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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魔威小王爷     镇墟之主txt下载     镇墟之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5、与你同在(45)三合一

    与你同在(45)

    出去说?

    温柏成看了看躺着的大师兄, 然后点点头:“去隔壁吧。”许是小师妹真看出点什么。

    又从里面再出来,客厅里睡着的人已经起来坐在沙发上了。看见林雨桐出来, 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但还是招手:“过来坐, 别怪师兄失礼,实在年纪不饶人,扛不住了。”

    林雨桐也没客气,点头算是招呼之后,就坐下了。温柏成抽了一根烟出来,点上提神, 才问说:“怎么样?说吧, 没有外人。”

    那边程昱已经端了茶和糕点出来了。

    林雨桐皱眉, 白门的事邪门的很, 她给出自己的结论:“我其实也拿不准,但初看之下, 倒像是被什么邪灵缠上了。”

    邪灵?

    邪灵不是某个特定的人或是物的魂魄, 而是一种因为怨气瘴气而生的邪恶的一种生灵。东方是几乎很少有这种称谓的东西, 他们多源自西方。西方巫师有些会蕴养邪灵, 就跟东方的术士蕴养小鬼有些类似。但从根本上又有些不同。小鬼本为魂魄, 但着邪灵却像是阴气蕴养出来了带有凶煞之气的另一个物种,看不见摸不着, 但就是能感知到它的存在。它受人驱使,有属于自己的灵智。林雨桐也只在白三给他的那本手札上看过这类的记载,她能认出来而已。

    既然是西方邪灵, 那祸根可能是埋在国外,“大师兄是不是与人结怨或者跟谁斗过法?”

    二师兄摇摇头:“不知道,我们三个,好些年都不联系了。”

    温柏成又补充了一句:“除了金钱上的来往。每月该嫡系子弟得的那份,都有按时给。”

    那你们可是够冷漠的。

    温柏成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说的两条都不可能。大师兄除了白门的身份,对外公开的身份很体面,不会跟人斗法。至于说结怨……他也不是那种性子的人。”

    都给否认掉了。

    那你们希望我说什么呢?我知道多少东西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林雨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所以,现在不是我该说什么,而是你们……不觉得应该跟我说点什么吗?”

    两人一个垂头像是要睡着了,一个拿着那根烟愣神。林雨桐足足等了一分钟,见两人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她就直接道:“你们没话说,我有话要说。”

    见林雨桐这么说,程昱赶紧叫了一声‘师父’。

    温柏成先看了林雨桐一眼,再去看程昱,见徒弟挤眉弄眼,他这边还没反应过来,林雨桐已经朝程昱摆手了,“你不要说,这是我们师兄弟姐妹的事,与你这个小辈不相干。这几天看在你的年纪长的份上,我一直忍着没说你。怎么?当我这个师叔年纪小,就是个傻的。”

    程昱当然不敢这么想,他低着头:“师叔……弟子不是这意思。”

    “不是这意思就下去。”林雨桐‘啪’的一声拍了桌子:“马上!立刻!”

    温柏成摆手:“你师叔的话得听,下去吧。”

    程昱这才转身退了出去。

    温柏成回头又哄林雨桐:“师妹,何必跟小辈一般见识。你要说什么来着,我跟二师兄都在,你说。”

    林雨桐伸出两根手指:“有两件事,我得跟师兄们说一声。第一件,我拜访过黑门的黑衿了,算是跟黑门有了一些交往。第二件,在来之前,我加入了一个研究所。这个,你们一定也听过。”

    温柏成深吸一口气:“程昱之前打电话给我,提过这个事。”

    “那他一定没告诉你,研究所里,还有一个白衣。”林雨桐轻笑一声,“这个白衣,如今还成了人家的叛徒,也失踪了!这件事,程昱他自己恐怕都不知道,应该也告诉不了你们!”

    温柏成脸上的表情僵硬住了:“你说……你说……谁?”

    “他失踪了!”二师兄一下子站起来,“你说他失踪了!”不等林雨桐回答,他便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竟然失踪了……好好好!失踪的好!”说完,就跟孩子似的,一屁股往沙发上一坐,嚎啕大哭:“你道我们为什么七零八落,有家不能回?我们这个师叔,才是这世上的头一号狠人呐。不弄死我们几个,是绝对不会罢休的!走的时候青丝满头,归来已然垂垂老矣……小师妹啊,师父说的对……你是贵人……是白门的贵人呐……”

    林雨桐:“…………”这跟之前自己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温柏成也像是去了头上的利剑一样,浑身都透着轻松:“师妹,你知道,一个官方的认可的白衣,恰恰是判出师门的叛徒……这对白门会有多大的危害吗?”

    没想到这两人对程世明的态度是这个样子的,“他对你们做过什么?”

    温柏成摇头:“当年,我年纪不大,才入门没多久,跟这位师叔几乎是没接触过的。这你得问大师兄和二师兄。”

    二师兄抹了一把泪:“师父是他杀的!若不是机缘巧合,刚好有那么一副皮囊,师父就真的没了!这事说起来也是荒诞,若不是亲眼得见,谁也不会相信师叔会杀人。他文质彬彬,英俊潇洒,待人亲和,哪怕出去吃到点顺口的,也一定会给我和大师兄带回来。我和大师兄都是孤儿,那个年代孤儿太多了。师父收养了我们,但他的事情多,我们多是师叔照看的。没有父亲的孩子,他便如同父亲。防备谁也没想着防备他呀。那天晚上,他跟师父起了争执。师父的意思,将门里的术法,分给我们三兄弟。因为之前……门里曾经出过偷盗的事。师父觉得是其他门派觊觎,意思是由我们三兄弟将术法分了。一人学一些,十年为一个周期,相互交换……只要低调些,等上三十年,我们都学的差不多了,谁也不怕了,再报仇便是了。可师叔却认为师父的想法太愚蠢。他觉的与其这么一视同仁的撒网下去,不如集中力量培养一个人……其实,我和师兄,都赞成师叔的话。觉的师叔这个说的很有道理。其实,师叔的天赋比一般人好了太多了。可师父不答应,原因后来也说了,是因为师祖他老人,当年留下过话。对师叔,师祖是存着三分疑虑、三分顾虑、三分忧虑……和一份信任的。师祖说,师徒一场,他终究是未能全然看透师叔。因此,留下话给师父,不论何种情况下,白门最高秘法,绝不能传给师叔。也是因为这一点,师父明知道师叔资质高,却也没有违逆师祖的话。天赋高,若是心坏了,这危害会更大。若是如此,师父说,宁肯白门从此一蹶不振籍籍无名,也不能出一祸害。当时师父要分,师叔反对。在师父看来,师叔就是居心叵测。他以白衣的身份拒绝了师叔,却不想师叔早就布置了阵法,是要将我们诛杀殆尽。师父拼死把我们送出阵来,但当时太混乱了。秘籍并没有带出来多少,我只一本,师兄两本。然后我们俩就藏匿了起来。再后来,辗转听说师父死了……而师叔竟然在官方有了身份。那时候,我和大师兄是在逃命。因为我们走到哪,很快的,都会有人找过来。不光是要抢我们带出来的秘籍,还要我们俩的命,大师兄早年就被阴煞侵染的匕首刺伤过,你看他胸口的位置,还有这么大……”他比划了一个大约两寸长的距离,“两寸左右的伤疤。那是当年被追杀的时候留下的。你要知道,当要你命的不是人,而是能操纵的鬼的时候,你是没处可逃的。大师兄那时候有个身份,他是建大的副教授。我们就利用这个身份,出了国。这一走,就是几十年。在国外,大师兄也在大学任教,还颇有名望。他是想用这样的法子,活跃在大众的视线里,谁若是想对他如何,也得考虑惹来的麻烦大小。而我,走了跟大师兄不同的路。这些年,我长居地在美国,可实际上,在美国的时间,一年难有一个月。非洲、欧洲、拉丁美洲,只要有人类的地方,我都去。漂泊不定,四海为家。跟一些喜欢探险的人,到处的跑。什么金字塔、戈壁沙漠,哪里有古墓我去哪里……”

    温柏成插了一句嘴:“二师兄其实是有名的古董收藏家,探险家。身家比大师兄厚多了。”

    二师兄摇摇头:“说这个做什么?”他看林雨桐:“如今可算是回来了。看来当年师祖说的对呀,师叔那人是不能信。这些年,我不跟大师兄联系,省的叫人家顺藤摸瓜。三师弟给存的钱,我们一分都没动过。倒是偶尔在那些洋人巫师的圈子里,听说过咱们这位师叔的传言,说是几次斗法,把南洋和东洋的术士杀的如何如何……我一听,这战绩这么辉煌,在国内那个圈子里,他可就是泰斗……我还以为我们这辈子都回不来,得克死异乡呢。却没想到……”

    那可真有意思。

    林雨桐就若有所思的看温柏成:“三师兄,您跟师父的秘密可不少呀。一直都不请两位师兄回来,也不跟他们联系,怎么这次时机这么巧,你们刚回来,这边就得到消息说是程世明失踪了。师父是怎么知道两位师兄这次回来,是有惊无险的?只凭卦象?还有!这么多年了,师父一直对外不说他自己是白衣,只有在我面前,才自称白衣。这衣钵刚一传给我,那个‘白衣’就失踪了。这时间上,是不是刚好也很巧合。那么我得问一句,师父知道些什么?他怎么知道白衣什么时候会失踪……”于是,白门的白衣没有了,就把自己推出来。把两个流亡海外的徒弟也招回来。

    如果说白三一点都不知道,纯粹是巧合,林雨桐还真不信。

    温柏成点头又摇头:“还真是卦象。在之前,师父给我们起过卦的。但至于传你白衣的事,时机上是不是有隐情……具体的我却真不知道。各门派都有自己的法子,有些门派还给弟子做了魂灯,魂灯灭,人亡。师父到底是师祖亲自传了衣钵的白衣,他必然是知道很多门内弟子不知道的事。但这些,师父的情况特殊,没能来得及交代你也不一定。我心里也有过疑惑,但师父给的答案是,他相信师祖当年给批的命,坚信你就是他的贵人。我还能再说什么?”

    好吧!听起来也合情合理。

    林雨桐往沙发上一靠,有些挠头:“闹了半天,你们也没比我强。这白门教徒弟可真是有意思。”

    “出了师叔的事……我能理解。”二师兄揉揉额头:“先不说这个……不管如何,你都是白门的白衣。师父传给你,那就是你的。”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这书我看过,也学完了。如今交给白衣掌管。”

    “师父给你的我不能要。”林雨桐直接给推了。

    “必须要。”二师兄坚持,“这东西搁在我身上,我提心吊胆了半辈子了。守它,实在是守够了。”

    林雨桐无奈,“回头我给你拿一本,算是跟你换。”

    “别!”二师兄摆手,一副躲之唯恐不及的样子:“千万别。说实话,当年还是孩子的时候就被收进门里了。那是不学也得学。可现在,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我想自己选择一次。这一行,我是真不打算干了。漂泊了半辈子,也是够了。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弄了文玩铺子,赚钱不赚钱不要紧,也不缺钱,就是打发日子的。得空了喝喝茶听听戏,我这年纪,或许还能找个夕阳恋,过过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所以啊,我收手了!以后对这一行的事,我不听、不看、不问,至于术法,再不学了。这也是作为白门弟子,跟白衣你正式的请求,准许我收手,行吗?”

    温柏成把手里的烟一下子给摁灭了:“二师兄……”

    二师兄摆摆手,只看着林雨桐。

    林雨桐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她想说,你们这白衣我早就不想干了,问我这件事,我怎么答?可看着眼前两鬓斑白的老人这么殷切的神情,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半晌,才艰难的道:“古玩街那里,我认识几个朋友。二师兄你要是愿意,我帮你安排。”安排到黑门附近,至少安全上能得到一定程度上的保障。

    二师兄的眼泪又下来了,他一边压抑的哭,一边不住的点头说谢谢,然后起身,背过身去,直接就往出走。

    说金盆洗手就金盆洗手,连大师兄的事都不管了。

    温柏成就道:“你太轻率了!”是说林雨桐的。

    林雨桐看他:“那你说呢!你要真能说出不同意,刚才早就说了。”

    温柏成这才不说话了,又点了一支烟。是啊!大师兄好歹有嫂子陪着,是个有名望的人。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可二师兄,半生都在路上。跟旧朋友分手,重新认识新朋友。之前跟他聊天的时候,他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说,曾经有三天换了七个地方的经历。三天换七个地方,这是人过的日子吗?别说三天换七个地方,叫你一年半载的搬一次家试试,受不了的。可这样的日子,他过了半辈子了。

    温柏成咬牙道:“程世明!可恨呐!”骂了这个,才又道:“大师兄的情况……师妹有什么高见?”

    林雨桐差点翻白眼:“我什么都没学过,三师兄指望我能有什么高见?”

    温柏成被烟呛了一口,呛的直咳嗽:“想想办法。大师兄是建大这次请回来的专家,说不定以后还会是你的老师。另外,他也是我和你爸的恩师……”

    “不对呀。”时间上对不上。

    以老爸的年纪,大师兄出国的时候,他才十来岁而已,远不是上大学的年纪。

    温柏成又咳嗽了一声:“看来你爸没有跟你说他跟我的事……大师兄出国以前就是建大的教授,后来出国了,在国外的学术圈名声大噪,一直担任建大的荣誉教授。我是建大的学生,又跟师兄有这一层关系在。曾经,你爸是有机会出国做交换生的,可因为我要跟师兄找个合适的见面机会,于是,师兄点名要了我。师兄后来知道这个事情,觉得很过意不去,就开始资助你爸。学费生活费等等等等的费用都是师兄出的钱。当时我们那个时候毕业,学这个专业的,其实就业面很窄的。师兄通过建大的关系,运作你爸去城建局,可你爸那人倔强。觉得已经受了人家的资助,再要人家给安排工作,这就不合适了。后来你爸工作了,把大师兄当年资助他的费用慢慢的都还了,渐渐的,也就断了联系了……但是,缘分就是这么安排的,我们之间合该扯不断。”说着,又像是想起什么:“对了……前几年,师兄还给你爸的设计弄了个什么奖的……”

    林雨桐对这个倒是有印象,好像是老爸设计的,后来署名的时候,署上了领导的名字。在国际上得了个三等奖还是什么的,老爸喝醉了提过一句,要不是他的恩师是评委之一,能得奖吗?反正是当时先给的设计名单,老爸是排第一位的。可后来最终的名单,被换了。老爸拍在最后,前面几个都是领导。最后,他也就是得了一千多块钱的奖金。

    这个……只能说老爸这个单位本身就有问题,如果说大师兄当年的一点私心改变了老爸的人生的话,这也有点偏颇。至少人家尽量去弥补了。这些恩恩怨怨的说不明白,但从老爸一句一个‘恩师’里,还能听的出来,老爸对当年的事是感激的。世上哪有那么多绝对的公平。就拿出国来说吧,本来那边的教授就有选择权。没选谁就没选谁,有什么愧疚的。可人家因为这个,想法设法的弥补,这已经是能做到的极限了。

    温柏成如今把这话说出来,“我不是以恩要挟。是大师兄在这个行业内,确实算是顶尖的人物。他回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该死在这样的事上。所以,不管是什么法子,该试就试,不要有顾虑。”

    可我也得有法子呀,“你容我想想。”

    温柏成起身,要走的时候,突然低声道:“大师兄肚子里藏着他注资的研究团队研究出来的最新新型环保材料的全部资料,其价值不可估量。”

    说完,他起身就进了第一间卧室,守着大师兄就去了。

    林雨桐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说大师兄的生死,已经不是白门内部的事了。若真是把那么重要的资料弄不到手,这个损失也是国家的。

    “那这个事就不能简单的在白门内部解决。”林雨桐没动,但却朝温柏成喊了一声。

    温柏成靠在门边上,问了一句:“你说那个民俗研究所吗?你能确保里面就那么干净?程世明在里面待了几十年了!我……除了咱们自己人,谁也信不过!”

    “那我要是想不出办法,你就看着大师兄去死?”林雨桐简直不能理解这种逻辑。

    里面却没有再说话,隔了好久,林雨桐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听见他道:“一天的时间,你再想想,师父说你有办法,那必然是有办法的。如果到了明天这个时候,还是想不出来办法……那再说吧……”

    他m的!

    林雨桐直接起身:“我先回去,想到办法会再上来。”

    不等里面应答,她就往出走。程昱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师叔,我送您。”

    林雨桐没搭理,但也没拒绝。路上程昱就低声道:“师叔,我师父有他的顾虑。但弟子就想着,这事不能这么犟着。毕竟,您的情况,如今这局面真是难为您了。所以,我想,咱们能不能像个折中的办法。”

    “你说!”林雨桐从不敢小看任何人。虽然程昱各种的隐瞒,但这么多的产业,程昱在温柏成大撒手的情况下经营的这么有声有色,就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她倒是想听他能说出什么来。

    程昱就道:“师父顾虑民俗研究所那边处理的不干净,这是人之常情。其实师叔你,以后在里面任职,跟他们共事,这一点也不得不防。怎么防备呢?趁着这个时候,师叔为什么不拉起属于自己的小组呢?据我所知,他们那边说管理严格也很严格,那是对本事很一般的人来说的。可要说不严格,也很不严格。师叔的身份是白衣,跟黑门有了很好的交往,加上自身的天赋,再加上元先生的与众不同,其实力和背后能调动的力量,谁都不敢小觑。那何不趁这个还没被人掺进沙子的时候拉自己的组呢。您看,这次跟您和元先生来的,是赵基石赵警官,那位叫邱毅的小伙子,本就是元先生的人。这个关系是铁打的,那师叔,您就该把这个圈子打的水泼不透才行。不管什么时候,不怕背后有人捅刀子,这才是这一行最要紧的。这样,你们本身就已经四个人了。还有乌金,他是黑门的人。可本人却心思简单透彻,看得出来,是个心眼实在的人。这样的人带在身边有益无害。关键是,黑门的传承,比咱们保存的要完整的多。这个传承,可不光是秘籍,还包括见闻。很多咱们没听过的,未必乌金没听过。尤其是爷传孙的这种传承,师父和徒弟之间,不到师父咽气,徒弟大概都学不完。师父不留一手,都怕教会徒弟饿死了师父。可爷孙之间,却是毫无保留的。有他加入,可以弥补咱们的短板。还有那个半人斋的王不易,那老小子滑不留手,可江湖道熟。如果师叔觉得弟子还不算太愚笨,弟子也改主意,愿意加入他们。弟子虽本事不大,但为小组提供额外的资金支持,还是能的。这个小组一旦组成,那师叔便是具体的执行人。很多事情不说隐瞒,先斩后奏的权利还是有的。就像是大师伯身上的问题,师父不想叫禀报上去,那暂时不禀报,等事情解决了之后再说,想来也不算违规。如此,师父也放心,师叔也能调用更广更大的资源。同时,也趁机组建了属于自己的能如臂使指的团队。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

    林雨桐点了点他:“你的建议挺好的,但是……你的小心思也很多。说不掺沙子,可岂不知,要真接纳了你,你就是最大的一粒沙子。所以,白门的事你多操心吧。你的建议很好,我采纳了。另外,我自己的团队,我养的起。用白门的钱养我的团队,那你说,这团队是我的还是白门的?”电梯到了最高层,她拍了拍程昱的肩膀,“我说了,别看我的年纪小,就来哄我,算计我。”她又用手指点着对方的胸口:“你这里想什么,我全知道。你师父没告诉你,我除了会看相,相人相地,还会读心。所以,再警告你一次,别给我耍心眼。下次,再敢动心眼算计我,我会叫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有心眼。”

    说着,走出电梯,摆摆手:“不用再送了,要什么我会叫客房服务。”

    程昱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轻拍了一下额头:“真是不好打交道啊!”

    林雨桐回房的时候,四爷跟那两个正在露台上打扑克。赵基石脸上都快被纸条糊满了。一间林雨桐回来了,直接一把将纸条给撸下来,将手里的牌往桌上一放,顺便给扒拉了扒拉:“不来了不来了,正事有了。”

    “你也会算卦了。”林雨桐便笑:“还正事有了?什么正事,说说!”

    程昱拍了拍脑门,说她:“你这脑门子上写着呢。那愁的呀……”

    四爷也跟着过去,拉了林雨桐在沙发上坐了:“怎么?事情棘手?”

    “不是一般的棘手。”林雨桐把大致的情况说了:“邪灵这东西,我没接触过。对它……知道的有限的很。”说着,她就摸出电话,先打给乌金:“……能来京一趟吗?我需要你的帮助。遇到点棘手的事。”

    乌金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就道:“我没问题……爷爷那里……”

    林雨桐马上明白:“你告诉师叔他老人家,就说白三的弟子有难,请同门支援。是我这个白衣亲自开口,向黑门求援的。”

    她得先低下这个头。

    这话一出,那边就传来剧烈的咳嗽声,想来是黑四隔着电话能听见。果然,等这一阵咳嗽声过去了,就听那边道:“白门求援了,黑门得去。”

    然后乌金才说:“我明儿一早就到。”

    林雨桐挂了电话,就说:“程昱说的对,黑门活着个黑四,咱们就多了一个活档案。很多咱们没听过的,他一定是知道的。”这些广博的见闻,才是黑门最好的传承。

    这边说着话,那边又给王不易打。

    王不易的声音听像是刚睡醒,一听林雨桐有请主观上来说,是不愿意去的:“我这年岁大了,动不了了……”

    “那以后可别怪我们不理江湖救急的那一套。”林雨桐说着就挂了电话。

    然后紧跟着收到王不易的短信,上面三个字:去!我去!

    赵基石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那个……邪灵……没见过,咱不会查吗?难道非等着人家来了,咱们才能动?”他是标准的警察思维,“如今网络发达,这些事哪怕是遮遮掩掩的,总还会露出点蛛丝马迹。咱也不要歇着了,该干就得干!”

    四爷点头,不打击对方的积极性:“别管多不靠谱,什么灵异网站,神鬼论坛,有一个算一个,查查吧。”

    于是,一个电话过去,送来了四台笔记本,说是酒店额外赠送的。

    程昱这后勤做的呀,也是没谁了。

    顺便送来的,还有大厨亲自出手做的饭菜。饱餐一顿,各自干活。

    窝在客厅的沙发上,各自寻找。

    赵基石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说他查到的:“这个网友说,他之前生意失败了,走投无路。回老家的时候听人家说,拜一拜,就能转运。但就是得发誓……然后他就说,只要能有钱还债,他什么都不在乎。当时还真就去拜了,也发誓了。当天晚上,回去就梦到一组数字,第二天醒来还记得。于是他就去按照这组数字买了彩票,结果中了两千万。有了这钱,他换了债,换了大房子,买了新车,要不是离婚要分家产,他都想跟老婆离婚。谁知道这事过去还没三个月,突然传来噩耗。他的儿子没驾照偷开他的车,结果在路上出了事故。人没了!他说,他在看警方给的监控录像的时候,出事的那一刹那,画面定格下来,显示出来的时间数字,正好跟他买的彩票数字一模一样……”他说着,就把笔记本转过来给其他几个人看:“1999/11/03 22:41:47 48!再看这张拍下来的彩票照片……”上面的数字赫然是:19112247 48。

    邱毅的手在键盘上敲着:“确实有过这么一个号码中过头等奖!”

    所以,也印证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赵基石拿出手机:“我问个同事,叫他帮我查一下当时的车祸记录,看看能查出什么来。”

    不过能不能查出什么来,这件事倒是跟林雨桐了一点启发。听起来,这好像像是一场交易!

    难道大师兄跟邪灵有了交易?

    四爷就说:“最好能再了解一下这位教授……只怕便是温柏成,对他的了解,也仅仅是他以为的了解。”

    几十年都不怎么联系的人,要说知之甚深,恐怕说的有点过。

    “那就再回去问问。”林雨桐干脆就起身,这次带着四爷,只叫赵基石和邱毅继续查。

    这次再过去,没用程昱带路。当然了,也没有障碍,直接上了电梯,到了那边,温柏成还是在电梯口等着的。四爷出去的时候看了一眼电梯,这玩意于现在来说,算是比较先进了。应该是指纹锁。能自由上下的人有限的很。

    温柏成看见带着四爷来,也没提出反对的意见。只问林雨桐:“有办法了?”

    “我想多了解一下大师兄在美国的事……”她看温柏成,“别说你什么都知道,这世上谁能把谁知道的一清二楚?我得自己查!”

    温柏成动了动嘴角,到底没说反驳的话。只指了其中一间卧室:“他们的东西都在那个房间放着,你去看吧。记得看完之后归位,我不想大师兄一醒来,就面对这样的事。这是对他的冒犯。”

    林雨桐和四爷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都升起了疑惑。为什么行礼跟人是分开的?难道是东西太多了。

    推开门进去,看见靠着墙角放着的两个行李箱。林雨桐又开了柜门专门看了一下,里面没放东西。那就是说,行李只这么一点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46、与你同在(46)三合一

    与你同在(46)

    就这么一点东西, 只怕最多的就是随身的贴身衣物。这都是要换洗用的。用什么理由分开放?尤其是这里面牵扯到这位嫂子,一个女人家, 内衣这些东西不放在自己身边, 这也不符合常理呀!况且, 他们又是这个年岁的人,思想上来说,趋于保守。

    两个行李箱,从外观上看不出差别。

    四爷指了那个比较新的给林雨桐:“你检查那个。”

    那个应该是女人的行李箱。虽然两个箱子样子大小都差不多,但作为教授,只怕出门, 尤其是出远门的机会要比家庭妇女多的多。所以, 磨损的厉害的这一只皮箱, 一定是这位白门大师兄的。

    林雨桐打开箱子, 果然就是女人的东西。外套只带着三身,不同场合的各一套。再就是两套居家服, 几身内衣。一匣子首饰还有……不少的照片。也是, 女人都比较细腻, 什么东西都能丢, 就只关于过去, 一些美好的瞬间是不能轻易丢弃的。

    将这些相册取了出来,正打算细看。就见四爷递过来一个东西:“只有一本。”

    这是一本护照, 是大师兄的。照片是几年前拍的吧,姓名叫汪国华。林雨桐也是现在才知道大师兄的名字的。除了护照,还有其他一些属于个人的资料, 都在一块放着。但这都是一个人的资料,没有他妻子的。

    林雨桐皱眉:“这两口子有点不对。”她把资料递还给四爷,就在这边这只皮箱的侧面找到了属于李美蕉的资料。这一看之下,林雨桐不由的睁大了眼睛,她递给四爷看:“这两口子竟然不是住在同一个地方的。”

    甚至都不是同一座城市。

    两人把东西给放好,除了拿了李美蕉的相册之外,其他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放回去了。出来的时候林雨桐才问温柏成:“你知道大师兄和嫂子一直分居吗?”

    “嗯?”温柏成明显愣了一下:“没有啊!不可能!我早年去美国,以学生的身份在大师兄家住了得有半年的时间。大师兄和嫂子……感情一直很和睦,也很恩爱。他们是一对璧人,如今建大的有些老师回忆起来,那也都是羡慕的。嫂子当年也是建大的才女……如今建大的校史陈列室里,还有他们两口子的照片。师父当年也给两人算过,说是天作之合,必是能白头的。怎么可能分居,肯定是你们弄错了。”

    可一个华人在美国,想在这些居住资料上造假,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温柏成就说:“你们等一下……我叫二师兄来问问。他虽然不跟大师兄往来,但他交往广泛,连程世明这边的消息都能侧面了解到,没道理他一点也不关注大师兄的情况。”

    那就去问问吧,把人家叫过来做什么,先登门才是正理。

    二师兄正吃饭,边上有半瓶还没喝的白酒,此刻面色驼红,看的出来,喝的有点高。一看见林雨桐就高兴:“你说师父也是……收了这么小一徒弟……你才多大点年纪,我要是早结婚,不耽搁生孩子的话……孩子都能比你大……真羡慕你爸你妈……你说有这么大衣漂亮闺女,光是瞅着心里就高兴……这一高兴……就长命百岁。跟我不一样啊,我一孤家寡人,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走的时候光棍一条,回来也是一条光棍……从小光棍到老光棍……光棍个彻底……”说着,就拉林雨桐:“来来来,跟师兄喝一杯。”然后看四爷:“咦!这个又是谁。”

    温柏成就过去扶人:“二师兄,你这喝的可有点过了。”

    “过什么过?”一点都不过!他呵呵的笑:“高兴……就是高兴的……”然后往沙发上一靠,闭上眼睛,嘴里哼唱了起来,“……我已是满怀疲惫……眼里是酸楚的泪……那故乡的风……和故乡的云……为我抹去创痕……我曾经豪情万丈……归来却空空的行囊……”

    看他这样,林雨桐真不知道,当年白三收人家为徒,是救了人家,还是害了人家。

    她坐过去,拍了拍二师兄:“我是想问问,您知道大师兄和大嫂的事吗?”

    二师兄迷蒙的睁开眼睛,也不唱了。然后露出几分怅然和苦笑:“何必再提这些伤心事……”

    “我想知道。”林雨桐叹气:“越详细越好……”她说的很郑重,相信二师兄知道轻重。

    果然,二师兄长叹一声:“大师兄和大嫂……有三个孩子……可这三个孩子……都是痴呆儿……”

    “孩子呢?”林雨桐就问说:“他们回来了,那孩子怎么办?”

    二师兄沉默了良久之后才道:“大嫂因为这件事脑子受了一些刺激,精神状态不是很好……m国法律你是知道的,只要有人举报,那就能剥夺孩子的抚养权……哪怕你们是孩子的亲生父母……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况且,大嫂有段时间情况特别糟糕,确实是经不起调查。而且,那都是很早之前,大师兄还没有在那边彻底的扎下根的时候的事了。反正刚到那边,五年添了三个孩子,三个孩子还都是那种情况……大嫂受不了,大师兄呢,也觉得这是他的缘故。入了这一行,五弊三缺。这是天给的惩罚。大师兄不能放弃大嫂,那就只能放弃三个孩子的监护权。他们被福利机构带走了。后来,大嫂好了一些,就住到了那个福利机构的附近,有时候会去做义工,哪怕远远的看看孩子……这次大嫂愿意跟着回来,也是想看看,是不是能够通过一些渠道,把三个孩子给接回来。”

    那这就很难办了。

    毕竟,出生在m国的孩子,那就是m国的公民。这真不是说弄回来就弄回来的。

    二师兄这么一说完,眼泪就又下来了:“所以……你知道我们恨吧!恨程世明啊……恨的恨不能生吃了他……我这四海漂泊是苦,大师兄妻离子散难道不是苦。干脆利索的死了不是苦,苦就是再苦你还得活着……”

    林雨桐突然有点明白白三的执着了。他的每个弟子,除了温柏成在眼皮底下,很少干沾因果的事之外,其他的两个弟子的经历,堪称是惨烈。

    这两人的情况,白三一定很清楚。白门所传承的东西,原本是攒功德的,结果正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这样那样的人,这样那样的纠葛,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是啊!谁给白门这些年的遭遇一个说法!

