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杖责二十，逐出宫！
慕辞冷冷一笑：“如果没有安抚好，你又当怎样？”
“如果没有安抚好，他大概会来找朕质问。朕是皇帝，他以下犯上，朕可能治他的罪。所以，你一定会安抚好慕桐。”独孤连城摸摸慕辞的秀发，他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她的本事。
慕辞拍开他的手：“皇帝可真是好算计！”
他自己捅了这么大一个娄子，就只等着她来收拾残局，好得很！
“是你本事，朕相信你，这有什么不对？”独孤连城轻挑眉头：“刚开始大家都难以接受，时间长了，若是哪日看不到朕和你在一起，大家还不习惯。”
慕辞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
她懒得再跟独孤连城说话，径自走开了。
独孤连城看着她的背影，弯唇而笑。
躲开有什么用？莫说永安宫是他的，整个皇宫都是他的地盘，慕辞无论躲到哪儿，最后都只会躲进他的怀抱。
就在这之后不久，又有人前来请求面见慕辞。
“是谁？”慕辞想不起还有谁会来找她。
“慕相！”丝竹低声道：“他来肯定没好事，让奴婢去打发了罢。”
“去吧。”慕辞确实不想应付慕直。
只是她没想到，慕直竟然也敢擅闯永安宫，而且还是挑独孤连城在的时候闯进来。
看到慕直突然出现在自己跟前，她还是有些意外。
独孤连城搬来永安宫，宫门外不可能没有侍卫守护吧？慕桐轻易能闯进来她能理解，但慕直一个文官，他怎么可能擅闯进来？
“外面没有侍卫守着么？”慕辞低声问丝竹。
“一个都没有。”经慕辞一提醒，丝竹也觉得意外。
就算是皇上没有搬进来的时候，永安宫外也有侍卫把守。怎的独孤连城来了，反而没有了侍卫？
这太古怪！
这时，慕直已经冲到了慕辞跟前。
“慕大人擅闯永安宫，以下犯上，该当何罪？！”慕辞端坐于首座，神情冷凝，冷声喝问。
慕直却是嚣张惯了，更何况这还是他的女儿。哪怕慕辞是皇后，那也是他慕直的女儿，他有何惧？
“皇上搬进来一事，是不是真的？！为什么你放着好好的太后不做，却不守妇道，竟然勾惑皇上……”
慕直话未说完，独孤连城的声音突然响在他身后：“慕直，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跟太后说话！”
慕直乍一听到独孤连城的声音，也并不见慌乱：“臣不过是教训自家女儿——”
“慕大人年纪大，忘性差。哀家早已和慕大人解除父女关系，从今往后，慕大人以及慕府的荣辱，与哀家没有任何干系。”慕辞突然间不生气了。
刚好独孤连城在这儿，看到她和慕直之间誓同水火，这是好事。
从此独孤连城也没有再忌惮她的必要，这一趟慕直来得好极。
“莫说太后早已不是你女儿，即便是，她是当今太后，你竟敢这样指着太后的鼻子说话，这置宫规于何地？”独孤连城眸色冷得像寒冬的冰：“朕若记得没错，你有病在家休养。一月期限未到，你但擅自进宫，违抗圣旨，该当何罪？！”
慕直反应慢了半拍，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是有这么回事。
他平素任性妄为惯了，今日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赶进宫一探究竟，谁知竟被独孤连城逮个正着。
“来人，把慕直押下去，杖责二十，逐出宫！”
独孤连城一声令下，突然就有侍卫现身，上前押走了慕直。
跟着便是对慕直施杖刑，杖杖到肉，慕直几时受过这样的罪？打他成为慕相之后，个个都在巴结他。
他作为三朝元老，无论是庆元帝、先帝还是独孤连城，哪个不忌惮他权大势大？
今日独孤连城竟敢当众杖刑他，就不怕他反吗？！
慕直心里对独孤连城的怨恨达到了空前的高度，当杖刑完毕，他人也去了半条命，面子里子也都丢尽了。
之后他果真像丧门犬一般被扔出了蓝天门，这是他此生的耻辱。
为何他会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赶进宫，还不是因为慕雪自滑胎后就不被皇上待见。慕雪滑胎至今，皇上就不曾主动诏见过慕雪。
反倒是今日，皇上突然搬去永发宫。
慕辞刚好与他有仇，若慕辞在皇上跟前再拨弄是非，慕雪以后就更无出头之日。
正因为如此，这个消息大大刺激了他，他才会急匆匆跑进宫，因而有了方才被羞辱的一幕。
今日皇帝敢这般对他，一定是慕辞在背后教唆。
若是慕辞在背后拖他的后腿，必要时刻，他要除去慕辞，哪怕这是他的亲女儿！
再说回永安宫。
慕辞看完慕直被罚的一幕，终于明白为什么门口没有侍卫，敢情独孤连城来了一招请君入瓮。
看来独孤连城搬到永安宫，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这大约也是独孤连城想在试探慕直。
慕直在朝堂根基很深，真要动慕直，独孤连城得有十足的把握，否则可能会引起内乱。
至于她，显然也是被独孤连城利用的一方。
“下回他再来捣乱，你直接下狠招。”独孤连城扔走了慕直，耳根终于落得清静。
这只老秃驴不知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他拭目以待。
慕辞其实很想问独孤连城，他铲除慕直的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
但她若问了，可能死得更快，还不如假装不知。
“朕动了慕直，你不高兴？”独孤连城见慕辞沉默，扬唇问道。
慕辞轻撇唇角：“方才你也看到了，慕相把我当成仇人。我只担心他此次怀恨在心，会想着法子除去我。”
她跟慕直哪还有什么父女情分？
只是她没有慕直心狠罢了，因为她念及的是慕直的养育之恩和教导之恩。曾经，慕直也宠过她、疼过她的。
“虎毒不食子，还不至于罢？”独孤连城有些意外。
慕直竟然狠心到这等程度吗？
“我刚才看到他离开时怨恨的眼神，这种可能性很大。不想了，我还有你这个皇帝护着我，我怕什么？”
——
宝宝们手上还有月票吗？离最后一名差不到一百票，有月票的亲亲帮忙投一下，看能不能冲上来，还有最后两天了。
第347章：她还在长身体……
慕辞撇清自己和慕直的关系，顺便再给独孤连城戴一顶高帽。
独孤连城一听她这话，唇角上扬：“自然，你是朕的女人，谁敢动？！”
慕辞内心在腹诽，独孤连城不设计陷害她就阿弥陀佛了，她哪还真敢指望独孤连城会保护她？
不过这种大实话她不可能说出口。
独孤连城搬进永安宫居住这件事不只是让慕直乱了方寸，在后宫也引起巨大反响。
虽然以前关于皇上和慕辞的流言不曾断过，但她们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皇上有一天会因为慕辞做出这般失智的事。
堂堂帝王，却搬去太后的寝宫居住，成何体统？
慕辞到底灌了什么**汤给皇上吃，让皇上变成这样是非不分。
慕辞虽然无法亲耳听到众人是怎么议论这件事的，但她多少能猜到一些。无非就是她狐媚惑主，凭一己之力把明君变成了昏君。
独孤连城若真要是昏君还好，可人家精着呢。
所有人茅头都对准她，有问题也是她来解决，有暗箭也是冲着她来。
至于那位皇帝大老爷，窝在永安宫吃香的喝辣的，时不时还差她在跟前伺候。
若不是他们一家四口的命都捏在独孤连城的手里，她也不会受这样的窝囊气。
“你不高兴？”独孤连城见慕辞闷头用餐，没有说一句话，看出了一些门道。
他来永安宫居住，是她的荣幸，她有什么理由不开心？
这是他给她的恩宠，多少女人求都求不来的。
慕辞头也没抬地回答：“没有不高兴。”
反正也不会高兴就对了。她还不至于被人利用了，还能笑嘻嘻地和这个人一起用餐。
若他不是皇帝，她或许早就掀桌。
“慕辞，你要明白一件事，朕是帝王。”独孤连城语重心长地道。
她似乎从来就没正正经经把他当成皇帝。
“你要不要在你身上、脸上贴上皇帝两个字？”慕辞忍不住讽刺一句。
他要不是皇帝，还能好端端坐在这里？
独孤连城沉下脸：“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是太后，难道跟皇帝说话还得低三下四？”慕辞冷声反驳。
她可不是他的后宫妃嫔，也犯不着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还要讨好他。
独孤连城被慕辞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只见慕辞推开餐具，起身就走了，趾高气昂的样子。
“太后娘娘不愧是太后娘娘，不似一般的俗气女子，任何时候都是这般有气度。”李玉看着慕辞的背影，还在拍慕辞的马屁。
“慕辞给了你什么好处？”独孤连城冷眼看向李玉。
李玉越来越像是慕辞的奴才，对他这个皇帝反而没有这么殷勤。
“皇上说的哪里话？奴才是爱屋及乌。因为皇上喜爱娘娘，奴才自然也向皇上靠拢。”李玉乐呵呵地回道。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慕辞敢撂下皇帝，这可是其他女人没有的本事。
而且，皇上也会纵着，不会惩罚慕辞。
“朕何时喜爱她了？”独孤连城冷声道。
充其量也就是不像以前那般憎恶她。但若说她的身子，还算是合他的胃口。
“皇上说的是，奴才说错话，应该罚。”李玉假模假样扇了自己一掌。
独孤连城突然觉得眼前的饭菜索然无味，扔下碗筷。
他去到书房处理奏折，碧巧很快跟着进来伺候笔墨。
“你来做什么？！”独孤连城乍见到碧巧，眼底含霜。
碧巧跪倒在独孤连城跟前，狠狠磕了几个响头：“奴婢知错了。皇上罚了奴婢这么久，奴婢才敢斗胆来伺候。求求皇上给奴婢一个改错的机会，奴婢从今往后一定不会重蹈覆辙。”
独孤连城看着碧巧的头顶，没有接话。
碧巧并不灰心，继续道：“奴婢伺候皇上这么些年，做任何事都是为了皇上好。而今奴婢想通了，皇上的决定，奴婢往后一定服从。请皇上把奴婢调回御前伺候，奴婢定不负皇恩！”
她说着，再磕了几个响头。
独孤连城看着碧巧半晌，终于下了决定：“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若再犯，决不轻饶！”
碧巧又惊又喜，“是，皇上，奴婢省得了！”
她忙起身，去到独孤连城跟前伺候。
想起方才慕辞甩袖而去的事，碧巧出主意道：“太后娘娘就是耍耍小性子，皇上既然要纵着娘娘，皇上就多让着点儿。奴婢也是女人，深知女人的心理，女人啊，就是要哄。皇上哄一哄，娘娘娘就会很高兴了。”
“朕是皇帝，还要去哄她？！”独孤连城表示，这太没面子，他才不会对一个女人做低三下四的事。
