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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半百老叟     大荒河图txt下载     大荒河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四章 将军

    夜幕降临

    平舆县城左县城区李府内。

    叶白这时候已经是换上了一身新衣,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也亏得是收拾的干净,这才人看出来这叶白的面容居然是这么的清秀。

    小胖子一脸欣喜的拉着叶白来到前府,对着叶白嬉笑着开玩笑似的说道

    “你啊你,之前是真的没有看出来,你这小乞丐居然是这么一个长相清秀的小男孩,不错不错,跟本少爷有的一拼了。”

    叶白虽然现在干干净净的,尤其是换上了这一身颇为华丽的衣服之后,配上他那娇弱苍白的脸颊之后,更像是一个隐世不出的世家子,他咳嗽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着小胖子说道

    “没有没有,李少爷,多谢你收留我。”

    小胖子听到这话可就不乐意了,一只手拍了拍叶白,有些不满意的嘟囔道

    “什么李少爷,叫我自成就好了,咱俩可是好兄弟不是嘛,再说了,你又不是府里面的下人,别这么客套。”

    叶白微微一笑,这笑容细细看来倒是有些异样的美艳之处,李自成都在刹那之间看的痴了。

    “那好,自成,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啊?”

    李自成对着叶白挤了挤眼,故作神秘的对叶白笑着说道

    “嘿嘿,管这么多干嘛,叶白,跟我走就行了,到时候到了地方你就知道啦。”

    叶白愣了愣神,李自成这时候也是干脆拉住了叶白的手,拉着叶白就向府外走去。

    但是走到李府大门的时候,从一旁走出来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中年人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李自成和叶白,语气有些不悦的对着这两个小孩子说道

    “少爷,老爷吩咐过,这几日不让您出门,您还是带着叶白回去吧。”

    李自成这可就不乐意了,直接跟这中年人顶牛了起来说道

    “哎哎哎,李管家,我爹他刚刚可是刚允许了我出门的,你拦我干什么。”

    李管家眉头一皱,刚想说什么,只听李自成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

    “李管家你要是不信的话大可去问我爹,我爹现在就在议事厅里呢。”

    李管家思索了一阵子,语气还是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那好,我先去问问老爷,李牛,李二,你俩看好少爷和叶白,我未回来之前不许放少爷和叶白二人出府。”

    “好的。”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两个身材消瘦的下人,李管家对着这俩人点了点头,然后越过了李自成和叶白,直接走向了位于李府正中心的议事厅。

    看着李管家慢慢的走远了,李自成嘴角微微上扬,拉着叶白就向那两个下人跟前走去,那两个下人看见少爷这样,作势就要上前拦下,但是只听李自成微微一笑对着这俩人说道

    “哎哎哎,你俩要是拦下我和叶白的话,信不信本少爷就不让你俩以后可以隔三岔五的进后宅见春花和夏花两位姐姐了。”

    李牛和李二听闻此言顿时呆住了,见他们呆住了,李自成抓准了这个缝隙,拉着叶白就直接从二人中间一路小跑着窜了出去。

    而在他们俩人跨越了李府大门之后,李牛和李二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俩小孩,也没有要上前去把他们俩抓回来的任何意思。

    而正是这时候,从李府的房檐上面跳下来了一个身着夜行衣的黑衣人,这黑衣人纵身一跃就跳到了李牛和李二的跟前,李牛他们俩在看见了这黑衣人也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露出,只听黑衣人从怀里掏了出来一个小瓶子,丢到了李牛的手上,然后语气冷淡的对其说道

    “干得不错。”

    说罢,这黑衣人再度纵身一跳,轻而易举的跳上了李府的房檐上然后等到李牛他们再一眨眼,黑衣人就彻底消失在了这片夜幕之中。

    李牛和李二俩人连忙打开了小瓶子,从小瓶子里面散发出了一抹奇妙的香味,李牛和李二将鼻子凑了上去,十分贪婪的吸着这道香气。

    香气入鼻后,李牛和李二俩人的神色慢慢的变得红润了起来,仿佛是重获新生了一样。

    “牛哥,管家回来了,我们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跟上去吧,李府是不能呆下去了。”

    二人神色有些飘飘然,也是很快的决定了下来,踏着软飘飘的脚步,也踏出了李府大门,跟着李自成和叶白的脚步,追了上去。

    “自成,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

    李自成拉着叶白一路狂奔,渐渐的,左右街道两边的亮光越来越微弱,而叶白也慢慢的意识到自己和李自成二人好像已经跑出了左县城。

    “别管这么多了,跟着我走就行了。”

    两个小孩子,左跑右转的,最终来到了一处叫喊声十分之大的街道前。

    “这里是?军营?”

    叶白清楚的看见了这街道前面的门栏下立着一道告示牌,告示牌上用利器篆刻着几个大字

    南离军营,擅自闯入者,斩。

    尤其是那个斩字,就叶白所看,哪怕是在夜幕的时候,也能清楚的看出来,那个斩字的字痕之中,明显用着液体填充,使其显得更加的立体。

    而且那黑红的颜色,不难让叶白对此有些不好的想法。

    那会不会是,用血浇灌上的?

    叶白不敢再想象下去,他一把拉着李自成的衣袖,小声的对李自成说道

    “自成,我们还是走吧,这可是军营啊。”

    李自成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有些鄙夷的撇了一眼叶白,满不在乎的说道

    “怕什么,咱们来的就是军营,我还怕咱们来错了地方呢。”

    “自成,我们,我们两个小孩子来军营干什么啊?”

    “叶白,你咋对军营这么抵触呢?咱们来军营还能干啥,叶白你难道不知道咱们南离现在可是跟东巽开战呢,咱们来军营就是要参军啊。”

    叶白顿时瞪大了双眼,他实在是被李自成的这一席话给搞懵了。

    而站在军营门口把守着的一个士卒也是听见了一些不一样的

    声音从街道口传来,有些蹊跷,但是随着声音传个不停,这士卒就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了自己的长枪,一边握着长枪走向街口,一边对着那里大喝道

    “什么人?!”

    “哎呀自成,你看现在都把军队的人招过来了,咱们快点走吧,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叶白的双眼可是清晰的看到了那长枪枪头上反射的冷光,他也是清楚的知道,这玩意要是捅进了自己和李自成的身体上,那可是真是就要后果不妙了。

    李自成翻了个白眼,他哪怕这些,然后不顾叶白的劝阻,李自成直接从街口跳了出来,嬉笑着对着那个士卒好声好气的说道

    “大哥不要误会,我们两个是来参军的。”

    说着,李自成还拉了拉站在墙角死活不动的叶白。

    小孩子?!

    士卒有些愣神,但还是下意识的巡视了一圈周围有没有其他人,在没有看到有其他人之后,这士卒这才将长枪收了回来,扭身连看都不看李自成一眼,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哪家的小屁孩,赶紧回家吧,这都大晚上了,待会可别迷路了被人贩子拐走,到时候可别哭着找妈妈。”

    真是的,还以为有什么图谋不轨的家伙,搞了半天居然是个小屁孩。

    但李自成却嘟着嘴,有些不开心的看着士卒的背影说道

    “我才不会哭,我是来参军的,我也不小了,我已经十四岁了,已经够了参军的最低年龄了!”

    士卒更加不耐烦了,把长枪放回了门栏的架子上,直接转身走到了李自成跟前,低头怒视着李自成,直接就是一巴掌打在了李自成的脸上。

    成年人的一巴掌,李自成这种小孩子,自然是受不住这种力道,还没回过神,他就被这一巴掌给扇倒在了地上。

    “什么玩意,你这胖胳膊胖腿的,我就问你你拿的起来兵器吗?你说你连兵器都拿不起来你还参什么军?再说了,就看你这衣服和模样,看样子你也是个什么少爷吧?就你这种的进了军营你知道是什么吗?炮灰。”

    士卒冷嘲热讽的鄙夷着里李自成,他是真的不耐烦,今天自己轮到自己守岗也就算了,还以为可以偷懒摸个闲,没想到还没睡着就听到了这小胖子给这边叽叽喳喳的。

    李自成一只手捂着被扇的那半张脸颊,略微抬起了头,他从小到大还没被人打过脸,哪怕是他爹也没有。

    “哟呵,还敢瞪我,你个小屁孩。”

    士卒又要一巴掌上去,但是这时候叶白却直接冲了出来挡在了李自成的前面,两只胳膊护住了自己,这士卒的一巴掌,也算是被叶白给拦了下来。

    “什么玩意,怎么又跑出来一个小屁孩。”

    士卒渐渐的不想与这两个小孩子再废话下去,见叶白这样,他也更没了继续呆下去的兴趣,转身扔下了一句话

    “赶紧滚回去,别呆在军营门口,再让我看见你俩的话,可就不是一巴掌的事了。”

    话音落下,这士卒也走回了军营门栏。

    叶白一把扶起倒在地上怒目盯着士卒的李自成,帮李自成拍了拍李自成身上的泥土,微微张嘴,想要安慰李自成,但是只听李自成冷言说道

    “叶白,走,我回去找我爹,让我爹把咱们安排进去,我非要给这个家伙证明看看,我配得上参军。”

    说完这话,李自成气势汹汹的拉着叶白,没有管叶白的反应,二人原路折回。

    而就在二人走远了没多久,街口的一间屋子上,那黑衣人看着二人的背影,自言自语的说道

    “看来要找丙三帮忙了。”

    话音落下,黑衣人瞬间消失在了这间屋子上。

    等到李自成一脸怒意的带着叶白回到了李府的时候,只见到院子里面,李管家正在训斥着李牛和李二,李牛和李二这时候也是低着头,不敢回话。

    “你们两个是怎么搞得?啊?就这么让少爷跑走了?你们两个长腿是干什么用的,居然连少爷都追不上,得得得,明天要是少爷还没有回来的话,我就要汇报老爷,让老爷把你们两个的双腿全部打折,扔到柴房关禁闭。”

    “李管家。”

    李自成尽力的压下了自己心中的怒意,对着李管家喊道

    “我们回来了。”

    李管家扭头一看,再看见了李自成和叶白的身影之后,脸上的不顺瞬间换上了一抹欣喜,快步走到了李自成跟前,在看见李自成的衣服有些脏了之后,李管家低下身子对李自成问道

    “少爷,您这是怎么搞得?怎么把衣服都给搞成这样了,难不成是有人欺负您不成?如果有人欺负您的话您就跟我说,我马上就去告诉老爷,让老爷为您报仇。”

    “没有的事,我和叶白就是出去玩的时候摔了一跤而已,李管家,我爹他现在还在议事厅吗?”

    “是的是的,老爷他刚刚与县尉大人交谈完一些要事,现在还在议事厅用茶。”

    李自成微微点了点头,道

    “带我去见老爹。”

    李管家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随即带着李自成和叶白二人走向了议事厅,在路过李牛和李二俩人的时候,李管家对着二人说道

    “你们两个下去吧,等会再收拾你们俩。”

    李牛和李二连忙用力的点了点头,但是等到李自成他们走过了他们之后,李牛和李二还是有些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一眼李自成。

    而李府的议事厅里面,平舆县县尉正要起身与李老爷告别,正好李管家这时候就带着李自成和叶白二人进来,李老爷顿时有些不悦,看着李管家不悦的说道

    “李管家,不是跟你说了老夫与县尉大人谈论要事的时候不得任何人入内吗?”

    李管家欠了欠腰,李自成拉着叶白绕过李管家站在了李老爷的面前,李自成和叶白先是对着县尉大人行了一礼,然后才对李老爷抽泣的说道

    “爹。”

    看见自己的儿子都要哭出来了,李老爷这时候下意识的来到了李自成的面前蹲下了身子,在注意

    到了李自成身上衣服的脏乱后,李老爷对着李自成急切的问道

    “自成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爹,县尉大人现在也在这里,爹和县尉大人一定会为你作主的。”

    县尉这时候也是说道

    “对啊贤侄,你且尽管说,谁欺负了你?”

    李自成一只手揉着自己的眼睛,一边佯装哭泣的嘟囔说道

    “爹,孩儿被一个人给打了,那人是右城区军营的守门士卒,他打了孩儿两巴掌,好疼好疼的。”

    说着,李自成还露出了自己被打的那半张脸,也是那士卒的力道够狠,李自成的这半张脸到现在还红肿着。

    李老爷颇为心疼的伸出手揉了揉李自成的这半张脸,在李老爷的手触碰到李自成的这半张脸的时候,李自成还装的一副疼痛的模样,并且还叫出了声。

    李老爷不疑有他,十分气愤的站起了身,扭身看向县尉,对其说道

    “县尉大人,您看,此事该如何解决吧。”

    县尉也是呆住了。

    这李家少爷怎么就被军营的士卒给打了两巴掌,这两者按理说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啊。

    “李老爷你先别生气,咱们不是得好好问问自成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吗,来来来自成,你好好说说,那人为什么会打你的,如果真的是那人的不对,你放心,本官一定会为你出头惩治那人的。”

    李自成看了一眼叶白,见叶白没有什么反应,就添油加醋的对着李老爷和县尉大说特说了事情的原委。

    “什么?!那士卒居然敢说自成你没有家教?好啊好啊,这不就是打老夫的脸么,县尉大人,这件事,如果您不给我们李家一个满意的处理方式的话,县尊之事就不要再与老夫谈下去了。”

    县尉也是因为李老爷的这话落入了两难境地,不过根据李自成那添油加醋的说法之后,县尉也确实是觉得这件事是那士卒的不对。

    不过,那士卒要是平舆县的士卒也就算了,自己把他逮出来当着李老爷和李自成的面稍微惩治一番就可以了,但是李自成的那话里面虽然添油加醋,但是对于那右城区的军营还是没有弄虚作假的。

    那右城区的军营,可是直属周王爷麾下的商州守备军,就只是在平舆县稍作休整而已,我一个平舆县县尉而已,哪来的胆子去找周王爷麾下军队士卒的事啊。

    这件事,真是难办。

    但是看着李老爷那毋庸置疑的语气,县尉思索了一阵子之后最终狠下了心,咬了咬牙对着李老爷说道

    “好,这件事,本官这就去处理那人,自成,你跟着本官,到了军营之后与本官指认是谁,本官当着你的面把他押来李府,让李老爷你随意处罚。”

    听到这话,李老爷严峻的面容这才慢慢的缓了下来,然后县尉也是趁热打铁的说道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自成,你现在就跟着本官去,李老爷,你且在这议事厅稍作等待,本官去去就回。”

    交代完这件事之后,县尉领着李自成和叶白就走出了李府,一路向着右城区的南离军营走去。

    在路走到一半的时候,县尉停下了脚步,微微弯着身子对李自成说道

    “自成,你好好与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讲道理,这县尉这些年来虽然久在平舆县,但是那在金陵城禁军之中察言观色的本事也学了三分,从李自成刚刚当着李老爷的面说的那些话自然是听得出来,李自成说的那些话添油加醋的成分明显偏多。

    而且,李自成的那话,矛头也不是指向要自己去替李自成出气,显然的,李自成对这件事有别的想法。

    李自成装傻回答道

    “你在说什么啊县尉叔叔。”

    “自成,现在这里你爹不在,叔叔不信你平白无故会转到右城区,尤其是不偏不倚的去到了那处军营,而且那军营的士卒叔叔也是知道的,军纪严明,更加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打你巴掌,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讲道理,要不是这县尉与李老爷有一些交易需要李老爷来点头的话,就李自成搞出来的这事,县尉是压根不可能会有心思去管的,早就一脚把李自成踢的远远的了。

    县尉的一语戳穿,搞得李自成顿时就有些不自在,脸上的平淡也有些挂不住了,他迟疑了一阵子之后,无助的看了一眼叶白。

    叶白微微叹了口气,对着县尉拱手一辑,将真正的事实重新告知了一遍县尉。

    县尉这才明白了,随后轻笑着摇了摇头,摸了摸李自成的脑袋,说出了让李自成和叶白都为之一惊的话

    “就这点事啊?好说,正好那军营停在平舆县就是为了休整以及招募新兵,本官与那边打个招呼,过两天自成你就和,叶白对吧?你们俩人到时候就去报道吧。”

    “啥?”

    李自成下意识的惊呼出声。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居然这么的轻而易举,他原本还以为这件事还挺麻烦的,毕竟自己和叶白俩人无论是年龄还是别的,想要入伍的话都太难了。

    没想到,县尉居然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答应下了这件事,这搞得李自成有些不敢相信。

    县尉轻笑,继续道

    “你爹那边,我到时候会去与他说的,所以啊,自成,你现在带着你的这个小书童回去吧,你爹那边,我待会去与他说,放宽心。”

    李自成兴奋的用力点了点头,一路蹦蹦跳跳的拉着叶白,俩人又踏上了回李府的路。

    而这县尉在目送着李自成二人的背影消失了之后,嘴角不知为何,微微上扬,而也就是这时候,从不知何处走出了那黑衣人,黑衣人走到了县尉的身侧,道

    “这件事办得不错。”

    “将军那里?”

    “放心,将军那里,我会说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两个孩子进入军营,然后尽快补充完这支军队的数量,以最快的速度奔赴前线,如此的话,将军才会满意。”

    “我会的,只是希望你们不要食言。”

第一百六十五章 越陷越深,老谋深算

    回到了李府之后,叶白也与李自成分开了之后,叶白一路走到了自己在李府的小屋里面,关好了屋门之后,叶白坐在床上,看着自己床边放着的散发寒冷银光的银狼杖。

    父亲他,将此物留给我,应该是有别的深意。

    躺在床上,叶白闭上了双眼,一时之间仿佛回到了孩提时期的岁月。

    但是紧接着,这种梦境却突然变化,一瞬之间叶白只感觉自己的眼前一片黑雾,在黑屋之中隐隐的散发耳出阵阵的寒意散出。

    一对邪恶的眸子猛地睁开,叶白直接被吓醒,不停的喘着粗气,这恍若隔世的感觉,让叶白有些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现实,什么又是梦境。

    望着眼前昏暗的屋子,只有那银狼杖不变的散发银光,叶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重新躺了下来闭上双眼。

    这一次,叶白很快的进入了梦乡。

    而此时,叶白这小屋的房檐上面,黑衣人撬开一个板砖,透过屋内那微弱的烛光,看见了叶白躺在床上安生的睡下,黑衣人虽然半张脸颊被黑布遮住,不过却能够看的出来,他的嘴角在这一刻微微的上扬。

    “白儿,好好珍惜这短暂的安静时光吧,日后的波澜壮阔,还需要你坚强的挺下去。”

    黑衣人自言自语说了这一句话之后,顿时感觉自己的身后传来一道凉意,黑衣人一回头看向那里,只看见李牛正站在不远处死死的盯着自己。

    那对死鱼眼,和李牛此时有些不正常的眼神,让黑衣人有些不禁的提上了一些警惕。

    小心翼翼的跳下了房檐,黑衣人来到了李牛的身旁,对着李牛问道

    “怎么了?”

    “你在干什么?”

    “你什么意思?”

    李牛邪魅的笑了笑,笑容有些让人害怕,他侧头看了一眼叶白睡下的屋子,而后再度看向黑衣人,继续说道

    “你刚刚,在房檐上说了什么?”

    “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可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身份?”

    李牛的面色忽然变得狰狞了起来,一只胳膊微微抬起,他的手掌上,拿着一块腰牌,李牛将这腰牌举到了黑衣人的眼前,对着黑衣人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块令牌,你可认得?”

    这令牌,也正是南离锦衣卫衙门的专属腰牌,毛欣雨当时在东巽与周不疑相认的时候,靠着的就是这块腰牌,而齐无恨的那个千户腰牌,也是如此。

    只不过与毛欣雨和齐无恨不一样的是,这块腰牌上面只篆刻着锦衣卫三个字,并没有其余的任何字眼。

    但是李牛拿出了这块腰牌被黑衣人看清了之后,黑衣人的眼神之中跳过了一丝惊悚,但是很快的,黑衣人就装作无事,语气十分平淡的回答道

    “锦衣卫的腰牌,怎么在你的手上?”

    “桀桀桀,这话问的,有意思,那不如我来问你,这锦衣卫的腰牌,你为什么会这么不小心的丢在了地上呢?”

    李牛的面色越来的越邪恶,与刚刚在前府和李二被李管家训斥的时候简直就是两个人。

    黑衣人面色一冷,毫不犹豫的从自己的腰间拔出一柄匕首,但是他拔出匕首的时候,只感觉自己的脖颈处一凉,再一回过神来。

    李二面色如同冰山一样的从黑衣人的后方走了出来,手中的短剑就这么停留在黑衣人脖颈处三厘米的距离。

    “怎么了?想杀我灭口?嘿嘿嘿,我是真的想不到啊,身为将军左膀右臂的你,居然会是南离锦衣卫派来的死间,相信如果将这件事汇报给将军的话,将军定然会赏赐我兄弟二人不少的天蛇香。”

    黑衣人微微抬起了头,尽量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得架在自己脖颈处得那短剑距离自己始终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也很快的,黑衣人将自己手中握着的匕首丢在了地上,双手空了出来,语气有些冷冷的说道

    “我倒要问问你,如何就能确定这锦衣卫的腰牌就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你可要知道,如果我死在了这里,将军他也不会让你们兄弟两人好过。”

    啪啪啪。

    李牛笑着拍了手掌,有些赞不绝口的意味看向黑衣人,对着黑衣人的双眼吐了一口气,道

    “你啊你,你可知道将军早在半年前就开始怀疑你的身份了?之所以将军派遣你前来执行这次任务,就是要让我兄弟二人在暗中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桀桀,咱也不跟你卖关子了,这锦衣卫腰牌,就是我刚刚从你的身上偷来的,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呢?”

    听到李牛这么一说,黑衣人的面色微微发冷,他闭上了双眸,一声不吭。

    而李牛却觉得黑衣人这是认命了,于是乎便轻笑着摇了摇头,将这块锦衣卫腰牌重新放回了自己的怀里,然后自感无趣的说道

    “杀了他吧,拿着他的首级,将军一定会高兴的。”

    这么一说完,李牛转了个身,正想伸个懒腰,但是还没等他伸完懒腰,忽然,李牛身子一颤,低下头来一看,自己的肚子上,怎么冒出来了一个箭头?

    但是还没等李牛多想,下一秒,他只感觉自己倒在了地上。

    让他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怎么,现在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的倒在了地上?

    可惜,李牛带着疑惑的想法,彻底的离开了人世。

    而李二,握着那柄还在向下不停滴着鲜血的短剑,双眼死寂一般的看着那身首两处的李牛。

    黑衣人也是微微摇了摇头,睁开了双眼,弯下腰捡起了刚刚自己丢在地上的匕首重新放回了自己的腰间,向前走了两步,一只手掌轻轻的拍在了李二的肩膀上,对其说道

    “这种感觉,不好受吧。”

    李二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叹了口气。

    “你兄长,已经被天蛇香彻底的控制住了身体,杀了他,也算是给了他一个解脱,你,不必自责。”

    黑衣人蹲下

    了身子从李牛的怀里掏出了自己的腰牌,张嘴吹了吹腰牌上落上的一些尘埃,而后又伸手擦了擦,小心翼翼的塞回了自己的衣服里的夹层。

    “我想休息一阵子。”

    李二终是说话了,只不过这个时候,说这话的时候,李二的神色透露出了一抹藏不住的忧伤。

    “准了,带着你哥哥,去交州吧,我会让人给你安排好的。”

    “多谢大人了。”

    李二上前双手抱起了自己哥哥那还死不瞑目的脑袋,与这对死鱼眼的眼神对上了之后,李二也是头一次感到了一阵莫名的空虚。

    而黑衣人也是微微摇了摇头,李二则是不再转身,短剑也被他丢在了一旁的地面上,此时的他,就这么双手拿着自己哥哥的脑袋,一人走向了远方。

    而待得李二走远了,黑衣人从怀里又掏出来了一个小瓶子,扒开了瓶盖之后,黑衣人将小瓶子里面的一些液体倒在了李牛的身子上。

    这液体,在一沾到了李牛的身子上,很快的,李牛的身子很快的就被这些液体给腐蚀殆尽。

    还没几息的时间,李牛的身子就被这液体给彻底的腐蚀掉了,哪怕是骨骼也不剩。

    那片地上,这时就跟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只不过不一样的是,这片土地上,如果将手掌放上去的话,还是可以从中感受到一些的湿润感觉。

    做完了这些之后,黑衣人用瓶盖好好的盖上了小瓶子,放回了自己的怀中,而紧接着,就不知从何处走出了一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翻了个白眼,有些无奈的看向黑衣人,鄙夷的对他说道

    “你怎么搞得,被人盯上了都没有发现?你要是老了的话就赶紧说,指挥使那边我去说。”

    黑衣人颇为不耐烦的扭头撇了这年轻人一眼,眼神里面的杀意吓得年轻人下意识的倒退了好几步。

    “将军那里,丁字号死了一人,隐退了一人,对我的疑心想必只会更大,这件事,我需要即刻面见指挥使大人,你给我安排一下。”

    “喂,你这家伙,请人家办事也不知道说个敬语什么的,我是廉价劳动力啊,拜托啊大哥,指挥使大人我都多久没有回去见他老人家一面了,他老人家早就对我心存不满了,你现在可好,让我安排你与指挥使大人见面,哥啊,你这不是想让小弟被指挥使大人给宰上一顿吗?”

    “指挥使会宰你?说你几句而已,你这脸皮还受不住了?麻溜的,这件事不容懈怠,将军那里我们必须稳住联络线,如果我这条线要放弃的话,就必须要趁着这个节骨眼尽量的将将军一脉给铲除掉,否则的话,就将军的性子,让他闻到了任何危险的气息的话,下次想要再抓住他的话就不知道又要多少年了。”

    “好好好,你是哥你是哥,我这两天就回一趟金陵,听说齐无恨那个家伙也从东巽回来了,正好让他给指挥使大人托一句话,安排你与指挥使大人见上一面。”

    在听到齐无恨的名字了之后,这黑衣人的面色突然一滞,皱了皱眉头,对着年轻人有些不相信的说道

    “齐无恨?他从东巽回来了?东巽那的事情,不是预估最少需要三个月才可以完成吗?这还差一个月吧。”

    年轻人撇了撇嘴,双手一摊,翻了个白眼道

    “我哪知道,反正总之听说任务完成的挺不错的,苦木和羽林卫黑骑的一个体修都获封亭侯,忽地笑也被提了三级,摇身一变成了执金一司的副司长,周王爷的世子也被陛下安上了个尚书台的官职上去,对了,据说是因为此次去东巽的时候,忽地笑他们一口气斩杀了十二位品级修士来着。”

    说这话的时候,年轻人还有些艳羡的眼神咂了咂嘴,继续道

    “真是想不到,十二个品级修士啊,这可是一份不小的功绩来着,就咱们整个锦衣卫衙门里面,十二个品级修士都是一份不小的力量了,他们啊,还真是让朝中的不少人对他们刮目相看了。”

    “好事。”

    黑衣人冷淡的扔下了这句话,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夜行衣,扭头看了一眼年轻人,顿了顿继续道

    “走吧,还愣着干什么?平舆县里与将军有关联的就只有那个平舆县尉了。”

    年轻人哦了哦,跟上了黑衣人的步子,二人施展轻功在房檐上接连跳了几下后,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与此同时,金陵城南越王府内。

    南越王整个人无力的躺在卧榻上面,微微咳嗽了几声,翻了个身子,瞅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一个胖子,南越王面色苍白的对着这胖子说道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回大王,一切都在计算之中,并无出任何差错,王爷且安心养伤编好。”

    南越王再度咳嗽了几声,随即有些不好受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额头上无奈的说道

    “那个家伙啊,做事何必这么认真,刺伤孤的一条胳膊即可,何必还,咳咳,还调动剑气,这下子可好,搞得孤的五脏六腑都被剑气所伤,这股滋味,真是有够不好受。”

    胖子的脸色有些尴尬,他拱手一辑,不好意思的对着南越王回答道

    “王爷,冲哥他做事本来就是这般,王爷您当时收他做门客不也是图了冲哥这快意江湖的性子,而且王爷您现在这般,不也是让朝中的那些人都信了这件事嘛。”

    然而南越王却面色有些不对,微微叹了口气,平躺了下来,双眼盯着天花板,十分无奈的说道

    “你啊,还是太天真了,这件事,锦衣卫的乾老太监和执金一司的高骠亮,都对此事持怀疑态度,原先孤正是因为察觉到了王府外的茶摊上有着锦衣卫的探子在监视王府,才会让他伪装成杀手来王府刺杀孤,以此来让锦衣卫方面将孤摘出他们的怀疑对象,只不过,哪怕是事情做的再怎么真,那个老太监还是如此的谨慎,咳咳,父皇他当初依仗的老太监,手段还是这么的让人

    忌惮,眼光也是,一如既往的毒辣,老谋深算的老太监,孤可真是喜欢不起来。”

    胖子有些转不过来神,十分疑惑,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对着南越王恭敬的问道

    “王爷,锦衣卫当时,不是有一个小旗官亲眼目睹了您被刺杀的一幕吗?都这样了,锦衣卫怎么还会怀疑您呢?这不合常理吧,您是不是有些太小题大做了。”

    “你啊,还是太年轻,那个老太监要是这么容易就被诓过去的话,就不会至今为止还派了魏忠贤那家伙在王府外监视了,既然魏忠贤还在王府外,就代表那个老太监对孤的怀疑还未曾打散。”

    说罢,南越王无奈的闭上了双眸,他现在可是真的头疼,自己本身就真的与那件事没什么牵连的,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担心自己的那位皇兄哪怕是最后查到了那件事与自己并无瓜葛,但是还将罪名安在自己的头上,好借着罪名彻底的将自己一脉铲除。

    就是因为担心这个,自己才会让手下的一个门客伪装成此刻前来刺杀自己,而且在刺杀之前,自己还特地的找出来了当初那个代号诡的锦衣卫留下的迷烟,并且还让自己手下的的那个门客留下那锦衣卫的独特杀人手法,以此来想着或许便可将那个老太监的注意力转移到诡的身上,进而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

    这件事,原本按照南越王的想法来看,完全就是一件滴水不漏的计划,可是现在看来,自己好像有些越陷越深的意思在里面了。

    那个老太监,什么都没有做,却让自己陷入了惶惶不安的状态之中。

    南越王是这般想的,然而乾公公呢?

    乾公公现在正在离帝的跟前好生伺候着。

    这位离帝虽然登基至今这些年以来,风评都不是很好,尤其是在对待同宗的一方面,无论是扶持他登基的周敦颐还是与他作对的诸如南越王这般的王爷们,都没有落个什么好下场,因为这点,使得这位离帝被不少人痛骂,当然,之所以痛骂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些失势但是心存不甘的王爷们在一个劲的诋毁这位陛下所造成的。

    不过在乾公公的眼里,这位陛下哪怕风评多么的差,但是起码在勤勉这一点上,就已经算得上是一位不错的君主了,尤其是身为南离这么一个偌大帝国的帝君,整日里需要处置的奏折那可真是可以说得上一个堆积如山,这位陛下也是常常的因为处理政事而废寝忘食,经常到了半夜才处理完毕准备歇息。

    乾公公从一旁的小太监手里好生接过了一杯白粥,小心翼翼的端放在了桌子上空闲的一角,小声的对离帝说道

    “陛下,喝完这碗白粥便去歇息吧,后日才是上朝的时候,剩余的这些奏折便留到明日再处理吧。”

    离帝抬起了头,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身子,身子骨也随之发出了劈里啪啦的骨头碰撞的声音,而后再一睁眼,离帝只感觉自己有些双眼昏花的感觉,晃了晃头,端起了那碗白粥喝下了几口后,离帝便将白粥重新交在了乾公公的手上,而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笑着说道

    “无妨,反正剩下的奏折也不多了,朕再多努努力就可以处理完的,早一些处理完这些奏折,朕也能放下心来入睡,要是处理不完这些事便去下榻的话,朕的心里总感觉有些不舒服,乾公公,你也累了吧,你先去歇息吧,让其他人来伺候朕就行了,你这几日不也是在忙着处理锦衣卫的事,到了晚上还得陪着朕批阅奏折,想必比朕要更加劳累不少吧。”

    “奴才不累,陛下既然这样决定的话,奴才便继续伺候陛下处理完此间政事便好,让那些小家伙们来伺候陛下的话,奴才会不放心。”

    离帝听到了这话脸上有些笑意,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又重新低下了头开始翻看着奏折。

    “乾公公,去替朕看看如妃睡了吗?如果没睡的话替朕与她说,不用再等朕了,朕处理完政事就在养心殿下榻了。”

    “诺。”

    乾公公欠着身子慢慢的退出了养心殿,来到了殿门口的时候,一道冷风从乾公公的身旁刮过,乾公公转身看向自己身后的小太监,眼神有些责怪的对他说道

    “怎么还不将殿门关上,这冷风要是吹到了陛下的身上,你们可吃不起那罪过。”

    小太监连忙来到殿门口,费了不小的力气这才把养心殿的殿门合了上去,然后才重新来到了乾公公的跟前弯着身子。

    夜晚的金陵皇城,尤其是养心殿外,时不时的都会有一队北军士卒在外巡逻。

    其实这些巡逻在知情人眼里来看的话,也只是一个小保险而已。

    毕竟要是真有了什么人潜入了金陵皇宫的话,这些巡逻的北军士卒又真的能够及时的抓住那人吗?

