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北征第一军
江夏城。
这是南离帝国目前边境重镇之一。
江夏城出城之后只需半天的时间,就可以来到长江流域,渡过这条河流,隔江便是新野县城了。
可以说,江夏城对于现如今的南离帝国所蕴含的意义,就是南离帝国的北大门。
中原诸国联军要是想深入南离腹部的话,江夏城是他们必不可绕的一座重镇。
所以,江夏城无论是对于中原诸国还是南离帝国,都是一个在战略意义上极具重大意义的城镇。
南离若失江夏,则会被中原联军大举入侵。
中原诸国若是得到了江夏,兵分三路?
不不不,拿下了江夏之后,中原诸国完全可以靠着雄厚的兵力储备慢慢的蚕食南离的疆域。
所以,若是要对付来自北方的攻伐,南离在江夏城的驻守一定会是北方疆域城镇之中的重中之重。
守备工事修建之坚,是江夏城守历年以来的头等任务。
只不过就是这么一个对于南离帝国意义重大的城镇,也免不得有过失陷的历史。
那便是上一次的惊天大战之中,周敦颐毫不犹豫的将江夏城直接扔给了中原联军。
一兵一卒,任何一个百姓都被周敦颐迁出江夏南迁,到头来等到那一次的中原联军进入了江夏城之后。
原本气势如虹的先锋军,在看到空无一人冷清至极的江夏城,你瞅我我瞅你的,完全捉摸不透南离在搞什么鬼。
原先的一场恶战,到头来却什么也不是。
因为此事,周敦颐那时候还背负了不少人的骂名,认为周敦颐是卖国贼,怂包,皇室败类。
有多难听要多难听的字眼,南离的众人们都在不停的自以为站在正确的一方来戳周敦颐的脊梁骨。
但是所幸后面周敦颐的一场漂亮仗,让这些不和谐的声音全部在战争落幕的时候尽数烟消云散。
而江夏城自从纳入南离疆土之后历史上失陷的记录,也就唯有周敦颐的那一次了。
时隔多年,现如今江夏城即将再次面临中原联军的攻伐,而负责这次对付中原联军的南离将军,却从周敦颐变成了白起。
命令大军分批入城之后,白起骑着马,左右两侧跟着司马错以及李承乾。
三人不急不慢的悠哉悠闲的驾着马,而白起则是双眼垂下,不知道又在思索着些什么事情。
李承乾面色冷漠,看着街道两旁看着他们大军入城的百姓们,他这个二皇子的脸色要多冷有多冷。
搞得司马错都有些感觉周遭的气氛有些寒意,寻思着挑拨气氛似的,司马错主动开口笑道
“老大,二殿下,这江夏城还是一如既往的城防固若金汤啊,嘿嘿,与当年相比这还好上了不止多少个档次。”
然而话一说出口,司马错的面色就有些尴尬,因为他发现白起和李承乾都在自己刚刚出口说话的那一瞬间不约而同的扭头用着一抹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
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司马错咳嗽了两声,装作无事人一样,好像他刚刚并没有开口说话一样。
“得了吧,你这家伙没屁话说就别说话,非得强说话,得,现在说得这又是什么不经脑子的东西。”
不知何时,甘茂骑着一匹白马,凑上了前来,有些打趣意味的也看向司马错。
“哎你这家伙,你这些天都跑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快快快,跟大爷说说你这些天是不是背着老大去强抢民女了。”
司马错也不急躁,待得看清了来人是甘茂之后,立马就提起了兴趣,乖乖勒,这个家伙自从新军开拔之后就没有一个人影了,自己问老大,老大也不搭理自己。
甘茂无力的翻了一个白眼,从怀里拿出了一本账册一样的书本,递给了白起,然后吐槽似的回答着司马错道
“瞎问那么多干什么,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插嘴知不知道。”
然而甘茂说出这话之后,司马错还没变脸,在一旁的李承乾却是脸色猛地一变。
不过很快的,李承乾就恢复了平常的神色,但是这一变化,还是被三人给清晰的捕捉到了眼中。
司马错幸灾乐祸似的看着甘茂。
看看,还说我,自己乱说话让二殿下不开心,你可等着吧,日后大爷定要跟二殿下说上几句你的坏话,让二殿下回京之后就向金陵那位陛下上奏,再把你个家伙贬回江陵。
甘茂却是清了清嗓子,他倒是没有怎么在意这件事,反正二皇子李承乾无论脸色怎么变化都与他关系不大,他一个满脑子只有打仗杀人的将军,哪里需要在乎这些皇子什么什么的。
“老大,目录都差不多,信阳郡主她这些年所积累的财富,确确实实的有一些让我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听到了甘茂话中提到了信阳郡主,司马错和李承乾的注意力顿时就被吸引了过来,尤其是李承乾。
信阳郡主是谁,他身为当朝二皇子又怎会不知。
这可是南越王的女儿,深受自己父皇的宠爱,这些年在宫中哪怕是闭关的时候,他从侍奉自己的太监口中也能偶尔听见信阳郡主的名号和一些事迹。
尤其是,自己那个父皇是什么性子,自己这个当儿子的会不知道一些吗?
自己父皇哪怕是对待自己的那几位不成才的弟弟,就算是亲生的也是亲情凉薄。
换句话来说,在自己这位父皇眼中,只有天资优秀的儿子,才能得到他的宠爱,才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些类似于父爱的情愫。
反之,则不管不问。
不过这也正常,帝王家中哪里寻的来什么亲情,要想体会到了亲情,那最不能做的,就是投胎到帝王家。
而信阳郡主呢?
一个南越王的女儿,南越王的身份本来在当朝就有些敏感,身为这么一个王爷的女儿,信阳郡主原本的待遇应该是凄惨至极。
但是自己父皇呢?
光从封号就可以看出来。
信阳郡主。
自己父皇难得大方的将信阳这么一个地方当作她的封号,自然的,信阳也随之成了信阳郡主的汤沐之地,这是多少亲生闺女
,正牌公主都没有的待遇。
也就是李承乾的心思没有放在这里,要是换做李商隐的话,指不定就会恶毒的猜想信阳郡主是不是自己父皇的私生女。
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会受到这样的宠爱。
感受到了李承乾注视着自己的目光,白起接过账本之后缓缓打开,随意的扫了几眼之后就将账本合了起来放入了自己的口袋,扭头看向李承乾,与李承乾四目相对后,嘴角微微上扬,轻笑道
“如何,想知道本将怎得与信阳郡主扯上了干系?”
听到了白起的问话之后,李承乾先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回过神来连忙摇着头,搞得他的脑袋像是一个拨浪鼓一样。
李承乾的这一个难得的反差,倒是逗笑了平日里严肃的不行的白起,白起笑着说道
“好了,信阳郡主当初也是本将带大的,自然从江陵回来之后,也是要查询一下郡主的近况,总是从别人的嘴中听到郡主如何如何的得到金陵陛下的宠爱,心里还是会有一些不放心的,这才让甘茂去查一下而已。”
这个解释,细细的听来的话,倒是有些错漏百出,不过想来李承乾也没有察觉出来,只是信以为真的点了点头,然后重新摆出了那副冷酷的神态。
李承乾没有听出来,但是这可不代表司马错听不出来。
自己老大的第一句话自己还能相信,信阳郡主小的时候确确实实是在军旅长大的,但是后面的那些话,可别扯淡了,您要是关心信阳郡主的话怎么不在金陵的时候去拜访人家呢?
而且就算是因为一些事情没有去拜访人家,那您想知道郡主的近况多少种法子没有?
查账本?
这跟信阳郡主人家过得怎么样又什么关系?
简直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来好不好。
真是的,自己老大葫芦里面也不知道卖的是个什么药。
司马错嘟囔着嘴,嘴里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些什么,眼神有些怨妇似的模样,死死的盯着甘茂。
甘茂连忙把脸扭过去,他才不想对上司马错这怨妇一样的眼神,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的脾性。
没多久,白起勒住了胯下马匹,停在了一个衙门门前,翻身下马之后,身后的三人也跟着白起一样翻身下马,紧紧的随在白起的身后。
衙门门前的几个衙役见到这些身着甲胄的男人走来,不知为何提起了一股警惕,各自都将手掌按在腰间的佩刀上。
待得白起眼神扫过,这些衙役们则是被白起这一道杀意十足的眼神给震慑的硬生生向后退了几步。
“镇军将军白起,奉命率领北征第一军入守江夏,今日前来拜访江夏郡守大人,还请通报一声。”
白起也不行礼,语气也显得有些生硬,虽然是话的末尾带上了请,但是命令的口气却是充斥着整句话。
几个衙役咽了咽口水,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良久之后,才有一个衙役转身跑入官府。
他们这些衙役对于镇军将军,了解不是很多。
但是既然是将军,就肯定是个大人物来着。
看着这镇军将军的眼神,衙役们从白起的眼神中隐隐的看到了一道宛若修罗场的血海。
这肯定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将军!
不一会儿,就从官府里面跑出来了一个书生模样身着红色官袍的男人,这个男人一路小跑着跑到了白起跟前,停下了脚步之后就有些气喘吁吁,擦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细汗后这才有些欣喜的对着白起朗声说道
“白镇军到达江夏,既然这般的话,本官也就不用再担心那群中原联军的进攻了。”
白起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是个生面孔,白起明明记得之前的江夏郡守是一个干练的中年男子才对,这人怎么看起来还有体态臃肿。
“李义府呢?你是谁?”
胖的跟一个球的江夏郡守听到白起这么问,笑嘻嘻的弯着腰,先是迎着白起往官府里面走,在走的路上不慌不忙的开口说道
“白镇军有所不知,李大人早在前些年便被调去金陵尚书台任职了,属下乃是接替李大人的新任江夏郡守,白镇军叫属下梁冀就好。”
“梁冀?”
白起的印象中没有这么一号人的记忆。
他对于江夏郡守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几年前自己随周王爷前来对抗中原联军时期的时候。
那时的江夏郡守是科举状元出身的李义府担任,年纪也才二十出头,刚从上一任老郡守手中接过江夏郡守的重担,因为状元的身份,让不少人都对李义府充满了厚望。
不过厚望归厚望,一朝登入郡守之位,一个书生而已的李义府自然是遭到了不少人的非议,但是后面李义府在大战时候的表现却像是硬生生的反手抽了这些人一巴掌。
在大战中,李义府屡屡立功,在到后面按照军功封赏群臣的时候,李义府一介文职,却获得了不少文职官员一辈子都无法获得的军功。
南离帝国对于高级官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那就是没有军功不得入高位。
换句话来说,若是你这个人没有军功的话,那么你这辈子除非是立下了什么大功,否则的话你是无法成为六部尚书之上的官职的。
现在南离的六部尚书,哪怕是工部尚书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军功在身。
而李义府年纪轻轻却获得了不小的军功,这便让很多人以为这个状元在未来说不定就会成长到担任六部尚书,乃或者是丞相之位的家伙。
不过现在听梁冀这么一说的话,李义府这些年的境地倒是不怎么好啊。
尚书台这么一个琐事繁多,还因为现任尚书令懦弱性子的原因,已经慢慢的淡出了南离中心权力的圈内。
而且白起也没有听说过现任尚书令是姓李的一说。
这么一看的话,李义府调去尚书台,倒是有些降级的意味在里面了。
倒是有些可惜了。
白起内心还是有些喜欢当初那个二十出头的李义府,起码在白起看来,当时的李义府完全有着不俗诸多人杰的学识,他差的只是一些对于宦海的沉浸而已。
“这样啊,梁郡守,你可否与本将讲解一下,现在江夏城中的常驻军还有多少?青壮之士又有多少?武器储备可还足?本将也就实话说了,北征第一军现在的军队数量还是有些捉襟见肘,本将在来之前就想着江夏的常驻军若是数量充足的话,应该或许可以解一下北征第一军的燃眉之急。”
既然李义府已经早就离任的话,那么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在与梁冀继续说什么李义府的事情了。
这些事情,还是等到战争落幕,回京之后在查吧。
北征第一军这个名号,说来也是有意思。
身为新军军主的姬无影,在新军开拔的前一天就与白起商讨过了,自己这个军主留在金陵,尽力的再征召一些新兵,反正姬无影就算是跟来了对于前线的战争也不会有什么实际性的帮助,还是乖乖的留守后方给白起管好后勤就行了。
而新军的番号,在正式成立之后自然是要敲定下来的。
姬无影和白起也为了新军的番号而商讨了许久,到了后面司马错和甘茂也加入了进来,直到最后李承乾加入了之后,李承乾的一句话,让众人最终决定了新军的番号。
中原,本就是南离之地,防守什么的,远不如北征来的顺耳。
李承乾的这简短的一句话,让白起双眼一亮,很快的便敲定下来了新军的番号。
北征中原第一军,意思也很明显。
这支新军的目标,不止是击退这一次的中原联军,这支新军的目标,是北征。
北征,拿下中原,这才是该有的番号。
兵部那里也是自然而然的通过了这个番号。
一旦一支军队有了番号,那么他的编制也就很快的就会下来了。
离帝给这北征第一军的编制,足足有五万的编制,但是编制虽然是五万,不过现在缺少的那些缺口,却需要白起他们自己想办法。
编制给你了,兵源就自己筛选吧。
所以白起就把编制的缺口打到了江夏城的常驻军上面。
作为南离的北大门,江夏城的常驻军的数量绝对不会少到哪里去,只要自己这次把中原联军打回去的话,从江夏常驻军里面抽一些精锐补充进新军的话,这怎么着也是说得过去的不是?
梁冀肥胖的身子带着白起他们来到了官府的大堂里面坐下了之后,吩咐着衙役上了茶水,跟喝白开水一样一口饮尽了茶水后,梁冀这才磕磕巴巴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着白起说道
“白,白镇军有所不知,江夏去年的时候遭遇了水灾,江夏郡旁边的一些村落也被水灾淹毁了不少庄稼,财政方面,本官就削减了一些守备军的数量,所以,现在江夏城的常驻军数量,只有,只有三千出头,其中年迈老卒占了半数。”
梁冀说这话的时候,还一个劲的用手帕擦着自己额头不停向外冒的细汗。
白起没有回话,只是直接站起了身,对着李承乾几人轻声道了一句
“走吧。”
话音落下,没有管梁冀的反应,白起迈着步子就走出了大堂,向着官府门口就走去。
呵呵,这梁冀估摸着也是认出了李承乾的皇子身份,再加上听说了自己编制到了天策府的事情,不然的话,就这些话他断然是不会说出口的。
水灾?
江夏的水灾再怎么严重,金陵方面是不会给你拨发钱财重建吗?
身为南离的北大门,金陵方面再怎么克扣也绝对不会克扣你江夏郡的钱财。
但是梁冀为什么却说财政短缺呢?
这话,还不是想给他贪污的事情上披上一层遮羞布罢了,看着二皇子都来了,梁冀也是知道自己若是隐瞒下去的话日后要是被查出来自己的处罚肯定是贬为庶人流放南方三州。
目送着白起走出了官府,还坐在大堂里面的梁冀则是不停的连连叹着气。
自己不是不想追,也不是不想求白起不要揭发此事。
他哪里听不懂白起问自己江夏常驻军是为什么。
北征第一军的编制现在还差了好几万,白起问自己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想从江夏常驻军之中抽取一些士卒补充进去,自己要是在这上面撒谎了的话,这是很容易被白起查出来的。
到时候被查出来的话,就白起身旁的二皇子殿下在场,这件事日后必定是会被呈到陛下的面前,到时候自己面临的,可是大罪了。
而待得白起他们一行人出了官府之后,甘茂恶狠狠的咬着牙,颇为气愤的说道
“这个狗官,贪污什么不好,竟然贪污到了军备上面,江夏郡守这么一个要害处的官职,怎么就落到了这么一个狗官的手上。”
李承乾微微皱了皱眉头,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些愣神,下意识的问道
“梁郡守,怎么了吗?”
司马错耐心的与李承乾解释道
“二皇子殿下您没有看出来吗?这个梁冀说的那些话一听就是借口推辞罢了,什么削减军备,无非就是将那些经费全部收入了自己的囊中,这种事情,在国内不少县城都有,但是我等怎么也无法想得到,身为边境重郡的郡守,梁冀此举就像是被猪油蒙了心,这简直就是自毁长城啊。”
甘茂用力的点了点头,他极为认同司马错说的这话,并且在司马错说完了之后还补充道
“况且最重要的一点,北征第一军的现有数量对付中原联军已经是勉强了,要是无法从江夏常驻军抽调出来一些人的话,那么光凭着三千人的守备军,我等只能从北一军之中抽调出来一些人来补充到江夏城,协助驻军防守江夏,否则的话,万一前线出了些什么差错,江夏城怎么能扛得住中原联军的攻伐。”
白起闭上了双眸,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司马错说的虽然有些严重,但是也是有理的。
自己既然做不来当年周王爷的壮举,江夏城的驻军就必须要保持在一个安全线上。
现在三千驻军,半数老弱病残,自己最少也要从北一军之中抽出两千人才能稳住局势。
两千人,对于现在的北一军来说,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了。
这个梁冀,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第一百八十章 北大门的军魂
金陵城皇城内。
尚书台衙门也算是南离绝大多数衙门里面唯一一个将衙门设立在皇城内得衙门了。
只不过在皇城设置衙门,那难免就会迎来一些冷嘲热讽。
尤其是尚书台这个衙门,要是一个有才能的尚书令的话,尚书台衙门哪怕是在皇城里面,那也可以是可以站稳脚跟。
不过就现在这一任尚书令的话,就差点意思了,这一任尚书令原本也是科举出身,而且也被离帝寄予了厚望,原先没有入职尚书台的时候,这家伙的才能还是有的一说的。
不过自从入了尚书台之后,不知怎得,原本一个有着才能的年轻人竟然变得胆小如鼠,在离帝面前频频失误,就连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谁也无法想象得到的低级错误,在这位手中每天都能发生好几遍。
所以尚书台衙门自这位当了主官之后,那地位可就是一落千丈,有着小丞相名声的尚书令,现在就只能来回跑腿,在众人面前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搞得尚书台衙门的那些官员们平日里都是因为主官的原因,恨不得在见到其他同僚的时候找个地缝钻进去。
尚书台的官员们,大多都是由年轻人组成,新鲜血液为主,很少会有一些上了年纪的面孔。
毕竟尚书台就算是尚书令也不过是一个青衣官袍,都一把年纪了,混迹宦海多年的人精们又有几人会来到尚书台呢?
李义府,就是一个例外。
二十一岁的时候,李义府夺得了当年南离的科举状元,一时之间风光无双,引得了不少士子的艳羡。
在这些人羡慕崇拜的眼神注视之下,李义府毫不犹豫的拜入离帝门下,因为正巧他那一届的科举,最后一轮是由离帝亲自主持的。
所以离帝也算是李义府的座师,这种因缘关系在李义府科举之后就难免被人打上了离帝一派的新鲜血液。
而对于这些传言,李义府也是大笑一声,自请入皇宫,在拜见了离帝之后,离帝第二天的诏书便下来了。
着新科状元李义府为江夏郡郡守。
一郡之守,这官职对于新科状元来说已经是不错的待遇了,尤其是这还是江夏郡的郡守之位,作为南离的北大门,离帝竟然放下心来将其交给一个新人来治理担任郡守。
诏书出来之后,不少人对于李义府的这个待遇感到不解。
因为郡守之位虽然不错,但是身为这一届的科举状元,李义府明明可以入六部,哪怕是从六部基层开始干起,那也终归是留在了金陵,现在骤然之间被外放江夏,一时之间很多人都觉得这是对于李义府下的绊子。
而在李义府上任之后的第二年,中原诸国就组成了联军,联合北方帝国北艮国以及西坤王朝,发起了对南离的浩荡攻势。
作为北大门江夏郡郡守的李义府,自然是身先士卒的连夜指挥着民夫加固城防,挖取壕沟,并且当机立断的向距离江夏郡最近的一支南离主战军团驻扎营地发送了求援信。
求援信,当然也是发往了金陵方面。
不过那时候的金陵,可是正值皇权交替的节骨眼上,数位皇子,诸如现如今的南越王眼中都只有那距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皇位,至于李义府的求援信?