碧巧作为难状：“太后娘娘性子要强，若是皇上不先低头，只恐娘娘会一直跟皇上置气。”
“她敢？！”独孤连城不以为意。
想想慕辞的性子，再想想她是太后，那个女人还真可能跟他一直呕气。
总不成他这个当皇帝的，还真要向慕辞低三下四，求和解罢？
方才他和慕辞并没有发生大事情，慕辞没理由不理他。
这样一想，他便搁置了此事。
晚膳期间，慕辞和独孤连城一起进膳。
表面上看着没有不妥，但这期间，独孤连城没说话，慕辞也没说话。
碧巧看到这一幕，上前打圆场：“皇上，有些菜太后娘娘够不着，不如皇上为太后娘娘布菜吧。”
慕辞乍听到碧巧开腔，抬头看碧巧一眼。
正好碧巧看过来，眸色不明。
慕辞见过不少心计深沉的女人，碧巧这样的也见过。
她没有表示，继续低头用膳。
独孤连城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为谁布过菜。碧巧提出这个建议，让他嗤之以鼻。
就在这时，慕辞已放下碗筷，起身走远。
独孤连城脸色有点黑沉。
这才吃几口饭，她还在长身体，那几口饭够她的身子消化吗？
什么臭脾气？
果然是慕直的女儿，跟慕直一样就会惹他生气。
他慢条丝理用完餐，对李玉吩咐：“你命人炖些补汤，朕晚些时候要喝。对了，有多余的送到慕辞跟前。”
第348章：争宠的戏码
李玉忙应下。
他分明记得皇上晚上没有吃补品的习惯，怎么突然想喝补汤？
待想起慕辞晚膳吃得少，他就想明白了，皇上是怕慕辞饿着，所以才下了这样一道命令。
皇上如今做任何事，都忘不了讨好慕辞，所以说慕辞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补汤炖好后，李玉特意送了一盅去到慕辞跟前：“这是皇上特意命人备好的补汤，孝敬娘娘的，娘娘趁热喝。”
“搁着吧。”慕辞下令，目光没有离开医书。
“需趁热喝才有营养，皇上那边还要复命，请娘娘莫为难奴才。”李玉说着，又把汤碗送近一些。
慕辞抬头看向李玉，李玉小心陪着笑脸：“娘娘是普天之下最善最纯的主子了，最会体恤奴才。”
慕辞觉得他伺候独孤连城这么些年也不么容易，不忍为难他，接过汤盅喝起来。
份量不算太多，在她的胃能承受的范围。
待她喝完，李玉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整张脸了：“娘娘喝完补汤后，又艳丽貌美了三分。”
“行了，下去吧。”慕辞受不了李玉的虚假恭唯。
“是，奴才告退。”李玉说完，麻溜地滚去向独孤连城复命。
独孤连城得知慕辞喝完补汤，非常满意李玉的办事能力，还特意给了赏赐。
李玉脸上差点笑出了褶子……
碧巧看着李玉走远，劝道：“汤快凉了，皇上也趁热喝吧。”
独孤连城像是没听见，继续批阅折子，只是上扬的唇角显示出帝王此刻的好心情。
碧巧见状，又补充一句：“娘娘也喝了补汤，想是补汤的味道不错，难道皇上就不想试试吗？”
独孤连城看向补汤，觉得碧巧这话有些道理。
他喝了一口后，“确实味美，难怪她喜欢喝。”
碧巧脸上陪着笑容，眼底却一片阴沉……
这夜子时，独孤连城已经睡下了，琥珀却突然出现在永安宫外，称何昭媛突然间腹痛。因为找不到太医，只能来永安宫找皇上，请皇上下旨请太医。
慕辞也被吵醒了，她见独孤连城匆匆披了衣，起身下榻。
“你继续睡。”独孤连城回头叮嘱慕辞道。
慕辞目送他匆匆走远，正要躺下，碧巧发话道：“皇上似乎对何昭媛比较上心呢。”
慕辞知道碧巧说这话是想膈应她。若是碧巧只说一句，那她还能饶了碧巧。
只是有些人就是不知进退，认为她沉默就是允许这个狗奴才可以继续放肆挑拨。
“许是何昭媛性子温顺，与旁的妃嫔比起来较为真实，所以才得到皇上的钟爱。太后娘娘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倔，若是有朝一日因此激怒了皇上，受罪的还不是娘娘……”碧巧一时忘形，说了一长串。
慕辞耐心听完，“说完了吗？”
“娘娘，虽然实话不中听，但这也是实话。皇上不可能只有娘娘一个，娘娘若执迷不悟，将来后悔的是自己。”碧巧继续说教，一副凡事都为了慕辞好的嘴脸。
慕辞也就只有在独孤连城跟前才会委屈一下自己，眼下她也不可能让一个奴才骑到自己头上。
“你在门口处跪着，哀家没叫你起身，你就别起了。”慕辞淡淡地下了命令。
“凭什么？！”碧巧不敢置信地看着慕辞。
皇上都不会随便惩罚她，方才她句句在理，慕辞凭什么命她罚跪？
“凭娘娘是太后，娘娘让你跪你就得跪，哪怕娘娘让你死，你也不能有二话。”丝竹适时现身，对碧巧道。
碧巧直挺挺站着，表情僵硬，摆明不愿意去跪。
“不愧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看样子，娘娘还罚不动你了？”丝竹脾气好，看到碧巧这倨傲的样子也来了气。
“凝香，你有事情做了。”她扬声道。
凝香一直觉得在永安宫当值太清闲，这会儿她就给凝香找点事情做。
凝香早已手痒难捺，闻言现身：“来喽。”
她去到碧巧跟前，一脚踹中碧巧的膝盖。
碧巧腿上剧疼，下一刻，她不受控制地栽在地上，又被凝香拖到打眼的地方跪着。
“放肆，我是御前尚义，你竟敢这般对我？”碧巧又急又怒，朝凝香怒声喝斥。
“御前尚义又如何？到了太后娘娘跟前，还不是奴才一个？”凝香嗤之以鼻，最见不得碧巧自以为是的样子。
慕辞得以清静，很快又睡着了。
第二天她才知道，独孤连城后来没有回永安宫。
于是又有不少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有人说皇上跟慕辞暧昧不清，哪怕是搬进了永安宫，但在皇上的心里，慕辞依旧没有何昭媛来得重要，否则不会在皇上搬进永安宫的第一天就被人截了糊。
有人还说何昭媛是故意给慕辞下马威，想让慕辞难看，才整了这么一出争宠的戏码。
迎春收到后宫的流言蜚语后，立刻向慕辞禀报。
慕辞静静听完迎春的话，问道：“你想表达什么呢？”
“何昭媛手段厉害，娘娘得防着些。”迎春煞有介事地道。
慕辞想起何昭媛的那张脸。
庆元帝时期的何淑妃是一代宠妃，何昭媛是何淑妃的侄女儿，若有那样的手段亦不足为奇。
不过在前世，她并不记得有何昭媛这号人物。
这一世，终归有很多人和事是不一样的。
“丝竹，你带她离我远一些。”慕辞看着迎春这张真诚的脸就头疼。
这丫头是觉得全世界都是她的情敌，她得小心防范，是吧？
丝竹把迎春拉得远远的，迎春因此不满：“我还不是为了娘娘好？后宫那么多的心计深沉之辈，不小心应对怎么行？”
“你少说两句就是在帮娘娘。”丝竹索性找来凝香，让凝香看紧迎春。
她经过碧巧身边时，发现碧巧摊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样子。
“娘娘还没有下命令让你起身，你好好跪着，直到娘娘免了你的惩罚。”丝竹冷声说完，去到慕辞身边伺候。
碧巧冷冷看着丝竹的背影。
花无百日红，总有一日慕辞会从高处跌下来，到那时看慕辞还怎么嚣张！
第349章：彻查此案
惜花宫。
慕雪听到何昭媛半夜从永安宫把皇上叫走的消息后，冷笑道：“看不出那何昭媛还有点本事，居然能半夜从慕辞手里截人。”
若如此，就证明在皇上心里，何氏有点份量。
原本听到皇上搬进永安宫的消息时，她又妒又恨。当日她的孩子没了，慕辞有莫大的嫌疑，但没有人为她主持公道，她自己也找不出证据。
害死她孩子的凶手，至今没有找到。
偏生慕辞在这段时间过得风生水起，就连皇上也是毫不避讳地搬进慕辞的寝宫，这样的恩宠，就算是在夏国前朝所有妃嫔中都不曾有过先例。
更何况还有慕辞特别的身份。
眼下何昭媛还能从永安宫把皇上叫走，这何昭媛也不是什么吃素的。
“有何昭媛出手遏止永安宫那位的风头，却也是好事，娘娘坐收渔翁之利即可。”兰心顺着主子的话回答道。
“渔翁之利？皇上有多久没来过惜花宫，你道本宫自己不清楚吗？整个后宫的姐妹都在看本宫的笑笑。若得不到皇上的关注，哪里来的渔翁之利可言？”慕雪凄苦一笑。
曾经皇上把她捧得太高，以至于现在她跌下来的时候，心理上的落差才会那么大。
再加上父亲那边不断给她施压，她心理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见不到皇上，一切都只是空谈。
再继续无休止地等下去，只怕皇上都不记得后宫还有她这号人物了。
她自进宫后，一切太过顺利，顺利到她以为后宫就像是自己家开的。她从来就没想过，盛宠一时的她竟然也沦落到如厮地步，连见皇上一面都难如登天。
“娘娘没必要妄自匪薄。也许皇上不来见娘娘，是不想勾起娘娘的伤心事。过不久，皇上就会想起娘娘的好，到了那时，后宫中最风光的人，依然非娘娘莫属。”兰心说尽好话，只希望主子能重拾信心。
慕雪意兴阑珊，听腻了这些安慰的话，她也没那么天真。
如今情势对她不利是真的，她若想掰回颓势，就得有所行动……
后宫中关于何昭媛从永安宫截人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何昭媛自个儿听了，却是苦笑：“你怎么会去找皇上？”
若不然，也不会有这种事传出来。
“昨儿晚上主子疼得厉害，奴婢找不到太医，实在没办法了，才想起去见皇上。奴婢是想着皇上若开口，能找个太医给主子看诊就行，但没想到皇上会夜半跑过来看主子。”琥珀讷讷道。
至于那些争宠的流言，更是无稽之谈。
主子都疼成那样了，还怎么争宠？
“那个时辰，皇上怎么还会过来呢？”何昭媛也感到不解。
“皇上对主子也是有恩情的，自然是怕主子出事才过来探望。”琥珀觉得这很好理解。
再怎样，主子也是怀过龙嗣的，也曾得到不少龙宠。
说也奇怪，当初慕雪滑胎后，皇上就渐渐冷落了惜花宫。
但是主子这一胎没了之后，皇上并没有任何怪罪，而且还时常有赏赐过来。
昨儿晚上还特意过来看望娘娘。
这样一比较，主子的恩宠比惜花宫那位还要好呢。
“皇上的恩宠来得快，去得也快，曾经德妃和淑妃都盛极一时，可如今呢，她们都被皇上撇下了。像我这样的后宫又有多少，别的我不敢指望，只盼着有一天能查出害死我孩子的真凶，但皇上似乎没有调查的意思。”
说及此，何昭媛黯下了眉眼。
她以为皇上也喜爱她肚子里的孩子，可事发到如今，皇上并没有任何动作，她的心都凉了。
“主子这一胎落得蹊跷，不知从何查起。也许就是德妃在背后搞鬼，害死了小皇嗣。”琥珀说着又郁闷了。
德妃位份高，又掌管后宫，就算是德妃下的毒手，又要怎么指证？
何昭媛想起自己刚失去的那个孩子，不禁悲从中来，暗自垂泪。
“主子还在坐小月子，身子要紧，不宜流泪，不然伤眼。主子还这么年轻，将来还有许多的机会，切不可在这个时候落下病根。”琥珀柔声安抚。
何昭媛知道她说的话在理，可是却控制不了悲伤的情绪。
独孤连城在下朝后，第一时间就赶过来看望何昭媛。