    不该去恨吗?

    该的!

    林雨桐从里面退出来,就见外面温柏成已经红了眼圈:“……师父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个……从来都没有……”

    是啊!该从何说起呢?也没脸说吧。

    出去的时候,四爷正坐在沙发上翻看那些老照片。他一张一张看的很仔细,有很多张照片,都是李美蕉和一个牧师在一起照的。而背景却是一处福利院。

    四爷抬头问程昱:“有放大镜没有?”

    “有!”要什么都能拿出来。他迅速的下去,然后再上来的时候抱了一箱子放大镜。

    放大镜下,更清晰了。四爷叫桐桐看:“你看牧师胸前这个十字架。是不是有点怪?”

    林雨桐凑过去看了一眼,这十字架……细看那盘旋在十字架上的纹路,怎么像是一条蛇呢?还真从未见过这样的十字架,看起来怪怪的,“我再去看看。”

    她这次看的是李美蕉身上,看她是否戴着这样的十字架。

    事实上,解开衣服,里面确实是佩戴了一个。这个看起来可比照片上直观多了。而且这个东西……隐隐的有一种不祥之气在萦绕。

    温柏成一看,马上在汪国华身上寻找,结果在汪国华脖子上找到一个特别小的香囊。在这个香囊的隔层里发现了同款的十字架。林雨桐接过来细看,然后看向李美蕉的眼神就有些复杂。香囊做的很粗糙,不是外面卖的手艺。里面除了香料之外,还混杂着头发等物。这只能是李美蕉做给汪国华的。所以,他随身佩戴着。而再夹层里发现了十字架,这便是有意的隐藏,至少说明,李国华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而妻子是帮手。可算计一起的李美蕉,不是被人家骗了,便是故意的。

    好在,如今至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温柏成急了:“找到了祸根,有解吗?”

    “办法我想……但是……”林雨桐指了指那照片:“祸因人起!大嫂心里挂着的还是几个孩子,孩子的问题不解决,这祸事就过不去。你就是再防备,也挡不住人家甘心赴死,以换取孩子们将来过的好些……”

    温柏成默然,良久才道:“我想办法调动所有的关系看看……能不能先把三个孩子弄回来。”

    林雨桐皱眉,这可不是简单的人脉能办到的事,“先别急,你容我想想。”她得跟四爷商量商量。

    回去的时候,林雨桐才问四爷:“你说这种事,办成的概率有多大?”

    “便是能办,给你拖个三五年,咱们耗得起吗?”四爷这么说。

    是啊!耗不起。

    不睡觉当然也耗不起,四爷也不叫赵基石和邱毅继续干了,该休息就得休息。这件事不是三两天能解决的事,如今要紧的是怎么先把人从鬼门关给拉回来。可这个的全体得是对邪灵的了解。网上的资料到底是有限,如今只能先等着,等乌金和王不易来了再说。

    若是这两人也是一知半解,那就只能求助其他人了。比如方淑媛,比如老藤。

    这一晚上,林雨桐睡的很不踏实。胸口一直觉得闷,就跟被谁掐住了一样。她霍然的睁开眼睛,意识到这不对。一有这个认识,她便马上跑出去看被符箓镇压在客厅的十字架。结果没想到四爷在外面的沙发上睡着,赵基石在地上打地铺。她出来了,两人都没有察觉。

    坏了!她赶紧先去看四爷,睡的很沉,她到了跟前都没醒。有扭身去看赵基石,结果赵基石像是被梦魇住了,推都推不醒。

    那这情况就不对的厉害了。

    越是着急,越得冷静。她脑子里转的飞快,这什么东西都是应该是相生相克的。这些邪术不分东方西方,总该有共通之处的吧。

    左看看右看看,她的视线落当做装饰品的孔雀翎上,于是上前抽了一根出来。这玩意在瓷器的底座上还固定的挺紧,这么一个动作,便有了响动。然后四爷蹭一下坐起来,邱毅也从卧室里出来了,只赵基石还被魇着。

    四爷的眼睛通红,显然是没歇好,看他先是迷蒙,紧跟着马上明白情况不对,去看桐桐,见她正拿着孔雀翎端详,便起身过去:“这东西邪性的很。不管干什么,都谨慎些。”

    林雨桐把那俩十字架挂在孔雀翎上,“没事……就是有一不是法子的法子,想试试!”然后叫邱毅:“你跟我来!”

    四爷和邱毅就跟着林雨桐进卫生间,然后看着她把孔雀翎横放在马桶上,叫那十字架刚好垂到马桶的那个下水孔那块。

    四爷:“…………”这不是胡闹吗?

    谁知林雨桐还当真,放好之后,又迅速的拿了外面喝完饮料的饮料瓶,从垃圾桶里重新扒拉出来给邱毅递过去:“方便到这里面,然后浇上去,赶紧把马桶盖盖住,出来!”

    邱毅看着递过来的饮料瓶,不知道该作何表情。难道怕尿到那玩意身上它还能反扑过来咬他一口?

    再说了,他指了指四爷:“……一个人的够吗?”为什么不叫他也来尿饮料瓶。

    林雨桐赶紧拉着四爷出来:“他没起夜的习惯。”

    邱毅:“……”看看瓶子,再看看瓶子,外面还在催:“赶紧的,赵基石还叫不醒呢。”

    一咬牙,这有什么呀!

    放了大半瓶子‘水’,直接倒上去,然后盖上马桶盖,跑出来拉上卫生间的门。

    三个人面面相觑,里面并没有什么动静。

    桐桐疑惑,不该呀!白蛇里,不是一盆洗脚水都能破法术吗?这秽物难道一点用处都没有?面对邱毅,她还真有点尴尬:“……那个……那个……”

    第三个那个还没那个出来呢,就听马桶里传来一声尖啸刺耳的声音,说不清楚那声音像什么,反正是异常的难听,感觉刺的人耳膜都疼。

    赵基石一下子就蹦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大半夜谁吹哨子?”

    而同一时间,正在睡梦里的牧师‘哇’的一口给吐出来了,把晚上吃的牛排啥的,一次性吐了个干净:“恶心……这是什么味儿……掉马桶里了吗?”

    这声音惊动的住在酒店的其他客人都隐约听到了,然后开始投宿。程昱很快就知道了,刚要过去处理,就听见师父喊了一声:“大师兄……大嫂……你们醒了?”

    醒了吗?

    他赶紧进去,低声跟师父说了一声:“怕是师叔那边想法子……给处理了。”

    温柏成就道:“快!你亲自去请你师叔过来一趟,就说你大师伯已经醒了。”

    醒了是醒了,可看起来,状态还是很不好。

    林雨桐过去的时候,把四爷带着呢。汪国华还不能下床,孱弱的甚至说话都困难,边上躺着的女人一直睁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柏成高兴道:“到底是师父说对了,师妹果然想出办法来了。”

    屁的办法。恶心人的办法。

    她只道一声侥幸:“人暂时是没事,但这不算是从根本上解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至少得知道前因后果。”她看汪国华:“大师兄,那玩意不吉利,你果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吗?”

    汪国华摇头:“看没看出来的……不重要。得看那东西是谁给你的!有时候,死了才是解脱。”

    他说这话的时候,林雨桐注意到,边上的女人眼珠子转了转,脸上闪过一丝动容。于是,她走过去,坐在床边:“大嫂,能跟我说实话吗?”

    李美蕉睁开眼睛看林雨桐:“孩子……你舍得离开你的父母吗?如果你明知道,你的离开可能会是永远,从此天各一方不得相见,你会舍得吗?”

    林雨桐艰难的吞咽了一下:“不会!”

    “如果你知道,没有你他们过的不会好,可你却无能为力,叫你走,你能安心吗?”她又问。

    “不能!”林雨桐很诚恳的道。

    “如果局势不能逆转……若是叫你放弃一切,包括你的生命,去换取他们后半辈子的好生活,你愿意吗?”

    我愿意!

    这三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四爷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摁了摁。

    林雨桐恍然而惊,幕后的人是不是也等着这么问自己一句:如果局势不能逆转,若是叫你放弃一切,包括你的生命,去换取你父母后半辈子的好生活,你愿意吗?

    这句‘我愿意’说出来,真的没关系,真的只是在说别人家的事吗?

    未必!

    她看四爷,头上已隐隐见汗。四爷摸了摸她的头,笑了一下,轻省道:“有我!”

    林雨桐收敛了心神,不管这是不是个暗藏的陷阱,好在!这一脚没有踩下去。

    她再看向李美蕉的时候,心绪就平静了很多。再细想,她便谨慎的道:“许是没有那么悲观!天助自助者,不管成不成,努力过才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试过。我挣扎过,一天一天的挣扎……可是徒劳无益!我从巴克神父那里知道,原来人和神与魔是可以做交易的。神太高了,人够不着。可哪怕是魔鬼,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叫我的孩子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不被人欺负,不被人虐待……”李美蕉的眼泪顺着脸颊爬:“而这只是要我们夫妻付出生命的代价而已……”

    只是生命的代价……而已?

    林雨桐对一个这样的母亲说不出太过苛责的话。只问道:“那你何必跟着师兄回国呢?”她不是很明白,“说明你的想法,师兄难道会不理解?就算这次师兄非得回来,可回来也不会说一定常住!你依旧可以留在m国,照看孩子。他办完事,再回去找你。如今,三个孩子都是成人了,其实,很多事反倒是更好办了。”

    李美蕉露出几分嘲讽的笑:“他……是你们的大师兄嘛,我哪里敢指望?他巴不得离我们母子越远越好。”

    汪国华唯有苦笑。

    林雨桐却明白,汪国华不跟妻儿一起,这便是保全,不想连累她。

    这个,其实该说清楚的。林雨桐正要说话,汪国华挥手打断了:“我这样清醒的日子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趁着这会子脑子还灵光,有些话我要替师父交代给你……”说着,便招手叫林雨桐到跟前来,耳语了几句。

    这话甚至是瞒着温柏成的。

    几句话交代清楚了,汪国华又昏昏欲睡,躺下前塞给温柏成一个东西,只说了两个字——资料!

    好像是这两件事办完了,他就可以闭眼的架势。

    温柏成拿着资料,攥的手心都出汗了:“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处理。”

    然后看林雨桐:“小师妹,叫师兄先歇着吧。”

    林雨桐这才醒过神来,出去的时候还兀自有些恍惚。温柏成再说什么她都没听,拉着四爷就走。

    程昱还要问,温柏成一把拦住了程昱:“要懂规矩,不该知道的,就不要问。”

    回去的路上,林雨桐低着头,侧着脸,低声跟四爷道:“亦天门,祀五帝。守四方,镇邪祟。补天漏,查地缺。祈风调,祷雨顺。护龙脉,安百姓。承天命,保太平。”

    四爷听的嘴角抽抽:“汪国华就跟你说这个?”

    林雨桐点头,说的就是这个。她差点以为这老师兄糊涂了,在跟她开玩笑!

    这个有必要神秘兮兮的么?还连温柏成都不叫知道。

    哪个搞封建迷信的不是给自己弄了个硕大的名头。而且,这顺口溜,一定不是自传承以来就有的。必是后人编撰的。往前推,早不过民国。

    信这个?谁信谁傻!

    四爷不信,林雨桐也没法信。她就说:“可咱们不信,就怕有些人信。”

    毕竟这几句话说的,好像亦天门的本事真能偷天换日一般。

    好吧!从亦天门五门这些遭遇来看,保不住多少人把这些当真了。最怕的就是这样的,信什么都信的特别真,特别虔诚。这真就是迷信了!

    他就说桐桐:“人家把这个当最高机密告诉你,你就当最高机密守着,轻易别跟谁说。”

    什么就轻易别给谁说呢?

    “秘密就秘密吧,肯定不跟谁说就是了。”林雨桐这么说。

    四爷又笑:“你这实诚上来是真实诚!别以为江湖人就是傻子。人家手段玩的好着呢。焉知这不是白三和汪国华师徒事先就商量好的说辞,要知道,这话是一个纽带,能重新将其他四门拉过来跟白门捆绑在一起的纽带。”

    嗯!有道理。他们会想:哦!我们五门联手,威力如此之大吗?又是守土又是安民的,这不是术士的最高追求吗?

    “所以,或许就是他们需要你出面联络其他四门……联络好之后,至于是缓和关系,还是继续内斗,鬼才知道。但是这与咱们是有好处的。咱们现在这情况,身边是急需一批术士的。”这说不上是谁利用谁。

    没错!就这么办。

    两人回去的时候,乌金已经到了。正坐在客厅跟赵基石和邱毅吃早饭。

    这个点的早饭有点早了!

    不过乌金可比王不易靠谱,说来就来,天不亮就赶到了。

    见林雨桐回来了,乌金就先道:“我已经知道了。”

    赵基石点头:“我告诉他的!”

    从来不知道你的嘴这么快!

    说了也就说了吧,四爷和林雨桐也过去吃早饭,林雨桐咬了一口包子,问说:“有什么高见。”

    乌金只一下一下搅动着碗里的粥:“这玩意,麻烦的很。”

    “怎么一个麻烦法?”林雨桐看他:“是咱们俩的能力都不够,还是其他什么?如果需要找什么人来帮忙的话,你指出道来,我去找。”

    乌金摇头:“不是那么回事。压制容易,根除不容易。”他指了指心脏的位置:“它就跟寄生在人身上一样,随着人的呼吸而呼吸……除非施法的人主动去破,否则……很难。”

    “你说很难,不是说不能。”林雨桐就道:“不管什么办法,你只要说出来,能不能办,我掂量。”

    乌金犹豫的很,勺子在碗里左三圈右三圈的转,把赵基石都转出火气来了:“怎么那么磨叽呢?”

    乌金白眼看赵基石,,满眼都是无奈。

    赵基石就说:“是不是把施法的人杀了,这法自然就破了。”

    乌金回以满脸的不屑:“你杀一个试试。邪灵是有主的,感应不到主人,它更危险。”

    “那你说一个不危险的办法。”赵基石放下筷子就问。眼里带上了几分威胁之意:“利索干脆点,少娘们唧唧的!”

    “我不是你的犯人,注意你的态度!”乌金将脸撇到一边不搭理他,这才跟林雨桐道:“不危险的办法我也没有。”

    四爷把小菜往乌金的面前推了推:“她是白衣,又不完全是白衣。你说话的时候不用把她当成白衣,有什么说什么,她也没那么狭隘。”

    乌金跟四爷对视一眼,嗯!这个男人倒是能叫人信服一点。确认四爷可靠,觉得有他的话兜底,这才重新看了一眼林雨桐,道:“我听我爷爷说起过一桩几十年前的旧案……说是那时候沪上很混乱,租界里各方的势力都有。说是一个洋行的买办,他媳妇长的好,不知道怎么就跟他的洋人老板好上了。那事闹的沸沸扬扬……这买办觉得很没有面子,就要登报跟媳妇离婚。可这报社都联系好了,结果那天回来,他媳妇突然病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跟个活死人似的。人家都说是他把他老婆害了。他老婆的娘家人,还去巡捕房告了他,说他就是因恨杀人。他是有口难辨,花了很多钱把岳父家的人打发了,但为了证明清白也得把媳妇治好吧。找了很多大夫,中医大夫,西医大夫,都找了。没用!后来,又是请和尚又是请道士的,倒真遇上几个有真本事的,好似是暂时压制住了,人能清醒一些,也能吃点喝点。有那见识多的就说,找洋和尚吧,他们许是有办法。最后找了一牧师……牧师当时就说,恶灵到人间,非挖心掏肺不能治……”

    说到这里,他就低头吃饭去了。

    可别人却吃不下了。

    邱毅还问:“然后呢?”

    “然后什么?”乌金喝了一口粥:“然后那买办当然不敢给老婆挖心掏肺了……要不然,就真成了杀人了。所以,当然是不明不白的死了。”

    “再然后呢?”赵基石就问,“你这案子铺垫了一堆,又说洋人老板,又说什么好上了。最后人死了,案子成了悬案?”

    “倒不是悬案。”乌金慢悠悠的道:“虽然法律没认定,但都说是洋人老板娘给害死的……不过,这种事没把柄可抓,也就是不了了之了。”

    “还是不对。”赵基石就说:“既然是不明不白的死了,那又怎么能确定说洋人老板的老婆如何如何的,这不是前后逻辑不成立吗?”

    乌金被烦的不行:“就讨厌你这样的警察,打破砂锅问到底了是吧。都说了是故事是故事,非得问个究竟。”他把勺子放下,轻咳一声,才给赵基石解惑:“能知道她是幕后主使,用邪术害人……那都是过了好几年之后的事了。因为后来几年,也发生了好几个类似的案子。人都跟买办的老婆一样,那样的症状,然后悄无声息的死去。这些人全是那个老板的情妇,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这些人都死了?难道破解的方法没有谁尝试过?”邱毅不死心的问。

    乌金摇头:“没有……”然后他就看林雨桐:“……这方法不是我说的,我就是给你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这是一个好故事。”林雨桐三两口塞了个包子进去,然后喝了一口粥顺了顺,就摸出电话,打给程昱:“白门有没有自己的私人医院。”

    程昱愣了一下:“……这个……还真没有。”

    乌金便道:“黑门有!”

    林雨桐举着电话的手一顿:“程昱,听见了吗?黑门有自己的医院。那么,剩下的事你安排,人先送到黑门的医院,该付的钱,足额付给人家。”

    程昱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先应着:“弟子马上安排。”

    挂了电话,林雨桐看乌金:“你跟我一起,放心,白门出的起诊金,你可着劲的要吧。”

    可这是诊金的事吗?

    这话把乌金倒是给吓住了,手里勺子‘咚’一下落到碗里:“我说的就是个故事……”

    “那我就是故事外的那个人!”林雨桐重新吃早饭:“吃完饭,马上去医院。你跟我一起进手术室……”

    “我做不了这样的手术,这是违规的。”乌金差点跳起来:“你简直是疯了,那是两条命。”

    “灵疗你比我擅长。”林雨桐看他:“你的故事如果不是杜撰的,有什么可犹豫的?”

    乌金深吸一口气:“当然不是杜撰的,是我爷爷……好吧!这需要胆识,谁也没做过,谁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若是万一你大师兄死在我的办法之下,这旧怨加新仇……”

    “我主刀!”林雨桐看他:“你做助手。”

    啊?

    乌金看着林雨桐脸上的神色就有些难辨:“白门果然根基深厚。”才入门没几天的关门弟子,就敢做这样开膛破肚的手术?

    “我需要你保密。”林雨桐强调,“在一定的圈子里保密。”

    当然!这是规矩。

    就像是玄乌堂,只在一定的圈子里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一样。

    说走就走,动用了白门自己的飞机。

    乌金什么都说了,就是没说黑门的医院,是在西平的。

    “……这是我们收购了一家职工医院,在原来的基础上改建成的……”到地方了,乌金才介绍了几句。

    这地方,对外的生意看起来清冷的很,林雨桐也不知道人家的营业额在哪?

    乌金就解释:“这一行,有很多症状都得长期调理。这里对外就是中医按摩门诊,地下,另外有手术室。我小叔偶尔会用到。你懂的!”

    做生意的人,什么人都结交。有些人的伤不方便去医院,这地方就能提供方便。

    温柏成看着夫妻俩被送进去,想找林雨桐问几句,可林雨桐这个时候能跟他说什么?她只得安排:“安排车,等我把人出来,你马上安排大师兄他们去水塔寨。别人去了水塔寨也进不了……只有师兄你去了才行……大师兄和大嫂,需要有个养病的地方……”

    话没交代完,乌金就急急忙忙过来,低声跟林雨桐道:“这里可没有血浆……”

    你倒是早说呀!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47、与你同在(47)三合一

    与你同在(47)

    谁知道林雨桐责备的话没说出来, 秦双就来了。见他直奔四爷,林雨桐就明白, 这肯定又是四爷提前安排好的。

    这不, 秦双把血浆送来了, 还跟林雨桐道:“另外,方老还有个东西要我转交给白衣。”

    特别强调了林雨桐的白衣身份。

    林雨桐心里一叹,就接过来。打开包裹的丝绸,就见里面是一古朴的匕|首,这匕|首上在林雨桐眼里是闪着金光的。这就说明,眼前的这把匕|首是一把在吉地阵眼蕴养了多年的匕|首。算的上一件法器。

    秦双道:“这是方老送给您的, 说是长辈给晚辈的见面礼。”

    那这礼可有点厚了。

    这个时候送来, 怕是会用到这东西, 这倒是叫人推辞不得。

    林雨桐道了一声谢, 带着就直接就进了里面。乌金紧跟着进去了。

    手术室里,汪国华夫妻两个, 就这么并排躺着。乌金学的是灵疗, 灵疗从一定程度上, 跟中医有些像, 不是那种开膛破肚的那种。上了大学, 本身学的也是中医,哪里见过这个阵势?一进手术室, 他就想跑:“我不行!”干脆利索的认怂。为了表示认怂的真实可信劲儿,身子还晃了晃,想表达他身体真的很虚弱的意思。

    “不行也得行。”林雨桐不由分说拉着他:“过来, 搭把手!”

    先出去清洗自己,再回来叫乌金帮着穿手术服,一条一条都做的有条不紊。手术器械就在旁边放着,除此之外还有一把银针,一根金针。站到手术台前了,林雨桐又看了那把匕|首一眼:“给匕|首消毒!”

    “啊?”乌金愣了一下才动了“噢!这就去!”

    等他带着那把匕|首回来,就见汪国华的身上扎着银针……这是麻醉的?

    我的天爷啊!靠谱吗?

    他刚想提醒来点麻醉剂,那边林雨桐已经扬起了手里的手术刀。

    乌金吓的朝后退:“你行不行呀?”手术前,至少得拍片子,分析片子,觉得成熟了,再做手术。为了不出差错,至少给要动刀的地方划条线吧。你这上来就用刀切,屠夫啊你!

    林雨桐耻笑:“在战场上的时候,不拍片子你还不做手术了?不划线你还就不切伤口了?”说着,她的刀划下去。可这一划下去,她却愣住了——因为没有出血!一点也没有!

    这不正常!

    林雨桐看乌金;“别愣住,号脉!”

    乌金的手伸过去:“不对……脉搏越来越微弱……”他头上的汗都下来:“……越来越弱了……这么下去不行……它一定是感知到了……咱们惊动它了!”

    惊动了会是什么后果?看乌金惨白的脸就知道了。

    林雨桐不再问,也不再有犹豫,更是舍弃了按部就班那一套,而是毫不犹豫的拿起那把匕|首,对着汪国华心窝的方向,一刀就扎了进去!

    血‘噗’的一下喷了出来,喷的两人满脸满身都是。紧跟着就有一团黑气一般的东西,从伤口里涌了出来。林雨桐手里的匕|首,发出犹如龙吟一般的声响,一团团金色的光雾,将那黑气困在了里面。

    林雨桐喊愣住的乌金:“别愣着呀。”

    乌金‘哦’了一声,他起身过来连连施针。经脉所行之处,屡屡黑气顺着穴位逸散而出,然后迅速被金气吞噬干净。林雨桐一看这情况,便迅速的处理这个伤口。怎么捅破,怎么缝合。伤了哪里,重新搭建哪里。

    等处理完这个,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金气已经把那黑雾吞噬的差不多了。

    林雨桐没管,去洗漱,洗干净,然后换了干净的再进来。此时,黑雾和金气都散了,乌金还坐在地上喘气。

    林雨桐问他:“行不行?”

    “行!”不行得行。箭在弦上了!他爬起来,走过去,却将脸撇向一边。反正是不管怎么做心里建设着,他也无法面对林雨桐手里握着匕|首跟个恶魔似的,精准无比的将匕|首插|在人家的心窝上,看着鲜血弥漫。

    可这一次,林雨桐却迟迟不动手,而是郑重的交代他:“你得习惯,慢慢习惯,说不得,我们以后遇到的会比现在更奇葩。适应吧,慢慢就习惯了……”见他情况尚且稳的住,就又提醒“等会你看着我,我这边一旦扎进去,你不要有停顿,得先用针护住病人的心脉……”

    明白!

    乌金靠近一些,做好准备。可林雨桐手里的匕|首这次扎进去,血是喷出来了,却不见黑气。

    乌金声音都开始颤抖了:“小心些……这家伙狡猾的很……龟缩不出……”总不能把人的肚腹一剖两半吧。

    林雨桐‘嘘’了一声,就将匕|首先拔出来,一边示意乌金赶快止血,然后抽吸,一边她自己又一眼不眨的观察手术视野里的情况。在她几乎在要放弃,想着将开口再切大一点的时候,突然就瞥见附着在胸腔上的像是蚕卵大小似的东西来。这是什么?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但肯定不是人体上该有的东西……已经把胸腔打开了,这玩意就先摘下来,然后再送检。她可这一剥离,叫她发现,这玩意一点也不像是人体组织上长出来的东西……因此,在剥离下来的同一时间,她就用金针对准了它,直接刺在了过去。原本是想用匕|首的,可这玩意太大了,在拿不准的时候,林雨桐想先试试。没想到一下子给刺中了,然后紧跟着就听见一声极为尖利刺耳的声音咆哮了起来,持续了足足三秒之后……世界终于清静了。

    看来是那个东西!应该就是了!

    这会子林雨桐来不及多想,只管处理手术的后续。

    但是乌金却不一样,一眼一眼接着一眼的看林雨桐用过的,还扎在手术单上,颤颤巍巍的金针,露出几分眼馋之色来。

    林雨桐瞥了一眼:“看什么呢?”

    乌金就问说:“那金针……是白门祖传的吧。”

    不是!是跟随了林雨桐好几辈子的东西了。她没回答,却只问了一声:“怎么了?”

    乌金带着艳羡之色:“这金针功德之气浓的快要溢出来了。它一定救过很多很多的人,这才是防身的好东西。”

    嗯?

    林雨桐的眼睛重新落在了这个细巧的老伙计身上,脸上也带上了几分傲然:“是啊!它救过很多人……很多很多……”

    所以,它也是一件法器了!

    手术做完,两人的体征都趋于正常。只要用专业的外科大夫和护士正常用药护理,再将人放在吉地一段时间,自然就无碍了。

    她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乌金嘀咕了一声:“先杀后治!屠夫大夫!”

    屠夫就屠夫!

    林雨桐只给乌金留下一句:“改天缓过来了,上门亲自给黑门师叔道谢。”然后就跟着四爷回家。

    四爷履行承诺,怎么带去的,怎么带回来了。

    前一天去,然后第二天回。

    这也太快了一点。

    林雨桐一回家就睡个天昏地暗,四爷陪林爸下了两盘棋,她都不知道。

    自从回来,她只觉得过的忙忙碌碌,甚至说是浑浑噩噩。感觉总在别人的牵制下过日子。这种感觉很不对。而这种牵制,有时候真像是一种陷阱。不知道哪里就隐藏着一句要命的话,叫人提心吊胆。

    所以,她得调整一下。

    因此,这次手术之后,林雨桐除了接四爷的电话,谁的电话也不接。便是赵基石来电,她也不接,等他打的多了,便回短信,两个字——累了!

    累了,还不能叫我歇歇了?

    这段时间,就是赖在家里,吃吃喝喝的,偶尔跟辛年出去逛逛街。本来还打算跟同学一块去玩呢,结果,非常现实的,同学开始抱团了。考上同一个城市的,人家联系多了起来。考上京城沪上这些城市的大学的,都说提前过去玩,顺便看看学校,家里也非常支持。那这没考去的,跟着凑啥热闹?

    从原本说的到近处去玩,最后无限延伸到还有人提议说想趁着这个假期出国游。

    那就算了,道不同嘛。

    辛年还问:“上回租房给谁租的?”

    “改天带你见见。”说这话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这语气里带着几分炫耀。

    这么一晃悠,就是一周。

    四爷说院子那边也装修好了,温柏成也发短信过来,说是大师兄和大嫂已经能下地了,你啥时候过来再看看,另外也商量一下在国外那三个孩子的事。

    那三个孩子都差不多人到中年了,虽然名分是师侄……但是……这种事你希望我拿出什么意见吗?白门的资产雄厚,要想办法总有办法的。她也不过去,只说医生检查若是说没事那就是没事了。另外,关于那三个‘孩子’,她给了建议:拿钱先去m国贿赂这方面的工作人员,三个智力有问题的人,出现某种意外,比如说走失等等,这都是正常的。而这种操作,并没有什么技术难度。等人‘走失’了,就好办了。moxige和m国之间那个偷渡通道,可是很有名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点事应该很容易办到。从moxige,再想弄回来,就容易的多了。“这事三师兄你好好考虑考虑,得抓紧。邪灵破了,那个叫巴克的神父必然遭到反噬了,受的伤不轻。趁着他还没动作,也动作不了的时候,抓紧把人带回来吧。只要人回来了……身份的事好弄。我亲自去找民俗研究所的人……这点面子,他们会卖给白门的。”

    温柏成抓着电话的手都有点抖:“你是认真的。”

    果然!白三把温柏成这个实际上的小徒弟娇惯的太了,混江湖的,这点话听听都吓着了。

    她就说:“叫程昱办吧。”

    你这样的不行!还是在学术界多刷刷存在感的好。

    挂了电话,她就换了衣服,去四爷那边。据四爷说,如今那个小院,被民俗研究所买下来了。怎么交易的不知道,总之这地方拨给自己和四爷这个小组用了。不仅把之前的租金给退了,连这次装修的钱也一并给出了。以后这里的收电费网络费,包括个人的通话费,都有地方报销。而且,每个月按时都会发放工资。

    工资倒是不高,但是奖金丰厚。

    这次因为除邪灵有功,救下带着研究成果回来的教授,上面还特批了奖金。一UU小说来就五十万。很是不少了。

    这钱怎么分,四爷的意思是,差不多也该碰个头了,借着这个机会,大家都见见。

    从门口看,都觉得小院鸟枪换炮。外观上看起来,很有些模样。外面的招牌挂的是西平市民俗协会。另一边还挂着个招牌:民俗文化创意公司。

    创意公司?

    谁起的名字?

    “我呀!”在装修好的一楼大厅里,花格子殷勤的给林雨桐拿饮料:“我……你们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林雨桐看四爷,觉得这家伙莫名其妙。

    花格子蹭一下坐过去:“这几天找元先生的人可都是奇奇怪怪的,之前这里的房东还专门来了一趟,我恰好给碰上了……您说这地段,这么大的面积……老板娘,我不傻。我这人八字轻,没有高人在我不安心呐。”

    你要知道这院子里还藏着一处鬼窝,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四爷点头:“公司叫他运作吧……他不属于内部的人员,就当是个打杂的。”

    花格子一脸喜色:“我保证咱们不缺钱花?”