石沉大海尔。
待得风不平和周敦颐请出先帝遗旨,请大皇子李敦民登基的时候,李义府那封埋没在尚书台的求援信才被重新找了出来。
可是那个时候,距离李义府发送求援信到金陵的日子,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之久。
江夏彼时的常驻军只有六千有余,至于其他边境县城的驻军,也是少之又少,哪怕是那支主战军团及时的赶赴,在面对着百万联军的庞大数量军势面前,也只能是杯水车薪。
在开战伊始,南离的疆域就到处烽火四起,四处沦陷,中原联军没费多大功夫就杀到了江夏城下。
而那支主战军团,也是因为金陵方面传出的奇怪指令,再加上其军主的错误判断,误以为中原联军会分批次从不同路线杀入南离的猜想,导致这一支人数为九千人的南离主战军团,全员覆灭在了前线。
这也是南离近代以来唯一一支全军覆没的主战军团,哪怕是番号,也泯灭在大战之中,成为了后方皇权争夺的牺牲品。
而中原联军方面,在剿灭了南离的主战军团之后,气势更是大涨,一时之间,南离边境各地县城闻风而降,江夏郡,也只剩下了郡治江夏城一所孤零零的城池,撑着南离的最后一个关口。
拿下了江夏郡,中原联军就可以大肆入侵南离腹地,将南离的财富,人口,全部收为己有。
哪怕是李义府在得知了前线战事的一边倒,他也没有顿时胆魄全消,李义府很快的就冷静了下来,一边继续督促着城防的加固,一边不停的收拢着从前线溃退的散兵。
最终等到中原联军杀到江夏城下的时候,李义府手头上已经有了差不多八千多可用之兵了。
再配上李义府的一封征缴书,江夏城又有千人青壮入伍。
勉勉强强,将江夏城的驻军达到了万人的守军。
万人的守军,很多了,就算是城广坚固的江夏城,万人的守军也是挺多的了。
不过那也要看对手是谁了。
百万中原联军,在这等数量面前,才勉勉强强达到万人的驻军,显得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不止是中原联军的那些人嗤笑着李义府的不自量力,就连江夏城内的不少将校都以为此战是死战了,而且就算是如何的死战,也不知能守的下几日。
很难很难,哪怕是中原联军以十换一,江夏城也无法接受。
而中原联军却接受的了,诸国的数量,让他们压根就不在乎士兵的牺牲,而且往往那些攻城略地打先头的军队,都是属于一些在中原诸国之中国力偏弱的一些国家,那些诸国赵魏韩三国这般的中原国家,他们国家的士卒往往都只会是到了要摘取果实的时候才会出动。
不过这样的作法,肯定会在联军之中引起一些中原国家的不满,但是碍于对
方国力的强盛,大家也就只能暂时忍下一口气,忍气吞声罢了,就算是自己在这里如何如何,等回到了中原,对方大可派出大军讨伐自己国家。
国力的强盛与否,决定了他们在联军的话语权。
不过就算是这般充满了纠纷的联军内部,也依然能在战争初期打的南离边境溃不成军,开战七八天,就杀到了江夏城下。
偌大的北方,南离的北荆州这么一个州部,八天的时间,整个州部就只剩下了江夏城一座城池还在南离的手中。
唯死战尔。
李义府站在城门上面对着铺开来一眼望不到底的百万中原联军的时候,那洒脱之际的语气笑谈说出这四个字。
一万人的守军,在李义府一个状元郡守的手里面,却创造了一个让南离高层为之所震撼的奇迹。
硬生生,挡下了中原百万联军攻势足足十三天。
十三天,每一天的中原联军都像是不要命了一般,用着士卒的性命来堆积着江夏城内南离士卒的性命。
十命换一命?
不,到了最后的那几天,中原联军的那些家伙看着李义府站在江夏城门上仍然不倒的身姿,真是恨不得食其肉,浸其骨。
他们现在甚至愿意二十命换一命。
在战役的第一天,江夏方面的南离士卒就遭到了还气势如虹的联军攻势,因为军内还有千余从前线溃退的士卒整合。
恐惧的氛围传入了守军之中,第一天的时候,江夏就险些失去了城门的掌握权,最终还是李义府手提铁剑上阵杀敌的气势,硬生生的将萎靡不散的南离士气荡然消散,付出了将近一千人阵亡,三千人受伤的战绩,挺过了第一天。
这,还只是第一天。
第一天的攻势就已经让江夏城失去了十分之一的士卒,丧失了甚至不止五分之一的战力。
但是中原联军呢?
是,杀敌很多,但是每当一些城门上的南离士卒看着那仍然如同乌云压顶的百万联军,他们就怎么也提不起勇气。
数量太多了啊,那是,怎么杀也杀不完的啊。
第二天的时候,江夏城外的防线已经被彻底的突破,壕沟里面,也全都是双方士卒的尸体充斥其中。
半截身子深的壕沟,却被士卒的尸体给填满了。
第二天的夜幕降临,中原联军的攻势退散了,等到李义府清查士卒数量的时候,看着城门上东倒西歪的尸体和遍地的血迹。
这个状元郎,眼神之中的坚毅,在看到了这等悲惨的景象之后,宛若修罗场的血污,让他的眼神之中产生了一抹动摇。
不过,李义府很快的就收起了这等动摇。
他现在是江夏城的最高指挥官,南离的北大门最后一抹希望掌握在他的手上,不止是江夏城内的百姓们,还有他后方的千万南离普通百姓们,他们的生与死,都在自己一念之间。
死守,唯死战。
两千三的阵亡,九百人的重伤,让江夏城为数不多的守军再次添上了一层难以消散的雾霭。
到了第三天的战争结束之后,李义府的身上也已经带上了伤势,他左臂上面一道豁大的口子,只是缠上了一层绷带就不再做什么了。
他统计着江夏城还活着的守军。
短短三天的时间,原先还拥有着万人守军的江夏驻军,现在可战之士已经不足四千,而就算是这不足四千的守军,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着伤势。
那些重伤号们,也已经变成了连兵器都握不住的地步。
然而城外的联军,还是那般的一望不见底。
三天,金陵方面也没有传来任何救援的消息,李义府的心情已然跌落到了谷底。
他不是没有听闻过老离帝的情况,他也已经把最坏的情况设想了出来,但是当自己面临到了这种情况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看着前线士卒为了南离的未来而厮杀,但是后方的那些人还在为着皇位而产生那些在现在的自己看来毫无意义的争夺。
肮脏,这些政治的角逐,让李义府对那些大人物们第一次产生了厌恶的心理。
等到了第七天的战争结束之后,江夏城已经是摇摇欲坠的地步了。
城内的可战之士,满打满算也不足一千人了。
这是把重伤号也算了进去之后的数量。
李义府的面色也不是很好看,他左臂上的伤势已经开始化脓了,脸颊上也有一刀口子,在看着面前站也站不稳的南离士卒。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如何应对明日的联军攻势。
闭上了双眸,李义府仿佛已经认命了。
自己靠着万人面对着百万大军的攻势,撑住了七天,可是却败在了后方的那些只顾着争权夺势的大人物手中。
看来自己,倒是如那支主战军团一样,成为了政治夺权的牺牲品。
哈,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筹码,在那些大人物眼中看来,是不是真就一文不值呢?
仿佛也是知道了江夏城现在的虚实,中原联军方面也因为对了这个靠着一己之力挡下了他们脚步七日的南离年轻官员产生了招揽的心思。
在第八天的时候,中原联军派人前来与李义府会谈,想要招揽李义府投入他们联军。
李义府答应了。
对,李义府苦笑着,答应了使者的要求。
他愿意加入联军,但是他有一个要求。
江夏城这座城池,他李义府已经治理了两年了,他不希望在自己临走的时候看到江夏城是这样的模样,所以希望联军方面能够给他三天的时间,让他好好的休整一下江夏城,而且也对那些南离士卒们好生说一说,等到三天之后,他李义府定会将江夏城拱手送给联军。
联军方面不疑李义府,因为在他们看来江夏城现在已经是摇摇欲坠的地步了,他们只需轻轻一推,就可以拿下江夏城,在他们看来,李义府这个年轻的南离官员,只是有一抹自己的气节罢了。
对于这种人才,联军方面的大人物是充满了
敬佩的。
所以,联军答应了。
可是等到三天之后,约定的日期到来的那一天,等到使者笑意满满的来到了江夏城门口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是乱箭穿心而死。
是的,李义府从一开始就压根没有想过倒戈投入联军门下,他之所以假意答应联军使者,并要了三天的时间,只是为了为自己,为金陵方面争取到一定的时间,虽然三天的时间很短,但是在李义府看来,这已经是自己能够做到的最大力度了,成或者不成,只能听天由命了。
三天的时间,李义府发动了江夏城的百姓民夫们,在江夏城内临时修建起来了一座内城。
简易,但是却足够争取一些时间。
因为李义府的欺骗,让中原联军的怒火滔天,本身他们百万联军被困在江夏城下七天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怒火了,现在李义府再这么耍了一个花招,他们对于李义府的恨意,已然是达到了顶点。
誓杀李义府,这是联军老帅下达的命令。
第十一天的攻势,中原联军上来就不搞炮灰,围三阙一的法子他们也不搞,四个城门,四个方向,每个方向数以万人的攻势梯队不停的向着江夏城发起了最猛烈的攻势。
不到半个时辰,江夏城的外城城门就被他们拿下了。
而这般的迅速,也是因为李义府想到了中原联军被自己哄骗而产生的怒火,所以在外城的布置也就只是少之又少,且只是进行远范围射杀,待得中原联军杀到城下的时候,稍作抵抗就可撤下城门。
不必要的损失,在现在手头上军队数量哪怕是临时征召了民夫的李义府看来,是可以不需要强求的。
哪怕是这些不必要的损失可以打出以一换三的比例,在李义府看来,对他们来说也是莫大的亏损。
巷战,李义府三日之内便将江夏城中的普通平民百姓以投降的借口挨个送出城外,而且那个时候的中原联军自以为江夏城已经是囊中之物,所以对于这些出城的普通百姓们,他们也只是随意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异样,就放他们离去了。
城中既然百姓已经迁出的差不多了,对于现在人数处于巨大劣势的李义府来说,巷战的最大效果完全可以让他发挥上一手了。
在外城布置的一些小机关,让中原联军进攻的步伐不得已而缓慢了下来,而且那时不时从一旁杀出来的南离士卒也让他们感到苦不堪言。
虽然损失远远比不上城战,但是却胜在耗损时间。
而且中原联军的百万军队,可能一次性杀入江夏城内吗?
况且这还是巷战,万人就已经差不多可以填满整个巷战的战场了。
削弱了联军在军队数量上的优势,所以等到中原联军从巷战杀出来了之后,时间已经过了一天半了。
第十三天,李义府的左臂已经提不起来了,他的右臂也好不到哪去。
用嘴巴叼着长剑,李义府脸上的血污和他浑身上下被血迹沾满的甲胄,就这么站在内城的城上,狰狞的看着城下即将到来的联军士卒。
这是他,能够为南离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
等到内城的城门被轰开,城墙也被打破一角的时候,李义府看着向着自己杀来的联军士卒,他浑身也没有了任何的力气,无力的瘫软倒在地上,身边依靠着的,是一具被射杀的南离士卒尸体。
李义府惨笑着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联军士卒。
自己,要将命丢在这里了吗?
但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道如虎啸的浩大声浪传来,李义府突然凝眸看向空中。
只见这时候的空中正有一人双眼冷漠无神的看着下面的联军士卒们。
这人,正是风不平。
一剑之威,风不平杀向了那些冲向李义府的士卒们,气势如虹的剑道,让哪怕只是人数只有一人的风不平,生生的喝退了千人联军连连倒退数步,你看我我看你的,谁也不敢第一个上前。
风不平怒吼一声,紧接着李义府只见到自己眼前闪现出一道刺眼的剑芒,至于下一秒,李义府便彻底无力,昏倒了过去。
等到李义府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来到了两天之后。
从一旁照顾他的士卒口中李义府得知。
就在他距离死亡只有一步的时候,风不平杀了出来,喝退了那些士卒,而后城外的中原联军也看到了不远处杀来的南离大军。
周敦颐,带着南离大军,来了。
士气以不可用,中原联军的那名老帅只能暗叹一声可惜,下令全军撤退。
南离的大军现在已经赶到了,而中原联军的士卒们现在阵型已散的不成样子,若是这样便与南离展开了决战的话,联军的损失定然是无法想象的。
而且,南离的来人率领的大军像是有什么底气一样,直直的冲向联军。
这般匪夷所思的举动,让联军老帅以为南离还有什么底牌没有用处,再加上他不想节外生枝,也就只能下令撤军。
实际上如果他知道事实的话,他是会后悔的。
因为周敦颐的这一举动,只不过是玩了一手虚张声势。
周敦颐在赌,赌联军的元帅不是个蠢货。
如果联军的元帅是一个蠢货的话,看着自己这么送上门来,肯定是不疑有他,直接与周敦颐对上了。
实际上周敦颐那时候手头上的军队也就只有一支人数九千的骑兵队而已。
后续的大军,可还在距离这里二十里外的路上。
好在联军的这个元帅不是一个蠢货,以为周敦颐有什么底牌才敢直接直冲百万大军,所以为了稳妥起见就下令撤退。
不过在入城见到了昏倒了的李义府之后,周敦颐的脸颊上还是出现了一抹严肃。
在来到这里之前,他是怎么也无法想象会有人可以靠着万人的驻军活生生的抗住了百万联军十三天的攻势。
看着江夏城内外遍地的尸体,不用想也知道,这里经历了一场怎么样的血战。
第一百八十一章 君请自决
不过虚晃一招暂时吓退了中原联军,再加上江夏城内那时候已经没有多少人了,百姓全都被南迁出城,城中的守备军?
战争开始的时候,江夏城的万人常驻军,后来又加入了六千的城中临时征召的青壮,共计一万六千人的驻军。
在周敦颐入城的时候,算上李义府在内,还活着的驻军只有不到五个人。
江夏城外城城门已经被轰破,内城城墙也被摧毁的一干二净,此时的江夏城,已经没有了任何防守下去的价值。
可以说,如果周敦颐那个时候下了继续入城接替防守的命令的话,对于南离方面将会是莫大的劣势。
没有了城墙的优势,此时的江夏城反而会限制南离援军的战力发挥。
编制九千人的骑兵队,这是一个运用得当可以改变战局的不小力量,放在江夏城的话,那就等于是直接废了一半。
周敦颐不至于傻到这种程度。
所以他内心之中的那番惊世骇俗的计划,现在可以得到了施行。
接下来的第二天,等到中原联军再次杀向江夏城的时候。
他们只发现,这时候的江夏城,已经完完全全的成为了一座空城。
城内的李义府,也被周敦颐好生的接到了后方进行疗养。
等到李义府醒来之后,他只听到了中原联军将南离的大军团团围在了几座高山之上。
了解了近况之后,李义府的眉头皱了皱,他不似旁人一样觉得这是周敦颐的不懂军事所造成的。
他总感觉这件事有些不对劲,但是他又说不出来些什么。
等到再过几日,李义府再次听到门外传来消息,周敦颐弹指间破中原联军的时候,李义府跟着当时的金陵众人一样,都是处于懵懂的不行的状态。
完全没有任何的头绪,明明前几日还被百万大军团团包围,怎么突然就大破敌军了?
与很多人一样,李义府也是等到了事后的复盘上,才知道了周敦颐的惊天谋划。
当他看完周敦颐的每一步布局的时候,李义府只感觉,制定以及施行这个计划的人,这些日子绝对是在刀刃上行走一样。
如果走错了任何一步,这对于南离来说都是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而等到战争彻底落幕之后,李义府也因为在江夏城立下的赫赫战功,立下了让无数人为之艳羡的军功。
新任离帝直接向这个自己父皇的门生抛出了橄榄枝。
借此军功,将李义府调入兵部担任兵部左侍郎。
这虽然算是破格的升迁,但是由于李义府立下了这般的功绩,提前得知了内情的金陵众人也是没法反对。
这是李义府该得到的,他们无法阻止。
不过李义府却婉言拒绝了,他恳求离帝,能否将自己的军功全部分摊到为江夏战死的南离士卒和南离百姓身上。
这场江夏保卫战,他李义府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什么泼天大功,看看那些死在江夏城的南离守军们吧。
经此一役,南离江夏城已经快要彻底的沦为废墟,守军尽数折损,而且在开战前便因为那几位皇子的争权夺利,先是巧言撤下了白家老帅,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其羁押回京,而后又因为他们的争斗,导致错误的命令传出,致使开战短短七天不到,南离的一支主战军团就全军覆没在了北大门的防守战之中。
参与了那场皇子争权事件的南离诸多大员,该流放的流放,该抄家的抄家,唯有那些始作俑者的皇子们,因为其血脉的原因,最终也只是被分别流放出京,去了一些偏远地方当了无权无势的王爷。
而李义府却无法接受这般的处理,但是可是无论他如何的无法接受,他也清楚的知道,他动摇不了这个决策的更改。
但是一想到那些惨死在江夏城的守军们,李义府就越发的厌恶金陵这个巨大的染缸。
最终对于李义府的封赏下来了。
官职没有任何的变化,李义府还是江夏郡郡守,只不过多了一个杂号将军的封号而已。
在李义府重新回到江夏城的时候,他接下来的一年生活之中就全部埋在了重建江夏城的事情中。
短短一年的时间,虽然无法将江夏城恢复成以往的模样,但是等到了将李义府调入金陵尚书台的诏令由接替江夏郡守的梁冀带来给与李义府的时候。
看见这时的江夏城,梁冀是惊讶的。
在来江夏城之前,梁冀已经做好了自己接手的将会是一个百废待兴满目疮痍的江夏城。
不过现在看来,江夏城的情况跟南离一些偏远的县城比起来,已经差不了多少了。
看着李义府面目表情的恭敬接过调任的诏书,梁冀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
他知道,李义府这时候被从郡守调到了尚书台的调令,算是降职,不过从他的人脉之中,梁冀是可以得到一些内部消息的。
离帝登基刚刚一年,现在手头上属于这位陛下的力量还很微弱,这时候好不容易得到了尚书台的掌握权,据说这位陛下专门从青壮之中调来了一个年轻人担任尚书令,再加上这时候一纸调令把李义府这样的人才也调进尚书台。
这是**裸的名降暗升啊。
梁冀是有些羡慕的,他这个官职还是他熬资历熬了不少年才熬出来的,如果现在让他去尚书台做一个七品小官,他也是乐意的。
从龙之臣当不上,不过拥龙之臣我梁冀肯定是愿意的啊。
不过机会却落不到他头上。
在送走了前任江夏郡守李义府之后,梁冀在最初在任的几年时间里面还是在一个劲的接替着完成李义府留下的工程。
重建江夏城。
到了梁冀在任的第四个年头的时候,江夏城已经恢复得跟几年前的时候差不多了。
正当梁冀开心自在的等待着来年向刺史汇报此事的时候,他却听说到了金陵城内闹出来的一件闹剧。
尚书台的尚书令大人,居然当街被一位锦衣卫千户吓破了胆子。
据传言那位锦衣卫千户大人年纪才十几岁,但是却在金陵留下了不少狠辣的名气。
正在吃酒的时候,尚书令大人只是从他旁边擦肩而过,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尚书令大人,没成想这尚书令居然当街就吓尿了裤子。
通过这件事在结合着前几年里面从金陵传出来的关于这位尚书令大人的种种趣事。
梁冀开始担心起来了自己曾经的前任李义府的处境。
怎么这尚书令是个怂包呢?
可惜了可惜了。
接下来的几年里,尚书台里面,除了那位尚书令闹出来的一切笑谈以外,尚书台的那些官员们,倒是没有任何的传言传出来。
而李义府现在的处境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也没有任何人知道。
不过一想到曾经的卫国英雄,护着江夏城十三天未曾被破的英雄郡守,如今却沦落到了这种窝囊上官手下。
梁冀只能暗道一声可惜。
原以为是别有重用,现在看来,新皇与旧臣的争夺之中,新皇因为这个怂包尚书令,先失了下风。
目送着白起等人走出了官府,梁冀肥胖的身子欠了欠,伸出手懒散的招呼来一个衙役,对着其吩咐道
“去,给本官将官府外的大鼓上敲上两下,切记,用力,越大声越好,听明白了吗?”
“诺,老爷。”
衙役虽然听不明白梁冀让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个什么意思,但是上官的命令,他这个小小衙役,还是乖乖的听着比较好。
梁冀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挥手,这衙役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等到衙役跑到了官府外面的时候,白起他们还没有走远,也都才刚刚的来到马匹旁。
待得衙役敲响了大鼓之后,白起他们也是随之而站定了身子,回头看向官府。
白起微微眯了眯双眼,饶有兴致的翘起了嘴巴,不过并没有对此说些什么。
而甘茂却是冷嗤了一声,有些讥讽的说道
“这梁冀倒是有意思,怎么着,要给我们提个醒?”
司马错和李承乾却是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头,他们心中的想法也是如甘茂一样,不过跟甘茂不一样的是,他们没有说出口而已。
“还看什么,走吧。”
白起笑着摇了摇头,对着三人丢下了一句话之后,自顾自的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驾着马匹就向着街道前去。
纵使甘茂心中有些怒气,但还是因为白起的话语,也只能暂时压了下来,骑着马跟了上去。
“甘茂,李承乾。”
骑在马上,白起突然说话,甘茂和李承乾立马回答道
“在。”
“从北一军中抽调一支偏师,编制四千,歇息两个时辰之后,即刻前往长坂坡进行布防,李承乾。”
“将军请吩咐。”
“跟在甘茂身边,多学一些实战的经验,有什么不懂的看不明白的就向甘茂问,他性子憨厚,不会如旁人一样会与你卖关子,说的云里雾里的。”
白起意有所指的对李承乾交代着。
话一出口,就引来了司马错的不满,司马错嘟囔了一声之后,有些不满的说道
“喂喂喂,老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卖关子,我那不是想让二殿下靠自己的悟性来悟嘛。”
然而话一说完,司马错只见到白起冷冷的白了他一眼。
“多管闲事。”
“喂。”
司马错顿时哑口无言。
“等到甘茂他们出城之后,你负责江夏城的布防,切记,只用例行检查一下江夏的城防即可,如果没有什么纰漏的话,便不用从北一军抽调协防,知道了吗?”