入内就见何昭媛眼睛红肿的样子，看起来是哭过了。
琥珀想提醒何昭媛皇上来了，却被皇上制止，她唯有悄悄退到一旁伺候。
何昭媛好一会儿才发现独孤连城来了，她忙起身行礼。
“不必行礼。你身子虚，需好好调养。”独孤连城制止了她。
何昭媛怔忡地看着眼前的万岁爷，他似乎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哪怕她没有护住他们的孩子。
她一咬牙，终于下了狠心，跪倒在榻上：“臣妾恳请皇上查出害死皇嗣的真凶。只要能查出凶手，臣妾折寿都无所谓。”
她不能白白让自己的孩子没有了。若不能查出真凶，她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独孤连城眸色沉沉，好一会儿才问道：“你可有嫌疑人？”
或者有罪证、人证？
“臣妾无能。”何昭媛黯下眉眼。
她不知道是谁下的手，没有人证物证，甚至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自己的孩子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
“你要知道，你滑胎有好几日了，如今才来彻查，难度很大。”独孤连城说出这个最实际的问题。
他没有告诉何氏，德妃已在调查此案。
何昭媛闻言抬眸，水盈盈的美目看向着眼前的帝王：“这也是您的骨肉，为什么在知道臣妾滑胎之后，皇上没有命人彻查呢？”
是不是因为不在意，还是不在乎真凶是谁？
不怪她这么想。
德妃曾经那么受宠，后来也失宠了；淑妃也曾那么受宠，跟着也失宠了。
如今换成她，一点也不稀寄。
“无法证明你的孩子是被人害没的，朕要怎么彻查？”独孤连城反问道。
何昭媛苦笑，这话似乎没什么大问题。
她也是最近几日身子好些了，才想起要彻查此案。
——
还差150张月票，哈哈，我也不知道仲么会越差越多的，明明大家很积极的。宝宝们还有月票就帮忙投一下，看能不能冲上去，咱们最起码不能输了冲劲儿是吧。
第350章：一个没有实权的太后
“臣妾腹中的孩子一定是被人害没了，请皇上命人彻查！”何昭媛郑重地向独孤连城磕了三个响头。
独孤连城迟疑片刻，才道：“依你看，德妃查这个案子是否可行？”
“不能是德妃！”何昭媛毫不犹豫地回答。
她当初就是离开无忧宫之后才滑胎，德妃也有嫌疑，怎么能让德妃查这个案子？
“目前是德妃掌管后宫，此案本应交由她处理。若德妃不能接管此案，你认为谁比较合适？”独孤连城又问。
在此之前，何昭媛就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能想到的人当中，只有一个，那就是慕辞。
“太后娘娘。”她毫不犹豫地回道。
不说慕辞的身份，就说慕辞曾经为她翻过一次案，她就知道慕辞为人公正。
想当初，她也是亲眼看过慕辞破案手段的。这个案子无论交给后宫中的谁处理，都叫人放心不了，反而只有慕辞和她没有直接利益关系。
最重要的是，她信得过慕辞。
“既然你推崇太后，这件事回头朕跟她说说。”独孤连城说着，心思却飘远。
慕辞最近很懒散，就不知道她会不会接手这个案子……
永安宫。
“让我查何昭媛滑胎的案子？”慕辞有些意外。
她以为赵灵掌管后宫，理应由赵灵来彻查何昭媛滑胎这件事，没想到独孤连城竟然找上她。
“正是。何昭媛认为你处理这个案子最佳，所以朕决定将这个案子交由你处理。”独孤连城盖棺定论。
慕辞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我可没说会接这个案子。”
何昭媛腹中的那块肉掉得蹊跷，没有任何征兆就滑胎，她要怎么查？
她又不专责查案的。更何况这是独孤连城的后院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这是圣旨。”独孤连城挑眉：“难道你想违抗朕的旨意？”
慕辞不怒反笑：“哀家是太后，哀家不接这个案子，也是哀家的懿旨。你不要拿你的身份来压哀家，这是你的家务事，与哀家何干？！”
她脾气一上来，自然也不会给独孤连城好脸色。
独孤连城看着慕辞甩袖而去，眸色渐冷。
早知慕辞就不是省油的灯，但没想到会是非不分，竟然在关键时刻甩袖不接案子。
这个自私自利的女人！
李玉见独孤连城很生气，忙道：“皇上好好跟太后娘娘说。太后娘娘吃软不吃硬，皇上给娘娘施压，只会让娘娘更加抵触。”
“是啊，李玉说得对……”跪在一旁的碧巧奄奄一息地道。
皇上进来这么久了，居然还没发现她跪着，让她心冷。
独孤连城这才发现碧巧跪在地上，他定驻目光：“你没事跪着做什么？”
“回、回皇上的话。奴婢昨儿晚上做错了事，被娘娘罚跪，不、不敢起身。”碧巧双腿疼得不行。
“起来罢。”独孤连城下了命令。
碧巧爬不起来，李玉见状，上前搀扶道：“你定是又做了什么事激怒娘娘。娘娘性子一向好，你若好好伺候，就不会被罚跪。”
碧巧听到这话就来气。
但在独孤连城跟前，她不敢反驳：“是我自己的错，下回我会小心的。”
“你这样也没办法在御前伺候，让碧玉暂替你的位置，你先退下。”
碧巧不大愿意，但她确实受不住，没办法伺候，选择退下。
碧巧一走，李玉继续游说：“其实太后娘娘很好打商量，不如皇上换种法子试试，但切忌不要和娘娘硬碰硬——”
“朕是皇帝！”独孤连城打断李玉的话。
他堂堂帝王向一个女人低头，像什么话？
“娘娘还是太后呢。”李玉陪上笑脸。
慕辞又不是皇上的那些个后宫妃嫔，在辈份上，太后比皇帝还高，也不算委屈皇上。
“一个没有实权的太后，有什么了不起？”独孤连城加大音量。
“罢了，就当奴才什么也没说。就太后娘娘那脾气，如果是娘娘不愿意做的事，哪怕拿刀架在娘娘脖子上，娘娘也不会低头的。”李玉说着，退至一旁伺候，不再吱声儿了。
此后，独孤连城不找慕辞，慕辞就更不可能找独孤连城。
虽说都在永安宫，但永安宫地方大，加上两人都在避开对方，这打照面还真不容易。
眼见着天色黑了，用晚膳的时候，独孤连城都没见到慕辞出现。
加上他要面子，不好开口问慕辞在哪里用膳，只能闷回了肚子里。
李玉一反常态，不像以前那样多嘴，他第一次觉得李玉不上道。
到了就寝时，慕辞还不见踪影，独孤连城沉着脸坐在榻上，冷冷看着李玉。
李玉明白万岁爷是想知道慕辞在哪里，可是这位爷矜贵，明明那么想知道，还偏要他来开口。
谁让他是奴才呢？
“皇上别等娘娘了，娘娘今儿个在祠堂祈福，看样子是不会回来了。”李玉终于为独孤连城解了惑。
独孤连城脸色微沉：“谁说朕在等她？！”
不回来便不回来，难道她没在身边，他还会睡不着？
躺下后，独孤连城很快就有了睡意。
他习惯性往身边位置靠了靠，待扑了空，才想慕辞那个女人没回来，睡意就这样飞了。
就不知祠堂那边冷不冷，她畏寒，会不会睡不着。
警觉自己又想起了慕辞，独孤连城踹开被子，好像这样就等于踹开了慕辞……
第二天独孤连城下朝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永安宫，可惜并没有看到慕辞。
“娘娘既然是在祠堂祈福，应该没那么快出来罢？”李玉为独孤连城解惑。
“都快过年了，她作为太后，难道一点都不作为吗？”独孤连城听见慕辞要几天才出来，脸色都黑了。
李玉作为难状：“如今掌管后宫也的不是太后娘娘，而是德妃。过年的诸多事宜，都是德妃在处理，太后娘娘不管也算正常。”
“你的意思是应该交掌管后宫的权利给回慕辞？”独孤连城眸色冰冷。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的意思是娘娘现在不愿意管事。”李玉急忙辩解道。
第351章：他的心跳在加快……
“她身为太后，好意思不管事？”独孤连城说着，进书房批阅折子。
大约一刻钟后，他把李玉叫到跟前：“你去把慕辞叫出祠堂。祈福这种事，交给其他人。”
李玉心道自己可请不动。
但皇上下了命令，他怎么着都得走一趟。
半个时辰后，他回到万岁爷跟前复命：“奴才把皇上交待的都跟娘娘说了。娘娘称不喜欢半途而废，既然开始，就得好好结束，没有旁人代为祈福的道理。”
独孤连城脸色沉了沉，却也没再说什么。
三天过去，慕辞终于祈福完毕。
她一出门，就看到独孤连城满面笑容等在外面。她轻挑秀眉：“皇帝这么得空？”
独孤连块上前，搀扶着她的手臂：“你祈福辛苦了，朕特意亲自来接你。”
慕辞觉得他笑容刺眼，一看就很假，却也没戳破。
“朕上回说的事，你再考虑一下。如今朕的后宫养的是一群废物，个个就知道栽脏陷害。你就不了，老奸巨滑，这个案子交给你来查，朕才放心。”独孤连城给慕辞戴上一顶高帽子。
慕辞似笑非笑地道：“我老奸巨滑？”
这个词用在独孤连城身上恐更合适些。
“朕的意思是，你冰雪聪慧。”独孤连城从善如流，立刻改了口。
“在没有任何物证和人证的情况下，我也很难查出真凶。若我没有查明这个案子，会不会受到牵连？”慕辞道出这个关键问题。
这两天她也仔细考虑过。
何昭媛突然滑胎一事确实有挑战性，或许这还是独孤连城计划中的一环。她帮忙解决这个案子，就是等于在帮独孤连城。
这样的话，她也算是独孤连城的同盟。
届时降罪下来，她这边应该也能将功抵去慕桐姓慕的罪过。
这样一想，她就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接下这个案子，只是这个案子难以查清楚，她也是明白的。
“又不是你下的毒，怎么可能受到牵连？”独孤连城回答道。
“那我如果查出了这个案子，是不是也应该有赏？”慕辞计上心头。
她要为自己和慕桐把握住任何一个可以脱身的机会。
“当然。你想要什么样的赏赐都可以！”独孤连城应得爽快。
慕辞双眼一亮：“君无戏言！”
如此，她可以放心的查。待查出真凶，届时她就有资格和独孤连城谈条件。
现场其他人都以为慕辞是想为自己要赏赐，丝竹却是知道的，娘娘费尽心思，其实都是为了慕都尉。
慕辞答应接手彻查何昭媛滑胎一案，这在后宫之中引起不小的争议。
有人说，皇上对何昭媛的恩宠非同一般。就连慕雪滑胎后，也就这样没了下文。
何昭媛自己没有护住孩子，竟然还大张旗鼓要彻查，皇上竟也由着何昭媛胡闹，这不是纵容吗？
再者，如今掌管后宫的是德妃，凭什么就被慕辞揽了权，负责调查此案？
这事当然也传进了赵灵耳中。
金秋也是为主子抱不平：“皇上不把这个案子交给娘娘彻查，反倒让太后插手，是把娘娘当成嫌犯么？”
“这样的案子谁爱查谁查去，本宫乐得看笑话。”赵灵一点也不生气。
有慕辞接手此案再好不过，她大可不必置气。
再者，何昭媛落胎一案，完全没有一点蛛丝蚂迹，很多人都说是何昭媛福薄，留不住孩子，根本就不是被人害的。
若是这般，慕辞能查出什么情况那才叫可笑。
她正愁不知道该怎么交差，皇上就把这破事交给慕辞，这是变相帮了她一把。