    皇宫的皇室供奉,是一道保险。

    而北军士卒里面的羽林卫,则是第二道保险。

    当然的,最后的一道保险,也是让金陵皇宫一直安全了十几年至今的,就是这个乾公公了。

    顶尖修士之下的任何人要是怀揣着图谋不轨的心思潜进来的话,自由羽林卫合皇室供奉出手。

    至于到了顶尖修士一阶的话,乾公公会让他彻底的留在皇宫,当然,除非你的修为可以到达风不平的那种地步,毕竟到了风不平的那种实力,天下各地,想要留住他的,可不怎么多了。

    而没有到达风不平那样的实力的话,想要潜入金陵皇宫刺杀离帝的话。

    那可是要首先对上乾公公,并且从乾公公身上踏过去,才是可以的。

    即便是你的实力大于乾公公,但是乾公公只需拖上你一段时间,金陵援手,自会救援而来。

    而到了那个地步,顶尖修士什么的,还是沉眠在皇宫里面吧。

    而且更何况,实力大于乾公公的顶尖修士,不能说没有,只能说,不是很多。

    到了那种地步的修士,又有几人的动向会不在南离三大衙门的监视之中呢?

第一百六十六章 黑雾缭绕

    第二天一大早,平舆县县尉便重新来到了李府拜访,也亏得是提前与李老爷打过招呼,不然的话就这个时辰,李府上下那两个小孩子估计还在睡梦之中。

    在李管家的接待下,县尉入座了议事厅的位置上,李管家一边端起一壶热茶给县尉到上一杯茶水,一边与县尉恭敬的说道

    “县尉大人请稍等一会儿,老爷稍后就到。”

    “无需这般,这时前来拜访本就是叨扰了李老爷,还是请李老爷忙完手头上的事务再来找本官也不迟。”

    县尉款款而谈,一点也不拘谨,毕竟就昨晚的那件事,他今天来主要还是要来见上一面李自成和叶白的,李老爷的话,自己扔出几个倒勾,到时候他就会心满意足的应下此事。

    李管家也只当是县尉在与自己客套,脸上挂着笑意慢慢的退出了议事厅,转身就本着后宅前去寻李老爷。

    没过一会儿,李老爷就精神焕发的在李管家的搀扶下走入了议事厅,县尉刚要起身问候,只见李老爷一只手一摆,自顾自的坐到了议事厅的主位上,一只腿翘起,语气有些不满的对县尉说道

    “县尉大人好雅兴,昨晚的事情县尉大人可还没有给老夫一个交代,今日就这般时辰前来拜府,呵呵,又不知县尉大人又有何事吩咐李府。”

    听着这话中充满刺的语调,县尉大人顿时面露苦涩,随意的瞧了一眼李管家之后眼神便停留在了李管家的身上。

    “那,县尉大人与老爷您们先聊,老奴告退。”

    李管家十分知趣的退出了议事厅,折返脚步去了后宅,此去便是要去唤起李自成和叶白二人了。

    而议事厅里,李老爷看着李管家退出了这里,冷哼一声,也不正眼看向县尉,昨天晚上这县尉分明说好的要将那个士卒带到李府任由自己处置,结果自己在议事厅等了半个时辰却只等到了自成和叶白的回来,自成也不与自己这个当爹的说什么,直接就带着叶白去后院歇息下了。

    又等了半个时辰,这县尉也没有个人影,呵呵呵,这县尉可真是好大的官威,让自己就这么活生生的等了他一个时辰也没个动静。

    自然的,现在这么一大早被县尉拜上门来,李老爷的心情又会好到哪里去呢?

    只听县尉抿了抿嘴,对着李老爷轻声说道

    “李老爷有所不知,本官昨日确实去了自成被欺负的那处军营,只不过,那军营的士兵可不是平舆的县兵,而是周王爷麾下的一只亲卫,据说是这只亲卫在前线与东巽的鹰卫交锋,减员不少,这才退回了平舆暂做休整。”

    “呵,县尉大人无非就是与老夫说,得罪不起周王爷吗?说的清楚一点,老夫又不是听不出来,既然如此的话,那老夫就有劳县尉大人了,送客吧。”

    李老爷话里藏针,毫不留情的讽刺着县尉。

    “李老爷啊,你请先听本官说完,自成他之所以被打,还是因为他想去那支周王爷麾下亲卫参军,而本官今日来与老爷你说的,也正是关于自成入伍一事。”

    “什,什么?入伍?”

    李老爷一时之间脑子有些没有转过来圈,这不是前脚还在说着别的事情,怎么忽然之间就转变成了自己家的宝贝儿子要去参军的事情上了。

    而且,自成要去参军,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一点也没有察觉出来有任何动向?

    县尉咳嗽了咳嗽,摆出了一副笑脸,对着李老爷说道

    “是啊,自成他这年纪也到了,也是时候该报效南离了,李老爷,你意如何啊?”

    说完这话,县尉就从自己腰间取下了自己的佩剑放在了桌子上。

    李老爷面容有些变化,但是他还是装作没有看见那桌子上的佩剑一样,冷声回答道

    “自成他以后还要接管李府家业,参军入伍这种事情,还是免了吧。”

    对于李自成入伍不入伍的,李老爷本身是不排斥也不反对的,只不过,现在的这个节骨眼上,李自成绝对不能参军就是了。

    这个节骨眼上,南离正面临着举世为敌的境地,更别提李自成想要入伍的也并不是平舆县兵,而是周王爷麾下的商州守备军,进入了现在的商州守备军,呵呵,那不就是要让李自成一个十四岁的小娃娃将来要去往前线吗?

    不好意思,李老爷最多也就只能接受让李自成去个闲散的地方军上混上一些时日,然后回来继承李府的家业就行了。

    而且,报效南离什么的,考个功名不成吗?

    非要去参军入伍这种危险性很高的道路来报效南离,李老爷又不是多么大义凌然的人物,相反的,李老爷还是更希望自己的家族可以长久不衰。

    然而县尉却一瞬间变了脸色,眼神有些寒意散发而出,他语气冰冷,有着一股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

    “这件事,本官不是来征求李老爷的意见的,本官只是来通知李老爷一声的,自成入伍一事,以成定论,李老爷,本官已将调令递交至刺史处了,三日之后,自成与叶白就会作为刺史举荐之士,加入商州守备军。”

    话音落下,县尉拿回了桌上自己的佩剑,没有理会李老爷的反应,直接走出了议事厅。

    调令递交商州刺史,这话也就是县尉在诓骗李老爷了,他一个平舆县县尉,哪有什么资格去将调令递交到一州刺史的权力,更何况商州刺史现在也插手不了任何有关于商州守备军事务的任何权力。

    有周敦颐在商州坐镇的一日,商州刺史就绝对没有任何可能插手的进去商州军备的任何可能,更何况南离的刺史一职,对于各州事务向来都是只有监察巡视一权,真正负责一州事务的,还得是州牧才可以。

    然而商州的州牧这个位置,已经空出来了四五年了,眼瞅着商州的发展一日比一日好,商州州牧的这个位置,也成了不少人的目标。

    也就是李老爷了,对于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连屁都不知道,所以这个县尉才会借着刺史的名

    头,来让李老爷被迫就范。

    弯弯绕绕你不知道,但是刺史一位,你总不可能不知道吧?

    在李老爷的眼里,刺史可是自己压根就不敢招惹的人物,动辄都可以一言定自己李家生死的大人物,这种人物都点头的事情,他又哪敢反对呢。

    之所以对县尉硬气,还是因为县尉有求在先才会那样的,但是刺史呢?刺史又有何请求需要你一个土财主来帮忙的。

    县尉走出了议事厅之后,也没走出李府,就是走到了一个院门的门口等着,这不,没过多久李管家就带着还没睡醒的李自成和叶白从这个院子里面走出来了。

    县尉瞅了一眼李管家,见李管家这时候对此没什么反应,于是皱了皱眉头,说道

    “李老爷在议事厅等着你,你先去吧,本官有事要与自成说。”

    李管家有些疑惑,但是出于对县尉的信任,他还是离开了李自成和叶白,一路小跑跑向议事厅。

    看着李管家走远了,李自成虽然还有些睡意惺忪,但还是尽力的提起了一些精神,兴奋的对县尉问道

    “叔,成了吗?”

    “成了,自成你与叶白,三日后便跟着叔去军营报道吧。”

    县尉的嘴角微微上扬,李老爷那里轻而易举的就可以解决掉,以刺史压他就行,而李自成这里,那就是更容易了,这件事的处理,将军那里知道了应该也会满意的吧。

    李自成听到了这话之后直接就抱起了叶白,欢喜雀跃的样子,仿佛是得到了什么巨大的奖赏一样。

    县尉有些欣慰的看着这两个孩子现在的举动,说道

    “自成,你要知道,入了军队之后,就全靠你自己了,叔和你爹都帮不了你什么,也不可能帮的上你什么,还有,那支军队是周王爷麾下的一名亲卫担任统领的偏师,进入了那支偏师,自成你也要好好努力,争取早日在战场上杀敌,也扬一扬你们平舆李家的名声。”

    李自成跟疯了一样的用力点头,县尉说的这些话,那些在他听来有的没的的,都被当成耳旁风给略过了,他李自成现在就一个劲的想着,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入伍,三天?哎,还要等三天的时间啊,好长的说。

    不过自己这么久的日子都等了过来了,三天而已,忍一忍,咬咬牙,哼哼,三天之后,自己就要跟着叶白大摇大摆的走入了那个军营,当着那个打了自己一巴掌士卒的面,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入军营。

    叶白也是有些懵懂,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有什么反应,对于李自成的这般兴奋,他是没有任何同感体会到的,他之所以没有抗拒这件事,还是因为这件事在他这个小孩子看来应该是没有什么坏处的。

    既然没有什么坏处,那么自己就陪着李自成一起,这样的话也算是互相有个照应,更别提,自己本身就欠了李自成恩情在里面。

    要不是李自成的话,自己说不定现在还瘸腿的呆在平舆县街头乞讨。

    也是因为李自成将自己接回了李府,并且找了医生给自己治好了腿上的伤势,使得自己头一次可以体会到双腿灵活,会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而就在距离李自成他们不远处的一个隐秘的地方,黑衣人正在聚精会神的瞧着他们,但是视角看了县尉之后,黑衣人的神色明显的有了一些异样的变化。

    “丁字号的事情,他应该不会察觉出来的。”

    黑衣人喃喃自语的说道

    此时此刻,东巽九江郡。

    申包胥面色有些狰狞,双眼怒视着站在自己眼前的那人,怒不可遏的吼道

    “你,你可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那人不回答,只是手中提着一柄剑,剑尖上还沾染着一些血迹。

    “你,南离给了你什么许诺?你可知道,你这是叛国,你这是叛国!”

    申包胥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受伤的左胸,一阵咳嗽,竟是在这时候咳出了一滩鲜血。

    申包胥有些站不稳,他的声势也越来的越虚弱,另外一只手上握着的,正是半截枪身,至于枪头?

    枪头已经被砍成了两半,申包胥,也是在这时候用着那半截枪身撑在了地面,勉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要不是这样的话申包胥估计现在就是无力的跪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你,你,为什么?!”

    申包胥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做出任何的反抗,别说什么一招一式,他连挥动一枪的力气都没有,哪怕是轻轻抬起这半截枪身对现在的他来说,都已经成为了一件异常艰难的事情。

    那人离申包胥越来越近,到了最后,那人停在了申包胥的跟前,双眸冷然死寂的盯着申包胥,脸色上看不出任何的感情,看着申包胥现在的这个状态,那人说了一句话

    “你不该学武。”

    说完这话,那人手中握着的短剑猛地一抬,向着申包胥的身子就要向下劈去。

    叮!

    就在申包胥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降临的时候,一道金属碰撞的声音,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待得申包胥再一睁眼,只看见申胥瘦弱的身躯,用着自己折扇的扇骨,与短剑碰撞在一起,摩擦出了火花。

    申胥咬着牙齿,愤恨的看着那人,微微扭头对着申包胥大声问道

    “哥,你没事吧?”

    “没事。”

    听到申包胥回答了之后,申胥也算是放下了心,怒吼了一声,浑身上下的内力在这一刹那尽数迸发而出,冰蓝色的内力,在这一刻,在申胥的身体周围结成了固态,待得申胥手中的折扇再一扭转,内力也向着那人的方向猛地冲刺袭去。

    这人眉头一皱,连忙向后退了好几步,但怎奈申胥的这一击范围实在是铺天盖地,最终这人还是被申胥的内力波击中了身躯,向后滚了十几米远才停下。

    从地上翻身起来,擦了擦嘴角流下的血迹,这人眼神一狠,对着申胥道

    “算你们命

    大。”

    话音刚落,这人就二话不说施展轻功快速的遁去了。

    而看见了这人遁去之后,申胥也是无力的倒下了身体,整个人就跟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硬生生的倒在了地上。

    “申胥,申胥”

    申包胥丢下了手中的半截枪身,扑到了申胥的身旁,看着申胥的面色苍白的不成样子,申包胥的身体不由得有些颤抖,声音也是一样。

    “员胥,员胥,你,你”

    申胥惨淡的咧开嘴,笑了笑,眼神有些温柔的看向现在有些慌乱的申包胥,安慰似的说道

    “哥,我没事,就是,就是内力一瞬间抽空了而已,我,我歇息一会儿就好了,不用,不用为我担心。”

    申包胥哪里看不出来,刚刚申胥逼走那人的手段,对于任何一个修士来说都是基本功,不需要任何的修炼就会的法子。

    一瞬间抽空自己体内八脉的所有内力,一丝任何的本源的内力都不留,一口气,轰向对手。

    抽空八脉的所有内力,这种事情申包胥也是常做的,因为这个法子凝聚出来的招式,无论是附加到自己接下来的任何一个招式里面,其威力都会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不过这种招式也会在使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无法调动内力,但是后遗症的话,是没有的。

    但是申胥的这一招,可就不同了。

    申胥是连八脉的本源内力都不留下,合着所有内力,一口气尽数打出。

    这样的攻势,可以使得申胥刚刚的那一招,哪怕是全盛时期的申包胥,都不敢接下。

    如果聚焦为一点的话,那一招的威力,哪怕是宗师,都得认真对待才可以不受其害。

    但是申胥为了使得让那人躲避不了,将攻势散发而出,铺天盖地的攻势,只要那人碰到一下,五脏六腑也会随之被打的移位。

    这般粗暴的手段,威力如此之强,但是后遗症却也是十分之大的。

    本源内力,是打通体内八脉内力的初始内力,也是孕育养护八脉的最根本内力,这种内力的浑厚程度是一个修士可以使用的任何内力之中最为雄厚的一道。

    但是如果在一瞬间抽空了本源内力的话,造成的后果,就是八脉枯竭,内力无法蕴养,轻则废掉半年,重则,直接沦为一个废人,从此以后再也与修士一途无缘。

    “你,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不至于这样做的。”

    申包胥的声音有些哽咽,看着已经陷入了昏迷的申胥,他这时候,也是头一次的感觉到了,什么是无助。

    这件事都是因为自己的错,不然的话,申胥也不至于沦落到要使用散尽内力这种手段来护下自己。

    双手抱起陷入昏迷的申胥,申包胥无力的垂下了头,他忍不住开始抽噎的样子,在这时候,却又显得格外的无助。

    很快的,忽校尉带着一队鹰卫赶来了此地,在看见了倒在地上的申包胥和申胥之后,忽校尉急匆匆的翻身下马,一路飞奔到了申包胥的跟前,看着申包胥的这副模样,忽校尉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用力的向着地面磕着头,道

    “军主,对不起,属下来晚了。”

    那一队鹰卫,也在东巽太子的带领下,来到了申包胥的身旁,看着此时的申包胥,和躺在申包胥怀中的申胥,东巽太子的面色也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

    “包胥,我们来晚了。”

    申包胥双眸无神的看着忽校尉,他哽咽着自己的喉咙,最终有些不争气的落下了泪,声音颤抖的说道

    “不怪你们,这件事,是我一人之过。”

    说罢,申包胥一阵剧烈的咳嗽,带动了他身上的伤势,再度咳出了一大滩鲜血,而后申包胥头脑一晕,也随之昏迷了过去。

    这一日的夜幕降临,那人正在收拾着自己身上被申胥所造成的伤势,突然从门房下跳下了一个黑衣人,黑衣人来到了这人的跟前,语气有些不悦的说道

    “你怎么搞得,这都能搞砸?”

    这人在看见了黑衣人之后神情有些止不住的恐惧,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这人有些无奈的说道

    “申胥及时赶到,使出了这一招,我也无能为力。”

    然而只见黑衣人冷哼了一声,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随手丢在了这人的身旁,语气有些鄙夷的说道

    “下次要是再将事情办砸了的话,将军那边,我可不好替你交代。”

    这人在听到了将军这个字眼之后,眼神之中的恐惧意味更加的明显,但他还是勉强压下了自己内心的恐惧,低着头拿起了地上的小药瓶,用嘴咬开了盖子,将瓶子里面的药粉撒到了自己身上的伤口处。

    黑衣人撇了撇嘴,眉毛一挑,看着这人继续说道

    “将军之前已经对你的办事效率已经很不悦了,这次我先替你隐瞒下去,下一次的时候你要是在失手了的话,将军那里,你自己去领罚吧。”

    黑衣人说完这话之后,蹲下了身子,一把拿过小药瓶,细心的帮着这人在伤口处撒上药粉。

    “对了,将军这次不是也向南离境内派遣了几个人过去吗?他们的任务该不会是刺杀周敦颐吧?”

    见这人说出了这话,黑衣人嗤笑了一声,有些嘲讽似的眼神撇了一眼他,最后摇了摇头,道

    “你在做什么痴梦,刺杀周敦颐?那不得动员甲字号的大半兄弟才能办成,就将军派去南离境内的,也就一个甲字号的兄弟,两个丁字号的新人,就这么三个人,刺杀个南离刺史都费劲,还刺杀周敦颐,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紧接着,替这人在伤口处撒完了药粉之后,黑衣人站起了身子,将小药瓶重新放回了自己怀中,皱了皱眉头,看着这人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

    “下次注意点,你今个还是差了一步,要是再晚走一会儿的话,就要碰上东巽的鹰卫,到时候哪怕是我出手,估计也救不下你。”

第一百六十七章 焚毁粮仓

    东巽成都皇城内,阴暗的大殿里,裹着一身黑袍的南江王正翘首以盼着殿外走来的那个年轻人。

    年轻人有些拘谨的走到了南江王的跟前,待得来到了南江王面前之后单膝跪下,双手拱辑恭敬的说道

    “回王爷,将军那里,失手了,申包胥活了下来。”

    南江王听闻这话嘴角微微上扬,抑制不住的兴奋席卷全身,被黑袍遮住了他的半边脸颊,但仍然可以从另外半张脸颊上面看出一些南江王脸上的笑容。

    双手拍了拍掌,道

    “哈哈哈,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玩弄两大帝国与股掌之间,当年的天师都办不到此事,他一个弱冠小辈便有着如此庞大的野心,也难怪会失手了。”

    年轻人面色微微一变,在听到天师这个字眼的时候,这年轻人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颤。

    南江王看到了年轻人的这一颤,轻笑一声说道

    “你啊,还在想着当年的事情吗?都过去这么久了,也该看开了,天师已死,这个世间,已经再无可能诞生出那般力压一个时代的鬼才了。”

    年轻人垂下了头,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但更多的又是一抹浓浓的恐惧。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不过当年天师的手段,我可是。”

    “亲眼见证的,不用说了,这件事你与本王说过多少遍了,但是现在,你只需要知道那个男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那段记忆,也早就该湮灭在你的脑袋里面了。”

    看着年轻人一声不吭,南江王冷哼了一声,衣袖一挥,一只胳膊撑着自己的脑袋,自己整个人卧在躺椅上,慵懒的对年轻人吩咐道

    “下去吧,本王乏了。”

    年轻人起身走出了殿外。

    而这阴暗的大殿里面,南江王悠悠的喃喃自语道

    “被称为天师的男人,千年才出一个的怪物,哪里会这么容易就再让本王碰见。”

    东巽帝国新麦县。

    东巽帝国因为地理的原因,所以在全国境内几处重要战略地点设置了存储着庞大粮食数量的粮仓,以供紧急亦或者战时调用。

    而新麦县城,也就是东巽西方郡县之中一座存储着占据西方郡县半数以上粮食的后备粮仓。

    而这座粮仓在此次东巽决意与南离开战之后,也是陆续的从其中调动输送了不少粮食送往前线,不过虽然输送了不少,但是其剩余的存粮保守估计仍然可以使得东巽帝国西方所有郡县军民在特殊情况下坚守一年以上的时间。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东巽在新麦县这么一个小县城里专门留下了一支人数多达五千人的守备军,要知道其他的诸国的县城里面,哪怕是军队数量最多的西坤王朝普通的一个县城,驻军也不会超过千余人,而且就是这不超过千余人的数量,其大多数也不会是常驻军,往往只有那些重要的县城才会有数量两千余的常驻军。

    这样一看,东巽在新麦县一个县城驻守了五千人的守备军,也就代表了东巽帝国对新麦县这个西方粮仓有着多么重视的意思了。

    自打开战东巽与南离开战之后,新麦县城的驻军也随之从五千人一度提升到了将近万人之多。

    东巽前线大军的军粮,因为申包胥的谨慎,所以只储备了一月之粮,毕竟面对的对手是周敦颐,这种成名已久的对手,让申包胥还没与南离正式开战的时候,都对于自己的各种决断都谨慎的不能再谨慎。

    而两国交战,耍的各种手段里面,截断运输,偷袭粮仓,这可都是在过往历史上留下过不少次记录的手段之一。

    就拿距今时间不远的那一次大战,周敦颐当初拖垮中原百万联军的手段是什么?

    骄兵之计,这却是是一点,但是对手那可是多达百万数量的军队,骄兵之计若是能让周敦颐取胜的话,那就实在是小孩子家的看法了。

    骄兵之计为辅,拉长运输线才是重中之重。

    长达千里的补给线,再加上中原大地想要将粮草运输到南离境内的话,那无论如何都是要在水路上走一遭的。

    可是你没有与荆州水军相匹敌的对手,哪怕是数量再怎么恐怖如斯,不过在水域上,打不过就跑,但是你一旦放松警惕了,荆州水军的水师就会掐断你的补给线,将无数船只上的粮草尽数沉毁在长江之中。

    有这样一个前人的教训近在眼前,所以申包胥的第一条命令就是大军粮草半月一补,储备一月之粮,剩余的粮草,尽数安置在如新麦粮仓这种后方县城之中,随时准备调动奔赴前线。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申包胥还是下令将西方郡县的各大粮仓驻军都分拨了不少,这样几下子之后,申包胥才稍微放下了一些心思,专注于应对周敦颐的接下来的手段。

    不过啊,今天的新麦县城,却是迎来了一伙不速之客。

    带头的,是一个身着燕青色甲胄的青年男子,这男子身后带着两个普通士卒打扮的男子,三人快马入了新麦县城之后一路奔向新麦粮仓大门。

    来到了大门之后,负责看守粮仓大门的,是新麦县县尉,这名县尉接过了青年男子随手递给他的一张纸质命令,一边看着上面写着的命令,一边扫视着这三人。

    “三十万担粮草?这个数量,未免太过于庞大了吧,不行,我需要去请示一下。”

    在看清了这张命令上面写着的粮草数量之后,这县尉的眼神明显就有些不对劲了,三十万担的数量,哪怕是对与新麦粮仓都是一个不小的数量,到达了这个数量的粮草运输,他没有这个权力可以直接运输,还是需要请示一下坐镇在新麦县城的那位将军才行。

    然而青年男子在听到了县尉这么一说了之后,面色顿时就冷了下来,语气有些不乐意道

    “这可是急令,若是耽误了,延误前线军机,你可负责不起这个责任。”

    听到了这话之后,县尉就陷入了纠结之中,这青年男子说的这话也是有道理的,不过,三十万担,这个数量属实是太过庞大

    了。

    思索了一阵子之后,县尉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不如这样,我先下令让手底下的人先入粮仓整理出三十万担,在这个时候我去将此事汇报给项将军,如果项将军那里同意了的话,也就可直接将这些粮草交托到你等的手上。”

    青年男子面色不变,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县尉的法子。

    县尉也是很快的对着身后的校尉招呼了一声,嘴巴附在校尉的耳朵旁边,小声耳语了一番话后,县尉瞧了一眼这青年男子,然后牵过了一匹马,翻身上马双腿一夹,一路就朝着西边跑去了。

    而县尉驾着马跑远了之后,青年男子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因为他看见,自己面前的那个校尉正一脸警惕的死死盯着自己。

    是对自己不放心,是吗?

    看来那个县尉,与他交代的话,是看好这三个人才对吧。

    青年男子随即翻身下马,对着身后的两个士卒使了一个颜色,随后自己颇为自来熟的走到了校尉的跟前,语气之中和善的与校尉攀谈起来道

    “这位兄弟这么严肃干什么,怎么跟看贼人一样,哈哈哈,我们三个这一路奔袭了数百里,现在可是有些劳累,兄弟你这可还有什么可以让我们三人暂时眯上一会儿的地方。”

    校尉虽然还是一脸警惕,但是脸上的严肃神色慢慢的松缓了下来,语气干硬的回答道

    “不好意思,我们这没有什么可以休息的地方。”

    青年男子随之邪魅一笑,一把搂住了校尉的肩膀,还没等校尉回过神来,他便只感觉到了自己的肚子被一柄短匕刺入,校尉的双眼在这时候瞪的大大的,张开嘴想要说着什么,然而只见青年男子握着匕首的那只手微微一转,已经插入了他肚子的那把匕首也是一转。

    这种剧烈的绞痛,让校尉的脸色有些狰狞,但是却让他想要说的那些话,卡在了自己的嗓子里,发不出来任何的声音。

    而看着校尉的整个身子倚靠在这个青年男子的怀里,守在粮仓门口的那些个士卒们顿时心生怀疑,想要问些什么,然而那青年男子却是一脸笑意的低头看着校尉因为绞痛而扭曲的脸颊说道

    “哎呀呀哎呀呀,兄弟啊,你看看你怎么还睡着了,看来兄弟你们守着粮仓的日子,也很劳累吧。”

    说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青年男子抬头看向那些望向自己的士卒们,看着他们,重复了自己要说的那句话。

    “这么累的话,那就好好休息休息吧。”

    把手大门的士卒们还在想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只见原先站在青年男子身后的那两人向着他们走来,待得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这两人的一只手里,分别都握着一把散发着银光的匕首。

    一刀划过脖颈,很快的,这两人也三下五除二没费什么力气就放倒了这些把守大门的士卒们,然后回头看向青年男子,只见青年男子邪魅的一笑,对着二人说道

    “开门,烧粮。”

    与此同时新麦县城的另一边,项将军正**着上身在与几个壮汉在赤手空拳的搏斗,这决斗,可真说的上是一个拳拳到肉,虽然双方都在注意着分寸,不过这分寸也就只是不致命而已,打出来一些轻伤之类的,家常便饭了。

    突然,训练场不远处一阵风沙席卷,马蹄声的狂奔,算是将这场搏斗暂时暂停了下来。

    项将军停下了手,活动着自己的身体,不得不说,这项将军的上身可是充满着肌肉线条的美感,而那骨头之间碰撞产生的劈里啪啦的声音,在此刻的项将军耳朵里听来,倒是美妙至极。

    风沙消散了之后,新麦县县尉下马一路狂奔跑到了项将军身前,在项将军看清了是县尉之后,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的问道

    “县尉?你怎么来了?今日你不是负责坐镇粮仓那里吗?”

    一边说着,项将军接过了旁人递给他的汗巾,擦拭着自己身上出的汗。

    因为太过于急匆,县尉下了马之后还在一个劲的喘着气不停,等到他气息慢慢的稳定了下来之后,县尉连忙开口对着项将军恭敬的说道

    “将军,刚刚有三个人拿着一封手令要来调粮。”

    “调粮而已,既然有手令在,给他们就好了,怎么,是手令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不,将军,手令,手令没有任何问题,与前些日子前线手令的印章一模一样。”

    听到这里,项将军就有些不耐烦了,对着县尉吼道

    “既然手令没问题,那就放粮给他们不就行了,这么点小事还需要来问本将军的意见吗?”

    县尉看着项将军的神色越来越不好看,连忙摆了摆手拱手说道

    “不不不将军,您且听我说完,手令是没有问题,不过,不过那三人这次要调的,是三十万担军粮,而此前数次的军粮调动总数也没有到达二十万担,正是因为这次调动数量的庞大,所以属下才来请示将军您的意见。”

    “三十万担?”

    项将军有些不耐烦的神色慢慢的冷静了下来,他细细的琢磨了一阵子后,侧着头看向县尉,问道

    “你确定是三十万担?而不是三万担?”

    县尉苦笑了一声,这种重大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犯低级错误。

    “将军,的确是三十万担,属下听的清清的,那个青年军官原话就是三十万担。”

    “青年军官?”

    项将军陷入了思考之中,他在脑海中搜索着,申军主那里如果要派人来调粮的话,一般不都是?

    “以往不都是派鹰卫来传达手令的吗?县尉,你可看的清,那三人是什么个打扮?”

    “那青年军官是燕青色甲胄,而另外两人,就是寻常的士卒打扮,鹰卫,属下并未看出来有鹰卫在旁。”

    没有鹰卫?

