睡不安稳。忽夜间听得“嗳哟”之声,便知她怕是不舒服,自己下床来,悄悄的秉灯来照。刚到床前,只见小燕子嗽了两声,吐出一口痰来,“嗳哟”一声,睁开眼见了平儿,倒唬了一跳道:“作什么?”

    平儿道:“你梦里‘嗳哟’,必定是身体不舒服。我瞧瞧。”

    小燕子道:“我头上发晕,嗓子里又腥又甜,你倒照一照地下罢。”

    平儿听说,果然持灯向地下一照,只见一口鲜血在地。平儿慌了,只说“了不得了!”

芸芸众生 二千九百三十六章 不就是一块石头

    小燕子见了,也就心冷了半截。要知端的,话说平儿见了小燕子吐的鲜血在地,也就冷了半截。想着往日常听人说:“少年吐血,年月不保,纵然命长,终是废人了。”想起此言,不觉将素日想着后来争荣夸耀之心尽皆灰了,眼中不觉滴下泪来。

    平儿指她的不是起来:“你说一个姑娘家的,非要去招惹那鬈奴才(冯裤子)做什么,他就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你看府里上上下下只要是个女的谁愿意搭理那厮,你偏是要与他斗。那厮又是一个不知道轻重的主,怎么能把你往地上推,我要是见了他我非得打他不可,冯府怎么就有他这样无礼的人来。”

    小燕子道:“那厮就是有爹生没娘养的家伙,你当是我愿意搭理她吗?是那厮来招惹我的好不好,我也不知道是谁给他脸了,总是来招惹自己,要不是他是冯家的人,我早就找人打死他了。”

    平儿道:“你要是能打死他就好了,像他这样的叫做好人命不长,祸害活千年,这样的祸害怕是有一直活下去的。”

    小燕子真是气了怪了,这样的祸害为什么就没有老天来收他,这个世界怎么就这么恶心人啊。

    平儿见她哭了,也不觉心酸起来,因问道:“你心里觉得怎么样?”

    小燕子勉强笑道:“好好的,觉怎么呢。”

    平儿的意思即刻便要求小姐叫人烫黄酒要山羊血黎洞丸来。

    小燕子拉了她的手,笑道:“你这一闹不打紧,闹起多少人来,倒抱怨我轻狂。分明人不知道,倒闹得人知道了,你也不好,我也不好。正经明儿你打发小子问问王太医去,弄点子药吃吃就好了。人不知鬼不觉的可不好?”

    平儿听了有理,也只得罢了,向案上斟了茶来,给小燕子漱了口。小燕子知道平儿与自己要好,见了自己这副模样,心内定是不安稳的,待要不叫她服侍,她又必不依;二则定要惊动别人,不如由她去罢,因此只在榻上由平儿去服侍。

    一交五更,宝玉也顾不得梳洗,忙穿衣出来,便往王济仁来,亲自确问。王济仁问其原故,不过是伤损,便说了个丸药名字,怎么服,怎么敷。宝玉记了,回园依方调治。不在话下。

    这日正是端阳佳节,蒲艾簪门,虎符系臂。午间,夫人治了酒席,请岳家母女等赏午。冯裤子见冯芯淡淡的,还是没有一个好脸,她最大的乐趣就是与冯糖斗气了,别的什么事她都显得是淡淡的,可有可无的。也不和他说话,便知是昨儿的原故。夫人见冯裤子一个人站在后面没精打彩,也只当是昨日柳之事,他不好意思的,索性不理他。

    也是眼不见,心不烦,自己给他说了个亲事,再怎么说冯芯也是冯家的人,算得上是半个主子了,他自己不主动,别人再着急也是没用的。可是,自己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想要给他说一个好人家,这厮偏偏就

    喜欢与这些丫鬟们在一起私混,想到这里舅妈的心就凉了一大截。怎么就有这么不争气的主,这要是自己的儿子怕是早就被自己给打死了,可是偏偏她是自己的侄儿,自己又不好打他的。

    都是我以前管他少了,一生只晓得东游西逛逍遥快活什么也不顾,这才是让他是放任自流惯了,现在也不知道好歹了。现在若想成个家过上安稳的日子,就得从小事做起,多做好事,决不做坏事,修身养性,改变过去的面貌和别人对你不好的印象,才能回归到正常的道路上来,开始新的人生。也是这孩子做惯了下人,你要是让他现在做主子,怕是他还不适应呢,想到这里夫人,忍不住就笑出声来了。心想这个世界上不是谁都可以成人的,也是难为了这小子,他虽生来有做主子的机会,可是却只有娶丫鬟的命,人的命运都是天生的,改不了的。

    冯糖见冯裤子懒懒的,也不去与冯芯说话,只当是他因为得罪了冯芯的原故,心中不自在,形容也就懒懒的。小舅妈昨日晚间夫人就告诉了她冯裤子、柳儿的事,知道夫人不自在,谁也不敢惹她的不快,大家自故不暇哪有时间理别人。连见了冯裤子尚未挽回,自己如何敢说笑呢,也就随着姐姐的气色行事,更觉淡淡的,整天都觉得无趣得很。冯家几姊妹见众人无意思,也都无意思了。因此,大家坐了一坐就散了。

    冯糖自从是有了岳小云后,性子也变了喜娶不喜散,要不是大家都散了她也不想独自离去。她总是觉得离了大家后,自己又是一个人了,自己会很孤独的,她现在特别害怕一个人,总是想要找着机会去见去岳小云,听他说黄段子。冯糖更是觉得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黄段子更有意思的东西了,当然不只是她一个人喜欢,冯府里大部分的人都喜欢岳小云,都喜欢他讲段子。岳小云每次都能逗得大家笑不拢嘴来,所以人人都爱岳小云,

    而小舅妈却不一样了,也许是人老了总是嫁不出去的缘故,一个女人总是一个人活着,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喝酒,一个人读书,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独处的时间久了,性子自己也就跟着变得古怪起来,想的也都是有的没的事,她说,“人有聚就有散,聚时欢喜,到散时岂不清冷?既清冷则生伤感,所以不如倒是不聚的好。比如那花开时令人爱慕,谢时则增惆怅,所以倒是不开的好。”故此别人以为喜之时,她反以为悲。

    那冯裤子的情性就要好很多了只愿常聚,生怕一时散了添悲;那花只愿常开,生怕一时谢了没趣;只到筵散花谢,虽有万种悲伤,也就无可如何了。

    世人贪婪,总想寻找两钱,但这世间的人各有各的想法,世间的事各有各的难外,难有什么两全之策。人生百年,不过是教人学会如何取舍。

    因此,今日家筵,大家无兴散了,冯糖倒不觉得怎么,她可以去见岳小云了;倒是冯裤子心中

    闷闷不乐,几边没趣,回至自己房中,长吁短叹。偏生刘宝从冯裤子边上过的时候,不防撞了他的手又把冯裤子磨的石头跌在地下,将石头是摔坏了。冯裤子趁机发作起来,说道:“蠢才!蠢才!将来怎么样?明日你自己当家立业,难道也是这么顾前不顾后的?”

    刘宝冷笑道:“冯表哥近来气大得很,行动就给脸子瞧,前儿听说你把小燕子都打了,今儿又寻我的不是。”显然,他是嘲笑冯裤子最近得意了,脾气也大了,连女人都大,让下人不耻起来。

    冯裤子听他是冷嘲热讽的整个人脸都绿了,别人不知道心里的苦,大家只看到了表面的他。

    “要踢要打凭大表哥处治就是了,就是跌了石头,也是平常的事。下人打坏东西那是自然的,前些日子不也有下人把主子的喜欢的花瓶、玛瑙碗打坏了,主子也像你这般要打要杀的。”

    冯裤子道:“这个不一样的,他们打碎的是主子花瓶,那是可以用钱买得到的,可是你打碎的是我的心,这是用钱买不到的。你说这个能一样吗?一个人的东西坏了,可以再用钱买回来,可是一个人心碎了,这是用多少钱都买不回来的。“

    刘宝看了冯裤子一眼,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婆婆妈妈的,他看了看地方的石头后,只是淡淡地说道:”不就是一块石头。“

    ”什么!“

    这句话像九天神雷般的狠狠地劈了下来,特别地狠,而且这声音不断的在他的耳边响起,并不断的重复着。

    一遍:”不就是一块石头。“

    二遍:”不就是一块石头。“

    三遍:”不就是一块石头。“

    这是一颗小石头的问题吗?对于冯裤子来说,这不是一颗小石头的问题,这是他的心意的问题。

    可是在别人看来,这不过就是一颗破石头而已,刘宝看来这会子一颗小石头就这么着了。何苦来!

    只是冯裤子却是不依不饶的,把这事看得特别的严重。

    要嫌我们就打发我们,你自己一个人住这个院子,反正你姓冯,我们都是旁姓,你有这个权利的。好离好散的倒不好?

    冯裤子听了这些话,气得浑身乱战,因说道:“你不用忙,将来有散的日子!”

    二娃在那边早已听见,忙赶过来向冯裤子道:“好好的,又怎么了?可是我说的一时我不到,就有事故儿!”