白起在马匹上交代完了这些事情之后,四人也来到了江夏城的兵营里面。
在郡尉的带领下,白起被安排到了一个装置的雍容华贵的房间里。
微微皱了皱眉头,白起刚一露出了一些不满,郡尉就连忙点头哈腰的带着白起来到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屋子里面。
送走了郡尉之后,白起伸了一个懒腰,将浑身上下的兵器取下放在了桌子上之后,自己便躺在了床上,闭上了双眸。
两下鼓,呵。
这个梁冀,倒是有些难言之隐不方便说起吗?
有点意思。
不一会儿,白起就睡了过去。
北一军这一路上的跋涉,他身为实际上的军主却将处处都安排的妥当,搞得他倒是四人里面最累的一个。
虽说不是战场上的雏,但是这一次可还是白起真正意义上的的第一次独领一军。
尽力而为吧。
天策军,希望不要与传言之中的战力相差太多比较好。
两个时辰之后,站在营地正中间的甘茂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已经整装待发的四千北一军,甘茂大吼着对其道
“兄弟们,将军已经下令了,咱们今晚就要先其他众兄弟一步先行出发赶赴前线,此次我们只有四千人,而敌军的数量只会是我们的数倍,乃至十倍之多,话,我已经告诉你们了,现实就是这样,咱们要面临的对手是多少,我也不想隐瞒你们,去,或者不去,现在交由你们来决定,去者请留在原地,不去者大可现在回帐歇息。”
看着台下的四千北一军神情因为自己的话语有了一些变化,甘茂随即大笑了一声,一只手指在自己的心的位置,继续大吼道
“我原本可以继续隐瞒下去,只需带着诸位出发,但是我做不到,因为我知道,在场的兄弟都是从南方三州抽调出来的精锐之士,哈,那么在场的兄弟自然也是会有人认得我甘茂这张脸,也知道此次北一军的统领是白起白镇军将军,我们南方佬在国内遭遇的处境,我甘茂是知道的,所以兄弟们你们究竟想不想随着我甘茂一起现在就出发去前线为南离抛头颅洒热血,就看你们的内心是怎么想的了。”
一边说着,甘茂的声音也越发的大了起来。
话说得没错,白起白天让他抽调四千人得编制,甘茂抽调得这四千人都是来自南方三州守备军的士卒。
南方三州对于南离的感情,甘茂也是知道一些的。
说什么保家卫国,甘茂不敢保证南方三州出身的士卒真的对南离有这样的心思
因为就算是南离的其他州部,也有一些士卒压根就是奔着混一口饭吃的想法才参军入伍的。
尤其是在遭遇白眼百年的南方三州,凭什么为南离卖命,这个口号,已经在交州传了不知道多久了。
若不是南方三州这些年南离的守备力量尚且充足的话,估计早就叛乱了不知道多少次。
但是即便是这样,南越王呆在交州的这些年,虽然没什么治理封底的权利,但是他却在背后不知道暗地里帮衬了多少喊着这样口号的交州百姓。
他的图谋,现在正是需要南离出现岔子才可以实现的时候。
再加上,现在的北一军里面,指不定就有天煞组织的暗谍,甘茂挑选南方三州出身的士卒也算是保证了一些行动的隐秘性,虽然不能百分之百保证,但也让甘茂心安。
台下的四千士卒们,陷入了沉默之中。
但是慢慢的,他们抬起了头,眼神坚毅的看着甘茂,陆续的吼道
“杀,杀,杀。”
甘茂的双眼陡然一亮,脸上顿时布满了欣喜,看来自己的这一席话倒是效果意外的不错。
扭头看了一眼站在台下不远处看着自己的李承乾,甘茂暗道这个二殿下的手段真不错。
自己说的这些话,还都是李承乾交代给自己的。
说实话,甘茂在刚开始的时候是有些嗤之以鼻的,因为在他听来这些话就跟放狗屁一样,有什么屁用,但是看着李承乾拍着胸脯保证的样子,再加上甘茂嘴巴也笨,最终也就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效果意外的不错。
“好!出发!”
甘茂跳下高台,与李承乾一起翻身上马,驾着马匹就冲出了军营,而身后的那四千士卒们,也迈开了步子,跟了上去。
而于此同时,在官府的一处小屋子里。
梁冀笑脸盈盈的搓着自己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白起。
白起这时候面色不变。
这个梁冀白天当着自己几人的面敲响的大鼓,看来就是让自己过两个时辰来寻他。
虽然不知道梁冀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是白起还是提前交代了司马错等人自己要歇息的话,然后关上了房门,自己本人则是施展轻功悄悄的趁着无人注意,翻墙进了官府。
“说吧,江夏城,到底有多少常驻军?”
“此事白镇军还有什么疑问吗?本官白天的时候不是说过了,江夏驻军三千人,老卒半数。”
梁冀笑眯眯的端起一杯茶水,和和气气的抿了一口茶水,仿佛看不到此时白起脸上的不悦一样。
不过看着白起瞪着自己不说话,梁冀这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轻笑了一声,然后加重了语气,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说的话。
“驻军三千,老卒,半数。”
听到梁冀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这些话,白起微微皱了皱眉头。
没过一会儿,白起双眼猛地一亮,倒吸了一口冷气,认真的看向梁冀,试探性的口气问道
“老卒,半数?”
梁冀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看起来白起总算是听懂了自己话中的意思,还好听懂了,不然的话自己还真是不知道如何当着那人的面与白起传递消息。
“如此的话,那么梁郡守,可否需要北一军分派一些人马协防驻守江夏?”
白起一只手支起,有些深思的模样,极为认真的对梁冀问道。
然而梁冀却是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又有些惋惜的对白起回答道
“多谢白镇军的好意了,可是北一军现在光是对付中原联军就已经是有些捉襟见肘了,本官和江夏,还是不与北一军添麻烦了。”
白起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即长叹了一口气,道
“如此的话,梁郡守身上的担子就有些大了。”
“无碍无碍,李大人曾经可以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坚守江夏十三天,更别提本官这时候还有白镇军帮忙,本官虽不及李大人当年一半,但是替白镇军守好后方,本官还是做得到的。”
说罢,梁冀拖着自己的大肚子,有些繁琐的站起了身子,欠身一笑,对着白起恭敬的说道
“那么夜也要深了,本官这里也就不留白镇军了,也快要入秋了,最近官府里面的一些砖块也有些松动,寒风通过那些缝隙穿堂而过,本官每每夜晚都需早些上床歇息才能睡得下去。”
白起也站起了身子,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欠着身子的梁冀,然后神色上一些关心的情绪浮现而出,道
“那本将便告退了,梁郡守不必送行了,既然是这般的话,梁郡守还是早些歇息较好,这入秋了的寒风啊,却是是扰人心烦。”
说完了这话,白起竟然是对着梁冀拱手一辑,而后转身走出了屋子。
待得白起走远了之后,梁冀一个人坐回了椅子上,思索了良久之后,不知为何笑了起来,而后再度站起了身子,吹灭了蜡烛之后,就只听见了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出。
等到白起重新回到了军营里面之后,坐在床边,白起的双眼微微一眯,在之前他是怎么也想象不到,江夏城内,居然也有内鬼。
若不是梁冀的婉言再三提醒,白起还真是很难发现这件事。
不过现在既然发现了的话,日后便注意一些即可。
而且,梁冀的话中,已经与白起说了,江夏城的事情,不需要他担心,他梁冀一人就可以料理。
你白起啊,还是好好的操心如何对付中原联军吧。
外敌请君出马荡平。
内患什么的,自有鄙人替你解决。
一想到这里,白起就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自己,倒是有些误会了这个胖子啊。
原先还以为,这梁冀是一个如南离其他某些地方官一样的贪官,为了一己之欲,连军备的费用都敢削减。
现在看来,倒是自己被虚假的假象给遮蔽住了自己的双眼。
这个梁冀,确确实实的有不得已当着自己直说的难言之隐。
就是不知道,江夏城内的内鬼,到底是哪方势力的家伙...
第一百八十二章 这个任务该你出手了
天煞组织的话,就凭他们那在国内所剩无几的残余力量,白起是不认为这一次潜伏在江夏城的内鬼是来自天煞组织的人。
上一次的围剿,他白起虽未参与,但是光是听着三国出动的那些配置,就足够让那天煞组织好好的喝上一壶了。
就算是他们还春秋仍在的时候,也不见得可以把暗谍安插到连梁冀这个江夏郡守哪怕是与自己独处一室也不敢直面言语的地步。
内鬼,定然是国内一方势力的人。
白起召来司马错,将自己与梁冀的相会告诉了他。
司马错的神色一滞,面容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屋子里面来回的走来走去。
原本以为北一军里面天煞组织的暗谍已经够棘手的了,没成想现在江夏城里面居然也藏匿着那些贼心不死的家伙。
“老大,这,梁郡守话中就没有什么别的指向吗?”
白起摇了摇头。
梁冀与自己说的那些话,本来就是隐喻的意思,而他目前唯一可以想得出来的指向就是。
“那人,或许就在官府内。”
是了,那人若不是在官府里面呆着的话,梁冀又怎会在只有他们二人的情况下还不与自己直言说出,还要拐这些弯弯绕绕。
有可能,就在自己与梁冀交谈的时候,那人就在房外监听。
“这么说,那人有可能是在编制内的官员?”
听司马错这么说,白起皱了皱眉头,他也无法确定。
“此事,还不能盖棺下定论,郡守府内的一些普通的下人和衙役,他们不是在编制内的人员,而且也有机会长时间呆在郡守府内,照本将看来,那些在编制内的江夏官员,现在看来是可以先摘出去不做查访。”
白起的看法是这样的。
如果说安插在江夏城内的间谍是属于南离官员编制体系内的官员的话,那么他虽然有机会靠近梁冀,但是论时机,论时间,都不如那些本身就在郡守府任职的下人和普通衙役。
自己与梁冀交谈的时辰可是亥时,亥时的时候那些在编制内的官员应该都已经下班回到了家中,纵使是他们有急事要来禀报梁冀这个江夏郡守的话,那么也断然不会是可以保证每一天晚上都能够有这样的借口。
哪怕是那人也从白日的击鼓中猜出了一些别样的含义,那么按理说他若是要在亥时拜访梁冀的话,也是要提前通报郡守府上的下人的。
这样一来,自己在梁冀府中的时候应该也是会听到通报声音的。
不过既然自己没有听到,而且那人连梁冀都说不准是不是在房外监听的话,编制体系内的官员。
暂时是可以排除掉的了。
目前看来最有可能的,便是郡守府上的下人们了。
因为只有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和借口,可以保证每时每刻都在监视着梁冀的一举一动。
从梁冀的隐晦之中,白起没有听到任何有指向性的话语,那么这也就代表,梁冀现在也无法确认江夏城的间谍,到底是谁。
“罢了,这件事既然梁郡守说了自己处理的话,我等还是将精力放到对付中原联军的事情上面吧。”
白起的眉头从刚开始的时候就一直没有松过,虽然他现在对着司马错说出了这话,但是司马错还是看的出来。
自己老大,脸上这忧心忡忡的样子,还是没有放下。
“得勒,那便这样吧。”
司马错双手一摊,既然白起都这样说了,那么自己还瞎操什么心呢,反正既然梁冀都这样说了,这也就是向给他们提个醒而已。
“对了老大,既然梁郡守这样说了的话,那么协防城驻军的事情,也就可以不用北一军插手了是吗?”
“半数以上的主战老卒,呵,这个战力,已经不需要北一军的这些新兵蛋来支援了。”
白起轻笑了一声。
那梁冀话中的半数以上老卒,他还是等到梁冀连续重复了好几遍之后这才回过味来。
那是普通的老卒吗?
那是老弱病残吗?
不,那是从主战军团中退役下来从一线退到城驻军的老卒。
这种战力,白起可不敢小视。
一千五以上的主战老卒,就现在北一军的这么点战力,若是双方对垒的话,北一军要是用同等数量的军队对上这些主战老卒的话,那么肯定是必败无疑,并且那些主站老卒的损失定然是少之又少。
两倍以上的数量,勉强可以打出不分上下的焦灼战局。
只有三倍以上的北一军,才能吞掉这一千五以上的主战老卒,且自身的损失定然也会付出远比那些主站老卒更多的战损才能打出来这样的战绩。
这股战力,还需要什么北一军的协防,北一军自己看好自己就好了,瞎操的什么心。
之所以白起这般确定那些老卒是主战老卒的原因,便是因为在金陵的时候,姬无影就曾经与他说起过一桩密谈。
说是现在国内的那些现役主战军团,为了时刻保持其鼎盛的战力,所以对于普通士卒的年龄界限把控的格外的严格。
年纪若是到了的话,是会被要求退出主战军团的行列。
这种事情,实际上算不得什么秘闻,因为这件事南离混上几年的将军们都是人尽皆知的。
只不过姬无影当时还补充了一些白起不知道的事情。
那就是这些从主战军团之中因为年龄过大退下来的老卒,他们的年龄对于一些城驻军和边军来说还是可以继续任职下去的,更何况他们的战力本身就不容小觑,所以这些退下来的主战老卒,也会按照个人的意愿,是否分派到边军以及一些南离重要城池担任城驻军。
而江夏城这个北大门,姬无影就点名的提起过。
说江夏城的主战老卒,是这些年里从南离各大主战军团退下来的老卒去的最多的一个地方。
因为这些主战老卒心中对于江夏城的信念,可还是因为当年的江夏保卫战记忆犹新。
他们这些视南离如命的主战老卒,被灌输了大
半辈子的忠君爱国思想,现在虽然是自己从一线退下来了,但是既然可以去江夏城这样的城池担任城驻军,那可是乐此不疲的。
起初白起只以为江夏的主战老卒数量只会是大约百人就顶天了,这种主战老卒又不是大白菜,怎么可能会在一个江夏城就有过千的数量。
不过梁冀的话,却让白起发现,是自己的想法太简单了。
自己怎么想也想不到,江夏城的三千城驻军里面,居然有超过半数以上的主战老卒。
这家伙搞得,看来梁冀在任的这些年,非但没有削减军费,看样子还增加了不少的军备费用。
既然通过今晚的一会,白起心中原本对于梁冀的贪官看法是直接一扫而空。
主战军团,白起的记忆中,南离的每一个主战军团每年所花费的军备费用,都是普通军团的两倍还要多。
现在的话,白起倒是不清楚,不过军备费用绝对不会低于自己曾经记忆中的费用就对了。
而这些从主战军团退下来的老卒们,他们的军备费用虽然会降低,但也是会比一些普通士卒高上一些的。
尤其是像江夏城现在这个情况。
这里的主战老卒完全就可以凑出来一个半的千人队说不定还要多。
像这种已经成了编制的主战老卒,每一年所需要的军备费用定然是最少普通三千城驻军的费用。
这个梁冀,看样子也是个有点手段的江夏郡守。
这些年过去了,江夏城恢复的已经不错了,光看外表的话甚至早就甩了当年没有被毁的江夏城不知道多少。
但是城中的税收和经济,就白起看来,江夏城还需要两三年才有可能能追回之前的水准。
这个时间,已经算是快的了。
还是因为江夏城有李义府和梁冀这先后两个都不怎么昏庸的郡守才有了这般的恢复速度。
司马错则是砸了砸吧嘴,有些惊叹的说道
“乖乖勒,这可是一千五的主战老卒,这股力量要是加入北一军的话,那咱们对付中原联军的底气那可是更足了几分。”
虽然司马错嘴上是这么说的,不过他心里还是知道一些情况的,就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别说一千五了,就算是你去问梁冀要五十个主战老卒,梁冀都会跟你拼命的。
现在这又不是和平年代,这时候可是已经又要面临战争的时候,江夏城的常驻军因为这些主站老卒的加入本来就很难继续扩充下去。
五十个?
五个都不行。
然而白起却笑着摇了摇头,饶有趣味的说道
“不急,等到此战落幕之后,到时候这千余的主站老卒,反而会成为梁冀身上的负担,到时候再与他要的话,他是会慷慨的给与北一军的。”
听到白起这么说,司马错有些愣神,他没有听懂白起话中的意思,更加的也是不明白白起说这话的底气是为什么。
“老大,这话怎么说?”
然而白起听到了司马错这么一问之后,却是白了一眼司马错,吐槽似的对其悠悠的说道
“傻啊你,这一次中原联军再次被打退的话,你以为他们那地方还有多少元气让他们继续损耗下来?”
白起说这话的时候,立场是完完全全的站在梁冀这么一个郡守的身份上来说的这话。
通过甘茂搜集到的信阳郡主账本上,白起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信阳郡主的账本上,清楚的记录了她这一年手下产业的收入,再加上甘茂另外查到的一些信息。
信阳郡主一人一年的收入,就可以比得上一座县城的年收入。
而江夏郡内的县城就算是加上江夏城,也只有五座县城。
江夏城现在的财政之前的话,还算得上一座重镇,但是现在光看财政的话,也就那样。
所以这靠着这五座县城的财税,养着一千五以上的主战老卒,再加上日后说不定这主站老卒的数量还会更多。
这对于江夏郡日后的发展,是不利的。
所以等到这次大战落幕之后,主战老卒的军备费用,将会成为梁冀这位江夏郡守头疼的一桩事。
首先按照现在来看,这次大战落幕,若是中原联军再次落败,那么他们的元气就会大伤。
之前的大战,已经让中原联军不少国家因为大战的失利而国破家亡,所以哪怕是这次的大战仍然取胜,他们能够在南离取得的战利,对于他们来说只会是杯水车薪。
何况,要是真能从南离身上取得一些利益,那么也只会是像赵魏韩三国一样的国家分大头,剩下的那些中原诸国只能吃上面三国吃剩下的汤。
这场战役,获胜,只会壮大赵魏韩三国,其他的中原诸国,聊胜于无的战利而已罢了。
但是要是输了的话,那么可就不一样了。
上一次的大战,赵魏韩三国纯属就是派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军队来参战,最后落个失利对三国的影响也不大。
不过这一次可就不一样了,这一次的中原联军里面赵魏韩三国的军队可是充当着中坚力量的,起码魏武卒和北海水师这两只在天下都有一些名气的精锐都派了出来,要是全部留在了这片战场上。
那么对赵魏韩三国的战力,也会是一个巨大的削弱。
更何况,这次的大战,南离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是会输的。
之前对付中原联军的话,南离国内说不定还有一些不确定,但是在与北艮国做了交易之后,换来了北艮国的铁骑支援。
现在来看,对于这次的战役,南离的目标只会是怎么赢才能获得利益的最大化,输?不可能的。
这一仗赢下来的话,那么至少可以换来江夏郡二十年的平安。
二十年的平安,这已经差不多是一个时代的接替了。
先不提二十年之后怎么样,就光说梁冀。
二十年之后,他可能会在江夏郡守这个位置上呆二十年吗?
不会的,他梁冀又不是个庸才,二十年的时间,他早就可以升官调离江夏了。
这是远看
的。
要是近看的话,南离赢下这场战役之后,梁冀是很难像李义府一样获得军功直接有了升官的机会的,所以他还是要在江夏郡守这个位置上坐上一阵子的。
没有军功,就代表梁冀要靠政绩来换来自己的升官发财。
但是和平年代的时候,仍然每年要掏出一大笔军备费用来养着在和平年代派不上用处的主战老卒。
这是一个划算的买卖吗?
显而易见,这是一个亏本买卖。
所以等到了战役落幕,对于梁冀来说,这一千五以上的主战老卒,只会是成为他升官政绩上的负担。
这个烫手山芋,他巴不得早点扔出去。
只不过是一个时机而已。
要是现在开战的时候,这些主战老卒会是梁冀和江夏城的一道护身符确实不假,白起要是现在问梁冀要这些人的话,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过等到了战争结束,说不定不用白起开口,光是白起白天在郡守府表露出的那个意向,就会让梁冀上杆子的来主动邀约白起,然后将这些主战老卒交在白起的手上。
听完了白起与自己有些没有耐心的解释了一通之后,司马错这才反应了过来,脸上顿时就挂上了一抹欣喜之意。
这可是一千五以上可以媲美南离一线军团的士卒啊,对于司马错他们这种将军来看,这等的助力,比任何的金银财报都要来的实际。
心中之喜,完全掩盖不住。
白起冷冷的白了他一眼,撇了个嘴,无奈的说道
“你这家伙,现在开心个什么劲,怎么?就这么有信心打赢中原联军?要是这么有信心的话现在本将就让你带着一队人继续北上。”
“别别别老大,嘿嘿嘿,咱这不是情不自禁嘛。”
司马错连连摆手,他哪敢啊,这不就是忍不住嘛。
“行了,白面书生人呢?他这些日子不是一直都在大军里面吗?叫他过来,本将有任务交给他。”
“好勒。”
司马错得令了之后,连忙就转身跑出了屋子。
白面书生在北一军从金陵开拔之前,就从离帝那里通过姬无影得到了一封密诏,获得了入北一军上前线的身份。
而这件事,在从离帝那里得到首肯了之后,姬无影立马就找到了白起与他说了这件事。
怎么说这也是一个顶尖战力修士的加入,这可一个不小的助力了,要是白起运用得当的话,白面书生的这一身修为,说不定还能影响一场战局的走向,甚至有可能会影响到战局的结局也不是不可能。
等到白面书生一身米白色道袍进入了屋子之后,对着白起微微点了点头。
他是要为南离立功然后借着功绩重回南离不假,但是这却不影响他可以随意的丢去自己的脸面。
他是一个顶尖修士,来南离帝国只有几人可以让他行礼。
就算白起是北一军的军主也没有这个资格,更别提白起现在名义上还不是北一军的军主。
而且也很明显,南离的那几人里面,并没有白起在列。
白起也是不在乎这些,他自然是看的出来。
想指望一个成名已久的顶尖战力修士给自己行礼什么的,还是去做梦吧,梦里面啥都有。
“不知白将军深夜唤我前来,有何事?”