“娘娘说的是。太后既然那么本事，就让太后仔细查呗，看能不能查出一朵花。”金秋附和主子的话。
说回慕辞这边。
除夕越来越近，慕辞手上没有其它事，决定尽快查查这个案子。
她去到储秀宫，找到何昭媛，问了她一些滑胎那日用过的、接触过的日常用品和下腹的饮食。
“你且把这月的饮食习惯都说清楚。”慕辞说着，还让丝竹在一旁记录在册。
“这个简单。因为我怕有人在饮食上作手脚，特意让琥珀每日做了饮食记录。”何昭媛说着看向琥珀。
琥珀会意，很快把记录的小本子找出来，递给慕辞。
慕辞接过食谱，仔细翻看。
都是些补身子的饮食，并不会损害身体，她仔细看了两遍，都没发现问题。
所以，不是这边的饮食出了问题。
“哀家带走这本食谱，回去再细看，你还在坐小月子，好生休养，有进展哀家会来通知你。”慕辞说着起身，离开储秀宫。
慕辞专注想方才的食谱，走路时不太专心，丝竹想提醒慕辞时，还是晚了一步，慕辞撞上了前方的榕树。
“你这丫头，也不知道提醒一下哀家。”慕辞嗔怪地道。
丝竹正在偷乐，见状打趣道：“奴婢想提醒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上前，吹了吹慕辞泛红的额头：“没有破皮，娘娘这张脸可千万不能留下疤痕。”
慕辞哑然失笑，她自己倒不是那么在意这份容貌。
“行了，哀家无大碍，走吧。”慕辞说话间抬眸，看着眼前的这株榕树。
榕树已经种了些年头，枝茂疏展，纵横开阔，因为接近年关，树枝上挂了不少灯笼，看着有些过年的喜气。
“娘娘，下雪了呢。”丝竹的声音惊醒了慕辞飘远的思绪。
慕辞抬头看天，果见天空飘起了雪花，刚开始还很稀疏，慢慢地越来越大。
“咱们赶紧回永安宫，今年的雪倒是比往年来得要晚一些。”丝竹提醒慕辞。
慕辞点头答应，在丝竹的陪同下，离开了储秀宫。
回到永安宫附近时，慕辞身上沾了不少雪花。
独孤连城听闻下雪了，慕辞还没回来，索性走出宫门。
慕辞今日没有乘坐步辇，当他远远听到慕辞的说话声，看着她朝他这边走来，有一种莫明的情绪涌上了心头。
他也不知这算什么，总归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时，心跳竟然有节奏地跟着她的步子在加快。
第352章：把她的虚情假意当了真
风雪里的人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鲜活。
独孤连城看着她往自己走来，竟然有一种尘埃落定的错觉。
他狂乱的心，又慢慢平静了下来。
慕辞没想到独孤连城会在宫门口，也没想到他会迎向自己。
见他帮自己拍去头顶的雪花，她总觉得这种动作太过亲昵，有些不惯。
她回避了他的动作，搓了搓手，“好冷……”
语罢，她越过独孤连城身边，进了永安宫。
独孤连城看向丝竹：“查得怎样了？”
“没查出什么。”丝竹如实应道。
“慢慢查。”
“以后她出去，身边多带些人。”独孤连城交待多一句，也进了宫门。
李玉是个警省的，见慕辞回永安宫，立刻着人点了金丝炭，还准备好了暖手壶，送至慕辞跟前。
慕辞很喜欢李玉的办事效率，即便是丝竹，也没有李玉的反应速度。
她烤了一会儿手，体内的寒意驱散了些。
独孤连城进来看到这一幕，突然发现不对劲：“你没有佩戴胭脂扣？”
慕辞一愣，摸上脖子。
她昨儿晚上好像取下来了，今儿忘了戴上，难怪今日畏寒。
“朕不是叮嘱过，戴上就不许取下？敢情你把朕的话当成耳边风？”独孤连城冷眼看着慕辞。
送她这么好的东西不佩戴，居然敢取下，冻死她活该，他就没见过比她更不识好歹的女子！
“正是因为矜贵，才想好好护着，有时候舍不得戴，就取下了，我又不是故意不佩戴。”慕辞讷讷道。
确实是因为东西太好，她不敢佩戴，怕把畏寒症彻底治愈，自己以后恐有身孕。
这种大实话，她当然不敢说出来。
“好物也得有主人才显得好。以后不可再取下，否则论抗旨处治！”独孤连城端出皇帝的威仪。
慕辞不敢明着违抗，只能称是。
就这样，慕辞在独孤连城的监督下，再次佩戴上了胭脂扣。不只是如此，从这日开始，独孤连城每日早晨和晚上都要检查，这才是最让慕辞煎熬的。
胭脂扣这东西确实是好物，可就是太好了，她不想要这样的好东西。
或许她该找个机会跟独孤连城说说，让他收回这东西。
不过是被独孤连城监督了两天时间，她就受不了了。
这天晚上就寝前，她把胭脂扣取下来，送到独孤连城手里。
“你想作甚？”独孤连城不明所以。
慕辞一脸虔诚：“我的畏寒症已经好了。你是皇帝，有很多人会想害你，这东西留在你身边更为妥当。”
独孤连城听到这里，有些感慨：“你长大了。”
知道关心他的安危，这说明她懂事了。
慕辞不知道这事跟她长大有何关系：“你的安危关系天下苍生，也关乎夏国国运，你留着它，我偶尔借来戴一下就够了。”
“既是送了你，就是你的所有物，焉有送出去的东西又收回的道理？”独孤连城说着，再把胭脂扣戴回慕辞的脖子上。
慕辞甚是苦恼：“可是我担心你……”
就不知她虚情假意一番，独孤连城会不会相信她送回这东西的诚意。
“朕乃一国之君，可以保护自己。你就不同了，你是弱女子，朕平日里也不能时时陪着你，这东西听闻有神奇功用，你且留着。”
独孤连城说这话时，表情也是严肃的。
慕辞心说这虚情假意的戏码，皇帝演着也不含糊。
“那、那我暂时留着吧。”她唯有揭过这个话题。
若她的重生，和这块胭脂扣有关，那这东西留着或可保命。对了，皇帝若想对哥哥下毒手，她还可以留给哥哥用。
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呢？
想到这里，贴在她胸前的胭脂扣似乎愈发温暖了起来……
次日，无忧宫迎来了一位娇客，正是慕辞。
赵灵知道慕辞迟早会查到无忧宫。
何昭媛滑胎那日正是她的千秋，无论是赶巧，还是何昭媛的胎确实被人所害，无忧宫都逃不出嫌疑，慕辞作为此案的掌事，自然要来一探究竟。
她早已命人准备好初十那日的膳食清单。
慕辞接过清单细看，意味不明地道：“看来你准备得很充足。”
即便真是赵灵对何昭媛的胎下毒手，也不至于到现在还留着证据。有证据，恐怕也是早就毁了。
“知道太后娘娘负责彻查此案，臣妾知道娘娘迟早要来一趟，是以不敢怠慢。”赵灵定了定，再补充一句：“臣妾一定会好好配合娘娘，绝不拖娘娘后腿。”
“若是你下的毒手，你还有可能留下证据吗？”慕辞说着，把清单交给丝竹。
丝竹跟寄柔到一旁再仔仔细细查看，若有什么异样，多个人，多双眼睛，或许能看出异样。
“臣妾还不至于去对后宫姐妹的肚子下手。说起来也是可怜，皇上登基至今近一年半了，可是除了在东宫时乐淑媛有幸怀上龙嗣，并且顺利诞下皇子，后来怀上的姐妹都没能保住。”
说及此，赵灵还长叹一声，以此表示惋惜。
“也不知是后宫的风水不好，还是皇上命该如此呢？”
慕辞心念一动。
独孤连城除了一开始不愿意进后宫走动，后宫里的事，也从来没有前朝官员置喙的余地。
毕竟他的后宫有人，他也雨露均沾，最重要的是，这些妃嫔们的肚子也算争气，怀上的不少，可就是没有一个命足够好，能生下来。
这前前后后，已经夭折了四位。
第一位，眼前的赵氏。她的孩子是自己弄没的，到目前为止，她都没想明白赵灵为什么会狠毒到对自己的孩子下毒手。
难道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孩子保不住，还不如自己找个合作的机会弄掉，换来上位的机会。
这么一想，似乎就说得通了，目前赵灵虽然没有孩子，但她依靠狠辣手段，成为无忧宫之主、四妃之一。
第二位就是郑采女。
郑采女的怀孕是意外，被慕雪嫁祸却是意料之中，最后郑采女会被打进冷宫，孩子没了也是意料之中。
——
要上班喽，想想都可怕
第353章：血淋淋的指控
第三位是慕雪。
郑采女的肚子才没了，慕雪肚子里那个也稀里糊涂落了胎。一切都那么蹊跷，后宫还有不少人在说，慕雪会有那样的下场，是因为对郑采女太过狠毒，才落得这样的下场。
简而言之，就是报应！
最后一位不幸者，是何昭媛。
前面三个滑了胎，独孤连城都没让她彻查。怎么到了何昭媛这里，皇帝就命令她来彻查这件事。
总不成前三个妃嫔的胎没了，都是独孤连城在背后搞鬼吧？
她是不相信堂堂一国之君会亲自参与到后宫的争斗之中。他可以搅乱后宫这一池浑水，任由事态自然发展，但还不至于把心思都放在后宫。
皇帝哪有那么多的时间跟后宫妃嫔玩心计？
唯一的解释是，独孤连城也看出了一些门道，或许想借她的手，将这背后害人的凶手揪出来。
思及此，慕辞想到一个人，那人就是慕雪。
自慕雪滑胎后，整个人就变得没什么存在感。可就是这样的人，才最有谋害何昭媛的意图，也最该隐匿。
整个后宫当中，也只有慕雪能让皇帝费点心思，因为慕雪有价值。
“太后娘娘，臣妾这里能交待的都交待了，往后恐怕也帮不了太后娘娘什么。”赵灵这话的意思，当然就是下逐客令。
慕辞没有再停留，她起身道：“哀家若有疑问，还会再来。你掌管后宫期间，出了这么多的事，损失了几个子嗣，皇帝没治你罪，不代表哀家会轻易放过你。这件事，还没完。”
她说完，扶着丝竹的手离开了无忧宫。
赵灵这才直起了身，看着慕辞的背影，她唇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金秋知道主子心情不好，扶着主子坐下道：“娘娘没必要把太后的话听进去。那些人保不住龙嗣，是她们自己的问题，与娘娘何干？”
“偏生这些事都发生在本宫掌管后宫期间。一连折损了三个孩子，皇上若真要降罪，本宫也没办法有怨言。”赵灵说着，轻叹一声。
“皇上不是没有问责吗？这大约就是皇上不怪责的意思。”金秋宽抚道。
“但愿吧。眼下太后负责查案子，本宫的压力也小了很多。如今就是把接下来的除夕宴办好，其它事，本宫能撇清则撇清。”
赵灵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介怀的。
慕辞掌管后宫期间，其实也发生了不少事，但慕辞本事，把凶手都揪了出来，甚至还查出了小皇子中毒的始末。
这样一对比，就显得她特别无能。
后宫发生这么多案子，她一件都没能查出真相。
她就不信慕辞的运气会这么好，这一回还能查出这些没有头绪的滑胎案。她始终认为，慕辞并不是厉害，而是老天爷都向着慕辞罢了。
不可能每一回老天爷都站在慕辞这边，马还有失蹄的时候呢。
离开无忧宫后，丝竹问道：“娘娘，咱们眼下去哪里？”
是回永安宫吗？
慕辞看着被白雪覆盖的皇宫，她出神了片刻，上了步辇：“去惜花宫走走。”
“是，娘娘！”丝竹立刻来了兴趣，声音都高亢了些。
慕辞似笑非笑看一眼丝竹，却也没说什么。
慕雪没想到慕辞会大驾光临，她当时正在烤火，知道慕辞来了，她不慌不忙，起身相迎：“臣妾恭迎太后娘娘，娘娘金安！”
“免礼。”慕辞说话间，越过了慕雪，去到主位坐下。