    刘宝听了冷笑道:“兄弟既会说,就该早来,也省了爷生气。自古以来,大家都是处得很好了,表哥也没有这么大的脾气的,就算是兄弟有错,他也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最近也不知道谁招他惹他了,怕是受了主子的气,跑来这里找兄弟的不是了。大家都是服侍主子的,谁没有受过主子的气,就算是受气,大家也是忍了,也不会把气带回来,找别人的不是。”

芸芸众生 二千九百三十七章 生气

    冯裤子听了自感是自己的不是,自己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了,怎么就这么冲动,动不动就发火。还跟兄弟是较上劲了,他们跟自己一样不过是府最下贱的人,说起来大家应该相互包容,相互理解才是,自己怎么就跟兄弟是较上劲了。冯裤子显然是后悔了,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却是不说话了。刘宝也是一时说气话,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兄弟,听了冯裤子迟早要散了这话,心里也不是滋味。

    想来大家能遇到一起,也是缘分的,何况为了一件小事而各自生气。刘宝又是恼,又是愧,待要说几句话,又见冯裤子已经气得黄了脸,少不得自己忍了性子。于是推二娃道:“好兄弟,你出去逛逛,原是我们的不是。”

    二娃听他说“我们”两个字,自然是他和冯裤子了,不觉又添了不爽,冷笑几声道:“大家都是兄弟,关系都差不多,自己也不是因为冯表哥姓冯,自己就去巴结于他。只是想到大家都是兄弟,不想兄弟间是伤是了和气而已,听刘宝如此这般说,他自然是特别不爽的。

    刘宝心想,我倒不知道你们是谁,别我不知道你们背地里关系要好,也不知道说了自己什么坏话!便是你们鬼鬼祟祟干的那事儿,也瞒不过我去,哪里就称起‘我们’来了。你们才是一伙的,这里只有自己外人,只有自己的不是了。

    明公正道,连个兄弟还没挣上去呢。也不过和我似的,那里就称上‘我们’了!”

    二娃羞得脸紫胀起来,想一想,原是自己把话说错了。

    冯裤子一面道:“你们气不忿,我明儿偏抬举他,二娃便是我的兄弟了,我们的关系自是不一般。不管是谁来问,我都是这样说,我都会说二娃是我的好兄弟的。”

    二娃忙拉了冯裤子的手道:“他一个胡涂人,你和他分争什么?况且你素日又是有担待的。比这大的过去了多少,今儿是怎么了?”

    刘宝又冷笑道:“我原是胡涂人,哪里配和我说话呢,你们是好兄弟,你们自己说去!”

    二娃听说,心里也是委屈得厉害,多大点的事,便是吵成了这样,这到的是何必,于是道:“兄弟这是说气话,自己是招谁惹谁了,本想缓和一下大家的气氛,倒是和我拌嘴呢,是和冯表哥拌嘴呢?”

    说实在的做下人,天天都受主子的气,心里有气是自然的,可是大家从来也没有表露出来过。大家都把气收着,不发泄出来,只是默默地忍了,今天也不知道怎的,整个府里的气氛就不好好。仿佛整个冯府都笼罩着一团黑云似的,大家都等着找机会发作,把多年的不爽都发作出来,只有这样才算是痛快了。

    二娃心里苦啊,自己是招谁惹谁了:“要是心里恼我,你只和我说,不犯着当着冯表哥吵;要是恼冯表哥了,不该这们吵得万人知道。我才也不过为了事,进来劝开了,大家都是兄弟,彼此保重

    ,且行且珍惜才好。没有想到兄弟倒寻上我的晦气,又不像是恼我,又不像是恼冯表哥,夹枪带棒,终久是个什么主意?我就不多说,让你说去。”说着便往外走。

    冯裤子向刘宝道:“你也不用生气,我也猜着你的心事了。我们下人有什么不爽说出来就好了,大家也不用计较,今天有火今天发出来,明天睡了一觉却也是忘了,这才像话。”

    刘宝听冯裤子这样说了,心里也就没有之前那般生气了,这到是一句实话。男人嘛都应该大气一点,不能像个婆娘似的,有点矛盾就相互怨恨,彼此怄气。想来自己也是有错的,没有看到冯裤子在做事,自己有错在先,本应该与他道歉的,这事也就了了,没有想到却是大家狠狠地吵了一架。不过吵了后,反是心晴好了很多了,也明了了许多。

    冯裤子说:“大家在一起住这么久了,大家也习惯了,要是换一个外人来,大家反是不习惯,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是啊,多年的兄弟,总不能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吵得不可开交,要是让别人听了,得把我们怎么看。”刘宝听见这话,不觉又伤起心来,含泪说道:“反正,我是不会出去的,谁要是想出去,谁出去。要嫌我,变着法儿打发我去,也不能够。”

    冯裤子道:“我何曾经过这么个吵闹?今天这事都是怪我,要不是我说话太狠了,也不会得罪了自己的兄弟。要走也是我走,兄弟自然不能走了。”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刘宝忙回身拦住,笑道:“往哪里去?”

    冯裤子笑了笑道:“出去走走啊。”

    刘宝听后笑道:“好没意思!你要去哪里?带上我呗!”

    冯裤子道:“我去拉屎,你要跟着去。”

    刘宝鄙视了他一下道:“谁要跟你去厕所,你自己去吧。”

    冯裤子道:“这也奇了,一会要跟着去,我说去拉屎。你又不去,你又闹些什么?我经不起这么吵,不如去拉个干净。”说着便是出去了。

    你说丫鬟们一天打打闹闹的也就罢了,这家丁们没事也喜欢怄气,这冯府的人真是一天闲得慌,没事找事啊。

    冯裤子心里不爽,一个人来到厕所,叹了一声,叫了一下:“啊!”然后又哼了几声,知道的他是在拉屎,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叫救命啊。

    想到今天的事,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是磨的小石头是碎了,就好比自己的心碎了似的。虽然,他嘴里说原谅刘宝了,可是心里的坎还是一时过不去,要不是进到厕所里,在这个没有人地方,也没人知道,他才是自顾自怜起来。看着手里的小石头,不觉滴下泪来。

    二娃听见冯裤子在厕所里痛苦的声音,心想他一定伤心了,自己也就哭了。

    刘宝见二娃哭了,想到自己是过分了,也在旁哭着,方欲说话,只见冯糖进来,便欲出去找冯

    裤子。

    却见冯裤子拉屎回来,见表哥回来,冯糖却笑道:“大节下怎么好好的哭起来?难道是为争肉粽子吃,争恼了不成?知道你们爱吃肉,可是也不置于为了个肉粽子,在这里抱团哭吧。”

    二娃和刘宝嗤的一笑。

    冯糖道:“表哥不告诉我,我问你就知道了。”

    一面说,一面对着刘宝,笑道:“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事。必定是你两个拌了嘴了。告诉妹妹,替你们几个和劝和劝。”

    二娃推他道:“主子在这里,我们做下人的不敢造次,我们只是闲着无聊,大家逗闷来着,算不上是什么事,小姐不用挂在心上。我们一个下人,兄弟们呆在一起,都只是混说,却从来没有认真过。”

    冯糖笑道:“你说你是下人,你们在冯府呆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平时也没有见你们闹,为什么今天便是闹上了。”

    冯裤子道:“表妹,你也是知道我们哥几个的感情是怎么样的,我们平时没少闹,有的时候更是大大出手,可是第二天我们又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本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今天却是非要认真,问我们到底是为何而闹,我们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你是好了。再说了下人的事,要是主子管起来,本是小事情便成了大事情,还有人说闲话,还请表妹就只当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是好。”

    冯糖听表哥这么说,想来是想着求自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她本来就不想管下人的闲事的,要不是想着表哥受了气,她心里隐隐感觉到不爽,这才是替自己的表哥强出头。

    刘宝知道冯糖在冯府的地位,她可是说得上话的主子,他自然不敢得罪的。他心里明白虽然冯表哥表面看起来是下人,可是再怎么说他也姓冯,要是闹僵起来,吃亏的最后只能是自己。刘宝是明白人,自己不过是一个人外人,在这冯府里也没有靠山,他深知自己麻烦大了,想要求饶,怕是也来不及了。

    刘宝赶紧是跪在地上,打算向小姐求饶:“小姐,下人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小姐问:“你错在哪了?”

    刘宝道:“我错在没大没小,你就打死小的吧,让小姐你费心了。”

    冯糖笑道:“你死了,别人不知是怎么了,还以为我把你逼死了。”

    刘宝道:“是小的做错了,惹得小姐惩罚,就算是死了,也是错在小人,怪不得主子。”

    冯糖笑道:“算了,多大点事,就让你去死,以后谁还敢在我们冯家当下人,怕不是都指着我的后脑勺骂母夜叉。”

    冯裤子笑道:“谁敢在背后骂你,我第一个放不过他。”

    冯糖将两个指头一伸,抿嘴笑道:“你说话最是好听,怕是别人在背后骂我的时候,你不仅是不帮忙,还得在旁边添油加醋的。”

芸芸众生 二千九百三十八章 裤带断了

    冯裤子听了,知道是他点前日的话,别人说她为了听黄色笑话,而嫁给一个男人,自己不仅没有反驳,反是跟着他们在一起哈哈笑。

    一时冯糖去后,就有人来说“冯大爷请”,冯三爷是冯家的长子,也是冯糖的三哥哥,是冯家有名的败家子。平时没少与一帮大唐的阔少寻花问柳的,是本地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这人冯裤子自然是不能得罪的,他只得去了。原来是吃酒,不能推辞,只得尽席而散。晚间回来,已带了几分酒,踉跄来至自己院内,只见院中早把乘凉枕榻设下,榻上有个人睡着。

    冯裤子只当是二娃,一面在榻沿上坐下,一面推他,说道:“你怎么睡到我这边了,你睡过去一点?”