白起微微一笑,挥挥手让司马错退下了之后,一只手指着旁边的座椅,示意让白面书生坐下。
等到白面书生坐下来了之后,白起这才开口说道
“你此行的目的,姬无影那个老头子已经与本将军说了,本将军是不反对的,但若是将你当成士卒一样使用的话,在战场上取得的战功对于你的目的来说进展还是会有所缓慢的。”
白面书生再度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件事。
两军交战,他又不是什么统兵将领,在战场上他发挥的作用也就只是斩首敌将而已,但是这种事情,中原联军又不是傻子,一次两次也就算了,白面书生但凡是在战场上露了几次面,中原联军就会知道南离方面有一个顶尖战力的修士,而后会对他做出一些反制。
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很难再取得什么斩将之功了。
一人之力而已,对与以万人为计的战场上能够起到的影响是很微不足道的。
说实话,他若是斩杀了中原联军几个将军,也是可以通过这份功绩完成他最初的目的的。
但是现在可就不一样了,白面书生从姬无影的口中有意无意的得知了一些关于此战的部分细节之后。
白面书生就知道了,自己此次的目标,是赫赫功绩,而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份足以让自己重回南离的功绩而已。
除非,他能够将中原联军的三路大军军主斩首掉任何一个,否则的话,就很难光靠着在战场上的功绩来达到自己的目标。
万军丛中斩杀一军军主,这谈何容易。
所以这时候,就需要白起这个北一军的实际军主来给自己安排任务了。
“正巧现在就有一个任务,本将军思来想去,发现执行这个任务的最好人选就是你,怎么样,你愿意接下吗?”
白起舔了舔嘴唇,他也不说任务是什么,只是说了这些之后便耐心的等待着白面书生的回答。
“愿意。”
白面书生没有什么犹豫,立马就回答了白起。
“好。”
白起顿时轻笑了一声,而后语气顿了顿,继续对白面书生说道
“现在江夏城内有一方势力安插的间谍,本将军怀疑间谍就在郡守府上,梁郡守已经与本将军通过气了,这个间谍的存在,很有可能就是国内一方势力想要改变战局走向的内奸,梁郡守他不知道间谍到底是谁,这件事本将军不好插手,而且北一军里面可以执行这个任务的人也很少,而若是你来执行的话,靠着你的修为,本将军还是很放心的。”
听完了白起的话语之后,白面书生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稍作思索了一阵子后,白面书生最终回答道
“此事,我接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团宠周不疑
“既然你接下了这事,本将军与你也就没有什么好交代的了,唯一要说的就是,梁冀梁郡守,他对于这件事还是一概不知的,所以说你日后执行任务的时候,一定要避开梁郡守的视线。”
白起垂下了自己的手,对于白面书生,他是真的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让一个拥有着顶尖战力修士的大佬级别人物来办这种对他来说压根就是没有任何难度的任务,还需要什么可操心的。
顶尖战力修士在任何一个国家都可以成为座上宾。
而且白起也从来没有想过白面书生执行这个任务会有任何危险可能发生。
抓一个间谍而已,还能让白面书生有什么危险?
总不可能派来江夏的间谍也是个顶尖战力修士吧。
真当顶尖战力修士是大白菜了,现在纵观南离国内的顶尖战力修士用手指头都算的过来。
那些有着想要颠覆这个国家的势力,他们势力里面有多少可能会使得一位顶尖战力修士加入他们?
开玩笑,南离剑圣风不平的剑是不利了还是怎么着,死在风不平剑下的顶尖战力修士还少吗?
你要是说在其他国家,一些心怀不轨的势力有顶尖战力修士的成员,白起是很愿意相信的。
就比如那北艮帝国。
几大世家的顶尖战力修士,都占了北艮帝国一个帝国所有顶尖战力修士数量的一大半。
但那也是因为国家的原因。
北艮帝国有人可以真正威胁到顶尖战力修士这一层次的修士生命危险吗?
不,现在整个大陆只有南离有这么一号人物。
燕地九骑确实战力不俗。
但是只要北艮帝国的那几大世家愿意狠下心来,抱着折损掉一位顶尖战力修士的可能。
燕地九骑?
顷刻之间就可覆灭。
燕地九骑而已,又不是九位顶尖战力修士,在北艮帝国能够起到的作用,也就只是勉强的维持住一个脆弱的平衡而已。
但凡是北艮的那几大世家之中有一个世家的势力到达了一定的地步,身后有着三位顶尖战力修士的能量,那么燕地九骑到时候也就可以去死了。
燕地九骑,放在风不平面前,这九个人就算是结阵,能不能挡得住风不平一剑都是一回事,还拿什么威胁顶尖战力修士的生命。
唯拼死才能换掉的地步而已。
风不平可不一样,风不平人家这些年剑下死了多少位顶尖战力修士了?
不说十个,五六个肯定是有的吧。
但是人家现在有事吗?
屁事没有。
这就是白起这么放心白面书生的原因。
首先执行这次的任务,对方的修为撑死也就是个品级修士,说不定品级修士都不是,只是一个间谍的任务,派一个品级修士都有些大费周章了。
让一个顶尖战力修士去抓品级修士,用脚趾头都想的出来,这件事对白面书生,小事一件而已。
其次就是,白起之所以这么放心的将这件事交给白面书生,正是因为白起清楚的知道,自己背后,南离的背后,有风不平这个大神还在撑场子。
顶尖战力修士杀鸡屠狗一样的大神在这里,谅你白面书生也不敢搞什么鬼。
“我知道了。”
白面书生点了点头,他倒是没有看出来白起刚刚心中的所想,他这时候的心思早就已经不在白起这里了。
他现在想做的,就是赶紧的去把那个隐藏在江夏城
的间谍给抓出来。
他又不是傻子。
既然不是天煞组织,而且还是江夏城这个南离的北大门,还专门的监视着江夏郡守梁冀的一举一动。
这不就是南离国内的一些势力的不轨之举吗?
这个任务的功绩,说小也小,说大也大,就看执行的人是谁了。
若是白起的话,这件任务的功绩给白起能够带来的回报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但是白面书生可就不一样了。
白面书生现在可是在要重新被南离帝国这么一个自己的母国重新接受的节骨眼上。
这时候自己为南离抓出来了一个图谋不轨的间谍,自己只需要将其交给南离的那三大衙门,就可以享受到不俗的待遇。
至于后面南离三大衙门顺藤摸瓜牵连出来一系列不轨势力的功劳,到时候也是可以算在他白面书生这个在后续过程中什么事情也没有办的人身上。
所以说在白面书生看来,这个任务,说是量身为自己定做的也毫不为过。
“哎,你不是住在我家的那人吗?”
这时候,周不疑推开屋门,走了进来。
在周不疑看见了坐在屋子里面的白面书生之后,他就有些奇怪了,因为这人前两天不是刚跟自己在周王府门口碰见过吗,怎么突然就跑到北一军里面了,而且看样子和面前这个应该是白起的人聊的挺不错的。
“草民贱名不当入世子耳,世子称呼草民为白书生即可。”
白面书生转身看见了周不疑之后,脸上没有任何的吃惊,他不慌不忙的站起了身子,对着周不疑拱手一辑庄重的行了一礼之后便开口看向白起,继续说道
“既然如此,我先告退了。”
说完这话,白面书生便擦过周不疑的身子,推开屋门,向着屋外走去,在擦过周不疑身子的时候,白面书生还低着头对周不疑面容善良的笑了笑。
不过白面书生这边刚一出门,就迎面撞见了呆在屋子外面守着的苦木。
“风不平的二徒?”
“是。”
“替我问候风王,就说来日白面定当登阁拜见。”
白面书生和苦木二人之间的交谈非常的简短,毕竟就苦木这个性子,能让他说不少话的,好像现在也就只有跟周不疑呆在一起的时候了。
说完了这话,白面书生就笑着走远了。
原地只留下苦木一人,面色有些发冷的看着越走越远的白面书生。
一旁的忽地笑双眼微眯的看着白面书生的背影,走到了苦木的身旁,突然开口说道
“这人,应该就是师傅口中的白面书生了。”
“嗯。”
苦木不冷不淡的回话,让忽地笑顿时没什么好气。
“你,算了,这人的实力,你觉得如何。”
本来想说些什么,但是当忽地笑看到了苦木面无表情跟冰山一样的面容之后,还是生生的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给咽回了肚子。
“很强,不过,身上好像有些伤势。”
苦木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也不知怎得,论修为,论感知,他理应来说都是察觉不到白面书生的身体情况的。
但是强烈的直觉告诉他,白面书生的身上,好像有些伤势。
“应该不会吧,南离还有谁可以伤的了他?啧,难不成是风王爷出手了?不应该吧,我师傅跟我说白面书生还是风王爷去请回来的。”
忽地笑有些无法相信苦木的这话,而且还好这话是苦木说的,要是旁人说的话,忽地
笑早就白眼过去了。
人家一个顶尖战力修士身上有没有伤势,是你一个品级修士能够察觉感知出来的?
做梦去吧。
不过苦木这人,平日里从来没有无的放矢过,既然这么说的话,肯定是他察觉出来了一些什么才对。
“不会是师傅,我也无法确定这件事,就是,感觉。”
苦木摇了摇头,他也不知怎得,自己怎么突然就有了这么一股强烈的直觉,自己平日里也没有这样子过啊。
“行了,别在外面傻站着了,齐无恨那边都已经给咱们找来吃的了,咱们再不过去的话就要被十三全都给吃光了。”
忽地笑耸了耸肩,若是其他人的话,他现在早就拉着那人的肩膀过去了,不过苦木的话,还是算了吧。
“没事,你先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世子。”
苦木摇了摇头,他这一路上还是很不放心周不疑的。
包括当日在大朝议上,他是从来都没有打算让周不疑再掺和进去重上战场,周不疑去东巽的时候他已经是不放心了,再加上即便是后面让忽地笑和黑十三贴身保护着周不疑,即便是这样,周不疑还险些就遇到了危险。
要不是那名锦衣卫的出手,呵呵,周不疑当天可真有可能出什么岔子。
周不疑若是出了岔子,苦木真不知自己该有何颜面如何再见周王爷和周王妃。
王妃现在还下落不明,世子殿下的安危自己是一定要保护好的,断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岔子。
更何况,就算是自己没有这个义务,周不疑按理说现在也是应该好好呆在金陵修炼内力。
在东巽的时候就已经觉醒了武道印记打通了经脉的周不疑,到现在体内也没有一丝的内力。
按照自己原本的打算。
上前线,是自己和忽地笑几人的事情。
周不疑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呆在金陵,自己师傅本身就对周不疑挺感兴趣的,让周不疑跟在自己师傅的身边学上几招,那不是正正好好的吗?
一想到这里,苦木就有些后悔。
自己当时就不应该让周不疑知道上前线的事情。
这样的话,自己几人只需要等到大朝议结束之后单独觐见陛下,征求陛下的同意即可。
那样的话,自己也就不用像现在这般,担心周不疑的安危。
东巽是东巽,前线是前线,这压根就是两码事。
前线的危险,那可是自己很难能够时刻都招架的住的。
那可是数万人的厮杀,自己怎么能够有信心在这般的战争之中时刻保护好周不疑的安危。
就算是自己的修为,上了战场,也最多只能自保而已,腾出一只手来护着周不疑?
等到自己修为再往上迈几个品级再说吧。
“行吧,那你可就给这守着吧。”
忽地笑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自顾自的就走开了。
苦木的想法,他咋会看不出来。
如果说去东巽执行任务的前期,自己对周不疑这个王府世子的安危是不怎么上心的话。
到了后面,自己对周不疑的安危可是已经到了那种宁愿自己损伤根基也要保住周不疑的地步。
谁让周不疑现在对南离的意义已经不同寻常了,由不得自己怠慢。
而且就自己的这个想法,估计齐无恨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至于黑十三?
拜托,黑十三从始至终都是周不疑的贴身保镖。
第一百八十四章 风流皇子还是痴肥王爷
“小子周不疑,见过白将军了。”
周不疑也是将白面书生的那一茬的事直接抛到了脑后,拱手对着白起微微行了一礼。
白.asxs.了点头,示意周不疑坐下。
“世子殿下既然来了,那么本将军也就可以放下一些担子了。”
白起像是有些开玩笑似的语气,笑着看向周不疑,他嘴角微微的上扬,看着周不疑的目光又像是有了一抹别样的韵味。
“白将军太看得起小子了。”
周不疑倒是就有些受宠若惊了。
虽然他知道白起说的这话是客套话,不过这也要分是谁说的,要是齐无恨他们对自己说这话,周不疑的情绪是没有任何波动的。
但是白起可就不一样了。
这可是一直挂在自己那个老爹嘴边的爱将,南离上一代将门之中最为杰出的一人,能被这样的人恭维一两句,周不疑的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世子殿下不必这般,本将军说的乃是实话,不瞒世子殿下,本将军这些日子正在为一件事情头疼,现在世子殿下来了,本将军也就可以放心的将这件事情交在世子殿下你们的手上了。”
白起嘴角的笑意仍未退去,他可是等了周不疑他们好久了。
北一军内部可能存在的天煞组织成员,自己和司马错他们不方便去亲自查这件事,毕竟白起和司马错在北一军那可是露了不少次脸,在北一军的地位使然,让他们这样地位的人去查军中的间谍。
打草惊蛇?
他们稍有任何举动都会打草惊蛇。
原本李承乾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不过李承乾现在已经跟着甘茂去了长坂坡的路上,而且李承乾单独做这件事的话,白起说实话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李承乾的性子,在白起看来,这位二皇子这些年一直都呆在皇宫里面苦修,历练什么的,估计李承乾连人情冷暖都不知道,让李承乾来办这件事没有任何人帮衬的话,搞砸,是很有可能的。
而周不疑他们就不一样了。
周不疑他们一行人现在离开金陵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只在当日大朝议上,金陵的那些官员们才知道一些。
离帝下的诏书也是密诏,并没有公之于众。
天煞组织的本事,白起是心里有数的。
所以周不疑他们一行人离开金陵准备去往前线的事情,应该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是知道了的。
不过周不疑到底去了三处战场上的哪一处。
天煞组织要是能知道这件事,那么白起现在该想的就不会是怎么对付中原联军了。
天煞组织现在的能耐还能知道不少官员将领都不知道的内幕,白起现在首先要做的就只会是老老实实的把北一军按在江夏城准备死守了。
开玩笑,周不疑他们北上的消息,自己也是在前几日被飞鸽传书才知道的,整个北一军除了自己以外,就连李承乾也不知道这件事,更别提其他两路战场的各级将领了。
更别提按照常理来说,天煞组织会针对周不疑一行人的出行拟定一个预备方案。
们的预备方案,会做一手周不疑一行人北上的打算,天煞组织也会对此做一些准备。
但是北上的可能性,明显是三种可能性里面最小的一种。
东边是周不疑的老爹周敦颐负责的战场,西面是白家老帅负责的战场,去这两处战场的话,周不疑的安全性显然的会有一定的提高和保障。
反观自己这一路,北一军的兵力捉襟见肘,对手中原联军的兵力数倍乃至十倍的压制。
周不疑他们去自己这里,安全性可以得到任何的保障吗?
天煞组织的预备方案拟定时候,首先肯定是会根据周不疑他们一行人的身份来进行拟定的。
五个人里面,一个世子,两个大人物的爱徒,一个锦衣卫千户,也就一个黑十三看起来没什么背景。
这样的配置,南离会愿意让他们去危险性最高的北上吗?
可能性一看就是最低的嘛。
若是之前的天煞组织,即便是最不可能的可能性,他们也会布置上一些不俗的二手准备。
那是因为那个时候的天煞组织实力恐怖如斯,他们有那个资本。
现在的天煞组织,他们能够做的二手准备。
白起是直接略过的。
担心这些干什么,说不定那天煞组织会因为现在人手不够就干脆不做准备了。
南离锦衣卫又不是吃干饭的,现在锦衣卫都出动几位千户了?
有他们盯着天煞组织的人,天煞组织能腾出来手都不错了。
白起看周不疑不解的眼神,耐心的与他解释了一番这件事。
“若是这样的话,此事白将军大可放心的交给小子几人。”
周不疑略微皱了皱眉头,这件事他没什么经验,不过他没什么经验可不代表他身后的那几个人没有经验。
齐无恨的老本行可不就是这个吗?
身为锦衣卫的千户,抓间谍这种事上面,说不定锦衣卫还有一些自己的独门妙招呢。
白起欣然一笑,而后点了点头,道
“有世子殿下这番话,本将军的心就可以定下来了,若是这样的话,那么稍后本将军就会让司马将军给世子殿下你们送去一封名单,那封名单上面收录的都是北一军从金陵抽调补充进来的一些基层将校,从他们身上开始查起,想必应该会省不少的功夫。”
就目前看来,北一军内部天煞组织的成员,应该就是北一军驻扎在金陵时候从附近地方军和禁卫抽调补充进来的人员最有可能混进天煞组织成员。
南方三州的话,可能性是不大的。
天煞组织哪有那么大的闲心会在自己都这样境地的情况下,还把自己的成员扔到南离的南方三州渗入州部守备军呢。
可能性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而且此番从南方三州调来组成北一军的守备军成员,都是三州守备军里面一等一的精锐,且家世也是三代清白。
这些都是离帝安排的。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南方三州是可以正好趁着对上中原联军的战役来洗刷掉那些歧视的。
兵源问题,是不能出错的。
换句话来说,离帝自己能为南方三州做的,也就只能到这个分上了,家世三代清白,都是土生土长的南离人。
这个条件,本身就已经是很难被渗透进去一些间谍了,更别提这还是从南方三州守备军里面抽选了。
要是天煞组织能忍得住这样的寂寞,早在几十年前就在南离的南方三州埋下暗桩,潜伏至今就为了这么一手的话。
那么离帝没话说。
当初天煞组织被三国围剿的时候那可是恨不得启动任何埋在三国的暗子来增添一分己身的力量,尤其是在南离南方三州,这个很难有什么大作为的地方埋下的暗桩。
“如此的话,有劳了。”
周不疑恭敬的回答着白起的话,他来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的幻想过被自己老爹一直挂在嘴边的镇军白起会是一个什么模样。
现在看来的话,白起光是外表看起来就有些威风不凡。
起码比自己老爹看起来有气势多了。
周不疑是实在无法将外人口中被奉为南离军神的周敦颐与自己一直见到的那个和蔼可亲的中年胖子联想到一起。
“说起来,周王爷,最近可还好?”
白起在提到周敦颐的时候,语气明显的停顿了一下。
他也不知为何,当初将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就是周敦颐,那个时候他白起还只是一个毛头小子,按理说被这样的提拔,白起会直接投入周王爷的门下,不过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白起却站在了南越王的一方。
提起周敦颐,白起心中是有一股复杂的情感在里面的。
“老爹他啊,最近还好吧,就是身体不如以前了,去年年底的时候太医就来瞧过了,给老爹开了个方子,并叮嘱老爹克制饮食,老爹的身形有些痴肥了。”
周敦颐的神色有些难看。
这两年宫里面的太医每次来说的都是同样的话,让自己老爹克制好自己的饮食,减减肥,不过自己老爹没有一次听进去过,也不知道是怎么着,当年在金陵被传为风流皇子的周王爷。
现在居然是一个肥胖不堪的中年胖子?
“克制饮食啊,是啊,周王他,确实是要克制了。”
白起的嘴角顿时有些苦涩。
不过周不疑就有些奇怪的看向白起。
在他的记忆里面,白起这十年以来可都是呆在江陵被流放的,而自己老爹肥胖是从五年前开始的,白起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不对劲不对劲。
好似是看出来了周不疑看向自己的眼神,白起笑了笑,跳开话题似的说道
“两日之后,北一军就要整装继续北上了,到时候江夏城北一军也不会留下分兵来协助驻守,世子殿下你等,就暂且以本将军亲卫的身份,在北一军任职吧。”
好嘛,这是不想解释了。
周不疑撇了撇嘴,不过白起也不需要给自己有什么解释的不对吗?
“小子领命。”
“若是世子殿下没有什么要说了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去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这是我的表弟
看着周不疑低着头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走出屋子,苦木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开口问些什么,只是默默的跟在周不疑的身后,像是一个贴身护卫一样。
“哎呀。”
“小娃娃?”
司马错有些懵神,自己刚办完事情正是准备回去歇息的路上,正扭头看着一旁轮换岗位的北一军士卒的时候,一个小娃娃直接就是迎面撞到了自己的怀里,司马错低下头一看。
生面孔啊这是。
难不成是这江夏城哪家的小孩子溜进来了?
那些看守军营大门的士卒是怎么搞得,怎么能让小孩子混进来。
正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司马错抬头一看,正好对上了苦木看向他的眼神。
这,怎么又是一个生面孔。
嘶。
感受到了苦木一瞬间展示出来的杀意,司马错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年轻人的杀意怎么这么的浓厚,看样子修为还不低,江夏城里面什么时候有这号人物了?