    这话说的有点大。

    行吧!就你了。

    然后第一个来的,是——老侯!

    四爷跟林雨桐解释:“我找来的。他知道白门的事,跟白门关系匪浅,花格子需要一个帮手。”

    嗯!这倒是。

    “注册和牌子挂在这边也行,也能给他们在这里几间办公室,但日常办公,不能在这里。”林雨桐就低声跟四爷说了一句。

    “知道。”四爷就说:“公司的具体地址,在福陵山下。那里村上修了不少门脸,上下好几层。我已经叫花格子买了三间门脸,上下三层,足够办公用了。在道观跟前,能随时照应……以后道观也归他运作。”

    好想法。

    这边没意见,然后花格子拉着老侯就走。这老侯出门招摇撞骗的时候,很像那么一码事。

    等这边都送走了,人才陆陆续续的来了。

    赵基石,邱毅、紧跟着乌金,最后来的是王不易。

    王不易挺尴尬的:“上次的事……没赶上……”

    这老东西,奸猾着呢。

    如今就这六个人,还有邱大爷,他是里面正式的打杂的,也是按月拿工资的那种。

    赵基石就说:“地方不小,人却太少,光是打扫卫生,就是个麻烦事。也不能只邱大爷一个人忙前忙后吧。”

    四爷就拿出扫尘符,林雨桐将之摆放好,然后赵基石就发现,连养在墙角上的吊兰叶子上的泥点子,好像都慢慢的不见了。

    他‘咕咚’咽了一下口水:好厉害!

    原来真有这样的东西。

    那这一张得多少钱呢?有这玩意,还要什么吸尘器,这玩意不比吸尘器好用!

    三观一寸一寸的裂开,原本不知道这小白脸到底能干啥的他,瞬间悟了。这也是个大佬呀!

    以后一个团队的,这也算是亮山门。拿出点本事叫大家看看。

    林雨桐就不用了,尽管她是跌跌撞撞,但没有过硬的能耐,有些活她就是扛不动。光是邪灵一事上的表现,这里就没人会质疑她。

    紧跟着乌金咳嗽了一声:“我没什么拿手的……”

    “你谦虚了。”赵基石说的是真话,他那手别人看不懂的医术,应该很厉害吧。

    乌金却从里面听出了讽刺的味道,他扭脸看赵基石,“你昨儿相亲了,挺中意人家的,但是人家嫌弃你……嗯……是因为工作的事没瞧上你,对吧!”

    赵基石先是愕然,然后恍然,最后干脆捂住半张脸不叫他看,还咬牙切齿的提醒说:“做人要厚道!”

    乌金别扭头不说话,那样子便想回说:“别欺负老实人。老实人也不是好欺负的。我也不止那两手本事,别小瞧人。”

    这表情倒是把赵基石闹的有点尴尬,也不知道怎么的,看见这小子一副柔弱样,就想欺负他。见乌金说完了,他就先看王不易。人家王不易做出个‘你请’的表情,就捧着保温茶杯子喝茶去了。喝的滋溜滋溜的!

    赵基石没特长啊,只得道:“我之前就是个警察……以后日常负责单位的安保和诸位的安全……”说完就看邱毅。

    邱毅更干脆:“我命硬,胆大,扛造。”

    嗯!也算是优点吧。

    最后只剩下王不易了,他乐呵呵的:“跟小邱不一样呀,我这活了大半辈子了,跟那个打交道也打了半辈子了,做的也是那个的生意,可就是胆小。天生胆小,到现在我这胆子也没变的更大……所以,其实也真是帮不上什么忙。以后啊,要是有个内部打杂的事呢,都交给我……”

    “您谦虚。”四爷就说:“真人面前就别说假话了。咱们要是算一真人,那您就更算是一真人。”

    面对四爷,王不易也是无奈:“我这人除了胆小,还有一缺点,就是爱卖弄。见了您,就卖弄了一回,您看,您还真拿我当人物了!”

    “您是个人物。”乌金突然插话:“我爷爷就说,半人斋,做的一半是人的买卖,一半是鬼的买卖。您也变的精明的,一半像是人,一半像是鬼!”

    王不易:“……”这话说的,我谢谢你爷爷!

    得!见面会也算是有声有色吧。反正是各有脾性,挺好!

    如今这里算是个办事处,办事处的总负责人,也就是处长大人,是元明先生的。人家本来就是异形司的司长嘛,兼任其他职务的话,只能就高不能就低,不是处长也说不过去。

    从物种的稀有程度上来说,便是白门的白衣也得让道。这个别讲理,没道理可讲的。

    而林雨桐呢,副处!外加外勤组组长。

    外勤组有谁?你们内部自己定,随时可调整。

    大致结构就是如此。然后再就是那五十万奖金。这奖金应该是除了王不易,都有份的。

    但这里,谁缺钱?

    连邱毅都摇头,“吃住在单位,要钱也没用。”

    赵基石出身官宦之家,他是家境殷实。林雨桐身后有白门每月给的钱,够自己和四爷开销。四爷的钱投入公司,不久肯定有回报。

    至于乌金和王不易,更不是缺钱的主儿。

    这五十万,就放在账户上,当做小金库。谁急需用钱,可以从这里支取。以后大家有什么活动,这便是经费。这笔钱,交给邱大爷保管。

    所有的杂事处理利索了,四爷就说:“不管什么事,都讲究个开门红。咱们这个办事处成立之后的第一炮,得打响,但从哪打起?这个得商量商量。”说完,他就谦虚的看王不易:“您是老江湖,您给指条道。”

    那五十万没他的份,但用钱却没人将他排斥在外。虽然咱不缺钱吧,但人家这情分得记着。这么一圈都是年轻人,可咱也不能被人给看轻不是?

    于是想了想便道:“咱们得把尾巴先扫干净。谁把咱们坑进来的,咱们得先灭了谁。”

    谁把大家圈到这个组织的圈子里来的?

    不是想寻找答案无意捅上去的赵基石,而是用纸人屡屡犯事之人。

    林雨桐就看了四爷一眼,只怕王不易说出来的答案,便是四爷想要的方向。

    那件案子里,牵扯到了桂香。桂香又跟白门有渊源。而丢失的黄金,又疑似被黄门的人用搬山术给偷走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都围绕着亦天门而来。

    威胁到林雨桐的安全,四爷当然得先从这里入手。

    这事上赵基石不会反对,乌金提防黄门,当然也急切的想寻找黄门。邱毅是紧跟四爷的,四爷说怎么办,他就怎么办。只有王不易,这老家伙滑不溜手,又刚被人开瓢,吃了那么大一次亏。四爷先问他,就是等着他表态。

    好了,如今意见一致,那么开门之后的第一个案子,就是它了。

    林雨桐将那天晚上看到的骑摩托车的人早就画出来了,如今从背包里取出来,直接递给赵基石,“以后跟警方的联络协调,归你负责。”

    “明白!”他接过来,起身就去了隔壁办公室。协调查这个人去了。

    四爷就说乌金:“黄门的事,还得你回去问问老爷子。”

    乌金就看林雨桐,林雨桐也起身:“我跟你一起去。也该登门了!”

    等这两人也出去了,四爷就看王不易:“西平市只有这么大,纸人那东西……虽然随处可见,但我想,必是有很多讲究的。就跟香烛一样,有些香烛真能供奉,而有些就不能。像是半人斋,传承数代,必是有深层次的缘由的。你们的纸人也是一样,必是有不同之处。咱们不探究你们的秘密,只是就是论事的说,你别紧张。”他跟王不易说话还是比较坦诚的:“如今,你堂弟老王那里,一定被捣毁了。老王本人,也因为治安上的事,被‘拘留’了。这意思你明白的吧?”

    明白!对外的说法是拘留了,其实呢,怕是被带走调查去了。

    堂弟那人……一个人无亲无故,什么时候会出来,都难说的很。便是一时半会不出来,又有谁会在意?

    他心里叹了一声,就听四爷又道:“那这背后的人想要这纸人,还得是特别讲究的纸人。出门你们王家……还能从哪里买呢?外地?不会!这东西可不扛造。那只能就近!就近的话,能找谁呢?除了您,哪些地方还有更讲究的纸人?”

    所以,这个人还是会找你的。

    王不易叹气:“担心的就是这个!”要不然这位刚才问的时候,他也不会对答的这么利索,“除了我二叔那一脉,我真想不起还有谁家有这本事了!所以,这些人要是还在西平的话,怕是还会回来找我的。”

    四爷就道:“频频在西平出手,必是有图谋的。目的没达到,只怕不会轻易走的。”

    所以,你很危险。

    王不易就说:“还得请各位……跟我回家小住几日。我那里地方虽然逼仄,但空屋子还有几间。”

    于是,四爷故地重游,再次来了半人斋。只是,如今不同于往日。

    到了地方,她给桐桐发了个短信,叫从乌家出来以后,别急着回去,直接来半人斋就好。

    而林雨桐,此刻坐在黑四的面前,再三的道谢。见黑四咳嗽的厉害,她就道:“这次的事,大师兄和二师兄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反对您去吉地的。”为了验证她的说法,她当着黑四的面给温柏成打了电话,说了这件事。温柏成只犹豫了一瞬就答应了:“……只是你得提前说,房子还在修建,过来也就是住帐篷……等房子建好了,我给黑门师叔留一个院子。”

    很客气。

    黑四点头,人情换人情,这算是进一步缓和了关系。

    有了这个前提,再说起黄门的事,林雨桐就自在多了:“……对黄门,我们知道的不多。白门的事,我无心隐瞒师叔,确实是遭遇了很多您想都没法想的凶险。师父如今又是那个样子,所以,黄门到底如何,我得听听师叔怎么说。”

    黑四的精气神瞧着好了很多,这是看见希望焕发了生机吧。他说话的语气,比上次见面平和了:“……黄门……当年我有多恨,这些年我就有多疑惑。俗话说,抓贼拿赃!我当年认定黄门偷了黑门的东西,可我没拿住脏呀。江湖上的事,我当年年轻,经历的少,不知道人心如鬼,江湖险恶。当年理所当然的事,如今再想,倒是想不通了。便是黄门奔着东西来的,在我全心信任他们的前提下,他们便是偷了东西也用不着跑吧。只要表现的比我还震惊,甚至于比我先一步喊出丢了东西,比如说黄门的什么什么丢了,这不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真要那么做,我当时至少是不会怀疑的。等再过了那个时间,再反应过来,然后再去怀疑,可时过境迁了。况且,他们来的不是一个人呀,弄死还是孩子的我易如反掌。他们跑什么?说不通呀!可要不是他们,会是谁呢?”他眼里露出几分莫名的神色来:“……这些年我想不通,不想面对我可能错了的事,但对着你们这些小辈,我还是要把这些疑惑说出来,具体的你们再去判断好了。”

    说着,又喘息了一气,喝了两盏药味很浓重的茶,才又道:“黄门最初,据说是能搬山填海,其威力无法想象。我曾经听师父提过黄门先辈救灾,移山丘堵河道的事……只是施法一次,耗损无数。后来……后辈们不争气,这点造福万代的本事,全用在了歪门邪道上。就像是……敛财!阳宅不好侵,但阴宅在活人眼里,便是无主之物。盗墓贼做这样的事有风险,但对于黄门来说,隔空便能取物。把搬山的法门全没用在正地方。”

    黄门的术法是不是这么厉害,真能搬山填海?这个谁也不知道,但就是会搬山术这点却错不了。

    黑四对于黄门,知道的也不多了:“这都多少年了,任凭我怎么着,都没找到他们的踪迹。若是这次真是黄门所为……你们要告诉我一声……”

    林雨桐应承下来,便起身告辞。临走叫乌金在家等着,温柏成怕是会派人来接人,叫他把人安全送到,再到半人斋来。

    结果林雨桐前脚到半人斋,乌金后脚就到了:“我小叔回来了。爷爷那边有小叔安排。”

    也好!

    乌金左右看看半人斋,“爷爷常说,半人斋里有法宝,看来是真的。”

    一进来,就感觉到空气都不一样。

    王不易:“……”从来没觉得乌家的孩子这么讨厌过。有些话捅出来不好知道吗?

    他打岔:“我找人给咱们送一桌菜来。私房馆子的菜,得尝尝。”

    四爷就顺便接话茬,把这一个岔口给岔过去。

    那边林雨桐的电话就响了,是赵基石打来的:“那个人查出来了,你们在哪,我过来找你们。”

    林雨桐给了地址,挂了电话就跟四爷感叹:“还是有组织好。”看看这速度,要是叫咱自己摸索着查去,大海捞针呢!

    赵基石来的很快,跑进来的,气喘吁吁的:“你们一定猜不到,这家伙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

    乌金试探着道:“盗墓的?”

    赵基石瞪眼,不可思议:“你们怎么知道的?”然后又看林雨桐和四爷:“感情你们早知道了?”

    谁早知道了。

    四爷就伸手要资料:“拿来看看!”

    赵基石把资料丢过去,四爷接过来,他自己看一页,然后再传给桐桐。桐桐再往下传。

    “边川,男,二十七岁。”邱毅挠头:“这个人……现在在哪呢?”

    赵基石喝了两杯茶,喘匀了气才道:“被辖区的派出所给逮了……刚好,这家伙手里有没出手的几件东西,都是刚出土的,罪名都是现成的。”

    会会他去!

    林雨桐跟赵基石走,剩下的人都坚守在王不易这里。本来四爷就是先来王不易这里看看,要是等着想买纸人的家伙上钩,就不能老呆在半人斋,还得腾出地方叫人家知道安全了,然后才好露面。不过这个嫌疑犯轻易被逮住了,说起来也算是打草惊蛇了。那么对王不易这边怎么安排都成。这老小子胆子小,算了,留下来陪着吧。不过四爷心里有预感,抓住的这个家伙,还不定是几流角色呢?不过这恰好是个盗墓的,倒是真真是巧了。

    赵基石在回局里,是跟在林雨桐身后的。局里的同事都跟看西洋景似的看,“哟!这不是赵头儿吗?”

    赵基石还是那副**的不行的架势,一副看谁都是愚民的样子。当然了,这也是属于人家同事之间有默契的小玩笑。没见个个都被鄙视了,还一脸的笑吗?

    还有人小声嘀咕:“不是他家里嫌干一线刑警太危险,给调到清闲部门去了吗?”

    “谁知道,听说是个学术研究所,闹不好过去是搞安保的。”有人就这么猜测,“这玩意也未必见得就轻松。这不出事什么都好,就怕出事。这一出事,可肯定是大事。只要出事,才不管你是非对错,那一定是你的错。处分可就背上了。”

    “想哪去了?”就有‘知情人’道:“听说是个民俗还是什么的研究所,那种地方能有什么国家机密?顶尖科技技术?”

    啊!也是呀。

    还有那阴谋论的就道:“指不定过两年人家的级别在清闲单位升上去了,回来就直接坐副局了。也就不用了下一线了。”

    边上听热闹的老警察李国庆心里呵呵的,他也不多话,忙自己的去了。小赵那看愚民的眼神不是开玩笑的,他是真的。只怕人家去的单位,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48、与你同在(48)三合一

    与你同在(48)

    两人先去了局长办公室, 这位局长见了赵基石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的组织程序呢?办事还有没有点常识了?你跑来做什么?在这里见嫌疑犯?你现在的身份,你告诉我, 你凭什么说见嫌犯就见嫌犯?”

    林雨桐一拍脑门, 还真是给懵住了。她以为赵基石处理好了, 感情他这是还没进入角色。

    于是连忙拉着赵基石:“行了,事情办不了就不办了,不就是捞个赌博的吗?罚点钱就罚点钱。”然后把人生拉硬追的给拖出去了。

    出去之后,林雨桐才瞪他:“干嘛呢?给秦双打电话!你是有双重领导的,你得记住这一点。”

    赵基石嘟囔了一句‘麻烦’,但到底是打了过去。那边很利索:“你们在哪, 我派人接你们。”

    然后上了人家的车, 被拉到一处独立的三层别墅里。建筑也是老建筑, 袁奎在里面等着:“一号审讯室, 您在里面稍等。”

    大概半个小时,人被带进来了。

    袁奎提醒赵基石:“以后遇到这样的事, 事先跟我们沟通。由我们拿保密单位的公函过去, 将人提出来, 在咱们自己的地盘上审讯。这也是保证你们绝对安全的必要措施。”

    更是有必要的保密措施, 省的造成更大的恐慌。

    “明白!”赵基石点头:“记住了, 再不犯了。”

    里面,林雨桐看着这个长的其貌不扬, 甚至是有些丑的男人:“边川?是你吗?”

    这小伙子抬眼看林雨桐,眼神阴沉沉的:“那天晚上,我也看见你了。是你报的警?不懂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林雨桐轻笑:“我强, 我就是规矩。你弱,那么你的规矩,就只能算是屁规矩。”

    边川气的冷笑,斜眼看林雨桐:“有钱有权的了不起?权利就是被你们这些人弄坏的!年纪轻轻就坐在这里吆五喝六的,仗着谁的势?认了几个干爹?”说着,张嘴就吐出一口浓痰来:“啊呸!”

    林雨桐也斜眼看他,一脸的似笑非笑:“我猜,你的女人在外面认了干爹,还不知道认了多少个干爹,她背叛了你,上了别人的床……因此,在你眼里,所有的女人,都是那样的货色……”

    “胡说!胡说!胡说!”他激烈的抗争起来,手腕上的铐子撞击的咚咚作响。

    林雨桐盯着他的脸:“你骗不了我,你也否认不了。你刚才还说我不懂规矩,那你该知道,我是行里人。行里的有些人……他们眼睛亮,我就属于这类人……眼睛特别亮……你的夫妻宫我看的分明……你怕你老婆……你老婆找野男人,你也敢怒不敢言……你是个十足的懦夫,你以为有了那些金子就万事大吉了……”

    “什么金子?”对方下意识的这么问了一句。

    什么金子?

    这句话几乎是他下意识问出来的。

    那就是说,他是当真不知道金子的事。

    这就奇怪了,桂香在他手里,但他却不知道金子的事。这说明偷走黄金的人,跟带走桂香的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林雨桐迅速的转了口气:“你发了一笔意外之财,说钱说金子不是一码事吗?行吧,咱们就说你这是得了一笔意外之财……所以,你以为有钱了,你老婆就安分了。告诉你……休想。你的那笔钱,你老婆用来买房子,跟他的情人共筑爱巢,因为她怀孕了,怀上了别人的孩子……”

    “胡说……”边川这么一喊,可看着林雨桐的眼神却有些畏惧,他摸了摸脸,将脸撇向一边,又侧着头别扭的跟林雨桐说话:“你胡说……你胡说……你污蔑我老婆……”

    “那我再说说其他的。”林雨桐轻笑一声,也不争辩。干脆起身,围着这家伙赚,盯的还是还是对方的脸,他越是不叫她,她越是要细看。

    可这一看之下有些愕然。眼前出现了一个场景。天地之间暗沉沉的,应该是有点月亮的晚上。空气里带着夏天田地里散发出来的那种泥土香气和草木香气,耳边还有蛐蛐叫,青蛙叫,知了没完没了的呱噪声。本来该心旷神怡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急迫了起来。不由的就想抬眼四下看。这一看之下,觉得好生奇怪,四面八方,除了不远处的山坡,哪里都看不见。那就只能朝那个山坡走。刚一抬脚,山坡就在眼前。而那是一个山坡上,边川气喘吁吁的朝山坡上跑,便跑边看身后。他的身后空无一人,但他很警醒。他慌慌张张,没看清还被杂乱的藤蔓给绊倒了,重重的跌倒在地上,又慌张的爬起来,继续往前跑。好像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着他!一直到了山坡上,他才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看向一棵歪脖子柳树,紧跟着,就朝柳树跑去。蹲在柳树下,他的手在地上胡乱的扒拉,然后,从枯草藤蔓之下,抽出一张四四方方的木板,露出地下的一个洞口来。这个洞口四四方方的,仅能容纳一个人进去的样子。

    林雨桐就看见边川连想都没想就钻了进去。

    她的视线跟着就进去了,洞里点着油灯,地上铺着稻草。稻草堆里,躺着个女人。这个女人,不像个活人。再定睛去看,确实不是个活人。可边川的手却流连的在女人的脸上抚摸,然后去解女人的扣子。林雨桐看的难受,几乎都忍不住要掐死这个男人的时候,一声轻笑声紧跟着响起,然后是边川满脸惊恐的回头:“谁……”

    这‘谁’一喊,林雨桐瞬间清醒。

    她这才意识到,她看到了边川的过去,一个对于他很要紧的过去。

    林雨桐就冷笑一声,坐回去:“干了见不得的人的事,被人拿住了把柄吗?”

    边川的脸瞬间就跟见了鬼似的:“你……你怎么知道?”

    “那你得告诉我实话。”林雨桐盯着她的眼睛:“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不要试图隐瞒……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东西,然后帮助你回忆回忆……土坡,草皮,藤蔓,摔跤……柳树,方形木板,洞口,油灯,死去的女人,眉间的红痣,红色的衬衫,桃红的胸罩,紫红色的裤腰带……还有轻轻的一声笑……”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每说一样东西,边川的脸变白一分,僵硬一分,说完,他整个人都瑟缩起来,“你是魔鬼!你是魔鬼!”

    “你就当我是魔鬼。”林雨桐盯着他的眼睛:“不想让我把这些事告诉你老婆,叫他更加的厌恶你恶心你,你就有什么说什么,老老实实的说。”

    “我……我……”边川结结巴巴,声音都带上几分颤抖:“我说什么呀我!是!我干了点见不得人的事,但那能算什么大罪?我就是个手艺人……挖坟掘墓,这是祖传的手艺。如今……我们这一行也没多少饭吃了。大墓国家保护,敢动一下当场就能击|毙。我怕死,我当然不敢去这样的地方,我也没那样的本事。我就是偷偷的偷点别的……”

    “偷什么?”林雨桐一副我早知道,但我偏明知故问的语气问他。

    他还真不敢不说:“就是偷尸体……女尸……尸骨……不分年纪年龄,都行。”他说完,见林雨桐还只是冷冷的看着不说话,就又补充道:“就是配阴婚……有人花钱买,我就帮着卖……挣的都是辛苦钱……之前您说的那个死了的姑娘……那是想不开投河死了的,我把人捞上来,幸好没死多久,没泡的变样……我就是没碰过除了我老婆以外的女人,我就是想试试别的女人是什么味儿,我不是惯犯……”

    “继续!”林雨桐一拍桌子,将他又吓了一跳。

    “我继续……继续就是我还没干什么呢,有人在洞外笑,吓了我一跳。我问是谁……他说是过路的,正好我干那个,就是看看……叫我继续干……”边川说着,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经历似的,颤抖的比刚才还厉害,“tm的那种事我能当着他的面干吗?我马上就上去看了。干我们这一行的,夜里胆子比白天大!我当是就出去了我……我一出去就看见一个穿的很干净的年轻人,坐在洞口的边上,看着我笑,还叫我继续。我说不算干嘛的!赶紧滚!他就扭脸来看我,那眼神特可怕……我这才怂了,也不敢顶嘴了……撒腿就想跑,但是哪里跑的了!他一把揪住我,就说不干也好,一个尸体,只不过是一个皮囊而已,美人在骨不在皮,那样的美人算不得是美人了。又说,要叫我得偿所愿。”边川说着,声音又不由的高了起来,“我以为遇上个有钱找消遣的,就跟着去了。以为会是红灯区,找那些出来卖的脏女人……我还心说,有人掏钱请客,有便宜不占白不占。没想到,他把我带到了一个纸扎铺子,买了几个纸扎人回去。然后,又回到那个洞里。他叫我叫我拿个纸人到洞里,准备洞房。我不知道他啥意思,可又怕他,没办法,便带着纸人回洞里了。没想到,到了洞里,一转身,真看见个美人。就是那个尸首,我当是以为那个女人其实没死,现在又醒了。我当是就高兴坏了……那个人还在外面催,说不抓紧时间,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我一想也是,我救了那姑娘一命,她陪我睡一觉怎么了。我当是就扑上去了。不管她咋挣扎,反正我要睡她……可弄了两回,还想弄第三回的时候,我发现不对……摸上去不对……睁开眼睛一看,我吓的……吓的……身下哪里还是女人?分明就是纸人,早被揉搓的稀巴烂了。再回头一看,那姑娘那尸首还在那里躺着呢,衣服也算齐整,也就是说我碰的不是真人,就是个纸人……”

    林雨桐轻笑:“是不是不|举了?你媳妇没骂你窝囊。”

    “你连这个都知道?”边川不自觉的朝后缩去。

    我当然知道。碰到这种事还没心理障碍的,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边川看着一脸‘我什么都知道’的林雨桐,‘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你们欺负人!你们这种人都欺负我们这种普通人……”

    林雨桐:“……”她瞬间瞪眼,‘啪’的敲了一下桌子,继续吓唬他:“我看你还是不知死活,那样的人……他的钱你也敢收!岂不知那就是买命钱?”

    “买命钱?”边川摇头:“不会……不会……”

    “他能让魂魄附在纸人人,难道不会叫魂魄附在真人上?”她一脸嫌弃的看边川:“你虽然长的丑了点,挫了点。但死人找个皮囊,只要能再活着,还挑什么呀?”

    边川不停的摇头:“他是要……是要……”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林雨桐肯定的点头:“你得给人家腾‘房子’!就是这个意思。当然,你收了人家的钱嘛!”

    “收了钱就得给他腾地方?”边川先是恐惧,然后脸上露出几分豁出去的狰狞来:“凭什么?那是我为他办事收的钱?他想干啥?我睡了他一个纸人,他就想占了我的身体搞我老婆!”说着,就咬牙切齿起来,好像那个他是给他戴了绿帽子的男人们,恨不能张口咬死对方:“他头一次给我钱,是叫我在西门外的那个村子,租一间房子。离教堂越近越好。”

    林雨桐眼睛一眯:“然后你租了教堂对面的房子?”

    边川点头,露出几分厌恶:“要不是那家最近,价钱又便宜,我才不租他们家的房子。那家有个瘫了个老人,臭烘烘的又没人管,吃喝拉撒的,屎都糊到墙上去了……”

    “说重点。”林雨桐冷森森的看他:“你不把重点说完,我现在也看不出来他在哪个环节里对你动了手脚,再耽搁下去,你真只能等死了。”

    “我就是租了卖冰棍的老太太的房子,靠着门口的那一间,最小最阴的。租好之后,我当天就买了凉席搬进去。跟老太太说的是,我出来打零工的,说不定干几天就走。给了一个月的房租,她挺乐意。然后半夜的时候,按照约定的时间,我去了村口,那人放了纸人在村口的一个垃圾箱边上,用黑塑料袋套着呢。我没见他的人,只带着纸人回了出租房。按照他事先教我的,将纸人身上贴着的生辰八字烧了,然后再抱着俩纸人出门,往教堂去。在教堂门口,再把两个纸人烧了。”

    听到这里。林雨桐就不免疑惑。当是的现场她看了,并没有发现烧什么东西的痕迹。

    但她没说话,只等着对方把话说完。

    边川此时便露出更惊恐的表情来:“我把两个纸人都烧了,可烧完了之后,我竟然是一点灰都没看见……那晚没有风……我正心里发毛,就……就听见身后的门吱呀一声的响了,然后,那老太太,还有一身脏兮兮的老头,从门里走出来了……那个老头……本来是不能动的,可那天晚上,是能走的,虽然不灵便,跟木偶似的,但能走……然后睁着眼睛,跟闹鬼似的,我吓的想跑跑不动,腿肚子转筋了……那俩老东西,走到教堂门口就不动了,我靠在教堂的大铁门上,一动都不敢动……谁知道正靠着呢……身后的铁门猛的就那么打开了,我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爬都爬不起来,跌倒的还有那老头,一下子扑到了地上……那老太太看见好像一下子也醒了,抬头一个劲的往我身后看……我也扭头,然后我看见一个女人走了出来,那女人就跟我妈那些老照片上那个年代的人一样……别问我为啥看见她了,我当是就是看见了……长的还挺好看,别看穿的保守,可那脸蛋,那身条,大街上多少露胳膊露大腿的骚……都比不上……”

    林雨桐又敲了一下桌子,对方马上收敛:“……我开始还以为那是个人……可后来我发现又不对……她把卖冰棍的老太太叫陈竹青,那叫陈竹青的老太太把那女人叫桂香……这两人看起来像是婆孙,可听说话的语气,两人年纪至少相仿,还是老相识……然后那个老头,看见桂香……一个劲的往后缩,嘴里含含糊糊的说啥我听不清楚……然后那个桂香就笑了,笑的特别可怕……说是原来不是别人把她困在了教堂,而是她自己把她自己困在教堂里之类的……又说是因为心里的执念,她自己潜意识里不肯离开教堂……跟说清话似的,对那个糟臭的老头子,还说什么就是为了跟你离的近一点而已……却没想到你变成这样……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然后又说执念散了,她终于能走出困了她几十年的教堂了……说着,她就就从教堂里走出来了……然后那俩老东西不知道咋的,一个爬着不能动了,一个直直的倒下了,都再不动了,我一看,这出人命了,再不敢呆着了,撒腿就跑……”

    那就是说桂香是怎么被带走的,他并没有看见。

    “随后呢?你去了哪里?”林雨桐就问:“确保没有沾上脏东西?”

    “我没去哪里……”边川努力的回忆:“真没去哪……这种事情,我当然是往大街上跑,西门的夜市半夜都不停的,我当然往人多的地方去了……”

    “再后来,你又伤人了?”林雨桐就问。

    “就是一老头……那人给钱,叫我给一老头送一封信,我就去了。信送了,那老头收了。那人又叫我到城外等着,然后晚上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老头就真打那里路过。”边川笃定的这么道。显然不认为这是多大的一件事。

    林雨桐就看了监控一眼,盯着监控的赵基石起身就出去打电话,王不易那个老油子,果然还藏着一手呢。只是没想到这小丫头是个坑蒙拐骗,正的邪的都来得的人,一上来就把嫌疑犯给吓唬住了。

    这边边川还回忆着:“……再就是碰见你们那回……他叫我藏在里面,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叫我把手里的提线纸人烧了就好……然后我烧了,要跑的时候被你们看见了……就被逮住了……”

    “你见了他几次?”林雨桐问说。

    “就一次……就是那天他吓唬我,给我弄一纸人美人的那回,我见他了……没看清他的脸……不知道为啥就是没看清,大概看清了我没记住,就是记得他跟我差不多高……身上有点香味,香味怪好闻的,是什么香味我又说不上来……就是那个桂香……是他弄走的,弄哪去了,我也不知道。但他肯定弄了……弄了很多女鬼……还都是好看的女鬼,还问我说,要不然再换一个尝尝滋味……我没敢……你说,我这还有救吗?”