    不对,申包胥他因为这次的对手是南离名帅周敦颐,所以十分的谨慎,恨不得每一步的指令都召集群将商讨上一天一夜,而粮草一事,在他的战略方

    针里一直都是重中之重,用鹰卫来负责运输,这是一开始就有的命令,这一次,也绝对不可能会有假。

    既然没有鹰卫的话,那么这三个人就有些值得怀疑了。

    项将军随手拿起了一件上衣套在了自己的上半身,然后一路跑到了县尉的那匹马的一旁,翻身上马,扭头看向县尉,对其吩咐道

    “召集县兵,集结粮仓。”

    对着县尉吩咐了这话后,项将军又看向那俩个刚刚与自己搏斗的壮汉,大吼道

    “跟着本将军一起,即刻前往粮仓。”

    说罢,项将军驾着马,撒开了劲,向着粮仓冲去。

    而新麦县外,一伙黑衣人正躲在树荫下乘凉,倚靠在大树上的一个黑衣人望着县城里慢慢升起的烟雾,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

    “看来,南离的那伙人是得手了。”

    而另一旁,一个正在玩弄着手上短剑身子如牛一般壮的黑衣人在听到这话之后十分不屑的嗤了一声,道

    “就东巽这松散的防备,老子一个人就能干翻那些守卒,这南离的人也太不经用,三个人还费了这么半天时间才得手,什么狗屁锦衣卫,连老子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是是是,他们连你丧鬼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但是丧鬼啊,你可知道这新麦县现在可还有一个东巽将军坐镇,就你的那性子,前脚刚杀完那些守着粮仓的士卒,后脚那东巽将军就带着人支援过来了,啧啧啧,到了那个时候的话,哪还有什么丧鬼啊,估计你就成了真的丧家野鬼了。”

    一个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嗤笑着这壮汉,然而丧鬼听到了这话直接起身反手握住手上的短剑作势就要扔向这黑衣人。

    “好了,都住手,你们两个可别忘了,咱们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为首的那人眼神微眯,说话的音调虽然不高,但是其他的黑衣人听的时候都十分的认真,仿佛是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队长,你说你南离锦衣卫的那些家伙都把咱们原本该做的事给做完了,咱们还能干什么嘛,干脆队长你给兄弟们放个假,兄弟们好去快活快活。”

    身材瘦小的这黑衣人在说这话的时候,神色都有些轻浮,不过他这话一出,就引来了不少人的赞同。

    自然,也有丧鬼的双手同意。

    但是这为首的黑衣人冷眼扫视了一圈这些家伙,在目光扫到一人之后,那人就安生了下来,不再呜呜喳喳,等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之后,这人才慢悠悠不慌不忙的说道

    “着什么急,任务完成了是不假,不过,咱们也不能空手回去见将军,总得给将军带回去一件礼物才好。”

    “队长,您就直接说就行了,咱们哪听得懂这些弯弯绕绕的话。”

    为首的黑衣人瞪了一眼说这话的黑衣人,然后撇了撇嘴,道

    “自然是坐镇新麦县的那个东巽将军的项上人头,以此来作为礼物带给将军的话,将军必然是会满意的。”

    在听到要杀人了之后,丧鬼顿时就从无精打采的状态变得生龙活虎,嬉笑着说道

    “老大老大,这件事让我来办,杀人这种事,我可是最拿手了,您也是知道的。”

    为首的黑衣人笑眯眯的看了一眼丧鬼,有些赞同似的道

    “确实,杀人这件事,甲字号里面,你丧鬼确实是有一号的,不过啊丧鬼,这次坐镇新麦县的东巽将军,可是姓项。”

    “姓项又怎么了,他就是姓李姓太昊老子也不怕啊。”

    丧鬼翻了个白眼,他只管杀人就行了,这种东西他管他干什么啊。

    不过丧鬼说完了这话之后,他就发现自己身边的这些兄弟们都以一股鄙夷的眼神瞧着自己,丧鬼见此情形就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是得亏那个瘦小的黑衣人提醒了丧鬼

    “你傻啊,无论是南离项家还是东巽项家,那可都不是什么好招惹的将门。”

    丧鬼还是又没听懂,为首的黑衣人见到这样的丧鬼,也是只能微微摇了摇头。

    没办法,丧鬼这个家伙战力不俗,但是脑子却总是缺了一根筋,这大概也是一件遗憾了。

    “好了,现在歇息一会儿,亥时时分潜入新麦县,伺机寻找机会刺杀这个项将军。”

    这些黑衣人们应声点头。

    而新麦县城此时的粮仓门口。

    项将军翻身下马,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眼前火光闪烁的粮草内部。

    “中计了。”

    看着姗姗来迟的县尉和他带来的县兵,项将军对着他们怒吼道

    “还不快进去救火!快去!”

    县尉这才在第一时间看到了粮仓现在的景象,他是有些发呆的,明明他前脚刚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中间最多也就两刻钟的时间,怎么,怎么只是两刻钟的时间,粮仓就,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项将军偌大的身躯在看到了这一幕之后,双腿的气力陡然一消,险些直接跪在了地上。

    看着县兵们涌进大门开始救火,项将军的神色微微有些失神落魄。

    救火的话,现在已经只是抢救了。

    新麦粮仓,哪怕是经历了这么一个大火,也不会焚毁多少粮草,这火势远远没有到达那种地步。

    但是,哪怕只是被那些人焚烧了一担的粮食,这都会是他的失职。

    而且,这也算是,那伙人对他本人的挑衅。

    过了一阵子之后,县尉灰头土脸的一路小跑着跑到了项将军的跟前,在快要跑到项将军跟前的时候,县尉还摔了一跤,喘着气,对项将军说道

    “将军,火,火势止住了。”

    “预计,损失多少担粮食。”

    项将军问出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已经有些空洞。

    “数量有点多,现在还无法预算,不过,不过属下所估,最少有十万担。”

    项将军两眼一昏,直接倒在了地上。

    “将军,将军,快来人,将军昏倒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子承父业,理所应当

    南离帝国金陵城。

    高骠亮一人穿着常服,站在周王府门口,眼神之中有些犹豫的感情,注视着有些诧异的周不疑。

    “高司长?”

    周不疑有些疑惑,他与高骠亮记得的话应该是没有什么交集的吧,怎么今天到了自己一行人出发的日子了,高骠亮却一声不吭的出现在了自己家门口。

    而且看样子,就是在等着自己。

    “执金一司司长高骠亮,见过周王世子殿下了。”

    高骠亮谦谦有礼的对着周不疑拱手一辑,微微弯了个腰,眼神之中的犹豫神色也在见到了周不疑之后瞬间烟消云散。

    周不疑懵懂的点了点头,问道

    “不知今日高司长到来,又有何事?”

    高骠亮轻笑着吸了一口气,而后双眸有些温柔的注视着周不疑,颇为语重心长的说道

    “此来拜访世子殿下,亮只有一事相托。”

    周不疑惊讶的瞪大了双眼,高骠亮的这话让他更加的有些疑惑的摸不着头脑了,心想你一个执金一司司长,手握执金司衙门重权,怎么会有事要请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孩子身上。

    但是经过长时间的与人打交道,周不疑的回话还是很谦卑的。

    “司长有话大可直说,不疑听着,若是不疑可以帮忙,定然可以的。”

    高骠亮听到这话便松了一口气,神色也慢慢的不再紧张了下来,说实话,要不是因为这件事的原因,他怎么可能会拉的下脸与周不疑这么一个十岁小娃娃这种架势。

    “世子殿下宏亮,亮的这件事对世子殿下来说,不过是随手一办即可,想必不会费的世子殿下困扰的。”

    说完了这话之后,高骠亮嘴角有些苦涩的继续说道

    “亮恳求,世子殿下不要在让其他人与王鹏犯难下去了,亮知道,王鹏当日所举实乃冒犯了世子殿下,实乃大罪,但亮希望世子殿下可以为了大局,暂时搁置下与王鹏的事情。”

    周不疑听闻这话顿时皱了皱眉头,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高骠亮今日来拜访自己,居然会是因为这么一件事。

    当日王鹏与那王家大少的闹剧,周不疑早在事后没多久就抛到了脑后,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对那王鹏的出言和那王家大少的嚣张跋扈,周不疑还是有些不满的。

    不过看着高骠亮这样的放低姿态来恳求自己,周不疑想了想,最终微微点了点头,道

    “这件事,孤可以不再计较,不过,高司长,点到为止,孤希望那王家少爷和王司长,以后行事,长上一个心眼,孤可以不计较,不过日后若是那对父子碰见了其他人的话,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会像孤这般轻易放过此事了。”

    高骠亮听闻此言顿时大喜,拱辑对着周不疑一拜,他自然是听出来了周不疑这话里面的强烈不满以及对于自己的警告,不过既然这件事暂时揭了过去的话,那么自己也就可以心安了。

    “世子殿下大人大量,亮知晓了,亮回去之后会将世子殿下的这番话原话告知王鹏的,既然世子殿下答应了,那么亮便告退了,不耽误世子殿下启程出发了。”

    说着,高骠亮对着周不疑行了个半礼,转身就要走去,但是走到一半的时候,高骠亮突然扭头,像是想起了些什么一样看着周不疑说道

    “对了世子殿下,亮提醒您一句,上了前线之后,切记,小心一些黑衣打扮的家伙。”

    说完,高骠亮就快步走远了,也没有管周不疑的反应。

    小心黑衣打扮的家伙?

    高骠亮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不疑刚刚散去的疑惑因为高骠亮的这句话再次浮现到了心中,黑衣打扮的人,有什么问题吗?

    算了算了,这件事还是等过会问问其他人吧,先让老张送我去一趟皇宫再说。

    今天是周不疑一行人要出发的日子,然而就是在出发的前一日夜晚,周不疑却陆续的收到了不少人对他的邀约。

    邀约的目的都很简单。

    送行。

    而皇宫,也是周不疑这次赶赴邀约的第一站。

    门房老张这时候早就在马车上准备好了,见着自家世子揣着手走了过来,老张连忙下马搀着周不疑上了马车,并为周不疑掀开了马车帘子。

    待得周不疑在马车里面坐好了之后,老张这才驾着马车向着皇宫赶去。

    凭借着周王府的腰牌,周不疑和门房老张轻而易举的进入了皇宫,与上回不一样的是,这回的禁卫们在看了是周王府的腰牌后,连盘查的意思都没有,连人带马车都直接放行了。

    当然,在皇宫外圈的时候,周不疑还是安安生生坐在马车上的,只不过等再往前走了之后,周不疑和门房老张还是识趣的各自下了马车,将马车暂时让一个小太监看着了之后,门房老张与那小太监留在原地互相攀谈,而周不疑则是跟进了自己家一样,熟练的绕着小路走去了一座御花园里面。

    今天的御花园,跟往日就有些不同了,最起码往日的御花园,不会有这么多的白袍禁卫在把守着。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把守密度,怎么想也想的出来,周不疑来到这里要拜访的,是南离的哪个大人物了。

    在乾公公的带领下,周不疑来到了御花园的竹林里面,这座竹林里面的布置也是很简单。

    一座小屋,一处棋台,两张小椅,仅此而已。

    而这时候,代表着南离帝国最大权势的离帝李敦民,正在棋台一侧坐着,在看见周不疑来了之后,离帝嘴角微微上扬,一只手招呼着周不疑上前。

    等到周不疑到了离帝跟前正要跪下行礼的时候,离帝笑着说道

    “不用行礼,这又不是在朝堂,朕与你本就是叔侄关系,在这里,也就没有了群臣,有的只是一个叔叔和一个侄子而已。”

    周不疑在离帝的指示下坐在了棋台另一侧的椅子上,然后便低下了头,一声不发。

    讲道理,哪怕是这位陛下说了这样的话,周不疑还是有些惧怕自己这个叔叔的。

    跟自己老爹不一样,周敦颐虽然身上的威压也

    很重,而且因为久经沙场的原因,杀气也是有不少的,不过那怎么也是周不疑的老爹,在周不疑面前的时候周敦颐就跟个普通的父亲一样,除去普通之外,还有一些可爱罢了。

    但是这个身份可是皇帝的叔叔,别了,周不疑在别人面前有多么的肆无忌惮,有多么的毒舌,到了自己这个叔叔面前,那就乖巧的跟个小兔子一样。

    尤其是这种情况下,拜托啊叔叔,这竹林里面就你我还有乾公公三人,这也,这也没有个其他人。

    或许是看出了周不疑的想法,离帝从棋盒之中双指夹出了一枚黑色棋子,看着棋盘,有些无心的问着周不疑道

    “不疑,可会下棋?”

    “啊,不,不会。”

    周不疑的身体蜷缩成了一团,这样子,就像是离帝下一秒就要把他给生吃掉了一样。

    离帝的眼神中跳过了一丝失望,然后将黑色棋子丢回了棋盒里面,侧头看了一眼乾公公。

    然后乾公公便从不知道何处拿出来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放到了棋盘上,紧接着便退后了几步,站回在了原地。

    看着这个盒子,周不疑有些不解的看向离帝。

    “打开看看。”

    值得一提的是,离帝今天的穿着也不是龙袍,更不是多么雍容华贵的衣服,离帝今天穿的,就像是一件睡袍一样的衣服,说出这话的时候,配上离帝说话时的神色,倒是显得有些慵懒。

    周不疑乖巧的伸出了双手,打开了这个精致的盒子。

    然而打开了盒子之后,盒子里面摆放着的东西,却是让周不疑忍不住长大了嘴巴。

    “此物,是你爹当初用过的玩意,后来交托到了朕的手上,朕想来想去,这个玩意,还是要交到你的手上,才算是物归原主。”

    离帝这么说着,嘴角倒是有些忍不住的轻笑,说起这些的时候,他也有些回忆的神色浮现。

    而这个盒子里面放着的,则是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铁剑。

    而周不疑之所以如此惊讶的原因则是因为,这把铁剑,跟自己当初学剑的时候自己老爹给自己的那把剑看起来极为相似,若不是剑柄上的不同,周不疑真的是差点以为离帝是在拿自己取笑了。

    小心翼翼的从盒子里拿出了这柄铁剑,一只手拔开了剑鞘,这把铁剑剑身上的铁锈,也是让周不疑苦笑了一声。

    怎么跟自己老爹沾上关系的剑,都是这么破破烂烂的样子。

    “是不是觉得你爹的这把剑很烂?”

    离帝仿佛猜到了周不疑的心中所想,饶有兴趣的问道

    “你个小家伙可别小看了这把剑,这把剑在当年可是你爹用来号令南离二十万军队的帅剑,后来你爹卸任了大将军之位后,这把铁剑,你爹就交到了朕的手上。”

    周不疑脸部微微抽搐,听到这话之后连忙细细的查看了一遍这把铁剑。

    这把剑有年代感是不假,但是周不疑怎么可能想得到,这把铁剑居然就是自己老爹当年号令南离兵马的帅剑。

    这,意义非常啊。

    “陛下为何?”

    “为何要将这把剑交到你的手上?”

    “对啊,这把剑代表着的意义重大,现在交到不疑的手上,不疑实在是有些惶恐。”

    离帝挑了挑眉毛,一只手抬着下巴,看着神色也是如说的一样惶恐起来的周不疑,细声说道

    “子承父业,理所应当。”

    这八个字一出,不止是周不疑瞪大了双眼,就连站在一旁伺候的乾公公在听到了这八个字之后都有些懵神。

    离帝这话,要是传了出去的话,到时候就不止是金陵城,到时候哪怕是整个南离朝廷都会因为这八个字而产生剧烈的震动。

    子承父业?

    这四个字就有着很大的考究,首先这个父业,你可以理解成离帝是在说肯定下来了周不疑周王府世子的合法身份,保证了周不疑以后继承王爵的地位。

    但是另外一层可能孕育的意思,才是重中之重。

    这把剑的地位是什么?

    这把剑可是当时诸国联军围攻南离的时候,周敦颐手执这把剑号令着南离所有兵马的帅剑,其意义代表着的,远远超出了它本身的价值。

    这么一看的话,离帝这个子承父业的意思,是否就会是让周不疑以后也如周敦颐一样,披甲为帅,号令南离兵马呢?

    理所应当,更是让这个子承父业变得更加的让人深思,离帝这话的意思,让人不敢去深想。

    周不疑咽了口口水,慢慢的抬起了头,对上了离帝平淡无波的双眸,他不知道这时候自己该回答着些什么,他也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将这把剑放回盒子里面。

    “拿着吧,物归原主罢了。”

    离帝看着周不疑左右为难的样子,忍不住的笑了出声,他就是喜欢这样斗弄小孩子。

    看着周不疑手掌有些颤抖的将这把剑拿在了手上,离帝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慵懒的说道

    “好了,退下吧,朕乏了。”

    周不疑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他的双腿都在颤抖,而就在周不疑刚要走出竹林的时候,忽然离帝开口说道

    “活着回来。”

    待得周不疑走出了御花园之后,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彻底的被冷汗给打湿。

    鬼知道他刚刚是不是从鬼门关门口走了一遭,离帝,实在是让周不疑提起任何的胆子。

    “哎,不疑?”

    突然的,一声惊呼把周不疑从后怕之中拉了出来,扭头一看,正是五皇子李商隐。

    “见过五皇子殿下。”

    在李商隐向着周不疑跑来的时候,周不疑对着李商隐拱手恭敬的行了一礼,只不过这一礼行的,周不疑的身子还是有些颤巍巍的样子。

    这次的李商隐倒是没有计较周不疑对自己的行礼,而是先注意到了周不疑额头上的细汗,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疑,你这是咋了?咋出了这么多汗啊。”

    周不疑无力的翻了个白眼,然后一只手搂住

    李商隐的身子,拉着李商隐就向着前方走去,虽然忘了前面这条路去哪里,不过现在来看还是早点离的这御花园越来越远比较好。

    “哎不是,不疑,你这到底咋的了?”

    周不疑这才停下了脚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慢慢的冷静了下来,与李商隐说了自己刚刚去了御花园见了他父皇一面的事,只不过自己手上这柄剑的事,周不疑倒是直接省略掉了。

    听完了周不疑这么说了之后,李商隐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一只手指着周不疑的脸,哈哈大笑着,笑了半天之后,这才抑制住了自己的笑意,不过说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忍不住。

    “不是啊不疑,你这不就是见了父皇一面而已嘛,怎么就把你,哈哈哈,怎么就把你给吓成了这样,真是笑死我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周不疑白了一眼李商隐,他不想吐槽这家伙。

    妈的说的好像你不怕你那个父皇一样,上次也不知道是谁在我面前怕成那副模样。

    “好了好了,不笑你这家伙了,对了,不疑你今个不就该出发去前线了嘛,我这也没什么好说的,这样吧,三哥他现在好像就在前线任职,正好三哥还欠我个人情,到时候不疑你如果有什么麻烦了,就去找我三哥帮忙吧。”

    李商隐颇为大度的拍了拍周不疑的肩膀,但是换来的,只是周不疑的又一个白眼。

    你这家伙话都说不明白,前线前线,现在可是有三个前线,我哪知道三皇子给哪个前线,再说了,这次的三处前线战场可都是战线漫长,就算是运气好与三皇子在一个方向,那鬼知道到时候能不能碰得到。

    “得得得,心领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等我回来再去上书房找你。”

    周不疑现在实在是不想在皇宫呆上一秒了,与李商隐哈拉了两句之后,周不疑就跟兔子撒开了腿一样,一路小跑左转右转的跑到了门房老张的跟前。

    “哎,世子殿下您好了啊。”

    老张有些惊讶,但还是先谢过了那个小太监,然后迎着周不疑上了马车,等到周不疑坐好了之后,老张扭头看向马车里面问道

    “世子殿下,接下来去哪?”

    “剑阁。”

    门房老张哦了一声,脸色也没有因为这个名字而表现出什么异样,驾着马车就扭身向着皇宫外驶去。

    剑阁这个地方的名气,在南离百姓的耳中名气或许不是很大,但是在如今的天下剑修耳里,这个地方可是他们所膜拜的那人所居住的地方。

    而那人,也就是南离剑圣,风不平了。

    剑圣要见自己一面,周不疑是挺惊讶的,因为这个剑圣在没有认识见过面之前,周不疑一直都是很憧憬的,但是见了面之后,先是看着风不平病怏怏的样子,然后就是把那个剑谱交到自己手上的事情,再往后,就没了。

    反正印象也没什么别的记忆。

    出了皇宫之后,门房老张驾着马车一路向西,穿过了人群,这时候也正是大白天,金陵城的主要干道上也是人群繁多的时候,也得亏是这马车大家伙都认识,是周王府的马车,这才纷纷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否则的话,那谁知道会不会因此而闹出一些不必要的事端。

    也没花多长时间,便来到了剑阁的门口,老张手指叩了叩马车的窗户,周不疑这才弯着腰从马车里面走了出来,跳下马车,走到了剑阁门口。

    苦木这时候也正抱着鱼肠剑,站在门口等着周不疑。

    “苦木哥。”

    “嗯,世子随我来。”

    苦木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领着周不疑就入了剑阁。

    周不疑这些年以来,也是头一次来到剑阁这么一个地方,进了剑阁之后,看着许多的剑客正在热火朝天的两两一队互相切磋,周不疑皱了皱眉头,小声闻着走在自己前面的苦木道

    “苦木哥,剑圣大人不是就收了三个徒弟吗?怎么这剑阁这么多的剑客在练习。”

    “哦,这些人不是师尊的徒弟,这些人皆是剑阁的剑修罢了,他们不由师尊教导,只不过可以翻阅一些剑阁存放的各种剑道典籍,如果师尊有空的话,也会偶尔指点他们两句。”

    听着苦木耐心的与自己解释,周不疑有些懂了。

    看来这些人都是因为风不平的名声而前来自愿留在这里的剑修啊。

    不过想想这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坏处。

    因为光是这一路上,周不疑就路过了一个宽敞的大厅,这大厅的左右两侧各自都有数列书架,想来这些书架上应该就是存放剑道典籍的地方了。

    这么多的剑道典籍,再加上有机会可以得到剑圣的提点,这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紧接着,苦木带着周不疑上了好几楼的楼梯,最终停在了一个房门外。

    苦木伸出手指轻轻叩了叩房门。

    “进来吧。”

    苦木这才打开了房门,然后自己站在一侧,示意周不疑进去。

    周不疑虽然有些迷迷瞪瞪的,但还是看懂了苦木的意思,等到他走入了屋子里面之后,苦木在外面便是将房门重新关上了。

    正当周不疑扭头看上一眼的时候,坐在躺椅上的风不平开口了

    “不疑,坐吧。”

    “哦哦哦。”

    周不疑随便寻了一个位置乖巧的坐了下来。

    与面对离帝时的恐惧,面对风不平的时候,周不疑明显就显得不那么拘谨了。

    “不疑,此去前线,危机四伏,切记要保护好自己,木儿修为虽然不错,但是在战场上,终究是无法一直护你的周全,所以,万事小心为上,知道了吗?”

    听着风不平这有些教导似的口气对着自己说的这话,周不疑用力的点了点头,笑着回答道

    “不疑记住了,不疑会的。”

    风不平睁开了眼,这时候的他看向周不疑的眼神里面充满了一抹老人看待自己孙辈的慈爱目光。

    “不疑,你父亲曾经救南离与水火之中,是南离的英雄,而你也不差,说起来,你父亲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某些地方还没有你出色。”

第一百六十九章 童年阴影信阳郡主

    莫名奇妙的进入了剑阁,紧接着没多长时间周不疑就又莫名其妙的被苦木送了出来。

    “世子先去拜会其他大人吧,车队定好了酉时出发,现在还有好几个时辰。”

    苦木面色如冰山一样的对周不疑说完了这话之后,扭身便走回了剑阁。

    而周不疑则是直接抓了抓脑袋,翻了个白眼,他是没有搞懂刚刚剑圣风不平对他说的那些话是个什么意思。

    算了算了,不去想了,反正拜访也拜访过了。

    接下来该拜访谁呢?

    周不疑一边想着这件事,一边走到了马车旁。

    “哎哟卧槽。”

    周不疑的一声惊呼,惊醒了正坐在马车上面闭眼养神的老张,老张这一看才知道,原来周不疑这是撞到了马车的围栏上。

    “世子殿下,您没事吧?”

    老张伸了个懒腰,有些含糊的问了一下,反正看样子周不疑也没什么事,自己随便问问就行了。

    “真是搞不懂。”

    周不疑也是没有回答老张,自己揉了揉撞到围栏的额头,然后翻身上了马车,径直撩开了帘子坐入了马车里面。

    “去,去哪来着?哦哦哦对了,去一趟浣衣阁。”

    周不疑一提到这个名字,就有些忍不住的头疼,自己讲道理要不是因为那个人非要在浣衣阁见自己的话,就算是把自己打死也不会轻易去那个地方的。

    浣衣阁,就是自己的禁地来着。

    老张有些嗤笑了出声,不过他很快的就忍了下来,强行装出了一副沉稳的样子道

    “好的世子殿下。”

    世子殿下居然主动要去浣衣阁,这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看来应该是郡主要约见世子殿下了。

    周不疑吩咐完了老张之后,自己就跟条死狗一样瘫坐在马车里面,眼神里面看不出来任何的喜色。

    穿过了人海挤涌的街道,老张将马车停到了浣衣阁的门口,对着身后马车轻轻叩了叩,小声的对周不疑说道

    “世子殿下,到了,可以下车了。”

    紧接着,马车里面传出了一阵咿呀的叫声,而后周不疑便一脸不情愿的翻出了马车,跳下来了之后,站在台阶下面,抬头就这么瞧着浣衣阁三个大字,内心充满了苦涩。

    你说你没事约见我干什么啊,咱俩的关系到了这种地步吗!

    而站在浣衣阁门口的,也还是那长相吓人的白嵩。

    白嵩手中拿着的笔头,正在小本本上写着些什么,等到他发现了周不疑站在台阶下面不肯上前的时候,白嵩舔了舔嘴唇,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将笔头和小本本收了起来,自己下了台阶,走到了周不疑的身前,恭敬的说道

    “世子殿下可算是来了,郡主她在二楼等你好久了。”

    周不疑嘟着嘴,哪怕是白嵩站在他面前了一段时间,他也是内心纠结了半天,最后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但还是十分不情愿的踏上了台阶。

    老张看着自家世子这样,也是内心感觉有些好笑。

    这童年阴影真就这么大吗?

    这都多少年了,世子殿下竟然还没有从郡主当年给他留下的阴影里面走出来啊。

    白嵩对着老张抱了抱拳,老张回以一礼,紧接着白嵩便转身跟着周不疑踏上了台阶。

    在周不疑满脸不开心的进入了浣衣阁的门槛之后,白嵩也随之走了进去,然后反手将浣衣阁的大门关了上去。

    浣衣阁这个裁缝店,也算是金陵城里面的独一号了,因为金陵城里面的各种裁缝铺,大多都是坐落在闹市,也唯有这浣衣阁,设立在这条居住着金陵城权贵世家的街道旁。

    想要在这条街道里面买下一个宅子,本就不是多么的容易,你若是想在其他县城的繁华地区买上一座宅子的话,花点银两就好了,无非就是取决于花上的银两是多是少。

    但是金陵城的这条街道,跟王府街,也算是金陵城的两大权贵街道了。

    王府街,坐落的都是各位王爷们,不论是周敦颐这样的王爷,王府设立在这里,还是像南越王那样的外封王爷,都会在这条街道上备上一座宅子。

    王府街的门槛也很简单。

    爵位到达王爵即可。

    而这条街道的要求,就是须拥有三代以上的世家传承,并且家族之中须有一人曾在朝中官职达到五品以上,至于最后的一条要求,那就是家财雄厚了。

    所以说,这三个要求,也使得这条街道上居住的人们,也就是金陵城的那些大半权贵们了。

    要求都这样了,这浣衣阁一个裁缝铺还能在这条街道的正中心设立。

    这浣衣阁背后的主家,不用想就知道是一位权势不俗的大人物了。

    而很可惜的,这位大人物,与周不疑打小就玩不到一起去,像五皇子李商隐,跟周不疑的话,就他自己所说,那就是一见如故都不为过。

    不过这浣衣阁的主人,与周不疑,也可以说是一对天生的冤家,怎么样都合不到一起。

    而浣衣阁背后的主人家,也就是当朝郡主,离帝的外甥女,南越王的嫡女。

    不过虽然是南越王的嫡女,可是这位郡主与自己的父王,也可以说是一句水火不容。

    起码这位郡主到现在这般年纪,也是有十六岁了,但是与他父王南越王相处的日子,加在一起也超不过半年的时间。

    更多的,这位郡主的童年时光都是呆在金陵皇城里面,与那些皇子公主们一同长大,被宫里的如妃视为己出,也讨得了离帝的欢喜,准许其可以一直呆在金陵,不用去往封底,并且还在金陵皇城里面为这位郡主专门留出来了一座宫殿以供其歇息。

    这种待遇,离帝的一些亲生女儿们可都是享受不到,偏偏是这个外甥女,就被离帝这么的喜爱,这搞得不少人都在猜测这位郡主是不是离帝的私生女。

    这位郡主的封地,更是在信阳。

    信阳这块地方,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不过在南离境内的话,不大不小也算是一座不错的县城了。

    也因为封

    地的原因,这位郡主也被称为信阳郡主。

    白嵩就在周不疑身后寸步不离的跟着,像是跟撵周不疑一样,把周不疑硬生生的撵到了二楼,眼看着周不疑上了二楼,白嵩这才跟个门神一样就这么守在一楼的楼梯下面。

    这家伙什么毛病。

    周不疑回头忍不住想要吐槽白嵩,长得丑也就算了,自己之前明明还对他有点好感的说,今天这可好,无论什么样子的好感都能让你给败完。

    “喂喂喂,这。”

    一声不耐烦的女声,将周不疑的视线重新拉了回来,寻着声音的来源出一瞧。

    那位身着宫装,隐隐约约勉强算是一道倩影的信阳郡主就这么坐在不远处的靠窗躺椅上,一只手有气无力的招呼着周不疑。

    周不疑冷哼了一声算是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然后这才走了过去,走近了之后周不疑这才发现,这个信阳郡主自己可好,坐在躺椅上面,给自己就留了一张矮凳子,而且还缺了条腿!

    周不疑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暂时吞下了这口气,然后干脆直接坐在了地板上。

    小爷就不坐这矮凳子,咋,你能把小爷咋的,哎小爷不怕衣服脏,哼哼哼,反正我才不会上你的当,那个缺了条腿的凳子指定有什么不对劲的。

    “不是啊,你坐地上干嘛,怎么跟个脑瘫一样。”

    信阳郡主这时候哪里有什么郡主该有的皇家风范,无论是在见到周不疑之后的行为举止还是言谈,就跟个,就跟个乡下的妇人没什么区别。

    翘着自己的二郎腿,摆出来的姿势还要多不雅观有多不雅观,完完全全就是图了个自己舒服。

    周不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对着信阳郡主做了一个鬼脸之后才开口说道

    “少来这套,我知道你肯定在这凳子上面做了什么手脚,而且你才是脑瘫,真是的,明明身为一个帝国的郡主,说出来的话怎么就跟市井泼妇一样。”

    “嘁嘁嘁,真是小人之心,我可是郡主,你最好收敛点,辱骂当朝皇室,可是大罪,小心我去宗府告你去。”

    听着信阳郡主这么一说,周不疑忍不住的笑了出声,他大笑着一只手指指着信阳郡主,搞得信阳郡主有些发迷。

    等到笑声落下后,周不疑眼角都有一些因为大笑而出现的泪水,他哭笑不得的就这么看着信阳郡主,然后语气有些阴森森的对着她说道

    “你可别忘了,我也是皇室宗族,而且,宗正可是我老爹,你真的要去我老爹那里告他的儿子吗?真的吗真的吗?郡主大人应该不会这么没脑子的吧。”

    信阳郡主顿时就被周不疑的这一席话给搪塞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对哦,周不疑也是皇室身份,真是的,怎么才一段时间没有耍这个小家伙,自己连这茬都给忘记了,用身份好像压不住他的来着哦。

    自己是郡主,他是周王世子,嗯,身份上的话,自己还会被他给反压一头。

    失策失策,懈怠了。

    看着信阳郡主没什么话好反驳的,周不疑双手一插,直接冷冷的问道

    “说吧,约我来有什么事,真是搞不懂,我今天就是要出发去前线的日子了,你偏偏挑今天给我下邀约。”

    信阳郡主听到周不疑语气突然变得这么冷淡,一时间有些适应不过来,过了良久后,才用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撇了撇嘴,开口说道

    “好啦好啦,听宫里面那些大人们都说你在前些日子的大朝议上提出要去前线的事,就想着趁着你要走的这一天见你一面,好好在看你两眼,省的日后就再也看不见了,那本郡主以后也就少了一个看起来不是很可爱的弟弟了。”

    这话刚一说完,信阳郡主就只感觉周不疑的眼神就跟一道利剑一样盯向自己,然后她一低头,下意识的说道

    “行行行,我去叔叔那里求情,叔叔说这件事是你主动提出来的,而且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来的,叔叔也已经下了诏书,已经无法更改了,所以,所以我就想着与你好好告个别,你你你,你可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周不疑的面色这才稍稍缓了下来,不冷不淡的瞥了一眼信阳郡主,犹豫了一阵子,说道

    “行我知道了,我会,尽力活着回来。”

    “别尽力,是一定要活着回来,我我我,我还想着以后在欺负欺负你了。”

    “好,我,一定活着回来。”

    “呐呐呐,这话可是你说的,你可是敦颐叔叔的儿子,说话绝对不能反悔的,所以你要是回不来的话,我就去找敦颐叔叔告你的状。”

    若不是旁人都知道的话,就看现在周不疑和信阳郡主说的这些话,真是难以想象跟个小孩子一样的,竟然是年纪稍微大一些的信阳郡主。

    而才十岁的周不疑,现在看来,倒是有了一些少年老成的模样,起码,往日的咋咋呼呼是没了。

    周不疑微微点了点头,难得在信阳郡主面前露出了一抹笑容。

    没想到这个女魔头还有这么一副可爱的样子,以前倒是没有发现过,真是新奇。

    “好了,若是没什么要说了的话,我就先。”

    “再见再见。”

    还没等周不疑话说完,信阳郡主就直接抢先说了出来。

    周不疑皱了皱眉头,但是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了楼梯口的时候,还回头望了一眼信阳郡主。

    信阳郡主也是在周不疑这一看向她的时候,又再度低下了头,仿佛是不想与周不疑视线相对。

    这丫头,今天的中邪了吗?