难不成是自己这十年呆在江陵把自己脑子都呆傻了?还是说这十年以来南离的年轻一代都是吃了什么仙丹妙药,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妖怪。
“你这小娃娃怎么走路也不看着点,这里可是军营,哎,你应该是这个小娃娃的哥哥吧?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不知道这里是军营吗?快快快,还不带着你弟弟赶紧出去。”
司马错没有什么疑心,先是教训了几句周不疑之后就看着苦木,一只手指着军营大门,让苦木赶紧带着周不疑出去。
“啊,这位大哥你是不是误会些了什么?”
周不疑向后退了好几步,很显然的是被司马错凶巴巴的语气给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说。
“误会?你一个小娃娃大晚上的出现在军营还能误会什么,快快快,趁着没有被我那个凶巴巴的老大看见,你赶紧跟你哥撒冷的出去。”
司马错两只手插着自己的腰,翻了个白眼,他反正是没觉得自己有什么感觉不对的,自己的思维逻辑明明很正确的对嘛。
“咳咳”
白起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苦木的身后,在听到司马错在背后这么说自己的时候,就从苦木的身后走了出来,面色阴冷的盯着司马错。
“啊啊啊老大,您怎么出来了,这外头天凉,你你你还是赶紧回屋子吧,快快快,我送您回去。”
在看见白起的时候司马错顿时都呆住了,但是还好他的反应够快,连忙的穿过周不疑和苦木的身子来到白起的跟前,一只手搀着白起的一只胳膊,笑嘻嘻的就要领着白起往回走。
“松开。”
白起冷嗤了一声,司马错连忙的就将自己的手给松开,并且一瞬间向后退了好几步,直接就是与白起拉开了距离。
“没大没小。”
白起冷哼了一声,然后走到了周不疑的跟前,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只见司马错抢先一步开口对着白起说道
“老大老大,这个小娃娃是我的表弟,我我我这就把他领出去。”
什么情况?
周不疑有些懵,自己什么时候就有了这么一个看起来傻里傻气的表哥?
不过白起却是在听到了这话之后转了个身子,嘴角微微上扬,露
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对着司马错问道
“哦?表弟?本将军怎么不知道,你在江夏还有亲戚?”
“是好久之前的了,老大,我表弟他这些年一直都跟着家里人在江夏居住,唉,老大你是不知道啊,当年咱跟着老大你一起去了江陵,这一呆可就是十年啊,当时因为咱的事情,家里面的一些人也是纷纷离开了金陵,而我表弟他,那时候还是一个小婴儿,我只见过他一面,没曾想到,再一次相见竟然会长成了这么大的一个小娃娃了,老大,世事难料啊。”
说着,司马错突然有些感伤,一只手抬起来,擦了擦自己湿润的眼眶。
乖乖,我可真是个天才,没想到我在演戏这方面演的那么逼真,我都快要佩服死我自己了。
司马错是这样想的,自己话中点出了自己陪着白起去江陵流放的十年,估摸着自己老大听到这话的时候应该也会有所反应的,说不定就会对自己有些愧疚的感觉,这样的话就自己到时候就可以把这个小娃娃还有这个年轻人给一并送出军营,让他们该滚哪滚哪去。
然而白起却是挑了挑眉,颇有意思的扭头看向周不疑,然后再看回了司马错,有些失望的开口说道
“真是没想到,你小子居然有这么一段悲惨的往事,不过,周王爷他老人家什么时候有你这个侄子了?而且皇室我记得应该没有以司马为复姓的家族吧?”
“嘛玩意?”
司马错瞪大了双眼,有些失神,这件事怎么跟周王爷扯上关系了?
等等等等。
难不成,这个小娃娃,是世子殿下?
司马错张大了嘴巴,现在的他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这可真是太糗了吧。
“咳咳咳,老大,嗯嗯嗯,其实我刚刚只是在与世子殿下开个玩笑哈哈哈哈,讲个笑话而已。”
白起脸上的笑意顿时就下不去了,要不是因为身份的原因,恐怕白起现在早就开怀大笑起来了。
“行了,你该干啥滚去干啥吧,世子他也是今天才到的江夏,你与世子之前并没有见过,相信世子他也不会计较你的这些口舌上的蠢话。”
白起抬起了头,一只手指着远方,司马错直接就是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撒开了腿就跑了过去。
太尴尬了太尴尬了,没想到自己刚刚凶的小娃娃居然是周王爷家的世子殿下,啊啊啊啊,那后面那个站着的年轻人应该不是苦木就是忽地笑了吧,真的是,自己这张老脸,差点就丢光了。
看着司马错跑远了之后,白起有些歉意的看向周不疑,开口道
“那人便是左将军司马错,现任北一军副将,世子晚些时候记得去他那里领几件甲胄,在军营里面若是还穿着便服的话,还是会有些惹人注意的。”
看着周不疑懵懂的点了点头,白起笑了笑,然后拱手对着周不疑和苦木一辑,然后便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这左将军,倒是有些有趣。”
周不疑回过神来,掩着嘴一笑,一边笑还一边摇着头,紧接着这才抬起头看向苦木,道
“苦木哥,齐大哥他们人呢?”
“世子随我来。”
周不疑点了点头,跟上了苦木的步伐。
等到周不疑他们找到了齐无恨的时
候,只看见齐无恨和黑十三俩人正在火堆旁分别蹲在一旁,各自手中都抱着一个大大的羊腿,黑十三的吃相,就像是好久没有吃过饭一样,狼吞虎咽的,看起来就有些让人害怕。
“世子,苦木,你们来了。”
忽地笑发现了周不疑他们两人的到来,连忙起身迎了上来,面色有些尴尬,眼神压根就是不想看向在火堆旁毫无任何形象的那两个家伙。
“齐大哥和十三这是,多久没吃过东西了?”
还好周不疑之前在东巽的时候就见过不少次黑十三的吃相,那可是光吃馒头都能吃不少的壮汉,若不是之前没有看过的话,天知道周不疑现在的反应会不会是跟开玩笑似的语气。
“这两个家伙,尤其是这齐无恨,一进了军营就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羊腿,自己给这架起来了一个火堆,然后叫上十三就给这边跟饿狼一样啃着。”
忽地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两个家伙,不过还好,军营里面大晚上的也就只有一些来回巡逻的士卒,在自己几番花言巧语之后才蒙混过关之后才没有让那些巡逻士卒来找他们的麻烦。
说真的,要是周不疑和苦木再不来的话,忽地笑是真的想一脚踢开火堆,然后拿着叉子就直接把齐无恨给叉起来。
“哈哈,齐大哥他们这不是真性情嘛,好了好了笑哥,刚刚我和苦木哥在路上的时候遇见了左将军司马错,笑哥你认识他吗?”
“左将军司马错?小时候跟在师傅身旁的时候见过几面,怎么了?”
看着周不疑突然坏笑了起来,忽地笑顿时身上就有些起毛,自己怎么感觉世子殿下心里好像有些在憋坏呢?
“好了好了别想了,就是看笑哥你在这里这么烦躁,正巧白将军刚刚让我们晚些时候去找左将军司马错领几身甲胄,日后在军营活动的时候也方便一些,省的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周不疑双手一摊,这是怎么回事,自己留给忽地笑的印象就是这些吗?自己明明那不是很爽朗的笑容吗?
怎么看忽地笑的神情,就跟看见了什么鬼一样。
自己明明已经很久不毒舌了好不好!
“这,这样啊,那行,那我这就去?”
忽地笑舒了一口气,原本还以为世子殿下肚子里有憋着什么坏水呢,现在想想自己居然是有些想多了?
“去吧去吧,反正看笑哥你也不想在这里呆了,赶紧去完说不定待会还能赶上什么好事。”
周不疑丢下了一句忽地笑没有听懂的话了之后,就立马加入了齐无恨和黑十三的烧烤大队。
从火堆上面拿下一个烤的差不多的小腿,周不疑这时候也是不顾自己什么世子的身份,很是豪爽的一口咬了下去。
怎么说呢。
周不疑身上的衣服,一个世子所穿的便服,价格肯定是不会多么便宜的,还好这时候巡逻的士卒没有路过,不然的话要是让他们看见了周不疑穿着这么一身他们不知道多久军饷才能买的起周不疑身上这一件衣服。
然而就是这么一件衣服,这时候却沾上了不少羊腿上面一口咬下的肉汁。
这可是很难洗的啊。
要是让他们看见,真是不知道内心该做什么样的想法。
第一百八十六章 这不是有求于你嘛
金陵城内。
门房老张正在皇宫跟乾公公站在房檐下有说有笑的攀谈着。
“周王世子他们一行人,现在估摸着时间应该也追上大军了,也不知道白起在见到周王世子他们的时候会是个什么反应,想想就,有些意思。”
门房老张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神色有些不满的回斥着乾公公道
“你这老太监成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白起见到了世子殿下又能如何?就冲王爷当年屡屡提衔他的那份恩情,白起要是那忘恩负义之辈,不用王爷说,老夫现在就提着剑北上。”
这护犊子的架势,这家伙的脾性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乾公公笑着摇了摇头,他有时候是真的羡慕老张,自己何尝不想向老张一样做一个洒脱性情的活法。
可是他不行啊,他现在身后背着的是南离皇室,两位先帝对他的嘱咐,他现在说是被南离皇家用恩情给锁在了皇宫也毫不为过。
这不,老张似是看出了乾公公内心的感伤,对于这个老朋友,他何尝不是对乾公公感到可惜呢。
若不是两位离帝的嘱托,就这老太监的修为,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
道家双子星,却被所谓的恩情锁在了这城高墙深的皇宫之中,说来,又是多么讥讽的一件事呢。
“好了好了,老张,这次世子身旁可还是有苦木他们在旁边候着,你也不用瞎操什么心了,再说了,就周王世子他的那股机灵劲,我反正是看不出来会惹出什么祸事的。”
“你可别乌鸦嘴了好不好?你的嘴巴有多灵这么多年了心里还没个数?可别说了,你要是再说下去老夫还真就要担心起世子殿下的安危了。”
老张有些嫌弃的看着乾公公,对于对方小有名声的乌鸦嘴,他可是亲身体验过了不知道多少次,那家伙,要多灵有多灵,真的是邪门。
“行行行,我不说我不说,我闭嘴好吧?”
乾公公一只手扶住石柱,被老张毫不客气的戳出了他的乌鸦嘴,这让一大把年纪的乾公公突然的就有些面色不对了。
“据说,白面书生他也去了北上了?”
老张皱了皱眉头,这个事情,他还是想从乾公公这个锦衣卫头子的嘴巴里得到确认是否。
一日不确定白面书生的动向,他老张心里的那石头就一日也消失不了。
“这件事不是姬无影那个老家伙不是早都跟你说过了吗?怎么?他没给你说吗?”
乾公公有些狐疑,这件事自己不是早就告知让姬无影告知周王府的人了吗?怎么老张这都过了几天了,还来找自己确认这件事。
“你这么说的话,那白面书生就铁定是北上了。”
老张眉头不知为何,在从乾公公这里得到了确认之后,面色有些舒展了下来,就连紧皱的眉头也有些松缓。
“你这表情,不对啊,听姬无影那个老头子说你这家伙不是还恨着白面书生的吗?你现在的表现不是应该很气愤吗?”
乾公公双手交叉,像是看戏一样的站在原地盯着老张看。
老张冷哼了一声,语气有些不悦的回答道
“我是那种人吗?”
说完了这话之后,老张撇了撇嘴,有些不自在的顿了顿继续说道
“白面书生那家伙,老夫恨他是一回事,他北上是另外一回事,那家伙之前也见过世子殿下了
,对于世子殿下的身份,哼哼,要是他让世子殿下在前线出了什么岔子,王爷他回京之后那家伙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乾公公嗤笑了一声。
得,这个老家伙这还是再梗着脖子不说实话。
不就是在得知了白面书生也在白起那里有些放心了吗?
不过也对,周王爷他现在在南离的地位还是举足轻重的,白面书生对于这点也是心知肚明的,所以说白面书生要是想以后在南离的日子过得不是多么艰难的话,周不疑在前线的安危,他肯定是要上点心思的。
有一个顶尖战力修士在暗中护着周不疑,也难怪老张的面色舒缓了下来。
不过啊,等到此间事了之后,老张与白面书生的纠纷,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不止是老张,国内的那些老家伙若是也知道了白面书生重回南离的消息,提着刀刺杀白面书生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这件事,还是有些头疼。
得,再怎么说白面书生那个家伙也是那一层次得修士,我为他瞎操什么心,那些老家伙不被白面书生反杀就不错了。
“行了行了你这个老家伙,你心里想的是什么莫非我还猜不出来吗?白面书生他现在的境地代表他肯定是要在前线对周王世子多多上心的,你就别瞎操心了,有一个顶尖修士和一众品级修士在明理暗里护着周王世子,就中原的那些家伙,他们能对周王世子产生多大的威胁?”
乾公公笑着看向老张,在他看来,老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护犊子的老猫,偏偏嘴巴还硬气的很,就是不肯松口说上几句心里话。
“我才没有,你个老太监休要胡说。”
老张顿时涨红了脸颊,有些烦躁的看向乾公公,不耐烦的说道
“算了,老夫走了,回王府了,你个老太监自己该干嘛去干嘛。”
说完了之后,老张双腿一纵,身手敏捷的有些不像话,两三步便消失在了乾公公的视线之中。
也亏得老张在皇宫那些供奉的眼里也是个眼熟人。
不然要是一个陌生人在皇宫里这般上下跳动的话,那些皇室供奉早就各自对那陌生人下死手了。
皇宫禁地,哪里容得了你这陌生人在这里上蹿下跳。
乾公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老张这身形,他的眼神里面跳过了一抹怜悯。
这个老家伙,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在自己眼前拼命的想展示自己还没有老,怎么了这是,在我面前强撑着有什么意思,有空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不如好好的呆在王府养好身子。
不过这话,乾公公不会直接与老张直言说出。
因为他知道,老张之所以每次从皇宫离去的时候都要施展轻功的意图,就是要给那些皇室供奉们看着,他还尚有余力。
这,也算是无声的对那些供奉们的警告。
毕竟现在周王府没有一个主事人,老张他要照顾偌大的一个周王府,一些心怀不轨的贼子的心思,还是要打消掉的。
只不过,这种障眼法,又不知能蒙混多久。
反正在乾公公看来,老张这个障眼法粗劣极了,不过就那个老家伙的榆木疙瘩一样的脑袋,能做出这个举动,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老张走了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姬无影站在了房檐上,在看着老张的背影慢慢的消失之后,姬无影这才小心翼翼
的跟做贼一样从房檐上跳了下来,就连他跳下来的时候,还尽量的将自己的脚步压低。
“你何必这样,老张他没必要与你起什么争端的,白面书生的事,老张现在开心还来不及。”
乾公公面色一抽,他是真的没有察觉出来姬无影的动静,虽然说姬无影的轻功和隐匿之术天下无双,不过自己察觉不出来姬无影的动静,总感觉有些心里不是很舒服。
可能是担心日后出来了一些跟姬无影隐匿之术相差无几的贼人潜入皇宫刺杀陛下吧?
“你个老太监懂什么,若只是白面书生的事我至于躲着老张吗?还不是因为前些日子因为一个赌局的原因,老张他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打老头子一顿,老头子现在这个身体情况可挨不住这一顿折腾,所以这不是才躲着老张嘛。”
姬无影有些后怕似的回头看了一眼,在彻底的没有发现了门房老张的身形之后,这才缓下来了一口气。
“行吧行吧,你俩的事我没什么好说的,都是认识几十年的老家伙了,怎么就你们两个到现在还是这么奇葩。”
乾公公的眉头皱了皱,他是真的想不明白姬无影和老张这几十年的恩怨情仇,这两个人明明也是一起同生死共患难过的兄弟,怎么年纪一大了就一个个的变成了现在这样。
现在可好,就跟猫捉老鼠一样,老张成了那老猫,姬无影干脆就成了一个胆小的不行的老鼠。
“这你不用管,老头子有事要问你。”
姬无影顿时就有些不满,在他看来乾公公这就是有些多管闲事了,再说了,自己压根就不怕老张的才对,自己只不过是,只不过是打不过老张而已。
对,打不过。
而且就算是自己打不过,那自己跑不就完了,真是的。
“有事就说,有屁快放,真当我每天这么闲的吗?”
乾公公一看姬无影这不满的态度,他自己的也就毫不客气的直接这样对着姬无影说了。
真当我是跟你们唠嗑无所事事的人了?
我每天的事不比你们两个一个看门的一个玩忽职守成天逍遥自在的军主多多了?
“哎哎哎,别这样嘛老太监,我就是,就是有一个小忙想请你帮一下而已,嘿嘿嘿,很小很小的忙,对你来说就是小事一件。”
姬无影笑嘻嘻的摩擦着自己的手掌。
鬼才信你。
乾公公白了一眼姬无影。
这老头子成天无利不起早,要是真是什么小事的话他也不会是这么一个语气,直接就说了,至于跟自己在这里兜圈子?
“咳咳,这不就是,想请老太监你从锦衣卫里面调几个人北上一趟嘛,嘿嘿嘿,这不是小事吗?这对你来说简直就是小事一桩嘛,你放心老太监,老头子肯定不让你白干,咱就按雇佣的价格来算,只不过啊老太监,这价格,能不能给老头子便宜一点,你看咱这都是认识了多少年的老朋友了,价格方面,还是通融一下比较好你说是不是。”
果然没好事。
乾公公面色一冷,冷冷的看向姬无影。
这眼神看的,姬无影心里都有些忍不住的发毛。
良久的沉默了之后,正当姬无影觉得乾公公不同意的时候,乾公公这才有些不悦的开口说道
“价格方面,就免了吧,你日后也帮我一个忙就行了,正好锦衣卫衙门有三个小孩子需要出去历练一番。”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这便是锦衣卫的能力吗?
这天清晨,周不疑和苦木二人穿着一身还算是合身的甲胄一路跟在白起身后,搞得军营周遭的那些士卒们都用着一抹诧异的眼神看着这两个面孔陌生且年轻的不像话的亲卫大人。
苦木还好说,年纪还说得过去。
不过周不疑这,就有点太难搞了吧。
一个个子才过苦木腰一个头的小娃娃,也亏得是司马错神通广大,给周不疑搞来了一身异常合身的甲胄,不过即便是这样周不疑穿上了着身甲胄之后仍然像是一个小孩子。
这家伙搞得,也不知道司马错是怎么想的,又给周不疑搞来一套头甲,让周不疑把整张脸都遮住了,只露出了两只眸子向外看着。
对外的借口就是,周不疑是侏儒。
司马错这个鬼点子,也就只能蒙混一下这些军营里面的士卒们了,而且也亏得是周不疑现在是白起的亲卫,不然的话这些士卒们要是稍微多注意一些周不疑,这什么侏儒的谎言估摸着都能被轻易的戳穿。
“好了,今天的军议就到这里了,司马错,送一下诸位将校。”
白起伸了个懒腰,他的脑袋还是有些晕眩,这毛病缠上他许多年了,原本在江陵的时候就没怎么犯过这毛病了,但是谁曾想到自己重回军伍之后没几天就又开始了,每天清晨都会隔三岔五的有些头晕。
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北一军的继续北上的日子被定到了三日之后,这是他昨晚思索了一晚上才下定的决心。
那些天煞组织安插在北一军的奸细,绝对不能拖到北一军到达前线的时候还活跃在军中,那样的话对于北一军的战局影响将会是一个随时都可以引爆的不可控因素,白起行军打仗的风格虽然不似周敦颐那般,但他也是从周敦颐和白家老帅身上各自学了对方的几分性子。
这种关键时刻,白起是绝对不会允许那些天煞组织的杂碎继续在他眼皮子底下跳来跳去。
所以北一军停留在江夏城休整的这三日时间,与其说是休整,倒不如说是白起留给周不疑一行人的任务期限。
三日之内,从北一军的三万人里面将那些天煞组织的奸细揪出来。
等到人走的都差不多了之后,司马错又掀开帘子重新走入了军帐,白起随意的看了一眼司马错,然后开口道
“世子,三日期限,有把握吗?”
“白将军可是有些不放心小子了?”
周不疑抬起了自己的头,刚刚众人在进行例行军议的时候,他作为白起的亲卫,一直都是全程低着头,虽然有头甲的遮挡,不过自己这还是小心点的比较好,等听到了白起的问话了之后,周不疑这才脸上挂上了一抹笑容抬起了头。
“世子年纪尚小,周王爷似世子一般的年纪尚且也做不来此事。”
白起话语之中这时候带上了些许的担忧。
他确实担心,周不疑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
虽然他在此前一直都嘴上说多么多么的放心将此事交给周不疑他们,不过现在到了要开始的时候,白起的心思,还是忍不住的有些不放心。
若是周不疑的年纪在大一些,白起说不定就不会似现在这样。
毕竟,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
“小子还请白将军放下心,静候消息传来即可,小子年纪虽幼,不过父王当年身旁空无一人帮衬,然小子此时身后却有诸位英杰帮助,白将军不放心小子,
还不放心小子身后的四位英杰吗?”