    只见那人翻身起来说:“何苦来,又招我!”

    冯裤子一看,原来不是二娃,却是刘宝。

    冯裤子将他一拉,拉在身旁坐下,笑道:“你的性子越发惯娇了。早起就是摔了我的石头,也不过说了两句,你就说上那些话。你说我也罢了,二娃好意来劝,你又括上他,你自己想想,该不该?”

    刘宝道:“怪热的,拉拉扯扯作什么!叫人来看见像什么!我这身子也不配睡在你的旁边,到是让小姐见了,又来说自己。”

    冯裤子笑道:“你既知道不配,为什么睡着呢?”

    刘宝没得说,嗤的又笑了,说:“你不来,使得;你来了,就不配了。起来,让我洗澡去。二娃、六顺都洗了澡,我叫了他们来。”

    冯裤子问:“你叫他们来做什么?”

    刘宝道:“我叫他们来看看,都是你在欺负我,哪里是我欺负你了。”

    冯裤子笑道:“我才又吃了好些酒,还得洗一洗。你既没有洗,拿了水来,咱们两个洗。”

    刘宝摇手笑道:“罢,罢,我不敢惹大表哥。还记得二娃打发你洗澡,足有两三个时辰,也不知道作什么呢?我们也不好进去的。后来洗完了,进去瞧瞧,地下的水淹着床腿儿,连席子上都汪着水,也不知是怎么洗的,叫人笑了几天。我也没那工夫收拾,也不用同我洗去。今儿也凉快,那会子洗了可也不用再洗。我倒舀一盆水来,你洗洗脸通通头。才刚六顺找了好些果子来,都湃在那桌子盆里呢,叫他们打发你吃。”

    冯裤子笑道:“还是你心疼我,知道我没有什么吃什么东西,就被冯三少拉去喝酒了,我胃正难受呢。既这么着,你也不许洗去,只洗洗手来拿果子来吃罢。”

    刘宝笑道:“我慌张得很,连你的心都给弄碎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赔你,那里还配打发吃果子!倘或再打破了盘子,更了不得了。”

    冯裤子笑道:“你爱打就打,这些东西原不过是送人所用,你爱这样,我爱那样,各自性情不同。比如那石头原是送人的,你要是想要摔着玩,也可以使得,只是不可生气时拿它出气。就如破尿罐子,原是盛东西的,你喜听那一声响,就故意的碎了也可以使得,只是别在生气时拿他出气。这就是爱物

    了。”

    刘宝听了笑道:“既这么说,你就拿石头来摔了,你可别心疼,要是你的心碎了,疼死了,我可负担不起。”

    冯裤子听了,便把自己心形的石头笑着递与他。

    刘宝果然接过来,“啪”的一声摔了两半,接着“啪啪”又听几声,摔成了粉碎。

    冯裤子在旁捂着自己的心笑着说:“我的心碎了,我的心好疼,我的心都被你摔碎了!”

    正说着,只见二娃走过来笑道:“少作些孽罢,这是你最宝贝的东西,这是用来送给心上人的,怎么能拿来摔的!”

    冯裤子赶上来,一把将他手里的心形的石头也夺了递与刘宝。

    刘宝接了,也摔作几半子,二人都大笑。

    二娃道:“这是怎么说,你为了讨仔开心,把你送给我的石头也拿来开心儿?这回我的心也是碎了,冯表哥你就惯着他吧,也不管我了。”

    冯裤子笑道:“打开我的匣子你拣去,你选一颗最好的收着,这下你可满意了吧!”

    二娃道:“既这么说,就把匣子搬了出来,让她尽力的摔,岂不好?”

    冯裤子笑道:“你就搬去,反正里面的石头只有一颗了,其余的我都送与别人了。”

    刘宝道:“什么,这么多的石头你都送给别人,你都送给谁了,你到是说给我们听听。”

    二娃道:“好啊,大表哥,没有想到最近你挺猛地,这么多的石头,你都送人了,不知道是哪位小姐这么幸运能得到大表哥你的青睐。”

    刘宝笑着,便倚在床上说道:“我也想知道是哪个小姐。”

    冯裤子笑道:“古人云,千金难买美人笑,今天我的小石头能让兄弟开心,我的心也算是碎得值得了。”

    刘宝道:“大表哥,还是不要瞒着我们,我们真是很想知道是哪个小姐能得到大表哥你的真心。”

    冯裤子笑了笑道:“我送的那些人,哪是什么小姐,都不过是丫鬟而已,只要是看得过眼的姑娘,我都送了石头,就等着她们给我回应呢。其它的你们就别问了,在别人没有答复前,我也不方便告诉你们。”冯裤子一面说着,一面叫刘宝。

    刘宝才换了衣服走出来,二娃过来拾去地上的碎石头,大家乘凉,不消细说。

    至次日午间,夫人、冯糖、冯芯众姊妹正在冯母房内坐着,就有人回:“朱大姑娘来了。”

    一时果见朱玉带领众多丫鬟、媳妇走进院来。

    冯糖、冯芯等忙迎至阶下相见。青年姊妹间经月不见,一旦相逢,其亲密自不必说得。一时进入房中,请安问好,都见过了。

    冯母因说:“天热,把外头的衣服脱了罢。”朱玉忙起身宽衣。

    夫人因笑道:“也没见穿上这些作什么?”

    朱玉笑道:“都是二婶婶叫穿的,谁愿意穿这些!”

    冯芯一旁笑道:“姨娘不知道,她穿衣裳还更爱穿别人的衣裳。可记得旧年三四月里,他

    在这里住着,把冯三少的袍子穿上,靴子也穿上,额子也勒上,猛一瞧倒像是三少爷,就是多两个坠子。她站在那椅子后边,哄得老太太只是叫‘小三子,你过来,仔细那上头挂的灯穗子招下灰来迷了眼’她只是笑,也不过去。后来大家撑不住笑了,老太太才笑了,说‘倒扮上男人好看了’。”

    冯糖道:“这算什么。惟有前年正月里接了她来,住了没两日,下起雪来,老太太和舅母那日想是才拜了影回来,老太太的一个新新的大红猩猩毡斗篷放在那里,谁知眼错不见她就披了,又大又长,她就拿了条汗巾子拦腰系上,和丫头们在后院子扑雪人儿去,一跤栽到沟跟前,弄了一身泥水。”说着,大家想着前情都笑了。

    冯芯笑向那吴奶妈道:“吴妈,你们姑娘还是那么淘气不么?”

    吴奶笑道:“了。”

    迎春笑道:“淘气也罢了,我就嫌她爱说话。也没见睡在那里还是咭咭呱呱,笑一阵,说一阵,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些话。”

    夫人道:“只怕如今好了。前儿有人家来相看,眼见有婆婆家了,还是那么着。”

    冯母因问:“今儿还是住着,还是家去呢?”

    吴奶妈笑道:“老太太没有看见衣服都带了来,可不住两天?”

    朱玉问道:“冯表哥不在家么?许久不见他了,还挺想他的。”

    冯芯笑道:“她再不想着别人,只想冯表哥,两个人好玩的,这可见还没改了淘气呢。只怕他现在在干活,怕是没有时间来见你吧。”

    冯母道:“如今你们大了,别提小名儿了。”

    刚说着,只见冯裤子提了裤子来了,笑道:“听说,玉妹妹来了,前儿就听说表妹打发人接你去了,一直也不见你来?”

    夫人道:“这里老太太才说这一个,他又来提名道姓的了。”

    冯糖道:“你哥哥得了好东西,等着你呢。”

    朱玉道:“什么好东西?”

    冯糖赶紧答道:“你看你哥哥时来的时候,一直是抓着裤子,怕是裤兜里揣了什么好东西,怕把裤子坠下来,一直抓着呢?”