    周不疑见到信阳郡主这样子,摇了摇头,扶着楼梯把手就直接走下了楼梯。

    而一直在一楼楼梯口候着的白嵩也是听到了周不疑下楼的声音,走到了浣衣阁的大门门口,将大门重新打开,然后自己走了出去,站回了最初的位置,直到目送着周不疑走了出去。

    而在门外马车上等着的老张,这回可没有闭眼养神,因为他猜得出来,自家世子绝对不可能会与信阳郡主呆多久的,这俩人是不折不扣的冤家。

    但是在老张的预想中,自家世子出来的时候应该是火急火燎的跟火烧屁股一样跑出来才对。

    怎么今天世子殿下跟刚从剑阁出来一样,不慌不忙的,低着头还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世子殿下,可别又撞了上去。”

    老张这回提醒了一下周不疑,周不疑也亏得是老张说了句话,不然的话他还在思考当中,指不定就又撞了上去。

    “哦哦哦”

    周不疑有些傻傻的回了一句,然后有些笨手笨脚的翻上了马车,掀开帘子坐了回去后,老张也坐在马车前面准备驾着马车,然而周不疑却一声不吭,老张皱了皱眉头,回头问道

    “世子殿下,接下来该去哪了?”

    周不疑这才回过神,然后思索了一阵子后,道

    “回府吧,没什么要拜见的人了。”

    实话实说,这几天给周不疑下邀约的人,绝对不可能只有离帝,风不平,信阳郡主三人的。

    只不过除去了这三人以外,剩余的那些小猫小狗的,周不疑实在是不想再去一一登门拜访。

    太费事了,要是今天没有这么迷瞪的话,自己还有可能会去拜访,然而今天先是从离帝那里跟从虎口逃生一样的境遇,还有就是剑圣风不平和信阳郡主奇奇怪怪的话和表现,都让周不疑不由得开始思考,搞得周不疑干脆就没了往日的闲心。

    还是回府歇着吧,等到时辰到了再出发。

    而没过多久时间,周不疑回王府的时候,居然在踏台阶的时候一脚踩空,要不是老张反应及时拽住了周不疑的话,周不疑可就直接摔了下去。

    啧啧啧,这台阶可硬的很,周不疑要是直接砸了上去,鼻青脸肿都是轻的。

    “世子殿下,您今个这是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老张心中的疑惑在王府门口干脆就问了出来。

    从剑阁出来的时候,周不疑就这样了,然后直接撞到了马车围栏上面,这也就算了,等从浣衣阁那种世子殿下平日里畏之如虎的地方出来了,世子殿下居然还慢悠悠的思考着什么事情,这家伙,世子殿下今天是换了个人吗?

    怎么哪哪都不着调,跟平日里的世子殿下完全就是两个人。

    “哦哦哦,没事没事,就是在想事情,今天感觉都不对味。”

    周不疑伸了个懒腰,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一溜烟的就上了台阶,跑进了王府。

    门外则是只留下了老张一人,眨了眨眼睛,看着自家世子殿下这一溜烟的背影,有些愣神。

    “这就是,周王爷的世子吗?”

    白面书生这时候则是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就这么站在门房老张的身后,也就是他说了这句话之后,老张这才发现了他的身影。

    老张连忙与白面书生拉开了一段距离,有些警惕感的皱了皱眉头看着白面书生,语气不善的说道

    “是又如何,你想干什么?”

    白面书生苦笑一声,双手一摊正想要表示清白,然而老张在看见白面书生伸出双手的那一刹那则是直接从裤管缝隙处拔出了两把匕首握在手中,戒备的看着白面书生。

    “我对王爷和世子都没什么恶意,哪里需要这样警惕我啊。”

    白面书生有些无奈,看起来他在这个门房的眼里留下的印象不是很好啊。

    “对付你这种人,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看清楚了白面书生的意思之后,老张这才将匕首放下,但是还没有收回。

    “我就是想看看,那位王爷的儿子,又会是一个如何惊才艳艳的小家伙而已,要是对他有恶意的话,风老早就一剑杀了我了,哪里还用得着你这样呢。”

    白面书生嘴角的苦涩在说出这话的时候达到了顶点,在老张的身上,他看出来了南离一部分人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的那些事上面。

    看来即便是日后恢复了身份,这根扎在他们心底的刺,还是不那么容易消去啊。

    “无论王爷和剑圣他老人家他们如何对待你的,我只是个莽人,我无需理会那些大人物们的意向,我只需要保护好世子殿下就好了,我感觉谁对世子殿下有威胁,我就警惕谁。”

    老张说这话的时候毫不客气,就好像他压根就没有打算与白面书生多聊一样。

    “好了好了,你俩怎么这就吵起来。”

    姬无影这时候也出现了,他看着白面书生与老张的对峙就心感不妙,凑近了之后听了几句话,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放回去放回去,他要是真动手的话,你这家伙可挡不住,哎,别用这个眼神看老头子,老头子是打不过你,不过你敢说你打得过他吗?”

    姬无影走到了老张的跟前,督促着老张把匕首放回去,挨了老张一个白眼之后,更是直接上了手,从老张手中夺过来了那两把匕首,自己拿在手上。

    而姬无影说的这话,虽然是对着老张说的,但是同样,也是说给白面书生听的。

    白面书生在听到姬无影这么说了之后,也是微微眯了眯眼,仔细打量了一番老张。

    一个门房,能与皇室供奉,还是一军之主的姬无影这般平等交谈,看来他的身份应该不止是一个王府下人这么简单。

    姬无影的修为,白面书生是知道的,品级修士里面的老人了,只不过品级不高,但是也算是一个勉勉强强看得过去的修为了,只是战力严重拉跨而已。

    不过就按照姬无影说的那番话,自己眼前的这个门房,是打得过姬无影的。

    王府的下人,什么时候修为可以到品级修士了?

    连开了经脉的修士,都难见吧。

    尤其是在姬无影提醒了之后,白面书生细细打量了老张之后,这才感知到了老张身上散发着的那股若有若无的内力波动。

    察觉起来,这内力波动,还挺不错。

    看起来这应该是一个神秘的王府下人了。

    而且,对自己的仇恨还有些来的莫名其妙,应该,也是事出有因吧。

    或许是,当年的那批人?

第一百七十章 小师弟明豪

    躺在床上,一只手遮住自己的双眸,周不疑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在这间屋子里,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的他内心里在想着些什么事情。

    “世子殿下,已然申时两刻了,可以准备出发了。”

    门外传来了门房老张的声音,老张怕自家世子睡了过去,还用手指敲了敲门。

    “知道了,我这就,起来。”

    周不疑慢慢的爬起了身子,活动着身体,伸了个懒腰,也正是因为他懒,所以刚刚一回到府上的时候也没有换衣服,就穿着这么一身黑色绣蟒服。

    小小的睡了一会儿,周不疑的精神也算是恢复了不少,下了床之后先是走到了洗手台旁用清水打了两下自己的脸,站在镜子面前,深吸了一口气,周不疑的眼神有些不是很自在的看着这时候镜子里面的自己。

    也不知道,此去前线,好运气还会不会眷顾我们几个人。

    推开房门,周不疑已然是整理了头发,戴上了头冠,腰间挂着的,也就是离帝交在他手上的那把生锈铁剑。

    至于青檀给自己打造的那把短剑,周不疑从苦木那里学到了一手,将短剑小心的藏在了自己的衣袖里面,配上了一个专门托人定做的毛皮剑鞘,别在衣袖口的缝隙,也算是方便了周不疑应对一些突发的情况。

    焕然一新,有些英气十足的周不疑这时候来到了王府门口,等走到了马车旁的时候,周不疑定下了身子,转头回眸看向了王府大门。

    之前也是没有注意,王府门口树立着的这两把长戟,还是老爹用战功换来的。

    抬起手,对着那些站在王府大门的侍女们挥了挥手,周不疑接下来便翻身上了马车,盘腿的坐在了老张的旁边,这次的他并没有进马车里面。

    “直接去就行了,正好让我在看几眼,金陵闹市的样貌。”

    听着周不疑这么说,老张也是释然了,安心的驾起了马车。

    自家世子,这次从东巽回来了之后,好像就有些王爷年少时的姿态了。

    王爷他若是看到了世子殿下如今的这般的话,想必也会开心不少吧。

    马车上,周不疑一只腿翘着,身子倚靠在车厢上,双眼就这么有些说不清的意味看着过往的路人们。

    一路上,过往的路人们,也是注意到了今日的周王府马车外面坐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子。

    “这就是周王爷的世子殿下啊。”

    “长相有些秀气了。”

    “噤声,这可是世子殿下,这般讨论世子殿下的话,要是被锦衣卫的探子听到了可是要被送去诏狱喝茶的。”

    “应该不至于吧。”

    聆听着路人的说话声,周不疑脸色有些苦涩。

    也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从战场上下来,这次也算是瞒着老爹偷偷去前线。

    关于周不疑去前线的事情,周敦颐到现在为止都是并不知情的,而周不疑跟老张他们这些王府的下人们说这件事的时候,老张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那架势就像是说什么也不答应把周不疑放去前线。

    直到周不疑扯了一个谎言,说是自己老爹同意了这件事,然后又找来了齐无恨来帮自己圆谎,最后也算是勉勉强强的把老张他们这里糊弄了过去。

    而老张虽然是留了个心眼,在周不疑说出这件事的当天就派了王府的下人快马加鞭的去往商州寻周敦颐。

    不过从金陵到商州的路程,就算是快马加鞭来回也得要差不多七八天,更何况现在周敦颐本人已经不在商州了,这下子花费的时间就只会更加的漫长了。

    但是周不疑他们一行人出发的日子近在眼前,老张也就只能答应了下来,反正在他看来,自家世子身旁有着苦木这种人物在旁,左右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才对。

    老张驾着马车来到了金陵城北门便勒马停了下来,等待着北门守兵的盘查。

    碰巧,今天在北门当值的什长,就是周不疑他们一行人刚从东巽回到金陵那天碰见的那位。

    在清楚的看见了周不疑那稚嫩的面孔了之后,这什长连忙招呼着身旁的士卒把栅栏拉开,然后自己一路小跑着跑到了周不疑跟前,献媚的笑道

    “世子殿下,还认得小的吗。”

    周不疑刚开始还在看着从自己旁边走过的百姓,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什长,也是直到这个什长说了话后,周不疑才低下头看到了这什长并且也认了出来。

    皱了皱眉头,轻声道

    “怎么了?需要本世子下马接受盘查吗?”

    什长连忙挥着手连忙摆摆,说道

    “哪敢啊世子殿下,小的这一看是您要出城,这不,已经让手下的小的们把栅栏撤掉了。”

    “盘查任何进出金陵的马车与行礼货物,这是京都尹每日需要查阅的事情吧,法制面前,本世子自是要遵从的,老张,下马吧,先让这位大人盘查一下马车再出城不迟。”

    周不疑说完就跳下了马车,老张也是毫不犹豫的跟着自家世子跳了下来,站在了一旁。

    “世子殿下,您这。”

    “快些盘查吧,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再放本世子出城。”

    什长听着周不疑这么说,最终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马车,小心翼翼的撩开了帘子,去了马车车厢里随意的看了两眼之后就跳下了马车,然后站到周不疑跟前,点头哈腰的恭敬道

    “没什么问题没什么问题,世子殿下出城吧。”

    周不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才招呼着老张重新上了马车,坐好了后,老张驾驭着马车驶向城外。

    目送着周不疑的马车出了城,这什长也是随之给自己捏了一把汗。

    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世子殿下给记恨上了,应该不能吧,世子殿下应该不会记住我当日的事情吧。

    不行不行,万一被世子殿下记上了怎么办,看来还是得找些日子等世子殿下回来了好好给世子殿下赔个罪才行,绝对不能让世子殿下记恨与我。

    虽然这什长心中是这么想着得,但是他却不知道,周不疑刚刚其实压根就并没有认出来他。

    周不疑只觉得是这什长凑到自己面前是要例行盘查。

    也倒是这什长自己想多了。

    出了金陵城之后,老张驾着得马车就跟飞驰一样,撒开了马蹄向着一个方向冲着。

    周不疑这次也是弯着身子进了车厢安生坐下了,城外的这些,自己没什么心思要看的。

    而此时,金陵城北门城门上,乾公公以及他身后的几位锦衣卫正看着马车的背影。

    “此去,但愿无事。”

    乾公公自言自语的如此说道

    “也不知陛下传与世子的密诏,是让世子去往哪处战场,但愿不要是北方战场就好,新军中,南方三州的校尉居多,他们对周王爷仍然怀恨在心,若是世子一行人去了那里的话,难免会因为世子身份的原因而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乾叔,您这么担心他们的话,怎么不派一些护卫跟着他们,也好保护。”

    说这话的,正是那个叫做贞落的小太监。

    自从那日被乾公公收到门下之后,贞落在皇宫的境地也是随之水涨车高。

    毕竟乾公公可是直接交代了,这个小太监是他以后的接班人,这话一出,皇宫里面的那些太监宫女们哪里还敢跟往日一样欺负使唤着贞落。

    而贞落也是自从入了乾公公门下后,他莫名其妙的就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小道士,每次在皇宫碰见他的时候,他的嘴里总是在不停的念叨着道家心法。

    乾公公有些慈爱的目光看了一眼贞落,然后将手放在了贞落的小脑袋上,耐心的与贞落解释道

    “贞落啊,你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师傅我哪怕是再怎么不想世子一行人在战场上出什么差错,也不会去派遣人暗中护着他们的,因为如果那般的话,你师傅我可就破了规矩了。”

    “规矩?什么规矩?乾叔您还需要遵守什么规矩吗?”

    贞落这话说的就有些大胆了,搞得站在乾公公身后的那些锦衣卫们都有些哭笑不得。

    该说这个孩子童真未泯还是该怎么说呢。

    乾公公轻轻的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

    “你啊,还是年幼了,师傅我是奴仆,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身份是改不了的,规矩,师傅自然也是需要遵守的,而且不止是师傅,其他人也需要遵守这个规矩。”

    “那,乾叔,我们南离的剑圣大人也要遵守这个规矩吗?”

    乾公公听到贞落这么说,先是双眸微微闪过一丝异样,然后苦笑了一声回答道

    “对啊,这个规矩,风王爷也是需要遵守的,规矩,不能破,规矩如果都坏了的话,那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哇,没想到剑圣大人也需要遵守规矩。”

    乾公公此时蹲下了身子,慈祥的看着贞落,语重心长的对贞落认真的说道

    “贞落,你要记住,你以后无论是什么样子,发生了什么事情,规矩,都是不能破的,知道了吗?”

    “乾叔我知道了。”

    “乖孩子。”

    至于乾公公身后的那些锦衣卫们,在听到乾公公说起规矩的时候,就自觉的向后退了好几步并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这种事情,我们还是不要知道的比较好。

    随着老张的勒马,目的地总算是到达了。

    伸手敲了敲车厢,周不疑神色莫名的有些开心,跳下了马车。

    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周不疑笑了出声。

    齐无恨穿着锦衣卫的飞鱼服,腰间别着自己的大刀,正在与黑十三交谈着什么。

    而黑十三这时候也是换上了羽林卫黑骑的甲胄,果然还是这身甲胄符合他的身材,最起码没有前些天大朝议上那身被他撑破了的朝服穿的舒服,并且看样子也威武了不少。

    忽地笑的话,他也是穿着执金司自己的那身血红色铠甲,身后背着自己的扶桑弓,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双眼看向远方,也不知道在看这些什么。

    至于剩下的苦木,苦木的衣服还没变,还是那身白色长袍,头上疏了发冠,抱着鱼肠剑,端坐在地板上,正在闭目养神。

    看到了周不疑来了之后,齐无恨笑着与周不疑打了一个招呼并说道

    “世子殿下来了啊,那咱们人也齐了,该出发了。”

    周不疑笑着告别了老张,然后一路小跑着跑到了苦木他们的旁边。

    他们一行人约定汇合的地方,正是铁箭禅师的禅庙门口。

    “哎,笑哥,咱们都到门口了,不去庙里拜见一下你师傅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啊?”

    周不疑开了口,众人纷纷附和。

    他们这可是站在人家铁箭禅师的家门口汇合,走要出发了,不去拜见一下铁箭禅师的话,那指定是有些过不去啊。

    忽地笑闻之翻了个白眼,道

    “好好好,我师傅他原本是交代过的不用专门拜见他,既然世子你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去见一下我师傅得了,他老人家现在估计还在后院钓鱼。”

    忽地笑一撇嘴

    “跟着我走吧。”

    周不疑嬉笑着应了一声,很快的就跟了上去,苦木也是默默的站起了身,来到了周不疑的身侧,一声不吭,就像是一个沉默无言的护卫一样。

    “世子殿下,您今个这身怪帅啊。”

    齐无恨也不知道是打趣呢还是怎么着,凑到了周不疑跟前,与周不疑这么说着。

    “哪有你们锦衣卫的飞鱼服好看啊,说真的,我还是蛮想搞一套飞鱼服穿穿的,只不过府里的那些人不同意,而且去裁缝铺想要托师傅定制飞鱼服,城里面的任何一家裁缝铺的师傅都不答应,所以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周不疑双手一摊,有些无奈。

    飞鱼服这身衣服,他就是感觉很不错的来着,但是老张他们那些人就是死活都不答应。

    非说自己好歹也是个王府世子,皇室血脉,怎么能穿锦衣卫的飞鱼服,那传出去不得惹人嗤笑。

    嗤笑什么,飞鱼服不好看吗?

    反正周不疑是不理解老张他们为什么

    这样说的原因。

    齐无恨面色变了变,然后笑着回答道

    “得,既然世子殿下想要一身飞鱼服,那等咱们再回来之后,我就去锦衣卫衙门让人给世子殿下量身定做一身飞鱼服,就当是给世子殿下得礼物了。”

    “喂,齐无恨,你说什么呢,世子殿下要穿官服也轮不到你们锦衣卫的飞鱼服,我执金司的金乌是不能穿了还是怎么着?再说了,世子殿下可是名正言顺的尚书台尚书郎,自然又自己的官袍,什么飞鱼服,穿在世子殿下身上合身吗?”

    走在前面的忽地笑听到了齐无恨同意了给周不疑定做飞鱼服之后直接就急了,飞鱼服这身衣服,穿在谁身上都不能穿在皇室的身上,这个大家都懂的事情,你齐无恨擅自答应下来干什么。

    锦衣卫衙门无论掌握的权柄到达了如何的地步,他始终都是一个南离的正儿八经的特务机构衙门,更何况锦衣卫的指挥使向来都是由宫中的大太监担任。

    你让周不疑一个皇室血脉的世子,穿着飞鱼服。

    怎么着,见到了乾公公你还得对他行上官礼吗?

    这传出去简直就是南离皇室的一桩丑闻。

    “你急什么,大不了到时候给世子殿下定做的飞鱼服弄些特别的,那样不就行了。”

    齐无恨有些不满,虽然忽地笑说的这些话在他听来很难听,但是怎奈忽地笑说的话粗理不粗,确实是那个道理。

    也亏得现在这个时辰,寺庙里面的僧人们都在诵经,不然的话就忽地笑他们这大吵大闹的,指不定会引来一些白眼。

    毕竟铁箭禅师是这里的主人,忽地笑还是他的徒弟,在这里放规矩点,大家伙都是知道的。

    穿过了小道,忽地笑带着周不疑他们来到了后院。

    铁箭禅师这时候也是正盘腿坐在池塘边,手中握着一根鱼竿,在忽地笑他们刚一踏进寺庙大门的时候,铁箭禅师就察觉到了,等到他们进了后院后,铁箭禅师也是不慌不忙的起了身,看着他们走了过来后,铁箭禅师微微弯腰对着周不疑行了一礼,沉声道

    “贫僧铁箭,见过周王世子殿下了。”

    “不敢当不敢当,禅师这是折煞小子了。”

    周不疑哪敢受下铁箭禅师的这礼,连忙拱手一拜,回了一礼。

    “礼制如此,贫僧虽是出家人,但也仍需遵守。”

    铁箭禅师脸上有些和善的与周不疑说完了这话后,来到了忽地笑的跟前,眼神顿时就变得不一样,冷声对着忽地笑说道

    “怎么着,不是说了不用来拜访为师的吗?去了一趟东巽回来之后就连为师的话现在都不管用了吗?”

    “哪有啊师傅,我我我,我哪敢啊。”

    忽地笑哪里知道自己师傅会是这样的反应,按理说自己师傅的脾气不是这样的吧,而且这还是当着周不疑他们的面,自己师傅这话说的,搞得自己一点面子都没有。

    “算了,现在见也见过了,为师就只能预祝你们可以从前线平安归来了。”

    听着铁箭禅师这么一说,忽地笑耍宝似的做了一个鬼脸,然后退后一步,恭恭敬敬的对着铁箭禅师一拜,道

    “徒儿谨遵师命。”

    “对了,既然你这小子还是来了的话,你小师弟他最近遇到了一些瓶颈,这次去前线的时候留意一下,看看能不能给你小师弟搞来一本佛家心法。”

    忽地笑听到铁箭禅师这么一说直接就傻眼了,瞪大了双眼疑惑的问道

    “不是吧师傅,您让徒儿去前线搞佛家心法?不是,师傅您这这么多典籍孤本,至于让徒儿去找吗?而且前线哪来的佛家心法啊,师傅您这不是难为人嘛。”

    铁箭禅师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的说道

    “问这么多干什么,让你找就去找,多留意一下就行了,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为师又不是强求你。”

    忽地笑现在得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不过就是听了周不疑的话带着他们来拜访一下自己师傅而已,怎么莫名其妙的又被师傅安了一个差事啊。

    “行了,话也交代完了,诸位也该启程了吧,贫僧这里也就不留诸位了。”

    铁箭禅师双手合十,说完了这话后,转身又盘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周不疑他们呢?

    互相看了看对方,然后不约而同的都省略掉了忽地笑的脸色,齐齐的对铁箭禅师微微一拜,转身就原路折回了。

    忽地笑虽然有些不开心,但还是也跟着他们原路折回了。

    而待得周不疑他们一行人出了后院之后,一个小沙弥从池塘不远处的凉亭露出了自己的小脑袋,见他们走远了,笑嘻嘻的跑到了铁箭禅师的跟前,然后坐了下去,给铁箭禅师垂着背。

    “明豪,你觉得你师兄怎么样?”

    被称作明豪的小沙弥听到铁箭禅师这么问,先是思索了一阵子,然后有些磕磕巴巴的回答道

    “师兄他,很好,好。”

    铁箭禅师轻笑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小沙弥,然后又笑着看向了池塘。

    “你啊,你与你师兄走的不会是一条路的,你师兄修的是为师的箭道,而不修佛法,而明豪你与他便是相反,只修为师的佛法,不修为师的箭道。”

    明豪小沙弥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铁箭禅师说的这些话,他是有些听得懂,但又有些听的不太懂。

    而出了禅寺之后,齐无恨就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一脸失落的忽地笑问道

    “忽地笑,我怎么没听说铁箭禅师除了你之外还有个徒弟?”

    “上个月刚收入门下的,是寺里面的一个小沙弥,跟在师傅身旁修习。”

    忽地笑脸色仍然不是很好看。

    “啧啧啧,真是没想到,铁箭禅师居然阔别十来年,又收了一个徒弟,得,看样子你的这个小师弟日后得天资肯定是要超越你这个师兄的了。”

    齐无恨舔了舔嘴唇,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莫名的对忽地笑的这个小师弟充满了一些异常的好奇心。

    以及,一抹期待。

第一百七十一章 北上

    “笑哥,听你这么说,你这小师弟应该挺优秀的吧,不然怎么会被禅师破例收入门下。”

    坐在黑十三的肩膀上,周不疑歪着头,笑嘻嘻的对忽地笑这样说着。

    忽地笑先是翻了一个白眼,撇了撇嘴,挠了挠自己的下巴,有些不确定的语气回答道

    “他啊,应该,还算是,优秀吧?”

    显然,忽地笑左想右想想了这么老半天,也是实在从自己脑海中找不出来什么明豪有什么优秀的地方来。

    他有吗?

    反正忽地笑就记得明豪最喜欢听佛经了,除此之外,明豪就跟其他的同龄孩子一模一样,平庸的出奇。

    不过自己师傅这么些年没收徒弟了,就连有些王爷想要恳请师傅收他们的子侄为徒师傅都没有答应。

    这一次倒是把明豪收入了师门下,怎么说明豪应该都是会有一些自己看不到但是自己师傅看的出来的天资吧?

    应该是这样的。

    然而听着忽地笑这充满疑虑的语气,周不疑眯了眯眼,这个语气回答算是怎么回事嘛,根本就没什么用,搞得自己这跟白问了没什么区别来着。

    “对了世子殿下,我们此行去往的路线,陛下应该有交给您了吧?”

    因为齐无恨穿着一身飞鱼服,导致众人一路上碰见的一些百姓们见到了齐无恨之后都是绕着道走。

    哪怕是看着最人畜无害的周不疑,也被这些百姓们绕了蛮大的距离,并且还对着周不疑的背影指指点点。

    “啊?行进路线?这玩意陛下没给你们说吗?”

    周不疑顿时瞪大了双眼,这又是什么情况,陛下啥时候把行进路线给自己了?

    这几天也就今天早上入宫的时候把老爹的那把生锈铁剑给了自己。

    等会儿。

    老爹当年的帅剑,

    周不疑一只手揉捏着自己的下巴,双眼不知道在看着些什么,但是旁边的众人看到了周不疑这个姿态之后,立马也就明白了。

    得,这位世子殿下有魂游天外了。

    “苦木,行进路线是不是在你那啊?在的话就赶紧拿出来吧,再往前面走一会儿就要到分岔路口了。”

    齐无恨来到了苦木的身旁,反正现在周不疑是问不出来什么了,既然不在周不疑身上的话,那应该就是在苦木身上了吧?

    但是苦木却摇了摇头,冷漠的语气吐出了几个字。

    “没有,不在我这。”

    啊咧?

    齐无恨有些发迷,然后一只手轻轻捶了一下黑十三,问道

    “十三,行进路线在你这吧。”

    然而得到的回答仍然是没有。

    这下子齐无恨可就真的直接傻眼了。

    总不会,路线在忽地笑身上吧?

    齐无恨想到这里,看了一眼忽地笑,谁知这时候忽地笑也在看着他,二人的目光直接就触上了。

    目光相接,忽地笑连忙摆了摆手,对着齐无恨撇了一个白眼,有些嘲讽似的说道

    “你可别看我,也不在我这,你就别装神弄鬼了,赶紧把路线拿出来吧,实在不行你说出来也行。”

    显然,忽地笑这是觉得是齐无恨在与众人开玩笑。

    但是话一落下,忽地笑再次看向齐无恨的时候,只见齐无恨有些鄙夷的眼神瞪着他。

    “怎么,也不在你这?这不可能吧,行进路线按理说陛下肯定会给我们这些人里面的一个人说过的吧,陛下总不会连说都不说,让咱们两眼一抹黑?”

    这个情况,就有点难搞了啊。

    离帝已经在当日的大朝议结束没多久就命令尚书台撰写一封诏书下旨令他们五人以小队为编制去往前线进行增援的。

    要是南离现在只有一处有战事的话,那确实没什么,周不疑他们就直奔那处战场就行了。

    但是现在南离可是有三个方向都开辟了战场的啊。

    一个东一个西一个北,这压根就是三个互相偏离的方向,这这这,离帝还真就没有跟周不疑他们说去往哪处战场增援吗?

    正当齐无恨和忽地笑各自思索的时候,周不疑眼神一亮,从腰间取下了那把生锈铁剑,握着这把铁剑,周不疑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

    “陛下说不定已经告知我了。”

    “什么?世子殿下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早说啊。”

    齐无恨有些郁闷,你说世子殿下你既然陛下已经告诉你了,刚刚问你你还卖什么关子呢,真的是吓我一跳。

    不过周不疑这时候却是有些不确定,他拍了拍黑十三的肩膀,让黑十三把他放下来了之后,众人也是随之都停下了脚步。

    周不疑将这把生锈铁剑摆了出来,对着众人问道

    “你们可知这把剑是什么。”

    忽地笑翻了一个白眼,连想都没有想就直接回答道

    “还能是什么,一把剑不是吗?就是看起来平平无奇,没什么好说的,哎,世子殿下,你不是有青檀小姐给你锻造的短剑吗?那个剑是好东西啊,你怎么不用那个短剑反而用这种市面上烂大街的铁剑了?”

    但是忽地笑刚一问完这话看向周不疑的时候,只看见周不疑白了他一眼。

    “这把剑,有什么特殊意义?”

    苦木也是有些不确定,反正作为剑客,他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把铁剑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南离军中任何士卒的兵器,都比这铁剑好上了不少,相比的话,这把铁剑的锻造工艺明显就是距离现在有些时代感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这把剑应该就是有些什么特殊的意义了,不然的话,世子殿下也不会这么问。

    听到苦木这么说,周不疑打了一个响指,表示苦木说的没错,然后看向了齐无恨。

    齐无恨舔了舔嘴唇,双眼有些炽热,道

    “这把剑,莫非就是周王爷当年号令我南离军队的帅剑吗?”

    “看来齐大哥你也不是这么没心没肺啊,这种事还记得。”

    周不疑有些开玩笑似的肯定了齐无恨的说法。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咱是谁,咱可是锦衣卫的千户大人,这种资料那可都是在锦衣卫的档案库有过存档的,不过我属实不敢想象,周王爷当年号令大军的帅剑竟然这么的平平无奇。”

    看着齐无恨这般的自夸,忽地笑看的就有些不顺眼,但是怎奈他又没法子反驳,也就只能对着周不疑说道

    “周王爷的帅剑怎么了?跟我们此次的行进路线有什么关联吗?”

    不过话刚一出口,忽地笑就遭到了众人的白眼。

    “你这智商,怎么?去了一趟东巽回来之后脑子被砍坏了是怎么着?”

    听着齐无恨又讥讽着忽地笑,周不疑勉强忍住了笑意,对着众人说了离帝今天早上传唤自己入宫觐见然后赐剑的事情。

    听了齐无恨这么说自己,忽地笑本来是有些不悦的,但是等到了周不疑解释完了这把铁剑的来历之后,忽地笑就算是再怎么傻也能看的出来了

    “哦哦哦,这么说的话陛下的意思就是让我们这次北上去新军增援了?”

    还哈还好,这也算是看出来了,这齐无恨真是的,世子殿下又没说这是陛下赐的剑,我怎么敢确定是这个意思,看来还是得找个日子收拾收拾他才行。

    看着忽地笑看向自己不善的目光,齐无恨顿时感觉背后有些发凉,心想这家伙该不会是又记恨上了自己吧。

    “不过,陛下为什么要这般告知我们此番的行军路线呢?”

    周不疑虽然有些确定了此事,不过对于这个问题,他还是想不明白,明明离帝可以给自己口头说明白这件事,或者给自己几人下个诏书,这不就完事了,非要拿赐剑一事来婉转的告诉自己几人行进路线,这不是有些脱裤子放屁的意思吗?

    不过这个问题,忽地笑瞪了一眼想要给周不疑解释的齐无恨,让齐无恨自觉的闭上了嘴巴后,自己耐心的给周不疑解释道

    “世子殿下啊,陛下之所以这般隐晦的告知我们此番的行进路线无非就是担心我们几人的行进路线暴露,被除了我们之外的其他人知晓,或许会因为此而引起一些人的觊觎,毕竟我们几人虽然各自都有着让许多人为之惧怕的靠山,但是出了金陵之后,那些对于我等或者对周王爷和我们几人身后的师门和势力有些仇恨的话,也会借着这次的机会对我们下手的,毕竟无论是去往任何一处战场的路途上都会有一些荒郊野外了无人烟的地方,在那种地方埋伏伏击我们的话,我们可就是插翅难逃了,难不成世子殿下你忘了之前去东巽执行任务的时候才出金陵百里就遇到了贼人伏击吗?”

    听着忽地笑的耐心解释,周不疑点了点头,这么一解释的话,自己倒是听懂了。

    也确实,上次出了金陵才百里的距离就遭到了伏击,而且伏击众人的那人干脆连伪装都不伪装,直接就派遣了军队士卒来围剿他们,要不是羽林黑骑认出了自己的话,那次可就是有些危险了,说不定还没到东巽,几人就先折在了南离境内也不一定。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我们现在就北上?”

    周不疑试探似的口吻这么说道

    “北上的话,北面战场是谁负责的?”