周不疑算是彻底放开了内心的拘谨,看着帐中没了什么闲杂人,谦谦而谈,无论是说话的口气还是什么,这时候的周不疑都不像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孩子。
听到了周不疑的这话,白起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最终,白起长叹了一口气,笑了一声,像是想明白了些什么一样,说道
“是了,苦木,忽地笑,齐无恨,黑十三,这四位英杰都是我南离这一时代的人中龙凤,有他们在旁,本将军,早就该放心了的。”
虽然白起说这话的语气,有些将周不疑的作用归乎为零的意思,但是好在周不疑也是个明白人。
他知道,自己能在这种事情上起到的作用,还真就可以说是基本上什么用处都没有的。
“既然白将军想捅了,可否让齐无恨齐大哥进帐,齐大哥是锦衣卫出身,这种事情,想必齐大哥的经验是胜与我等在场不知多少。”
周不疑干脆的对着白起恭敬的这般说道。
虽说他是王府世子,在南离地位尊贵,不过现在既然到了军中,那些身份血脉什么的,还是全部扔掉吧。
周不疑不是傻子,他知道,军中只能有一个声音。
身份远比自己尊贵不知道多少的二皇子李承乾都在白起身旁执礼,自己区区一个王府世子,有什么底气拽呢?
最起码,北一军之中,白起是最有资格号令全军的人,自己现在,只是白起的亲卫,听从上官,是最基本的。
“可,司马错。”
白.asxs.了点头,唤了一声司马错之后,左将军司马错连忙转身撩开帘子走出了军帐。
没过一会儿,司马错就领着齐无恨回到了军帐。
在齐无恨看见正坐中间的白起之后,拱手一辑,沉声道
“在下齐无恨,拜见镇军将军。”
“齐千户,且上座,你在锦衣卫的身份,本将军的官职还受不下你这一拜。”
白起面无表情的让齐无恨坐下。
只不过,他的这一番话,倒是让齐无恨有些尴尬。
周不疑则是皱了皱眉头,他没有搞明白,白起为什么突然就话锋变成了这副样子,这个转变,有些太大了。
难不成,白起与锦衣卫衙门,有矛盾?
若不是与锦衣卫衙门有什么间隙的话,周不疑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白起会这般冷漠的语气和说出了这话对待齐无恨。
算了,这件事还是等以后有空了再去问一问齐大哥吧。
周不疑的面色恢复了过来,恭敬的站在白起的身后。
“齐千户,本将军唤你来的原因,想必世子已经与你说过了吧?对于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白起的语气依旧是冷漠的不像话,与苦木的语气不一样,白起这语气之中隐隐的还有些怒意在里面,只不过是太难察觉而已。
齐无恨先是点了点头,然后深思了一会儿,最后看了一眼周不疑之后,这才看向白起说道
“这件事世子已经与我说过了,天煞组织的档案,我也已经从江夏郡的锦衣卫情报点临时调来了一份,查询了一晚上之后,最终我列出来了一份名单,这份名单上天煞组织的成员,在我看来是目前最有可能混入北一军的奸细。”
说完,齐无恨将自己一直握在左手的数张宣纸拱手交在了白起的手上
并补充似的说道
“这份宣纸是我锦衣卫衙门从去年开始专供的纸张,易携带不易损坏。”
对于齐无恨后面的那句话,白起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自顾自的接过了这几张宣纸,双眸认真的看向名单上面的文字。
越看到后面,白起的眉头皱的越发的紧,面色也变得慢慢的有些严峻。
等到白起将最后一张上面的文字看完了之后,白起的面色已经是有些铁青。
将这几张名单按在桌上,白起闭上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这才张开眼,眼神有些深邃的看着齐无恨,沉声问道
“这份名单上的人,你有几成把握?”
“原先只有三成,但是看镇军现在的反应,无恨不才,心中把握已有七八成。”
齐无恨的面色也是随着白起面色的铁青慢慢的开始放松了下来。
刚刚自己一进来白起就那般的样子,齐无恨也无法说什么,锦衣卫欠白起的,他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他也是知道的。
所以白起刚刚那样对待自己,齐无恨的心中也是没有任何抗拒的,反而的有些愧疚。
不过现在白起既然已经被那份名单给吸引住了,自己也就可以松下一口气。
“哦?七八成的把握?此事你可敢担保,你拟定的名单,你要知道这份名单上面的人可都不是什么凡夫俗子。”
白起的面色从铁青慢慢的缓和了下来,既然齐无恨的反应没有严肃起来的话,就代表着齐无恨对待此事是有后手准备的。
“天煞组织的人,哪有什么凡夫俗子,镇军您说对吗?”
齐无恨握着桌上的一盏茶杯,双眼看向茶杯,语气到了这时候竟是有些轻松。
“是了,天煞组织的成员,凡夫俗子何时都成为不了天煞组织的成员。”
白起奇怪的一笑,笑完了之后,转头看了周不疑一眼,紧接着站起了身子,将这几份名单交在了一旁早就想看的不得了的司马错手上,然后顿了顿之后才继续说道
“既然你对此事有把握,那么名单上面的那些人,若是在北一军查了出来,就地格杀,不用担心各种后顾之忧,后顾之忧,本将军替你们抗下。”
齐无恨大笑了一声,然后也是站起了身,正面对着白起,这时候的他不再是仅仅的拱手一辑,而是恭恭敬敬的对着白起一拜,道
“那便,多谢镇军了。”
一旁的周不疑很是疑惑,他是很搞不明白的,最初的时候他一个劲的以为锦衣卫衙门和白起之间存在着什么矛盾,怎么这才几句话,白起就变得这么的开心。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名单上面写的都是些什么?
“既然心中有了目标,那便退下吧,这三日之内在军中,可用本将军亲卫的身份查询,切记,三日之后,大军开拔,本将军希望你能在大军开拔之前,将天煞组织的那些人全部抓出来。”
白起轻笑着,他的心情难得的这么的顺畅,就连一支晕眩的头,在这时候也有些清明了起来。
“镇军之令,无恨自当遵从。”
齐无恨微微一笑,而后侧头看向白起身后站着的周不疑和苦木,对其二人撇了一眼之后,三人这才走出了军帐。
只留下司马错一人在白起跟前站着,拿着名单的手开始了不停的颤抖,嘴里念叨着
“这便是,锦衣卫的能力吗?”
第一百八十八章 甲子日申时
“齐大哥,你那份名单上?”
三人走出了帐外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了之后,周不疑直接就问出了自己内心的疑问,他实在是太想知道那份名单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内容了,竟然能让白起的面色变得这么的快。
“世子殿下好奇名单上面的人?还是好奇为何白镇军会面色突变呢?”
齐无恨弯下身子,笑眯眯的看着周不疑。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周不疑不解,齐无恨说的这两个问题,不都是一个问题吗?自己属实是听不出来这里面有什么不一样的。
“区别,自然是有的,若只是名单上面的人,那么我只需与世子殿下复述一遍即可,但若是有关于白镇军面色的变化,那么就与名单上面的人关联不大了。”
齐无恨笑眯眯的样子,在这时候眼睛都眯出了一条缝,若不是认识他的话,谁能想的出来这个笑眯眯的人竟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
“现在,世子殿下,您想知道什么呢?”
“我,我两个都想知道,可,可以吗?”
周不疑试探性的口气,他也是因为齐无恨话语的转变,慢慢的有些不确定自己内心的所想,开始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怀疑。
齐无恨听到周不疑这么说,眨巴了眨自己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一声,回答道
“自然是可以的。”
“首先便是这名单上面的人,实不相瞒世子殿下,天煞组织这些年潜藏在我南离境内的一些暗子,基本上除去一些偏远乡镇以外,绝大多数暗子其实都已被我锦衣卫登录入册,包括他们每日的活动踪迹和一些个人情况,都会记入档案封存两份,一份存于本地锦衣卫据点,一份传回金陵锦衣卫衙门档案库中封存,我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以金陵和江夏为起始点和终结点。”
说到这里的时候,齐无恨颇为得意的笑了笑,左右环视了一圈周围,发现不远处将有士卒巡逻而过,他便止住了自己的话语。
等到巡逻士卒走远了之后,齐无恨这才张开嘴继续说道
“两点之间的所有城镇有关于天煞组织暗子的情报全部调来,整理了一晚上,可算是整理完了。”
“这,未免也,太。”
周不疑有些吃惊,他无法想象,自己明明昨日晚上才刚刚跟齐无恨说过这事,这才过了一晚上,齐无恨竟然就能将名单全部整理出来,这速度,实在是有些太快了吧。
“世子殿下不必吃惊,锦衣卫办事,向来都是这般的,可笑那些天煞组织的成员,自以为这些年在南离隐藏的多么的引人耳目,实际上却不知,早在他们重新被天煞组织布局扔进南离当暗子的时候,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就已经在锦衣卫的监视之中。”
齐无恨谦谦自谈,南离三大特务机构,现在也就锦衣卫常年以来还是稳固发展,那似那执金三司,连内部的矛盾都还没有解决掉,能够维持住他们衙门的日常任务就已经算是不错了,哪能像锦衣卫这般。
“那,白将军他?”
虽然周不疑心中对于自己的这个疑问已经有了些许的答案,但是从齐无恨嘴中得到答案,还是更稳妥一点。
而且自己内心的这个猜想,实际上自己是不愿意相信的。
齐无恨神秘的一笑,然后先是抬头看了一眼苦木,见苦木的视线也被吸引了过来,正好的与他的双眼碰撞,苦木尴尬的一扭头,将视线转到另一边
,但齐无恨却看的出来,苦木听的极认真了。
“白镇军他,是回忆起了一些对他来说不是很想回忆的往事。”
待得齐无恨说出了这话之后,周不疑的双眸猛地一缩。
看来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锦衣卫这般如同天罗地网一般的情报网,果然是当年白起与锦衣卫之间矛盾的主要源头。
虽然不知道当年具体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但是从这些周不疑便可察觉出来,白起当年,看来便是在锦衣卫衙门上栽了一个不小的跟头,现在再度看到天煞组织成员的暴露,联想到了自己的过往。
锦衣卫衙门,果然名不虚传。
好在,齐无恨现在是他们这一边的,否则的话,周不疑真不敢想象若是当自己与锦衣卫衙门处于对立的时候,自己是不是一举一动都在锦衣卫的监视之中。
那种感觉,想想就有些毛骨悚然。
“好了好了世子殿下,别想太多了,我们,该干正事了不是吗?”
说着,齐无恨笑着扭头看向那些远处巡逻的士卒们。
他们,可还是有任务在身呢。
而且,对于天煞组织,齐无恨一直是有遗憾的。
当年三国围剿天煞组织的时候,他没有参与,这一直是一个遗憾,事后从同僚口中得知了天煞组织成员的凶猛,齐无恨的内心是十分的憧憬的。
现在可好,天煞组织,终于还是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可以弥补一下自己当年的遗憾了。
一想到这里,齐无恨就忍不住的笑了出声,然而他现在的笑声,在周不疑听来,却是别样的意思。
正当周不疑的内心陷入深深的纠结之中,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上落下一只手掌,抬头一看,苦木此时正低着头看向他,对着他摇了摇头。
看来,自己好像是被苦木哥给误会了。
周不疑对着苦木回以一笑,而后开口对齐无恨道
“齐大哥,那么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简单,世子殿下您只需要每隔一个时辰都去门岗露个面,在门岗处停留个几分钟即可,对了,从门岗回来的时候,世子殿下您可一定要头也不回的走回来,无论后面有人唤世子殿下您还是如何,都绝对不可回头。”
齐无恨吐了一口气,脸上的笑意没有下去的迹象,只是说出这话的时候,语气里面带了一抹戏虐。
这就轮到周不疑发懵了,他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这,是为何?”
然而齐无恨却对着周不疑翻了个白眼,道
“世子殿下无需疑惑,照我说的做就好了,三天时间嘛,刚刚好。”
于是乎,虽然心中充满着疑惑,但看着齐无恨的眼神,周不疑最终还是照做了。
每隔一个时辰,这座军营的门岗处,总会出现一个穿着甲胄带着头甲身子矮小的士卒站在门岗处个几分钟,然后时间一到就转身走掉了,这在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一些士卒的注意,但是直到晚上的时候,门岗处的那个矮小士卒已经出现了三次了。
慢慢的,先是守在门岗值班的士卒对此有些疑惑。
等到了戌时的时候,门岗值班的士卒又看见了那个矮小士卒的到来,看着矮小士卒走到了大门前屹立不动,面向外面,门岗值班的士卒这次可就耐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了,他爬下了岗哨,来到了周不疑的跟前,开口问道
“兄弟,你
这是在等人吗?怎么一直在这里站着。”
乍然间听到旁人的问话,周不疑先是一愣,然后迅速的反应了过来,头也不抬的也不敢直视这人的眼神,就这么回答道
“只是在等甲申时罢了,兄台不用在意。”
“甲申时?行吧行吧。”
门岗值班的士卒也是随之一楞,他是没有听懂,但还是没有了问下去的**,转身又重新爬上了岗哨。
过了几分钟之后,周不疑也是转身原路返回了军营。
等到了当天夜幕彻底降临的时候,门岗士卒也到了轮班的时候,来接替他轮班的那士卒在交班的时候开口问道
“对了,今天一直在门口站着的那个侏儒是怎么回事?白将军给他下了什么命令吗?”
“嗨,还能有什么事,我也是奇怪了,当时就下去问了他一句,你猜他怎么说,他就说了在等甲申时,你说奇不奇怪,甲子离现在不还早着了,我反正是不懂那家伙说的是什么意思。”
门岗士卒撇了撇嘴,他到现在都已经不怎么在意周不疑了,反正在他看来这也没什么需要自己在意的。
“这样啊,那行吧,确实挺奇怪的。”
这人眼神微微一眯,然后顿了顿继续说道
“行了,你回去歇吧,再过两日可就要开拔了。”
等到了门岗士卒走远了之后,这人的眼神陡然之间闪烁过了一抹凉意,喃喃自语的说道
“甲申时?将军怎么这时候派人过来了,莫非是计划有什么变故不成,侏儒?难不成是甲队的那人?”
而另一边,在周不疑他们的帐内,齐无恨笑眯眯的看着卸下一身甲胄的周不疑,问道
“世子殿下,今日可曾有什么收获吗?”
然而只见周不疑白了齐无恨一眼,有些不满的回答道
“还没有,不过甲申时的消息,我已经与门岗的士卒说过了。”
说实话,周不疑自己心底对齐无恨与自己说的甲申时这三个字现在还是啥也不知道的地步。
甲申时?
甲子日申时?
没听懂这里面有什么意思。
这时候忽地笑也是凑了过来,帮着周不疑卸下头甲,也不吭声,反正这件事上目前是用不到他的。
锦衣卫既然都把天煞组织的情报给查的差不多了,自己还瞎搞什么,安心等着吧,反正执金司在江夏城没有什么分部的说。
“既然甲申时的消息已经传出,那就安心等待即可,世子殿下,明日起可别忘了啊,每隔一个时辰去门岗一次,哦对,既然今日已经将甲申时传出去的话,从明日开始说不定就会有人唤世子殿下您,世子殿下请切记,无论那人怎么呼唤,除非走到了您的面前,不然的话,断然不可回应。”
齐无恨吊儿郎当的躺在自己的席子上,翘着二郎腿,这样子,看起来真是要多悠哉有多悠哉。
“哦,好。”
周不疑好不容易卸下了自己全身的甲胄和头甲,他的身上这时候早就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衣服。
这身甲胄和头甲的重量,怎么说也得有三十多斤,穿在周不疑身上一天对于周不疑来说,真可谓是莫大的折磨。
这种折磨,差不多就可以跟身穿朝服上朝一样了。
卸下了甲胄和头甲,周不疑四仰八叉的直接躺在了自己的席子上,他现在是一点豆不想动弹。
实在是太累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可真是娇生惯养啊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周不疑又是在忽地笑的帮助下,一脸不开心的重新穿上了甲胄和头甲,站起身扭头看了一眼还是躺在席子上打呼噜的齐无恨,周不疑现在是真的想给齐无恨来上那么一拳。
这种麻烦事,怎么就要轮到自己来干呢?
这身甲胄,还有这头甲,昨天穿半天都累的够呛,今天一大清早的就要穿上,周不疑是真的怕自己今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被甲胄压脱了相。
“世子慢走啊。”
正当周不疑撩开帘子准备走出去的时候,齐无恨笑眯眯的对着周不疑小声道了这么一句话。
“不要忘了哟。”
齐无恨补充完了这一句话之后,就又眯上了眼。
周不疑这时候连自己心中的气愤都不想压制,反正现在戴上了这头甲,人家也看不出来他面部的表情。
等到完事了,自己非要让苦木哥教训一顿齐无恨。
这身甲胄,比朝服还要难受!
得得得,还是赶紧去得了,站个几分钟就回来,啊啊啊,为什么要卡着一个时辰的点啊。
周不疑有些垂头丧气的走出了营帐。
虽然他是低着头,但是通过了昨天一整天每隔一个时辰去一趟的次数,他的心中对于路线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感觉。
一个时辰去一次,这样的话自己回到营帐里面的时候还没时间卸下甲胄,顶多也就只能把头甲给卸掉暂时透口气。
周不疑是真的严重怀疑齐无恨这是故意掐着的时间点。
不过现在摊上这个任务,而且就冲自己当时跟白起说的时候一口答应下来的那豪迈语气,周不疑就深深的感觉自己有些止不住的后悔。
自己怎么就傻不愣登的直接答应下来了呢?
早知道,早知道就先等齐无恨当时进来了再答应也不迟。
现在可好,自己要连着三天都穿着这甲胄戴着头甲出去溜达。
啊啊啊啊啊,要是自己当时没有那样的话,现在躺在营帐里面懒懒散散的本来应该事我啊。
周不疑垂头丧气的模样,也亏得是他戴上了头甲,从他旁边走过的那些士卒们没有看见他现在脸上的死样。
来到了门岗处,周不疑伸了个懒腰,讲道理,他是真的没有睡好觉,这才什么时辰自己都被叫起来了,平常自己都是要睡到日上三竿的,而且还要赖床的说,现在可好,这家伙天才刚蒙蒙亮,自己就爬起来了。
周不疑还睡意惺忪站在门岗的时候,那门岗值班的士卒正微微眯着眼仔细的打量着周不疑。
果然是个侏儒。
难不成真是甲字号的那人吗?
不行,还是需要再观察一下。
这人悄悄得挪动了自己的身位,使得周不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之中。
不过周不疑却没有察觉出来旁边有人在一直盯着他,他现在睡没睡醒都是一回事,现在周不疑脑子里面想的就只有在这里站个几分钟然后麻溜的回营帐倒头就睡。
啧,这人的一举一动,虽然看似随意,却能从其中捕捉到一丝慵懒,根据档案记载,甲字号的那位前辈行事也是慵懒至极,看来可能性多了不少。
不过继续观察一阵子,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周不疑再次打了一个哈欠之后,下意识的想伸手挠挠自己的头皮,但是手刚一抬起,就触碰到了自己的头甲。
得,时间算算也到了,回去补觉得了。
周不疑扭头便垂着头原路返回
了。
而站在门岗上将这一幕目睹全程的士卒,眼神却陡然一亮。
如此稚嫩的手掌,难不成,难不成。
十有**了,十有**了,这人,十有**就是将军派来的那位甲字前辈。
这人的心情顿时有些激动,但是紧接着的,却又有些面容难看。
将军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派甲字前辈来这里,难道是自己这些日子的进展太过于缓慢,引起了将军的一些不满吗?
等到今晚接班之后,便去与这位甲字前辈接头吧。
而周不疑撩开帐子之后,将头甲卸下来了之后,很干脆的就躺在了自己的席子上,这欠的觉,自己可一定要补回来。
而一旁的苦木,则是抱着自己怀中的鱼肠剑,看着周不疑这副模样,不免的皱了皱眉头,眼神不是很有善意的看向一旁正在抠脚丫的齐无恨。
“哎,苦木,你这么看我干什么,你这。”
齐无恨正扣着脚丫了,看着苦木这么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双手一滩,对着苦木撇了撇嘴。
这又不是自己想这样的。
世子娇生惯养的自己心里会没个数吗?
算了算了,还是先把事情给苦木交个底得了,省的他这么看我。
齐无恨站起了身,穿上了鞋子,对着苦木挥了挥手,然后自顾自的就走出了营帐,一路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之后,耐心的等待着苦木的到来。
不一会儿,苦木就来了,齐无恨用着他的死鱼眼就这么盯着苦木了一阵子,然后有些不满的问道
“喂,苦木,你是觉得我让世子去做这件事不对吗?”
“我,忽地笑,黑十三,谁不可?”
苦木毫不客气的回答到。
周不疑年纪这么小,这么些天赶路已经赶的他精神有些疲惫了,一到军营还没歇息就又要成天穿着厚重的甲胄,另外还要戴上头甲,这对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周不疑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太过的待遇。
历练周不疑,苦木没意见。
不过既然现在周不疑在自己身旁,自己还可以腾的出手,那么为什么不将事情变得轻松一点,慢慢的来。
苦木现在眼中,只想让周不疑好好的度过他的童年,这些历练,只是因为周不疑身上的武道天赋的出现,苦木才会这般,若是周不疑就是一个没有任何武道天赋的小孩子,苦木会同意让周不疑上前线?
老老实实的呆在金陵当纨绔二代不好吗?
可是苦木忘了的却是,他当初像周不疑这么小的时候,所经历的事情与周不疑现在这点事情相比,周不疑这些事完全就不是事。
可惜,苦木看不见。
“你就以为我是故意虐待世子?”