    她要是不说的话,朱玉真是没有观察出来,冯裤子真是如他所说,真是提着裤子来见,定是揣了什么好东西。立马是缠他道:“冯表哥你是得了什么好东西,也让我看看啊,别一直抓着啊。”

    冯裤子笑道:“你信她呢!几日不见越发高了。”

    朱玉伸手想要去要他的好东西。

    冯裤子赶紧是闪开道:“你听她乱说,我只裤带断了,这才是抓着裤子,你们就笑我吧。”

    听说冯裤子裤带乱了,里面的人个个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仿佛真是看了天下最好的笑话。

    朱玉却是一脸的尴尬,瞪了冯糖一眼,都是她说冯表哥有好东西,原来是作弄自己和冯表哥,想到这里朱玉脸上腓红一片。赶紧打圆场道:“我给她带了好东西来了。”说着,拿出手帕子来,挽着一个疙瘩。

芸芸众生 二千九百三十九章 闲聊

    冯裤子道:“什么好的?你倒不如把前儿送来的那种绛纹石戒指儿带两个给她。”

    朱玉笑道:“这是什么?”说着便打开。众人看时,果然就是上次送来的那绛纹戒指,一包四个。

    冯糖笑道:“你们瞧瞧她这主意。前儿一般的打发人给我们送了来,你就把她的也带了来岂不省事?今儿巴巴的自己带了来,我当又是什么新奇东西,原来还是它。真真你是个胡涂人。”

    朱玉笑道:“你才胡涂呢!我把这理说出来,大家评一评谁胡涂。给你们送东西,就是使来的不用说话,拿进来一看,自然就知是送姑娘们的了;若带她们的东西,这须得我先告诉来人,这是哪一个丫头的,那是哪一个丫头的。那使来的人明白还好,再胡涂些,丫头的名字他也不记得,混闹胡说的,反连你们的东西都搅胡涂了。若是打发个女人来,素日知道的还罢了,偏生前儿又打发小子来,可怎么说丫头们的名字呢?横竖我来给她们带来,岂不清白!”

    说着,把四个戒指放下,说道:“小燕子姐姐一个,平儿姐姐一个,柳儿姐姐一个,袭人姐姐一个:这倒是四个人的,难道小子们也记得这么清白?”

    众人听了都笑道:“果然明白。”

    冯裤子笑道:“还是这么会说话,不让人。”

    冯糖听了冷笑道:“她不会说话,她的金麒麟也会说话。”一面说着便起身走了。幸而诸人都不曾听见,只有冯芯抿嘴一笑。冯裤子坠听见了,倒自己后悔又说错了话,忽见冯芯一笑,由不得也笑了。冯芯见冯裤子笑了,忙起身走开,找了冯糖去说笑。

    冯母向朱玉道:“吃了茶,歇一歇,瞧瞧你的嫂子们去。园子里也凉快,同你姐姐们去逛逛。”

    朱玉答应了,将三个戒指儿包上,歇了一歇,便起身要瞧小舅妈等人去。众奶娘丫头跟着,到了小舅妈那里,把冯裤子提着裤子来见,而冯糖说是揣了好东西来,自己还去要,岂不知道是闹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说笑了一回,出来便往大观园来。见过了李宫裁,少坐片时,便往处来找袭人。因回头说道:“你们不必跟着,只管瞧你们的朋友亲戚去,留下翠缕服侍就是了。”

    众人听了,自去寻姑觅嫂,早剩下朱玉、翠缕两个人。

    翠缕道:“这荷花怎么还不开?”

    朱玉道:“时候没到。”

    翠缕道:“这也和咱们家池子里的一样,也是楼子花?”

    朱玉道:“他们这个还不如咱们的呢。”

    翠缕道:“他们那边有棵石榴,接连四五枝,真是楼子上起楼子,这也难为它长。”

    朱玉道:“花草也是同人一样,气脉充足,长得就好。”

    翠缕把脸一扭,说道:“我不信这话。若说同人一样,我怎么不见头上又长出一个头来的人?”

    朱玉听了,由不得一笑,说道:“我说你不用说话,你偏好说。这叫人怎么好答言?天地间都赋阴阳二气所生,或正或邪,或奇或怪,千变万化,都是阴阳顺逆,多少一

    生出来,人罕见的就奇,究竟理还是一样。”

    翠缕道:“这么说起来,从古至今,开天辟地,都是些阴阳了?”

    朱玉笑道:“胡涂东西!越说越放屁。什么‘都是些阴阳’,难道还有个阴阳不成!‘阴’‘阳’两个字还只是一个字,阳尽了就成阴,阴尽了就成阳,不是阴尽了又有个阳生出来,阳尽了又有个阴生出来。”

    翠缕道:“这胡涂死了我!什么是个阴阳,没影没形的。我只问姑娘,这阴阳是怎么个样儿?”

    朱玉道:“阴阳可有什么样儿,不过是个气,器物赋了成形。比如天是阳,地就是阴;水是阴,火就是阳;日是阳,月就是阴。”

    翠缕听了笑道:“是了,是了,我今儿可明白了。怪道人都管着日头叫‘太阳’呢,算命的管着月亮叫什么‘太阴星’,就是这个理了。”

    朱玉笑道:“阿弥陀佛!刚刚的明白了。”

    翠缕道:“这些大东西有阴阳也罢了,难道那些蚊子、虼蚤、蠓虫儿、花儿、草儿、瓦片儿、砖头儿也有阴阳不成?”

    朱玉道:“怎么没有阴阳呢?比如那一个树叶儿还分阴阳呢,那边向上朝阳的就是阳,这边背阴覆下的就是阴。”

    翠缕听了,点头笑道:“原来这样,我可明白了。只是咱们这手里的扇子,怎么是阳,怎么是阴呢?”

    朱玉道:“这边正面就是阳,那边反面就为阴。”

    翠缕又点头笑了,还要拿几件东西问,因想不起个什么来,猛低头就看见朱玉宫绦上系的心形小石头,便提起来问道:“姑娘,这个难道也有阴阳?”

    朱玉道:“走兽飞禽,雄为阳,雌为阴;牝为阴,牡为阳。怎么没有呢!”

    翠缕道:“这是公的,是母的?”

    朱玉道:“这连我也不知道。”

    翠缕道:“这也罢了,怎么东西都有阴阳,咱们人倒没有阴阳呢?”

    朱玉照脸啐了一口道:“下流东西,好生走罢!越问越问出好的来了!”

    翠缕笑道:“这有什么不告诉我的呢?我也知道了,不用难我。”

    朱玉笑道:“你知道什么?”

    翠缕道:“姑娘是阳,我就是阴。”说朱玉拿手帕子捂着嘴,呵呵大笑起来。

    翠缕道:“说是了,就笑得这样!”

    朱玉道:“很是,很是。”、

    翠缕道:“人规矩主子为阳,奴才为阴,我连这个大道理也不懂得?”

    朱玉笑道:“你很懂得。”

    一面说,一面走,刚到蔷薇架下,朱玉道:“你瞧,那是谁掉的首饰?红彤彤在那里。”

    翠缕听了,忙赶上拾起来,手里攥着,笑道:“可分出阴阳来了。”

    说着,便拿朱玉的心形石头瞧。朱玉要他拣的瞧,翠缕只管不放手,笑道:“是件宝贝,姑娘瞧不得。这是从那里来的?好奇怪!我从来在这里没见有人有这个。”

    朱玉道:“拿来我瞧瞧。”

    翠缕将手一撒,笑

    道:“请看。”

    朱玉举目一验,却是红彤彤的一个,比自己佩的玉石又大又鲜艳。

    朱玉伸手擎在掌上,只是默默不语。正自出神,忽见冯裤子从那边来了,笑问道:“你两个在这日头底下作什么呢?怎么不找袭人去?”

    朱玉连忙将那石头藏了,说道:“正要去呢。咱们一同走。”说着,大家进入来。

    袭人正在阶下倚槛追风,忽见朱玉来了,连忙下来迎接,携手笑道:“许久不来,想念得人了不得。”

    一时进房归坐,因笑道:“你该早来,我得了一件好东西,专等你呢。”说着,便向怀内摸掏,掏了半天,“啊呀”了一声,便问袭人“那个东西你收起来了么?”

    袭人道:“什么东西?”

    冯裤子道:“前儿得的小心心。”

    袭人道:“什么鬼,说得怪恶心的,你天天带在身上的,怎么问我?”

    冯裤子闻听了,将手一拍,说道:“这可丢了,往哪里去找呢!”顿时黄了脸,就要起身寻去找。

    朱玉方知是他遗落的,便笑问道:“你几时又有了小心心了?”

    冯裤子道:“前儿好容易得的呢,不知多早晚丢了,我也胡涂了。”

    朱玉笑道:“幸而是完的东西,还是这么慌张。”说着,将手一撒,“你瞧瞧,是这个不是?”

    冯裤子一见,由不得欢喜非常,因说道:“可不是它是谁!”

    话说宝玉见那小心心,心中甚是欢喜,便伸手来拿,笑道:“亏你拣着了,你可是把我的心是捡着了,刚才一想到我的心掉了,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在还是姐姐你给捡着了,你是哪里拣的?”

    朱玉笑道:“幸而是这个,明儿倘或把印也丢了,难道也就罢了不成?”

    冯裤子笑道:“倒是丢了印平常,若丢了这个,把自己的心丢了,我就该死了。”

    袭人斟了茶来与朱玉吃,一面笑道:“大姑娘,听见前日你大喜了。”

    朱玉听了,红了脸吃茶不答。

    袭人道:“这会子又害臊了。你还记得十年前,咱们在西边暖阁住着,晚上你同我说的话儿?那会子不害臊,这会子怎么又害臊了?”