    这又是一条线索,至少知道这个人搜集鬼。

    虽然不知道是只是女鬼还是男鬼也有,但要是这样,突然失踪的鬼便是一个方向。

    这个收获也还算可以。

    从里面至少能知道两件事,第一,这个人找桂香是有意的。他叫边川施法叫张恒出来,叫桂香见了张恒一面,破了桂香心里的执念。桂香走了出来,才被人抓住的。是不是说,他其实也有忌惮的,比如说,桂香如果在教堂里,他是不方便出手的。第二,搜罗鬼魂。其目的是什么呢?桂香差点献祭,他找搜集这些鬼,也是为了献祭?

    在边川一遍一遍追问‘我会不会死’的叫声中,林雨桐走了出去。

    赵基石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先夸林雨桐:“行啊,是个干警察的料。”

    林雨桐不搭理他,只跟秦双道谢,也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了:“有空我就过来。”

    “求之不得。”秦双和袁奎将她往出送:“需要咱们配合的,打个电话就好。”

    彼此都挺客气的,林雨桐上了车,赵基石才说:“给老板说过了,他正审老油子呢。”

    四爷接电话是当着王不易接的,王不易当然听的见电话里赵基石说了什么。坐在四爷当面,他唯有苦笑:“其实我接到的那封信,跟现在这事没多大关系。”

    “有关系没关系的,你说出来我们判断。”乌金就说:“咱们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了,按说咱们都算是互相了解的。我名气不大,但看相上还算是有两分天赋。那天明明给你算了有血光之灾,也告诉你了。按照你的性格……你自己也说了,你胆小,所以,必定是该早早关了店门,然后躲在家里最安全,你的家我爷爷都说了,等闲人都拿您没辙,那就跟个堡垒似的。您说明知道有危险,干什么非得出去?这不符合你的性格!”

    王不易就尴尬:“……不是……是这件事我真是……不得不去……”

    四爷给他倒了杯茶:“没事,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王不易把茶喝了,对这位老板不妥协,他唯有叹气,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道:“不怕你们这些年轻人笑话,要笑话你们笑话。我这一辈子没成亲,那是怕连累人……但我也是个正常人呐,我不能有点自己的追求?我早些年就有个相好的……在乡下……是个带着孩子的寡妇,我也没孩子,干咱们这一行的想有孩子挺难的。我找女人嘛,就比较务实。找了个带着孩子的。又把那女人的孩子当我的孩子养的……乡下地方,相好了就一块过日子,不用正式结婚,甚至连摆酒都不用。一块过就是一个被窝睡,就完了。在村里,人家都知道她是我婆娘,我呢,基本不在村里呆着,回去也就是一两个月才去一回。要是白天在村,那是晚上绝对不在村里过夜。要是想国人,那就是天擦黑的时候到家,天不亮我就走……这叫露水姻缘,天不罚的。每次过夜,我都留下钱,一两千,说是给家里的生活费,告诉老天,权当是嫖|资……她也挺乐意的,觉得男人在外面能挣钱,按时回去能给家里钱,这就挺好,也是本分人,踏踏实实的跟我过日子……这都这些年了,从来没烦过我,这一回……就这一回,说是病了,急着用钱,叫人捎了信过来。她也不知道我是半人斋的老板,只知道我会点纸扎的手艺活,在铺子里给人家当伙计,看个店啥的,平时回不去。乡下的带着孩子的婆娘务实,男人不在家可以,只要按月给钱。我们就是这么一种关系。但是再是露水姻缘……可这都多少年了,感情肯定有呀。她的信送来了,也确实是她写的字,她年过完小,不算是睁眼瞎,我看了多少年她记得柴米油盐的账本子了,不会看错的。我这才赶紧回去的。”

    邱毅就用崭新的眼神看王不易:“您可真行。那您怎就不想想……这人肯定是盯上你了,才顺着你摸到乡下您相好她家的……”

    “可盯上我干啥呢?”王不易摇头:“我这些人除了这事……我还有啥事?”

    四爷心说,难道是因为对方闻到自己的味儿了,这才顺着找到王不易的?他就问说:“对方问你什么了?”

    王不易眼珠子转转,也没别的,主要是符箓的事。

    四爷‘哦’了一声,再问说:“我第一次找你之后,你还见过你的相好没有?”

    “没有!”王不易急忙道:“我这也是有两个月没回去了,所以接到信就着急……”

    那就不是盯上自己了,多半就是符箓。

    “符箓丢过?”四爷问他。

    “身上带着的……丢了。”王不易叹气:“本来是带给她的,这不是病了嘛。谁想到被人给打脑袋上,当时就懵了。你们把我送医院,等你们走了,我再一摸,符箓不见了。那玩意我贴身戴着,不可能意外遗落。”

    林雨桐在外面听了一半就进来,四爷朝她摇摇头,林雨桐的心才算是落到实处了。至少,情况不算是最糟糕的,混着林雨桐的血画出来的符箓,四爷没有给王不易。那么,便是知道四爷是个厉害的符箓大师,也没什么大的妨碍。

    不过王不易这边,肯定是被人盯上了。赵基石就道:“我得察看你家,和你的铺子,你租出去的铺子所有监控录像……”说不定就能找到蛛丝马迹。

    “好!”王不易很利索的就答应了,“这个不难,我马上办。”

    四爷就看邱毅:“你去一趟他相好的老家,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去过,有什么特征没有,一一记下来回来再说。”

    轮到乌金,林雨桐叫他去看黑四了:“知道你不放心,去吧,去看看,心里就安稳了。”

    而林雨桐和四爷,则分头行动。

    四爷去找楚教授,问问附近有没有失踪的鬼的事。

    而林雨桐,则去找刘大夫,医院的鬼魂更杂乱,有些刘大夫管,但有些,刘大夫是不管的。但不管管还是不管,她想知道的谁也别想逃过她的眼睛。

    这次去的时候,林雨桐叫袁奎准备了不少医疗用品,再准备了几瓶好酒,外带一身护士服,一身白大褂。

    医院这地方,尤其是大医院,如今这都是开放的。修的跟外面的公路以及交通设施都接轨了。下了地铁,坐电梯上去,就直接是医院了。

    为了方便,她提着大编织袋,在卫生间换了护士服,然后带着口罩,武装齐备了,才往医院去。然后直接坐电梯,下地下三层。等电梯的时候还有其他科室的护士等着,嘀嘀咕咕说去仓库的事,谁也不乐意到最下面去。

    一起上了电梯,两人朝林雨桐笑了笑,还问林雨桐是取什么还是放什么。林雨桐提了提袋子,解释说:“是给太平间大爷捎带点东西。”

    两人恍然,然后有点拒绝跟林雨桐说话。那真好!出电梯的时候,两人先让林雨桐出,林雨桐大大方方的往太平间去,没到地方就先喊:“我来了,给您送东西来了。”

    通往太平间的门一下子就打开了。她才把几瓶酒放在大爷的房间门口,场景就变了,变成了医生的走廊,刘大夫皱眉站在护士台前,扭脸看林雨桐,一副很忙的样子,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你这一去,时间可不短,我还以为等不到你说的东西呢。”

    林雨桐把东西放下:“这不是送来了吗?我还想着您回去找楚教授,结果怕是您也没去。”

    “我也没去,也听说你最近很忙,还干了不小的事。”刘大夫呵呵一笑,然后双眼放光:“伤了心脏,怎么修补,你给我演示看看。”

    这我上哪给您演示去?

    她才这么一想,人家就知道了:“跟我来!我这里的示教室,一定是最好的。你之前说的话,也启发了我。这医术一道上,确实该精益求精,不仅要往深的挖,还得往广的发展。这个思路很好!”

    呵呵!

    林雨桐也觉得她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好,结果一转弯,推开一间病房,林雨桐唬了一跳:这里原来应该是个杂物房。如今被收拾收拾,成了个巨大的病房,十多张床位,上面捆绑着各式各样的‘人’。

    刘大夫跟挑猪似的,指着最靠近门的床位上的男人:“这个怎么样?”

    什么?

    刘大夫做出用刀子捅的动作,然后满脸热切的看林雨桐。

    这个……叫人怎么说呢?“变成了鬼也得有鬼权的!”私设刑堂这个不合适吧?!

    刘大夫的脸呱唧一下就落下来了:“你是说我没有医者仁心?”

    没有没有!但您这脾气是真的太坏。

    不等林雨桐反应过来,刘大夫就指着这被挑出来的‘肥猪’道:“知道这家伙是谁吗?”

    不知道啊!

    “看来你不关注时事新闻呐。”刘大夫摇摇头:“晚上的都市零距离,你不看?”

    “我……”我妈看!“我……偶尔看!赶上了就看。”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您上哪看的?!

    “这就是前天晚上报道的那个强|奸未遂反被重伤,在医院抢救无效死亡的那个。”刘大夫问说:“用这个人做人|体试验,不仁道?”

    “不!”林雨桐挑起大拇指:“您是这个。您放心,我的手艺还不错,保证他解剖开了,又完整的给缝上,您下次还能用。”

    刘大夫满意了:“没看错你!”然后就拉着林雨桐往里面去,看她的‘珍藏品’,“这个混蛋玩意,骗保,先给亲妈买了意外险,然后带着他妈出去旅游,把老太太推到山下给摔死了。幸好有游客拍照,拍到这一幕,要不然,真叫这王八蛋得逞了。警察追捕的时候他逃跑,踩到香蕉皮滑倒了,然后一下子摔死了……”说着,还朝林雨桐挤挤眼睛,给了个你懂的表情。

    嗯!懂了。

    那香蕉皮肯定是你放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49、与你同在(49)三合一

    与你同在(49)

    林雨桐为这家伙叹了一声, 他其实应该会在牢里先度过一段时间的,还能苟且的活几年。若是不停上诉的话, 估计活的时间还能更久一点。谁知道碰上个爱看新闻的刘大夫呢?自从想建这个实验室, 她大概也是煞费苦心了。她这么问, 刘大夫理所当然的点头:“我把在电视上出现过的的通缉要犯都记住了,你看……都被我请来了……这个还是个du贩子。”

    呵呵!您的战绩可真辉煌呀!估计有些人弄死的太隐蔽,案子还没爆发呢。要不然,这么多通缉犯意外死亡,这案子只怕早交到自己这个小组手里了。至今没有消息,只能是您还没案发。

    等案发了……又怎样?嫌疑犯就在这里, 案子也容易破, 但您能拿她怎么着?

    这会子人家还得意洋洋:“以后解剖上有不明白的, 只管来。我这里要什么类型的都能找到。那咱们现在就开始……”

    成!那就开始吧。

    林雨桐也看出来了, 这位刘大姐讲话那真是……千万别反驳。

    说干就干,哄高兴了她什么都乐意给你说的。

    然后就是刀|子怎么插|进心脏, 什么样的伤口应该怎么处理, 中间最好辅以中医的针灸等等。两人忙的不亦乐乎, 而这个害人家姑娘背上‘防卫过当罪名’的家伙, 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地狱了。

    地狱是哪里?

    地狱就是这里。

    地狱都有什么刑法?

    每天都可能被开膛破肚算不算。

    玩好了一种术式之后, 林雨桐就先停了:“这得慢慢练,您这里这么多的‘**’, 多尝试几种,这人跟人到底是有点差别的。”

    刘大夫认可这话,这才是做研究的态度吗?

    从里面出来, 两人按部就班的洗手换衣服,然后刘大夫才说:“说吧,你现在是大忙人,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林雨桐:“……”您这样的,现在消息灵通成这样,还叫人怎么活呀。

    她只在心里吐槽,面上却一片凝重:“我是为了鬼魂失踪案来的……”

    话没说完,阴风阵阵,刘大夫的眼珠子刹那间就红了:“刚才不是赞同我吗?怎么?转眼就翻脸?”

    “您误会!”林雨桐赶紧道:“不是查这个。您这边这个,案子到了我手里,我自然知道该怎么了结。您这里的都是该下十八层地狱的,都是罪有应得。我看见了转眼就忘,不是说这个,是说有些人搜罗那些本就无辜的冤魂。”她把落水而死的那个姑娘的事给她说了:“您说,人都没了,不叫干干净净的走,偏遇上个龌龊的。这也就罢了,不过是个皮囊。可这魂魄被拘在纸人里,由人为所欲为,这难道就不是强|奸?就不犯罪?”

    刘大夫怒着一张脸:“失踪的多吗?”

    “不少!”林雨桐摇头,“可鬼魂您知道的,流动性其实挺大的,而且无从查起。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失踪了多少,这些失踪的鬼魂到底被用来做什么了。还有……这人胃口越来越大,竟然对几十年前的鬼魂开始出手了……我这次来,也是想看看您好吗?还得提醒您,多防备着些。如今这世道,人间太平,这暗地里的事,却一点也不太平。”

    刘大夫冷笑:“我就怕不来。”

    林雨桐就劝:“您也别动肝火,我这不是正准备查吗?看看您这里有没有什么线索,要是没有,我再去找找……”

    刘大夫没说话,出去的时候却喊瑶瑶:“你晚上爱出去玩,有没有一些常见突然就不见了。”

    瑶瑶跟第一次见林雨桐一样,露出客气的笑。然后嘟嘴:“太久的记不住了,就是昨天晚上调|戏我想叫我给她当媳妇的坏小子,昨儿晚上出去玩,到天明都没回来……”

    话不多,信息量不少呀。

    你们的生活也是够丰富多彩的,还有追求者呢,这坏小子还能出去玩呢。敢问一句,你们这样的,晚上一般都上哪儿去玩呀。以后我尽量不去,不跟你们抢地盘便是了。

    刘大夫朝林雨桐耸肩:“就这一个。你今天一说,我就知道了,回头我注意一下。”然后打发林雨桐:“忙去吧,别忘了之前叫你看的几个病人,你还没处理呢。”

    林雨桐应着,还没走出多远呢,就听到刘大夫再交代瑶瑶:“发个通知下去,就说最近有些危险,叫大家提高警惕……”

    这话说的,林雨桐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哎呦!慢点!”一直苍老干瘪的手扶住林雨桐:“这是哪个科室的丫头,冒冒失失的。跑这地方干啥来了。”

    林雨桐指了指门口的酒:“大叔,您忘了,是我。我给您送礼来了。”

    这老头看看摘了口罩的林雨桐,呵呵的笑了两声:“送礼?给我?弄错了吧!我可不认识你。”

    林雨桐就笑:“您不认识我,我认识您老就行。这是陈酿,别看酒瓶子不起眼,却真真是好酒。您先喝着,下回再给您带。”说着,就直接出去了。

    却不知道身后,这老爷子开了酒瓶子闻了闻,吸了一口气,念叨了一声‘好酒’,才又道:“……喝也是该喝的……孝敬我……也不算是辱没了你……”

    而那边四爷去找楚教授,那是非常的坦然。

    因为之前,他把那些原本的旧电脑都给放到楚教授这里了,别误会,不是把旧的淘汰的给楚教授用,而是给楚教授拆着玩的。他甚至在二手市场找了比这种还老旧的古董电脑,什么一代机二代机,都给弄过去,叫他比比看。又给他配备了不少的教学用的电脑,至少保证每个学生每天轮换着能上一次计算机课。然后还有楚教授单独弄了个笔记本,尽量轻薄耐用的那种。要与时俱进的了解学生的话,四爷还给买各种的教辅书,甚至是学习机,游戏机等等。

    这次嘛,有事没事咱先不说话,咱就是来回访一下,这电脑用着也还好。

    所以,甭管是人是鬼,礼多都不怪。别那种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那到事上,是屁用也不顶的。别瞧着四爷不怎么去跟楚教授联络感情。但人家跟楚教授的关系是比林雨桐亲近的。楚教授见了四爷脸上都是带笑的,见了林雨桐的第一句话:你都几天没上课了?自己看书了没?过来,我考考你,那边有几张卷子,先做了。

    四爷这一去,楚教授连同他的学校,就都现身了。楚教授甚至还在办公室门口迎接,四爷就道:“来看看电脑用的怎么样?”

    当然好了。新鲜的东西注入,楚教授觉得学生比以前可积极多了。

    也因着有了电脑,看看新闻之类的,这个操作简单是鬼都会用。上网了,跟外界的信息多了,就知道,哦!电脑这玩意还挺贵的。楚教授都不好意思了,结果四爷这次来还是带了礼物的,带了几个手机,品牌啥的都不太一样。然后又是叫公司出面办的卡,四爷就把东西捎带来了。您瞧瞧这个……那些‘人’手里拿的那个手机,都是纸糊的。您也看不到零部件。不如这个好用!那个电话拨打不到阳间,这个……当然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反正您先看着用。

    楚教授最关注的就是时事新闻百姓频道,看到经常报道警察破获小偷集团,查获多少多少手机,他就知道,这东西现在就跟那个时候的手表一样,是个昂贵的东西。

    这礼这么贵重!收起来……真有点过意不去。

    不收吧,心里又痒痒。现在这科技都发现到这个水平了吗?

    为了收礼收的心安理得,楚教授人家是有准备的,看着四爷送过来的高中教辅书,嘴角带着轻嘲:“我整理了一份……你可以找那什么出版社看看,能用不能用。要是能用,就帮着出版了,赚来的钱,留下一小部分更新这边的校舍,另一部分,捐建更多的学校,帮扶贫困学生,设立奖学金。这还不知道够用不够用。”想了想又以商量的语气跟四爷道:“其他年级的教辅书先从你那里支点钱给我买一些,我看看成色。不行咱们也出个系列丛书?”

    饶是四爷该见识的都见识过了,也不由的被楚教授的想法给说愣了。

    但是……这还真是个好想法。

    不管是人还是鬼,都是该有追求的。楚教授如今算是找到了新的更高的追求了?

    行!就这么办。

    相谈甚欢嘛,四爷就趁机关心的问说:“刚接手一个案子,有失踪的鬼魂。顺便问问,看这边的学生还都好着没。”

    楚教授皱眉:“失踪了?学生不敢瞎跑,丢不了。”

    至于其他的鬼,谁丢了谁没丢,这还真没注意到。不过,很快的,他给了四爷一个地址:“你去这个地址问问。”

    地址在新源街二百八十七号。

    四爷正找西平的地图,看看新源街在什么地方的时候,桐桐回来了。

    在刘大夫那边,其实收获不算大。没想到四爷这边进展却很快。

    四爷说找地图寻找新源街在哪?

    “我知道。”林雨桐抓了车钥匙,“不算太远,我开车。”

    在路上,她就跟四爷说这个新源街:“……在老城区。是早年的贫民窟里最繁华的市场,这是说解放前。后来,那里成了小吃街。各种特色的小吃,你不说我还不馋,一说我馋了。有一家玫瑰凉糕做的特好吃,还有一家的粉蒸肉,真是绝了。铺面都不大,里面支不下两张桌子,人多是站在外面吃或是带走的。我小时候,我爸周末就带我过去,买上半份凉糕,或是半份别的,够我解馋就行。最早的时候是两块钱一份,后来五块,十块,现在二十都不止,就那样,我爸我妈也舍不得买上一整份,跟着我也解解馋……”说着,语气里不由的就带出了几分怅然。

    四爷就说:“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多买点。现在这放微波炉里热一下,也不走味。”

    是这样。

    说着话,就到了地方。这地方停车难,哪怕如今私家车还不算是太多的时候,停车都非常的难。老街道没有拓宽,变成了步行街。偏发展旅游,这个成了一个美食一条街,来往的游客占了大多数。游客多了,东西就贵了。当地人嫌弃贵,平时倒是来的少了。要是家里来了远客,没来过的,当个特色带过来转转。如此算下来,人流量还不少。停车的话你得远远的找个停车场停进去,然后走进去。

    两人停好车,走到街口就花了七八分钟。正好一天也没吃啥东西,看见什么店铺就买上一点,也只要半份。一人两口就完,然后换下一家再吃。很多人也都是这么买的,就想尝尝更多的口味。林雨桐还说:“现在做游客的生意,越做越不实诚了。早些年的半份都比现在这一份大。”

    便是量不大,半份半份的买,也就吃了十多家,就吃不下去了。

    在路边买了俩椰子,叫人给开了喝椰汁,一人一个捧着往里面去。店铺一家挨着一家,也有门牌号。可再往里面走,走到最里面的时候,看到的俩对门就是二百八十五和二百八十六了。然后顶头就是墙了!

    没有二百八十七号。

    林雨桐就问二百八十六的老板:“街道到这里就到头了?”

    “什么到头了……”老板好似对到头这样的话很忌讳,“绵绵长长,到不了头。”表情不是很高兴。

    四爷拉了桐桐一把,跟对方说话,“我们是想问,这一头好吃的也多,要是这墙从这头开个口子,布兜街道变成两头都通,这岂不是半条街的生意都能好点?”

    这话却说到老板的心坎上了:“可不是,这铺子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原本就是街口最好的位置。”他朝侧面指了指:“你进来看看,我们这店铺里面,朝那边还是有一道门的。”

    刚好在街口拐弯的位置,铺子门脸朝两边开,确实是好铺位。

    四爷拉了桐桐进去,顺便跟老板道:“把你们的卤味上一份,再要一份老酒,我们尝尝。”这里面,生意确实是不行。该吃的在街口都吃饱了,到里面也就是转转。

    有生意可做,老板的脸也不再黑了。

    林雨桐便笑,她那时候多是跟着父母来的。也不往这么深走,因此,还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个啥情况。

    这会子,她就盯着老板店里侧面那一扇被锁死的门:“为啥封了,那边原本不是街道吗?跟哪通着呢?”

    老板就道:“那里原来是个道观,香火还挺鼎盛。所以呀,在当年,我们这边的铺子才是最旺的铺子。”

    上香进香的,打这里路过,店铺做的卤味,又不是卤肉,而是卤制出来的豆腐豆干,各种的菜蔬。在道观外面做这样的生意,确实是极好的。

    她就问:“那这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就给封了?”

    “文物部门说那道观的建筑是老建筑,应当保护起来。”老板气哼哼的道,“你看……从我们这里打了个围墙,把那条小街也圈在里面了。害了我们这半条街哟。”

    可这不对呀!

    文物部门若是要保护文物,大可以翻修,没道理这么好的资源不利用。这很没道理可讲的。

    林雨桐意识到这里面可能有问题,便拿出手机给袁奎发了个短信,问他:新源街二百八十七号,牵扯的事是不是跟咱们管的事有关。

    袁奎回了一句:这件事有点复杂。

    废话,这样的事有不复杂的吗?

    “我想进去看看。”林雨桐在短信上跟他这么说。

    然后那边足足得有三分钟才打过电话来:“您现在是不是在新源街?这样,您从新源街出来,顺着那条大路朝北走,大概有百十来米就是个丁字路口,到了丁字路口……”

    我知道了!

    小街道相通的,怎么走我很清楚了。

    可到达的时候,都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开车转过来,第一次没看到要找的地方在哪?第二次掉头回来才看见,各种的铺面中间,有一个一米多宽的黑铁门,像是谁家的侧门似的。干脆在路边停车下车走过来,站在大铁门跟前,等了又得有十来分钟,袁奎才到了。拿了钥匙,直接给开了门。三人从这里进去,袁奎又把门关上了。

    此时脚下,是长满青苔的老转铺的路面。很长很长,足有百米长。

    这便是原来道观侧面的街道。

    袁奎就道:“这事得从老档案里翻了。得是三十来年前的事了……说是这里频频出怪事,具体的得问几位老人,这个地方,是他们当年建议封的。怪事没能解决,具体是什么原因,咱们也不得而知。我来之前,我们主任给方老打了电话征求意见。方老说,您要是想进来看,觉得有必要,看看也行。”

    这是什么答复。

    明明就是他们知道有问题,但这个问题没能解决,一滞留就是几十年。

    当然了,周围商业繁荣,没再听过怪事,那……也不能算是完全没有解决,最多就是解决的不够完全。

    林雨桐也明白这个道理。就跟人身上的病灶一样,做大夫的能把不好的都给一刀切了吗?有时候是不能的!在不知道会不会引起不良的后果之前,保守些,总是不会错的。至少控制住了。花费小小的代价,达到某种平衡。

    这其实跟治病的道理是一样的。

    因此,两人只是疑惑,但却并未生出苛责的念头来。

    走了百十米,就到了道观。林雨桐注意到,卤味铺子那边,有一扇大门大小的地方,只用砖后来砌起来的。下面还带着青石的台阶,就是那个铺子侧门的位置。再回过头来,这才发现,这个道观……是真小。就跟一普通的居民院子似的。甚至还没有人家的院子宽敞。这里藏着这么一个道观,然后对外也不当做旅游项目,大家不觉得奇怪,应该跟他所处的位置和大小有关。这么丁点的地方,香客多了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容易发生踩踏。便是着了火,连个救火车也进不来。

    那倒不如叫它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在这里呆着,当文物一样圈着保护起来。

    袁奎指了指道观正门对着的围墙:“原来是没有墙的,新源街整条街道,正对着的就是道观的大门。中间只有个一米五的小巷子。”

    这个巷子在当年可不算小。

    这便是二百八十七号,道观的门没锁,从外面看,虽然陈旧,但还算干净。

    “有专人打扫?”林雨桐问了袁奎,然后袁奎愣住了。

    好吧!林雨桐知道自己问了一句蠢话。

    她也不知道袁奎到底能耐有多大,到这种地方要紧不要紧,她就说:“要不,你在外面等着。”

    袁奎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看来,他们负责各种事,也知道有各种事,但这样的事,却是不叫他们插手和参与的。

    推开门,门就开了。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林雨桐不由的低头看看门轴,这门多少年了都,也没人管,可比自己的家好多了。自家的门,大门响动贼大,房间门也是吱呀的,大惊小怪的不得了,一碰就叫给你听。

    看看人家……人家这工艺。

    四爷见桐桐还有心看人家的大门,就拉她往里去:“回头我给你们家做大门。”

    瞧那出息。

    两人一进去,大门在身后悄无声息的又关上了。大门洞开的时候,光撒下来一束。大门关上,一点点变暗,便是大门无声,又怎会毫无知觉?

    林雨桐就拿出手电,四爷一把拦住她的手,高声道:“老藤的后辈,受楚教授指点,前来请教点事。”

    话音一落,便听到一声叹息。紧跟着,亮起一小簇的光亮,寻着光亮看过去,就见有‘人’将道观正殿两侧的蜡烛点亮了一根。而点亮蜡烛的,是一个一身道袍的老道。此时,他拿着一根蜡烛,将两排的蜡烛一一点燃:“我这清净惯了,老楚净是给我瞎找事。”

    说着,他转过身来,白发白眉白须,一派仙风道骨。

    林雨桐左右看看:“您哄我玩呢,您这里肯定不是个清净地方。”

    老道的胡子动了动,不清楚这是不是叫翘胡子,就见他看过来:“女娃娃,你污蔑小道。”

    林雨桐就笑,动动鼻子:“您这里藏了好吃的。”

    “胡说!”老道拒不承认。

    “可我闻见了。”林雨桐指了指新源街的方向:“我闻见是卢家的炭烤鸡的味道……这个味儿,香!”

    老道摸摸胡子,嘿嘿笑笑:“同道中人呀。”他飒然往蒲团上一坐,从桌案下摸出一个油纸包来。将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一只鸡骨架。他长长一叹:“现在这人啊,越来越不会过日子了。你说吃鸡就吃鸡,吃鸭就吃鸭,你好好的吃呀。非要把鸡肉鸭肉给片下来,这骨头架子怎么办,上面还这么多肉呢,说扔就扔了。可惜了的!这要是放在以前那年月,这架子还能吃三天。第一天炖汤,汤撇出来,骨头留下。用这汤烩菜,放二两豆腐,切两片白菜叶,最后撒上一撮香菜,点上两滴香油,哎呦,那就是无上美味。第二天,再炖汤。就着这个汤,煮上一碗面条,放上两根青菜,那滋味,妙!第三天,还炖汤,用滚烫冲两个鸡蛋,最滋补了。”

    林雨桐看的突然有些心酸,喊外面的袁奎:“去前面街上,给我各色的吃的都买点,送过来。”

    老道抓着鸡骨头的手一顿,看林雨桐:“你可怜我?”

    四爷就道:“哪里……是给您留着开宴用的。”

    老道的胡子又翘了翘:“嘿嘿……你们知道了?哎哟!这不是我招来的。实在是不管啥年月,这贪吃鬼都惹不起嘛。一个个的馋吼吼的,你们说怎么办嘛。我就把这些店里不要的这个废弃的下脚料弄来,给大家解解馋。也就是人缘好了点,大家都爱来,蹭吃蹭喝的嘛,酒肉这东西,不分家!不分家!”说着,还递给四爷一根没啃过的鸡腿骨。

    四爷又开始拉拢人脉:“您老就没考虑换个地方?”

    “不去!”老道贪婪的闻了闻美食街上飘来的香味:“再呆上一百年也不腻。”

    “要是换个地方,每天能由着你点菜开宴呢?”四爷又道:“想要厨子给你聘请厨子,想要吃哪里的美食,有人给你买,有人给你送,你去不去?”

    “去!”老道毫不犹豫。对这里一点留恋的意思也没有,“去哪都行。”无所谓呀!

    林雨桐第一次对方老这些人的能力有了怀疑,这多简单的一件事呀,为啥你们就办不下来呢。

    却不知道,老道默默的看了一眼挂在正殿里的老君像。老君此时,是闭着眼睛的。这姿态,他在这里多少年了,从来没遇见过。这是啥意思啊,这分明就是这两人来头有点大,还有点奇怪。老君对此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看不见。

    这看不见,可不就是惹不起吗?

    他面上一副迫不及待,其实心里mmp!在这里,多么的自由自在。想出去浪,谁也不拦着,想吃点啥喝点啥,自己去弄来了。跟着这俩去,到哪里都不知道。到时候吃的喝的全靠人家把控。那俗话怎么说的,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呢。对人对鬼,这道理有时候是通用的。

    不是想去,是好像不去不行呀。

    能活到如今,不就是识时务嘛。说走咱就走,啥时候走都行。

    这么好说话,林雨桐吐槽方老,四爷却深深的看了这老道一眼,然后眼里闪过一丝深思。自己和桐桐一定是有叫这些‘人’忌惮的东西的。

    要不然,咋就这么好运,凡是有能耐的鬼王,一个个的服帖起来了。哪个称王称霸的都不会是善茬,四爷太清楚这个道理了。

    既然这么配合,四爷就不客气的问了:“你这里‘人’来‘人’往的,有没有发现点奇怪的。像是有谁常来最近却不来了。或者说有很长时间不见谁谁谁了……”

    老道皱眉:“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这么一算,这一段时间是有点不对。有个贪吃嘴的婆子,往常是见天的来。要不是知道她嘴馋,我都以为她看上我了。她那老头子在那头等她都等的要跟别的老太太好了,她还不着急,只图口腹之欲,全无夫妻之情……”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林雨桐就问说:“长相上有什么特征?”