    “白起,白镇军。”

    白起的名字一提,周不疑的脑子里面顿时就是一片空白。

    “起叔他,被重新启用了???”

    齐无恨微微张了张嘴,紧接着就又有些无奈的闭上了嘴巴,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止是重新启用这么简单,白镇军他还被安排觐见了一次陛下,对了,单独觐见,觐见完了陛下之后,白镇军就受封天策府校尉一职,世子殿下,天策府在南离的地位,您应该是再清楚不过的吧。”

    天策府啊。

    老爹跟自己提过不少次这个府衙,统领着南离最精锐的军队之一,并且还由自己那位皇帝叔叔亲自担任天策府上将军,至于剩下的,不用自己老爹跟自己说,自己现在都能看明白了。

    但凡是进入了天策府任职的人,都可以划分为忠于自己那位皇帝叔叔的派系。

    起叔他,终究是向皇权低头了吗?

    周不疑一想到这里,就有些黯然神伤。

    虽然与白起没见过几面,不过既然能被自己老爹数次提起来都赞不绝口的将军,怎么想也知道白起是南离为数不多的大将。

    而且自己又不是没有听过一些关于白起的传闻。

    南离这两代以来除了自己老爹以外最有可能成为帅才的将军。

    当年跟着南越王,自己的那位王叔失势,白起也被流放江陵,到了现在这个年头也有了十年之久。

    自己心中原本以为白起这辈子已经难有什么作为了,包括自己老爹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然也不会每次提到白起的时候,都不禁的有些对白起感到可惜。

    “不过既然北面战场是由白镇军负责的话,那么我们这次也不用太担心了,毕竟白镇军的实力,不管有没有亲身体会过,光是听那些传闻都能看出来,白镇军对付中原联军那些杂鱼们,应该也就是绰绰有余了。”

    齐无恨有些缓解气氛似的这么自说自话道。

    不过看着周不疑还是没有提起任何兴致,齐无恨就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没起到什么作用。

    周不疑默默的重新爬上了黑十三的身子,然后坐到了黑十三的肩膀上。

    苦木也是微微咳嗽了一声,看了一眼齐无恨和忽地笑,道

    “走吧,新军开拔北上也才是昨日的事,现在脚步快点的话,应该还能追上。”

    齐无恨和忽地笑立马就默认了,众人也是踏上了北上的脚步。

    不过没多久,正是众人走着的时候,齐无恨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些什么,扭头看向苦木,对着苦木说道

    “对了苦木,我记得没错的话,二皇子殿下好像也是在新军来着的吧?”

    听到李承乾在新军了之后,苦木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不过很快的就又恢复了平静。

    师傅风不平与自己说起过关于李承乾现在的事情,不过当时苦木有些不在精神,就忘了,也

    亏得是现在齐无恨多了个嘴,让苦木重新记起来了李承乾在新军的事。

    关于苦木当年和李承乾的针锋相对,在场的这些人,除了周不疑和黑十三以外,大家可都是亲临现场的。

    更别提当年在众人里面,齐无恨可是取得过败李承乾的战绩,而李承乾与苦木呢?

    俩人当年的切磋都是不相上下,平分秋色。

    不过这么些年过去了,再看的话,齐无恨现在能不能在苦木手上过上十个回合都是一个问题。

    而李承乾的闭关苦修,也是随着他的出关,在不少人的眼里成了一桩笑谈。

    谁能想到,当年天资横空破世,力压南离年轻一辈的二皇子李承乾,现在在在场的五个人除了周不疑以外,任何四个人,都已经战力超越了李承乾不少。

    而作为当年的老对手,齐无恨是看的出来,现在的李承乾,估计挡不住苦木的全力一剑。

    “李承乾他,师傅与我说起过了。”

    苦木的神色难得的因为一个人的名字而出现了波动。

    当年的他,年少成名,天资盎然,还被有着剑圣之称的风不平收入门下,一时之间就有些目中无人。

    因为李承乾的出现,与他这个所谓的剑道天才,打破了什么绝世无双的称誉。

    在李承乾的崭露头角后,风不平是很欣赏的,因为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是比有一个好对手可以磨砺苦木的了。

    如果没有人可以给苦木造成压力的话,风不平十分担心苦木会因为自己天资的原因而变的目中无人,最后懈怠与修炼,未来也会很难达到自己的预期。

    李承乾的出现,也是正巧解决了风不平的这个担心。

    一个跟自己势均力敌,天资甚至有些隐隐超越自己的对手,让苦木这些年以来压根就不敢有任何的懈怠,每日都在拼命的完成风不平安排给他的任务。

    而李承乾也是因为后面的那件事而与风不平断了联络,无缘拜入剑圣门下,与苦木同一师门,而后入了闭关苦修,与外界没有了任何联络。

    因为李承乾的闭关苦修,任何音信都没有,苦木也就更加的无法确定自己这个对手达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所以他也就自那之后加倍的努力修习剑道。

    最终,这几年过去了,苦木剑道大成,修为也到达了四品,成为了真正的绝世天才。

    而李承乾呢?

    剑道连大成的影子都没有触碰到,更别提修为了,与现在的苦木已然是天差地别。

    在从自己师傅口中得知了李承乾的近况之后,苦木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的。

    他怎么也无法相信,当年给与自己莫大压力的那个对手,现在竟然与自己的差别如此之大。

    苦木到达了剑道大成的时候,他心中所想的,是在猜测李承乾是不是比自己提前到达了这个境界。

    苦木服下九草玉露丸之后,祛除了天罗针毒素并且借着药效突破进入了四品修为之后,心中的幻想也是在猜想自己是不是没有落后李承乾。

    这般对于李承乾的期望,可是李承乾出关之后的修为却与苦木的猜想相差甚远。

    齐无恨看着变了脸色的苦木,心想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怎么世子殿下有些黯然神伤,苦木的情绪波动怎么也这么大。

    得得得,自己和忽地笑还是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得了,再这样闲聊下去的话,自己可真是生怕黑十三也被自己和忽地笑这有一句没一句的给搞郁闷。

    而与此同时,在距离他们一行人有百里地的一处营寨中。

    白起身着一身白色甲胄,站在桌子旁边,有些烦躁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长叹道

    “还是有些麻烦。”

    “老大,您这还操心什么啊,您不是已经确定了长坂坡那里可以驻军防守的吗?这时候还麻烦什么。”

    司马错有些不懂,他看着白起在营帐里面转来转去的,看着桌子上的沙盘推演。

    在他看来,既然吴起的那一路中原联军动向已经被侦察出来了,只需要在长坂坡驻守上一只军队,就可以暂时挡住吴起的攻势才对,然后这边剩余的主力军队只需要解决掉赵奢,至于剩下的暴鸢,交给荆州水军不就行了。

    这不是已经有了些明朗的局势吗?

    老大还说什么麻烦。

    “本将说的麻烦不是指中原三路联军,而是麾下新军,司马错,你就当真没有察觉,新军的一些从金陵临时征召而来的士卒有些不对劲吗?”

    白起的精神有些不振,脸色也不是多好看。

    听着白起这么一说,司马错撇了撇嘴,有些疑惑的说道

    “老大,您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那些从金陵临时征召的士卒就算有什么不对劲又能怎么着呢,从金陵临时征召的士卒我这边都是有统计的,人数不过两百人,他们在战场上就算有些什么失误,影响应该也是微乎甚微吧,我军这又不是要与中原联军正面交锋。”

    然而白起的一只手指用力的叩了叩桌板,语气加重,严肃的对司马错说道

    “就是这点,锦衣卫那边已经传来了密信,锦衣卫的一位千户已经在东面战场上发现了将军麾下甲乙丙丁的活动踪迹,锦衣卫的密信上交代了,让本将小心一些,因为从金陵征召而来的那些士卒们,极有可能其中就混杂着将军手下的杀手。”

    听到了将军这个字眼之后,司马错的面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可能这个字眼在旁人听来就是一种称呼,但是在他这里,他立马就听懂了白起说的将军,是谁了。

    “那个家伙,怎么偏偏挑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开始活动了,当年的围剿不是已经让他的势力大损了吗?怎么,怎么,他怎么又出现了。”

    显然,司马错在听到了将军活动的踪迹之后,就有些方寸大乱,深吸了一口气,司马错强行压下了自己内心的慌张,对着白起说道

    “老大,不然我这就去调查一下那些从金陵征召来的士卒?”

    然而白起却摇了摇头。

    “这件事本将已经有合适的人选来做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苦肉计

    “啊?老大你难不成是要让二皇子殿下去办这件事吧?不是俺怎么,主要是二皇子殿下他现在年纪毕竟还是有些青涩,而且阅历什么的也是一概没有,让二皇子殿下单独去处理这件事的话,老大,俺真感觉会打草惊蛇的。”

    司马错挠了挠自己的头皮,既然白起这么说的话,那么放眼军中那些对于其他人来讲陌生的面孔,也就只有二皇子李承乾符合了,不过白起要是派李承乾去追查将军潜伏在新军中的细作,司马错自认为自己一个出道这么多年的老将都对此感觉有些棘手,李承乾?他真的会把这件事搞砸的。

    只不过,白起对于司马错的这一番话轻笑着摇了摇头。

    “如你所想,二皇子一人处理此事的话确实欠缺一些分量,所以本将还需等几人,等到他们到来了之后,搜查细作的任务也就可以放心的交给他们了。”

    什么人还需要老大等?

    而且老大还说是放心的交给他们。

    司马错想不通,也不知道南离那些年轻面孔里面有谁可以担的上自己老大的信心。

    看着司马错有些迟迟思索不出,白起抿嘴轻笑了一声,对着司马错招了招手,司马错乖巧的走到了白起面前弯下了身子。

    白起附在司马错的耳旁,小声的说道

    “世子周不疑和他的那个小团伙。”

    司马错顿时瞪大了双眼,嘴巴也是张的大大的。

    老大说的那些人会是周不疑他们,这件事司马错是压根就绞尽脑汁也想不到的。

    因为司马错这些日子一直都呆在军营中磨砺新军士卒,哪怕是昨天之前还在金陵的时候也是如此,所以也就没有关心过除去新军以外的任何事情。

    也就只有老大白起前些日子参加了一次大朝议而已,当然,白起下朝之后,司马错也没有问起大朝议上发生了什么。

    周不疑他们一行人,司马错对于这五个小团伙的记忆还停留在他们刚刚从东巽结束任务回到南离。

    照司马错所想的,世子周不疑的这个小团伙应该会在金陵好好的歇息上一阵子,差不多等到南离的对外战事落幕了,他们也不会再有什么任务了。

    白起撇了一眼吃惊的司马错,司马错虽然还没有神色稳定下来,但还是重新弯下了身子,听着白起与他又说了一番话。

    “这,也未免,太荒唐了吧。”

    听完了白起说完了这些事之后,司马错有些神魂未定,最后缓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才说了这话。

    不过既然缓了过来,司马错也随之想明白了。

    世子周不疑的那个小团伙里面,可是有一个锦衣卫千户的存在,有一号锦衣卫帮忙暗查细作的话,确实可以让老大放心下来,毕竟这怎么说也可以说是锦衣卫的本行之一来着。

    “好了,琢磨明白了就滚出去吧,去看看灶火生好了没有,我们在这里只会停留一个夜晚,明日清晨就要开拔继续前进,让下面的将士们不要掉以轻心,夜晚的换岗你也要盯好,虽然这还是南离境内,不过小心一些总归是好的。”

    “诺。”

    司马错对着白起拱手一辑,然后转身退出了营帐。

    而与此同时,位于南离东方的岳阳县城内。

    黄盖大笑着坐在了大堂上面,他看着身旁的那校尉,有些佩服似的对其说道

    “多谢先生相助,本将总归算是从那周敦颐的手底下逃了出来,来到了这岳阳县城。”

    蒋干对着黄盖回以一笑,此时的他早已脱下身上的甲胄,只是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儒生袍子,配上他戴着的儒冠,倒也像是一个儒生了。

    “老将军之赞誉,小子不敢当,能帮助老将军弃暗投明,从魔爪之中逃出生天,乃是小子应该做的。”

    蒋干缓缓的举起了酒杯,对着黄盖再度说道

    “小子敬老将军。”

    “哈哈哈,好!”

    黄盖也拿起了酒杯,二人隔空一示,各自痛快的饮下了杯中的烈酒。

    “哈。”

    烈酒入喉,黄盖大笑了一声,他现在只感觉自己浑身痛快,有种说不出的轻盈感,一想到自己从周敦颐手中跑了出来,如愿来到了这岳阳县城,黄盖就只想向天大吼一声痛快。

    见黄盖这副模样,蒋干也是不慌不忙的从自己身后的包裹里面拿出了一张文书,站起身子了后,蒋干十分恭敬的双手拿着这张文书走到了黄盖的面前。

    将文书郑重的交到了黄盖的手上,看着黄盖不解的眼神,蒋干轻笑了一声,解释道

    “此乃小子与荆州水军的那位大人联络之回信,那位大人已经承诺小子,荆州水军将派三千水师不日到达岳阳县外,这三千水师都乃可信之人,到时候小子还得请黄老将军出面,将这三千水师骗入我等的麾下。”

    黄盖瞬间面色一变,连忙摊开了文书,看着文书上面清秀的字体和内容,待得黄盖看完了全篇之后,猛地咽了一口口水。

    不为什么,只是因为这封文书上面的内容,若是传出去的话,到了周敦颐手上的话,荆州水师必然会被闹得翻天覆地。

    这是一场交易。

    并且这是一场,两国之间地位都极高之人的交易。

    像自己这般,在南离军中也不过是有一个老资历的杂号将军都能从这短短的文书上面看出来一些端倪,更别提其他人了。

    “黄老将军不必惊讶,老将军这些日子只需好好想想,如何哄骗那三千水师即可,虽然荆州水军的那位大人保证过了,这三千水师的校尉乃是可靠之人,不过那些普通的水师士卒们可就无法保证了,这些还都需要黄老将军巧使妙法才可。”

    蒋干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正襟危坐的双腿盘膝坐了下去,拿起了桌子上的糕点,咬入嘴中,细细的品尝着糕点的美味,也在同时,静静的等候着黄盖的回应。

    蒋干看的出来,黄盖对于这个事情,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过来的。

    虽然文书上面

    没有暴露出在荆州水军那位的身份,不过从字里行间就可以让黄盖猜得出来,那人在荆州水军的话语权,绝对不低,甚至有可能都只低于荆州水军都督一头而已。

    闭上了双眼,双手同时放开了那封文书,黄盖低下了头,然后用双手撑着自己的脑袋。

    他现在的脑子很乱。

    虽然蒋干事先已经与自己说起过了,那人在荆州水军的地位很高,顶多也就是一号偏将就已经挺不错的了,不过黄盖哪里敢想,那人的地位居然如此之高,动辄便可随意调动三千水师。

    没有任何备案,没有提前向水军都督周瑜递交文书,便轻易的从水寨里面拉出来了三千水师。

    拥有这个权力的人,在荆州水师的官职系统里,排行已然是可以列入前五。

    东巽的渗透,属实是过于可怕了。

    连铁桶一般的荆州水师,都能混入他们的人,并且地位如此之高,黄盖真是不敢想象,蒋干是否还有一些另外的情报隐瞒了自己没有与自己交代个明白。

    “此事,本将还需,先生的帮助。”

    黄盖终究是缓过了神,他微微张开了嘴,明明想说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可是他的耳朵里听到的,却是自己说出了这些话。

    蒋干没有察觉出来黄盖的不对劲,他只是善意的一笑,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这是自然,小子必然会竭尽自己所能,帮助黄老将军,为我东巽将这三千荆州水师收入麾下。”

    在说到为我东巽的这几个字时,蒋干明显的加重了自己的语气,像是有意无意的在提醒着黄盖,他现在已经是倒戈向他东巽了,已经不用在跟以往一样,以站在南离的角度来思考问题了。

    黄盖听出来了蒋干的话外之音,应声点了点头,然后倒满了一杯酒,自顾自的拿起酒杯对着蒋干隔空一敬,道

    “为我东巽。”

    “老将军如此识大体,相比日后到了东巽后,平步青云升官晋爵这些事都是迟早的了。”

    蒋干这次没有提起酒杯,因为他看着黄盖已经一口饮下了那杯烈酒,然后低着头,好似又开始了内心的纠结。

    呵,这个老东西,还是让他好好的纠结一番吧,反正时间还来得及,我还等的了,若是到了后面这个老东西还没有做出决定的话,那么也就只能我亲自给这个老东西下决定了。

    优柔寡断,难怪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是一介南离的杂号将军,真是没想到,威名赫赫的周王爷竟然也会御下不严,被我等钻了空子,哼哼,希望申军主可以抓住这次机会,踩着周王爷的名声一跃而起。

    我东巽,早就需要一位合格的大帅来撑起帝国的门面了。

    酒过三巡了之后蒋干起身拿起自己的包袱向黄盖告退,黄盖脸上有着几分红晕,语气中有些许醉意的含糊回答了一句

    “先生且去吧,本将,本将就不送先生了。”

    蒋干点了点头,拱手对着黄盖一拜,而后转身走出了大堂,走出了大堂之后,黄盖没有注意到的是,蒋干的嘴角微微上扬,有些阴狠的笑容一闪而过。

    而同样的,等到蒋干走远了之后,黄盖脸上的红晕顿时就消散了下去,抬起了头,看着大堂门口,眼神中也再无了任何醉意,有的只是一抹捉摸不定的冷峻。

    起身一把拿起了那张文书,黄盖冷哼了一声,扭身走入了一旁的书架。

    第三行

    从左往右数第五本

    黄盖抽出了那本书籍,紧接着,书架开始了旋转,不一会儿,从书架后面就露出了一道暗门。

    推开暗门,黄盖走了进去,等到黄盖走进了暗门之后,书架也旋转回了原状。

    进入了暗门之后,黄盖熟练的掏出了一个火折子,吹亮了后,从墙壁左边拿下了悬挂在上面的一个火把,用火折子点燃了火把之后,通过火把的亮光,映照出了暗门背后的景象。

    这是一条很长的台阶,台阶向下,有些深不见底的样子。

    过道有些窄,只有提供一个人通过的身位。

    慢慢的走下了台阶后,黄盖面前又出现了一道铁门。

    这道铁门上面,有着一个老虎摸样的门锁,从自己衣袖里面取出了一枚造型奇特的铁块,放入了老虎的嘴巴里面,微微一转,这门锁发出了一声类似虎啸的声音。

    推开铁门,门内便是一处暗室了。

    墙壁周边的书架,正中间摆着一个大桌子,有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中年人正坐在桌子旁,通过蜡烛的微弱火光,仔细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一本古籍。

    听到了锁门的声音,中年人抬起了头正好看到了推门而入的黄盖,中年人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的对黄盖说道

    “你怎么现在就进来了,现在不是应该还要与那个东巽的小娃娃饮酒作乐吗?”

    只见黄盖尴尬的笑了笑,抽出了一张板凳坐在了中年人的身旁,将自己手里面拿着的文书递给了中年人。

    中年人虽然有些被黄盖打扰到而产生的烦躁,不过看到了黄盖递给自己一封文书,中年人还是决定暂时压下自己内心的烦躁,接过了文书,在蜡烛旁仔细的查阅。

    “这件事,王爷早有安排,你不必担心。”

    看完了文书后,这中年人没有像黄盖的那般惊骇,而是有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平淡,随意的将文书扔在了一旁。

    “王爷知道这件事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嘿,你这家伙还真是老了啊,你难道忘了当初王妃与周公瑾的师徒关系了吗?王爷与荆州水军,向来都是有着一条隐秘的联络线的,算了算了,直接跟你说就行了,就这上面说的三千荆州水师,这都是王爷书信一封给周公瑾,让周公瑾派来援助的水军,东巽?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别想太多了,荆州水师一直都是铁板一块,怎么可能会冒出来一个东巽的奸细在里面身居高位,一切都是王爷的安排,只为了让东巽上钩而抛出的诱饵罢了。”

    中年人看着黄盖一脸不解,

    居然神奇的将内心的烦躁烟消云散,颇为耐心的给黄盖解释着。

    至于黄盖,他这时候的脸色,可真是可以说上一句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原本以为荆州水师出了内鬼,没想到这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王爷他为了引东巽上钩而抛出的诱饵而已。

    看那个蒋干有些小聪明,自己还最初还挺害怕蒋干看出了自己的伪装,没想到,那个蒋干现在都没有搞明白,原来自己已经入了王爷给他们东巽设下的圈套里面了。

    是的,黄盖被周敦颐当众处以军罚,敲打军棍,以及黄盖在军议上提出驻守岳阳县城,周敦颐大怒,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周敦颐当着麾下军队众将的面,与黄盖演的一出戏而已。

    为了什么?

    周敦颐早在上任军主一位之后便通过锦衣卫的渠道和自己对于阴谋的嗅觉嗅到了一丝危险,之所以与黄盖演这么一出,目的就是为了借此抓出东巽潜伏在南离的内奸。

    而人选之所以是黄盖的原因那就更没什么可以说的了,黄盖可是周敦颐当年手底下的老将班底之一。

    这件事,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哪怕是放到现在问上那些南离的将军们,他们也都不记得此事。

    周敦颐年少出阁封王,麾下八健将,其中便有黄盖。

    蒋干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费尽心思拉拢,以为拉拢到手的黄盖,竟然只是周敦颐抛出来的一个诱饵。

    可怜东巽可怜人蒋干,自以为自己掌控了全局,可惜却只是周敦颐手中的一只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我接下来要做的?”

    “继续潜伏,尽量获取东巽那个小娃娃的信任,必要之时,可以更加深入一步,不过切记,把握好尺度,若是太过轻易便让那小娃娃以为得到了你对东巽的忠心的话,我觉得那小娃娃心中定会起疑。”

    中年人合上了桌上的古籍,有些耐心的告诫着黄盖,对黄盖苦口婆心的说道

    “等荆州三千水师到了之后,你可以卖力的在蒋干面前表现自己,此番领着三千荆州水师的校尉,是你的熟人,他在临行前已经被周公瑾交代过了,所以必要之时他是可以配合你的,公覆,这出戏,你要唱好,王爷他安排的,可不只是想要击破东巽大军这么简单。”

    黄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被中年人这么一说,他反而没有了任何的慌张,甚至有些兴奋。

    “那是自然,王爷所愿,就乃我之所愿。”

    中年人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过了一会儿之后,仿佛是突然想起来了些什么,中年人扭头看向黄盖,道

    “对了,世子殿下他们那个小队又有了新任务。”

    “什么?世子殿下他不是刚从东巽的龙潭虎穴之中回来吗?这才歇息了几天,怎么又给世子殿下派了任务,这是哪个不长脑子的人提的主意。”

    中年人冷冷的看向黄盖,从他的嘴巴里,吐出了几个字

    “陛下。”

    顿时,黄盖无话可说,有些尴尬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世子殿下他们小队的新任务是作为增援赶赴前线战场,你也可以理解成,世子殿下他们,接下来再过不久就要上战场了。”

    黄盖这时候可就跟炸了毛一样,他是周敦颐的死忠,而且如果要在当今离帝合周敦颐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周敦颐。

    而身为周敦颐未来的接班人,周不疑在黄盖的眼中,那可是小王爷,以后自己的主子。

    “小王爷他才十岁!他才十岁!就算是小王爷他再怎么样,其他的孩子,无论是皇室出身的贵胄,还是普通百姓人家的孩童,十岁难道不都是他们学习快乐的时光吗?现在我南离又不是遭遇了什么大难,让小王爷他们去东巽执行任务,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我就不说什么了,毕竟这也是王爷他亲自属意的,但是这一次,让小王爷一个十岁的孩童,上战场?战场不是小王爷这种人在这般年纪就要去的,程普,你,你,王爷他知道这件事请吗?”

    黄盖站起了身,对着这名叫程普的中年人怒吼着,语气之中的愤怒一度达到了顶点,黄盖他现在,气的浑身都开始了发抖。

    然而只见程普有些神伤,双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默默的摇了摇头,沉闷的回答道

    “王爷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也是今天才传过来的,我收到了之后就立马派人去汇报给王爷了,不过王爷他现在已经不在南离境内了,将此事汇报王爷,恐怕需要些时日。”

    黄盖听到这话,身体瞬间一瘫,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

    “为什么,朝中为什么没有人反对这件事。”

    “因为这件事,是小王爷他自己对陛下提出来的,并且还是在大朝议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出来的,因为无人反对抗议,陛下也是答应了。”

    一提到文武百官,黄盖顿时就又来了气,怒骂着那些文武百官们道

    “那些酒囊饭袋,他们明明也知道小王爷的事情,对于这件事,他们怎么能没有任何反应,他们怎么能,王爷平日里在金陵,在朝中待他们不好吗?真是,他们真的是,一群白眼狼。”

    听着黄盖怒骂着那些文武百官们都是酒囊饭袋,程普苦涩的笑了一声。

    “不止如此,小王爷他们小队去往前线战场的事,陛下只下达了旨意,并没有公布小王爷他们要去往那一路军队任职,无论小王爷他们一队人去了王爷麾下任职还是去往白帅的麾下任职,我还都可放下一些心,不过,我现在是真的担心,小王爷他们的路线是要北上。”

    “北上?”

    “对,北上,去白起帐下任职,对付,中原联军。”

    黄盖的脸色瞬间变的苍白了起来。

    “我记得没错的话,白起麾下的军队,都是临时拼凑出来的新军对吧?”

    只见对于这个问题,程普有些无奈的对着黄盖点了点头。

    “希望小王爷他们不是北上吧。”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万劫不复之地

    洞庭湖君山岛。

    南长江北黄河,两条河流流域贯穿了整座大陆,也同时滋养了南北两地的百姓们,而洞庭湖,就属于是长江流域中的一个主要河流之一。

    南离曾有诗人,称洞庭湖为云梦泽,乃是上天赐福之地,传说这云梦泽中有一神秘岛屿,平日里十分难以碰见,在茫茫云梦泽中,这个神秘岛屿更像是一个指明针一样为迷路的人们指引方向,这座神秘岛屿,有传言说乃是孕育了上古仙人之岛,整座岛屿远看烟雾缠绕,近看震撼人心,乃是有仙人仙气滋养所致。

    八百里洞庭湖,将南离帝国与东巽帝国,大陆上的两大帝国连通在了一起,当初东巽帝国遭遇北方蛮族进攻,到了灭国境地的时候,南离的主战军团便是从荆州搭乘船舶进入了洞庭湖,一路杀到了东巽帝国腹地,将东巽帝国从灭国之地硬生生的给抢救了回来。

    而正是因为这八百里洞庭湖贯彻连通着南离东巽两国的原因,更是因为南离那支主战军团在洞庭湖宛若飞速一般的行军,更是让太昊伏羲氏为之惊叹。

    但是惊叹归惊叹,自那之后,太昊伏羲氏便下令在东巽国内的洞庭湖流域驻守重兵,修建水寨,在原本畅通无阻的洞庭湖流域,设立了重重关卡。

    白家老帅当年的那般行军速度,放到现在的话,以然已经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了。

    而虽然洞庭湖在东巽国内的流域干道被设置关卡无法通过,但是在南离国内的洞庭湖流域,还是使得南离方便了不少运输之途,终归是没有影响了太多。

    而君山岛,也就是当初被人传的神乎其神的云梦泽神秘岛屿的原型。

    虽然传言神乎其神,不过被南离发现了实物之后,君山岛身上的那层神秘面纱就被揭开的一丝不剩,到了这时候,大家才发现,原来传言中的仙人之岛,其实就是一座位于洞庭湖的小岛而已,不过虽然是小岛,但是君山岛的波澜壮阔,仍然让第一次到达这里的荆州水军为之赞叹不绝。

    七十二山峰,矗立在君山岛上,像是君山岛的门神一般,洞庭湖上远远的望去,这七十二座山峰的惊艳就直入人心。

    在南离国内,首屈一指的宗派乃是佛教禅宗,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除去佛教禅宗,道家学说在南离也是有一些根基的,虽然比不上佛教禅宗,不过也算是一个在南离国内有着不少信徒的学说了。

    而且南离道家,也是有代表人物的。

    作为拥有着道家圣地的东巽,上一代的道家双子星横跨一世,力压数位学派天才俊杰。

    到了现在,双子星中的一位还留在东巽,逐渐的也成为了东巽的顶尖战力之一,也沦为了东巽道家信徒的领袖一样的人物。

    这人,便是木德老道士。

    而道家双子星的另外一位,修乾元亨利贞道法的这人,因为一些隐晦的事情,早在东巽年少成名没多久便远渡南离,自那之后,便将根定在了南离,也将自己的道家学派,传播到了南离,而且因为本人在南离身份的原因,使得南离道家的发展速度飞速发展,虽然远远追不上佛教禅宗的地位,不过也算是独树一帜了。

    至于这人,便是金陵皇宫大太监,南离锦衣卫指挥使,同时也是顶尖战力修士的乾公公了。

    而正是道家在南离的代表人物乾公公,在亲身抵达了君山岛之后,便毫不犹豫的将君山岛列入道家天书福地记载的第十一福地,顿时,被道家天书福地之名加身的君山岛,也成了洞庭湖中众多岛屿的一道别样的风景线。

    周瑜走下了船板,身上的白色甲胄劈里啪啦的碰撞响声,意外的成为了一阵具有音律的美感旋律。

    “此处,便是道家天书上所说的十一福地?”

    听到周瑜问话,从他的身后走出了一位剑眉星目的俊秀男子,这男子背后背着一把长弓,腰间别着数把飞戟,一身红色中夹杂着白色的甲胄,恭敬的回复着周瑜道

    “回都督,此处便是道家天书中的福地,君山岛。”

    周瑜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缓缓的点了点头,虽然身为荆州水师都督,不过他年纪也是二十出头,君山岛这里,他今天还是第一次来到。

    看着这矗立在眼前的山峰,周瑜并没有去观赏的心思,他虽然喜爱景色,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这种闲情雅致还是先暂且搁置在一边好了。

    “此处距离岳阳县城还有多远。”

    周瑜转身看向那俊秀男子,并从站在自己身旁的随从手中接过一个折扇,有些不悦的自言自语道

    “此处怎得如此之燥。”

    俊秀男子抿嘴一笑,然后拱手一辑,对着周瑜回答道

    “回都督,此处距离岳阳县城还有不到半天的路程,若是风向顺心的话,只需两个时辰便可到达岳阳县城。”

    周瑜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骨,在船上呆了一两天了,自己也自顾窝在房间里面翻看着锦衣卫衙门递交过来的关于此战的双方情报,好不容易到了君山岛,水师也停在岸边,趁着大家伙都在换装歇息的时间,周瑜也才从自己的房间里面出来透了透气,身子骨都有些发麻了。

    “都督,岳阳县的事情,末将一人去即可,都督何必要自己亲自去走上一遭呢。中原方向都督不是还要领军去阻击北海水师吗,在岳阳耽搁了的话,白镇军是否会对都督有所言辞。”

    俊秀男子面色有些犯难,本来在最初的安排中,荆州水军此次将会分为两队,一队由他带领,率三千人前去岳阳县城,与黄盖将军一起完成对东巽安排的重要一环,而另外一路便是由荆州水军都督周瑜亲自带领,一路向北,在长江流域阻击骚扰来自中原联军的北海水师。

    这个安排明明是已经决定好了的,周瑜本人也是答应了的,不过等到了出发的时候,周瑜却换上了

    自己的甲胄,跟着自己一起搭上了去往岳阳县城的船舶,并且一上船了之后周瑜就窝在房间里面一声不吭,平时也就只有送饭的时候,这俊秀男子才能从送饭人的口中得知到都督周瑜的近况,现在好不容易都督出来了,自己也好与都督好好问问这件事。

    然而看着俊秀男子困扰的神色,周瑜轻笑了一声,一只手掌搭在了俊秀男子的肩膀上,有些神秘的对他说道

    “子义,此去岳阳,你可知道你的任务是什么?”