“寅时三刻起,呵,军中的士卒大多都没有这般早起。”
苦木的语气变得越发的不耐烦,就齐无恨所看,苦木现在心里已经认定了自己是故意给周不疑找事的。
“好,好,好,你行,你行啊苦木,这些事都算得了是什么事?啊?世子他有怨言吗?拜托,世子他自己都没有任何怨言,你苦木哪来的闲心给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再说了,世子他可是周王爷的儿子,周王爷是谁?!那可是我南离军神一般的人物,身为周王爷的儿子,世子他穿个甲胄戴个头甲就是不对了?苦木,你真的,过了。”
苦木有些不悦,齐无恨的心情又能好到哪里去?
在他看来,就算是没有那件事,让周不疑干这些事情那也没什么值
得说道的,锻炼一下周不疑而已,现在可还是在江夏,安全的地方,到时候若是去了前线,让周不疑去哪里锻炼?
天天上战场杀敌吗?
不不不,这个事情齐无恨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苦木的面色慢慢的变得冷了下来,他指尖轻叩,鱼肠剑顺势抽出,握住鱼肠剑的剑柄,苦木的面色冷淡的样子,像极了他当初在商州平舆县与黑衣人交手时候的样子。
看着苦木没有回话,只是拔出了鱼肠剑,齐无恨气的笑了一声,一只手指着苦木,抿了抿嘴,道
“来,我脖子就在这,来,砍,砍下去。”
然而齐无恨说完了这话之后,他只见到眼前白芒一闪。
然而下一秒,铁器摩擦的声音传来,齐无恨这才睁开了双眼。
他只看见,忽地笑阴沉着脸,手中的一把铁剑已经断成了两半,站在两人的中间,就这么盯着两人。
“你们,闹够了没有。”
忽地笑一把将铁剑丢在地上,直接冲到了苦木跟前,双手抓住苦木的领口,对着苦木吼道
“你这家伙,能不能正常一点?啊?世子他日后的路还长你知道吗?现在这才多达的屁事你就拔剑相向,怎么着?日后是不是世子他就要安生的呆在大后方游手好闲的被当成猪一样喂养?”
忽地笑在帐内看着这两个家伙脸色都不是很好的出去了之后,内心就感觉有些不对劲,这才连忙追了出来,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二人所在的地方,好在他出手的及时,不然的话,苦木那一剑非要落在齐无恨的脖颈上不可。
苦木默不作声的低着头,他手中的鱼肠剑也垂下。
教训完苦木这边之后,忽地笑转身怒气冲冲的来到齐无恨跟前,阴沉着一张脸,道
“刚刚你是没感觉到吗?啊?你知不知道那一剑要是落在了你的身上,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赌气好玩吗?”
齐无恨也顿时没了声。
看着俩人这样,忽地笑冷哼了一声,然后走到苦木跟前,握住苦木的手,将鱼肠剑重新插回剑鞘。
“你们两个家伙,真是丢脸。”
扔下了这句话,忽地笑头也不回的就走远了。
而站在原地的二人,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相视了良久之后,齐无恨最终是开了口,说道
“档案上面,记载过天煞组织甲字分队成员里面有一侏儒,常年行事诡秘,行踪捉摸不定,是天煞组织成员之中最神秘的人之一,传闻他年纪已过半百,但是皮肤保养的却如孩童一般,所以,我才会让世子每隔一个时辰去门岗站着,目的就是让军中那些天煞组织的成员将世子当成那个侏儒。”
苦木默默的点了点头,在被忽地笑吼了一声之后,他这时候也已经能听的进去话了。
齐无恨,安排的没错。
是自己,太莽撞了。
待得齐无恨和苦木也离开了这片地方之后,从一旁的角落里,白面书生却是走了出来。
白面书生先是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手掌轻轻一挥,周遭的空气像是产生了什么变化一样,但是却又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变化。
看着二人的背影,白面书生先是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有些疲惫的自言自语道
“这些小家伙,还真是年轻气盛,要不是我碰巧路过,用秘法遮住了这片空间,嘿嘿,还抓什么间谍,你们这些小家伙这不就暴露出来了,真是的,看来还是年轻啊,这么沉不住气。”
第一百九十章 丁字号的傻缺
酉时的时候,周不疑拖着自己的步伐,再次来到了门岗处。
到了这个时候,周不疑的心里已经是有些索然无味的地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反正就是。
反正就是认命了,该咋咋吧,自己反正现在就等着那些人赶紧上钩就行了。
站在门岗处,周不疑直接将身子依靠在墙边,低垂着头,头甲上的翎羽也早就没了昨日的挺拔。
而就在周不疑正上方,那名轮岗的士卒正微眯着双眼,看似是在巡视着军营,但是实则却是在关注着下方的周不疑。
差不多就是这个时辰了。
这士卒咬了咬牙,他算的不错的话,再过一会儿来接替自己岗哨的士卒就要来了,如果台下这个前辈的步伐不是很快的话,自己应该是可以追上于其接头的。
几分钟过去了。
周不疑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扭身就是直接原路走了回去,而这时候,轮岗的士卒却还没有到来。
那家伙,倒是快些啊。
台上的士卒眼神越发的有些不顺,他开始忍不住的埋怨那个前来接替自己的士卒,毕竟根据传言来看,甲字号的那位侏儒前辈脾气可不怎么好,要是自己这么磨磨唧唧还不与他接头的话。
被一位甲字号前辈记恨,自己可不敢。
最终在周不疑走掉了没几十息之后,那前来接替岗哨的士卒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满手油脂的笑嘻嘻走了过来。
“老兄,我来了。”
这家伙,可算是来了。
台上的士卒也没有等他上台,自己则是直接跳下了台,然后将手中的长枪直接丢给了那人,然后一句话也没说,阴沉着脸就直接与这人擦肩走了过去。
加快了步伐,士卒在根据着周不疑的路线寻着周不疑。
然而这个时辰,军营里面也正是生火做饭的时辰,一时之间训练完毕的士卒们也纷纷的聚在了一起,人山人海的,这士卒顿时就瞎了眼。
该死,人这么多,该从哪里找那位甲字号前辈。
正是这人有些烦躁的时候,忽然的,他眼神一瞥,竟是意外的撇到了就在不远处懒懒散散向着前面迈着步子走着的周不疑。
找到了!
这士卒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神情平复了下来,而后不慌不忙的跟了上去。
而周不疑这时候的反应呢?
周不疑现在怎么可能会察觉到后面有人在跟着他。
他之所以走的这么慢,还是因为齐无恨的交代,齐无恨从中午之后就交代自己,从下午开始回来的路上,步子一定要放慢,就慢悠悠的。
齐无恨想干什么,周不疑现在不想去猜,他也难得去猜。
反正,三天之期过了今天之后可就剩下明天最后一天了。
况且更重要的是。
实际上严格来算,其实三日之期剩下的时间只有半天而已。
因为白起的开拔命令,是定在了明天未时,也就是说,今天过完了之后,明天也就只剩下了几个时辰而已。
若是找不出来的话,白起也只能率着军中还藏有天煞组织间谍的隐患北上对付中原联军。
周不疑对此倒是挺担心的,这可是白起交给他们的任务,而且更别说自己当时可以一口答应了下来。
现在就剩下这么点时间,可是却连那天煞组织的任何消息都没有传出来,这是连苗头都没有,这家伙搞得,怎么让自己放下心嘛。
但是齐无恨那里,却是仍旧云淡风轻的,脸上压根看不出来任
何慌张的情绪,看起来平静极了。
希望齐无恨他不是故作冷静就好,他心里要是真对此事没有一个确切的把握,那自己这不就是丢大了脸。
自己丢脸是其次,万一这天煞组织的间谍在前线对战局造成了什么无可挽回的影响,那自己可就是真成了南离的罪人。
啊啊啊啊,为什么齐无恨这么平静啊。
苦木哥也就算了,苦木哥本来就是那张脸,但是笑哥和十三怎么也跟啥一样,看起来对这件事会失败根本就没有上过心。
最最最重要的是,白将军他们,这两天过去了也没过问,喂喂喂,难不成就我一个人整天还要每隔一个时辰跑到门口跟个傻子一样的呆上几分钟吗?
一想到这儿,周不疑不免的就有些垂头丧气。
心好累。
“甲申时。”
突然的,周不疑背后传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先是愣了楞,但是很快的,周不疑反应了过来,尽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然后不慌不忙的继续向前走,并没有因为后方传来的这话而停下了脚步。
好在有头甲,不然的话周不疑脸上那惊愕的神情鬼知道会不会被人注意到。
就在周不疑后方只有几个身位的士卒抿了抿嘴唇。
如果说之前只有七八成的话,现在的自己,对于面前这个侏儒就是甲字号那位前辈的可能性,已经彻底的在自己的心中落实了。
天煞组织暗碟的接头口号。
其中之一,便是甲申时。
为什么是甲申时呢?
这是天煞组织那位将军亲自定下的接头暗号,只有甲字号分队的成员以及将要被派去执行长期间谍任务的成员才会得知的暗号。
而若是周不疑在刚刚自己小声的说出甲申时的暗号之后便扭头与自己相认的话,那么自己下一步要做的。
就是跑。
使出吃奶的劲,拼命的往前跑,因为自己已经暴露了。
在接头的时候,自己只需道出暗号,另外那人不用作任何反应,只需跟平常一般继续向前走,将自己带回一个安全僻静的地方,等到了那个地方之后,二人在进行下一步的接头。
这是天煞组织将军为了防止暗号被人所窃而设下的保险手段。
可惜天煞组织不知道的却是,他们的这个手段,早就已经被南离锦衣卫给查了个底掉。
可以说,除了天煞组织甲字号成员的名单以外,南离锦衣卫现在对于天煞组织的了解,并不逊于天煞组织那些派在外边当作暗桩使用的成员。
周不疑此时的心情呢?
讲道理,周不疑现在的反应是有一些紧张的。
甲申时的由来,他不知道,但是甲申时是天煞组织的接头暗号,这件事齐无恨是再三给自己叮嘱过的。
看来,看来。
齐无恨的这一招果然钓上了天煞组织的间谍。
周不疑的冷汗都从额头冒出,他现在的手心也出满了汗,内心的一抹恐惧感,让他的面色有些苍白。
这是自己单独与天煞组织成员独处的时候。
也是自己,很有可能被直接杀掉的时候。
脑海中开始回忆起齐无恨与自己所说天煞组织接头时候的举动,周不疑尽力压下自己内心的慌张。
手脚都开始有些僵硬,周不疑现在已经处于极其紧绷的状态下。
自己绝对不能出岔子,绝对不能。
这已经是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了。
微微抬起头,看向前方的道路。
距离自己的营帐,只有不到五十步的距离。
不过在现在的周不疑眼中看来,这不到五十步的距离,却像是比自己这两天每一次回来的路程还要远上不少。
视线有些昏暗,周不疑知道,这是自己太过于紧张所导致的。
不过现在来看,他也没有什么法子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慢慢的,慢慢的。
周不疑站在了营帐门口,一只手微微撩开帘子,而另外一只手掌,却是小心翼翼的用指尖触碰了一下门旁的风铃。
风铃传出了声音,这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包括那个已经将周不疑认定是甲字号前辈的士卒。
快速的进入了营帐,周不疑将帘子落下。
向前走了两步,周不疑双手背立,站定在原地。
没过一会儿,帘子再度背撩开,那名士卒走了进来,在走到距离周不疑只有半丈远的时候,这名士卒弯下身子,双手拱辑,恭敬的说道
“丁字号成员,代号夜莺。”
然而正当他低下头耐心的等待着周不疑回话的时候,突然的,他只感觉自己的脖颈处一凉。
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后脑勺直接就是被苦木一记手刀击晕了过去。
原来就在周不疑用指尖将风铃弄响了之后,呆在营帐里面的齐无恨几人就立马的反应了过来,迅速的埋伏在了门口的两侧。
也亏的是这丁字号的夜莺眼中已经被周不疑的身份所蒙蔽,没有注意到营帐里面的不对。
要不然的话,齐无恨就只能用暗器了。
击晕了夜莺之后,齐无恨吐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一柄飞刀放回了自己的坏里面。
还好这是个大傻缺,不然浪费了自己一把飞刀,还怪可惜的。
“十三,把他拖到里面,拖得时候小点声。”
齐无恨很是随意的再次坐在了席子上,仿佛这并不是一件什么大事一样。
而周不疑呢?
周不疑的腿现在已经软的站不起来了,在看见了夜莺被击晕了之后,他也是直接瘫软的坐在了地上。
“丁字号的,啧,夜莺么,对上了。”
齐无恨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狡黠的眼神望向苦木。
苦木白了他一眼,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自顾自的坐回了自己的席子上。
等到黑十三将夜莺拖到了营帐最里面了之后,齐无恨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哈欠,笑嘻嘻的看着周不疑,道
“世子,感觉不错吧?”
然而周不疑的反应却是跟苦木一样,也是白了齐无恨一眼,然后无助的眼神望向忽地笑。
忽地笑苦笑了一下,而后很是自觉的走了过去,先是帮着周不疑卸下了头甲,再然后招呼着黑十三,两个人帮周不疑脱下了全身的甲胄。
待得周不疑的身体从甲胄和头甲之中解放出来了之后,众人只看见,周不疑穿在里面的白色衣服,现在已经被汗水全部打湿的粘在了周不疑的身上。
黑十三抱着周不疑将周不疑小心的放在了他的席子上了之后,就直接的坐在了周不疑身旁,当周不疑的人形枕头。
“下一步,该怎么搞?”
周不疑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这是长时间没有说话所导致的,突然一说话,嗓子难免的就会有一些沙哑。
然而听到了周不疑问话之后的齐无恨呢?
齐无恨神秘的一笑,双手一摊,看向忽地笑,若有所指的说道
“还能如何咯,等到了夜幕之后,悄悄的请白镇军来一趟。”
第一百九十一章 你们这样显得我很憨
夜晚降临之后,白起在司马错的陪同下,二人伪装成了普通士卒的模样,来到了周不疑他们的营帐里面。
在看到了营帐里面被挂在杆子上的夜莺之后,白起微微眯了眯双眼,扭头看向司马错。
司马错点了点头,走出帐外,在帐外像是与什么人说了一些什么话之后又重新走了进来,对着白起开口说道
“白面已经用内力遮盖了这片区域,老大且放心吧。”
白起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之后才看向周不疑他们,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之中虽然带着喜悦,但是却能看出来从他的眼神里面隐约的跳过了一抹忌惮。
“事情办得不错。”
“此人,天煞组织丁字号成员,代号九,称号夜莺。”
齐无恨站起了身子,走到了夜莺的身旁,娓娓道来。
他自然是看的出来白起眼神中跳过的那一抹忌惮,同时他也明白,白起眼中的那抹忌惮已经算是不错了。
换做以前的话,白起看自己的眼神里面,带上厌恶,那不也是正常的吗?
总归是一段任谁都不想去回忆的痛苦回忆。
既然白起现在是这个表现的话,那是否也就可以说明,锦衣卫在白起的心中已经不是那么的抵触了?
或者说,自己在白起眼里的印象,应该会上升了一点吧?
“夜莺,称号级的天煞组织成员,来负责一军之情报,倒也说得过去。”
司马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认得这人。
这人就是隶属在他手底下的士卒,对于这人,司马错是十分欣赏的,甚至与都想提拔这士卒充当到自己的亲卫。
最让司马错后怕的事是,这人,并不是从金陵附近临时抽调征召的士卒,而是出身在南方三州守备军的精锐士卒。
而司马错之所以这么欣赏这士卒,其中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名士卒的出身乃是南方三州守备军之中的精锐。
可是谁能够想得到,就是这么一个出身的士卒,竟然却是天煞组织潜伏在南离的间谍。
倒吸了一口冷气,司马错咽了口口水,额头上微微的细汗,让白起都忍不住笑了笑,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不要放在心上,这件事,也在我的意料之外。”
这个代号夜莺的士卒,司马错曾在他的面前屡次的提起过,自己也自然而然的记住了这个年轻士卒的面孔。
原本以为这人以后会成为北一军的中流砥柱。
却未曾想到,原来那个让自己有些烦心的天煞组织安插在北一军的成员,竟然是这个可以说是自己的家乡人。
齐无恨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夜莺的底细。
“白镇军,左将军,您二人,这是为何?”
司马错苦笑了一声,简单的向周不疑他们解释了一下这个被他们抓住的所谓夜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原来如此。”
齐无恨也顿时有些头皮发麻。
他这边得到的有关于夜莺的情报只是说夜莺常年活跃在南离。
而齐无恨也自然而然的认为夜莺的活动,一直都是在金陵附近。
南方三州?
这是从一开始都没有想过的地方。
南方三州对于守备军挑选的家世要求,齐无恨不是不知道。
然而细思极恐的事情就出现了。
明明南方三州对于守备军士卒筛选的家世要求至少三代的本土传承,那么为什么夜莺还能进入守备军,并且还被挑选为精锐士卒前来金陵成为组建北一军的班底呢?
这是一个,让人不敢细想下去的恐怖事情。
莫非,天煞组织在南方三州的布局,从始至终都没有断过?
三代的时间,最少也得有将近五十年的时间。
除非,这夜莺是被策反的南离人?
目前看来,这个可能性,反而是齐无恨等人最希望的一种可能。
若只是他一人被策反的话,那还好说,可以说明天煞组织对南离南方三州的布局并没有继续下去。
齐无恨皱了皱眉头,他看向白起,问道
“白镇军,此人如何处置?”
“以防万一,暂时压下。”
白起微微张开口,这是他想来想去最为稳妥的法子了。
虽然说对于天煞组织来说,让现在的他们派出一位称号级的成员来当间谍的话,那么应该就是不会派上其他成员,但是以防万一这种事,还是稳妥一点的更好一些。
“司马错,把他押去,算了。”
白起闭上双眸,思索了一阵子之后,再度睁开双眼走到了周不疑的面前,看着周不疑诚恳的说道
“世子殿下,明日北一军开拔,您等留在江夏吧。”
“什么?”
忽地笑直接下意识的叫出了声。
紧接着,苦木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的说道
“只是为了看守一人而已,难不成数万人的北一军里面,挑不出几个可以信任的人选吗?”
周不疑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也是明显的有了一些变化,听着忽地笑和苦木的话,周不疑点了点头,抬头看向白起。
苦木哥的话,就是我的意思
然而只见白起摇了摇头,他唤来司马错,说道
“如世子和诸位所见,北一军对于本将军以及左将军来说,只能够说是可堪一用的士卒而已,至于心腹之人,属实挑不出来一人,原先,将他关押在郡守府,交由梁郡守来看守是最好的法子,但梁郡守他现在遇到了一些事情,所以只能请世子和诸位暂时代为看守一下这人。”
司马错也是附和的点了点头。
不过没过一会儿,司马错猛的抬起了头,看向白起,撇了撇嘴,道
“老大,既然都这样,与其让世子他们闲着也是闲着,为何不让世子他们也帮着白面书生一手,一起抓那人?”
然而白起却是瞪了司马错一眼。
白起会不知道这件事?
他肯定是知道的,但是他为什么不让周不疑插手去帮上白面书生一手呢?
如果梁冀身边的那人是类似天煞组织势力的成员,白起自然是会让周不疑他们帮白面书生一手的。
但是人家是吗?
明显的,隐藏在梁冀身边的那家伙就是出自与南离国内某一势力的死士。
让白面书生去做这件事,是因为白面书生在南离国内本来就没有什么底子,跟南离国内的那些人也没有什么交情,而且白面书生修为的原因,可以让他不怕许多人,这才是白起让白面书生来负责这件事的主要原因。
但是反观周不疑他们呢?
拜托,他们五个人哪个人背后没有一个在南离响当当的势力?
周不疑代表的是宗室,身后的周王爷向来都不是吃素的。
苦木呢?苦木背后站着的那可是南离剑圣风不平,谁人敢惹?更别提苦木本人就是一个值得不少国内势力投资的年轻俊杰。
忽地笑就更别提了,铁箭禅师在禅宗的地位,就已经决定并且影响了忽地笑在执金司最初虽然只是一个统领,但是却能让身为
一司司长的高骠亮不敢与其交恶的原因。
而齐无恨,与宫里面那乾公公之间的交情,以及他锦衣卫千户的身份,向来都只有他招惹人家的份。
黑十三可能是五个人里面身后势力最不起眼的一个了。
不过不起眼,那也是羽林卫,更别提是羽林卫之中的黑骑,离帝亲兵,这个身份还不够用吗?
让这五个人来办这件事,就冲他们的性子,假如要是真被他们把那人查出来了的话,那人背后的势力会不会被直接铲除,白起不知道。
但是打草惊蛇,是肯定的。
从白面书生那里,白起已经知道了前些日子苦木和齐无恨闹出来的纠纷。
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让他们抓住了这些躲在背地里想要玩弄权势的老家伙,他们有几人可以沉得住气?
不直接打上门去,白起都要去烧香拜佛了。
感受到了白起的眼神,司马错自觉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但是虽然说你闭上了嘴巴,但是周不疑他们耳朵又不是瞎的,刚刚司马错说的那些话,那可是一字不差的听的是一个清清楚楚。
周不疑这可就来了兴致,不过这回他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没有主动的跳出来问白起,而是忍了下来,耐心的等待着其他人张口。
没多久,齐无恨皱了皱眉头不假思索的开口问道
“白镇军,帮白面书生抓人?江夏城还有天煞组织的成员吗?”