    “嘴角一颗贪吃痣。”老道嫌弃的撇嘴,表示没看上眼。

    “还有吗?”林雨桐追问道。

    “还有……有!”老道终于把他的鸡骨头放下,掰着手指算了起来:“……有个路口处车祸死的,那小子是个胖子,半夜想好吃的想的睡不着,出来觅食的时候被撞死的。死了还不忘这一口,闻着味儿就找来了……还有一个厨子,矮墩矮墩的……每次过来挑肥拣瘦的,吃了还挑毛病,我最不待见他……再有就是一个捣蛋鬼,穿着病号服,从医院偷跑出来的……那小子是胃癌没了的,活着的时候没吃几口好的,死了想找补回去……”

    “还有呢?”林雨桐家他又摸鸡骨头,就急忙追问了一句。

    “还有……还有……”老道的手顿在半空:“还有谁呢?”他用油汪汪的手挠头:“还有谁我这也一时半会的想不起来了。暂时就这四个了……”他面色微微一变,收回手在道袍上顺手一抹:“他们……出事了?”

    “不好说。”林雨桐就道:“许是到其他地方找好吃的也不一定呀。”

    “胡扯!”老道的胡子眉毛这次一起动的:“他们那样的,不被别人吃了就不错了。他们且精明着呢,知道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不对……肯定是出事了。”

    “有人抓鬼……不知道要干什么?”四爷干脆就直接道:“就是不知道都丢了些什么‘人’。”

    “搜集鬼……搜集鬼……”这老道不停的挠头:“我这老脑子,这是把什么重要的事给忘了,这会子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呢?”他在大殿里转圈圈,“对了……对了……抓鬼是邪术,是炼丹用的!哪一门擅长炼丹来着……哪一门来着……亦天门……亦天门有擅长炼丹的,找他们去呀。”

    又是亦天门。

    白门当年最擅长的应该是风水阵和医术。黑门善于驱鬼杀鬼,杀伐气重。只是两门当年交换了一些,才出现了一些偏差。而黄门,黑四说如今这些后辈擅长的是挖坟掘墓,这应该也错不了。之前那个边川,那个暗处的人之所以选他,怕是就是因为他是盗墓贼。如果把他当真凶,很容易就叫人怀疑到黄门身上。是不是说,这人本身就跟五门有某种瓜葛,这手段,怎么看都像是故意抹黑诬陷黄门呢?

    如今,从老道的嘴里又知道,亦天门还有擅长炼丹的。

    是青门还是赤门呢?

    老道的话说的不清楚,林雨桐就干脆坦诚一点:“我是白衣,我怎么不知道亦天门里有人会炼丹。”

    “白衣?”老道上下打量林雨桐,“白衣怎么又换人了?”

    “有什么不对吗?”林雨桐就问说。

    “也没什么不对……江湖上漂嘛,说不准的。既然你白衣,可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们青门最擅长的就是炼丹呢。”

    青门!

    “实不相瞒。”林雨桐的表情也郑重起来:“亦天门算是命运多舛,许多传承都丢失了……即便我是白衣,也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您若是知道什么,还请不吝赐教。”

    老道哼笑一声:“你这女娃娃变的还挺快。这一本正经的样儿,其实我顶顶瞧不上眼。不过你刚才那混不吝的痞子相,倒是合了老道的眼缘了……”

    林雨桐看四爷:“我刚才痞子了吗?”

    你一直挺痞子的!骨子里的东西,总是会不经意的散发出来,不管你怎么掩饰。

    林雨桐就给了四爷一个‘你不厚道’的眼神,朝老道端庄的笑:“老人家,您真会开玩笑。”

    然后老人家还了她一个‘做戏’的眼神,才又道:“你找我打听没用,我知道的,你找个行里人随便问,都能问出来。要说神秘,亦天门最神秘的是赤门。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赤门擅长‘咒’!”

    咒?!

    这玩意用起来,更莫测吧。

    可这两门,连个毛都没见到。消息都少的可怜。

    今儿是问不出什么了,恰巧外面也有脚步声传来了,怕是袁奎带着吃的回来了。林雨桐就喊:“放在外面的台阶上。”

    这边四爷就跟老道告辞:“随后那边安排好了,我来请您。”

    老道僵着脸,干巴巴的笑两声,然后点头:“那就慢走……不送!”

    等人走了,门关上了,他才转身苦脸,对着老君的像:弟子的好日子看来是到头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50、与你同在(50)三合一

    (小区停电, 等了一天。等不来只能用笔记本不插电码字,勉强码完, 只剩下百分之三的电量了。没法捉虫!我明天再捉, 先赶紧更新出来。)

    与你同在(50)

    “不去管什么青门赤门!去繁就简。”

    从道观了一出来, 四爷就就这么跟林雨桐说。这亦天门虽然之前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存在,但从接触过的不管是人还是鬼的哪里,只要牵扯到玄学这一套,就不可避免的牵扯到它。

    这不,这边一个黄门是不是牵扯到里面还没有弄清楚,结果这又冒出来一个貌似跟炼丹有关的青门。连桐桐这个现任的白衣, 对亦天门都是一知半解的, 指着去弄懂这里面的联系——猴年马月呢!

    所以, 不管什么青门赤门, 只管奔着咱们的目的去就行。

    回来跟几个人开碰头会,他也是这么说的:“……不管什么门派, 人总有好坏。首先, 不能因为门派的原因, 对其他人保佑偏见。”说着, 就看已经回来的乌金。

    乌金明白, 这是说,这个偏见, 不能是对跟黑门有过节的存在成见,也不能对跟黑门有好的交往的门派心存偏袒。

    “哪怕心本来就是偏的,但是干这一行, 得清楚自己的位置,尽可能的,要把心放在当中间的位置。”

    四爷这话意有所指,不管是说给乌金听的,也是说给王不易听的。

    那边赵基石却拍手:“就是这个道理。咱们就是另一种形式的警察……”巴拉巴拉巴拉的,当警察的时候不见得他对本职工作有多热爱,但现在,恨不能所有人都知道,他曾经是个警察。

    乌金直接打断:“不是说查半入斋的监控录像吗?发现什么了?”

    赵基石被打断还没反应过来,邱毅就先举手:“我倒是发现个有意思的事。”

    他是去王不易相好的那个村子的,林雨桐就急忙问:“发现什么?”

    邱毅就说:“那村子不大,也就四十来户人的小村子。而起村子里多是四十往上,十四五往下这个年级段的人。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一个村满打满算,都不到一百个人。如今这交通条件……还不算多多好,所以,那边过路客不多,凡是去的,都是去那个村子的。”

    那这就好查多了。

    王不易也点头:“应该好查才对,村子的人住的密集,整个村子就是一条巷子,两边门对门开着,谁家来个亲戚,都相互能知道。”

    “对!”邱毅赞同的点头:“所以,我一进村子就发现不对。”

    哪里不对!

    王不易皱眉:“我也就两个来月没回去,哪里不对?”

    “村里有三家的门口都贴着崭新的红对联,挂着大红的纸灯笼。”邱毅就看了王不易一眼:“你们家也贴着。”

    这个你们家,是说王不易的。

    王不易尴尬了一下就有些懵:“怎么……不对啊!她儿子结婚不可能不告诉我。我跟她相好的时候她儿子才几岁?这孩子虽然不叫我爹,但是吧……我是怕连累人家,一直叫孩子管我叫叔……再说了,就算是那娘俩哄我感情呢,可这结婚的开销可不小,花钱这种事,她不找我能找谁?”

    林雨桐点头,这个手法有道理。

    那么这个红对子的事,估计就不是结婚。

    就听邱毅接着道:“其实,我老家离那个村子也就几十里的路。村里的一个大娘原本就是那个村子嫁出去的。我小时候在村里长大,也听人聊天。就说这十里不同俗的事。那个大娘说起过,她娘家那边讲究个七月不结亲……早年记得含混,但常年在火葬场工作,听到过类似的关于七月结亲的事,有些说法是说,七月不是不结亲,结亲必结鬼亲。如今是阳历的八月,可不正是阴历七月。”

    结鬼亲?

    王不易面色大变:“你把话往清楚的说。”

    邱毅的表情就更加奇怪起来:“我一进村,看见那大红对子,就觉得奇怪。那一条巷子一眼就能看到头,门口的情况,只一眼就能瞧明白。之所以觉得奇怪,是觉得这结婚的日子太密集了。在农村呆过的都知道,这婚丧嫁娶,不是一家一户的事。这定了日子,一个村子都得惊动。所以,大家顶日子的时候都是绝对不会重复的。可看那红对子的新旧程度对比,几乎是没差别。我能不奇怪!当时就想,这难不成是办集体婚礼了?从村子的入口进去,穿过巷子,就出了村子。村子的路上,还有很多纸钱在,不远的坟场上,插着大红的花圈,到了跟前再看,有三个大坟堆,都是新的。然后……我便想起七月结阴亲的说法。”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清楚了。那三个新坟,必然是合葬之后的墓。

    王不易就急忙道:“那她家是给谁……”

    “给她死了的男人。”邱毅脸上还带着几分感慨:“她给她死了的男人另外找了个女人婚配,然后合葬了。”

    为什么会如此,意思还不明白吗?

    你只想跟人家做‘露水夫妻’,人家却想跟你白头到老,生同衾死同穴。

    一把年纪的王不易顿时被臊的满脸通红,骂了一句:“这个傻老娘们。”

    行了!不用问了,去过村子的外人,可疑人,必然是给村子配阴婚的那个人。

    林雨桐就问邱毅:“确认过这件事吗?”

    “没法确认,他们也知道他们干的事是违法的,因此,有外人问的话,都很警惕。”邱毅说着,就朝王不易笑笑:“那个……当时没法子,在村子里啥也问不出来,我就……我就想起有人给您送假消息的事了,于是,给老婶子也送了假口信,说是我跟您认识,您叫我接她的……跟我她肯定也不会说实话,因此上一路上我啥也没问。就只把人带回来了……”

    王不易蹭一下给站起来:“人带来了?哪呢?”

    林雨桐就给邱毅使眼色,邱毅也才起身:“您跟我来,婶子正跟我爷爷在门房聊天呢。您坐着车进来直接奔着办公室来了,没看见吧。”

    说着话,两人一前一后的就离开了。

    此时,四爷才问赵基石:“监控查了?查的怎么样?”

    赵基石从包里笔记本电脑,打开,插入u盘,掉出节选出来的画面:“给你们看一下……半人斋的生意其实算是清冷的。熟客都从侧门直接去后宅,前面那个铺子,很少有人进。进去的九成九都会出来,可能因为这里香烛纸钱之类的东西比其他地方都卖的贵的原因,因此,进去的人有,但是交易的真不多。凡是没买东西,什么样子进去,什么样子出来的这一类,排除掉的话,那么剩下的人就不多了。可买了的,这些人我也叫他们配合调查了,每个人都有来历,没什么可疑的。那么,这一条路似乎是走不通了。之后,我又在看了两边商铺的视频,倒是叫我发现了一个人……”说着,他指着屏幕,“你们看,就是这个人……”

    镜头上出现一个戴着白色的遮阳帽,黑色墨镜的男人。从两边的店铺出来之后,他脸的朝向,一直是半人斋。

    “可惜……就是看不清脸。”赵基石挠头:“加上藏头露尾的样子,我敢肯定,就是他。”

    林雨桐接过来,在电脑上操作了半天,还就是没法将这个人看清楚。

    四爷突然就说:“你把你最开始排除掉的那部分人重新整理一下……”

    “什么?”赵基石以为自己听错了。

    乌金就在旁边凉凉的笑:“还做警察呢,连这个都想不明白。半入斋名声在外,但若是之前没打过交道,你不去看看,你怎么知道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你要的东西。所以,他可能进去踩点过了,但是买东西的,肯定不是他。花钱雇个人采购,这不是难事。因此上,你最开始排除掉的那拨人里,就很可能有这个人。他空手进去,空手出来,伪装的跟那些‘不想上当受骗’的人是一样的。”

    有道理!

    赵基石马上起身,也不跟乌金斗嘴了,直接就往出走:“我马上就去。”

    他一走,三个人也起身,看看王不易的相好的去。

    这位婶子才知道原来男人还有工作单位,是干公的。这是非常有面子的事,因此一看见王不易,就叫当家的,脸上笑的跟朵花儿似的。

    林雨桐隔着窗户往里看,这女人五十岁上下的年纪,面皮白皙。虽说也已经见老了,但是看那五官,当年肯定也是美人。

    这么长时间,两人一直没说到一个频道上。女人一个劲的抱怨说:“……有单位为啥不说,还说啥就是个小伙计,你是在城里还养着一个还是怎么的?怕我知道呀?”

    这都哪跟哪?

    王不易急忙问:“你先说说家里办喜事的事。”

    这女人就看了邱毅一眼,邱毅尴尬的将脸撇向一边。

    就听这女人抱怨:“你这小伙子,说话咋这么不靠谱?啥喜事呀喜事?贴个红对联就是办喜事了?那过年的时候……”

    “别在这里跟我扯。”王不易直接接过话茬:“还不说老实话,要不是人家把你带来,你得被关在派出所。还不赶紧说,你都干啥了?”

    “喊啥呀?”女人瞪着眼睛,但脸上的表情已经是怕了:“喊我干啥?我跟了你,你说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有五天在家没?守寡跟守活寡,差别在哪。找男人,不是找钱,找的就是个知冷知热……”

    “说正事。”王不易老脸一红:“别扯这些有的没的。”

    女人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啥有的没的,你不回来,我就寻思,肯定是你觉得我就稀罕你的钱,我就为了你的几个钱养前头那个死鬼的儿子……要不然,你说你为啥不回家,为啥不叫我到城里找你?可我不是那样想的,我是真心稀罕你的!我跟你说过,嫁人的时候我才十六,我爹为了一口袋粮食把我嫁过来的。过来那死鬼也不知道疼人……我是一点也不稀罕他。你又半点不知道的我的心意……我就寻思,怎么才能叫你知道,叫你相信,我跟你之前说的都是心里话。这不是刚好,六叔家和三伯家,都给俩孙子娶媳妇……”

    “那两家的孩子不是去年工地上出事,已经死了吗?”王不易就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去年为这个,你叫我回去了一趟,我也回去了。我知道这事呀。”

    “是啊!”女人理所当然的道:“这不是俩孩子都没娶媳妇吗?这做大人的想到孩子在下面孤苦伶仃的,也是可怜。一直也叫人说亲,看看谁家的……但这事可遇不可求,哪有正好的。这回,就是个过路的,路过村子里的时候打听呢……打听李家洼……结果村头老张牵着牛,牛不知道咋的就把人家装在车上的货给撞翻了……”她尴尬起来,“当时可吓人了……可人家是送去结亲的……本来都是要报警的,但一听这话,就算了。咱们村又刚好有人需要婚配,干脆就直接留下来了。对方也不怕咱们去告,咱们也拿着人家的把柄,不是挺好的。刚好,我见还有尸骨,也是女人的,就花了七百块钱,给那死鬼也说了一个人。叫他们做夫妻去,我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

    王不易把一张脸憋成了茄子色,好半晌才咬牙道:“那些人到底是几个人,都长什么模样……”

    女人皱眉:“谁管那个去……那是晚上的事,那天都得有七八点吧,天快黑的时候的事……”

    一直都是一个人,不会出现一个团伙。为什么在王不易的相好嘴里,这是一伙人呢?

    四爷很林雨桐对视一眼,正不解了,就听谁的手机响了。

    乌金朝里指了指,里面王不易已经接了电话。

    那女人在边上可能瞧见来电显示了,就听她说:“是不是刚子,他不老实在家,又给你打啥电话。”

    刚子是她的儿子,管王不易叫叔。

    这边王不易刚结了电话,那边就喊:“叔……叔……出事了……叔……我一个人害怕,你回来一趟呗……”

    “怎么了?”王不易脸色都变了。

    那边急切的道:“我妈给我爸找了人,埋了。那天我就觉得事情不对劲,留了个心眼,拿你给我的那个傻瓜相机,偷着把这事都给拍下来了,主要是怕事发了,把我妈折进去。谁知道……今儿把照片洗出来……这里面的人除了一个人还能看见是个人模样,剩下的人……咋在照片上都像是纸人呢?”

    邱毅一把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王不易指了指女人,警告他留下。然后也一边走一边跟缸子通话:“这事谁都不要说,你就在家呆着。把叔之前给你妈的那个小镜子,揣在兜里带着。我……大概四十分钟以后就能到家……”

    几个人,一辆车,邱毅开车,拉响了特批下来的警笛。

    王不易心里是真怕了,不停的看乌金:“会不会出事……会不会出事……你刚才一定给她看过面相了……”

    他是真怕了!

    这会子急的眼泪都快下来,说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摸烟的手拿着烟塞不到嘴里:“我就知道,五弊三缺……亲近的人迟早会被连累的……”

    乌金这才道:“放心,她不是中年丧子的命。”

    只不过是,夫妻宫模糊一片,叫人看不分明。他脑子里一直都在琢磨这件事,原来欺天的事,做起来好像也并不困难。

    尽管乌金看相从没出过差错,但是王不易的紧张感并没有消除。

    四爷和林雨桐也无意安慰他,这不管是什么相,都是千变万化的。既然没有一成不变的,那么就有可能存在风险。真要是因为这个再搭上一条无辜的性命,那才真是坏事了。

    一出城,警笛才关了。到了村口,车就不进了。

    邱毅打头,四爷和林雨桐紧跟其后,奔着王不易的相好家跑去。敲门,里面没人应。再砸门还是没人应,倒是隔壁的人出来看了一眼,见后面跟着王不易,才上来说话:“怕是刚子这小子睡死了。”

    才四十分钟,怎么可能就睡死了?

    林雨桐朝后退了几步,猛的朝前一冲,就上了院子里的围墙。然后从围墙上直接翻了进去,院子的抱厦亮着灯,窗户上是个人影,从影子上看,这人狠狠的掐着自己的脖子。

    她吓了一跳,再不犹豫,选了角度就跳了下去,顺势在地上一滚。

    四爷在心都快跟着跳出来了:“怎么样?”

    “安全。”林雨桐回了这两个字,就朝抱厦冲了过去,一脚将房间门给踹开,就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面色铁青,眼睛翻着眼白,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在林雨桐的注视下,这小伙子的身影恍惚了起来,明显,这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

    她摸出符箓,摘下套在手指上的金针。先将符箓打出去,贴在这个小伙子的身上,在那恍惚的黑影瑟缩的退出来的那一瞬间,一针住顺着百会穴扎了进去。

    此时,林雨桐看清楚了,这个黑影就是个‘人’,这个‘人’被金针扎入百会穴,然后就如同散沙堆起来的人一般,风一来,瞬间就散了。

    这个‘人’,不管他生前是谁,但此刻,无疑是被诛杀掉了。

    黑门的最后一个术,也是杀伐最重的一个术法,她还是第一次用。用完之后……倒是没有像是黑四说的那般,像是消耗了半条命。反倒是身体里重新涌起了一种清凉,很奇怪的感觉。

    而那个小伙子,已经晕倒在地上。林雨桐把脉,知道无事,这才又出去,给几个人开了门。

    王不易一看那脖子上的手印就啥都明白了,对林雨桐千恩万谢:“他要是出事,他妈也就活不成了。我就成了害死这娘俩的罪魁祸首了。你是救了三条命呀!”

    邱毅急着翻:“照片呢?”

    那边这个叫刚子的小伙子咳嗽了两声醒来,眼里还是惊惧,指着床沿上:“在下面压着……”

    乌金顺手把床单褥子揭开,结果就发现被压在一块古镜下面的照片:“好险呀!”

    要不是拿这边明显有什么来历的镜子压着,只怕早被毁了。

    王不易却骂道:“这蠢小子。那镜子是给你护身的!”

    但不管怎么样,有惊无险,照片算是给保住了。

    几个人聚在一起,就着不亮的灯,简单的把照片看了一遍。果不其然,这些照片正常人看到都会吓一跳。昏黄的灯光下,四个纸人抬着一个棺材,从车上往下走。边上站着的还是纸人。

    这个障眼法就很厉害了。

    林雨桐抽了一个照片问刚子:“拍这照片的时候大概是几点?”

    刚子稍微缓过来一些,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指了指外面:“咱们村那边的公路上,路灯是十二点灭的。我那天回来取相机的时候,远看着,路灯是亮着的。出来的时候再看,就是灭着的。大概该是十二点前后。”

    “那之前呢?”林雨桐问他:“你看见这一伙一共多少个人?”

    “没看见!”刚子又咳嗽了一声才道:“之前只一个人,开车的那个人。他们那个车是那种的皮卡……前面车兜子里还能做五个。后面那个车兜子,焊着车厢,那些棺材,是放在车厢上面的。牛不知道怎么撞了一下,就给撞翻了,翻的……现在想应该是很奇怪的。那时候只想着大概是咱们这里的路况不好,他们没把棺材绑紧。下来说话的人就一个……后来才知道人家车上还藏着那么些人了……”

    四爷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带着白帽子,黑墨镜,站在电线杆下面看着纸人抬棺材,嘴里还叼着一根烟,“是这个人吗?”

    “对!”刚子点头,“是他!斯文的很的人……没想到……本事还这么大……”

    那这里暂时就不能呆着了。

    王不易拉着刚子:“走吧!跟我走吧!”

    “带我走?”刚子手足无措:“我这家里还没收拾!”

    “没啥要收拾的!”王不易转身叹气:“这没啥值得收拾的,门锁了,跟我走行了。我还能短了你们娘儿俩一口饭吃。”要真被有些东西缠上,那倒是不如带着这娘俩一起,能护一时是一时,要是护不了,死也死在一块算了。

    确实是不能呆了。人家也怕村里有人发现端倪,所以,有那个‘人’一直在暗处盯着呢。可这暗处盯着的,是只那一个吗?

    林雨桐也不能确定。所以,王不易要带走刚子,谁也没有异议。

    这小子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然后一双拖鞋,就被拎到车上了。

    回去的时候,这些照片再三的比对之后,又给赵基石调来的录像上的影像做对比,想来很快就能知道结果。

    这里四爷守着就行,这里如今有一栋是办公楼,一栋是住宿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哪怕不一定在这边住。

    乌金以前是有他爷爷在家,他不在这边住。现在他爷爷去休养去了,他直接就住过来了。玄乌堂那边,有他小叔派人打理,有活的话他一样接。邱毅就不说了,本就是住在这里的。现在他在楼里也有地方住,但是他不住,是住在门房的,跟他爷爷一块作伴。赵基石早不耐烦家里了,这边一应俱全,连牙刷牙膏手纸,都有人帮着按本人的爱好和习惯准备好送来,最是舒服自在不过。王不易还是住半人斋,得引蛇出洞呀。但是他的相好,大家叫王大婶的女人,这次却留了下来。这女人一辈子没咋出过那一片,没见过啥世面。只知道这是个单位,房多人少,挣的好像还不少。竟然还有房子住?四爷安排她以后管着厨房,他儿子刚子帮着邱大爷扫扫院子打扫卫生之类的,反正是跑腿的活都是他干。顺便也给分了个小房间。

    住在这里,那是百邪不侵的。

    楚教授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在这里变成公家的地盘之后更是如此。

    但别人都能住过来,林雨桐不能。

    家里还有人等着呢,她是按部就班的回家。回家不是赵基石送的,而是袁奎过来,开车送林雨桐回家,并告知她,随时出发,随时待命。

    这个待遇真的挺好的。

    因着事情发展的突然,骤然之间,她还没来得及跟林爸说过。他一直因为这个担心,但如果进入了正式的机构,他的心应该是能放下一些的。

    于是,在楼下面下车,却又转出去买了两个大西瓜,在小区门口给林爸打电话,说是拿不动,得爸爸过来接一下。

    林爸出来的很快,远远看见了,还说闺女:“买这么些西瓜干啥。”

    半个就够两家分的了。

    两人一人一个,拎着往家里走。林雨桐在路上才把事情说了:“……我们属于特殊部门……普通民众不知道,可不可能叫大家知道。但是……这事我不想瞒您。”

    林爸拎着西瓜放下,认真的看闺女:“你没哄你爸?”

    “这种事也哄不了的人。”林雨桐就笑,“这好歹也是公务员了吧。铁饭碗算是端着了。那些退休的老前辈,待遇可好了。要什么给什么,感觉就是省长退休也就是那个待遇了。所以,您以后可以把心放肚子里了。”

    林爸‘嗯’了一声,这个事啊,该危险还是会危险。但是身后有靠,那安全系数会大很多。他犹豫了一下才道:“这事……得我慢慢的跟你妈说……”

    知道!

    林雨桐跳过这个话题,笑道:“以后我的工资应该比你跟我妈加起来都高,完成任务的话,奖金少则几万,多则几十万几百万,要不了多久,我给咱们家换大房子,给您和我妈买辆车,您开出去跟同学聚会也有面子……”

    说的都是些开心的话。

    林爸一放松,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家里的气氛都不一样了。

    林雨桐跟着高兴,晚上多吃了几块西瓜,夜里起夜都起了好几次。早上不等爹妈起床,她就跟奶奶说了一声先出门了。袁奎开车在小区门口等着,上了车赶过去,刚好赶上一起吃早饭。

    头一顿早饭,是叫外面送进来的,桌子上摆了半桌子。除了四爷,一个个的都打着哈欠,估计是一晚上没怎么休息好。

    赵基石抱着电脑,一手拿包子王嘴里塞,一手抱着笔记本,眼睛都木了,但还是盯着屏幕:“不是我说……那好歹属于数一数二的繁华地段……人来人往的,对照起来三两天都未必完的了……说不定昨晚打草惊蛇,人家都跑了……”

    “不会!”

    正说着呢,外面传来一个声音,进来的是秦双。

    秦双跟四爷和林雨桐打了招呼,就递过来一沓资料:“你们送过来的照片我们做了对比,筛选之后,还真找到一个可疑的。你们可以再拿这个,跟视频资料做对比。”

    四爷接过来看了一眼,就皱眉:“外国人?”

    “是!”秦双点头:“背景很复杂……而且,我们所有的资料都是出入境管理局那边提供的。可此人在国外究竟如何,却不得而知。”

    林雨桐探头看了一眼,秦双提供的照片是背景是机场。这应该是机场一次卫生大检查的时候拍摄的照片。本意是为了拍摄机场内部的情况,结果自然是有旅客很自然的入镜了。这张照片上就有那么一个人,还算是清晰。也是带着墨镜和白色的太阳帽,身材体貌相似度在九成。有了这张照片,根据拍摄的时间,再察看航班,然后再从航班的旅客信息里找出对应的人,确实是不难。

    四爷递给林雨桐,林雨桐顺便就把照片贴在公示板上:“都看一下……此人名叫何峰,xinjiapo籍华人……”

    赵基石皱眉:“xinjiapo人,这叫咱们怎么弄?”

    四爷看他,没说话。

    警察的思维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真就是坏事。他总是习惯在那个条条框框里行事。也不能说人家这么想问题是错的,所以四爷只道:“怎么把人留住且转交到咱们手里,不是咱们该考虑的事。咱们现在该考虑的事,如果有人协助咱们拿人,咱们是否有办法保证这些人的人身安全,也就是说,咱们是否有能力对抗此人的手段……”

    这是硬扛硬了!

    赵基石就说:“纸人就是纸人,怕火呀!你们说呢?”

    “那你烧了纸人,不怕附在纸人上的‘人’攻击人吗?”乌金摇摇头:“太莽撞了。”说着,他就看林雨桐:“我去看爷爷了,爷爷说……白门的根基厚,很厉害……”

    林雨桐明白这话,一定是黑四夸那个阵法了。而乌金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话,意思不言而喻。“你是说,叫我用阵法先把此人困住,然后再想其他办法。”

    对!就是这个意思。

    省的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这个倒是不难,“我得知道此人现在在哪落脚。”林雨桐看秦双:“能查出来吗?”

    “已经查出来了。”秦双有些迟疑:“不过那地方可得小心些。”

    “嗯?”林雨桐不解:“地方敏|感?”

    “他住在西平宾馆。”秦双说着就摊手:“这几天,有几个国际学术在那里召开,省里很重视。”

    西平宾馆是老牌子宾馆了,早年是官方,后来开放了,也是半官方。对外经营,但主要的还是接待政府事务。

    “这样啊……”林雨桐将碗里的小米粥都喝了:“告诉我房号,我得亲自去看看才行。”

    秦双做事很靠谱,半个小时的时间,给林雨桐和四爷准备了合适的行头,外加一辆适合身份的车,邱毅做司机。

    这个宾馆早年在城中心,但现在不是。现在搬到了城郊位置,在高新区的最边上。除了几栋高层建筑,以及开会用的大厅之外,再深处,还有别墅。

    联排别墅,独栋别墅都有。独栋别墅那是领导的,但是联排别墅,有钱的倒是也能排到。秦双给了四爷一个名牌,名片是黑底金字的,到了就出示这个,前台自然尽量按照要求给安排。

    何峰住在紧靠着围墙的那栋别墅,前台的服务员说:“那里不是最好的位置,我们还有风景个方便更好的……”

    “我就喜欢那。”林雨桐直接打断了对方。此刻,她盯着摆在显眼位置的宾馆示意图,看向那栋别墅的围墙外面:“那里是哪里?”

    这服务员职业素养不错,被人拦了话头不见恼,笑的还更热情:“那里是工地,正要建公园。最近咱们要举办几场大型的国际会议,来宾都是贵客。不能有噪音,因此,这个工地就暂时停工了。您要是端起住的话,那栋别墅倒也还行,最近肯定不吵。要不这么着,我先给您这么安排,等过段时间,您要还想住,我再帮你调整房间。您看可以吗?”

    可以!太可以。

    四爷也顺着桐桐的视线看过去:“你怀疑那里有问题?”

    不是怀疑!是肯定!