慕雪眸光微闪，命人奉茶：“不知太后娘娘大驾光临惜花宫，所为何事。”
慕辞言笑晏晏：“皇帝让哀家接手何昭媛落胎一案，来惜花宫，当然是查案。”
她的视线就不曾离开慕雪的脸上。只要慕雪有一点表情，她都不可能错过。
慕雪的表情管理却不错，没有一点惊慌或异样：“若有什么可以帮到太后娘娘，臣妾一定会极力配合。只是听说何昭媛滑胎时没有任何征兆，这样的案子该从何查起？”
慕辞莞尔一笑：“何昭媛滑胎时，还有很多太医在现场，也指不定有人收买了太医，对何昭媛下了毒手。这世上最复杂的就是人心，真要有心害人，总归总找到千奇百怪的法子。淑妃，你说是吗？”
慕雪讪笑：“太后娘娘此言有些道理。”
慕辞突然间又转移了话题：“最近皇帝没有来过惜花宫？”
慕雪一愣，不知她问这话有何意图。她应了一句：“皇上忙于政务，大约是不得空。”
“不只是忙于政务，后宫还有众多佳丽，皇帝哪里眷顾得周全？深宫就是这样，所有人都在等着同一个皇帝，越是寂寞就越幽怨，要不怎么会有深宫怨妇一说呢？”慕辞视线定格在慕雪的脸上。
慕雪的表情差点挂不住。
她陪上了笑脸，心道慕辞过来惜花宫，难道就只是为了看她的笑话？
“娘娘说的是。”慕雪口不对心。
“这越是寂寞，就越容易产生嫉妒心理，见不得有人比自己受宠。淑妃，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慕辞这时候才点到正题。
这会儿慕雪笑不出来了：“太后娘娘到底想说什么？”
慕辞是在暗指她因为看不得皇上宠爱何昭媛和她腹中的孩子，所以对何昭媛下毒手吗？
这可是血淋淋的指控，慕辞没有证据，居然敢指责到她的头上？
再怎样，慕辞也姓慕，难道就迫不及待想看到她落魄？
届时慕家真要垮了，对慕辞有什么好处？慕辞就笃定皇上不会迁怒于她吗？
“哀家说什么，有心人士自然是听得懂。所以说，有些人要自求多福，千万别被哀家抓到证据。若不然，谁都救不了她，哪怕她背靠强大的家族。”慕辞笑盈盈的，说话也不重，偏生字字都像是催命符。
慕雪不怒反笑：“多得太后娘娘提醒，本宫一定会好好的，慕家也会好好的！”
慕辞想拉她下来，也要看父亲答不答应。
父亲乃当朝肱股大臣，皇上才登基不久，不可能对慕家人下手，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
第354章：后院失火，反将一军
慕雪不想再和慕辞周旋，遂下了逐客令，送走了慕辞这个不速之客。
慕辞走后，她却是怎么也无法安心。
她命兰心出宫一趟，去慕府送信。
父亲此次激怒了皇上，被禁足在慕府，不能擅自进宫，否则见面也无需这般迂回。
有些话要当面说清楚更好，偏生这个时候父亲无法进宫，也就只能以这种方式传递消息。
慕直没想到兰心会亲自送信进府。
当时他正在白氏的院落里，白氏有孕后，他的心都被白氏和她腹中的孩子勾走了。
兰心进来的时候，只见白氏那个狐媚胚子正倚在慕大人的怀里，一副狐媚精的蠢样，看了就让她来气。
“大人，淑妃娘娘交待了，不能外人在场……”
兰心言下之意，白氏就是外人。
白薇一听这话，娇笑着抱紧慕直的腰：“大人，难道妾身也是外人么？”
“你当然不是。”慕直说着，却起了身：“我出去一会儿，很快回来陪你。”
他再自大，也不至于拿大事来说笑。
既然是慕雪有要事交待，这事儿就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稳妥点总归是好的。
“讨厌。”白薇娇嗔地嘀咕一声，目送慕直走远后，她眸色渐冷。
看来是宫里有什么消息传给慕直，这事太后娘娘是否知晓？
慕直随兰心去到院子里，兰心才把慕雪的信交给慕直。
慕直看完后，沉声道：“慕辞当真是这么说的？”
“大小姐早不是当日的大小姐了，恨不能除去淑妃娘娘而后快。此次皇上命大小姐彻查此案，非同小可。淑妃娘娘的担心，也正是奴婢的担心，才命奴婢走这一趟。淑妃娘娘的命运如今和整个慕家联系在一起，淑妃娘娘的意思是，关键时刻还是需要慕大人给大小姐施压，让她少管闲事……”
兰心一口气说完。
“慕辞自小就叛逆，认定的事不会回头，如今她又痛恨我这个父亲，我若能给她施压倒还好，偏生相反，她没把我当成父亲。如今我还被皇上禁足，无法进宫。若实在无法，只能从耿氏着手了。”慕直眸光微闪。
兰心瞬间会意：“慕大人的这个办法也不失为好主意，一切就有劳慕大人了。”
他们只要达到目的即可。
不能给慕辞施压，那就给慕辞在意的人施压，总归不能让慕辞拖淑妃娘娘的后腿。
躲在不远处偷听的白薇虽然没听全，但重点听到了，她便悄悄折回原处。
有意思啊。
慕直想给太后娘娘使拌子，那她怎么着也得往宫里送消息进去。
**
永安宫。
白薇送信的消息是快的。兰心还没回到宫，慕辞就已经收到从白氏那边传来的消息。
“竟打起了我娘的主意，慕直真够可以的！”慕辞冷冷一笑。
她才去惜花宫走了一趟，慕雪就作贼心虚，让兰心出宫搬救兵。
看来至今慕雪仍不明白，慕府的错不是来自慕雪，而是来自慕直。
她把寄柔叫到跟前，如此这般叮嘱一番。
“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我娘，不能让慕直得手。慕直不动作还好，他真若有动作，咱们就抄了他的老窝，绑走林氏！”慕辞冷声道。
“娘娘高明，奴婢这就去处理！”寄柔应声而去。
一天后，雅居那边果然有异动。
突然有一群人明目张胆冲进雅居，竟敢入室抢劫。只是没想到他们要抢的人竟不在，反而是撞到了慕桐的铁板。
那伙人哪里是慕桐和他部下的对手，很快就被打得七零八落，赶出了雅居。
还好慕桐没有太过为难，把他们暴打了一顿后，就把他们撵走了。
“事没办成？！”慕直得到复命，气得一脚踹翻管家。
管家忍着伤痛爬回慕直跟前道：“我明明看到少爷离开了雅居，才敢跑进去抢人，可是不知为何，不见夫人的踪影，反而是少爷好端端在家中，所以就——”
“一群板桶，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慕直深吸一口气：“你从哪里找来的人？不是说个个武功高强吗，怎么就这么本事？”
“只能说少爷的武功太好了，还有少爷的部下也在，个个武功高强。”管家讷讷道。
慕直没法，潜退了管家。
眼下打草惊蛇，就只能等慕桐回到前线后，再对耿氏下毒手。
当天晚上，芹儿突然慌慌张张跑过来找慕直：“二夫人不知去了哪里，奴婢一天都没见着二夫人。”
慕直闻言脸色微变：“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怎么连人都不见了？
“早上起身后，二夫人就说心情不好，要一个人静一静，奴婢就去忙了。忙完后再回偏院，就不见二夫人的踪影，奴婢以为二夫人出去散心。再后来一直不见二夫人，直到如今……”
芹儿的声音越来越低。
实在是因为白氏进慕府后，林氏的脾气渐大，她经常能躲则躲。不想今儿个林氏居然不见了踪影，她刚开始还抱着侥幸的态度，眼下瞒不住了，才敢向慕大人禀报这个情况。
“荒唐，一早不见人，到现在才来禀报？！”慕直气急败坏：“还不找上所有家丁，出府去找人？！”
芹儿不敢有异议，连连应是。
这天晚上，慕直没怎么睡，可是直到天亮时分，都还是没找到林氏。
林氏就像是突然间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了踪影。
哪怕是把整个京城都找了一遍，仍然找不到林氏。
后来还是慕直灵光乍现，想起慕辞这号人物。
他今天去找人对付耿氏，想带走耿氏，谁知后院失火，反而林氏不见了踪影，这像极了慕辞的手段。
慕辞一向神通广大，一定是在慕府安插了人手，收到了消息，才趁他对付耿氏的时候，反而从府中带走了林氏。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没错，林氏是被慕辞带走的。
他的这个女儿是好本事，只可惜只有跟他作对的时候才这般狠辣，她的枪口对准的是他这个亲生父亲！
原本他想拿下耿氏，好牵制慕辞，让慕辞做任何事之前都有所顾忌。
第355章：简单粗暴的帝王
而今倒好，慕辞先下手为强，倒打一把，扣住了林氏，他要怎么向宫里的慕雪交待？
为了怕慕雪担心，这件事他只有暂时瞒着不让慕雪知道。
想通这个道理，慕直依然无法入眠。
也许林氏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慕辞不会让林氏太好过。而他也不知道这件事能瞒多久，很快除夕就要来了，到时他已解除禁足，可以进宫，势必要得参加除夕宴。
到了那时，慕雪问起林氏，他该怎么回答？
再说回宫里。
“林氏眼下如何？”慕辞把寄柔叫到跟前询问。
“死不了，也不会太舒服。”寄柔言简意赅。
耿氏曾因为林氏受过那么多的委屈，有这样的机会，当然是有仇报仇，她下手可不会太轻。
“很好，只要留着不死即可。”慕辞唇畔出一抹慑人的笑意：“就该让慕相和淑妃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若不是他们先打起了母亲的主意，她还想不到这绝妙的法子，反将他们一军。
折回内室时，慕辞脸上还有未散的笑意。
独孤连城难得见她这么开心，有些好奇：“谁让你这么开心？”
慕辞水盈盈的眸子看向独孤连城：“没有谁。”
反正不是独孤连城就对了。
独孤连城深眸半眯：“你不会是背着朕，还和其他男子有来往吧？”
这深宫之中，除了他，不可能有其他男人才对。
慕辞懒得回答独孤连城这个奇怪的问题。
她倒是希望有其他男子，也好过整天面对独孤连城这张脸。
独孤连城见她这样，反倒放了心，朝她招手：“你过来。”
慕辞去到他跟前，他一用力，就把她拉坐在他的身边。
一时间，气氛反倒尴尬了。
独孤连城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除了跟慕辞打交道的时候多，平日里就没什么和女人打交道的经验，要他讨女人的欢心，他肯定也是学不来的。
慕辞就更不必说了。她始终把和独孤连城在一起当成是一项任务，要她侍寝没问题，但这不代表她还要和独孤连城玩虚情假意的游戏。
所以两人挨得再近，也造成无话可说的局面，这一幕看着就觉着诡异。
碧巧人已经大好了，远远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知道多开心。
看来皇上对慕辞也不外如是，连哄一哄慕辞都做不到，慕辞对皇上而言，不过也就是一件玩意儿罢了。
她乐得看好戏就成了。
李玉却刚好相反，看到这幕，暗暗捶胸顿足。
他自小就侍奉在皇上身边，对皇上的脾性很是了解。以前皇上不喜跟女子亲近，也没什么经验，更别提哄女子开心。
眼下面对慕辞的时候，皇上反倒显得笨拙了起来，看着一点也不像是英明神武的皇帝。