    朱玉笑道:“你还说呢。那会子咱们那么好,后来我们太太没了,我家去住了一程子,怎么就把你派了跟冯表哥,我来了,你就不像先待我了。”

    袭人笑道:“你还说呢。先姐姐长姐姐短哄着我替你梳头洗脸,作这个弄那个,如今大了,就拿出小姐的款来。你既拿小姐的款,我怎么敢亲近呢?”

    说来舅妈想要把冯芯是嫁给冯裤子,总不能一直让冯裤子一直当下人,于是打算是把边上的一个偏院是拨了给冯裤子,打算给他成亲用。他把冯芯就接在这个院里,他们本就是冯家的人,现在有了这个关系,就是亲上加亲了,以后关系就更近了。而袭人本是怡红园的丫鬟,舅妈看她聪明,做事也机灵,也就把她是一并拨给冯裤子,现在冯裤子也算是一个主子。

芸芸众生 二千九百四十章 心形石头?

    朱玉道:“阿弥陀佛,冤枉冤哉!我要这样,就立刻死了。你瞧瞧,这么大热天,我来了必定赶来先瞧瞧你。不信,你问问缕儿,我在家时时刻刻哪一回不念你几声。”

    话未了,忙得袭人和冯裤子笑道:“说玩话你又认真了。还是这么性急。”

    朱玉道:“你不说你的话噎人,倒说人性急。”一面说,一面打开手帕子,将戒指递与袭人。

    袭人感谢不尽,因又笑道:“你前儿送你姐姐们的,我已得了;今儿你亲自又送来,可见是没忘了我。只这个就试出你来了。戒指儿能值多少,可见你的心真。”

    朱玉道:“是谁给你的?”

    袭人道:“是冯芯给我的。”

    朱玉笑道:“我只当是冯糖姐姐给你的,原来是冯苡姐姐给了你。我天天在家里想着,这些姐姐们再没一个比冯芯姐姐好的。可惜我们不是一个娘养的。我但凡有这么个亲姐姐,就是没了父母也是没妨碍的。”说着,眼睛圈儿就红了。

    冯裤子道:“罢,罢,罢!怎么就哭上了,知道是你重感情,不知道还以为我怎么你了,不用提这个话。”

    朱玉道:“提这个便怎么?我知道你的心病,恐怕你冯糖姐姐听见,又怪嗔我赞了冯芯姐姐。可是为这个不是?”

    袭人在旁嗤的一笑,说道:“玉姑娘,你如今大了,越发心直口快了。”

    冯裤子笑道:“我说你们这几个人难说话,果然不错。”

    朱玉道:“好哥哥,你不必说话教我恶心。只会在我们跟前说话,见了冯糖妹妹,又不知怎么了。”

    袭人道:“且别说玩话,正有一件事还要求你呢。”

    朱玉便问“什么事?”

    袭人道:“有一双鞋,抠了垫心子。我这两日身上不大好,不得做,你可有工夫替我做做?”

    冯裤子笑道:“这又奇了,你家放着这些巧人不算,还有什么针线上的,裁剪上的,怎么叫我做起来?你的活计叫谁做,谁好意思不做呢?”

    袭人笑道:“你又胡涂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这屋里的针线,是不要那些针线上的人做的。”

    朱玉听了,便知是冯裤子的鞋了,因笑道:“既这么说,我就替你做了罢。只是一件,你的我才做,别人的我可不能。”

    袭人笑道:“又来了,我是个什么,就烦你做鞋了。实告诉你,可不是我的。你别管是谁的,横竖我领情就是了。”

    朱玉道:“论理,你的东西也不知烦我做了多少了,今儿我倒不做了的原故,你必定也知道。”

    袭人道:“我倒也不知道。”

    朱玉冷笑道:“前儿我听见把我做的扇套子拿着和人家比,赌气又铰了。我早就听见了,你还瞒我。这会子又叫我做,我成了你们的奴才了。”

    冯裤子忙笑道:“前儿

    的那事,本不知是你做的。”

    袭人也笑道:“他真不知是你做的。是我哄他的话,说是新近外头有个会做活的女孩儿,说扎得出奇的花,我叫他们拿了一个扇套子试试看好不好。他就信了,拿了出去给这个瞧,给那个看的。不知怎么又惹恼了冯糖姑娘,铰了两段。回来他还叫赶着做去,我才说了是你做的,他后悔得什么似的。”

    朱玉道:“这越发奇了。冯糖姑娘她也犯不上生气,她既会剪,就叫她做。”

    袭人道:“她可不做呢。饶这么着,老太太还怕她劳碌着了。大夫又说好生静养才好呢,谁还敢烦她做?旧年算好一年的工夫,做了个香袋儿;今年半年,还没见拿针线呢。”

    正说着,有人来回说:“兴隆街的大爷来了,老爷叫冯表哥出去会。”

    冯裤子听了,真是奇了怪了,这样的事怎么就叫了自己,再怎么样也轮不到自己,也不知道最近舅舅是怎么了,打算提携自己,还是有别的想法,心中好不自在。袭人忙去拿衣服。

    冯裤子以前没有被人伺候过,好不自在的,一面蹬着靴子,一面抱怨道:“有老爷和他坐着就罢了,今天怎么就要见我。”

    冯裤子一边摇着扇子,笑道:“自然你能会宾接客,老爷才叫你出去呢。”

    冯裤子道:“真是折煞死小人了,做了一辈子的下人,还不知道这主子要怎么做,就如舅妈说的,我就没有做主子的命。那里是老爷,想来他自己要请我去见的。”

    朱玉笑道:“主雅客来勤,自然你有些警他的好处,他才只要会你。”

    冯裤子道:“罢,罢,我也不敢称雅,俗中又俗的一个俗人,并不愿同这些人往来。”

    朱玉笑道:“还是这个情性改不了。如今大了,虽然你读书的机会不多,可是如果你要是自己刻苦的话,也是有机会去考举人进士的,也该常常的会会这些为官做宰的人们,谈谈讲讲些仕途经济的学问,也好将来应酬世务,日后也有个朋友。没见你成年家只在我们队里搅些什么!”

    冯裤子听了道:“姑娘请别的姊妹屋里坐坐,我这里仔细脏了你知经济学问的。”

    袭人道:“玉姑娘,快别说这话!上回也是冯芯姑娘曾说过一回,他也不管人脸上过得去过不去,他就咳了一声,拿起脚来走了。这里冯芯姑娘的话也没说完,见他走了,登时羞得脸通红,说又不是,不说又不是。幸而是冯芯姑娘,那要是冯糖姑娘,不知又闹到怎么样,哭得怎么样呢。提起这些话来,真真芯姑娘叫人敬重,自己讪了一会子去了。我倒过不去,只当她恼了。谁知过后还是照旧一样,真真有涵养,心地宽大。谁知这一个反倒同她生分了。那冯糖姑娘见你赌气不理她,你得赔多少不是呢!”

    冯裤子道:“冯糖姑娘从来说过这些混帐话不曾?若她也说过这些混帐话,我早和

    她生分了。”

    袭人和朱玉都点头笑道:“这原是混帐话。”

    原来冯糖知道朱玉在这里,一定冯裤子又赶来说心形石头的原故。因心下忖度着,近日冯裤子弄来的外传野史,多半才子佳人,都因小巧玩物上撮合,或有鸳鸯,或有凤凰,或玉环金佩,或鲛帕鸾绦,皆由小物而遂终身。今忽见冯糖亦有心形小石头,便恐借此生隙,同朱玉也做出那些风流佳事来。因而悄悄走来,见机行事,以察二人之意。

    不想刚走来,正听见朱玉说经济一事,冯裤子又说:“冯糖妹妹不说这样混帐话,若说这话,我也和他生分了。”

    冯糖听了这话,不觉又喜又惊,又悲又叹。所喜者,果然自己眼力不错,素日认他是个知己,果然是个知己。所惊者,他在人前一片私心称扬于我,其亲热厚密,竟不避嫌疑。所叹者,你既为我之知己,自然我亦可为你之知己矣;既你我为知己,则又何必有金玉之论哉!既有金玉之论,亦该你我有之,则又何必来一宝钗哉!所悲者,父母早逝,虽有铭心刻骨之言,无人为我主张。况近日每觉神思恍惚,病已渐成,医者更云气弱血亏,恐致劳怯之症。你我虽为知己,但恐自不能久待;你纵为我知己,奈我薄命何!想到此间,不禁滚下泪来。待进去相见,自觉无味,便一面拭泪,一面抽身回去了。

    这里冯裤子忙忙的穿了衣裳出来,忽抬头见冯糖在前面慢慢的走着,似有拭泪之状,便忙赶上来笑道:“妹妹往哪里去?怎么又哭了?又是谁得罪了你?”

    冯糖回头见是表哥,便勉强笑道:“好好的,我何曾哭了。”

    冯裤子笑道:“你瞧瞧,眼睛上的泪珠儿未干,还撒谎呢。”

    一面说,一面禁不住抬起手来替她拭泪。冯糖忙向后退了几步,说道:“你又要死了,作什么这么动手动脚的!”