    太史慈摇了摇头,他得到的命令里面只说了要自己全力配合黄盖将军,其他的就没说了,说实话,自己到现在对于接下来的任务还是一头雾水的状态。

    “子义,瑜也不瞒你,你此去岳阳的任务,是周王爷此番对于东巽布下的计划中最为重要的一环,若是完成的顺利,周王爷便可不费吹灰之力荡平东巽大军,并且为南离再度开疆扩土,说不定,还能将九江也一并划入南离疆土。”

    听到周瑜这般说辞,太史慈差点就惊掉了下巴,他想到过自己这次的任务对于战局会很关键,但是自己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接下来要去岳阳执行的任务,竟然对于战局是这般的重要。

    开疆扩土,对于南离来说,这是近百年以来都没有发生过了的事情了,而身为将军,开疆扩土,这本来就是他们的所愿,所以周瑜直接将此点明告知了太史慈,太史慈又如何控制的住自己的心态。

    太史慈张开了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惊呼道

    “都督,您,说的都是真的?您可千万不要诓骗末将,末将经不起这般的惊吓。”

    周瑜一手扇着折扇,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合起折扇抽在了太史慈的甲胄上,笑骂道

    “你这家伙,瑜什么时候骗过你,周王爷早在前些日子便将他对于东巽所布置的计划尽数的写成书信传递与瑜,瑜看过之后,对于周王爷的军略方针唯有叹服,此计若成,东巽最起码十年之内无法对我南离再起战事,并且,子义你若是将此事完成的极为顺利,东巽的九江郡,也将沦为我南离的囊中之物。”

    太史慈尽量的压制着自己兴奋的心情,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了自己的心情,对周瑜问道

    “都督,您就别卖关子了,末将此去岳阳,究竟是要如何配合黄老将军?”

    看来,子义对于为国开疆扩土一事,还是极为上心的,王爷说的确实没错,瑜对于将领的心理了解,还是太淡薄了,骤然之间执掌荆州水师,确实对瑜来说是一桩不小的考验。

    不过看着太史慈这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看着自己的期盼目光,周瑜笑道

    “王爷与黄老将军,玩了一手苦肉计。”

    “何为苦肉计?”

    “锦衣卫传报,东巽南江王麾下的一些细作在年前便有些活动的踪迹,先前锦衣卫驻东巽的分部便是被南江王派遣的细作渗入,而后在小世子他们一行人去往东巽执行任务的时候,就险些被这锦衣卫分部给彻底的留在东巽,锦衣卫经过此事之后,对于南江王麾下的细作踪迹越发的上心,而后锦衣卫便得到了消息,说是商州原守备军之中,疑似就有出身自东巽的百姓加入,而且还有一些人来历不明,但是文韬武略均属上乘,被征召入伍,授予伍长,什长,校尉一职的都大有人在,将此事告知王爷之后,王爷便觉得守备军之中也有东巽的细作,所以便与黄老将军联手玩了一手苦肉计。”

    周瑜招呼着太史慈,二人盘腿坐在了两块大石头上,周瑜眼神瞥向在岛上晾干衣服的士卒们,顿了顿,继续说道

    “王爷以毛皮之事,重打黄老将军军棍,表面上与黄老将军结下了仇恨,而黄老将军那里也是如此,而后借此机会,伺机引出埋伏在军内的细作,不出王爷所料,黄老将军没多久便被一个征召入伍的校尉深夜找上门来,一番推心置腹后,这校尉就表露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东巽南江王门下门客,蒋干。”

    “蒋干?”

    “怎么,子义听说过这个人?”

    太史慈闻之皱了皱眉头,回答道

    “回都督,蒋干这人,乃是末将年少时的同窗,与末将在儿时关系不错,只是到了后来不知为何便随家去了东巽,自此之后便杳无音信。”

    周瑜听到这话,眼神陡然一亮,舔了舔嘴唇,坏笑了一声,用力的拍了拍太史慈的肩膀,搞得太史慈有些摸不着头脑。

    “子义,既然有这层关系的话,那么这件事情的操作性,也就变的更大了,看来完成王爷的这一环,难度也减小了不少。”

    蒋干那边,锦衣卫查到过他本人的出身确实就是年少时家居南离江陵城内,这点是经过考证的,而太史慈年少时也是居住江陵,既然这样的话,与蒋干同窗一事,便是确认无疑了。

    黄盖那里,有程普在暗中帮忙,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而程普的传书,以及自己的亲笔写给蒋干的文书,让蒋干对于即将到来的水师校官,都会是有着天然的信任。

    现在再加上太史慈与蒋干年少时期的同窗关系,这层信任感,想来也是只会更加稳固才对。

    施行下一步的话,操作性,也就让瑜更加的期待了。

    然而太史慈这时候听说了东巽细作是自己的年少同窗蒋干之后,心情便陷入了纠结之中,他怎么也无法接受,在年少时期跟自己满街头玩耍的蒋干,与他再次见面之后,对方竟然已经成为了东巽细作。

    这次,自己是将与蒋干彻底的站在对立面相见了。

    看出了太史慈眼神中的纠结,周瑜不禁摇了摇头,他对于太史慈现在的心情自然是报以可惜的态度,不过实话实说,虽然太史慈心里会不好受,但是他与蒋干的这一层关系,对南离来说,对周王爷接下来的布局来说,都只会是一件好事。

    “好

    了,儿时的玩伴一朝成为了对手,这种转变瑜明白,不过子义,你要知道,你现在代表的是南离荆州水师将领,你是南离人,而蒋干现在已经是为东巽卖命的细作了,对付细作,私情,还是尽早斩断的好。”

    太史慈叹了口气,他自然听得懂周瑜的意思,他自己也明白,只是,突然知道这件事,他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来缓下自己复杂的心情。

    “都督,那么此去岳阳,末将如何才能?”

    “子义,蒋干现在以为你也是如黄老将军一般倒戈东巽的南离将领,再加上你二人乃是年少同窗,子义,你到时候只需与黄老将军一样,佯装一番即可,与蒋干推心置腹,获取蒋干的信任,而后,通过蒋干,让东巽大军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说到最后的时候,周瑜的语气陡然一冷,浑身都散发出了一抹强大的杀气。

    “子义,尽力而为。”

    太史慈神色还是那般的忧愁,但是说完了这话后,太史慈抬起了头,看向周瑜,问道

    “都督,既然如此的话,那您为何要与末将一同前去岳阳?”

    周瑜将折扇收回手中,手中把玩着折扇,有些玩趣似的说道

    “子义,此去岳阳,荆州水军只派遣了三千水师,而阻击北海水师的数量,瑜已添为了九千人,由凌操老将军负责,凌操老将军久经战事,他对上那北海水师的暴鸢,虽然瑜不知暴鸢的水战如何,但是凌操老将军阻击北海水师,瑜相信老将军可以完成此事,而岳阳这里,瑜之所以随子义你前去,还能有什么目的,唯突破口而已。”

    “突破口?”

    “战事胶着,这是王爷不愿意看到的,瑜自然也不愿意看到,况且南离现在的境地,任何一路战线都有着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崩盘危机,所以王爷这一路,必须率先打开突破口,早日击退东巽大军,王爷这一路军队也可从战事中解放而出,到时候王爷率军驰援另外两路战线,到了那般境地,南离才可从此局中跳出来,化为执棋人。”

    听着周瑜这般耐心的与自己解释,再加上太史慈本身就是一员南离上将,自然也就很轻易的听懂了解了周瑜的意思。

    其实说到突破口的话,除了白镇军的那一路很难以外,无论是白家老帅的那一路战线还是王爷的这一路,都可以成为一处突破口,但是细细看来,南离现在手上还空闲着的战力军团所剩无几,突破口一事,金陵城内的陛下和百官们自然也是可以看出来,而至于选择突破口,目前看来,还是王爷这一路更适合但此大任。

    白家老帅那里,对上的是西坤王朝大军,有曾经给南离留下过伤痛的黑袍圣君亲率大军,虽然白家老帅不会比黑袍圣君在战略还是战术上差到哪去,但是要将那里当成突破口的话,南离还是要付出不小代价的。

    而反观王爷这一路。

    对上的是未曾有过对外战事战绩的东巽帝国,而且虽然没有对外战事,但是在前些年却险些栽在了北方蛮族手中,相较于西坤王朝,军力来看,直观的感觉还是会觉得东巽帝国会落了一个下乘了。

    而且黑袍圣君在战场上留下的名声和一个初出茅庐的申包胥,两者相比,很显然后者会被人看轻。

    是,申包胥是东巽第一潜龙,这个名头确实很不错,而且也并非是彻头彻尾的初出茅庐,他去过东巽边境与北方蛮族厮杀,不过与蛮族厮杀和与大陆诸国厮杀,反正在众人看来,这两者的对手压根就不会是一个量级。

    而最后一点就是。

    若是将黑袍圣君所率的西坤大军当成突破口的话,荆州水师就会派不上任何的用处,除非白家老帅会节节败退,将西坤大军放入南离境内,到了那个时候,荆州水师才有用处。

    但是这可能吗?

    起码在行事稳重谨慎的白家老帅这里,放敌军入境,是不可能发生的一件事。

    所以,在金陵城文武百官还在讨论选择哪里作为突破口的时候,周瑜已经率先的代表荆州水师选择了自己要争取的突破口。

    “都督,若是凌操老将军的话,子义无话可说。”

    太史慈的神色在得知了代替周瑜去阻击北海水师的人选是凌操了之后稍微的缓和了一些。

    凌操老将军水战的水平,太史慈目前也只能甘拜下风,对方无论是经验的老道还是性子,都不是现在的他可以与之匹敌的,况且对于荆州水师,太史慈的信心更加是无可厚非。

    北海水师是一支不错的水军无疑,不过那也要看对手是谁了,无论是北艮的水师还是南离的水师以及东巽的水师,北海水师对上这三者都会毫无疑问的被轻松击穿。

    唯一让太史慈值得一提的是,北海水师这次的数量还是挺多的,最起码锦衣卫传来的消息中记载的,北海水师这次由暴鸢亲自上阵,人数虽然无法确定,但是最起码也有万余往上,而且锦衣卫的保守估计,在太史慈看来都会是要在保守估计的数量上翻上一倍,差不多就是对手真实的数量了。

    纵使荆州水师精锐,但是九千人对上有可能人数达到两万的北海水师,阻击他们,已是艰难的任务了。

    所以这时候,让经验老道的凌操老将军上阵的话,倒也无不可,那暴鸢的水战手段太史慈一概不知,但是中原名将的话,应该也就那么一回事吧。

    自己接下来该想的就是,如何在蒋干面前获取蒋干的信任,然后完成王爷计划中的这关键一环才是了。

    周瑜站起了身子,伸了一个懒腰,将折扇递给了身旁的士卒,对太史慈招了招手道

    “好了,别想这么多了,瑜既然决定挑选岳阳作为王爷这一路的突破口,就是要抱着莫大的信心去的,子义你且放宽心,好好思索如何让蒋干将东巽大军拉入万劫不复之地便可。”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你是子义我是子翼

    一天过后,岳阳县城城门外,黄盖身着将军甲胄,骑着骏马,看着身后缓缓来迟的蒋干。

    这个家伙,怎得到了岳阳之后就换上了一身儒生的打扮,日夜都是如此打扮,倒是有些匪夷所思之处。

    骑着胯下的马驹,蒋干的神色有些难看,双腿猛地一夹,然而他胯下的这小马驹却仍然不动,就赖在原地。

    黄盖轻笑一声,而后对着身旁的亲卫吩咐了一声,最终还是由一位亲卫跑了过去,牵着蒋干胯下的这匹小马驹,这才将蒋干带了过来。

    看着黄盖的笑意,蒋干有些羞愧难当。

    自己这个小马驹,当时还是在黄盖麾下军队里面饲养的马匹里面亲自挑选半天挑选出来的,好一阵子了也就今天他才骑了上去想要骑着小马驹随黄盖去见荆州水师,谁知这小马驹一上路之后都是常常走了一截路便停了下来,任由自己怎么用鞭子抽打,小马驹也纹丝不动。

    “让老将军见笑了。”

    蒋干扶手一辑,面色憋得通红,他的脸皮看样子也挺薄的,不过这也正常,毕竟他现在在南离军中可还是校尉的职位,谁能想到一介校尉居然连一匹小马驹都驯服不了,这传出去,可真是一个大笑话了。

    黄盖抿嘴轻笑,然后迅速的止住了自己的笑容,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严肃的转回了身子,道

    “出发吧,荆州水师的兄弟们,应该也快要到岸边了。”

    “出发。”

    因为蒋干身下小马驹的原因,黄盖也只能驾着自己的骏马缓慢的前进着,尽量放慢了自己的速度,也好不让蒋干感到一些难堪,省的这家伙心里再憋着什么火气。

    “咳咳”

    蒋干微微咳嗽了两声,他自然是看出来了黄盖和随行这些亲卫的举动,他的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

    “蒋校尉怎么了?”

    黄盖停下了脚步,驾着胯下骏马与蒋干别列前行,一副贴心关怀的模样,柔声问道蒋干。

    “无,无事。”

    蒋干不知怎得,今天对上了黄盖的眼神,他竟然有一些莫名的逃避感,像是做了贼一样。

    “如此便好,蒋校尉可是我南离未来之将星,若是有什么不适的话,还是请早些与本将说上一声。”

    黄盖扭回了头,抿了抿嘴,心里却是有些偷着乐。

    这个家伙,也难怪了。

    东巽出身的家伙,在驯马这一点,还真是不折不扣的南人习性,滇马的马驹,也能被这家伙一眼看中,欣喜不记,也是有些,让人大跌眼镜了。

    黄盖心中想完了这些事情之后,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的带着身后的亲卫们,踏上了前去迎接太史慈等荆州水师的路上。

    这不,没过一会儿,黄盖他们就骑着马匹来到了岸边,虽然没有在道路上驾马飞驰,但是所幸岳阳县城本来就离岸边不远,那君山岛,也是可以在岳阳于其遥遥相望可见。

    来到了岸边,看着眼前停下的这一座座气势磅礴的巨大船舶,黄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其他变化,平淡至极。

    但是反观蒋干的表情,那可就有意思了。

    蒋干长大了嘴巴,眉头紧皱。

    东巽的船舰,虽然号称是天下前三,但是,在头一次见到了名传天下的荆州水师之后,哪怕是早已见过了东巽船舰的蒋干,都有些不禁为之而震撼。

    这充满着暴力的设计和庞大的船舰,再联想到东巽国内的那些船舰,蒋干实在是不敢想象,要是两者相撞的话,东巽到底要付出多少艘船舰才能换掉自己眼前的一艘。

    荆州水师,名不虚传。

    黄盖偷看着此时蒋干的神情,内心不由得偷笑一声。

    这东巽的小家伙,怎么看到一个二代舰船都惊讶到了这般模样,要是让他看到了荆州水寨里面的三代战舰的话,这小家伙是不是到时候就会瞪得眼珠子都出来。

    船舰停在岸边,落下了阶梯,太史慈一脸庄重的带头从船舰上走了下来,快步走向了黄盖。

    而黄盖也是在看见了来者是太史慈的时候眼神陡然一亮,然后翻身下马,也是迎了上去。

    二人一握手,黄盖有些感慨似的对太史慈说到

    “没想到这次来岳阳的竟然是子义你这小子,怎么样,当年一别到现在,也有三年之久了吧,凌老将军最近还好吗?对了,周都督最近还弹琴吗?”

    太史慈嘴角微微上扬,他在一下船的时候就一眼瞥见了蒋干,说实话,在看见自己这个老同学的时候,他的内心还是有一阵抽搐的,不过早在来前的时候周瑜就已经给他做了充分的心理辅导,也算是让他把内心的一些不顺勉强的压了下来。

    自然的挤出来了一抹笑容,太史慈恭敬的回答着黄盖道

    “回老将军,是的,当初江陵一别直至今日,子义与老将军已有三年两月之久没有相见了,这段时间里子义从不少人的口中得知过老将军您的近况,听了老将军您来到了周王爷的帐下任职,子义心中还是有些,喜悦的,凌老将军很好,他现在每天仍然能上马舞鞭半个时辰毫不费力,都督的话,都督的琴声也早就很少被子义听到过了。”

    黄盖舔了舔嘴唇,他笑着摇了摇头,看着自己面前这年轻的太史慈,他内心的感慨之意不由得充满肺腑。

    “子义,许久未见,你我二人今晚定要好好的喝上一杯,不醉不归,可好啊?”

    “既是老将军所请,子义断然是不敢拒绝的。”

    “好!那这剩下的水师兄弟?”

    “老将军且放心,子义已在下船之前便吩咐了下去,让他们自行停到附近的一处临时水寨中进行歇息。”

    黄盖微微侧了一下头,使得让自己身后的蒋干看清楚了太史慈的面容,然后黄盖语气微微加重,有些提醒之意的对太史慈笑着说道

    “那还等什么,走吧子义,县城内早已设下了酒宴,就等着你入席了,哈哈哈,老夫真是没有想到,今天来到这里的居然是你这个小子。”

    黄盖说着,一

    把将自己的手掌跨在了太史慈的脖颈上,开着玩笑似的锤了一拳太史慈,笑骂道

    “还愣神干什么,跟老哥走。”

    说罢,黄盖一只手招呼来亲卫为太史慈牵来了一匹骏马,二人翻身上马后,便直接驾着马匹,黄盖在前,太史慈在后,直奔岳阳县城跑去。

    而至于站在原地呆住了的蒋干,此时的面色就有些十分难看了,有些铁青的颜色,蒋干的浑身都开始了颤抖。

    “怎么会是子义,怎么会是他?怎么,怎么能是他?!”

    蒋干不知为何,有些悔意似的喃喃自语的说道。

    看着黄盖和太史慈驾着马匹跑远了,蒋干转身看向这些留在原地没有离去的黄盖麾下亲卫,摆了摆手,轻声吩咐道

    “大家也先回县城吧,本校尉,稍后便回。”

    “校尉大人,将军吩咐过,让小的等人照顾好校尉大人。”

    “你是觉得本校尉会出什么事?”

    蒋干眼神瞬间一冷,语气冷冷的这么说道

    “还是说,你想要监视本校尉不成?”

    说话的这亲卫听着蒋干这大变的语气,浑身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连忙拱手一拜并沉声说道

    “小的不敢,只是。”

    “既然不敢,那就跟着老将军,回县城,怎么?本校尉的话,不好使了吗?”

    看着蒋干的神色慢慢的冷峻了下来,留在原地的这些亲卫们你看我我看你的,最终互相相视了半天之后,只能听从了蒋干的吩咐,扭身齐齐的按着原路折回。

    慢慢的,等到这些亲卫们也走远了之后,蒋干一个人脚步微颤的缓缓走到了岸边。

    原本在岸边停着的战舰,也是在太史慈刚刚翻身上马离去的时候,也同时扬帆,驶向了远方。

    坐在了地上,双腿悬浮在岸边,蒋干有些无奈的用双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缓了一会儿之后,蒋干睁开眼睛看向湖面,而这时候湖面的阵阵波纹,在现如今的蒋干看来,像是有些嘲讽自己的意思在里面。

    一个人坐在岸边,蒋干看着湖面,自言自语的说道

    “十几载未见,再次相见,未曾想到,君竟然成了这般,年少时曾说出的话语,未曾想到,君已从血性男儿,与子翼一般,沦为了巽臣,子翼愧君,君也愧子翼,两两向愧,君负南离,子翼也早已负了南离。”

    蒋干与太史慈,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十几年将近二十年没有相见了,自从年少时的家族搬迁,蒋干便被迫与自己的玩伴太史慈分开。

    蒋干还隐约的记得,曾经年少时期的二人,太史慈不止一次的与自己说起过,待得他长大之后,定要成为一个威名赫赫的将军,为南离征战沙场,斩尽所有觊觎南离的贼人们。

    这是太史慈年少时的志气和愿望,也是他与蒋干在年少时提起过最多的一个话茬。

    而蒋干年少时与太史慈所说的志向呢?

    提三尺剑,青史留名,文臣意气,风华绝代。

    这便是蒋干的儿时梦想。

    为此,太史慈当初还笑骂着蒋干,说他去当将军,蒋干就去当文官,一个大将军,一个丞相,好不自在。

    不过现在看来的话,儿时的梦想,儿时的初心,二人都没有谁能完成下来。

    蒋干倒戈东巽,成为了南江王手下食禄门客,为东巽卖命,而太史慈呢?

    东巽安插在南离荆州水师大人物手下的心腹,也算是,倒戈东巽的南离将领。

    好啊,二人都不约而同的叛离了南离,成为了巽臣。

    虽然这对于蒋干来说,是一件好事,最起码老友不必再起厮杀,可以坦诚相待,日后还有可能是同一朝臣。

    不过不知为何,蒋干在看见了对方是太史慈之后,心中就不由得浮现出一抹复杂的心情。

    是自己太过感伤了吗?

    蒋干整个身子躺在了地上,平日里爱惜儒袍不愿让儒袍沾染任何脏东西的他,这次却是毫不犹豫的躺在了泥土上面,双眸仰望着天空。

    子义,我们,现在看来的话,好像还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最起码,来者相识的话,事情也就好办了。

    黄盖这枚棋子,也就显得不是特别的重要了,子义,希望你能够狠得下心。

    光是看黄盖初见太史慈的反应和太史慈的应对,蒋干就可以敏锐的从中察觉到,黄盖与太史慈的关系,看起来也是深厚的友情在里面。

    不过就最近看来,黄盖的表现越发的有些让自己感觉到危险的感觉,那是一种蒋干感觉到无法掌控黄盖的不可控感觉。

    这种感觉像是利刃一样狠狠的刺进蒋干的内心,让他越发的对黄盖无法放下心。

    如果黄盖日后有任何阻挠计划进行的举动,蒋干只希望太史慈可以帮助自己,先将黄盖解决掉。

    这样的话,也不会让王爷的算计落空。

    而且,只要到时候事情处理的滴水不漏,蒋干有信心,凭借着自己的手段,再加上太史慈的帮助,二人完全可以将所有的罪名全都撇到黄盖的身上。

    这样的话,靠着手段,蒋干有信心与太史慈可以继续安稳无事的潜伏下来。

    想明白了这些事情之后,蒋干潇洒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儒袍沾上的泥土,蒋干苦笑了一声,然后也不管,转身翻身骑上了在一旁等待着自己的小马驹。

    手掌一拍小马驹,小马驹撒开了马蹄,向着岳阳县城跑去。

    而等到蒋干到达了岳阳县城之后,在城门口出示了自己的腰牌之后,下了小马驹,一只手牵着小马驹,蒋干宛若一个普通的儒生一样,走进了城门。

    现在看来的话,子义应该与黄盖在大堂饮酒议事,自己还是先行回府,换上一身衣服,重新梳理一下,再出发前去会见子义吧,也不知子义看见了我没有。

    子义他,应该还是那般的直肠子,感伤这种事情,估计只会在自己身上发生的才对。

    蒋干嘴上仍然苦笑着

    ,一只手牵着小马驹,一人走向了他在岳阳县城安排的一处小宅子。

    而此时大堂的情况,与蒋干所说的倒是并无什么差错。

    黄盖与太史慈**着上衣,地上撒着不少的烈酒,二人的脸色都涨的有些通红,也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到底喝了多少酒。

    反正看样子,数量绝对不会少到哪里去就对了。

    “子义,当初江陵一别,老哥我是真的没有想到,短短三年的时间,你竟然从州牧大人手下亲随摇身一变,竟然成了荆州水师的校尉,真是让老哥我一惊。”

    太史慈尴尬的挠了挠头,他打了一个饱嗝,笑道

    “子义只是有幸获得了都督大人的赏识,这才成了水师校尉,若是没有都督大人的赏识,子义现在应该还在水寨里面打杂,哪里有现在这般跟黄老将军一同饮酒的机会。”

    黄盖抿嘴偷笑,他哪里听不出来,太史慈这话谦虚的成分还是居多的,开玩笑,能获得那位周都督赏识的家伙,哪一个会是什么阿猫阿狗的一辈。

    说到现在南离荆州水军的最高统领,周瑜周都督,虽然对付年纪小,与黄盖相比就是一个半大小子,不过黄盖对于周瑜,内心只有叹服。

    谁能想到,这个外表谦谦公子的美男子,竟然是南离潜龙榜第二位的男人。

    是的,南离潜龙榜除了第一位还迟迟没有定论以外,其余的排名都是有主人的。

    而且南离第一潜龙的获得者最后无论是谁,落选的另外一人,也不会沿袭到潜龙榜第二的位置上。

    因为周瑜这个第二潜龙的位置,已经是坐的死死的了。

    若不是周瑜本人修为不是特别的出类拔萃的话,纵使苦木和李承乾再怎么优秀,南离的第一潜龙还是周瑜的宝座。

    可惜,周瑜的每一个方面都十分的优秀,甚至可以说优秀的让人为之绝望,但是在修为方面的话,周瑜的修为虽说也算是一个天才,不过与苦木等人相比的话,还是差的远远的了。

    而作为周敦颐当年麾下八健将之一的黄盖,在与周瑜相处过一阵子之后,黄盖扪心自问,自己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隐约的看到了周敦颐年轻时候的模样。

    那般的惊才艳艳,那般的横跨一世,就像是复制一般,无论是军略还是曲律,亦或者其他种种方面,周瑜都是一等一的天才,与周敦颐唯一有巨大出入的。

    估计也就是周瑜的相貌了。

    周敦颐年少时的相貌只能说的是上是俊秀仅仅而已,谈不上多么的好看,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大腹便便的周敦颐,已经连俊秀都不合适形容他了。

    但是周瑜呢?

    现在的周瑜,美男子之称,可是有过不少人都心服口服的。

    南离有好事者,专门撰写列举出来了百姓心目中的南离十大美男子。

    而作为荆州水军大都督的周瑜,位列这个民间榜单的第一位,也是榜单上面十个人里面最毫无置疑的一位。

    长得帅,还是个天才,各方面都极为优秀,在黄盖看来,这种人恐怕只能说是谪仙可以配得上他了。

    若不是天上的仙人,凡间的凡夫俗子们,又怎能是这般优秀的让人妒恨。

    本人这般的惊才艳艳,周瑜才会在这般的年纪便上任了荆州水军大都督一位,官阶二品。

    年不至三十,官居二品,这是多少人梦寐一辈子为之努力都远远无法达到的目标,然而周瑜却在二十来岁便完成了这个目标,并且荆州水军的上上下下,都对这位年轻到不像话的都督大人无人不服。

    而周瑜上任了之后,也是前前后后提拔了不少人,很让人奇怪的事情,周瑜看人的眼神,总是特别的准。

    太史慈,便是其中一个。

    周瑜上任荆州水军大都督的时候,太史慈还是荆州水军的一个普通士卒,平日里的任务就是清理船舱,打杂而已。

    偶然的机会,周瑜发现了这个极具潜力的太史慈,一番交谈之后,周瑜二话不说便提了这个打杂的普通士卒担任自己的亲卫。

    平日里的耳熏目染,太史慈慢慢的,也一步步的走到了现在的这般,荆州水军校尉之一。

    与陆战军团的校尉不同,荆州水军的校尉含金量,完全可以胜任一些南离敌方军团的偏师统领。

    太史慈眼神慢慢的昏暗了下去,黄盖看了出来,再度饮下了一杯酒,长叹道

    “子义,你,哎,德谋他昨日还与我说此番带军前来的乃是我的老熟人,老哥我当时还在疑惑着呢,荆州水军里面我还能有谁是老熟人,今天一见,哎,老哥我真的是为现在的你开心啊。”

    从黄盖的话中听到了程普的名字,太史慈眨巴了眨眼睛,连忙出声问道

    “黄老将军,程老将军他,也在岳阳吗?”

    黄盖嘿嘿一笑,对着太史慈勾了勾手,待得太史慈从酒桌上有些摇晃的走了过来后,黄盖起身,一摇一晃的来到了书架跟前,从自己的脑海中思索了半天,然后像上次一样,打开了书架背后的暗门。

    “随老哥进来,德谋那个家伙,就在里面。”

    太史慈微微皱了皱眉头,他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突然看见眼前出现了一道自己压根就没有察觉出来的暗室,倒是不由得让他感觉有些惊讶。

    一路走着台阶,黄盖摇摇晃晃的身子费了半天才打开了铁门,用力一推,黄盖便满身酒气的嬉笑着走了进去。

    而这时候的程普呢?

    他正在看着一本古籍,听着铁门外劈里啪啦的声音,原先以为是黄盖,但是随着声音响个不停,程普就心生疑惑,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一把短剑,站了起身,做好了应对的架势。

    随着铁门打开,看着浑身酒气的黄盖扑了进来,程普脸色顿时铁青,有些想骂娘,但是还没等他开骂,太史慈也跟着黄盖走了进来。

    看到了程普之后,太史慈恭恭敬敬的对程普拱手一辑,拜了下去,并且口中严肃的说道

    “末将,太史慈,见过程老将军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可控力量

    “子义来了啊,坐下说吧。”

    程普收起了自己的兵刃,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烂醉如泥的黄盖,一边招呼着太史慈坐下,自己则是收起了那本古籍,放回了书架里面。

    “子义,你是何时到的?”

    太史慈好生坐下来了之后便听见了程普这样问自己,无奈的看了一眼砸吧着嘴的黄盖,道

    “回程老将军,子义是今日到的。”

    “这黄公覆,子义你今天才到岳阳就拉着你这么个喝法,还真是心大,蒋干的事情,子义你应该知道了吧。”

    程普踹了一脚趴在桌上的黄盖,然而黄盖却只是咿呀了一番后,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整个身子都瘫软的睡倒在了地上。

    “黄老将军也是与子义好久未见,难免有些激动,此事怪不得黄老将军,至于蒋干,子义已经知道了一些。”

    说着黄盖的时候,太史慈还是有些无奈,但是当他提到蒋干的时候,语气明显的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程普敏锐的察觉到了太史慈语气的变化,微微皱了皱眉头,一只手擦了擦自己的鼻子,问道

    “怎么?子义你与蒋干有故吗?”

    关于太史慈与蒋干乃是年少同窗的事情,不止是周瑜不知道,程普也是不知道的。

    这种微末到极点的事情,估摸着就算是锦衣卫应该没有任何心思去细细查下去的吧。

    太史慈苦笑了一声,将自己与蒋干年少的事情与程普和盘托出,没有隐瞒任何细节,怎么与周瑜说的,他现在就是怎么与程普说的。

    听完了这些事情之后,程普眼睛微眯,长叹了一口气,道

    “子义,这件事,倒是有些难为你了。”

    从太史慈说起蒋干的神情之中,程普听得出来,太史慈与蒋干年少时建立起的友谊想来应该是挺深厚的,不然的话,要是寻常的朋友,太史慈断然不会这般的神伤。

    “此事,都督已经与子义开导过了,子义现在以然明悟,无论与蒋干的感情如何的难以割舍,但是如今,蒋干他已然成了东巽的臣子,与子义只会是势不两立,那般一厢情愿所造成的后果,子义已经看开了,程老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说的简单,程普哪里看不出来,太史慈无论嘴上是怎么说的,但是他又不是一个很会骗入的家伙,说话时的神态以及语气,都让程普深切的看了出来,太史慈还在为之而感伤。

    不过太史慈既然都这样说了,程普哪里又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在这件事上,自己已经没什么继续开导太史慈的意义下去了,无济于事,太史慈已经通过这话告知了自己。

    不过。

    “周都督开导?周都督怎会知道此事的?莫非子义你在出发前周都督就与你交代了蒋干的事情?”

    程普抓住了太史慈话中的另外一个点。

    蒋干是东巽奸细的事情,程普也是在黄盖来到岳阳之后才知道的,而蒋干书信一封秘密传给荆州水军那位高层的事情,想来那个所谓倒戈东巽的高层应该就是周瑜本人了。

    而太史慈被派去执行此次任务,事先是不应该知道这件事情过多的情况才对的。

    难不成是周公瑾信任太史慈?将这次的事情全部提前与太史慈通了个底?

    程普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周瑜如果真是这样做的话,就有些越级的举动了。

    周王爷此次计划任务,每一步的方针计划以及下一步需要做的事情都是严格保密的,哪怕是这次负责这一环节的主要负责人程普,也是在黄盖率军来到岳阳之后才从周敦颐那里得到一些他需要的情报的。

    在黄盖没有来之前,他程普收到的密令就只是连夜赶去岳阳,等候下一步的具体安排,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出,他程普也在当时不知道任何自己接下来任务的事情。

    周瑜他,哪怕是身份是水军都督,官阶二品,但是断然也是不会得到过多的关于此次计划的情报。

    而按理来说,周瑜那里交代给太史慈任务的话,应该也只有让太史慈速去岳阳,配合黄盖行事才对。

    周瑜他,如果真是提前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情报告诉了太史慈的话,就有些过线了。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周瑜是如何得知太史慈和蒋干是年少同窗好友的。

    这是锦衣卫目前都没有查到的情报,他周瑜又有什么门路和本事,能够查到这种情报?