其实他也知道，皇上是想对慕辞温言软语几句的，奈何拉不下帝王的脸面。
“娘娘畏寒，皇上把暖手壶递给娘娘吧。”李玉在一旁提建议。
总得说点什么话吧，这样呆坐在一块，看着就让人觉得好笑。
独孤连城被动接过暖手壶，他想把暖手壶给慕辞，慕辞却不上道。
“就寝！”他堂堂帝王要面子，生硬地下了一道命令，而后把慕辞带上了床榻。
还是这种事做出来驾轻技熟，而且还不需要言语，方便又省事，还能交流感情……
看着简单粗暴的万岁爷，李玉颇为无语。
他见碧巧还定定地站着，瞪向她道：“还不退下？”
看什么看？皇上宠幸娘娘，就这么想偷看？
碧巧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脸红了红，心跳也加速，恨不能帐内之人是自己。
这一夜，对慕辞来说又是漫漫长夜。
每回都是这样，独孤连城突然发疯的时候，苦的就是她，一折腾就是大半宿的，第二天他还能精神奕奕去上朝。
可苦了她，要休息大半天才能缓过劲儿。
还好她如今的身子不比以往，自从独孤连城摁胭脂扣赠予了她，她的畏寒症也渐渐消了，身子也强壮了起来，面色红润，看她的脸就知道她现在有多健康。
正因为如此，她才害怕。
往日里独孤连城去上朝，她不会放过补觉的机会，今儿个有心事，她睡不着。
她听到外面碧巧在问独孤连城：“皇上不赏娘娘避子汤么？若是娘娘不小心怀上了，娘娘腹中的龙嗣要不要生下来？”
她不禁竖起耳朵偷听，想知道独孤连城会是怎样的答案。
但后来脚步声渐渐远去，也没听到独孤连城的答案。
其实她也很想知道独孤连城究竟在打什么样的主意。他明知道这样下去很危险，为什么还听之任之？
难道是因为他太迫切想要多几个孩子，才这么不挑，连她也可以怀上？
碧巧送走独孤连城后，怔站了片刻，才折回内室。
这回她学乖了，不再主动说话，这样慕辞就挑不到她的错处。
她如今在身份上就只是奴婢，但不代表她这辈子只能为奴。她还年轻，又在御前伺候，总有一日能像青乐那样，抓住一个机会，成为皇上的女人。
到了那时，她就能和慕辞一争长短。
至于慕辞，也不见得能笑得长久。后宫没有哪个女人能长宠不衰，什么德妃、淑妃、何昭媛，包括这个太后娘娘，她们最终都只有同一个命运，就是被皇上遗弃。
如今慕辞再风光，也不过是皇上不能给名分的女人。
慕辞真要怀上了龙嗣，那好戏才开始呢，有的慕辞受了。这时这刻，她倒是希望慕辞的肚子争气，真能怀上个龙嗣，届时就有好戏可看了。
慕辞隔着帐帘看着碧巧的身影在外忙碌，也看出了碧巧的变化。
原先她还想等着碧巧自己送上门，而今看来，吃了几次亏后，碧巧也学会了隐忍。
如此，就只能暂时留着了。
丝竹是不放心碧巧在内一人伺候的，她很快进来，赶走了碧巧。
碧巧没有异议，转身就走了。
她一走，慕辞就叮嘱丝竹道：“往后叮盯她一些。这是永安宫，要防着她做手脚。”
第356章：你想为朕生孩子么
“奴婢省得了。”丝竹应道。
娘娘不下这道命令，她也会时刻命人盯着碧巧。
睡了个回笼觉后，慕辞起身洗漱，继续查何昭媛滑胎的案子。
上回试探过慕雪后，慕辞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对何昭媛下毒手的人，就是慕雪。
但慕雪是怎么对何昭媛肚子的龙嗣下手，这点无从查起，总归是用了什么特别的手段才能掩人耳目。
她闲来无事，画了一张图。
从无忧宫出来后，何昭媛便回到了储秀宫。若乘坐步辇，储秀宫距离无忧宫一刻多钟的距离。
何昭媛是回到储秀宫才动了胎气，所以问题不是出在无忧宫，而是储秀宫内出了岔子吗？
可是依何昭媛的小心程度，怎么可能会在自己的寝宫内着了道？
这说不通。
“再去一趟储秀宫。”慕辞很快有了决定。
储秀宫内应该是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她得仔细些，再检查一遍。
她正要出门时，独孤连城叫住了她：“天儿冷，等日头出来了再去。”
也不等她拒绝，独孤连便牵着她的手，在他身边的位置落座。
慕辞本想悄悄起身，奈何独孤连城盯得紧，她才动作，独孤连城便喝住她：“给朕老实坐着，别乱动。”
她唯有找了一本医书来打发时间。
最近为了查案，她都在看养胎方面的知识。
独孤连城好奇地看一眼，瞬间误会了：“你这么想为朕生儿育女？”
慕辞懒得解释。
她是想知道怀孕的时候，有哪些药物需要回避，很快她看得入神，把独孤连城抛之脑后，也无视了独孤连城的问题。
独孤连城见状，只道她是太想要孩子了，才会这么专注。
他又想起碧巧早上问过的问题。
若是慕辞怀上了，届时该如何处治她腹中的孩儿，其实这个问题把他问倒了。
按照慕辞的身份，是万万不能怀上龙嗣的。他偏又想知道，她在怀上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最近才免了赐她避子汤。
如今看来，这个问题还是得想清楚。
思及此，他取下慕辞手里的医书，搁置在一旁。
“你想为朕生孩子么？”他端正颜色问道。
这个问题，首先得问清楚她的想法。
慕辞毫不犹豫地摇头：“不想。我知道自己的身份，谁都可以怀上你的孩子，但我不能。”
所以，独孤连城没必要为此而担心。
独孤连城定定地看着她：“你倒是拧得清。”
平时看她没有喝下避子汤，似乎也不着急的样子，他还以为她想怀上。
“这种事情自然得拧得清。”慕辞说着拿回医书。
“若怀上了，你当如何？”独孤连城跟着又问一句。
慕辞不答反问：“你又当如何？！”
她当然是不会生下来。只是这个回答，会让独孤连城这个皇帝没有面子，所以不妨把这个问题抛回给他，让他来回答。
这个问题，独孤连城久久没有给出答案。
慕辞见状，就知道他和她是一样的想法。如果她真怀上了，独孤连城也会毫不犹豫命她拿掉孩子。
不然这会成为皇室的笑柄。
他登基才一年，怎么会因为一个不该来到的小生命而令朝廷震三震？
而且，这难以堵住天下幽幽众口，他这个皇帝也难以令天下子民臣服。
后宫事从来就不是皇帝一个人的事，皇帝也从来不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慕辞很快把注意力集中回医书上。
不知是方才和独孤连城的谈话让她有了启发，还是老天爷都在帮她，医书突然就翻到了食疗一页。
她定定地看着好一会儿，攸地起身道：“我去一趟储秀宫！”
她有些问题想问何昭媛。
独孤连城看着她匆匆的背影，瞳孔黑沉如墨。
慕辞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储秀宫。
何昭媛见她来得匆忙，小心问道：“娘娘可是查到什么了？”
“哀家来是想问你一些问题，你需仔细回答。”慕辞端正颜色道。
何昭媛见状，不敢怠慢：“娘娘只管问，臣妾知无不言。”
“你在滑胎前几日的饮食可有什么异常？例如补汤可觉得辛辣，储如此类的细微变化可曾有？”
何昭媛一愣，仔细回想滑胎前的那几日，饮食和以往没什么不一样。但是慕辞提到的这一细节，还真有点印象。
就连琥珀也有印象：“奴婢记起来了，那几日的补汤有时姜片比以往多，有时胡椒粉放得较多，不过主子能嗜辣，这些都只是小问题，所以没有放在心上。”
而且太医也说过，如果不是大剂量，不会影响到胎儿的呀。
“这就是了。”慕辞低喃。
她终于找到了突破口。补汤突然多了干姜、胡椒之类的辛热之物，这只是引子罢了。
后面一定还有后着，才引起后来何昭媛的滑胎。
这些东西，一定也藏在储秀宫中。
只是离何昭媛滑胎也有十日了，即便有问题，恐怕证据也已处理完。
“就因为那些才导致主子滑胎的么？”琥珀不敢置信地问。
“没这么简单。在搬来主殿以前，何昭媛是住在西配殿，哀家去那边再查查，也许会有收获。”慕辞起身道。
琥珀忙在前面带路：“娘娘请随奴婢走。”
有琥珀在前面带路解说，慕辞查起来的时候没那么费力气。
何昭媛在滑胎前是才人，住在西配殿里，地方就那一块，要彻查也很容易。
只是查来查去，也没有任何异样。
尤其是过了十天，就算有罪证，只怕也被有心人士处理了。
花了两个时辰，慕辞一无所获，没发现任何异样。
她走出殿内吹风，想醒醒脑子，一抬头，就看到前方的榕树，上面的红灯笼在寒风中招展。
上回她离开储秀宫时，还不小心撞到了这棵榕树呢。
“娘娘，先喝口茶吧。”琥珀递了一杯茶给慕辞。
慕辞低头喝了一口，兀自看着前方出神。
琥珀以为她在看榕树，说起了这棵榕树的来历：“这棵榕树有上百年的历史，因为离西配殿近，主子以前喜欢坐在榕树下喝茶……”
第357章：水落石出
慕辞定定地看着榕树，缓步走至榕树下。
确实是百年大树，盘根错节，树枝伸展，像是要冲破天际一般，看起来颇为壮观。
再加上近年关，灯笼高高挂起，看着喜气又好看。
换作是她，她也会喜欢这样一道美丽而壮阔的景致。
“这些灯笼是何时挂上枝头的？”沉吟片刻，慕辞问道。
“这……奴婢也记不大清楚，就是前不久罢。”琥珀讷讷道。
她是真记不起来了。当她发现的时候，这上面已挂上了灯笼。
慕辞美目半眯：“不是你们自己挂的么？”
琥珀摇头：“奴婢全部心思都在伺候主子身上，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慕辞转眸看向寄柔：“你取一只灯笼下来！”
寄柔领命，一跃而上，很快就取了一只红灯笼，递到慕辞跟前。
慕辞打开灯笼，放到鼻间仔细闻嗅。
有沉水香的味道，这上等的沉水香不是每个宫殿都能领到。最要紧的是，灯笼里面为什么要放沉水香？谁会像她这样取下灯笼，打开来仔细查看？
除非说，是有人想用沉水香掩盖其它味道，例如麝香、红花之类的药味……
琥珀看到慕辞的举动，猜测这些灯笼有问题。
她脸色发白，怎么也没想到有人会在这么显眼的灯笼里作文章。
慕辞仔细看了看，发现灯笼下面还有几个细孔。只要风一吹，灯笼一晃，里面如果含有麝香粉，就多多少少都会吹下来一些。
“在何昭媛滑胎前，她有在这棵树下喝过茶么？”慕辞问道。
琥珀脸色发白，怔怔地看着慕辞。
“看来是有的。”慕辞脸色沉了沉。
哪怕是没有站在树下，就只是站在西配殿的庑廊下，风一吹，带来了麝香兼或其它滑胎药的粉末，飘进茶水中，这样日积月累，何昭媛也迟早会滑胎。
也亏得独孤连城看重何昭媛。在何昭媛滑胎后，加强了储秀宫的守卫，否则这些可能放过麝香一类药物的灯笼也早被人毁尸灭迹。
这一来，何昭媛滑胎的真相就永远也不会让人知道了。
“难怪那几日奴婢总觉着这附近的味道有些古怪，当时只道是哪个宫殿传来的药味，却不曾想这些味道就来自这些灯笼。”琥珀恨得银牙直咬：“都怪奴婢太粗心，如果早有所察，主子就不会滑胎，遭此一劫。”
“对方能想到这样的主意害人，防不胜防。想是那人早摸清了何昭媛的生活习惯，才生了这个大胆的计划。这后宫之中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亦不可无。”慕辞淡声回道。