只见白起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看起来很是无辜的司马错之后,慢慢的恢复了自己的神情,微微凝眸看向齐无恨。
二人眼神对视了良久。
白起张了嘴,道
“这件事跟你们没有关系,你们只需要看守好这人即可。”
话音落下,白起压根就没有给周不疑他们再说话的时间,扭身就带着司马错走出了营帐。
当齐无恨追出了帐外之后。
白起他们已经走远了。
看着齐无恨有些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周不疑上前问道
“如何?白将军怎么说?”
不过回答周不疑的,只有齐无恨的那一张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苦瓜脸。
“你这是什么表情?白将军他没说?”
忽地笑歪了歪头,双手抱在一起。
紧接着,齐无恨显着他这张苦瓜脸,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并且补充似的说道
“不是没说,是追出去了之后,白镇军他们就走远了。”
“这是为何呢。”
周不疑一只手轻轻揉着自己的下巴,他想不通白起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前一秒还在好声好气的让他们留在江夏,后一秒可就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直接走了出去。
“还能为何,估计是梁冀那边出了事呗。”
齐无恨顶着一张苦瓜脸翻了个白眼,他算是看出来了,白起这是要把他们给就这么仍在江夏城。
现在齐无恨的想法就是,白起担心周不疑上前线出事,反正现在他们几个人身上也有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功劳,等到战事结束之后也好有个交代。
历练而已,白起也就这样对待周不疑了。
苦木没有什么反应,盘腿坐在了席子上,又开始了打坐。
黑十三傻笑着,任由周不疑枕在他的身子上。
“喂喂喂,你们有个反应啊。”
忽地笑有些不满。
现在怎么看起来周不疑他们都听懂了这件事,反而就只有自己在听到齐无恨说梁冀了之后还没有反应过来吗?
第一百九十二章 襄阳太守?二五仔而已
李承乾翻身下马,将自己的头盔摘下抱在怀中,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他额头上的汗水已经不算了什么。
他现在身上穿的这一身甲胄,实际上已经因为他身上的汗水而跟他的身子粘在了一起。
再加上,现在的这个天气,已经是入秋了。
寒风吹在李承乾的身上,让他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寒风。
“二殿下,还好吧?”
甘茂的状况比李承乾好了不少,毕竟他虽然是十年没有参与过军旅生活,但是毕竟经验摆在这里。
“还行,右将军不必挂念。”
李承乾这话说的就有些假了。
因为任谁都看的出来,李承乾的脸色现在很是苍白。
长时间的跋涉,李承乾虽然经历了数年的苦修生活,不过连着好几天在马匹上奔波,他的身子还是有些吃不消。
光是马匹上的颠簸,就够让他吃够了苦头。
江夏城距离长坂坡,足足有两百里的路程。
正常行军的话,大约四五天就可以到了。
然而甘茂他们呢?
他们花了两天的时间,就从江夏城一路急行军奔袭到了长坂坡。
平均日行百里的速度,饶是甘茂麾下的这四千北一军士卒都是骑卒,都不免有一些吃不消。
两天的时间里面,甘茂他们只中途停下来歇息了不到两个时辰,至于剩下的时间,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
四千骑卒,这算是北一军上上下下目前所有的骑兵了。
南离国内很多军团里面,都很少有四千的骑兵。
北一军在这方面,还是因为白起挂名在天策府担任天策校尉的原因,才被允许从金陵抽调马匹组建骑兵。
而且因为骑兵在北方战场的火热,北一军里面还是专门挑选出了四千精锐来组成骑卒。
他们大多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马上的经验。
这也就使得他们不会是那种骑着马的步兵,虽然与北艮国的铁骑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对上中原联军来说,已经算是不错了。
“传令下去,全军下马休整。”
甘茂对着身后站着的校尉吩咐了一声之后,自己则是带着李承乾,二人向前走,来到了一块草坪旁,坐了下来。
“二殿下,据说驻守长坂坡,是由您首提的?”
李承乾骤然之间听到甘茂这么一问,先是楞了愣神,然后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是我,怎么了?”
只见甘茂笑了一声,神情之中看不出什么异样,有些欣赏似的看向李承乾,然后开口继续说道
“没事,就是想不到,二殿下在军略上的眼光竟然这般的出色,长坂坡,很少人可以察觉到这个地方的重要性的。“
听到甘茂这有些夸赞的话语,李承乾虽然面色苍白,但还是露出了一抹不好意思的神情,微微咳嗽了两声,低着头道
“意外而已,我还需要学不少。”
然而只见甘茂一只手拍在了李承乾的左肩上,语气赞赏十足的说道
“二殿下不必谦虚,你们这一代里面,二殿下是我看见过在这方面最为出色的一人了。”
甘茂这么一说,李承乾不好意思的神情更加的明显了,虽然脸色苍白不假,但那悄然而起的红润,倒是说明了他害羞的意味。
“长坂坡此地,若是几十年前的话,四千士卒驻守这里,没什么险地,而且若是骑兵驻守的话,战力反而会大大的削弱不少。”
甘茂没有察觉到李承乾神色的变化,只是自顾自的继续
说道
“那时的长坂坡还有不少湖泊,虽说没有百年之前那般,但涝地也是占据了大半,骑兵驻守这里,机动性反而会成为他的短板。”
说到这里,甘茂赞许的眼光再次看向李承乾,正好就是与李承乾刚一抬起头的眼神对了上去。
虽然李承乾迅速的又低下了头,但甘茂却还是看着李承乾说道
“现在就不一样了,自从当初周王爷打的那场惊天战役之后,长坂坡的湖泊,就彻底的消散了,长坂坡,也就如其名一般。”
这点,李承乾是知道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提出驻守长坂坡这个意见的。
百年前,长坂坡湖泊居多,不过大多都是小湖,水军什么的自然是无法在上行驶,湖面太小了。
几十年前,长坂坡湖泊慢慢的减少,涝地的出现,取代了这些消失的湖泊。
而上个时代周敦颐挂帅对抗百万联军的那一战,到了末尾的时候,中原士卒的尸体,则是将那些本就稀少且小的湖泊给彻底的填平。
虽然后面战场上的打扫,将那些尸体陆续的捞了出来,但为时已晚。
可能也是因为地理的原因,长坂坡所剩无几的湖泊本就在慢慢的减少,消失也就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是那一战,算是将这个时间提前了不少。
所以现在的长坂坡,湖泊已经是罕见物了。
山坡诸多,涝地在下且有极大的平原。
而且因为地理的原因,南离只需要在这里驻守几千骑兵,就可以依靠骑兵战术对抗数倍与己的对手。
当然,如果对手的数量庞大到了一个上限,那么甘茂他们自然也是会很容易的被击溃。
不过想来中原联军也不会在长坂坡这里当作主要战线,派遣的军队也只会是几路偏师而已。
四千的骑卒,已然是够了。
“既然驻守长坂坡的主意是二殿下提出的,那么二殿下,可否与本将说上一说,接下来我军该如何驻守呢?”
甘茂脸上一抹轻飘飘的笑容,使得李承乾原本有些紧绷的神情终于是松缓了下来。
李承乾来了北一军之后,与北一军上上下下并没有任何深交的意思,也就只是因为白起曾经教导过他一阵子,所以他才对白起另眼想看,而司马错和甘茂的话,李承乾对这两位将军的看法。
也就是,见过面的陌生人而已。
不过这阵子的军旅生活,饶是让李承乾感到了一抹孤独。
抬头看向甘茂后方,甘茂立马就明白了李承乾想干什么,唤来了一个校尉,从其身上拿来一张长坂坡的地图,摊开放在了地上。
李承乾伸出一只手指,将指尖轻轻触碰在了地图上一个叫做当阳道的地方,抬头看向甘茂,道
“此地,可分两千人。”
甘茂双眼微眯,随着李承乾手指指向的地方看了过去,皱了皱眉头,略微思索了一阵子之后,道
“当阳道吗?这里,适合骑兵驻守吗?”
不过刚一说完了这话,甘茂就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有些懊恼的说道
“我傻了,驻守什么的本就不适合骑兵,二殿下你的意思是在此地两边设下伏兵?这倒是可以,不过两千人,太多了。”
李承乾没有说话,他在这方面还是个初学者,手掌向上,示意让甘茂说,他就在这听着。
甘茂轻笑了一声,将手指叩在一处名叫霸陵的地方。
“这里本来是一处村落,不过自打之前战役的原因,村里面的村民们也就都走的差不多了,想来也成了个废弃的村落,这里有
座桥,霸陵桥,这两处就在当阳道的西北侧,当阳道的守军,两千太多了,只需五百即可。”
李承乾皱起了眉头,霸陵村,他是知道的,不过那里已经是极为靠近新野城了,距离新野城的距离也就不到一百五十里,新野城可是中原联军的桥头堡,甘茂的这个布置,属实是有些。
太过于大胆了。
急行军的话,从新野城到这里只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像是看出了李承乾的担忧,甘茂咧开了嘴笑道
“二殿下不需担心,中原联军,不像你想的那般,甭说急行军还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就他们内部的那些屁事,四天的时间,都是有可能的,而四天的时间,已经足够我们应付完眼前的对手了。”
听到甘茂这么说,李承乾这才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
不是他胆小,实在是甘茂的这一手,实在是太大胆了。
四千人,竟然敢在距离新野城这个聚集着二十万中原联军的兵城附近不到两百里的地方驻守。
若不是因为他们手下的皆是骑兵,李承乾是绝对不可能不担心的。
不过好在,骑兵的机动性,打不过,那就跑。
两条腿的步兵,如何跑的过四条腿的骑兵呢?
“既然二殿下没有异议,那便这样安排了,在这里休整半个时辰,然后开赴霸陵村,至于当阳道,到时候先分派五百人前去修筑工事即可,毕竟,还有个霸陵桥在中间挡着,怎么说也算是,一道不怎么让人放下心来的保险吧。”
甘茂像是敲定了这个安排,没有继续问李承乾的意见,只是自说自话的说着。
而李承乾则是苦笑,没有任何的回应。
“襄阳城,甘将军可有什么想法。”
李承乾突然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襄阳城?”
甘茂神色一滞。
说实话,襄阳城这个地方,算是南离与中原诸国这些年留下来的一个缓冲地带。
襄阳城的太守,虽说是南离臣子,不过嘛。
其实南离这些年来对襄阳城,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因为襄阳城的太守,就是当初中原诸国里面某一国的将军。
那位将军因为在那场战争中提前倒戈南离的原因,在战事落幕之后因为一些神秘的原因,被委任为襄阳城太守。
自那之后,襄阳城就成为了一个,算是那人的私人领地。
南离的政令,无法传达到襄阳城。
而襄阳城内的任何官员变动,南离方面也没有任何的法子来调换。
简单点来说,那位将军,已经成了襄阳城的土皇帝。
土皇帝也就算了,根据锦衣卫这些年从襄阳城传回的消息里面还可以看出,这位襄阳太守这些年来一直与中原诸国眉来眼去,暧昧不清。
按理来说这种墙头草,南离一介帝国,一根手指都可以轻易按死,不过奇怪的却是,离帝迟迟的没有将这根刺给拔掉。
“二殿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甘茂面色一冷,他对襄阳太守的印象可好不到哪去,毕竟那家伙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卖国贼。
“没什么,我就是想说,为什么,我们不向襄阳太守请调援军?而且襄阳城距离新野可就只有一河之隔。”
李承乾对于这些秘辛,是不知情的,甚至于要不是到了北一军,他都不知道襄阳城原来是他们南离的疆土。
“向襄阳求援?呵,本将还是劝二殿下提前打消这个念头吧,二殿下只需要记住,这件事,白老大都没有动过任何念头。”
第一百九十三章 潘美,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襄阳城,严格来说这座城市才是南离真正的北大门。
因为这座城池坐落长河流域下流河道旁,想要从中原攻入南离境内的话,最为捷径的距离就是沿着长江流域上岸,然后途径襄阳城。
从襄阳城南下只需要三百多里,便可看到南离都城金陵城的影子。
这么一说的话,中原联军此次的三路联军为什么却不从襄阳城开赴呢?
原因很简单。
第一,襄阳城和金陵城中间三百多里地里面,可是有一座城池在中间矗立着,那座城池。
不,那已经不能说是城池了,那可以说是一座**裸的兵城。
因为那座城池是南离帝国兵部冶造局的总司署,南离最先进的兵器和一些正在研究的小玩意,可都在这座城池里面严防死守。
两千天策军,五百羽林黑骑,以及外围多达万人的北军,都是拱卫着这座兵城的力量。
可以说,要是想要从襄阳城杀到金陵的话,这座兵城,是必经之地。
要想攻下这座兵城,没有十万人的攻势,纯属只是挠痒痒,但是数量一旦上去了,南离后方的军队是瞎子吗?
对于这座对军方意味鲜明的城池,南离军方几位大佬都是将其视为禁胬的,谁敢打这个地方的注意,势必要遭受到南离主战军团的仇视。
所以中原联军除非是将此次的主要战线放在这里,不然的话,光靠单独一路的话,想要拿下这座城池,天方夜谭,是可以称作的。
至于第二个原因,那就是襄阳城了。
襄阳城城高之深,那可是一座只能靠填人命才能拿下的城池。
中原联军,不会做这个亏本买卖。
而且襄阳太守那立场一直不是很明朗的表象,让他们无法放心将襄阳作为主战线来开战。
襄阳太守,是活跃在南离上个时代的将领。
潘美,就是他的名讳。
潘美原先是中原诸国之中魏国的将军,在魏国的地位原先也是不错的,在上一次大战之中也是代表了不少魏国的话语权,手下掌握的军队,战力也算是在那个档次上。
虽然在上一场大战里面,由潘美率领的魏军没有对南离造成什么威胁,不过他魏国在中原联军后期的地位,那可是日渐的水涨船高。
到了后面,在周敦颐刚刚打开局势的时候,潘美就毫不犹豫的带着麾下的魏军阵前倒戈了周敦颐。
并且在追击战中,潘美提供的不少讯息,也让南离的战果得到了最大化,致使百万中原联军,最后活着爬到新野的,只有寥寥万人。
而像潘美这样倒戈入南离的将领,无论立下了多大的功绩,按理都是只会被调入金陵,剥去兵权,给一个清贵的官职,让其养老就可了。
但是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
周敦颐力排众议,将潘美表为襄阳太守,兼掌襄阳军队。
这件事一出,顿时在南离引起了轩然大波。
开玩笑,让潘美一个叛过来的将领把守襄阳城?
而且还把襄阳的兵权也一并丢在了他的手上。
这岂不是,这岂不是,养虎为患?
今日潘美可以倒戈南离,明日潘美就可以叛回中原。
因为这个决策,周敦颐在事后遭受了不少言官的弹劾,并且李敦民在那个时候也已经对这位手掌南离几十万兵马的皇弟有些忌惮,看着周敦颐日滋月益的声势,李敦民也就顺势在事后不就就削了周敦颐的兵权。
不过无论如何弹劾,关于潘美这个襄阳太
守的职位,就算是这么糊里糊涂的定了下来。
以至于战争结束后的这十几年里面,从金陵出来的政令,无一可以传入襄阳城内得以施行。
襄阳,就已经算是潘美一个人的私人领土了。
这对于一介帝国来说的南离,潘美的做法简直就是无法忍受,只不过每当李敦民决定将潘美调回金陵的时候,周敦颐却总能以自己的口舌将李敦民生生的劝了下来。
坐视潘美一个魏国将领,现在以南离臣子的身份,在襄阳城安生的当着自己的土皇帝。
也亏得是因为李敦民这些年对周敦颐复杂的感情里面还有着一些愧疚,不然的话无论周敦颐怎么的劝,他可是离帝,还无法决定这件事吗?
虽然说,襄阳太守潘美这些年里一直传出与中原诸国走的颇近的传闻,甚至于锦衣卫到最后都无法渗入襄阳,离帝李敦民,对此也就是不管不问了。
除了每一年从襄阳城收上来的税收以外,南离权当没有襄阳这个城池了。
而周敦颐的这个做法,在当时也是引起了不少南离将领的反感。
其中就包括白起,甘茂,司马错三人。
尤其是甘茂这个直性子,他对潘美的看法也是最纯粹的。
叛国贼而已,给他太守的位置和兵权,这不是抬举是什么?
要不是周敦颐在军中的地位摆在这里,要是换一个人这么做的话,南离上上下下的将领们早就一人一口口水把那人给淹死了。
哪怕是如此,周敦颐也在背后遭受了不少微词。
甚至于白起到最后还私下问了周敦颐此事的原因,至于周敦颐与白起说了没有,这也就是无人得知了。
只知道的是,白起那天是铁青着一张脸从周王府出来的。
而且襄阳城的地理位置,跟新野城距离只有一条长江而已。
新野城是什么?
那可是中原联军的桥头堡。
而江夏城在哪里?
江夏城在新野城东南边。
但是南离却将江夏城定为北大门的最后一道关卡。
这也是因为,襄阳城的位置,属实是有些太过于尴尬了。
百年以来,襄阳城一直都是一个三不管地带,因为这个城池乃是大陆独一道的以门派统治的城池。
是的,这是一件,很难让人相信的事情。
襄阳城的规模,在南方诸城里面,也是可以排的上号的,富裕,也远超江夏城,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城池,百年以来却不属于任何大陆上的一个国家统治。
因为襄阳城,在江湖人眼中,是一座,难以言喻的,带着神圣外衣的城池。
在百年以前,大陆曾经陷入过一段几十年的和平岁月。
在那个时代里面,大陆诸国正是武道以及各种文坛百家齐放的时刻。
而江湖,也是在那个时代,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
江湖侠客,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
这个称呼,已经很陌生了,因为这个称呼早在百年前,就已经被泯灭在世间了,在它泯灭的一瞬间。
所谓的江湖,也就变得不再纯碎了。
襄阳城人人习武,这是一个已经经过长时间岁月洗刷之后留下的传统,上至老人,下至孩提,襄阳城的百姓,基本上都是会上一些招式。
而襄阳城的百姓,修士的比例,也是天下城池之中最为庞大的第一。
十个襄阳百姓里,就有最少两位修士的存在。
而襄阳城在潘美入驻
太守之前,都是由城主所统领全城。
每一任的襄阳城主,都是有着顶尖战力修士战力的存在,且在宗师之中,也是战力不俗的存在。
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襄阳城才成为了三不管地带。
直到潘美的出现。
依靠着南离大胜之威的余威,潘美顺利的掌握了襄阳城的权利。
将原先的老城主和两位襄阳城的大佬,共尊为三老,而自己呢?
襄阳太守,以及,平北将军。
将军一号,在南离分为两种。
杂号将军,以及称号将军。
杂号将军就很多,就比如黄盖的讨逆将军,这些便是杂号将军,虽然属于将军,但是军阶却低于称号将军一头。
而平北将军,便属于称号将军。
在军阶当中,也算是五品了,不大不小。
与甘茂来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只不过论兵权的话,甘茂就无法与他相比了。
毕竟襄阳军,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襄阳军的军队数量,绝对超过万人。
这已经远远超过了平北将军所能管辖军队编制的上限了,已经说得上是逾越之举了,不过金陵方面,却迟迟没有对此事有什么看法传出来。
而甘茂对潘美厌恶的最大原因,也就是因为潘美的不作为。
手中掌握的襄阳军,绝大多数都是参加过战争,见识过真刀真枪血肉横飞的战场的,数量更是超过万人,就算是分出来一半,剩下的数量守一个襄阳城,也是绰绰有余。
然而北一军编制缺口之大的消息早就传出来不知道多久了。
北面战场双方军队数量差别之大,明眼人都可以看的出来。
你潘美一个襄阳太守,用屁股想都知道你接下来要干什么吧?
要么,替北一军分担一部分压力。
要么,增援北一军。
两者,随意取舍,随便一个选择,北一军的窘况就可以得到大大的缓解。
然而将近一个月过去了,襄阳方面是连个屁都没有传出来。
再加上如今中原联军兵分三路,没有一路途径襄阳已然是可以看出。
襄阳太守潘美,就是**裸的不作为。
虽然中原联军会有可能虚晃一招,埋伏一军暗自杀向襄阳,但是襄阳军是吃素的吗?
按照甘茂的话来说,你潘美哪怕是从手指头缝抠出来千把人增援北一军都行啊,北一军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人。
要军备,给,其他州部守备军的换装序列直接被暂时搁置,冶造局全力加班加点赶出来北一军的军备。
要马匹,给,四千骏马,直接眼睛都不眨拨了过来。
粮食?江夏粮仓,随意取之,半年之粮仍有。
而要人?
对不起,这个真没有。
搞得白起一个镇军将军,南离军方未来有可能成为的军方大佬,现在在布局方面就算是千人的军队都要斤斤计较。
而距离不远的襄阳城中的万余襄阳军,还安安生生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对于此情此幕权当看不见一样。
这让甘茂如何看顺眼潘美?
要不是现在甘茂手头上有驻守长坂坡的任务,他早就骑着马拿着刀砍到潘美面前了。
就冲现在甘茂已经奔袭到了长坂坡,准备在霸陵村展开防守的举动,而襄阳城那边屁都没有的现实摆在眼前。
杀了潘美的心,甘茂早就攒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