    冯糖你还记得那年,我在送你的石头吗?冯裤子一直很在意这事,自己送了别人的东西,别人怎么处置是别人的事,他就没有权利过问了。只是他一直记得这事,并从末忘记过,今天也是借题发挥,问到了此事,他笑道:“收了别人的心,说话忘了情,这要怎么说?不开心,不觉的动了手,也就顾不得死活。”

    冯糖以前也是收过冯裤子的石头,只是不知道这个石头有如此的深意,要是知道那石头这般珍贵,她是断然不会收的。本以为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她也没放在心上,收了后随手一丢,过了些日子,也就自然而然的丢了。现在想来自然是记不得了,只道:“你死了倒不值什么,只是丢下了什么石头,又什么心形的石头,可怎么样呢?”

    一句话又把冯裤子说急了,赶上来问道:“你还说这话!到底是咒我还是气我呢?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你知道这石头我只是想要送与你的,只是我却没有这个福分。”

芸芸众生 二千九百四十一章 柳儿

    是啊,如果冯糖早的时候接了冯裤子的心形的石头,就没有岳小云什么事了,只是这沉甸甸的心意,他却一直没有机会送得出来。每次都因为别的原因而没有送出来,仿佛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让他永远也没法把石头送与她。

    冯糖见问,方想起前日的事来,遂自悔自己又说造次了,忙笑道:“你别着急,我原说错了。这有什么呢,筋都暴起来,急得一脸汗。”一面说,一面禁不住近前伸手替他拭脸上的汗。

    冯裤子瞅了她半天,方说道“你放心”三个字。

    冯糖听了,怔了半天,方说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不明白这话。你倒说说,怎么是放心不放心?”

    冯裤子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果不明白这话?难道我素日在你身上的心都用错了?连你的意思若体贴不着,就难怪你天天为我生气了。”

    冯糖道:“真不明白这放心不放心的话。”

    冯裤子点头叹道:“好妹妹,你别哄我。果然不明白这话,不但我素日之心白用了,且连你素日待我之意也都辜负了。你皆因总是不放心的原故,才弄了一身闲话来,但凡宽慰些,这闲话也不得一日重似一日。”

    冯糖听了这话,如轰雷掣电,细细思之,竟比自己肺腑中掏出来的还觉恳切,竟有万句言语,满心要说,只是半个字也不能吐,却怔怔的望着他。冯糖心道:“这都是我咎由自取而已,谁也管不了。”

    此时,冯裤子心中也有万句言语,一时不知从哪一句上说起,却也怔怔的望着冯糖。

    两个人怔了半天,冯糖只咳了一声,两眼不觉滚下泪来,回身便要走。

    冯糖忙上前拉住,说道:“好妹妹,且略站住,我说一句话再走。”

    冯糖心想,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自己马上就要嫁人,就算是表哥再怎么本事也没法力挽狂澜。她一面拭泪,一面将手推开,说道:“有什么可说的。你的话我早知道了!”口里说着,却头也不回竟去了。

    冯裤子从后面抱着,只管抱她,只要能与她在一起就好,就算是只有这一秒也好。

    冯糖被她从后面抱着,她也是发起呆来,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只是任由他了。

    原来方才出来得慌忙,不曾带得扇子,袭人怕他热,忙拿了扇子赶来送与他,忽抬头冯裤子和冯糖两个人抱在一起,袭人看得羞了,便是离开了。一时冯糖走了,他还站着不动,因而赶上来说道:“你也不带了扇子去,亏我看见,赶了送来。”

    冯裤子出了神,见袭人和他说话,并未看出是何人来,便一把拉住,说道:“好妹妹,我这心事,从来也不敢说,今儿我大胆说出来,死也甘心!我为你也弄了一身的病在这里,又不敢告诉人,只好捱着。只等你的病好了,只怕我的病才得好呢。睡里梦里也忘不了你!”

    袭人听了这话,吓得魄消魂散,只叫“神天菩萨,坑死我了!”便

    推他道:“这是哪里的话!敢是中了邪?还不快去?”

    冯裤子一时醒过来,方知是袭人送扇子来,羞得满面紫涨,夺了扇子,便忙忙的抽身跑了。

    这里袭人见他去了,自思方才之言,一定是因冯糖而起,如此看来,将来难免不才之事,令人可惊可畏。想到此间,也不觉怔怔的滴下泪来,心下暗度,如何处治,方免此丑祸。正裁疑间,忽有冯苡从那边走来,笑道:“大毒日头地下,出什么神呢?”

    袭人见问,忙笑道:“那边两个雀儿打架,倒也好玩,我就看住了。”

    冯芯道:“冯兄弟这会子穿了衣服,忙忙的哪去了?我才看见走过去,倒要叫住问他呢。他如今说话越发没了经纬,我故此没叫他了,由他过去罢。”

    袭人道:“老爷叫他出去。”

    冯苡听了忙道:“嗳哟!这么黄天暑热的,叫他做什么!想来又是给他安排活了,叫他去做事,也不知道这冯府是怎么了,仿佛没有了冯表哥,就没有人会做事了,真是奇了怪了。”

    袭人笑道:“不是这个,想是有客要会。”

    冯芯笑道:“这就是笑话了,他一个下人,哪里懂得会什么客,就算是有客人来了,也轮不到他来会,你说这是不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我听了真是要笑死了。这个客也没意思,这么热天,不在家里凉快,还跑些什么!”

    袭人笑道:“倒是呢,你说说罢。”

    冯芯因又问道:“玉丫头在你们家做什么呢?”

    袭人笑道:“才说了一会子闲话。你瞧,我前儿粘的那双鞋,明儿叫她做去。”

    冯芯听见这话,便向两边回头,看无人来往,便笑道:“你这么个明白人,怎么一时半刻的就不会体谅人。我近来看着玉丫头的神情,再风里言风里语的听起来,那玉丫头在家里竟一点儿作不得主。她们家嫌费用大,竟不用那些针线上的人,差不多的东西都是她们娘儿们动手。为什么这几次她来了,她和我说话儿,见没人在跟前,她就说家里累得很。我再问她两句家常过日子的话,她就连眼圈儿都红了,口里含含糊糊待说不说的。想其形景来,自然从小儿没爹娘的苦。我看着她,也不觉的伤起心来。”

    袭人见说这话,将手一拍,道:“是了,是了!怪道上月我烦她打十根蝴蝶结子,过了那些日子才打发人送来,还说‘这是粗打的,且在别处能着使罢;要匀净的,等明儿来住着再好生打罢’。如今听宝姑娘这话,想来我们烦她不好推辞,不知她在家里怎么三更半夜的做呢。可是我也胡涂了,早知是这样,我也不烦她了。”

    冯芯道:“上次她就告诉我,在家里做活做到三更天,若是替别人做一点半点,她家的那些奶奶、太太们还不受用呢。”

    袭人道:“偏生我们那个牛心左性的小爷,凭着小的大的活计,一概不要家里这些活计上的人做。我又弄不开这些。”

    冯芯笑

    道:“你理他呢!只管叫人做去,只说是你做的就是了。”

    袭人道:“哪里哄得过他,他才是认得出来呢。说不得我只好慢慢的累去罢了。”

    冯芯笑道:“你不必着急,我替你做些如何?”

    袭人笑道:“当真的这样,就是我的福了。晚上我亲自送过去。”

    一句话未了,忽见一个老婆子忙忙走来,说道:“这是哪里说起!柳儿姑娘好好的,投井死了!”

    袭人唬了一跳,忙问“哪个柳儿?”

    那老婆子道:“哪里还有两个柳儿呢?就是太太屋里的。前儿不知为什么撵她出去,在家里哭天哭地的,也都不理会她,谁知今儿找她不见了。刚才打水的人在那东南角上井里打水,只见一个尸首,赶着叫人打捞起来,谁知是她。她们家里还只管乱着要救活,哪里中用了!”

    冯芯道:“这也奇了。”

    袭人听说,点头赞叹,想素日同气之情,不觉流下泪来。

    冯芯听见这话,忙向夫人处来道安慰。这里袭人回去不提。

    却说冯芯来至王夫人房中,只见鸦雀无闻,独有夫人在里间房内坐着垂泪。冯芯便不好提这事,只得一旁坐了。夫人便问:“你从哪里来?”

    冯芯道:“从园子里来。”

    夫人道:“你从园子里来,可看见你冯兄弟么?”

    冯芯道:“才倒看见了。他穿了衣服出去,不知哪里去了。”

    夫人点头半向,哭道:“你可知道一桩奇事?柳儿忽然投井死了!”

    冯芯见说,道:“怎么好好的投井?这也奇了。”

    夫人道:“原是前儿她把我一件东西弄坏了,我一时生气,打了她一下,撵了她下去。我只说气她两天,还叫她上来,谁知她这么气性大,就投井死了。岂不是我的罪过!”