何昭媛护不住自己的孩子，也只能怪何昭媛不够细心。
若不然，这一劫是可以避开的。
何昭媛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表情是错愕的。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没的蹊跷，却怎么也没料到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后来问过琥珀，甚至连琥珀也不知那些灯笼是几时挂上去的。
只知是有人神不知鬼不觉挂了灯笼，以那么明目张胆的方式，就在她每天行注目礼之下，她失去了这个孩子。
说不痛心是假的，可是结果已定，她再伤心又有何用？
等平复了情绪，何昭媛才问：“太后娘娘，能查出是什么人在背后陷害臣妾么？”
她想为自己的孩子报仇，前提是得知道是谁在背后害她。
“目前还没查到。”慕辞见天色不早了，起身告辞：“你好好养身子，哀家回了。”
她即便有怀疑对象，在没有实证的前提下，她也不能说出口。
哪怕直觉告诉她，就是慕雪嫉恨何昭媛，才设计了这一切。
经过榕树时，慕辞慢下了脚步。
这棵树经历了很多年的风吹雨打，依然在储秀宫屹立不倒。远远看着，它就是一道不错的风景。
谁又想到，有人会利用这样的一道风景来害人？
这后宫之中害人的法子层出不穷，果真是防不胜防。
“娘娘，这边儿风大，咱们走吧。”丝竹跺了跺脚。
慕辞想起丝竹不是习武的，不似寄柔那般，她也佩戴了胭脂扣，寻常人在寒风里站久一些都觉寒冷。
她眉眼温柔了些，微笑道：“走吧，回永安宫。抽个时间查一查，哪个宫殿领过沉水香。”
“是，娘娘。”丝竹应了，加快脚步，往永发宫而去。
沉水香的去处很快查清楚了，领过沉水香的宫殿有很多，但能领到最上等沉水香的宫殿却很少，有记载在册的只有无忧宫，惜花宫并不在其中。
慕辞收到消息后，似笑非笑地道：“看来是连后路都准备好了。有人是铁了心想把这茬嫁祸给无忧宫，那人和无忧宫结下的梁子可不小。”
所以说，害何昭媛的这个人，连后路都想好了，就是要把赵灵拉下水，这是有多恨赵灵？
“娘娘的意思是并非德妃下的手？”丝竹傻了。
她还以为只要查出是哪个宫殿领到的沉水香，哪个宫殿的主子就是害人真凶，原来是她想得太简单。
“今日哀家才发现灯笼里的沉水香时，就知道这东西不同寻常。真要拿沉水香掩盖药草的味道，完全可以用最普通的香，偏偏凶手用了最高挡的香木，那时哀家就猜到，即便查出点什么，也只是烟雾，迷惑人视线的。”慕辞淡声回道。
这件事她本就没抱太大希望。
她能想到的，对方怎么可能想不到？在害人之前，真凶肯定想好了东窗事发后的退路。
所以走到这一步，基本上就说明案子走进了死胡同。
“那眼下怎么办？皇上那里还需要交待。”丝竹讷讷道。
慕辞莞尔：“自然是如实交待。目前只能查到赵灵，那就把赵灵推出去。当日赵灵利用哀家上位一事，哀家还没跟她算账，眼下可不就是一个收拾她的机会？”
既然有心做局，她自然是乐于看热闹，总归不烧上她的身即可。
她是有仇记仇之人，赵灵和她那一笔，她一直记在心里。
在后宫混的妃嫔，用手段得来的权贵，总有一日该偿还的，不是么？
第358章：你就不想得到朕的专宠？
独孤连城听慕辞叙述完整个案子的前后经过，也不禁感叹一句：“你们女人家害起人来可真是不含糊。”
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到，他这个皇帝也自叹不如。
难怪母妃说，最美的是女人，最狠的也是女人，最美的事物往往都是沾着剧毒。
“这都因为你这个皇帝。个个都想要得到你的专宠，她们想要除去后宫中最最不利于自己的对手，自然是有多狠就下多狠的手。”慕辞淡声回道。
这也是独孤连城默许的，不是吗？
怀上龙嗣的妃嫔一个个都没有好下场，偏生独孤连城也没有过问的打算，于是助长了妃嫔们的狼子野心，下手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何昭媛对独孤连城来说有点地位，又或许是因为独孤连城觉得看够了戏，可以收网了，才让她彻查这个案子。
独孤连城具体是怎么想的，也就只有独孤连城自己知道了吧。
“你就不想得到朕的专宠？”独孤连城反问，长指无意识抚弄指玉。
“我已是太后，要什么专宠？”慕辞说着，再把话题导向正轨：“案子我已经帮你查到这份儿了上，其余事，我也拿不定主意，你自己看着办吧。”
“从你这份结案宗卷来看，德妃就是害何昭媛的真凶了。”独孤连城似笑非笑地看着慕辞。
“我只能查到这儿，至于是不是德妃，你着人审讯一番不就知道结果？”慕辞讨厌独孤连城看她的眼神。
他这是觉得赵灵被她冤枉了？还是他认定赵灵不会下手害何昭媛？
其实这些都是他的家务事，真凶是谁，她并不太关心。
如今她只想置身事外，看最后这场好戏怎么收场。
“这个案子交由你审理，你查到一半扔给朕，是想偷懒？”独孤连城说着，长臂一伸，将她捞进怀里。
慕辞不喜与他这般亲密接近，这比在侍寝时还让她觉得别扭。
她挣扎了一回，没有结果，反被他抵在肩上，压得她累。
“你说你只查到这里，德妃便是最后的疑凶。那在你心里，真正的凶手是谁？”独孤连城抓住慕辞的小手。
她的手白白嫩嫩的，跟青葱一般白玉无暇，怎么会有人的手像她这般好看呢？
慕辞看着他亲吻自己的手指，打了个寒战，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结果反被他压上了榻。
“你白天问朕，若是你怀上了，朕会怎么处治你肚子的龙嗣。不若等你怀上了，再来看看朕会作何决定……”
独孤连城的话最终消失在慕辞的唇边。
这天晚上，又是一番疾风骤雨。
独孤连城去上早朝时，碧巧殷勤地送独孤连城出了永安宫。
她也迫不及待想看到慕辞怀上之后的样子呢。
依她看呐，皇上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女人失智。于皇上的江山社稷比起来，慕辞算什么？
若慕辞歹命地怀上了，注定是要承受一番痛苦的，到了那时，才有好戏可看。
慕辞洗漱后，碧巧特意送上一碗补汤到慕辞跟前：“娘娘昨儿侍寝辛苦了，这是皇上命奴婢送来的补汤。”
慕辞看都没看，丝竹便把汤碗搁置在一旁，对于碧巧，永安宫侍候的众人持一样的看法，直接把碧巧当成仇人看就成了。
碧巧没有生气，看着慕辞主仆走远，她拿起补汤，一饮而尽。
这么好的汤不喝浪费了，慕辞不喝，她喝。
独孤连城批阅完奏折后，想起何昭媛未完的案子，便着人把赵灵请到永安宫。
慕辞没想到独孤连城还把人请来永安宫，她本想接下来看热闹也不行，独孤连城非要让她也坐在一旁。
既然是皇帝的命令，她自然没有不从的道理。
赵灵不知是因为什么事自己会被请来永安宫。
原本永安宫是慕辞的宫殿，偏生皇上以修缉延福宫为由，暂搬进永安宫居住，这一来，皇上也是永宫的主子之一。
这回，也是皇上下令，命她前来见驾。
一路上想了许多种理由，都未让她让她的心定下来。
当她进了正殿，看到坐在龙椅上的皇上，以及坐在凤椅上的慕辞时，这一幕竟然刺痛了她的双眼。
她垂下眼睑，敛去眸中异色，若无其事上前请安。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娘娘！”
“免礼。”独孤连城免了赵灵的礼。
赵灵心底没底，再加上慕辞也在此，她就更加觉得事不同寻常：“不知皇上因何诏见臣妾？”
“太后最近调查何昭媛滑胎一案有了结果，这是案宗，你且一看。”独孤连城说着，把卷宗递给赵灵。
赵灵一听是何昭媛滑胎的案子，立刻心生警惕。
她迅速翻阅起来，看到最后，她脸色微变，立刻跪下表衷心：“皇上，臣妾冤枉！臣妾确实领过沉水香，但怎么可能蠢到用这种香去做掩饰手段呢？臣妾再笨，也不至于留下这等线索，分明就是有人嫁祸臣妾，还请皇上明察。”
她就知道事情不简单，果不其然。
慕辞一定是故意的。像慕辞这等聪慧之人，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但慕辞查到这儿就把她找过来，这分明是公报私仇！
可笑她明知道这是慕辞的险恶用心，却也没办法说慕辞的不是，毕竟她宫殿里确实领了这罕有的沉水香。
目前来说，她就是最大的嫌疑犯。
“朕相信没用，证据目前指向你，若你拿不出实证证明自己的清白，朕也只能禀公办理。”独孤连城说着，看向慕辞：“太后，你怎么看？”
慕辞今日本就是来看赵灵笑话的，她还能怎么看？
“哀家负责调查此案，这个案子查到此处，证据便指向德妃。既然如此，就该禀公办理。或者是让大理寺接手此案，继续查。”慕辞语气凉凉地回道。
赵灵脸色微变。
慕辞是让大理寺拿她入狱，让她屈打成招么？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害过何昭媛。此事分明有人陷害臣妾，皇上英明，还望皇上莫中了歹人的奸计！”赵灵急急地对独孤连城道。
——
昨天看了一个案例，楼下的有确诊病例，楼上的没和楼下这个确诊病人接触，但也感染了，可能是乘坐电梯的时候传上的，说明这病传染力非常强，宝宝们要注意保护自己哈，在家中是最安全的，能不出门别出门。
第359章：更香更诱人
独孤连城转眸看一眼慕辞，又把绣球踢给慕辞：“此案本就由太后主理，还是由太后定夺。”
赵灵脸色雪白，看着慕辞。
她不想向慕辞求饶，但皇上分明就把权利都指派给了慕辞，这不是让她对慕辞低头吗？
她以为自己成了德妃后就不必再看慕辞的脸色行事，怎知到头来，慕辞还是事事压她一头，这个时刻，她反倒还要仰仗慕辞。
“太后娘娘明察秋豪。此案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脏陷害，娘娘千万莫中了敌人的奸计。”赵灵一咬牙，顾不得许多：“要不娘娘宽限些日子，臣妾一定会为自己洗清冤屈！”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进刑部大牢，进了那种地方，不死也得脱层皮，她不想被屈打成招。
而且她是一品德妃，真要进了那地方，那就是一辈子的屈辱。
慕辞脸上笑盈盈的，没有接话。
赵灵以前最不屑的就是向她低头，眼下跪在她跟前，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赵灵见慕辞迟迟没说话，抬头看去，正对上慕辞含笑的双眼。
这一刻，她觉得莫大的耻辱！
分明知道慕辞是故意给她难堪，她却依然得向慕辞低头，只因为慕辞手里有她的把柄。
她恨自己无能，更恨自己跪在了慕辞跟前。