    不过太史慈接下来说的话,却让程普收回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并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回程老将军,蒋干的事情,是都督他在君山岛与我所说的,至于子义与蒋干是同窗好友的事情,也是在那个时候告诉都督的。”

    太史慈的这一席话,没有任何要隐瞒的意思,因为早在到达岳阳的前些时辰,周瑜就与他说了,如果在岳阳见到了程普的话,不需要有任何小心思隐瞒他,岳阳的程普和黄盖,是他此次任务之中完全可以信任的两个老将。

    “等等,君山岛?君山岛的位置,距离岳阳不过两个时辰,莫非,周公瑾他此次是跟着子义你一起来的岳阳?”

    程普还是老将,从太史慈话中的君山岛就捕捉到了重要的讯息。

    关于荆州水师最近的调动,程普从一位与自己交好的锦衣卫千户手中得到了一些锦衣卫留下的档案。

    一路驰援岳阳,另外一路,北上阻击北海水师。

    这一路驰援岳阳的人选,锦衣卫没有收录,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值得收录的,这不就是太史慈嘛。

    但是另外一路负责北上阻击北海水师的,那可就是荆州水军都督周瑜亲自出马,这是由锦衣卫留过备案的情报。

    不过君山岛在哪?

    君山岛距离岳阳可不远,岳阳县城里面的一座古楼,被称为岳阳楼,站至岳阳楼楼顶的时候,是完全可以看到君山岛的一抹景色的,这般的话,君山岛又怎会距离

    岳阳有多少的距离呢?

    如果周瑜要是北上的话,君山岛的话,已经完全偏离了他北上的航线,这种贻误战机的事情,周瑜是断然不会做出来的。

    既然周瑜断然不会做出来,那么解释就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了。

    带领荆州水师北上的,并不是周瑜,而是另有其人。

    这是一个烟雾弹,这是周瑜向外人扔出来的一个毫无以为的烟雾弹,而且这个烟雾弹就连自己人都骗过了。

    程普不知道锦衣卫是不是也参与了进去帮助周瑜耍了这一手烟雾弹,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除了周瑜和锦衣卫以外,其他的外人现在都以为周瑜现在本人是在荆州水师北上的战舰里面呆着。

    而不是,来到了岳阳。

    看着程普看向自己目不转睛的眼神,太史慈抿嘴轻笑了一声,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程普的问话。

    “干,周公瑾他到底想干什么?他一个水军都督,骗过了所有人,让所有人都以为他现在在北上的路上,结果呢?结果他现在悄咪咪的来到了岳阳,子义,你知不知道周公瑾这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他若是有什么别的计划的话,子义你可一定要与老夫提前交代一声,老夫,现在王爷的计划还没有完成这一环,他周公瑾绝对不能添乱。”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周敦颐针对东巽设下的计划正进行到了最关键的一个环节,而周敦颐挑选来负责这个重要环节的人是程普。

    程普怎么会不明白周敦颐的意思,周敦颐之所以挑选自己来负责这件事,还不是看在自己性格稳重,老练谨慎,所以既然明白了之所以挑选自己的原因,程普的内心里就是要坚决杜绝任何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这个环节的。

    就像现在周瑜虚晃一招,突然来到了岳阳一样。

    若是其他人这样做的话,程普会直接勒令那人不许轻举妄动,甚至程普会下令将那人秘密的关押起来,直到任务的结束。

    但是周瑜的名声,让程普对待其的第一反应是选择聆听周公瑾虚晃一招的原因,然后再由自己决定是否同意周公瑾的想法。

    无论他周公瑾是什么荆州水军都督,官阶远超自己又如何,自己现在是身负王命,在周敦颐面前,南离帝国两代以内的将校们,都要卖周敦颐一个面子,这是大家都默认的。

    听着程普的怒吼,太史慈有些尴尬的垂下了头,他在犹豫,虽然周瑜在事先与自己说过可以完全相信程普,不需要对程普有任何的隐瞒,不过一想到周都督他费尽心机扔了一个烟雾弹,骗过了所有人,要不是君山岛的透气,恐怕就算是到了岳阳之后,太史慈也不知道原来周瑜竟然就藏在他的船舰里面。

    周瑜的想法,早在君山岛的闲聊,就对太史慈提起了不少,太史慈是知道的,只不过,自己,真的可以将周瑜虚晃一招的原因告诉自己面前的程普吗?

    程普他,又会接受周都督的计划吗?

    深吸了一口气,太史慈沉下了心思,双眸凝神,认真的看向程普,微微张开嘴,说道

    “周都督他此来岳阳,只为突破口而来。”

    “突破口?周公瑾他,是这么想的?”

    程普有些大惊失色,虽然太史慈没多说,但是光说出突破口这三个字,他程普又怎会不明白呢?

    现在金陵朝中每次朝堂上面议论争吵的最多的就是在三路战场上挑选一处来以此倾斜力量,使得那一路战线成为突破口,正所谓破十指,不如先断一指,集中力量先击退一路战线的敌人,将那一路战线布置的南离军队从白热化的战场上解放出来,然后借此杀向其他战场,最终一路击破一路,到了最后,三路之力集合一起,彻底将这些敌人全部击退。

    这是一个大方针,也是南离帝国上上下下都已经制定下来的战术方针。

    “周公瑾,真的是这么想的?”

    程普皱了皱眉头,这件事可说不得笑,尤其是从周瑜这种代表着一方军势的家伙说出的这话。

    三路战线的最高指挥官,周敦颐,白家老帅,以及新军的实权掌控者白起,他们三人实际上都是三个水准相差不会差太多的军主,所以金陵那边才会一直争论不休没有一个彻底的定论,要是这三位军主的水平有个高下立判的话,金陵那边还瞎操个什么心,谁厉害就将谁作为突破口不就行了。

    正是因为周敦颐和白家老帅的水平都是处于战术大家的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而白起则是介于这两者之中,所以文武百官们才会一个劲的争论不下,各自都有不同的看好者,各自都不服气,所以才会这样的想法。

    至于周敦颐白家老帅和白起他们三人,对于这个朝中争论不休的突破口是谁的争论,他们三还是没什么看法的。

    反正无论到最后突破口选择下来的是谁,他们三人都不会有任何的微词。

    毕竟对方的水平都是心里有数的,对于对方被选为突破口后能不能顺利完成突破的任务,三人都是有信心的。

    但是三人虽然是这么想的,不过三人手下的那些将校们可就不是这么想的了。

    周敦颐这里的程普黄盖,都是极力的想让金陵方面选择周王爷这里成为突破口,毕竟对于自家王爷,程普和黄盖都是实打实的信任。

    而白起那里的司马错呢。

    中原方向的联军,南离新军这里虽说一开始的任务就是抗压,抗压到南离另外两路腾出手来驰援他们,不过对于自家老大,司马错可是没话说的,所以司马错也是在借着李承乾的身份,来想让朝中的不少官员们站在他们这里,为白起说话,让白起承担起这个大任。

    白起本人,也是三路战线军主里面对此最为在意的一人。

    周敦颐和白家老帅他们二人,对于这个战局的目的都很明显,因为这个战局本身就是剑圣风不平为诸国布下的大局。

    不过白起的目的,与二者相同,但是与二者的目的相比,还是

    有另外一层更深的目的在里面。

    消除南方三州历来在南离尴尬的地位,这是白起需要在这一场大战中拼命想展现自己功绩的最大原因,也是让白起他甘愿领下天策府校尉职位的原因。

    更是让白起从被江陵启用,回到金陵训练新军,迟迟不去拜访南越王的原因。

    想要完成这个目的,白起就务必要在这次大战中大放异彩,打出一个漂亮的战绩,让朝中众人都对他心服口服才行。

    太史慈点了点头,既然自己想明白了,那么就与程普和盘托出,不做任何的保留。

    “周公瑾的这个决定,应该没有通过金陵方面的同意吧?”

    程普深思了一阵子后,对着太史慈这么问道。

    在现在这个金陵朝会上讨论决定哪一路战线是突破口的节骨眼上,周瑜的举动就显得举足轻重了。

    首先,周瑜麾下的荆州水军是南离现如今还没有调动的军势之中最为庞大也同时是战力最顶尖的那一批军势中的一支。

    同时,荆州水军向来都是南离的王牌。

    身为荆州水军的最高指挥官,再加上荆州水军背景的原因,皇权和朝廷的命令,到了荆州水军能够起到的作用也会淡去不少,周瑜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了这个举动。

    就代表着,他,周瑜,代表荆州水军,在这次大战之中将自己的赌注,全部压在了周敦颐的身上。

    周敦颐,是他周瑜所看好的突破口。

    而做出了这个举动,金陵方面至今还没有任何相应的消息传出来,只能说明一点。

    那就是,周瑜下定这个决定的时候,压根就没有向金陵方面备案过,无论是锦衣卫还是陛下,对于周瑜的举动,都是一概不知的。

    周瑜这次,是在玩火啊。

    看着太史慈再次对于自己的问题点下了头。

    程普心中突然一绞。

    虽然周瑜的做法是他一直都想要的,不过这对于周瑜来说,就像是在刀尖上行走一般。

    身为一方军势军主,官阶二品的大都督,周瑜没有在事先通知过离帝的情况下,自顾自的就下了决定,这对于离帝的君权,完全就是一个**裸的挑战。

    哪怕是结果如何,周瑜都会是因为自己的行动而在离帝心中留下一根刺。

    一根永远无法磨灭的刺。

    这种不可控的庞大军势的军主,在任何君主的眼里,但凡是自己国内出现了任何不可控的力量,对于自己君权来说都是挑战,然而对于这种挑战,无论是多么心胸宽阔的君主,对待这种挑战的命令都只会是一个。

    冷藏周瑜。

    程普咽了口口水,周瑜是谁,年不到三十就爬到了荆州水军大都督的猛人,这种人按理说也有着成为南离未来大将的希望,但是在这件事情,难免会在离帝的心中留下刺,这样的话,对于周瑜日后的发展,是极为不利的。

    不过周瑜也不傻,在听完了太史慈的后话之后,程普锁住的眉头这才缓和了下来。

    既然是提前安排好了北上的人选,并且是只身前来岳阳,没有调动任何其余的荆州水师的话,事情就还不算闹得太大。

    陛下那里,也说得过去。

    虽然押注周敦颐,将岳阳作为突破口,没有从离帝那里通过,不过周瑜此举倒也不会有多大的实际影响。

    三千水师而已,这是留过备案的,现在只不过是多了周瑜一个人而已,剩下的荆州水师可还在江陵水寨呆着呢。

    “周公瑾那里,有没有说起过他具体的想法?”

    程普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既然周瑜是这般的想法,那他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起码在他看来,周瑜的决定对于王爷计划来看,都会是有无比丰厚的收益,完全没有任何缺漏。

    太史慈顿时就哑了火。

    不是他不想说,实在是在这一点上,周瑜也没有交代过他什么,周瑜他接下来的任何一步,太史慈是并不知情的。

    也可以说,周瑜有可能,现在还没有想好自己下一步的具体安排,当然,无论周瑜那里是如何的,他太史慈这,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看着太史慈在自己说出了这话之后就没有了任何回应,程普再次皱了皱眉头,看向太史慈,当然,在看到了太史慈有些犯难的神情,程普就明白了。

    看来子义他是不知道周公瑾那个家伙到底要干什么的了。

    “行吧,不过子义,周公瑾那里,你这两日还是让周公瑾来这里与我见一面吧,那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老夫还是要知情的,如果周公瑾不同意的话,子义你就与他说,他要是不来与老夫说的话,老夫即刻就下令把他给关押起来,直到王爷那里战事落幕,再把他给放出来,知道了吗?”

    程普有些恶狠狠的对太史慈这么说着。

    周公瑾这个小辈,程普与黄盖一样,内心只有叹服,但是与黄盖不一样的是,程普表面上还是对周瑜表示的有一些不屑在里面的。

    毕竟人家周公瑾这么年轻就达到了现如今的地位,程普的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的,虽然心里早就认可了周瑜来着。

    太史慈尴尬的苦笑了一声,挠了挠自己的脸,回答道

    “好的老将军,子义记住了,老将军的这些话,子义会原封不动的说与都督听的。”

    程普这才冷哼着点着了头,然后踢了一脚躺在地上昏昏欲睡的黄盖,对着太史慈开口继续说道

    “行了子义,你赶紧带着黄公覆这个醉鬼出去吧,如果老夫猜的不错的话,蒋干那个家伙,今晚是要来拜访你的,要是现在再不出去的话,待会出去撞见了蒋干,那可就百口莫辩了。”

    太史慈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一把扶起了整个身子都瘫软的躺在地上的黄盖,费了一股子事后,这才把黄盖背了起来,背着黄盖,顺着铁门出去了这间暗室,脚步也有些发晃的向上踏着台阶。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天煞组织

    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儒袍,蒋干头戴儒生冠,迈着十分有节奏的步子,慢慢踏入了这座原先是岳阳县县尊宅的宅子里。

    这座原本是岳阳县县尊处理公务以及下榻的宅子,在黄盖率军到达岳阳之后,就被黄盖以军务之名临时征用了。

    对于这点,原先的那位县尊大人是举双手赞同的,他哪敢有什么异议啊,这位老将军再怎么说那也是一个将军,杂号将军那也是将军,他一个小小县尊,平日里在岳阳作威作福也就算了,这种主来了的话,自己还是乖乖的让出位置吧。

    在进入了这座宅子之后,蒋干尽量的让自己的面色看的和善起来了一些,脸上挂着一抹笑容,慢慢向着大堂走去。

    待得蒋干走到了大堂之后,只看见黄盖和太史慈二人现在正搂在一起举杯大笑着各自饮下一杯酒。

    望着地上散落的果盘酒盏,以及鞋子刚一踏进大堂,从地上的地毯上感觉到的湿润,蒋干就不由得对着二人轻笑了一声。

    这两个家伙啊,看起来喝的挺多的啊。

    看样子,两人现在的神识都有些模糊,这个时机,正是刺探黄盖这个老家伙内心想法的大好时机。

    “黄老将军,太史将军,子翼来晚了。”

    蒋干双手拱辑施以一礼,脸上笑容不变,自觉的走上了前去,并且从一旁拿起一杯酒盏,倒满了烈酒。

    “蒋校尉来了啊,哈哈哈,怎么这时候才到,这可是要自罚三杯的啊。”

    黄盖的口齿这时候都有些说的不怎么清楚,但所幸蒋干以及太史慈还是听了个清楚。

    蒋干笑道,然后接连饮下了三杯烈酒。

    一瞬间,三杯烈酒下肚,蒋干的肚子就开始有些翻江倒海的感觉开始。

    不过好在与黄盖和太史慈相比,蒋干的这点量还相差甚远,但是当黄盖看到了蒋干脸色有些涨红的时候,一只手指着蒋干,笑嘻嘻的说道

    “蒋校尉一表人才,但是这看起来,酒量不是很怎么行嘛。”

    说着,黄盖再次饮下了一杯酒,然后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耍宝的模样,让蒋干尴尬的笑了笑,但是心里却认定了黄盖现在的意识模糊的境地。

    “太史将军,子翼有礼了。”

    蒋干对着太史慈庄重的行了一礼,与黄盖不同,他在来之前的路上想过不少如何与太史慈相见的境地,不过现在看来,还是顺其自然罢了。

    老友相逢,虽然太史慈现在的心中对于笑脸盈盈的蒋干有些抵触以及一抹悲哀,但是总归还是挤出来了一抹笑容回以一笑,然后一只手拍了拍蒋干的肩膀,大声说道

    “子翼,你我二人十几年没见了,我属实是没有想到,子翼你居然现在也是在军中任职,哈哈哈,我开心,愚兄开心啊。”

    说着,太史慈抬起自己手中的酒盏,与蒋干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自顾自的饮下。

    蒋干眉毛一挑,朗声回答道

    “是啊,谁又能想到,当初江陵城的两个小孩子,现在居然都已然成为了军人,十几载未曾相见,如今相见之后,子翼心中只觉得心胸荡漾,无法言语的欢快,纵使子翼饱读诗书,仍然不知从何说起。”

    二人互相搀扶着对方,坐了下来,而后相视一眼,然后大笑开来,笑声之声,传遍了整座宅邸。

    而这时候的黄盖呢?

    黄盖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胳膊肘支在桌子上,眼神眯着,至于脸上,早已是涨的通红。

    不过蒋干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看来烂醉如泥的黄盖,在看向他的眼神里面,陡然的闪烁过了一抹清明。

    “子翼,愚兄甚是想问,当年你怎么就会一声不吭的便随同家人去往了东巽。”

    这个问题,是太史慈正儿八经的想知道的,与他现在的立场无关,也并非是二人寒暄的客套话。

    当年的太史慈和蒋干二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二人都会在长大之后都一齐进入荆州水军任职,但是现在太史慈还记得清楚,明明前一天二人还在夕阳下玩耍,可是第二天自己再去蒋干家里找他的时候,只发现蒋干的家里面早已空无一人,问过了旁边的街坊之后,从街坊口中,太史慈才知道,原来蒋干一家人在那天早上便收拾行李离开了江陵。

    至于蒋干他们一家人去往东巽的事情,还是太史慈后面从别人的口中才知道的。

    听到太史慈问出了这个问题,蒋干顿时面露难色。

    他看的出来,也感觉的出来,太史慈问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认真的神色和诚挚的语气,都是真的想从他的口中得到这个答案,不过这件事。

    “答案,重要吗?”

    蒋干不知为何,微妙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再度饮下了一杯酒,纵使烈酒入喉之辣,仍然让他面上的苦涩更显分明。

    太史慈皱了皱眉头,蒋干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还听不懂吗?

    当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才让蒋干一家一声不吭的就从南离搬迁到了东巽。

    这个问题,困扰了太史慈十几年,今天好不容易再次撞见了蒋干,本想从蒋干的嘴中问出当年的原委,不过现在看来的话,蒋干现在是不会轻易的与自己说了。

    “子翼,你,还记得当年的愿望吗?”

    太史慈低着头默默的饮着杯中烈酒,冷不声的突然对蒋干问出了这话。

    蒋干面色突然一变,他看向太史慈,良久的注视,见太史慈没有任何的异样,蒋干微微放下了一些心,然后随意的语气回答着太史慈道

    “自然记得。”

    “那便好。”

    太史慈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中酒杯随意一扔,丢在了地毯上。

    实际上,在太史慈刚刚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在一旁装醉的黄盖都有些急了。

    太史慈在这个时候对蒋干问这个问题,蒋干万一心中起了一些怀疑的意思怎么办。

    虽然自己和程普现在都在讥笑着蒋干还不自知自己已经成为了案板上的鱼肉,不过这并不能否认,蒋

    干实际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才。

    从任何细微的地方,说不定蒋干都能够察觉到任何的不对劲,然后跳出给他设下的圈套,进而使得王爷的算计全盘落空。

    不过好在,看蒋干现在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变化,想来他应该是觉得太史慈也是有些醉意才说出的胡话罢了。

    黄盖想的确实没错,蒋干在最开始太史慈向自己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中是直接提到了嗓子眼,他已然是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挚友这个问题有些可疑,不过当他仔细的端详太史慈的时候,看着太史慈没什么其他的动静,并且配上从太史慈身上散发出来的酒气,很显然,他也是觉得估摸着是太史慈喝醉了,然后问出的胡话罢了。

    “子翼,你此来,王爷有何,吩咐吗?”

    话锋猛的一转,太史慈突然直捣黄龙,在蒋干的面前提起了王爷的吩咐。

    蒋干下意识的看向黄盖,见黄盖已经趴在了桌上开始憨憨大睡,呼噜声都作出,这才放下心来重新看向太史慈,认真的回答太史慈道

    “王爷他交给我的任务很简单,子义,不过,你说的是哪位王爷?”

    乖乖,果然疑心还是没有完全消去。

    黄盖的脑袋侧着,整张脸这时候完全就不在蒋干的视线之中,要是蒋干这时候看见黄盖正脸的话,说不定当场就会拔剑。

    因为黄盖现在的正脸看起来,压根就没有任何醉汉该有的神色,那清明无比的双瞳,要不是脸色还是通红的话,谁能看的出来这是个醉汉?

    “还能有哪位王爷,自然是南江王。”

    太史慈口中说到南江王的时候,还装成下意识的举动双手一抬,像是示礼一般。

    蒋干微眯了双眼,然后抿了抿嘴唇,再度转头看向黄盖,见黄盖现在的状态与刚刚并无两样,这才继续说道

    “南江王,我南离有这号王爷吗?子翼怎么从未听说过。”

    这个糊涂装的,啧,这蒋子翼该不会真的看出来了一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吧?

    黄盖这时候咬紧了牙关。

    干,你太史子义没事问那个问题干什么啊,真把人家蒋干当成傻子对待了吗?现在蒋干察觉了出来,要是事情败露的话,王爷那边,就算是周公瑾亲自护着你,老夫也要把你这个家伙给送到天策府交由天策府处罚不可。

    “子翼,别装了,愚兄曾经在王爷手下的时候,有过一个代号,甲字三。”

    太史慈冷眼看向蒋干,眼神之中散发着的寒光,直直的刺进蒋干的脑子。

    然而蒋干却嘴角微微上扬,然后突然的,凝重的神色顿时消散了下去,大笑了一声之后对太史慈说道

    “哈,见怪了见怪了,现如今毕竟是在南离境内,兄还请不要生气,在敌国境内,子翼终归行事还是需要小心一些的,相信兄你也会明白子翼的难处,毕竟这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可以说的话。”

    太史慈都直接说出了甲字三的名号,这般的名号一出,蒋干又有什么可以继续怀疑太史慈的想法要继续下去呢?

    南方大陆三国里面,有一个组织曾经让三国都为之闻风丧胆,这个组织的活跃巅峰时期,是在上个时代达到的顶峰。

    无论是南离帝国还是东巽帝国以及西坤王朝,这三国在大陆诸国里面的实力和名声都是有目共睹的,但是对于这个组织狠辣的名声,甚至还笼罩过三国一段短暂的时间。

    不过哪怕是再怎么短暂的时间,那都是铁板钉钉的事实,让这三个国家成那副模样,这在以往是谁敢想象的事情。

    对于这个组织,哪怕是拥有着三大情报衙门的南离帝国,对于这个组织的了解还是少之又少的。

    唯一知道的是。

    这个组织名为天煞,首脑代号是将军,麾下有四大干将,分别统御着四只分队。

    四支分队的代号也很简单,那便是甲乙丙丁。

    与执金司的三司不同,甲乙丙丁四队并不是有专门的职能分管,而是纯属靠着分队的实力来划分,甲字号分队实力最强,丁字号为最次。

    不过哪怕是丁字号分队的任何一人,都拥有着最起码开六脉的战力。

    这支组织的巅峰时期,组织人数一度达到了五百人之多,而那个时候的这个天煞组织的任何一个组员,都是有着一品修士的战力水准。

    五百人之中,还有着多达五位的顶尖战力修士,数十位九品修士,这个力量,是大陆诸国大半国家都无法拿出的一股强大战力,哪怕是南离帝国,也就只能在风不平出世之后才能稳稳的在战力上压上天煞组织一头。

    天煞组织的强大,也是让这个组织在南方三国之中游刃有余的来回执行任务却让三国拿他们没办法的主要原因。

    这个组织的任务也很简单。

    那便是刺杀。

    是的,与其说这是一个组织,倒不如说的明白一些,天煞组织,就是一个杀手组织。

    一个受人雇佣,天煞组织的将军曾经放下话,只要你给的起钱,哪怕是一国之君,他们也杀给你看。

    这个豪言,也被天煞组织证实过。

    对的,是被用事实证实过。

    西坤王朝有豪富,曾一掷千金,雇佣了天煞组织的杀手,刺杀掉了中原诸国之中一个较为强盛国家的君主。

    那件刺杀的成功,也让天煞组织的名气从只在南方大陆流传的范围,上升到了哪怕是北方大陆诸国,也对于天煞组织有所耳闻的地步。

    不过,有盛必有衰。

    天煞组织的强大是一回事,但是当他们成功刺杀了一国君主之后,南方三国的三位君主也就再也无法忍受天煞组织的存在了。

    以往他们的刺杀,南方三国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杀到自己门前,就不计较的。

    但是现在可就不一样了,他们现在可是刺杀过一国之君的一伙亡命之徒,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任何一位君主都绝对无法忍受这个杀手组织的存在。

    所以,在离帝的声呼下,

    东巽与西坤两国同意了此事,由南离锦衣卫为首,开始对天煞组织展开了一场庞大的围捕链。

    这一战,南离方面出动了以乾公公为首的锦衣卫,执金司两大衙门,而东巽方面,也出动了朝中的一位道家顶尖战力修士为首的数位老牌品级修士。

    而西坤也是如此,坤帝亲自出马,带着西坤五大将,三国之力,联手剿灭天煞组织。

    那场战斗,仍然也是一场血战。

    只不过,说起血战,这一场的血战,与当年周敦颐破百万联军的血战,又截然不同。

    因为周敦颐当年的那场大战,尸横遍野,尸体将河流都堵塞的水泄不通。

    然而这一场大战,三国联手出手的人数,总共也不到两百人,而天煞组织,满打满算也才五百人。

    不到千人的血战,却打的天昏地暗,因为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最起码的品级修士,放在任何一国都是可以小有名声的人物,然而在这场血战里面却如同平常人一般,该死的死,该活的,也活了下来。

    天煞组织的五位顶尖战力修士,各个都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主,其战力在顶尖战力修士中都绝对算不上弱。

    所以,哪怕是乾公公,也是在那场血战中重伤,险些就失了性命,东巽的那位道士,也是如此,而西坤的五大将,直接就是在那场血战中折损掉了两人,哪怕是坤帝,也受了不小的伤势。

    锦衣卫衙门,阵亡五十多人,重伤二十多人。

    这般的战绩,也是锦衣卫衙门自成立以来损失最大的一次。

    但是换来的结果也算是不错的。

    天煞组织,五位顶尖战力修士全部陨落当场,甲乙丙丁四队,甲字号分队直接被打灭,剩下的三队也好不到那去,唯有丙字号分队,血战落幕之后,才有寥寥几人捡回了性命。

    而天煞组织的首领将军,以被斩断一只胳膊为代价,侥幸活了下来,带着天煞组织的残部连夜溃逃。

    至此之后,天煞组织的五百修士,一场血战,十不存一,从那场血战活着逃出来的,总数也就只有十几人而已。

    虽然未能尽全功,但是也算是将天煞组织彻底的打了一个元气大伤,再加上那次血战之后,三国的矛盾也开始慢慢的浮出水面,哪怕是当时乾公公再怎么想追杀天煞组织的残部,可惜,南离在那个时候也成了众矢之的,哪怕乾公公再怎么想,也只能忍痛放天煞组织逃出生天。

    而天煞组织逃出生天之后,因为将军的存活,自那之后十几年,天煞组织都在修养恢复元气,并且同时在招收着新鲜血液来补充组织。

    为了能够及时补充新鲜血液,天煞组织的门槛甚至一度低到了四脉修士都可的地步。

    而天煞组织最初的时候,总部是设置在南离境内的,从那场血战结束之后,天煞组织逃到了东巽境内。

    后面发生的事情,就是诸国围攻南离而东巽独善其身。

    不过也正是因为东巽的独善其身,也就使得东巽是完全可以腾出一只手来按死这个已经元气大伤的天煞组织的。

    不过也亏得是天煞组织的巧舌如簧,使得天煞组织与东巽高层签下了一份协约。

    也是自此之后,天煞组织在东巽有意无意的扶持下,加速恢复着自己的元气。

    不过作为交换的,天煞组织的四只分队,尤其以甲字号为首的分队,都会交由东巽一位高层来担任统领。

    不过这个统领也仅限于统领了,实权微弱的不像话,因为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天煞组织的甲字号分队都是天煞组织最利的一把兵刃,天煞组织又怎么会甘愿舍得将自己的最强一支分队交在东巽手上呢?

    不过这个矛盾,也是在南江王出任甲字号分队统领之后,得到了解决。

    南江王知道自己这个统领会引起天煞组织以及那位将军对自己的反感,所以他与那位将军相见一面,最终私下达成了一个不错的交易。

    至于交易的是什么,无人可知,不过可以知道的是,自那之后,天煞组织的甲字号被抽出三人,调到了南江王手下任职,而这三人里面,其中一人的代号,便是甲字三。

    说起这个代号,天煞组织的甲乙丙丁四支分队的成员代号也是分为两种。

    一种是没有代号,而另外一种,便是如南离羽林黑骑一样,以数字为代号,数字越小,排名越靠前。

    而且拥有着数字代号的天煞组织杀手,他们也有自己专属的别样称号。

    而甲字三号,也就相当于是天煞组织甲字号分队的第三人了。

    至于太史慈为什么会知道甲字三号的事情,这点还是太史慈从周瑜口中得知的。

    因为近期锦衣卫衙门在南离边境发现了天煞组织的踪迹,所以也就留了一个心眼,在从周敦颐那里得知了一些周敦颐接下来对于东巽的安排计划之后,锦衣卫也是在偶然的机会之中,对周瑜提供了甲字三号的情报。

    这个甲字三号,是锦衣卫前阵子在平舆县城抓住了一位天煞组织成员。

    当时为了擒住这个家伙,锦衣卫特地出动了三位千户级别的锦衣卫,设下重重埋伏,这才最终活捉了这个甲字三。

    不过甲字三的嘴巴也挺硬,锦衣卫用了不少的刑罚,也没有从他的嘴巴里撬出来一些有用的消息。

    不过就他们手头上可以用的消息,也够太史慈来在蒋干面前伪装自己了。

    因为甲字三号,隶属与南江王手下,这种消息,南江王麾下的门客们都是会知晓的,尤其是像蒋干现在这样作为东巽奸细的身份潜入南离的时候,南江王肯定是会提前与他交代的。

    而知道归知道,蒋干与甲字三,是没有见过面的,这点,是经过锦衣卫再三确认过的。

    不止是蒋干,这个甲字三,与除了南江王以外,任何与南江王有关的人都没有见过面。

    所以,除非是南江王现在跳出来与太史慈碰上的话,太史慈的这个甲字三号的身份。

    在蒋干眼里,是坐实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浑水摸鱼倒打一耙

    凭借着甲字三的名号,太史慈的东巽暗谍身份,在蒋干这里,是彻彻底底的坐实了。

    而且在蒋干从东巽出发前往南离的前一天晚上,南江王就召他入殿,与他说清楚了甲字三的事情,并且告知了蒋干,甲字三如今这段时间就在南离境内执行秘密任务。

    并且南江王还颇有深意的与蒋干说,甲字三在南离要执行的任务与他蒋干此去南离要执行的任务一样,都是渗入南离。

    这有意无意的一句话,让蒋干记得清清楚楚。

    也正好,为现如今太史慈的甲字三身份,打上了结实的靠谱。

    渗入南离?

    这太史慈不就是已经渗入了南离的荆州水师吗?

    虽然南离的荆州水师难以渗入的名声传遍诸国,但是蒋干却不迷糊,他们东巽现在不就是有人在荆州水师身居高位吗?

    有了开头,那还担心什么难的。

    太史慈,就是铁打的友军无疑。

    太史慈微微咳嗽了两声,眼神侧过蒋干,看向趴在桌上憨憨大睡的黄盖,轻声对蒋干说道

    “黄公覆,可用。”

    蒋干眉头猛地一跳,他在琢磨着太史慈说这话的意思。

    难不成是太史慈与黄盖在刚刚自己不在这里的时候,太史慈就灌了黄盖不少酒,让黄盖吐露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这样想着,蒋干带着半信半疑的眼光站起了身,提着酒壶就走到了黄盖的身前弯下腰,另外一只手掌轻轻拍了拍黄盖的背部,小声唤道

    “黄老将军?黄老将军?”

    “啊,什么,什么事。”

    黄盖有些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子,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眼神微眯着,嘴巴里一张口便是满嘴的酒气,直扑蒋干。

    这喝的,都快不省人事了吧?

    蒋干见黄盖这副模样,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酒壶,原地蹲了下来,虽然眼神有些不悦,但他还是尽力的压了下来,不过脸色上的烦躁,却没让蒋干压下。

    但是蒋干此时想着黄盖现在已经醉成了这副样子,应该不会观察到这种细微之处,也就不在装腔作势,直接开门见山的对黄盖问道

    “黄老将军,南离周王爷,他打仗很厉害吗?”