    我肯定那里有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51、与你同在(51)三合一

    与你同在(51)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这边只要选好了房号,那边就有专门的侍应生过来, 带着客人过去。

    西平宾馆搬过来之后, 这里的占地是极大的。在内部, 甚至都需要摆渡的车辆。为了逼真,这次出门还带了两个行李箱,要说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那倒是也没有。重要的东西,是不会放在那里的。上了摆渡车,哪怕是见过图纸, 这一路上该观察的也得好好观察。

    可能因为刚搬到不到一年的时间吧, 各种树木虽然都是移栽的大树, 但是长的并不算葱茏。不过胜也胜在崭新这一点上。

    四爷在那边跟这个侍应生攀谈, 问一些都召开哪些会议,来的都是什么样的客人这一类问题。

    给了一包好烟, 这小伙子先是警惕的看:“可别是记者, 咱们最怕的就是记者。要是说出什么来, 你们可别把我连累进去。找这里的一份工作可不容易, 我家里花了一万多才把我塞进来的。”

    这话林雨桐信, 她就插话:“在这里经常接触外宾,没点英语底子只怕都不行。”

    “我是外语学院英语专业的本科毕业生。”如今大学毕业生还很吃香, 能考上那么好的大学,且顺利毕业,这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小伙子乐呵呵的:“别看我们就是服务员。但我们这种服务员跟一般的还不一样。我们不靠工资, 我们靠的就是小费。虽然上面三令五申的不叫收小费,但是不收小费,有些客人住的就不安心。咱们也是考虑到客人的感受,对吧!”

    “嗯!这个小费收的合理。”四爷笑着,便示意桐桐给上点干货。

    林雨桐把一把钱塞过去,这小伙子马上谦卑了起来:“您放心,您在这里的所有**,绝对能得到安全的保障。”

    林雨桐就又塞了一把钱过去:“我们没什么不能叫人知道的。但是我们想知道一点别人不能叫人知道的。”

    小伙子马上不嬉皮笑脸了:“钱我收了人家的,那不该说的我就绝对不会说。要是连这点职业素养都没有,那成什么了?”

    林雨桐又摸出来一种证件,上面印着国徽,猛的一看像是警官证,但其实是不一样的。她这么一冷下脸来:“那最好,连我们来的事也不要说。”

    “不说!不说!肯定不说。”小伙子像是被吓住了一般,连连摇头,车的速度也减了下来,“您早拿出证件,我不是什么都说了吗?那您是想知道什么?是某主任带着小三小四常来过夜?还是某专家背着学校跟外面的企业勾勾搭搭?要不然就是谁假公济私……”

    哟!这其中的黑幕还不少呢?

    “都不是!”林雨桐叫停车:“快到地方了,下来走走。”

    这小伙子就跟着下来了,把钱又隐蔽的塞给林雨桐:“我不敢要您的。除了这些,我也帮不了您什么!这次开的学术会议,人当然都是贵人,客也都是贵客,都是官方安排的,咱们也就是做好接待工作。其他的,真就不知道了。您这钱给的烧手。”

    林雨桐不跟他废话:“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咱们问你的,跟那些开会的人无关。就只问你,见过这个人吗?”她一边问着,一边就拿出照片给他看。

    这小子看了一眼就点头:“见过!每天都点餐。他好像是个……作家还是什么的……平时不出门……说是闭关写稿子的。一般叫客房服务的时候,我们的服务员才进去。他住进来得有半个月了。但从来没出去过。虽然有点奇怪,但是搞艺术搞创作的,不都有些怪癖吗?只要人家给的小费多,咱们就没啥好关注的。“

    四爷紧跟着就问了一句:“住这里的别墅,一般都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客人,一般会带到这里来?”

    啊?

    这小子愣了一下才道:“住这里的,可不是一般人。便是有钱也不行……得有一定的人脉……

    对了!就是这句话。

    联排别墅有,但也只这么多。要是对有钱人无条件开放,那多少房也安排不过来。如今还有空房可以挑,那就证明绝对不是有钱就能随便住的。这得需要人脉,就跟秦双给的那张名牌一样。

    那么,这个何峰能住进来,靠的又是谁呢?

    林雨桐点头,四爷又掐到了关键的地方。

    于是,就由她出面开口给问出来:“谁的面子给一个国外的不知名作家?”

    啊?

    ‘国外’两个字吓的这小伙子头上的汗都下来了:“不会是国外的间|谍吧?”

    嗯!保不齐。

    林雨桐一脸的高深莫测。

    小伙子一下子就义愤填膺,甚至于是亢奋中带着几分兴奋:“咱是炎黄子孙,给咱多少钱咱都还是龙的传人。您放心,您想知道什么,我都帮着去打听去,绝对不叫人家察觉。更不会打草惊蛇。您问的事,我现在真不知道,等我知道了,我过来告诉您行吗?”

    行!

    到了最好一排别墅跟前,他还指了指,“当中间那个房就是了。”然后眼珠子一动,嘿嘿笑:“您等等,我给您调整个房间。”说着,就开了开好的这个房间的钥匙开门进去,然后去卫生间把水管子给拧松了,水滴答滴答就往下流…… 他嘿嘿笑,然后用对讲机跟前台沟通,说这个房间不行啊,客人不满意云云。

    最后给调整到了何峰的隔壁。

    成!这个钱花的值得。

    这边开门,林雨桐却盯着隔壁的二楼。她的感知是不会错的,有没有看着她她感觉的到。二楼的窗帘看着没拉开,可她相信,何峰就在窗户边站着,只挑开一点点的缝隙朝这边看呢。

    林雨桐看了二楼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又转过头来。

    等这小伙子走了,林雨桐才跟四爷道:“知道咱们来了,就看他怎么办?我还真好奇,他既然知道王不易,不知道会不会知道我们。”

    如果知道,也见过自己和四爷的长相,那么看到自己和四爷来了,他会怎么做呢?

    逃跑?

    还是孤注一掷?

    亦或者是,他还有什么别的依仗?

    四爷不置可否,上了二楼,站在窗口朝别墅的后面看,在这里是能看轻墙外面的工地的。工地盖了一半,这会子工地上空无一人。,他的视线落在墙上,“你是怀疑何峰从这墙上进进出出。”

    肯定是啊!

    可墙上铺着电网  ,而且……看着电网并没有损坏。

    除非是有‘人’夜里配合他,直接将电网的电给关闭了。

    林雨桐也挠头,谁也不知道他能调动的这种‘人’有多少,所以,处理起来棘手的很。

    四爷摸出手机,直接关机。然后看桐桐:“敢不敢跟我去冒险?”

    啊?

    你想干嘛?

    看他眼里闪烁着几分跃跃欲试,林雨桐不由的就笑了。也将手机关机,不过在关机之前,还是发了个短信出去:保持手机静默。

    不要因为打不通电话就急着过来找人。

    四爷明显是想自己先动,出其不意。

    没错!连林雨桐都谨慎的没有考虑这一点,何峰自然就不会想到。

    两人直接出门,然后站在隔壁的门口,摁响了门铃。

    里面的人什么表情林雨桐也不知道,她这会子就盯着四爷看,这把年纪了干这种冲动的事,嗯……别说,还挺酷。

    当然了,林雨桐心里很清楚,四爷要不是有八成以上的把握,是不敢这么冒险的。

    乌金的提议固然是好,但四爷的想法也没错。自己和四爷身上,必然是有让人忌惮的东西的。倒不如借此机会试试……而这种事,当然是尽可能的少叫人知道才好。

    因此,之前开会的时候,他是什么也没说的。进了里面,他临时改了主意。

    里面的人这会子看着可视门铃上的小屏幕,看着年轻的男女,眼睛微微的眯了眯:他们怎么来了?

    这是查到自己这里了吗?

    小甲并没有赶在天亮之前传回来消息,难道真是那个村子出了问题,小甲他……出事了?

    他咬牙,恨的牙痒痒:“事就是坏在这些无知的农民手上的!”

    那三具尸体是另有他用的,其实当时车上又何止是三具。他去那个村子,当然也不是路过,他是特意找王不易的相好的。王不易自己觉得相好的事隐蔽,但那眉角眼梢,还是能看出几分春色。只要再细打听,想打听出来点什么倒也真不难。

    找那个女人做什么呢?

    这个女人跟他的牵绊最深,从这个女人这里,他希望得到点对自己有用的东西。比如说指甲头发这些东西。他以后的事,需要王不易的配合。可王不易此人,太谨慎了。想拿住他的把柄何其艰难。相关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这个相好的,一个是老王。老王那边暂时能用,但其手艺到底是不如王不易,所以,王不易不可替代。

    他去找这个相好的,只是临时起意。车上的棺材自然也不会被牛撞一下就撞掉了。之所以掉下来……是因为那个叫桂香的女’人。

    这个女人当真是不好降服,她总能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

    却不料,就那么巧,几个村民竟然想结阴婚。

    如此……也好!总好过把警察引来。

    可谁又能想到,当真是一步错步步错了。

    这两个人亲自找上门来。可这两人的态度,男子面带微笑,年轻的姑娘侧脸仰视着男子,嘴角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这是上门找茬吗?

    不像啊!

    这要不是知道这两人的身份,他就真当是邻里来访了。可这大白天的,自己能去哪呢?

    完全打乱了自己的手脚。

    他快速的发了个短信出去,然后开了门:“请进吧。”

    门开了,小小的铁栅栏门进去,踏上了入户的甬道。这甬道只容两个人并排而行,三五米之后,上了台阶,上面就是入户的红毯子,木质的门从里面打开,门里站着个瘦弱斯文的年轻男子,面带微笑:“请问二位有什么事吗?”

    “嗯!”林雨桐巧笑嫣然,“有点事找何先生。”

    何峰摇摇头:“可我不认识你。”

    “你撒谎。”林雨桐上下打量他:“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有些话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怎么都好说。”

    四爷又补充了一句:“我是陪她来的。而她是以私人的身份来的。”

    私人的身份?

    白衣?!

    何峰挑眉,让出位置:“二位里面请。”

    林雨桐心里一笑,四爷这么一句话,试探出不少东西。

    第一,他的确是认识自己和四爷;第二,他知道自己是白衣,八成也知道四爷是谁;第三,四爷说私人的身份,那也就是说此人知道自己和四爷进入了某种组织,有官方身份。可这才几天,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因此,就有了第四。第四,内部有人通风报信。这个人很可能就跟消失的程世明有关。第五,如果那个人跟程世明有关,那么眼前的何峰,又跟程世明存在怎么样的关联呢。

    不及细想,进去之后何峰已经说话了。

    说话的态度很和缓,甚至语气颇好的请林雨桐和四爷坐下:“白衣的面子在行内还是得卖的。”他一开口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林雨桐便笑:“我自报了家门,那么请问你呢?你出自哪门哪派,姓甚名谁?”

    “白衣不是已经有怀疑了吗?”何峰就道:“您不用不相信,我就是青门弟子。”

    林雨桐摇头:“不是。”她的表情冷肃下来:“我亦天门从不出这种邪佞之人,邪佞之事?”

    何峰皱眉:“你说我是邪佞?”

    林雨桐哈哈便笑:“你果然不是青门弟子。”她笑着,猛地脸上笑意一收:“你到底是谁?冒充亦天门弟子,败坏亦天门名声,打杀了你也不为过。”

    何峰脸上露出几分嘲讽之色来:“你说我不是,我便不是了?”

    “对!”林雨桐就说:“我说你不是,你还真就不是了。因为我是白衣……亦天门以白门为尊。我说的话就算话。”

    “可我的身份,也是白衣亲自承认的。”何峰脸上的嘲讽更甚:“怎么?您想欺师灭祖。”

    白衣亲自承认?

    那他所说的白衣,必然是程世明无疑了!

    这话一出,林雨桐却突然笑了:“他到底是多无人可用,才把你派出来。他隐藏的很好,可惜……你是个愚蠢的,经不住几句话一激,这便把他给招出来了。”

    何峰面色猛的一变:“你不讲江湖道义?”

    “我怎么不讲江湖道义了?”林雨桐看他:“我便是不出手,放任你离开,你觉得你不会跟困在纸人里的‘人’一个下场?”

    “挑拨离间?”何峰摇摇头:“你这个白衣,也不过如此?你以为我敢来,就没有万全的准备?”

    林雨桐隐晦的看了一眼挂在他身后的墙上的一个大钟,此时,钟表上显示的时间,是十一点四十七分。

    一向信奉能动手就绝不啰嗦的林雨桐,在这里耗的就是时间。

    正午时候,阳气最胜。

    来的时间若是刚好,只怕他该警觉了。于是,这个时间点选的,也是很冒险。

    林雨桐只一笑,更加放松的靠在沙发上,还指了指边上的单人沙发:“坐!坐下咱们好好说说话。我这私人的时间过来,真想把你如何,就不会只我俩来了。这里住着这么多要紧的客人,不管怎么说,我也有官方的身份。该顾虑的还是要顾虑的。我也不瞒你,我来,就是为了探探虚实。但同时更兼顾私事。我问你一句,我师叔到底在哪?”

    何峰认真的看林雨桐,见她的眼神全无半点做戏之态。一时之间倒是拿不准她的意思。他坐过去,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提醒说:“我只给你们最后十分钟的时间。若是十分钟后,还不离开,那我就视你对我有敌意。”

    这人的警惕心挺强,防着自己十二点偷袭他。

    林雨桐叹了一声:“都是行内人,我要是真这么打算,岂不是看轻了你?”她点头:“就十分钟时间。我有很多疑问想问。你能回答的就回答,不能回答的就当我没问。这样行吗?”

    何峰点头,心里也算着自己的时间。

    两人‘各怀鬼胎’的一笑,林雨桐就先问了:“既然不肯告诉我师叔的去向,那我也不为难。我只问一点,你把桂香掳走,是为了什么?为了献祭吗?难道师叔也出了某种问题?”

    何峰没有回答,甚至是闭上了眼睛。但他在自己说出‘为了献祭吗?’这句话的时候,很明显的,他的手指轻轻的抖了一下。

    那么答案是肯定的!

    他掳走桂香,目的就是为了献祭。他想了解更多的献祭细节。可了解这些做什么呢?只能是程世明出现了某种问题。就像是亦天门的很多前辈一样!

    他闭上眼睛,其实就是欲盖弥彰。

    林雨桐就叹气:“你可以告诉师叔,那条路不可走。这是师父的忠告!也是我作为后辈的一个告诫。再告诉他,我怀疑亦天门的某种秘法,早年被人人为的修改调换过,可能每个人出问题就出在这个上面了。不管他是忠还是奸,只要是门内之人,我作为白门白衣,都有责任和义务将发现的这一情况通知给亦天门的每个弟子。”说着,她的语气就一顿,“当然了,你若是青门弟子的话,也请将这件事传回青门。白门对所有门派,态度是一致的,公平公允。”

    何峰这才睁开眼睛,目光复杂的看了林雨桐一眼:“你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我发誓!”林雨桐举起手来。她说的也确实是真的。要不然,怎么就那么巧呢?她相信,在对待算计亦天门背后的势力上,程世明跟自己的态度是一致的。如果暂时找不到他,那么为什么不能用不用他呢?

    何峰站起身来,皱眉道:“你觉得有人在针对亦天门?”

    “我一直以为是你在针对亦天门。”林雨桐就说:“至少,在陷害黄门这件事上,我有理由怀疑你。”

    何峰轻笑一声:“我本意不是陷害黄门。我只是想叫你们绕着黄门查。黄门……这些年我们也没有黄门的消息,所以,我觉得这会将你们绕进去,给我争取点时间。”

    “有道理。”林雨桐点头:“事实上,我们差点就是被绕进去。尤其是在和黑门有了良好的关系之后,你觉得我会被黑门影响,从而对黄门心生芥蒂?”

    “但你显然……并没有。”何峰又看了看手表:“你还有三分钟。”

    “那还够一个问题的时间。”四爷突然结果话茬,而林雨桐则起身,有些不耐的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要不算了,走吧。”

    “只问一个。”四爷给了林雨桐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就问说:“我就奇怪了,这对桂香你们是为了献祭。那找王不易做什么?你们是不是为了符箓呀。符箓是我做的,你找他没用,要找找我。价钱好说!”

    何峰用你逗我玩的表情看四爷:“别给我来这一套,想叫我麻痹大意……”他冷笑,“那也太嫩了?”

    “谁太嫩了?”林雨桐一下子就恼了,转过身来冷笑连连,“你这是说他太嫩,还是说我太嫩。好一手指桑骂槐呀!我年纪再小,也是白衣!你要是青门弟子,我今儿就是打杀了你,也是清理门户。跟我讲江湖道义,我今天也跟你讲讲尊卑……”说着,就要动手。

    何峰心说,露出真实目的了?果然就是来动手的。

    他正戒备呢,却发现这个元明把这白衣给拉住了:“算了算了……今儿先回去吧。”

    拽着就往出走。

    两个人推推搡搡的,他一时给愣在了当场。

    眼看人都出门了,他的手已经搭在了门边上要关门了,结果‘咚’的一声,变故骤起。

    这声响,是墙上的钟整点报时的声音。

    何峰朝后看过去,就在这一瞬,林雨桐手里的金针顺着他的耳后刺了出去,一击必中。人就那么软软的晕倒了。

    林雨桐迅速的给个手刀,确保人真的晕了。然后才过去,翻看对方的手,她刚刚明明就是看见一条若有若无的黑线,在他的手指上盘旋不散。可如今,那条黑线却不见了。

    她咬牙道:“得在今晚十二点之前,把他审出来。”

    那人就得先带离这里。

    结果把人刚扶起来,站在院子里就能看见拐角处有一辆摆渡车朝这边而来。

    四爷拉桐桐:“先带他上楼,要是找他的,我在楼下应付。”

    只能如此。

    关上门,四爷一边帮着往上扶人,一边问桐桐:“你刚才紧张什么?”

    “我刚才看见一条黑线……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雨桐咬牙:“要是万一是他留的后手…… ”

    “那它也出不了这个屋子。”四爷笃定的道:“那必是留着防身的。一定还在何峰的左近,你注意点骂自己的安全为上。”

    好!

    这边应着,那边门铃已经响了。林雨桐朝四爷点点头,表示自己可以。然后四爷才反身下去。林雨桐迅速的将人带上来,然后仍在楼上房间的床上。

    再说楼下,四爷回身不见桐桐的身影,而楼上也没有动静传下来。他才看向可视屏。

    可视屏里,能看见是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

    这个人……有些眼熟。

    谁呢?

    四爷来了也没多长时间,见过的人都是有数的。有身份的更是没有。但这个人却偏偏是见过的!在哪里见过?

    一看气质,便是官场中人。能是在哪见过的?

    除非是在新闻里!

    可新闻里的领导,他见过的,资料他都记住了。谁是谁,主要领导他心里都有数。

    那此人八成是跟在主要领导身边的人员,比如秘书,比如办公室主任这一类职务的人员。

    他打开门,然后直接就坐沙发上去了,拿了桌上的报纸,抖了抖翘起腿就直接看了。这人进来就先愣了一下,沙发上坐的人是谁?抬眼间气势端是吓人。他一直都是跟着领导进进出出的,面对这人,也不由的手足失措了起来。

    他拿出对领导的领导的态度,尽量以谦卑的姿态进来,察言观色,等到对方应该是看完报纸上的一则新闻了,正在找寻下一条感兴趣的新闻的时候,赶紧道:“您好,我是找何大师的。”

    “小何出去了。”四爷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有事等他回来再说。”

    逐客令就下达了。

    这人还迷蒙,明明是领导安排的,叫自己过来听何大师的吩咐,怎么何大师又不在呢?这叫自己回去怎么跟领导交代。办事不是这么办的!这不在,至少得知道这是去干啥的了吧。

    于是便主动过去给四爷泡了一杯茶:“您尝尝,这是云雾山的野茶,口味很独特。”

    然后送到手边的时候,温度就刚刚好。

    四爷先是皱眉,好像被这个不速之客打搅的很是不耐,但到底是有些渴了,抿了一口。然后这人就看见这疑似大人物的人物眉头舒展开来,好似对云雾茶很满意一般。

    他就开始介绍这云雾茶种种的好处来,在仕途上混的人,别的能耐不知道,但是这说话的本事,那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人家能没话找话说三天都不带重样的,只要你听的不厌烦。

    四爷端着茶,听的饶有兴致。偶尔还会问一句。说了有十来分钟了,四爷还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下……坐下说……”

    林雨桐在上面偷听,知道四爷把这人支在下面支上半天,一点问题都没有。于是就回来看何峰的情况。

    何峰现在被仍在卧室里。

    这个卧室向阳,但显然,这不是他往常住的卧室。屋里看了一遍,便是拉着窗帘,那阳光该照的还是会照进来。这样的屋子,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于是,她朝对面那个房间去。那边,是朝阴的,卧室正对着后面那个工地。

    结果,这边的窗帘是黑色的,应该是特意换过的。一进来,就感觉到某种不舒服。她迅速的朝窗口去,然后哗啦一下子拉开窗帘。就见一道黑色的线,蹭一下朝床下钻去。

    是它!

    林雨桐嘴角勾起笑意,将窗帘全部拉开,然后在床边摆起了阵法。这个东西今儿就是横冲直撞,也休想从这里逃出去。

    安置妥当了。这才站在窗口朝外看去。

    窗户的外面,还留着上下的脚印。何峰进出就是从这里进出的。围墙上,还都有几个脚印,怕是下雨之后留下的痕迹没人注意,所以还没清理掉。再往远处看,那个公园工地,在她的眼里就有些微微变色,上面萦绕着一股子青黑之气。

    之前只所以笃定那里有问题,正是因为这个宾馆的格局,初一看上去没问题,可仔细看,问题却很大。风水这一道上,稍微改动一下,风水之局立变。

    本来这宾馆所在地,从当初选址到后来规划修建,绝对是经过大师的手的。若是此地背靠山郭,则为上吉之地。若是没有山郭,若是兴建为学校或是图书馆,那也可为清贵之地。可这里如今却成了公园,公园将来会人流旺盛,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吉地之气大泄。

    林雨桐悄悄的将手机打开,设置成静音。然后给温柏成发了短信,省里的重点项目,都有他的身影。想问他具体的情况。

    短信发过去,温柏成的电话打过来了,静音之下,没有什么声响。林雨桐接通,对着电话只‘嗯’了一声。

    温柏成马上明白,问说:“说话不方便?”

    “嗯!”林雨桐又嗯了一声。

    温柏成就道:“那我说,你听着。这事一句半句在短信跟你说不明白。那地方选址是我选的,规划也是我经的手。后面那块地方,原计划是堆积一假山的。将这边地基挖出来的土方全堆积过去。后来,这个方案没有被批准。原因是多方面的,大部分人认为在那么个地方弄个假山不合时宜,有些违和。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这里面牵扯到一些人事,跟你说暂时也说不明白,你只要知道事情很复杂,我无权做决定就好了。后来,我又给了第二套方案,可以兴建一新图书馆……后来,因为旧图书馆土地置换的事,几方也没有达成同意意见。后来,暂定为建一所小学,解决孩子入学难的问题……这几年一直都是这么规划的……大概一个月前吧,我才听说这件事改了。说是当初选的这个地段不合适……距离住宅小区都有些远……可实际上的情况咱们很清楚,中间缺一条路,路打通了,很近。附近的孩子过去入学,短距离的三五分钟,长距离的也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真不算是太远。后来,我也将这个事情跟西平宾馆的领导说了一些,说了这其中的危害……但这么长时间,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反倒是接到了那个公园开工的消息。小师妹,我提醒你一句,这里面的事情可能牵扯的比较深。官场的事情……不好说!”

    这话其实已经算是给林雨桐最大的提点。他是想说,这里面可能牵扯到一些政治倾轧。

    官场上历来你死我活,有些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不算都奇怪的事。温柏成人脉广,消息灵通,他说是如此,那八|九不离十,必然就是如此了。

    这些事说起来不是林雨桐该管的事,可显然,何峰便是走了这些人的门路了。

    她又‘嗯’了一声,表示明白,随即就挂了电话,紧跟着就关机了。了解了个大概,她的注意力就转移到那个钻到床底下的黑线上了。

    那玩意究竟是个什么?

    她蹲下来,摸出手电来,朝床底下照。结果光线一打,饶是林雨桐眼睛亮,也只看到它恍惚的一个尾巴。

    她眼睛一亮,这是个鬼宠!

    只看那尾巴,像极了一条蛇。可那大小,那纤细的程度,简直就像是一条蚯蚓。这小家伙鬼的很,光刚一离开,它就探出脑袋来。

    林雨桐不由的就笑,刚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点都不露踪迹。现在估计是知道没路逃了,故意露出点行迹出来。这样子,与其说是自己钓它,倒不如说是它再钓自己。

    挺有意思的!

    她不打算搭理这个小东西,只把卧室的门关了,从外面锁上。只要阵法不破,这小东西就得被困在阵里面。

    正要去看看何峰怎么样了,突然就听见楼下喧哗了起来。

    有人激烈的敲门,有人还在喊‘何先生’,又有人高声道:“蔡主任在里面,别激动。”

    这个变故叫林雨桐瞬间变色,此时,怕才是何峰准备的后手到了。

    她急忙往下走,正看到那个‘蔡主任’急匆匆的去开门,四爷看见桐桐下来,就朝她摇摇头。

    林雨桐只得一步一步的退回来,也是,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且看四爷怎么去忽悠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天热,烦躁,辅导孩子写作业,气到快爆炸。我得缓缓了!

52、与你同在(52)三合一

    与你同在(52)

    蔡主任打开门, 看着外面乱糟糟的, 皱眉问道:“喊什么呢?”

    打头的一个好像是政府的工作人员,马上过来道:“有几个国外的专家……报警说这里住着的一位客人,可能遭遇到了危险。他们要过来看看。”

    客人?

    何峰吗?

    蔡主任心里咯噔一下, 他能走到如今, 脑子比别人稍微慢一点都没他什么事了。如今听这么一说, 心里就犯嘀咕。可不就是,打从过来,就没见过何峰。见到的一直是那个不知道是谁, 但却能口口声声叫何峰小何的人。如今再想, 自己压根就不知道人家是什么人。

    他顿时就羞臊了!

    md!这么大一把年纪了, 被人给晃了一下!

    一时间,只觉得气冲脑门,对这人就道:“先安抚这些人……”先期到的都是那些专家的助理和翻译, 这些人好说。然后不等这人再说什么,他就转身,推门就进屋来了。

    再进来的时候面色就不对。虽说是笑着的吧, 但这笑可就不是那个味儿了。不过这人的身份在这里放着的,到底有城府在, 过去之后还给四爷续了一杯茶,“外面的都是国外的……很有名望的专家派来的人, 他们跟何先生有很深的交情。听说,何先生之前跟他们求助过……您知道的,这次的学术会议, 省里很重视…… ”

    他把‘省里’两个字咬的很重,表示这不可不是一般的领导,等闲谁也惹不起。

    四爷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下说。”

    蔡主任又笑了一下,眼里就带上了几分冷意。四爷端着茶就抿了一口,看也没看他:“你没叫别人进来,是怕。是怕被我给骗住了,这事给传到单位。这该是什么影响呢?领导不敢用你,将来哪怕是提拔,也会有人攻讦说,如此识人不清,看人不明,当不了大任。闹不好,这就是你仕途路上最大影响最坏的一个笑话。因此,你哪怕是觉得自己八成是被骗了,可这事也不能叫更多的人知道。对吗?”

    蔡主任眼睛微眯一下,倒是有些惊疑不定。这个人对官场套路的熟悉,绝对不是一只菜鸟能有的。自己正是因为这样那样的顾虑 ,才一个人返身回来的。

    此刻在细细的打量这个人,他恨不能给自己一个嘴巴子。眼前这个人——年轻,太年轻了。

    这么一个年轻人,称呼何峰为小何,自己为什么没感觉到一点违和了?

    这不正常。

    而且这么一个年轻人,大学别业没?刚进单位的实习生都比他看着面老,自己怎么就被人给忽悠住了然后连年纪都会忽略了。

    想到这一点,他的笑瞬间就收敛了。腰板也直起来了,手也插在腰里,拿出了十分的官威来:“年轻人,有些游戏可不好玩。这样,你若愿意配合,我就只当是真的什么也没发生。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至于我的说辞,这个你放心,不会牵连到你,也不会叫你因此而惹上麻烦。怎么样?这是我给你最大的宽容。”

    四爷还是继续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别激动,坐下说!坐下说。”说着,他掏出一本证件来放在茶几上:“你没受骗,相反,你是帮助有关部门了。”

    蔡主任面色猛的一变,他见过那种证件,跟在领导身边,远远的只看见过一眼。但是领导对这个单位的人非常客气。他的手瞬间就收回原位,然后坐了过去,伸手想拿证件翻看,然后就在四爷似笑非笑的表情下,收回了手。

    有些东西,是自己不该看的。

    “蔡主任,这个何峰是个什么身份,我想你是清楚的。”四爷看他:“这个人被我们盯上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蔡主任当然知道。领导跟何峰之间的某种关联,全落在别人的眼里了。领导找何峰具体是为了什么的,他其实不是很清楚。但两人之间肯定是有某种默契的。如果何峰除了问题,那么领导必然是会被牵连的。何况是这种神秘的部门插手,那这结果就没有能善了的。

    那么,这就有了个新问题:自己该何去何从?

    是跟着领导一损俱损,还是另谋出路。

    他松了松领口:“我能问一句,何峰现在在哪吗?”

    四爷没有说话,只看着他。

    对方马上明白,对此人不能跟对一般的年轻人一样。他可不是真的年轻不知事的年轻人。在自己没撂出干货的前提下,他是不会给自己露任何口风的。

    可这要说从哪里来谈,他又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问说:“我能帮你们什么?”

    四爷指了指后面,用笃定的语气道:“那个公园……是你们领导坚持的?”

    “是!”蔡主任就说:“但这里面绝对没有违规操作。”

    说的不是违规操作的事。四爷又指了指前面:“独栋别墅那边,如今都谁在住?”

    这里有时候也充当过去的政府招待所的职能。领导在里面是有自己的住处的。

    蔡主任愣了一下才道:“……常wei院那边,上一任一位老书记去世了,剩下遗孀,住在常wei院里,这个咱们也不好将人家撵出来给腾房子。这就导致新上任的王副省暂时没地方住。咱们就给安排到这里了。如今要说住的大领导,也就这一位了。”

    四爷便明白了,住着的是常务fusheng。这位是新来的,被人针对了。原因嘛,不外乎是占了别人早就看好的坑。

    于是,四爷就知道了,这位蔡主任的领导是谁了,于是就问了一句:“李副省眼看就到年限了吧?”再不进一步,就该退居二线了。

    蔡主任一抹头上的汗,正是这样。所以,他才不敢真就跟着领导一条道走到黑。领导是最后一搏,而自己的仕途却还年轻。

    他不由的点点头,承认这一点。

    哦!四爷就知道了。原本是真不知道这个面熟的人是谁的下属,现在算是知道了。了。

    他就跟蔡主任道:“你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的领导,就说外面的事怎么起的,就得怎么平。咱们两个部门原本是没有交叉的。我们也不愿意多管闲事……只是前提是别碍我们的事。这个何峰背景很复杂,若是真牵扯进来……只怕……很难说了……”

    一个很难说了,意思蔡主任明白,这是说‘晚节不保’吧。

    况且,一听‘背景复杂’就容易叫人想到更深层次的事去,就怕牵扯到国家机密间|谍这一类的事里。谁叫此人确实是国外的背景了。

    他又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好!我现在就说……现在就打电话……”说着,就摸出手机拨号码,就听四爷又提醒了一句:“我要是你,我就不只是打这一个电话。”

    嗯?