    冯苡笑道:“姨娘是慈善人,固然是这么想。据我看来,她并不是赌气投井。多半是她下去住着,或是在井跟前憨玩,失了脚掉下去的。她在上头拘束惯了,这一出去,自然要到各处去玩玩逛逛,岂有这样大气性的理!纵然有这样大气,也不过是个胡涂人,也不为可惜。”

    夫人点头叹道:“这话虽然如此说,到底我于心不安。”

    冯芯笑道:“姨娘也不念念于兹,十分过不去,不过多赏她几两银子发送她,也就尽了主仆之情了。”

    夫人道:“刚才我赏了她娘五十两银子,原要还把你妹妹们的新衣服拿两套给她妆裹。谁知小舅妈说,可巧都没什么新做的衣服,只有你冯糖妹妹作生日的两套。我想你冯糖妹妹那孩子素日是个有心的,况且她原也三灾八难的,既说了给她过生日,这会子又给去人妆裹,她岂不忌讳!因为这么样,我现叫裁缝赶两套给她。要是别的丫头,赏她几两银子也就完了,只是柳儿儿虽然是个丫头,素日在我跟前,比我的女儿也差不多。”口里说着,不觉流下泪来。

芸芸众生 二千九百四十二章 柳儿和冯裤子

    冯芯忙道:“姨娘这会子又何用叫裁缝赶去,我前儿倒做了两套,拿来给她岂不省事。况且她活着的时候也穿过我的旧衣服,身量又相对。”

    夫人道:“虽然这样,难道你不忌讳?”

    冯芯笑道:“姨娘放心,我从来不计较这些。”一面说,一面起身就走。夫人忙叫了两个人跟冯芯姑娘去。

    一时冯芯取了衣服回来,只见冯裤子在夫人旁边坐着垂泪。夫人正数说他,因见冯芯来了,却掩口不说了。冯芯见此光景,察言观色,早知觉了八分,于是将衣服交割明白。夫人将她母亲叫来拿了去。

    却说柳儿姑娘与冯裤子一个人郎有情,一个人是女有意,柳儿如柳,本就生得柔柔软软,走起路来像风摆杨柳,别有一番情味。冯裤子早就注意上了这个丫头,他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这样的人也只是配得上丫头了,要不是她与表妹从小青梅竹马的关系,冯裤子也是不敢去惦记小姐的。不过,府里的丫鬟她还是有几个喜欢的,只是在屋子里夫人一直盯着,不好撩拨,更不好下手,只能等她出了门离了夫人,独自一人在院子的时候,他才也上前去撩拨一下。

    其实他的心早按捺不住,而柳儿姑娘也就是一个一等丫鬟,她知道这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就算是自己再怎么努力终究只是一个丫鬟,她自然也想要寻一个好人家。对这个传说中的农村出来的冯大表哥,他是一个极丑的男人,对这个男人虽说不是上是一见钟情,可是总是被他撩,却也是生出了几分欢喜之心。只是平时没机会跟冯裤子往来,前几天因为冯裤子喝酒了当着夫人的面勾搭自己,自己也没有阻止,被夫人是教训了一顿。

    柳儿姑娘早就憋了一肚子的委屈没处发泄,今晚逮着个机会遇到冯裤子路过花园,她又怎舍得错过?她是用一种极具暧昧的声音说道:“冯大表哥,你这是要去哪啊!”

    冯裤子总是被姑娘们挤兑,心里本就不爽,寻着声音看去:“我说是谁声音这么好听,原来是柳儿姑娘,你说我今天怎么就这么幸运,在这里是遇到了姑娘你。”

    柳儿拿出一颗红彤彤的心形的石头,问他:“你看我手里的是什么?”

    冯裤子嘴色轻轻一扬,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对着姑娘笑道:“这是,这是我的心啊,我自然是认得的。”

    柳儿看着冯裤子那坏坏的表情,就知道这孙子没想好事,热情如火的柳儿姑娘把手一收,说道:“这可是你给我的心,我还怕你忘记了呢!”

    “怎么会,我怎么会忘记的,这心可是我亲自交与你的,我自然不会忘记的,而且致死也不会忘记的,这点你不用怀疑。”看着她把自己的心是静静地捧在手里,一分一分感觉着自己的心的温度,想来她已经渐渐地喜欢上了自

    己,冯裤子显得很是自信。

    看见对方如此爽快的承认,柳儿眼里满是欢喜道:“既然我是拿了你的心,你把你的心是交与我了,我们之间也就是有情义的,你可不能辜负于我。”

    冯裤子赶紧发誓道:“我自然不会辜负姑娘的,你既然收了我心,我的心已经在你哪里了,我就是你的人了,我怎么会辜负你。”他也是惊呆了,看着自己的心被别人抓在手里,心头仿似被她柔软的小手摸啊摸,摸出了一片温热来,这感觉简直神奇极了。

    柳儿愣了一下,这个说得比唱得还要好听,要不是脸是长得丑了些,其实他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是他长得真是不像好人,这样的人会真心地对自己吗?柳儿不太敢确定,也没有姑娘敢确实,这也就是为什么冯裤子送了许多的心形石头的出来,可是却没有人真正说是收了他的心。柳儿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抬头看了看这个男人:“你怕不是只要哄我吧!”

    冯裤子赶紧答道:“那是不敢的,我真坏,我无赖,全怪我一时冲动起祸乱;我该打,我该骂,全怪我当时不听你的话。亲爱的对不起,请你不要再生气,我是爱你的,好吗?。”

    柳儿听她说了这么一句乱七八糟的话,立马是扑哧笑了出来:“你这个坏男人。”

    哈哈,大家都说我有点俗,有点怪,有点无聊加可爱!有点懒,有点坏,有点机灵加无赖!

    柳儿骂道:“滚犊子,你可不能说些好听的话来骗我。”

    冯裤子见时机是成熟了,赶紧是迎了上去,将她是一把搂住,很快就勾搭到了一起。两个人妾有情郎有意,说说笑笑,走得很慢。

    两个人也不敢声张,也不敢让人看了去,就算是**也只能找一个人少的地方去,只能是往花园去了,挑了条穿过竹林的幽静小道。

    走进花园,一阵阵清风迎面扑来,让人神清气爽,一眼望去,前面的景象立刻把我给迷住了。雨后的花园美极了,没有人声的喧哗,也不用担心会有人来打扰,原来无精打采的树木,经过雨水的一番冲洗后,像洗了一个澡,一尘不染,焕然一新,精神抖擞了!绿油油的草地像一块碧绿的翡翠,青青的小草从地下伸出了小脑袋,草上露珠晶莹,它们闪闪发亮,就像一粒粒晶莹剔透的珍珠。春风吹来,小草一摇一摆的,好像在向我们招手,花儿也摆动着身姿,正在跳舞似的,好像在欢迎我们呢!

    “想起来那天都是我的错,真是贼人吃了豹子胆了,说了些有的没的,惹得夫人大发雷霆起来。想起来夫人那天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让你受了不少的委屈,你害怕不?”冯裤子问。

    “嗯,有些害怕,自然是害怕的,夫人平时从来没有打过小的,那天却把小的我给打了,

    我也是挺意外的。”柳儿想到那天夫人的表情,还有些后怕起来,想来自己是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才会招来夫人的大怒。

    冯裤子想要知道夫人为什么会发如此在的怒,是生自己的气,还是因为别的,他是一点也不知道的:“为何夫人那天如此的动怒?”

    柳儿道:“还不是因为我招惹了你,你现在是个主子,身份不一样了,你以前是下人的时候你怎么来勾搭自己,夫人只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你身为主子了,就再不可像以前这般行事,夫人的意思是让你注意检点自己的行为,切不可再像从前那般无礼了。”

    冯裤子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爱,很简单,有时就是一杯水,只要有爱存在,谁会计较外在的东西,那些把爱情搞得异常隆重的人,一定是还没有真正的相爱。身份就这么重要吗?按你说来,还是我的错了!”爱情,像是邂逅一场盛景后,摆出美丽苍凉的手势。就如: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柳儿点了点头,表示这就是他的错,虽说如此可是柳儿还是很好奇:“冯大表哥,不知道你有没有把心形的石头送给冯芯姑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怀疑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不想想你与我认识是什么时候,而我与冯芯认识是什么时候。”冯裤子问。

    柳儿道:“我们自然是从小就认识的,你与冯芯认真也不过几年的时光。”

    冯裤子道:“那就是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随便改变的。”

    柳儿却说:“不是所有的誓言都经得起考验,不是所有的爱都经得起折腾,最后,伤得最深的往往是付出最多的那一个,痛的最深的往往是最骄傲的那一个。你们这些男人最是善变了,在没有得到自己的感情时,男人可以对你百依百顺,每天都可以“亲爱的”或是 “我的宝贝”这样亲昵的称呼着你,可是一旦当男人有了心欢后,就可以完全变了一个人,可以慢慢的淡漠你、疏远你,并且到最后连分手时的理由也是那么堂皇有理?”

    冯裤子赶紧表示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柳儿听了哈哈的说了出来:“谁知道你是不是这样的人,你可能不是,你也可能就是这样的人。”

    冯裤子道:“看来你是真不了解男人,男人似乎天生就是为情而生,为爱而活的人,为了爱情,男人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完全有当年传说中的祝英台化蝶也要与梁山伯结合在一起的那份痴情与坚贞。”

    冯表哥你把爱情说得这么伟大,为何不在冯府找个一个喜欢的姑娘,既可以照顾你的生活,晚上也有个伴,何必非要听夫人取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芸芸众生 二千九百四十三章 这是什么鬼!