    “周王爷?打仗厉害?厉害个屁,那个什么周敦颐啊,他当年纯属就是踩到了狗屎运而已,就,就当年中原联军的那些废物,老夫,老夫上老夫也能打赢他们,周敦颐,呵呵,就是一个,欺世盗名之徒罢了。”

    黄盖的眼皮有些累的睁不开,直接合了上去,半张脸趴在桌子上,但是嘴巴却喋喋不休的,像是打开了嘲讽贬低周敦颐的话匣子一样。

    “周敦颐,当年就是一个稍微长点脑子的皇子而已,南离百员上将,哪一个不都能将周敦颐的所谓军略按在地上打,要不是,要不是有人护着他,而且还有他那该死的血脉,出名?哪里轮得到他那个废物。”

    蒋干面色微微缓了下来,黄盖说的这话,虽然不是多么的讥讽,但是却已经让他继续相信了自己原本觉得黄盖与周敦颐决裂的事实了。

    也不知怎得,随着黄盖到了岳阳之后,蒋干就自觉黄盖与周敦颐当初的那番军棍,有些演戏的成分在里面。

    最初的时候,蒋干是因为好不容易从军中找到了一个与周敦颐有直接矛盾的将军,以为自己可以拉拢对方才很容易的放下了自己的戒心。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蒋干越发的觉得,黄盖这般容易便选择投诚东巽,有些太让他不敢相信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周敦颐传言之中可是一个和善的不得了的中年人,怎么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与军中的老将闹出了一番矛盾,这简直有违周敦颐留给世人的印象。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刚因为想做这件事,但是却没有办法去做的时候,人家就直接扔出来了一个对于自己适合的不能再适合的人选。

    匪夷所思的成功,是蒋干自从到了岳阳之后就对黄盖不是那么继续信任下去的主要原因。

    不过现在既然太史慈来了,自己也好向黄盖这个老匹夫继续好生盘问下去,说不定能趁着醉酒的状态下,从黄盖的嘴巴中套出来一些有实际性的话。

    “黄老将军,那既然您这般的厌恶周敦颐,那为何还要与南离卖命呢?”

    “嘿,你这话说的,老夫,嗝,老夫不是早就与你说决定投靠东巽了吗?哈哈哈,然后老夫杀他周敦颐一个回马枪,嘿嘿,这么一想,老夫就想看看到时候周敦颐脸上的神情会是什么模样。”

    蒋干舔了舔嘴唇,嘴角微微上扬,虽然不能完全确定黄盖这话的真实于假,但是他的内心已经将黄盖的站位偏到了东巽一边。

    回头看了一眼太史慈,见太史慈对着自己点头一笑。

    “哈哈哈,那倒是小子叨扰老将军了,老将军且睡吧。”

    蒋干话音落下,起身看了一眼太史慈,然后自顾自的走出了大堂。

    太史慈也是随即看懂了蒋干眼神中的意思,也随着蒋干一同走出了大堂。

    烈酒下肚之后,在受到冷风这么一吹,饶是刚刚在大堂里面还没有什么醉意的太史慈,走路的摇晃就有些更加的东倒西歪的。

    “子义,我是真的想不到,王爷口中的甲字三,居然会是你。”

    蒋干头也不回的,听到了太史慈的脚步声后,轻笑了一声如此的说道

    “说实话,子义你的这个身份让我很难以置信,但是好在王爷在临行前已经与我说过了一些甲字三的情报,否则的话,估计我倒是会坏了王爷的大事。”

    太史慈强忍着自己胃里席卷而来的呕意,深吸了一口气,站在了蒋干的同一身位,撇了撇嘴,道

    “王爷此次交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这个时候,既然蒋干已经相信了自己甲字三的身份,那也就不用在遮遮掩掩的说那些没有用的了,直接单刀直入,向蒋干问出他此行的真正目的才是最正确的无疑。

    这个,是周瑜教给太史慈的。

    “无他,浑水摸鱼,倒打

    一耙尔。”

    蒋干此时的心情有些舒缓,十分干脆的回答了太史慈的问题。

    “浑水摸鱼?倒打一耙?”

    太史慈显然是没有直接听懂这八个字蕴含的意思,皱了皱眉头,他有些疑惑的看向蒋干。

    感觉到了看向自己的眼神,蒋干扭头看向太史慈,笑了一声,连忙说道

    “哦对,这是王爷留给我的密函内容,我此次的任务是...”

    蒋干说这些话的时候,脚步有些稳重的走到了宅子的一处凉亭,与太史慈在凉亭上坐了下来,然后敞开了心胸,与太史慈没有了任何的遮拦以及提防,将南江王交代他的那些话,原话说给了太史慈一遍。

    听完了之后,太史慈的神色有些微微凝滞。

    按照蒋干的话中所说的,这个南江王,倒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阴谋家。

    浑水摸鱼,伺机策反南离军中将领,然后牵引其到达岳阳县城驻军,最好可以得到周敦颐的调令。

    这个,便不得不说岳阳县城在这场南离与东巽战争之中的重要性了。

    上个时代的时候,东巽险些被北方蛮族灭国,那时的南离主战军团连夜快马赶赴江陵水寨,搭乘上了荆州战舰,从洞庭湖一路向东,以神速的速度到达东巽国都,协助东巽军队剿灭了北方蛮族。

    自此之后,东巽便将国内的洞庭湖主干道设下了重重封锁,不过南离这里,洞庭湖湖面上的封锁线是压根都没有。

    只因为洞庭湖的位置,在南离境内,实在是不需要费时费力的设下重重关卡来守着。

    岳阳县城,就是一个天然的守护者。

    只要岳阳县城还在南离的手中,洞庭湖,就完全可以称作南离帝国的内湖。

    而南江王交给蒋干的第一个命令便是,借着周敦颐的名义,将岳阳县城掌控在东巽的手中,而后浑水摸鱼,在东巽没有作出任何对南离岳阳方向的进攻之前,蒋干便继续伪装下去,尽力获得南离军方的信任。

    而后,待得东巽的江东水师沿着洞庭湖直接杀向岳阳,配合着策反的三千荆州水师,装成荆州水师的模样,一路从洞庭湖大摇大摆的杀入荆州水寨,将南离的荆州水军,彻底的毁于一旦。

    南离的荆州水军,常驻在江陵水寨的水军数量是三万左右,这是南江王通过天煞组织的刺探得到了讯息。

    三万荆州水军,外加设备优良的荆州水寨,只要将这两个全部吃下的话,南离纵使是在正面战场上取得了胜利,那么光是荆州水军的损失,就足够让南离的水军实力在诸国之中跌落不少。

    况且,一旦荆州水军遭到了重创的话,那么在水域战场上,东巽的江东水师将会无惧南离,正面与南离水师发起总攻,到了那个时候,总不能指望周敦颐将麾下的陆军士卒变成水军士卒吧?

    这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好一个南江王,光是这一道,就已经是打到了南离的要害之处。

    太史慈一直都呆在荆州水师任职,所以对于现在的荆州水师是个什么情况,他是在场所有人最有发言权的。

    光是蒋干与自己说的这些,自己要真的是东巽的暗谍的话,恐怕南江王的这一布局就要成功了。

    不为什么,南离虽然这些年在对抗诸国的正面战场上一直都是有些落于下风的意思,但是这干荆州水师什么关系?

    在长江流域纵横无双,把八百里洞庭湖当作南离内湖的荆州水师,有他们自己的傲气。

    哪怕是东巽的江东水师也与荆州水师一样并列为大陆三大水师之一,但是论正面交锋,荆州水师压根就不会怕江东水师。

    但是关键就是出在了这傲气了。

    有时候,傲气太多的话,自傲,也会变成自负。

    简单点说,按照蒋干所说的那般施行的话,江东水师在经过岳阳之后伪装成荆州水师,在洞庭湖上只要大摇大摆的,那便不会有人盘查,一路到了江陵水寨,水寨里面的那些荆州水师官员们也会很干脆的将其放行。

    放行之后?

    三万常驻水军而已,更别提这还是在南离腹地,随便找个机会来一手瓮中捉鳖,这三万水师就会沦为案板上的鱼肉,任东巽宰割。

    解决掉了这三万水师之后,江东水师只需要放一把大火,将江陵水寨焚烧殆尽,而且,最让太史慈有些惊悚害怕的是。

    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的话,江东水师便是处于了一种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步。

    若是南离不回援,江东水师便可直捣黄龙,先行杀入江陵城。

    荆州守备军的那些事,南离境内官员们谁不知道?

    大半守备军都掌握在那四位的手里,荆州那位老州牧,到时候江东水师兵临城下的话,他拿什么来抵御彼时气势如虹的荆州水师。

    江陵一破,江东水师又可南下攻伐南方三州,又可北上直逼金陵城。

    南方三州的守备军精锐之士本就被白起的新军抽调一空,现在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这种消息,就算现在东巽不知道,但是等到他们杀入江陵之后,该知道的也就要知道了。

    到了那个时候的南方三州,对于江东水师来说就是轻而易举便可拿下的碗中肉食。

    一旦被东巽拿下了南方三州,配合着岳阳的联络线,那个时候东巽便可通过洞庭湖源源不绝的将己国的士卒送入南离境内。

    这是一条完全可以将南离帝国陷入生死关头的狠辣计划。

    只要那时候南离的三路战线上都进入了白热化战争,各自都腾不出手来,南离剩下的那些军队,又拿什么来对抗东巽大军?

    显然是不可能的。

    南江王,真不愧是东巽的异姓王。

    能够被封为异姓王,光是这浑水摸鱼之策,就可以让他享受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

    太史慈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害怕了,他真的害怕,这个计划已经完全的让他方寸大乱。

    还好还好,自己在这里的话,东巽的这个计划只有搁浅的份,太史慈真的无法想象,要是被东巽成功施行了这般计划的话,南

    离会落到一个什么样的境地。

    恐怕到了那种时候的话,荆州水师,将会从南离帝国的王牌,变成南离帝国的要害。

    打蛇打七寸,南离要害?

    唯荆州水师尔。

    至于倒打一耙呢?

    与南江王的浑水摸鱼这个阴谋相比,倒打一耙,则是风格大变,是一道不折不扣的阳谋。

    如果说浑水摸鱼,可以被太史慈和黄盖阻止并将其扼杀在襁褓之中,但是倒打一耙这个阳谋,自南江王把蒋干派入南离的那一刻,纵使周敦颐有挽天之能,也阻止不了这个阳谋的施行。

    阳谋是什么?

    阳谋就是让你明明知道这个计谋,但是你却无法将其扼杀。

    倒打一耙,如果到时候浑水摸鱼不成的话,蒋干便会索性直接将东巽这些年里通过天煞组织掌握到的一些南离往事,彻底的公之于众,把南离帝国放在诸国之中,任由诸国评判。

    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东巽战败,南离也无法再对东巽再进一步。

    这是南江王的底牌,也是南江王为东巽准备好的一个,救命之谋。

    太史慈不知道东巽手里掌握着南离什么样的往事,但是既然蒋干可以这般的对自己说出来的话,就代表东巽手里面掌握的那些往事,足以使得南离掀起一场大风波。

    “既如此的话,需要我做什么。”

    好在夜幕降临,这凉亭里面更是漆黑一片,蒋干没有看到太史慈的神色变化。

    蒋干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子义莫要着急,现在只需静静等待即可,只要正面战场上周敦颐与申军主挑起了战端,岳阳这里的事情,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可是,若是到了那个时候的话江东水师再行出发,是不是会有所迟缓?要是贻误战机了怎么办?”

    太史慈皱了皱眉头。

    东巽的江东水师水寨的地点,南离锦衣卫至今也没有查到,而且再加上南离锦衣卫驻东巽的分部也今年被南江王捣毁,对于江东水师的水寨,南离更是直接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江东水师的水寨是在建业,会稽沿岸一处的某一个地方。

    但是那个地方的话,江东水师若是从那里赶来岳阳,纵使是水路畅通,最少也是需要十几日的路程,这般的时间,已经足够两国的正面战场上决定了不少的因素了。

    但是只见蒋干神秘的一笑,上前拍了拍太史慈的肩膀,神秘莫测的说道

    “嘿嘿,子义你且看好了,这种事,你是无需担心的,都尽在安排之中。”

    太史慈微微点了点头,但是心里却有了自己的一番猜测。

    蒋干若是这么说的话,可能性也就只有一个了。

    那便是东巽早在这个时候,应该就将江东水师调至了临近前线的水域里面暂时休整。

    只要申包胥那里爆发了战争,蒋干这里再传来消息的话,江东水师便可从洞庭湖一路杀来。

    这应该便是,东巽的安排吧?

    不过太史慈的脸上还是挂着一抹笑容,倒是冷风刮过,让他的浑身有些发抖不已了。

    刚刚喝了不少酒,果然一遇风就容易倒。

    太史微微摇了摇头,站起了身子,看向蒋干,严肃的说道

    “这样的话,那便等下去吧,我这里的三千荆州水师,浑水摸鱼一策,是可以无碍执行的。”

    “如此便好。”

    蒋干笑眯眯的神色,在此时的太史慈眼中看来,却是十分的想给蒋干来上一拳来解解自己内心的气愤。

    原先自己还在为二人的立场而感到悲哀,但是现在看着蒋干居然对南离的看法如此的凉薄,那么这样的话,自己也就没有与蒋干念什么旧情了。

    “黄公覆那里,子翼你觉得如何?”

    “那个老头子,总归看来还是可堪一用的,毕竟王爷大计未成之前,他手中的三千士卒,对我等还是有十分之大的用处,尽力拉拢吧,等到江东水师到来之后,那个老头子要是还无法做出让我等真正相信他的事情的话,那便,杀了吧。”

    蒋干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的冷漠无情,在太史慈听来就像是在说一件寻常至极的平凡小事一样。

    “好了,子义,你就留在这里陪着那个老头子吧,我先走了。”

    蒋干说完了这话之后,从凉亭中踏步走出,头也不回的直奔大门。

    而太史慈也是在目送蒋干走远了之后,快步走回了大堂,轻轻唤醒了还在装睡的黄盖。

    与黄盖说了蒋干此次的计划之后,黄盖的神色陡然闪烁过一抹寒意。

    “南江王,将会是我朝大敌。”

    能够将战局的细微扭转成一道不折不扣的阴谋,可以从此而见,南江王这个异姓王对于战局的分析把控也是一位好手,最起码光是战局眼光,就远胜他黄盖不少了。

    “走,去将这件事告知德谋,让德谋派人快马传与王爷。”

    黄盖如此说着,跟个没事人一样从桌子上趴了起来,与太史慈打开了暗门,快速的进入了暗道,不一会儿就出现在了程普的跟前。

    在程普不耐烦的眼神中,黄盖尴尬的看向太史慈,由太史慈对程普重新复盘了蒋干话中的东巽两道谋划。

    听完了之后,程普的神色变得铁青的有些吓人。

    “好一个浑水摸鱼,好一个倒打一耙,南江王是吗?看来锦衣卫又有事情要做了。”

    程普冷冷的语气,像是提前宣告了南江王的结局一般。

    不过在现在的太史慈和黄盖听来,程普现在就是在逞嘴强了。

    是是是,锦衣卫也是有刺杀的好手,但是光论刺杀,锦衣卫和天煞组织,很明显后者的实力和名声更让人信服一些。

    现在天煞组织的甲字号估摸着还有两人还在南江王身旁护卫,要绕过天煞组织的护卫成功刺杀掉南江王。

    除非乾公公亲自出手干上这一票,不然的话,希望渺茫。

    “我这就书信一封快马将此间事告知王爷。”

第一百七十八章 南离三大剑

    南离三大剑。

    这个绰号是根据当代大陆剑圣风不平的三位爱徒所传出的绰号。

    当然,虽然是有部分的原因是因为风不平的强大,才让他的这三位徒弟提前的走入世人的眼帘。

    但是不得不说的是,南离三大剑,能够被冠以南离的称号,那究其本人,也绝对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

    大师兄艾嵩,南离第一将门白家的嫡长子,其爷爷便是为南离立下赫赫军功的白家老帅。

    第一将门白家,十代出六帅,且每一个都是极为优秀的帅才,这便是白家可以在南离帝国称之为第一将门的原因。

    将门,是通过宛若杀戮场的战场上一刀一枪杀出来的,任何一个家族能够被称为将门,那么他们家族为国家所立下的功绩,定然是无法比量,更何况是南离的第一将门白家。

    兵书之中,便有传说有一本足矣称其传世级别的兵书,在南离白家,被南离白家当为家传兵书。

    任何一本兵书都可以让天资聪慧的少年从懵懂成长为不错的将才,然而兵书之中自然也是分了三六九等。

    传世级别的兵书,就是兵书之中的最高等级,每一本传世兵书,都是集历代先贤对待战争的看法以及战略眼光,甚至是思路都记载在上。

    虽说不少的经典战例都有记载,但凡是豪富之家都可以供给家族子弟阅读学习,不过兵书总归还是兵书,现存的兵书,基本都在各大世家手中牢牢地掌握着,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的到了普通人家的手中。

    艾嵩,便是打小就沉浸在父辈的教习中,不止是剑道超凡,以他现在的军事素养,已经不逊色与任何同时代的杰出俊才。

    如若不是他的剑道光芒遮盖住了他在战略上的天份的话,恐怕现在的南离提起艾嵩的名字,首当其冲的便是他白家将门宛若妖孽一般的军事素养。

    而白家老帅这次将艾嵩带在身边对付西坤王朝的大军,为的,也正是想让自己家族的这个小辈亲身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战场。

    光靠在书本上学习到的,没有得到实验的话,终归只会是纸上谈兵。

    艾嵩,将来可是要继承偌大的白家,成为白家家主的后辈。

    光修武道,还远远不够。

    第一将门的家主,首先就需要一对可以洞察战局的敏锐目光才行,白家老帅是这样,而艾嵩的父亲却差上了一些火候。

    所以白家现在的家主,仍然是白家老帅。

    艾嵩跟随在风不平门下,至今也有差不多将近二十年了。

    人道说十年磨一剑,艾嵩这将近二十年的剑道修习,虽说他的天赋比不上自己的师弟苦木,不过那也可以说得上是万里挑一的剑道天才,现在他的战力,在战场上,也是有了一些自保之力。

    要是连自保都无法自保的话,白家老帅是压根不可能带着艾嵩来到战场上的,孰轻孰重,白家老帅还是分得清的。

    不过既然有了自保能力,要是艾嵩还是在战场上出了一些事情,白家老帅也只能默默的接受事实。

    怪只怪,艾嵩对于战场上的嗅觉还不到家。

    如果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白家老帅现在还是可以活上好几年的,大不了再从后辈之中挑选出来另一个合适的家主人选。

    风不平那里,也是默认了白家老帅这要磨砺自家后辈的打算。

    反正这也是他设下的一盘大局,论危险性的话,在他看来,表面上的危险性,远超南离近些年的不少战争,但是实际上的话。

    艾嵩的修为,只要不是运气太差,碰到了一些硬茬子的话,在战场上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这算不得什么难事。

    艾嵩,是一个被白家老帅寄予了厚望的白家小辈,在白家老帅眼里,艾嵩这个后辈,军事素养的话,在白家近几代看来虽说算不上顶尖,但也可以称得上一句中规中矩。

    唯有艾嵩在修炼上的天资,算是白家十代以来最为杰出的一人毫无疑问。

    更何况艾嵩还拜入了风不平门下,白家老帅那可是与风不平同一个时代的人物,风不平在南离,在大陆上,在现如今的剑道地位,那都是无可撼动的真正巨无霸,跟着风不平修习剑道,自家的艾嵩在剑道上的天赋也就不会荒废。

    艾嵩,便是风不平的大弟子。

    苦木,则是风不平的二弟子。

    苦木的出身很离奇。

    风不平在收下了艾嵩的半年过后,外出寻访的时候在一处村落的田地里面,发现了一个被人丢弃的弃婴。

    这个弃婴那时候在嗷嗷大哭,看起来也是饿了好几天,要不是风不平路过看见了的话,估摸着这个弃婴过不了半天就要被活生生的饿死在那田地里面。

    有的一提的是,包裹着这个弃婴的,乃是蜀锦织出来的布,能用蜀锦织布并用来给婴儿使用的话,怎么说那个家族也会是一个豪富之家。

    可就是这么一个豪富之家,却不知为何,将这婴儿遗弃在了路边,无人问津,而这个弃婴,也就是后来的苦木。

    风不平将苦木抱回了自己落塌的客栈之后,花费了一些银两,请了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子照顾弃婴,自己则是直接的继续云游天下了。

    那个时候的风不平,已经是让南离剑圣之名响彻天下的人物,天下之大,哪里他都可以畅通无阻,无人敢拦。

    一个弃婴而已,风不平花费银两将弃婴交给妇人照顾,然后便双手一挥。

    而让风不平怎么想也想不到的就是,在半年之后,他回到南离回到金陵城的时候,在自己的王府门口,见到了那个妇人。

    也亏得风不平记性好,还记着这妇人的长相,要不然的话,又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端。

    这个妇人领着已经一岁的苦木来到了王府门口求见风不平,因为妇人早在抱养苦木没两个月的时候,她就染上了重病,命不久矣。

    因为风不平当时留给妇人的信物,才让妇人辗转四处,最终来到了金陵城,并且得知了当时将这个弃婴托付给自己的。

    正是南离的王爷,风不平。

    妇人的身体状况,让风不平自感左右为难。

    风不平最初不是很喜欢小孩子的,这从他哪怕到现在一把年纪了也没有娶妻生子就可以看的出来。

    但是看着妇人恳求一般的眼神,再加上这本身就是自己当初强加给妇人的负担,风不平最终也就只能咬咬牙,把一岁的苦木迎入了王府。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乍然之间需要照顾一个一岁的小孩子,风不平自然是有些手忙脚乱的,好在王府里面还是有一些之前还是皇子身份的他从宫中带出来的宫女,那些宫女到了现在的年纪,也算得上是老人了。

    让她们来照顾小孩子的苦木,风不平看来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而且更别提,这些老人们也是很喜欢小孩子的,苦木小时候也不似现在,小时候的苦木爱笑的很,并且也是长相可爱,自然很容易的就凭借着外表获得了这些王府下人们的欢心。

    因为伺候的主子风不平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娶妻的打算,王府里面也是冷清的很,虽然因为风不平在南离的地位,这些年也没有什么不开眼的家伙来王府找麻烦,不过人气味冷清的,让这些下人们突然见到了王爷领回来了一个小娃娃,那家伙,欣喜的啊,一个个也是在风不平吐露了自己的难处之后自告奋勇争先夺后的来照顾苦木的生活起居。

    年幼的苦木,被这般的照顾,也是度过了一个还算不错的童年。

    起码在王府生活,因为是王府里面的小孩子,金陵的那些地痞流氓们也不敢去找苦木的麻烦。

    原先的风不平想着是抚养苦木等到他成年之后,自己与他寻一门亲事,就算是不负所托了。

    但是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风不平看见了苦木意外在他眼前展现出来的剑道天赋之后。

    风不平的王府,各种样式的剑刃都应有尽有,南离皇室的宝剑鱼肠剑也被他所持有,可以说,天下名剑,风不平这里有不少存货。

    而有时候,妖孽对于武道的理解,往往总是让人瞋目结舌。

    谁能想象才五六岁的苦木,居然可以只看过一遍风不平的舞剑,就牢牢的记在心中,并且不费什么力气就复制了一遍。

    目睹了这一切的风不平,下巴都要惊讶的掉在了地上。

    自己舞的这一套剑,虽然简单,但也不是多么容易就可以学得会的,起码光是看一遍,是很难学的会,尤其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

    接下来,风不平又接连的在苦木面前展示了不少样式的剑舞,并且将挑剑,劈剑,各种起手式都在苦木面前耍了一个遍。

    最后,让风不平直接下定决心培养苦木的事情发生了。

    刚刚自己所耍出来的那些,全都被苦木完完整整的复制了一遍出来,就是那两道起手式,苦木的动作有些僵硬。

    不过这也已经足够让风不平感到惊讶了。

    不,这已经不能说是惊讶了。

    这是让风不平一个有着剑圣称号的男人都感到震惊的事情。

    复制出来剑舞,可以让风不平惊讶,但是复制出来起手式,并且动作除了有一些僵硬以外找不出其他的大毛病。

    这已经足够让风不平感觉自己是不是捡回来了一个妖怪。

    好生打量了一番苦木之后,风不平下定了决心。

    什么等到苦木成年便给他寻一门亲事。

    这样的剑道妖孽,能把光阴白白的浪费在结婚生子这种琐事上面吗?

    自此之后,风王府里面,便多了一个有着名正言顺身份的小娃娃。

    剑圣风不平二徒弟,苦木。

    苦木也没有让风不平失望,七岁便将剑道十二式的起手式学的明明白白的,动作也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僵硬,在风不平看来,这十二式的起手式,只是欠缺了一些韵味而已。

    补充上了那些韵味,苦木耍出来这十二式,不知道的人都会以为这是一个修炼剑道多年的家伙了。

    特训,特训,风不平给苦木疯狂的加训,自己耗费一生心血所著的无字剑谱,也让苦木观摩了一遍。

    最终,风不平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让那时年纪跟现在的周不疑一样大的苦木,去在没有自己的干预下,自己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一条剑道。

    如若苦木还是跟着自己所走的这条剑道一样走下去的话,凭借着苦木展现在自己眼前的天资,未来成长起来绝对不会逊色巅峰时期的自己。

    但是身为剑客,苦木的目标真的就只是成长到与自己这个师傅一样的地步吗?

    按部就班的修炼和路子,让风不平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与纠结。

    最终,风不平想开了。

    既然当初的自己没有走前人留下了的路子,靠着自己硬生生的在剑道上打杀出来了一条崭新的剑道,那么现在天资比自己当年还要优秀的苦木,他为什么做不到这一点?

    自己不能擅自剥夺掉苦木的未来,让苦木走自己的剑道,却是可以让苦木的修炼少走一些弯路并且以十分快的速度达到众人不敢奢想的境界。

    但是这剥夺了苦木等日后到达了与自己一样境界时候成长的可能性。

    风不平已经在这个境界停歇了十几年了,他每时每刻都在不停的悟剑,每时每刻的都在寻找更深的一层剑道,不过他却仍然无法找到接下来的路。

    这般的困难,让心如磐石的风不平都对自己披荆斩棘杀出来的这一条剑道产生了莫大的怀疑。

    自己的这条道,是不是到达了自己的这般境界,就无法再往前走下去了?

    怀揣着这种想法,风不平最终选择了让苦木去寻找属于苦木他自己的剑道。

    苦木他,靠着自己对剑道的理解,或许能够做的比现在的自己好上不少的成果才对。

    而苦木到了现在,年纪也已经成年了,如果他按照风不平的剑道走下去的话,现在的这个年纪,他的修为最少也会是五品修士。

    苦木现在呢?

    四品修士而已,还是凭借着九草玉露丸才突破了久久未能突破的瓶颈。

    这样看来的

    话,是不是苦木现在还算是亏的?

    不,不能这样看。

    走风不平走过的剑道,确实,有风不平本人的亲自教导,苦木可以少走当年风不平走过的那些弯路,让苦木的时间放在走正确的道路上面,但是这样的话,苦木会慢慢的变成风不平的翻版,哪怕他再优秀,到最后也只会是另外一个风不平而已。

    现在就风不平来看,苦木走自己的剑道,已经走出了一些成就。

    起码光是凭借着自己的剑道,苦木现在已经将剑道修炼到大成,这已经式不错的成绩了。

    任何一个有雄心的剑客,都会希望走出属于自己的剑道。

    李承乾也是这样。

    李承乾其实本来也是可以走风不平走过的那一条道路,不过他的高傲,让他拒绝了离帝的这个安排。

    他相信,既然苦木都选择了自创一路,那么他又会差到哪里去呢?

    所以说,李承乾现在修习自己的剑道,初入小成,也算是小有成就,只不过与苦木相比还是相差甚远。

    要是李承乾当年选择走风不平的道路,现在光论修为肯定是会压上苦木一头的,再不济也是与苦木同一品级。

    但是剑道的话,可能连小成都不会达到。

    剑道要是学着前人步伐来修炼剑心,那么到了大成之后的境界将会每一步都难如登天。

    因为那是风不平自己创造出来的道路,只有风不平有最真切的感悟,哪怕是风不平与你说了他的感悟,你也远远做不到像风不平那样,修练出来一个纯粹到无法言语的剑心。

    有瑕疵的剑心,大成也不会比不得过一个完美无瑕的小成剑道。

    天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弥补这些瑕疵,但是总归还是会有一些瑕疵留下的,虽然微不足道,但是到了真正的同水平的话,还是会毫无以为的落败。

    这是李承乾选择自走一路的理由。

    他不想败在苦木手中。

    而且,他也想堂堂正正的,靠着自己锤炼出来的剑道,来击败苦木锤炼出来的剑道,让自己成为下一代名副其实的剑圣。

    大成的剑道,论大境界的话,苦木现在已经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迈入剑道宗师的境界。

    但是这个大境界,很多剑客会走一辈子也走不完。

    天资强横如风不平的现实摆在眼前。

    风不平当年若不是机缘使然的话,迈入剑道宗师的境界,对他来说还需要最少三年的光阴才可以。

    即便是如此,风不平也花费了十三年的时间,走完了这一步。

    剑道宗师,已经代表着你真正站在了剑道的山峰,可以独创一派自成宗师。

    走风不平的那条路,你却无法成为真正的剑道宗师。

    因为这条路,最先开创出来的人,永远比你更适合成为那个剑道宗师。

    你,充其量也就是一个介乎于宗师和大成之间的剑客罢了。

    而且,像苦木这样的剑道天才,他们的剑道目标,宗师,从来都只是一个要完成的小目标而已。

    最终的目的地,是以剑封神的地步。

    而风不平的二徒弟苦木,也是目前南离剑客里面,最有希望可以继承风不平剑圣之称的年轻人。

    至于三徒弟青檀。

    青檀这个丫头的出身就有些神秘了。

    很少人知道青檀的家族是什么,但是离帝却偏偏挑选了年纪不大的青檀成为了帝师,专门教习离帝的剑道。

    这在很多人眼里是一个荣幸,但是在知道底细的人看来,这只不过是青檀闲着无事,勉强答应下来的一个差事罢了。

    就算是离帝,在与青檀学习剑道的时候,也基本上不会摆出自己帝王的架子,执弟子礼,这对于青檀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来说,已经是很难让人想象出来的事情了。

    让一国之君执弟子礼,那些名传海外的学者才有可能有这种资格。

    青檀一个十几岁的丫头,却能获得这个待遇,而且还是南离帝国君主的执弟子礼。

    旁人若想问起青檀的身份,风不平只会笑而不答。

    就算是艾嵩和苦木,对于自己的这个小师妹的身后背景,也是一概不知。

    只是模糊的感觉,青檀背后的家族,应该是一个传世已久的大家族,起码在南离世家里面的地位,绝对很高就对了。

    教女子学剑,对于风不平来说,这是一件并不需要什么抵触的事情。

    而且青檀的剑道天资与她的两位师兄相比,倒是有一些独树一帜的风范。

    青檀可能修炼上的天赋不是多么的惊才艳艳,哪怕是到现在了也只不过是刚刚勉强迈入一品修士而已。

    但是他的剑道修习,却已经沉浸在小成许多年,底子也越发的浑厚,在风不平看来,最多只需要两年的时间,青檀这个丫头就可以如苦木一样迈入剑道大成的地步。

    论剑道感悟,苦木都稍逊青檀一头。

    可能现在南离一提起剑道天才,人们想起来的只会是苦木。

    但是身为三人师傅的风不平,却有一些别样的看法。

    风不平认为,青檀这个丫头很有可能在剑道之上的境界,凭借着自己超强的悟性,超越苦木。

    甚至于,有可能现在剑道小成的青檀,在未来很有可能比已经剑道大成的苦木早一步踏入剑道宗师的境界。

    当然,青檀并不是因为走的是风不平的路子才会这般进步飞快,风不平的这三个徒弟,没有一个人的剑道走的是风不平所走出来的这条道路。

    艾嵩,苦木,青檀,都是要走自己的剑道。

    诡剑青檀,就是青檀现在所走的剑道最为切实的形容。

    虽然修为品级不高,但是青檀单是凭借自己的剑道感悟,完全可以与锦衣卫的千户齐无恨过上几招,并且五十回合之内,青檀是不会落入下风的,想要分出胜负,只有百合之后才有可能。

    当然,这个时候的齐无恨状态,是激发了他秘术之后与青檀交手的战绩。

    百合之后,胜负还是未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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