    什么意思?

    四爷吹了一口茶叶沫子:“屁股下的船开始漏水了,在下沉之前,不能跟船主翻脸固然没错,但是若是有机会,是不是该给自己找另外一条船呢?”

    对啊!这是给自己找路的好机会,现成的人情不卖,错过了岂不可惜?

    于是,他朝四爷点点头,表示感谢。

    先就把电话打给那位新来的领导的秘书那里,将事情隐晦的说了一下。

    见他躲在阳台上说去了,四爷也没兴趣听。不外乎那些个卖好的话。讨好了新领导,再给老领导打电话,表忠心。表示这件事我及时洞悉,且跟这边说好了,人家不追究,只要咱们把惹来的麻烦处理好了就行。

    他要的也不过是这两个目的。有两个省lingdao干预,那些专家能跟何峰是铁打的关系不成。要真是铁打的关系,这不正好往下查。

    但显然,并不是。

    官方出面,两位lingdao的口径一致,事情在半个小时之后就有了变化,外面没有争吵之声,然后该走的都走了。

    蔡主任过来重新坐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人……要是您不忙的话,我们领导想过来一趟。”

    过来一趟最好。

    正好,后面那个公园,确实没有修建的必要。倒是学校……如果那块不建学校,那这附近的孩子,可能每天得多跑七八里路只为了上学。

    而解铃还须系铃人,谁身上的问题,谁来处理便是。

    他说要见,四爷就说见。

    然后剩下的林雨桐就不听了,因为没有丝毫的悬念。她呢,就回了房间,看看何峰的情况。

    何峰醒了,坐在床沿上摸着自己的脖子,看见林雨桐进来他冷笑一声:“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你们怎么进来的,得怎么给我出去!”

    林雨桐指了指外面:“都散了。你在国外呆的时间太长了。不了解国内的情况。尤其是体制内的情况。跟他们打交道,谈的是利益,不是江湖道义。你指望他来救你?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现在最希望你闭嘴的是他,而不是我们。有人想要你闭嘴,可我们要你张嘴,你觉得跟谁合作靠谱?”

    何峰起身朝外看去,然后一脸冷然的看林雨桐,脸上很有些惊疑不定。随后才道:“我是xinjiapo 人,你们无权……”

    “不要跟我谈权利。”林雨桐坐在他的对面,“你觉得就凭你,能动用你们的国家力量?你不能!但我可以告诉你,我能!如果我确定你的存在危害普通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的话,我能动用这个力量,扣留你下来……要试试吗?事实上你已经伤人了,若是我制止,已经有一条无辜的性命搭进去了。所以,理由是现成的。”

    “小甲死了?”何峰不可置信的看林雨桐:“你杀了他?”

    “他本就是个死的,‘活着’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想法!”林雨桐就说:“王不易因为你差点没命……还有教堂对面那对老夫老妻……”

    “以这样的理由控告我?”何峰撇嘴,“幼稚!”

    “我没有要控告呀!”林雨桐笑的一脸纯良,“有些事不好对外公布,但不是还有个词叫做意外吗?你能叫你的小甲杀人于无形,难道我就不能利用手段杀你于无形?”

    何峰看着林雨桐冷厉的脸,不由的朝后退再退两步:“你……你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什么?想知道的太多了。

    “首先,桂香以及你抓来的鬼,去哪了?”林雨桐盯着他的眼睛:“我希望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何峰不自觉的回避了一下林雨桐的视线,但脸的朝向,却正好是公园工地的方向。

    明白了!就在那里!

    还要说话,就听到上楼的脚步声。林雨桐直接起身出去,上来的果然是四爷。

    她问四爷:“人呢?”

    “走了。”四爷就说:“谈妥了。”

    林雨桐指了指公园的方向:“有问题的是那里……”

    猜也是。

    这边四爷还没说话,楼下有响起敲门声,非常急切。林雨桐在窗口往下看,就见敲门的是赵基石。此时,他已经从铁栅栏门上翻进来了,使劲的在瞧木门。她见他一脸的急切,就喊说:“你等一下。”

    之前说没事不要找来。如今找来了,必然是出大事了。

    四爷已经下去开门了,林雨桐朝何峰笑了一下,然后一针又刺了过去。他这种人,人事不知的时候是比较叫人放心的。

    确定这家伙跑不了,她才往楼下去。正下楼梯,就听见赵基石跟四爷说话:“……方老过去了……一百多孩子呢……开不得玩笑,谁也不知道哪个电话是真是假……”

    怎么还有孩子?

    赵基石见林雨桐下来,又简单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秦头儿那边接了一个奇怪的电话,说该抬手的时候叫咱们抬抬手,他那边还有一百多夏令营的孩子……若是得不到满意的答复,也别怪他不肯抬手。电话是从m国打来的,我们查过,咱们市,确实是组织了一次夏令营活动,都是十几岁的中学生。你说这要是孩子出点事……”他说着,就叹气:“另外,秦头让我带句话。这边的消息那边那么快就能知道,这说明那些专家里,还有跟何峰关系密切的人,随时给那边通报消息。若是在国际会议期间,再出现点什么不可控的事件,那就真闹大了。而且,方老也说,干这一行,稳当为第一要素。事情可以缓缓的办,但绝不能冒任何风险。”

    林雨桐听的依旧是糊里糊涂的:“你说的他咱们姑且就当是何峰身后的人。那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叫咱们高抬手……他的诉求是什么?只是为了换回何峰?”

    “是!”赵基石朝楼上看了一眼:“应该是这个目的。”

    可这个人一旦出境,再想合法的踏足国内,是不大可能的。这次之后,此人是必上黑名单的。那么,这个人回去也是个弃子,那又为什么非要换他回去呢?

    林雨桐想不明白这一点,但这不管明白与否,这件事都不能一意孤行。

    四爷就指了指楼上:“何峰在楼上,你带他回去,交给秦双那边看押。他们怎么跟那边交涉,咱们不插手。”

    赵基石自己都觉得丧气,这就跟办案子刚有进展就被人中间打断一样,“那行……我先带人回……你们……”

    “我们还有些后续没处理干净。”林雨桐就说:“等处理好了,我们就回去。”

    也只能如此了。

    赵基石扛着何峰走了,林雨桐才问说:“你说这何峰身上还有什么秘密?”

    四爷摇头:“得去一趟公园工地才知道。”

    那要走现在就走,可在走之前,林雨桐拉着四爷上楼:“给你看个有意思的东西。”

    结果关着鬼宠的门一开,林雨桐都愣住了,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头,像是舌头一般,吐着芯子挣扎着要从阵法里突围出来,看见林雨桐进来甚至是目露凶光。可就在四爷跟进来的那一瞬,这个巨大的如同蟒蛇头的玩意,跟戳破了的气球似的,瞬间瘪了。再钻出来的,就是一尺多长的通体黝黑的小蛇。小蛇探出脑袋来,朝四爷不停的看,然后还甩甩尾巴,一副卖乖的架势。

    林雨桐:“……”她以为收服这个玩意需要点精力和时间的。谁知道它自己认怂这么快,说怂就怂,一点磕巴都不打的。

    四爷倒是嫌弃的不行,拉着林雨桐就走:“就这东西……走吧!”瞧着不够瘆得慌的。

    林雨桐就说:“这玩意是有主的,就怕找何峰去。”

    “爱找找去。”四爷觉得这不是问题,“要是人被逮住了,靠着这个东西他就能翻盘,那秦双他们的能力是怕是真有问题。”

    这不是说秦双,其实说的还是方老老藤等人。

    说着话,两人就下楼。下楼当然得看着楼梯,然后不免看到了四爷的脚……其实是脚上那双白色运动鞋。

    右脚的鞋带上缠着一条黑线,猛地一看,它就是一条黑线。

    “等等!”林雨桐蹲下来细看:“跟出来了!”她伸手就去揪,结果手没到跟前,那‘黑线’就化为一道残影,又不见了。

    四爷拽她起来:“不用管,由它。”然后,他的视线就落在袖口的位置,给林雨桐示意。

    林雨桐就看见四爷半袖袖口的位置有一截黑色的线头,不注意都发现不了。但是高档的定制的半袖,这些环节都是经过严格检查的,不可能有线头。看来,这个小玩意是缠上四爷了。

    四爷说不叫管,那必然是四爷没有感知到这个东西给他的人身带来威胁。可能本来就不算是‘人’的缘故,四爷现在也不能说一点挂都没开。就跟上次发现王不易一样,他能清晰的感知到王不易在什么地方,要说没点特异的地方,真没法解释。

    四爷感知不到危险,那就证明这玩意对于四爷应该是无害的。那就叫它这么跟着!

    出去的时候之前那个侍应生小伙子还在门前晃悠,见两人出来他就赶紧道:“正想摁门铃,又怕打搅你们。那个……我有点情况要汇报……”

    汇报?

    小伙子挺热心呀。林雨桐没打击人家的积极性,就问呢:“发现什么了?”

    “发现一老外……不是,是一外国专家,今儿开小组会议的时候,那专家隔上几分钟就出来一趟,也不是打电话,就是出来发短信,每次咱们的服务人员一靠近,他就避开。连着几次,都被训斥了……这本来也是咱们的工作,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最后咱们的服务员反倒是惹的客人不高兴,我那同事还被批评了,这个月的奖金没了不说,工资也得扣一些,您说冤不冤呐!”

    这个也不能直接就说谁有问题,林雨桐给了个他一个电话,是邱毅的:“你给他打电话,他会过来处理。”

    这小伙子马上应了:“您放心去忙,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别管谁是间|谍,咱们都能给揪出来。”

    嗯!这种态度得表扬。真要是跟看间谍的似的看着这伙子人,那哪有他们自由活动的空间呢。

    两人从里面出来,跟谁都没说,两人直奔公园工地。

    工地四周都有围墙,进出有铁门。门上开着个小门,如今小门也关着。大白天的,从墙上翻过去?这对林雨桐来说很容易,对四爷来说,好像就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了。

    那还是得走门。

    在门口敲门,结果手才挨着小门,门就应声而开,原来,门只是虚掩着的。

    从门里进去,两边就是两排移动板房的二层楼,外面挂着空调机,显然,这是工人的宿舍。去门房看了看,门房的门是关着的,炉子上还坐着开水,显然,人出去了,也没走多远。刚好,趁着没人看,直接就里面就行。

    可这么大的面积,若是桂香等人被拘禁在这个地方,具体位置会是在哪里呢?

    先是不能见光,得是黑暗的地下。而且,这个地方不怕人找过去给撞破了。

    “下水道?”林雨桐这么问。

    不可能!

    四爷摇头:“你记得之前那个叫盗墓贼的口供里怎么说的?他说,闻见一股子香味。”

    之前在何峰身上并没有闻到这种香味,那就是说这股子味道并不是何峰惯常用的,而是在某些地方沾染到的。

    比如这里。

    四爷指了个方向:“那里……”

    那里还没有动工,看起来先是一片荒地。这荒地上长着……荒草?猛地一看,这就是荒草。虽然不怎么常见,但这确实看起来是草。而且不是一种,密密麻麻的各种都有,有常见的,但也夹杂着不常见的。常见的就不说了,就跟野地里开的野花差不多一个样。可那不常见的,怎么也想不到会是灵疗所需的灵药。这些药材,林雨桐也是最近才从黑四给的那本原本属于白门的秘籍中看到的。如今这荒草里夹杂的几种灵药,都有稳定神魂的作用。而且,它们所散发出来的味道,香味确实是很独特。

    穿过去,到了跟前,林雨桐更确认了这一点:“只怕就是这里了!”

    这一片面积不算小,七八亩大小总是有的。其他地方都动工了,这块不知道规划建什么的,迄今为止仍然没有动工。不过,正中间的位置……好像是抽水的设备?一般工地上,都会先打一口井,以备工地用水。

    四爷朝那指了指:“就是那了。打井嘛,打废一两口都是正常的。”

    所以,废弃的井很可能就是要找的地方。

    林雨桐拉着四爷往里面去,眼看都要到跟前了,却听到后面喊了一声:“干嘛的?工地上不许乱跑!”

    两人转过身去,见身后是个驼背的老人,戴着一顶草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他背光而立,林雨桐根本就看不清此人的脸。四爷低声说了一句:“小心点,这个人有古怪。”

    林雨桐的心本就是提着的,低声应了一声,就笑问老人:“我们过来拍照的。这里的花好看。”

    “工地危险,不让逗留。赶紧走!”驼背老人语气阴沉沉的,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林雨桐就说:“我们掏钱……我们掏钱还不行吗?大叔,就只拍两张……”说着,就一副要取钱的架势。

    老人的语气比刚才更不耐:“不管干什么的,都不能留……要不然我报警了,工地上丢的东西可不少……”

    林雨桐拉着四爷朝老人的方向走去,一副抗不过要走的架势。

    快到跟前的时候,林雨桐的鼻子微微动了动。哪怕是花香浓烈,也掩藏不住一股混在香烛味道中的尸臭味。

    她到了跟前,看着这老人阴鸷的眼睛:“你是看门的大爷?”

    这老人不说话,只‘哼’了一声。

    林雨桐摇头:“你不是!”她笃定的道:“刚才门房里可没有你身上这种味道。”

    她这么一说,这老者眼睛一眯,转身就想跑。林雨桐抬起脚就踹,一脚踢在他的后背上,将人直接撂倒,然后伸手要去摁住的时候,四爷喊了一声:“别用手!”

    这一提醒,林雨桐看见他刻意避开人的脸:额头上几块伤疤,散发着臭味,流出黄白的脓汁来。

    “这是……尸|du。”林雨桐唬了一跳,如今上哪中这玩意去。

    用手是别想了,这一犹豫,这老人动作灵敏的很,站起来就想跑。林雨桐摸出绳索,像是套马一样勒住他的脖子,将人给套回来,再顺手连胳膊手都给绑住了,一把给推倒在地上,“跑?往哪跑?”

    哪怕是脸上有那样的伤,其他部分的面相还是能看的清楚的。这一细看,林雨桐就不由的骂了一声,抬脚就踹过去:“看门的大爷呢?你把他埋哪去了?”

    这老东西,是有命案在身的。时间最多不超过半个月。

    应该就是工地停工之后,看门的大爷就被他给杀了,然后冒充看门人在工地上。

    这人咧着嘴,应该是绳索捆绑的他不舒服,但却始终不喊疼,就像是看笑话似的看着林雨桐,一副我就杀了人,你拿我怎么办的架势。

    是!这样的人威胁没用,中了尸du本来就活不长久了。

    林雨桐冷笑一声,“跟我耍无赖是吧?”

    跟我耍无赖你还真嫩了点!

    她拽着绳索,跟拉着死猪似的将人往抽水井那边拉去。刚才就是朝这边走的时候,这老东西在后面喊了一声。那这里必是有不能叫人知道的东西。

    到了跟前,确实是有一口出水的井,但也像是四爷说的,还有一口废弃的井,井上口堆积着废弃的木料。林雨桐拿着手电,从木料的缝隙朝里看,却在灯光的照射下,看到井里坐着个‘人’,这个‘人’不停的在颤抖,坐在那里好像是不能动一般。这会子看到有光线,他就热切的看过来,然后迸发出一种惊喜来:“有人吗?有人吗?外面是不是有人呐?赶紧的,救命呀!杀人啦……”

    “大叔!”看那穿戴,还有他的反应,林雨桐猜测,这人死了没多久。如今怕是还没反应过来呢,她就尽量用正常的语气:“大叔,您怎么掉里面去了?”

    “姑娘,我不是掉进来的,是有人……有人……”他急切的想说什么,但是却使劲的拍脑袋,显然是临死的事他想不起来了,就听他道:“有坏人……这里有坏人,姑娘,你赶紧走,走了再帮我报警。感激走呀!”

    林雨桐心里怪不是滋味的,“这是大白天,没事!我已经报警了,人马上就来。您再坚持坚持,我也想想办法,把您弄上来。”

    四爷那边就弄了绳子过来,工地上什么东西都有,尤其是绑手脚架的绳子,随处可见,抓来就能用。不够长还能续上。其实这个老‘人’上来是不用东西的,但他觉得他需要,那就用吧,其实是没啥重量的。

    林雨桐把绳索垂下去,老人抓着绳索还问:“姑娘,你拉的上去不?我可不算轻。”

    “能!我还有伴儿呢,不是一个人。”她应答着,就单手拽着绳子上来。四爷又用绳子很快的绑了个网兜,从另一个缝隙里塞进去,然后给固定好。林雨桐一眼就知道什么意思,等把‘人’拽上来,她就道:“大叔,您换到那个网兜上,那个结实,坐上去跟吊床一样。这木头太沉了,我们挪不开,您先这么着吧。”

    老人轻易的就挪过去了,拽了拽,果然坚固。他便常松了一口气,说林雨桐:“我没事了,你告诉警察来救人就行。你赶紧走吧!这是有人要偷工地上的建材,把我给扔进来了。”

    “哦!”林雨桐就问说:“除了这里,还有没有哪里里有废井或是不见光的地方?”

    这么一问,老人突然就又颤抖起来,手开始抱着脑袋,嘟囔着头疼,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是不是还有人被扔到下面来了……夜里……夜里……夜里在下面能听到哭声……喊声……废弃的地方……不见光的地方?有有!这里原来也不全是空地,这里原本是附近镇上挖的防空洞,五六十年代的事了……那地方后来就废弃了,然后两头都堵住了。这里规划的时候,是说要盖图书馆还是盖学校的。好像最初说是盖图书馆,要是盖图书馆,他们说防空洞留下加固,要做地下图书室,冬暖夏凉,节能环保。要是建学校,就给填起来,怕孩子有危险。后来要建公园,又说要保留,说是为了给附近的居民夏季乘凉的……从这里往西走个三百米,就差不多了。那地方还封着呢……”

    那就差不多了。

    林雨桐就说:“那大爷,您先歇着。最好能睡一觉,一会儿就有人来救你,我再找找其他人去。”

    大爷赶紧点头:“去吧,救人要走。”

    走出大爷的视线,林雨桐就顺手摘了灵药,搭上干燥的绳索给点燃,这玩意安神魂,能叫大爷好好的睡一觉。毕竟,等待的滋味更难熬!既然等不来,那倒不如浑浑噩噩。

    那边四爷没说话,拉着驼背就走。越是靠近那个防空洞,这驼背抖的越是厉害。

    显然,他不怕被他害死的看门人的鬼魂,反倒是害怕防空洞里的‘人’。眼看到跟前了,驼背挣扎了起来:“我不去……我不去……她们会吃了我的……我不去……她们一定会吃了我的……”

    “他们?他们是谁?”林雨桐脚步轻快:“你指着我们能给杀人犯什么好下场?”

    “不要!”驼背赖着,腿扒拉着地面,生拉硬拽都不走:“她们都疯了……都疯了……是要吃人的……”

    这边话还没说完,四爷就拽了桐桐,再低头看了看袖口的位置,然后再看看不远处的防空洞:“怨气很重!”

    林雨桐也看出来了,那一片升起了一片浓重的灰气,那种灰气凝结成雾,阴沉沉的像是快要化作雨滴落下来一般。

    而四爷袖口那个小鬼宠,突然变的活跃了起来,探头探脑,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林雨桐一步一步朝前走去,站在外面喊了一声:“桂香——桂香——你在里面吗?”

    静!特别的静!一瞬间,林雨桐的所有感知好像都消失了,眼前也有一瞬间,好似什么都看不到了一般,等再看到,眼前就站着一群女人,打头的是桂香,后面站着的女人,但个个衣衫褴褛,满身伤痕……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快考试了,孩子的作业量猛增。昨儿训斥了人家,打了两下手心,今儿晚上就拐弯的要找回场子,说我的忍耐力不行。我当是没明白啥意思,还问这熊孩子,人家说,我就是犯了错,你也可以忍着嘛。结果你的忍耐力太差!

    我:“……”还是揍的轻呀!

53、与你同在(53)三合一

    与你同在(53)

    “你终于找来了。”桂香见是林雨桐, ‘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如同一个被欺负的孩子。

    这哭声叫林雨桐心酸,心里的难受几乎都抑制不住。她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抬手想安慰安慰她, 但一时之间, 但又怕自己的手拍上去对她们的神魂是一种伤害。最后只能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桂香摇头又点头:“我还好……到底是不敢怎么欺负我, 他还有用得到我的时候。”说着,就朝后指去,“可你看看她们……被糟蹋成什么样了!畜生不如啊!”

    林雨桐细看几十号人, 竟然在桂香的身后看到一个见过的‘人’, 这个不是那么眉间有红痣, 被边川带到山洞的那个跳水丧生的姑娘吗?

    “你也在这里?”林雨桐看她,“还好吗?”

    这姑娘点头,勉强笑了笑:“救救我……救救我们……”

    林雨桐点头, 然后看向桂香,朝一边走了一点,示意她过来说话。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 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不清楚, 听不明白的。

    桂香果然过去,林雨桐就拿出何峰的照片叫他看:“是这个人吗?”

    桂香点头:“是这个人!”

    林雨桐就把照片收回来:“他对你做了什么, 你为什么出不去?”

    桂香摇头:“我们像是被禁锢了一样,把我安置在哪里,我就得在哪里, 动都动不得。刚开始我还想乖顺,愿意配合他,他对我也还算是客气。我是想找机会出去给你报信,找你救我的……再后来,他见我不老实,就再不肯放我出去了。这些人……也多是从附近搜集来的……另外,还有男的,不在这个地方关着,至于关到哪里去了,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些女人……没啥好结果就是了。有两个被拉去再没回来。剩下的这个叫人看守着……”

    “是那个驼背吗?”林雨桐问说。

    “是!就是那个驼背。”桂香冷笑道:“那就是个牲口!但凡齐整些的,去的时间不长的,刨出来哪个没被她糟践……你当他怎么就染上shidu了,那是他自己作死……那么死了都是便宜了他。”说着,眼珠子都红了:“你知道他?见过他?那他……他人了?你不会是想救他吧!他是人可比鬼面目可憎。我们这些是虽然是鬼……可真没有主动害过人……”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他就在外面,被我绑了,随后交给你们处置。要杀要剐,哪怕是活撕了他,都随你们。”林雨桐左右看看,“我得想办法带你们出去。可外面如今正是大白天。”

    “只要能出去,哪怕是立马魂飞魄散,也无所谓。”那个红痣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了,“本来就不想活了,才走了绝路。以为这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所有的痛苦跟磨难就结束了,谁知道……谁知道死了受的罪更多……可这次就是想寻死都再死不了了。”

    桂香才解释说:“她爸早死了,她妈给她找了一个又一个后爸,小时候也还好,等她大了,她妈带回来的男人就打她的主意,她妈也不管,还不叫她声张……好容易考大学出去了,谈了个男朋友,结果她妈找的那男人知道了这事,专门找了她男朋友,跟她男朋友说了不少有的没的……”

    又是个苦命人呀。

    林雨桐就看那姑娘:“把你家的地址,你妈的姓名,欺负过的你的人的名字都告诉我。你连命都能舍了,还有啥舍不了的。要我是你,我就先宰了他们,再说其他。”

    于是,不光是这姑娘把她自己的信息给林雨桐留下了,其他人也争先恐后的要留下信息。有年纪轻轻就病死的,舍不得孩子的。有意外出事故似的,家里老的老小的小的。说起来,真真是没有一个舍得下。

    都有牵挂的‘人’,“所以,咱们能不冒风险,还是别冒风险。做人的时候都说死去的亲人,若是在天有灵,请保佑谁谁谁的话。如今,你们牵挂的人,心里大概也在说,若是在天有灵……”

    话说到这里,就没法再说了,防空洞里不知道谁一声给哭出来,然后就都呜咽的起来。

    林雨桐赶紧转移了话题:“况且,我也得看看,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把你们禁锢在里面的?这大概需要一点时间,你们得耐心一点,我也需要你们的帮助。咱们一起在里面找一找,看看有什么地方可能是被动过手脚的。都说,天助自助者。之前桂香想办法跟我求助,事实上我这不是来了吗?所以,大家一起想办法,总能出去的。”

    跟开了动员大会一样。

    这么一说,马上的,都四散开来,一寸一寸地方,详细的找起来。

    桂香知道的显然要多一些,她朝外指了指:“外面一定有东西压着,我感觉每次要冲出去的时候,都被什么东西镇着,怎么也出不去。”

    什么东西压着?

    没有呀!

    要是有什么东西,自己不会感知不到的。

    突然,她想到了一件事:“你知道你的坟在什么地方吗?”

    坟?

    桂香愣了愣:“应该是在教堂附近……怎么了?”

    没怎么了!就是在想,搜集魂魄容易,可对方收集尸体做什么?这尸体必然是有用的。或者说是尸体的某些部分是有用的。用来做什么?肯定不是单纯的想卖来结阴婚……那是不是跟控制这些魂魄有关呢。否则,那么大的阵仗,还容易被发现。除非必要,谁惹那个麻烦干什么。

    之前就看到够记载,这魂魄能够禁锢,没有什么比利用血肉来做法更快捷的办法。

    想到了这一点,林雨桐就问其他人的死亡时间,大致的时间都是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只有极个别的是时间久了,但都是那种路边的孤坟。她们死后走不远,总在坟头那一片徘徊,被人抓住了,然后很容易就找到了坟茔。

    至于那些男鬼要分开关,估计是那些的情况跟这边不同,他并没有费心去寻找那些男鬼的尸首……难道这炼丹用的鬼魂,还分男女?

    这个疑问先放下,得先验证验证外面是不是真埋着她们这些人毛发等物。

    可怎么验证呢?

    她从没有一次是主动的能从这种像是梦境中自己醒来的情况,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操作。

    才想着要回去,就觉得手被人牵住了,只一眨眼,人就被拉出去了。

    而此时,天已经昏黄,太阳西斜了。

    进去工夫不大,但外面好似过去的时间也不短了。四爷正拉着她的手:“又进去了。”

    两人相握的手心里汗黏黏的,这么长时间,四爷肯定就这么一直拉着她的。

    林雨桐先朝四爷点点头,然后就看向一边的驼背,“这个人用不到了。”

    四爷便听明白了这潜台词:“洞口我知道,有个地方只用木板挡着。”

    两人说着话,把早已经吓的尿裤子的驼背拖过去,然后从那个洞里一把扔进去,又赶紧把木板挡上。

    林雨桐在外面喊:“这人交给你们,随你们的便。我这边正想办法,都别怕。”

    跟里面说完,她才把里面见到的跟四爷说了,如今就是要找尸骨。

    四爷就皱眉,问说:“你有没有觉得,下面那个世界有点乱。”

    是说地府吗?

    林雨桐一怔,这话倒是也没错。人员滞留,案件频发,这本来就是管理不善造成了。地府乱一天,人家就得乱一年。

    “可是……这又如何呢?”咱俩还能去做阎王爷和阎王奶奶去?

    不现实呀!

    四爷倒不说了,把话题又给拉回来:“你刚才说要找什么?”

    好吧!他在没想好之前,在不太是说话地方的地方,是不会随便放嘴炮的。

    两人都不言语,可这地方,到处都是浮土,上哪找去。四爷才说摸出电话打给邱毅呢,结果就见身上跳下一黑影,黑影落地,成了一尺长的小黑蛇。这黑蛇在地上窜着,先停在西北方向的一个角上,然后在那里不停的‘嘶嘶嘶’的,像是在招呼人。

    四爷就顺手从边上拿一棍子,跟着桐桐走过去。在黑蛇呆着的地方,用棍子扒拉了扒拉,结果在一层浮土的下面,找到了一个黑色箱子。将箱子全都暴露出来,挖出来之后,就清晰的看到箱子下面压着的符箓。这符箓……出自四爷之手。但不是王不易当时身上丢了的那两个。那两个是平安符,而这明显是镇邪符。是四爷早前拜托给王不易出手的。王不易当然是卖给圈里人了。可这些人怕是跟何峰还是有些瓜葛的。

    将箱子打开,林雨桐几乎要作呕。

    里面黑乎乎的毛发,散发着让人作呕的味道。

    林雨桐一把将盖子给盖上,走到下风口深呼吸,“不行就叫人吧。” 啥时候验证自家的本事都行,可用这种办法,当真还是算了。受不了呀!

    四爷也受不了,一边叫鬼宠找埋了东西的地方,一边打电话。林雨桐只跟着这只小蛇给它找出来的地方做上记号就行。

    东西找出来一半的时候,她差不多心里就有数了。这说到底也是阵法,知一而推三,她估算的地方跟小蛇找出来的地方几乎是一致的。

    都做上标记了,她夸小蛇:“干的不错。”

    这玩意脑袋一偏,蹭一下又不见了。估计是贴着四爷藏在他的衣服还是鞋子上了。

    其他人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这一片的路灯不亮,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这好歹方便自家这边行事。

    乌金过来一看,就朝后退,“这里刚死了人……大凶。”

    估计是那个驼背被生吞活剥了,她也没言语,反倒去看王不易,“那个枯井里有个老人,被害了。这方面你该拿手,引他去该去的地方吧。”

    王不易叹了一声,“其实我并不是很擅长这个。”

    这个小组,行内人个个消极怠工,只邱毅和赵基石两个外行人扑腾的倒是积极。

    知道你不擅长,可如今这个,谁擅长了?这都不是擅长的营生。

    把王不易打发了,剩下的就只五个了。

    五个人五个方位,东南西北中,中那个位置上,跟梅花图案似的,就埋了三箱东西。其他几个地方,都不遑多让。

    四爷居中,林雨桐要把方老送的那把匕|首给四爷,四爷还没说话,那小蛇又冒出个头来,鄙夷的看匕|首,全是不屑一顾。

    林雨桐便明白,有这小家伙防身,可能比别的东西都好使。于是,便将手里的东西给了乌金,乌金身上肯定有黑门的法宝,但是他弱,多一样东西保险些。

    乌金还不要:“你呢?”