    冯裤子听得出来她的话外之间,是让自己娶她,他自然是立马是迎和她道:“如果有像柳儿姑娘这样的女人,我一定找一个,可惜冯府的女人都比不过你。”

    柳儿故意试探一番,看看冯裤子会不会生气:“呵,你都要娶别人了,还说这样的话来哄我,嘴里尽是抹蜜了,你怎么能舍得冯芯姑娘。你这话要是早说一年,说不定我就会当成,可你现在才说,却是当不得真的。”

    冯裤子却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怎么不能当真的,爱情没有早迟,说来就来,今个一见你,我的心跳的厉害,感觉你就是我要娶的女人。”冯裤子说着抓住柳儿姑娘的手,柳儿推了一把,没有抽回去,只得任冯裤子握着。

    柳儿道:“你别折磨姐姐了,你都要娶别人了,还说这样的话,弄得我心慌意乱的,多不好。”

    冯裤子软软地说,她停下来,靠在花园的水塘边的长廊上,低眉羞脸的。

    这个时候,渐渐夜深了,月亮从竹林的缝隙里落下来,在冯裤子和柳儿身上打出一个个雪白的圆斑,看起来光怪陆离。两人一时无语,彼此凝视着。柳儿突然用手遮住脸,抱着自己的胸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有些不自在样子。

    “你怎么啦?”冯裤子靠过去搂住她的肩头问。

    “我渴得厉害,喉咙里像有火烧,心几乎要跳出来了。都是你这个坏人,把我害成这副模样。”柳儿幽怨地说。

    “我把你害成这副模样,我来救治好吗?”冯裤子说着轻轻靠过去,抚摸着柳儿的垂落下来的长发,小心的捧在自己的手里。

    柳儿低着头,肩头微微颤栗,整体猛地一怔,这爱来得太猛烈太突然了。她本来只想试探试探冯裤子对自己有没有那个意思,没想到她自己却是被这个男人撩拨上了,心里的那团小小的火苗迅速是窜上了上来,变成一团熊熊烈火将自己的身体是烧了起来烧来。

    冯裤子伸出纤细的的手指来,顺着柳儿如柳条般下落的长发很快到了摸到了她的背上。夏天本就是一个热情的季节,在这个没有人花园里,一男一女,孤男寡女,**迅速是燃烧起来,而且是越烧越大,现在更是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冯裤子感觉自己要被这把火给烧尽了,他已经快尽了,天气好热,柳儿的衣裳薄,她明显感觉到冯裤子手掌的温度,那样暖暖痒痒地抚过她的肌肤。

    要命地是冯裤子的手掌没用停下来,而是一直往下,在她的纤细的腰上摸了摸,很灵活地钻进她的腰间,并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柳儿虽然也不小了,可是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如此的温柔的爱抚过自己,这感觉真是特别奇妙的,让人是欲罢不能。她甚至不想他停下来,继续抚摸着自己的长发,就像是小的时候母亲温柔的给自己梳头是一样

    的。她感觉非常的温暖,整颗心都是暖暖的,被这个男人紧紧的包裹着。在他是紧紧把自己搂在怀里的时候,在这瞬间她整个人都软成了面条,脸烫得厉害,她低低地说:“冯大表哥,不要这样,会被人看见的。”

    冯裤子并是傻子,他知道这里没有,就是因为这里没有人,她们才会选择了这样一个地方,此时此刻,如此好的机会他怎么会错过。柳儿这样说,分明是叫自己找个隐蔽的地方好行事,他抱起赵若水往竹林里面走,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停了下来。这里一面有大石头遮挡,三面有翠竹环绕,两人一路寻来,却是来到一口古井边。冯裤子哈哈大笑起来,这里不仅是隐蔽又幽静,而且风景是特别的好,真是个偷偷爱的好地方。

    柳儿早就想要把这个男人给拿下了,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机会,今天却是一个好机会,她缩成一团,头埋在冯裤子坚硬如铁的胸里,眼睛微微闭着,她很渴望,又很害怕。

    当冯裤子一双眼睛是直勾勾的看着她美丽动人的小嘴,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忍不住了,好想狠狠地在她的唇上吻上一吻。今天这事都像做梦一样,他梦中的情人抱着她,亲着她,这便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了。

    柳儿也是一个爽快人,这个世界哪有这样的道理,只准男人撩拨自己,不准女人撩拨男人,柳儿一双玉手却是没有闲着。她伸出双手来将男人抱在自己的怀里,一不小心是摸到了冯裤子的裤子上,只是这轻轻地一摸,冯裤子就像被电击中一般,哟的一声叫了起来。一阵酥痒从裤子传到腹底,冯裤子体内顿时有一股很强的冲动,让他顿时身体一紧。月光下,柳儿姑娘那润白如玉的身体,虽则小巧,却很可爱,冯裤子吃吃又看看,喜爱万分。

    这姑娘没有多大点事,这冯裤子先是受不了了,却是先叫了起来:“柳儿姑娘,你不要这般弄我,我……我受不了。”

    柳儿姑娘听得他话里有话,他的双手本收了回来,可是又缩了回来,现在一只手顺着下去,从他的腰上慢慢地摸了下去。柳儿真是个厉害的角色,真是一波未平,一波未起,她疯狂的对冯裤子是发起来进攻,今天势必要将冯裤子拿下。冯裤子本是一个实打实的男人,哪里受得般的撩拨,而她要把自己身体里的火烧到冯裤子心里。

    柳儿说着把手是伸到冯裤子那铁般的手臂上来,冯裤子大感不好,跟柳儿的关系进得太快,让他感到很不安全。 冯裤子碰着柳儿这个尤物,变得难以控制,他疯狂地扯着冯裤子的手说,你这只手一直抓着自己的裤子,你是这几个意思啊,她是问道。

    柳儿觉得想要把这个男人攻下,看来得先让他是放松下来,他一直抓着裤子,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那是一晚上也不可能有什么进展的。不如是让他是放开手来,让他彻底对自己放开身心,让他对自己放下戒备来,

    才能真正的把这个男人拿下。想到自己都做到如此的地步了,他还一脸憋屈的样子打死也不放开自己的手,非要抓那个该死裤子做什么。

    柳儿一脸的媚态,挑逗他说:“冯表哥,你抓着裤子干什么,都这个时候,你不是说你爱我吗?事到如今,你还不放开手,你更待何时啊。”

    自从于静死后,冯裤子对女人的兴趣也少了几分,想来是没有遇上喜欢的女人,他对爱情已经不抱有美好的幻想。

    柳儿问道:你有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他的一颦一笑牵动着你的情绪,他让你莫名地笑,莫名地难受。每次鼓起勇气搭话,看到了他的明媚笑容,深邃眼眸,然后所有的无赖所有的勇气顿时消失殆尽。 你这样偷偷地喜欢一个人,偷偷地把他放在心里最隐蔽的角落。 你有没有这样过?

    冯裤子回答道:“有啊,自然是有的,我自然也是有喜欢的人。”

    柳儿道:“那就对了,我对你就是这样的感觉,你现在懂我的意思了。”

    冯裤子:“好像懂了,又好像不太懂。”

    柳儿叫他不说话,又继续说道:“冯裤子,你不能这样,不能。”

    冯裤子拉住裤子,不让脱。

    “冯裤子,你不是说你要是娶我的吗?难不成现在你要变卦了,连手都不愿意放开,你这算哪门子的爱。”柳儿姑娘尽拣甜言蜜语说。

    冯裤子的心一软,他并不是对柳儿没有什么想法,只是他感觉自己体内有一股很强的力量,一种他没法操控的力量,这让他很害怕。漠漠轻寒进竹林,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不过,她又放不下柳儿,嘴里只是说道:我……我爱你,我想你……

    爱我你就抱抱我,爱我你就放开手,爱我你还不撒手...她猛地伸手去拉冯裤子的手,他猝不及防,却没有想到手是不禁意松了开来,顿时裤子不攻自破,自己就被拉下来,晚风里微微有些凉意。

    柳儿顿时大惊失色起来:“这是什么鬼!”

    冯裤子头发无风自动,他双眼露出精芒,此刻深吸口气,感受着藏在裤子里磅礴之势,感受着裤子中的那一丝气息,感受着身体四肢以及血肉之间迸发出的力量之感,他可以清楚的察觉,自己的裤子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强悍。

    但这样的感觉他只是遇到过一次,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就是他击退群蛇的时候,他万万没有想到今夜,在这个地方又有这样的感觉。他自己也是被吓到了,就在这一瞬,仿佛身体与整个天地直接斩断了联系,再没有丝毫天地之力来临,如被隔绝,可冯裤子分明感受自己的裤子内强大而又神秘的力量,出现了一股让他震撼的疯狂排山倒海的力量,仿佛是一个新生的婴儿,要去吸收天地的养分,但天地……却直接拒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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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指使自传介绍:
全书诙谐幽默的记录了上帝指使的一生,宇宙之大,唯吾独尊,深度描写了他爱吹牛的一生,介于书荒之时,以此纪念我们这个时代无聊的人生,超级大本有耐心的慢慢看,希望读者喜欢这种非主流写法,如有雷同,纯属扯淡。上帝指使自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上帝指使自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上帝指使自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