慕辞像是看不到赵灵的窘迫，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独孤连城倒也耐心十足，慕辞不开口，他也就耐心等着。
赵灵跪在地上，既恼火又无奈。自从她进宫后，日子过得很顺遂，一路顺风顺水，很快就走到了德妃的位置。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成为德妃后，竟然还要被慕辞用这种方式羞辱。
偏生她还发作不得。
最让她介怀的是，皇上也在，看到了她卑微的一面。
赵灵心里的煎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就在她快熬不住的时候，慕辞终于大发慈悲开了尊口：“德妃想洗清自己的嫌疑，自然是可以的。但若洗不清，又该怎样向皇帝交待？这总得有个时间限制吧。”
她说话间看向独孤连城。
怎知独孤连城百无聊赖时，一直就在看她，她一转眸，两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他似乎这才缓过神来：“朕听太后的。”
他表情没什么不妥，只是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看慕辞的眼底暖意融融。
赵灵正好看到独孤连城和慕辞“眉来眼去”的一幕，她内心煎熬，面上却不显，脆声道：“请太后娘娘给臣妾一个机会，臣妾一定会为自己洗脱嫌疑，给臣妾半月时间就够了！”
慕辞见赵灵下了保证，觉得差不多了，起身道：“那这个案子就交给德妃继续查。德妃查到了什么，也不必向哀家禀报了，直接跟皇帝说即可。”
她也好奇，赵灵要怎么把这个案子查出来。
独孤连城目送慕辞走远，他见赵灵还跪在地上，扬唇道：“爱妃，起来吧。”
赵灵跪的时间太长，才爬起来，双腿一软，就这样扑向独孤连城。
独孤连城没想到有这一出，他也刚好起身，眼见着赵灵扑过来，他只是若无其事侧过身体，将将避开了赵灵的“狼扑”。
赵灵没想到独孤连城竟然会避开，她最后扑倒在凳子上，虽然有些狼狈，却还好没有栽倒在地。
“皇上就不能扶一下臣妾么？”她娇嗔地看向杵在一旁的帝王。
独孤连城轻咳一声：“李玉，送朕的爱妃回无忧宫，不可待慢。”
说完这话，他举步走远。
赵灵看着独孤连城的背影，眼神幽怨。
方才若换作是慕辞，皇上拥抱都来不及吧？又怎么可能避开？
慕辞是先皇的女人，难道就因为这样，皇上才觉得慕辞比她们这些后宫妃嫔更香更诱人么？
回到无忧宫后，金秋立刻帮赵灵热敷膝盖。
此前在永安宫的一幕她看在眼中。皇上眼里心里都是慕辞那只狐媚精，嘴里叫着德妃娘娘爱妃，但是对德妃娘娘却并非出自内心关心。
“娘娘，咱们一定要想个办法除去太后娘娘……”金秋低声道。
只有除去慕辞这只狐媚精，主子才有出头的机会。
“她是太后，又有皇上护着，本宫要怎么除去她？”赵灵低叹一声：“眼正本宫自身难保，先渡过这一关，才有机会说其它。”
慕辞当然是要除去的，只要有慕辞在后宫一天，她就不可能有上位的机会，皇上也不可能真正把她放进心里。
可是，她要怎么样才能除去慕辞这个对手，这事儿得好好谋划。
不然最后也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或者是被反噬。
金秋知道主子的话在理。
如今还是要洗清主子的嫌疑，找到真凶才有机会对付慕辞。
“娘娘不是说真凶是淑妃么？既然咱们的嫌疑对象有了，那就设个局，让淑妃自己招认。只有这样，娘娘才能洗清嫌疑。”金秋给赵灵出主意。
“设局？你倒说说看，要怎么设局？”赵灵反问。
金秋一时语塞。
她也不知该怎么设局。虽然猜到是慕雪对何昭媛下的毒手，但没有人证，物证也指向主子，这事还真不好办。
**
惜花宫。
慕雪正在绣香囊。这些日子闲着无事，她就想着或许可以找点事情打发时间，以免自己整日胡思乱想。
她能想到的，就是帮当今万岁爷做点事情，于是想起了做香囊。
哪怕她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喜欢她做的这种小玩意儿，但这是她对皇上的心意。
有事情做，寂寞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就在这时，柳心突然匆匆跑进来道：“娘娘，不好了。”
“怎么回事？”慕雪示意柳心稍安勿燥。
柳心喘了口气，平复了呼吸才道：“奴婢打听到，有人传太后娘娘已经查出何昭媛滑胎的真相。而且，已经有了证据，指证凶手。”
说及此，她又补充一句：“奴婢还打听到，太后要指证的凶手，正是娘娘。”
她不敢看慕雪，跪倒在慕雪跟前：“娘娘还请尽早作决断。”
慕雪心跳加速，针扎在手指上也毫无所觉。
第360章：凶手直指她
柳心看到慕雪的手指受伤了，提醒道：“娘娘的手指受伤了，止血要紧。”
慕雪这才感觉到手指的刺痛。
她强打起精神：“你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
“这个消息后宫都传开了。听说刚开始查到了无忧宫那边，后来不知怎的，好像有了新的人证和物证，凶手就变成了娘娘……”
柳心话音刚落，兰心端茶过来，冷声道：“我怎么没听到这些消息？你从哪里听来的，确定吗？”
“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说笑？我那姐妹在储秀宫当值，是她亲口告诉我的。”柳心看出慕雪和兰心的表情不对，她忙道：“许是奴婢听岔了也没准，奴、奴婢去忙了。”
柳心一走，兰心就对慕雪道：“娘娘别自乱阵脚。那件事咱们做得干净利落，不可能留下任何证据。再者，咱们把无忧宫拉下了水，即便要怀疑，也该是怀疑无忧宫才对。”
既如此，又怎么会怀疑到淑妃娘娘身上？
慕雪此刻已魂不守舍，乱了方寸：“若柳心听到的消息是真的呢？”
如果慕辞手里有证据，那该如何是好？
“太后若真有娘娘的把柄，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更何况，二夫人目前也在太后的手上，太后应该更加无所顾忌了。”兰心说着，话音一转：“不如这样，奴婢去永安宫探探口风？”
慕雪心里乱的很，她起身道：“本宫去一趟永安宫。”
自从林氏被慕辞的人抓走后，她就日夜难安。原本还想着抓走耿氏，偏生慕辞识破了她的计划，把反而胁持了林姨娘。
她当初想带走耿氏，就是怕慕辞查案子查到她的头上。事实证明她是对的，慕辞就是她天生的敌人，这个女人处处跟她作对。
如果慕辞手里有她的罪证，那她要怎么样才能够说服慕辞，让慕辞把证据交出来？
“也不知柳心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可不可信。”兰心小声嘀咕。
不久后，慕雪去到了永安宫。
慕辞正在小花园捣鼓菜苗，听说慕雪求见，她下令让慕雪进来。
慕雪远远就看到慕辞忙碌的身影。
她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才上前行礼：“臣妾恭请太后娘娘金安。”
“什么事？”慕辞说着，在迎春的服侍下净了手，转眸看向慕雪。
慕雪在她的逼视下，忘了自己的来意，好半晌她二吐出一句：“臣妾是想恳请娘娘大发慈悲，放了林氏。”
“放了林氏？淑妃，你这话哀家听不明白。”慕辞装傻。
慕雪低声道：“臣妾知道错了，还请娘娘大发慈悲，再宽恕臣妾一回。当初臣妾一时鬼迷了心窍，才动了别样心思。再怎么着，太后娘娘也姓慕，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恩怨在家族荣耀之前都可以先放一边……”
“哀家和慕府已经彻底断了亲情关系，淑妃以后切莫再把哀家跟慕府拉扯在一起。淑妃来永安宫如若只是说教，那大可以离开。”慕辞说着，对丝竹道：“丝竹，送客！”
丝竹去到慕雪跟前：“淑妃娘娘，请！”
慕雪握紧双拳。
慕辞是半点情面都不留，眼下分明就是想和她以及慕家断绝来往的意思，难道说，慕辞确实查到是她害何昭媛的证据，才这迫不及待想跟她划清界线？
想到这种可能性，她有些慌乱。
但这事，她又不能直接问慕辞。
走了几步远，她又折回到慕辞跟前问：“何昭媛的案子，太后娘娘怎么看？！”
慕辞定定地看着慕雪，敢情慕雪是想来刺探这件事？
莫不是无忧宫那边开始动作，慕雪才慌了，想来打探案情的进展？
“哀家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真凶无论多狡猾，总要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慕辞说完，率先走远。
慕雪怔站在原地，手脚冰冷。
这么说来，慕辞手上真掌握了罪证吗？
她心事重重，回到惜花宫，心乱如麻。
“当初你派去办事的人都打发出宫了吗？”慕雪把兰心叫到跟前。
兰心是她最得力的宫人，办事一向仔细谨慎，怎么可能会被人抓到把柄？
“都打发了，该处置的也处置了，照理说太后娘娘不可能找到证据才对。也不知柳心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奴婢觉着没必要自乱阵脚，指不定是太后故意混淆视听，只为引娘娘上钩。”兰心安慰主子道。
原本是很有把握的一件事，眼下她也不确定了。
毕竟是谋害皇嗣的罪名。
当初郑采女那一胎也是被主子弄没的，但郑采女没有后台，皇上也不看重，所以郑采女即便是死了，也无人问津。
何昭媛却不一样。
是皇上亲自下旨要审查此案，这说明皇上看中何昭媛以及她腹中的那块肉。
若让皇上知道是主子下的手，只恐主子也无法全身而退。
“你再去打听打听。”慕雪对兰心下了命令。
兰心不敢有异议。
这一天她都在外面奔走，确实是收到不少小道消息。有人说慕辞手上有罪证，还说慕辞胸有成竹。
亦有人说德妃那边也掌握到了人证和物证，目前就差审理了。
但没有人能说出是什么样的人证物证。
在外面奔波一天，她直到入夜后才回惜花宫复命。
越临近年关，慕雪的心就越不踏实。
外面的小道消息不断，听到的越多，她就越乱。
偏偏她连个商量的对象都没有，这才是她惶惶不可终日的原因。
等到除夕宴那日，她已经有好几日没有休息好，脸色很憔悴。
也是这一日，慕直终于解除了禁足，可以参加这天皇宫举办的除夕宴。
除夕宴上，不只是文武百官到场参加，众臣子的诰命夫人也在这天晚上露了脸。
慕辞作为太后，也要盛装出席。
宴会伊始，歌舞笙平，慕辞看着眼前太平盛世的样子，却多少感觉到了暗潮涌动。
距离赵灵所说的半月期限已越来越近，她想，若她是赵灵，今晚的除夕将会是一个不错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