    林雨桐亮了亮缠在手指上的金针,乌金这才不说其他的了。

    至于赵基石和邱毅,真不是林雨桐不管,实在是这两人,不用怕。这两人身上的气场,那些东西都会躲着走的。

    各自站好自己的位置,然后把箱子一一的起出来。这中间风平浪静,一点危险都没有。赵基石还喊林雨桐:“你太谨慎了。”

    谨慎不谨慎的,往下看看再说。下面便是符箓了,要将符箓小心的给起出来了。

    林雨桐喊:“我喊一二三……咱们再开始动……记着,尽量一起动……”

    几个人都应着,林雨桐大声喊着:“一——二——”结果三还没喊出来,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一股风来,风刮起两张松动的符箓,哗啦啦的直接给卷上了天。紧跟着,场中的情形大变,以四爷为中心,便像是一个漩涡一样,其他四个人疯狂的旋转起来,林雨桐只觉得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人便撞着人,直直的往下掉。

    慌乱中,她拉着四爷的手,四爷紧紧的拽着她。耳边静静的,没有风声,死寂一片。人一直往下掉,不!那不像是掉,倒像是一种失重情况下的飘,总之,是在一点一点的降落。

    因此,脚踩踏实以后,林雨桐的腿还有点发飘。

    这里哪里?

    城市的地下怎么可能有这么深的空洞?

    四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怕,幻境。”

    幻境?!

    可这幻境也得先闯过去再说。

    她的脚轻轻的往前点了点,地面有点软……不对,这不是地面,是人!伸手摸过去,衣服的料子……“乌金……乌金……”

    乌金没应答,身后传来喘息声:“这是哪啊?”是赵基石的声音。

    “不知道。”邱毅的声音紧跟着在不远处响起。

    林雨桐摸出手电,打出一束光来,周围黑漆漆的,除了周围这一片,光打出去,就消失了一般,看不到尽头。

    看不出端倪,就先看乌金。乌金捂着额头坐起来,四下里摸眼镜,把眼镜摸到戴上,这才站起来,“怎么回事这是?”

    “人都没事就好。”四爷拽着桐桐没撒手,“人拉着人,不要散开。咱们是陷入迷障了……”

    “可也不能呆在这里不走呀。”赵基石指了一个方向,“不管是朝着哪个方向,咱们得往前继续。先走十分钟看看情况……”然后他看他自己的手表:“对一下时间,七点三十二分。”

    “不对!”邱毅就说:“咱们刚到工地的时候天都黑了,如今天黑得在八点左右。七点三十二?肯定不是!我在路上看了一次时间都是七点四十三了。时间怎么可能倒回去?”说着,他也看他的手表,结果一看之下,又愣住了,“九点零八分。”

    两个人两个时间。

    紧跟着乌金报了一个时间:“六点五十七。”

    四爷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是八点十九,林雨桐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是八点二十一。

    两人对视一眼,林雨桐才道:“我的手表本来就比他的快两分钟。这是特意调整的。表快了不误事,这是我的习惯。”

    所以,也就是说,他们俩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是一样的。如果天黑是八点左右的话,从刚才那点时间到现在也就是十几二十分钟的样子。那么,两人手表上的时间应该是正确的。

    乌金眼里就有几分若有所思:“为什么你们会不受影响?”

    四爷给出一个答案:“许是我们身上的符箓多。”

    也有这个可能。

    但林雨桐知道,绝对不是这个原因。问题一定是出在自己和四爷本身的身份上。

    本来是想按照赵基石指的方向走的,但这次赵基石不确定了,“还是你们定吧。按照你们的想法走,我们紧跟着。”

    林雨桐则是跟着四爷,听四爷的,四爷说往哪边就往哪边。

    四爷却道:“走哪边都是一样的。该叫咱们遇到的,总会遇到。”他还是顺着赵基石选的方向,率先迈步走了过去。

    脚下是黑的,四周是黑的。灯光打上去,照亮的只有脚下。

    如此,一直往前,林雨桐盯着表,看着时间到了八点三十二分,这就证明,走过了十分钟了。她就问:“要换个方向吗?”

    “不用!”这一声不是四爷的声音,也不是其他任何人的声音。这个声音有点陌生,但肯定是听过的。

    谁啊?

    正思量呢,就觉得震颤了一下,跟四爷的手不由的松开,然后眼前猛的就亮了起来。

    这是哪里?

    “欢迎你回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干练的女人,她带着热情的笑,对着林雨桐伸手,“我扶你出来。”

    是了!这里是高明。

    公司给配备的人。

    林雨桐收回手,冷冽的看她:“我要回去。”

    “您的父母一直很担心您,您的妈妈一直在照看您的身体,几乎是要睡在公司了。”高明说着,就又把手伸过来,“你要是这么走了,可就是放弃了……以后怕是再没有机会了……”

    “有没有机会,不是你说了算。我的路我自己走。”林雨桐闭上了眼睛,狠心恨恨的摁了摁纽,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摔倒。四爷一把扶住了:“怎么了?看着点脚下。”说着,他还蹭了蹭地上,平整整的,并没有磕绊的地方。“是哪不舒服?要不舒服就说出来?”四爷拉住她,站住脚。

    林雨桐悄悄的拉他,却先扭脸看后面的三个:“你们都好吗?”

    这一问,这三个人却都不言语。

    四爷察觉出了异样,从桐桐手里拿了手电筒,朝三个人脸上照过去。这三个人脸上,出现了完全不同的表情。

    这是各自陷入了迷障。不用问,刚才桐桐也是被晃了一下。

    确实如同四爷想的一样,这三个人遭遇的完全不同。

    乌金一脸的笑意坐在屋里,此时,妈妈在厨房做饭,爸爸不时的传来一声咳嗽声,虽瞧着清瘦但身体也还尚可。然后妈妈喊着,“老乌,去屋里歇着。别在外面晃悠了,也别去街口下棋了。天气预报说有雨,再给淋了。饭马上好了。”于是,天就真的下起了雨,阴沉沉的。爸爸进来将炉子捅开了,说这老房子不好,太潮。炉子起来,火一起,屋里就暖和了起来。厨房里的香味飘出来,妈妈端着饭菜进了堂屋,一边絮叨着说不知道擦桌子,一边在他起身要出厨房端饭的时候阻止他,“可着我一个人淋雨得了。”

    屋里暖洋洋的,这是他一直向往的。这顿饭吃的他舒服极了,感觉这一辈子都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结果筷子放下了,他想起来了,自己不是被困住了吗?怎么就看见爸爸妈妈了。其实他对于父母完全没有印象,只是在照片上看见过而已。怎么在这里就看见了呢?是了!是了!是幻觉。

    他得走!他得离开!他不能被自己给困住。

    却不想,妈妈先说话了:“自己要按时吃饭,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就好。别太累!你爷爷的话要听,也别全听。很多事情你爷爷觉得要紧,我跟你爸倒是没这样的执念,只想着你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能长命百岁就好。其他的……不在意。”

    爸爸轻咳一声,随后抬手推了他一把,说了一声:“去吧!”

    这一推,他来不及说话,就一个恍惚的醒过神来,然后大汗淋漓的看向林雨桐:“这阵法不是一般人布置的。咱们得赶紧离开!”

    林雨桐看他:“怎么不一般?”

    “这叫搜神术!”乌金摇头,一脸的惶恐,“我不知道这搜神到底是怎么一个搜神,我之前一直以为,是把心里最深的牵绊给勾出来……应该是这样差不多,但我现在觉得,应该不全是这样。它除了勾出执念,怕是还能通过咱们的自己的肉身,搜到至亲的神魂也不一定。我……我就见到我的父母了……他们没叫我陷在里面,而是推了我一把……”

    林雨桐皱眉,然后看先四爷,在问:你感知到了吗?

    四爷却轻轻摇头,这所谓的搜神术,并没有影响到他。而看桐桐的样子,她怕是被影响了,但又很快的清醒那一类。

    林雨桐点头,也确实是如此。当然了,搜神搜不到,也许是父母和高明这些人都是活着的人,牵挂是他们,自然是搜不到的,所以,自己看到的就只是幻镜。自己不沉迷进去,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便是要想办法离开,也得等赵基石和邱毅从幻镜中自己醒来。

    三个人就这么围着两个人,赵基石的脸上大汗淋漓,喘气粗重,他甚至是伸着胳膊,像是在拼命的拽着什么,又有些力不从心一般。而另一边的邱毅,只一个人默默的流泪,脸上的表情悲怆,像是陷入某种情绪之中。

    “得叫醒他们?”乌金道:“若是像我父母这般的,也还罢了……若是遇到了……只怕一个不好,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四爷紧紧的抓了桐桐的手,林雨桐明白他的意思,两人的手攥在一起,然后同时伸出另一只手,摇了摇赵基石。

    赵基石正在追逃犯,这个逃犯是他警校毕业参加工作之后抓捕的第一个犯人,是个诈骗犯,一直潜逃没有归案。他是无意中撞到的,哪里肯放过。两人就上演了一出跟电影上演的差不多性质的警匪片。不过最后是,犯人跑了荒废了工地上,失足往下掉,他抓住了对方的脚,可对方还是不停的扑腾,最后的结果是,他没抓住,对方掉下去了,然后摔的面目全非。

    不管因为什么,哪怕最后判定自己没有过错,可心里还是过不去这个坎。他曾经一遍一遍又一遍的跟自己说,如果自己再有经验一点,一定不会叫犯人就这么死了的。

    可现在的情景却如同当年重演,这个犯人还是这般的让人讨厌就是不肯束手就擒,还满脸都是恶劣的挑衅,不停的跑啊跑啊。他得抓住他,得将他绳之以法,紧跟着,就见这犯人就那么直直的往楼下掉,他一下子扑了过去,就跟当年一样,他又抓住了他的脚,然后在心里说,这次一定得抓住。可对方回头便笑,笑的有些瘆人,然后就见这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翻过来,伸手就拉着自己往下跳,他的眼睛看的见,工地的下面是插在地上的钢棍,这要掉下去,还不得被穿透了。眼看要掉下去了,那钢棍都要戳到眼睛了,突然,这个世界一瞬间像是轰塌了一样,所有的东西都不见的。他的胳膊被两只手拉扯着,很安全很安全。

    然后他猛的睁开眼,四周黑漆漆的,只有几双关切的眼睛,急切的看着他。

    他浑身汗湿了,艰难的说了一句:“没事……没事……”

    没事了!

    乌金扶住他,然后看着这两人又同时去摇邱毅,紧跟着,邱毅像是梦游归来,‘嗯?’了一声之后,才抹了一把脸,一屁股坐在地上平复他自己的心情去了。

    乌金就忍不住问:“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邱毅艰难的摇头:“……我妈妈……别问我为什么知道那是我妈,我就是知道那是我妈……她骂我……说我是丧门星……是讨命鬼……要不是怀了我,她也不至于死了……”

    他是他妈难产生下的,他妈妈都去了,他才生出来。

    只简单的说了那么一句,他就不想再详细说了。其实,话说的又岂止是那么一些?谁不幻想母爱,可真真见到了妈妈,想过去说说这些年的委屈,可得来的,是谩骂,是责打,是一声声的叫自己去死,还她的命。那一刻,他真的绝望了。亲妈递过来的那把刀,他都放在脖子上了,可这个当口,两只手推翻了那个世界,自己又硬生生的被拉回来了。

    他不说,但是乌金还是问了:“她向你索命?”

    邱毅点头。

    乌金就什么也不问了,以邱毅的性格,肯定会答应的。然后他又问赵基石:“你呢?有人要你的命吗?”

    赵基石只点了点头,算是给了答案。

    乌金心有余悸:“幸亏……别以为幻境就不杀人,你们若是在幻境里死了,只怕这辈子就再也醒不过来了。”然后,他用惊奇的眼光看四爷和林雨桐:“你们……”

    “我们得赶紧想办法了。”林雨桐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这里步步都是凶险。”

    可是四处没路啊!

    任谁放在一个像是无垠的空间里,都会疯的。

    四爷拉了林雨桐:“幻境,你得想,这就是幻境。打从咱们动了符箓开始,看到的就都是幻境。那么你想想,好好想想,咱们是在哪?”

    “难道就在防空洞的上面,压根就没动地方?”林雨桐这么问,“可是不对呀,王不易在外面,我对他另有安排,他要是发现了,不会不管的!”

    “那就不是防空洞的上面。”乌金连忙道:“我们可能是真掉到哪里了……”

    可要是掉的话,能掉到哪里呢?

    那边一直没说话的赵基石突然说了一句:“手电筒借我一下,我看看……”

    看什么?

    林雨桐把手电筒递给对方,结果赵基石谁也不照,就照他自己,“我刚才追逃犯的时候,发现我裤腿上不少白灰,可是当时的地点是在老旧的废弃工地上,白灰早就成石灰块了,怎么会有粉末?”

    手电打在裤腿上,果真是沾着白灰,还不少。

    赵基石把其他几个人身上都照了一遍,并不见白灰的痕迹:“这就怪了,怎么就我沾着呢?在哪沾的?”

    “我大概齐明白了!”林雨桐呵的笑了一声,“刚才那个漩涡一起,几个人往一堆凑。眼看要摔倒了,是谁第一个有意识的扑过来,垫在最下面的?”

    之前慌乱,一切好像都理所当然。可实际上,是赵基石,是他第一个先倒下,倒在了最下面的。他比除了林雨桐之外的所有人都要敏捷,可倒的却比乌金还早。潜意识了,他是个保护者。他是警察,他得保护大家。这是他的职业习惯。

    那是不是说,先倒下的,就沾上了石灰。

    这说明,他一定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赵基石就有点懂了:“咱们怕是撞到了一块像是井盖的东西,从一边撞击之后就会有个空隙,人从这个缝隙里掉下来,但是井盖不会掉,它会翻转一下再恢复原位。所以,咱们的人掉下来了,外面的人要是不注意,都会以为咱们是全体消失了。可我没觉得疼……”赵基石摸了摸身上,“也没有受伤,这说明咱们脚下确实是个坑,没到防空洞那么深,但却能遮挡住人那么个深度。”

    这么一说,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就看向上面。

    没错,既然不疼,这个坑就不会深。只看四周像是无边无际,可是头顶呢?

    林雨桐拍了拍邱毅:“你蹲下!”

    邱毅直接蹲下去:“踩我肩膀上?”

    不会那么高,“我踩你的膝盖就行。”

    踩上去,伸手往上够,果然就摸到了东西,她伸手敲了敲,空洞洞的,使劲往上或是往下拉一点,却都纹丝不动。

    她先下去,跟四爷商量:“这个坑肯定是布下阵法了。”要不然一个小小的坑洞怎么可能无边无垠。这就跟自己设阵的道理是一样的。刚才被换阵迷了眼,这会子,倒是不难了。

    她估算了一下,然后朝左走三步又朝斜后方四十五度退一步半,伸手再地上摸索,果然,叫她给摸出个东西出来。

    拿出来看看,是一块朱红色的玉珏,跟血里浸泡过一样。

    这东西刚一拿出来,林雨桐就听到一个声音,那人在喊:“通了通了……挖通了……哈哈哈……胖子,你服不服,看这是不是挖通了……”

    有人?

    不可能!这个坑里有空气,可坑的下面怕是空气稀薄的很吧。

    那……就不是人!

    林雨桐想起了那些被单独关押的男鬼们。是他们吗?

    她这么不动,赵基石就先问:“怎么了?那个地方没东西吗?还是你没找见?要帮忙吗?”

    林雨桐还没说话,就听到另一边的‘人’喊:“嘘!你们听,有人呐!这里有人呐!”

    另一个比较年轻的痞痞的声音反驳道:“谁说一定是人?是人还是鬼你分的清?”

    “废话!是鬼能听不见咱们说话吗?这会子肯定是人,压根就不知道咱们在这里。”

    林雨桐:“……别废话了,我听得见你们了。这里有听得见鬼说话的人,过来吧!”

    然后两边都诡异的静默了。

    好半晌之后,林雨桐又听到两边同时响起的惊叫声:

    “鬼啊——”

    “人啊——”

    林雨桐:“……”她也分不清是鬼把人吓着了,还是人把鬼吓着了。

    大概齐,又碰上一窝逗比鬼!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参加同学的婚礼,人现在在三亚。傍晚的时候才安顿下,这里的景色还不错。放心,不会耽搁更新的,明天咱们照旧。

54、与你同在(54)三合一

    与你同在(54)

    林雨桐拿着玉珏离开, 就看见本来埋着玉珏的地方, 不大的孔里,钻出来一个‘人’来。这个人一身病号服,少年人的模样, 咧着嘴朝林雨桐笑, 笑的阳光灿烂, 还甩了甩头发:“妹妹,你一个人在这里呀?别怕啊,有我在呢。”

    哦!是他呀。

    “瑶瑶让我代她向你问好。”林雨桐这么说。

    瑶瑶?

    “你认识瑶瑶?”他讪讪的笑笑, 紧跟着就又一脸懊丧的样子, “完了完了!完蛋了!这事你可别告诉瑶瑶呀。我还正准备追她呢。”要叫她知道我出来撩骚, 这就完蛋了。

    林雨桐指了指边上:“让开,叫其他人出来。”

    “就是就是!”下面传来抱怨声,少年刚一让开, 紧跟着里面就出来一胖子,“可憋死老子了。”胖子出来看见林雨桐也是愣了愣,“还真是个漂亮妹子。哎呦妹子, 这地方你可不该来。不过你能看见胖哥,这也说明咱俩有缘分。”

    胖子絮絮叨叨的, 尽可能的吸引林雨桐的注意力。林雨桐却只盯着那么大的出口,然后看着人一个个的挤出来。有一个矮挫矮挫的, 怕是那老道嘴里的厨子吧。

    一共出来七个,也是各式各样的都有。搁在林雨桐面前就这么站了一排,跟阅兵似的, 或害羞,或腼腆,或兴奋的站着,还彼此挤眉弄眼的。

    林雨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先问说:“听见有人你们害怕什么呀?就跟你们没当过人一样?”

    少年脸上的阳光笑意瞬间就收了:“人我们当过,但我们都是好人。从来不知道人恶上来,比鬼可恶的多。”他叹了一声,朝下指了指,“我们都是……护花使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来着,虽然把自己也搭进来了……”

    哦!大致明白了。

    一个个的要不是背后暗搓搓的盯着人家姑娘瞧,不会这么敏锐的发现有人对这些姑娘不友好。原本是想英雄救美的,结果英雄没当成,成狗熊了。

    林雨桐暗暗纳罕,这个设阵的人,手段当真是高明。这是一个明阵一个暗阵,却生生的分出三个相对独立的空间来。这本事,白三估计也多有不及。自己虽然也能摆阵,但阵法多是对活人的,对死人……从来没有更深入的研究过。所以,林雨桐现在怀疑,这阵法八成就是程世明本人摆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就是说,他或许在国内。即便是去了国外,这出去的时间肯定不长,大概也就半个来月之前而已。

    她没管排排站的鬼,却去问乌金:“若是破了阵,这设阵之人,会如何?”

    “轻则伤,重则死。”乌金答的笃定,“这种阵最是耗费心神。”

    所以,反噬起来,也是非同一般的厉害。

    同理,这样的阵法,若是破除掉,对这破绽之人带来的危险也必然是致命的。

    四爷就过来,拍了拍她:“我跟你去。”里面满是安抚的意思。

    乌金没言语,但越发的笃定这两人身上一定有什么别的依仗。

    林雨桐自己一个人还真就不敢逞强。拉着四爷就不一样了。她现在不是很明白四爷的想法,但四爷不是个没谱的人,他若是敢去,那应该是无碍的。于是,她带着他,就在这方寸之地来回的腾挪,然后找到玉珏,再顺利的拿出来。每一次,都是两人同时蹲下,然后同时伸手,一人抓着一边,迅速的拿出来,像是配合了千百遍似的。

    别人注意不到,但是四爷注意到了:这玉珏最初像是被血侵染了一般,可到了两人手里,这污浊之气迅速退去,只留下几点血丝,像是在洁白的玉珏上勾勒出来的红梅,带着一股子别样的妖异。

    几个逗比鬼见到那玉珏就瑟瑟发抖,然后相互抱成一团,不知道还以为受了多少□□一般。

    “七个了?”四爷问说。

    一般而言,这布阵九眼为顶,如今开了七个眼,还有两个才对。

    林雨桐‘嗯’了一声,脑子里各种的计算,最后蹲下来掰着手指掐算了半天,才把视线落在乌金几个人站着的地方,脑子里嗡嗡的,“还有两个,这两个不好动……”

    怎么不好动了?

    乌金朝后退了两步:“需要帮忙吗?”

    林雨桐摇头:“谁也帮不上……”

    “怎么会帮不上呢?”赵基石道:“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来做。”

    林雨桐往前挪了挪,用那把匕|首将上面覆盖的土层扒拉开,四爷用手电照着,能看见里面一块更大的玉珏来:“有陷阱?”他这么问桐桐。

    “见过电视剧上演的那个埋地|雷吗?”林雨桐指了指这个,给几个人解释,“这个就是那种连锁雷。”

    什么叫连锁雷?

    “你是说,上面一个……下面一个……”乌金也跟着顿下来,“取了上面的就会车到下面的……你们一块取……难道不成?”

    不成!

    林雨桐摇头:“这个是有顺序的。前后顺序一点都不能错。下面埋的那个是第八个阵眼,上面这个才是最后一个。顺序若是颠倒了,咱们只怕真得被埋在这里了。”

    赵基石就道:“不能越过上面的直接取下面的,那能不能想办法,从侧面挖下去……”

    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这种做法行不通。”林雨桐果断的否认了这种想法,“既然安排这个阵法,他做阵眼的时候一定考虑到了这种可能。要不信你挖下去看看,两个阵眼一定用什么特殊的机关勾连着。看似动下面那个,可实际上,只怕最终动的还是上面。”

    赵基石还就不信了:“这都是猜测,不试试怎么行?”说着,就接过匕|首挖了起来,这么大点的地方,挖起来并不费劲。

    林雨桐已经站起来了,她不想在那里做无用功。

    那边赵基石果然就在阵眼的四周挖出一条深沟来,刚好将阵眼暴露出来。可暴露出来了,他傻眼了。这根本就是精钢打造的一个物件,这个第八个阵眼,是圈在这个钢柱子里面的。而这个钢柱子,上面连着最后一个阵眼。

    乌金就喊:“赶紧埋上,别作死。”说着,就手脚并用,将挖出来的土又给填回去了。

    赵基石一屁股坐在:“难道就这么算了?”

    算是不能这么算了的。

    可是该怎么办,她还真没想好。

    四爷左右看了看:“你在破阵。可这破阵的法子难道只这一条?像如今这样,是最简单最暴力的法子。可除了这个办法,真的就再没有其他办法了?”

    他这么一说,林雨桐倒是有些想法了。在阴阳十三科里,有一门叫点煞。她也就是在记载中看到过这种方法,但怎么点煞,却不知道。不过这点煞之法,便是以术治术。

    什么是以术治术?在林雨桐看来,不外乎是以术法对阵舒服。这事用在阵法也是同理呀,你摆阵,我也摆阵。我的阵法能破你的阵,那便是我赢了。

    这么一想,她眼睛登时一亮:“不错!我也可以摆阵。”

    以对方遗留下来的阵眼为阵眼,来破了这个阵。

    乌金一听,心里就纳罕,点煞之术,不是说早就失传了吗?难道没有?他就提醒说:“摆阵需要的东西,咱们没有。连最基本的朱砂也没有。”

    是啊!没有朱砂。

    林雨桐只道:“我带了符箓,勉强试试,不求能真破了阵,只求咱们能顺利脱身。哪怕是为了脱身争取片刻的时间,也总好过坐以待毙。”如果这么耗下去,氧气越来越稀薄,是要出事的。

    那也行。

    谁都不说话了,只让出了地方。他们却不知道,四爷和桐桐,都暗地里划上了自己的手,然后每张拿出去的符箓,都是沾着两人的血的。

    将人集中在一起,然后林雨桐默默的布阵。布置好之后,林雨桐拉了四爷的手,两人一起将满是鲜血的手放在那块最大的玉珏上。林雨桐只觉得到那玉珏像是有生命一般,疯狂的从他的身体上汲取着什么,然后一阵红光骤然而起,紧跟着有大盛刺目之相。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觉得旋风骤然而起,围在周围的人,除了林雨桐和四爷,被一阵旋风刮了起来,迅速的旋转,紧随其后的是几声哎呦之声,睁开眼睛,就已经是场景大变了。

    世界一下子喧闹了起来,王不易的呼喊声,工地外来去呼啸的车辆声,抬眼望去,不远处灯火熠熠!

    “这是重回人间了。”林雨桐听到赵基石在不远处嘀咕了一句。

    四爷问了一句:“都好着没?”

    黑灯瞎火的看不见人,赵基石先喊了一声‘我在’。然后是乌金,再下来是邱毅。

    林雨桐看向几个逗比鬼,几个人缩成一堆,挤在墙跟前最角落的位置。

    至少都活着出来。

    还不等几个人沟通彼此的感受,手机铃声就响成一片了。看时间,这都十二点了。该回家的时间不回家,亲人们不得急啊!

    便是四爷那边,老藤的电话都打过来了。

    林雨桐的手机也在响,是林爸。她赶紧接起来,“我一会儿就回家,您先安抚安抚我妈。”怕他在电话里多问,她便直接挂了电话。

    这边电话还没塞到口袋里呢,电话又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还以为是方老或是谁的,就接了起来。结果那边传来虚弱的男声:“是白衣吗?”

    “是啊!”林雨桐刚才是还当回事,只注意四爷跟老藤说什么呢。结果就听那边凉凉的一笑,呵呵了两声,她就觉得不对。这语调不对!“你是谁?”她急忙问。

    “我……我是你师叔。”那边这么说。

    “程世明?”林雨桐蹭一下跳起来,“你现在在哪?”

    “程世明……多久远的名字了……”语气里带着几分怅然,“真是后生可畏,若是师兄当年有你这样资质的弟子,我又何苦跟师兄起争执。”

    “你在哪?想干什么?”林雨桐说着,其他几个人已经围拢了过来。

    “我在哪这得你自己找……至于我想干什么……我觉得这个我们可以沟通的。”程世明的语气真挚,“你不觉得这世道还是乱吗?”

    “世道没乱。”林雨桐说着,就示意赵基石给秦双汇报这边的事,看能不能追踪手机信号。可嘴上去跟对方应付着:“人间还是人间,只是暂时出了些问题而已。这需要时间来处理,我们得有这个耐心……”

    “你倒是乐观。”电话那边轻笑了一下,“但这种想法还是幼稚了些。你说……人间为什么会出现这些本不该出现的东西?”

    “为什么?”林雨桐尽量的拖延时间,“我只记得一句话,叫存在即合理。难道不对?”

    “读书读傻了!”那边轻咳一声,“术士之所以存在,便跟人生病需要医生一样。人生病了需要医生,这世道病了,自然就需要有人来修正。人间的事人管,牵扯到不是人间的事,得术士来管。可如今这术士,个个标榜仁义。做人的时候要人权,做鬼的时候得给鬼权。可是,若是少些鬼,人间岂不更美好?”

    “你的意思,你是以杀救世。”林雨桐皱眉问道:“你打电话来,就是想告诉我这些。想说你不是叛徒,你只是跟大家的理念都不同而已。是吗?”

    “要这么理解,也行。”程世明就道:“自从人类文明诞生以来,其规律你也看到了。灾难,战争,死的人不计其数。之后休养生息,人口繁衍,从而达到一个平衡。可如今呢?该生的不生,该死的不死,鬼城人员固化……”

    这不光是说都不肯多要孩子的事,还有医疗的事。医学发达之后,人的寿命明显是延长了。

    林雨桐有几分恍然:“这便是天地人之间的关系了。”

    人们自我抗争,自我努力,使得寿命增加。这很多人的寿数只怕跟地府的生死簿是不符合的。混乱自然来了!可这些引起地府混乱的行为,却是天道所允许的。甚至是一种功德!

    于是,三者段时间内无法和谐的统一起来。或者说,地府没能跟上这种变化的节奏。

    还别说,这种理论,林雨桐听着还觉得挺新鲜。四爷却在边上拉了她,然后摇头:对方应该受伤了。受伤了之后却给你打电话,跟你探讨什么天地人,有这么清闲吗?

    林雨桐悚然而惊,摆手叫其他人赶紧走,然后就往防空洞那边去,走了一半了,就听到桂香喊:“别过去了……我们都出来了……”

    猫在远远的工地大坑里,躲着呢。

    林雨桐中途又返回来,那边电话里还不断的认可林雨桐的话:“……你的天赋和悟性都极好,是我生平仅见。说实话,步我的后尘……可惜了?”

    林雨桐一步一步的离开那个残存的阵法,突然问了一句:“师叔,您还好吗?”

    “有点不好。”那边坦诚的道:“没想到我布置的阵法,被你这么破了。你师父果然还是我的师兄,是留了两手的。我的师父也当真是师父,我只以为点煞术失传了。没想到最后却落在你的手里了。看来,他是一开始就防着我的。”

    “原来您打电话来是为了点煞术。”林雨桐就笑,“您早说呀。我把黑门的秘籍都还给黑门了。你又是本门的师叔,你要是不走,你要什么,我都当理所当然的给你。可你怎么走了呢?有什么非走的理由吗?”

    “有啊!”他的语气就像是一个亲近的长辈,“为了活着。这个理由够吗?”

    “你想走师父的老路?”林雨桐叹了一声:“我劝您一声,这条路是一条不归路,走不通的。”

    “那你告诉我哪条路能走通?”他带着几分怅然,“有时候,你面前的路是没法选的。走到了无路可走的时候,明知道不对,可是还得继续往下。这种无奈……你现在不会明白。”

    “可是师叔,这不是绝对的。”林雨桐看着所有的人都撤出来了,才在门口停住脚步,“有人在算计亦天门,这件事何峰应该是没机会告诉你了。我现在告诉你吧,怎么选择,只看师叔你的。我以白衣的身份发誓,我所说的句句属实。有人算计亦天门,很早就算计了。亦天门的术法秘籍被人刻意动过手脚……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白门的路走到头,就得顺着师叔和师叔的路子走的话,那么,找到算计亦天门的人,才是咱们该做的事。我想,正确的方法对方有。这才是真正的自救……师叔,言尽于此了。”

    那边沉默了良久,像是沉吟,又像是犹豫,好半晌才道:“你走吧……尽快撤离……附近三里之内,半个小时都得撤离……那阵法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一旦被触动,便是我也没法子扭转。另外,你不知道的是,防空洞曾经是个万人坑,是战争年代留下来的。当时挖防空洞的时候,正是特殊年代,没人信咱们这一套,所以就挖了。挖了之后频繁出事,这些你随后去查查就知道了,后来便封了!这次,那个阵法引动的便是那里的戾气……挡是无法的挡……你跟我说的都是实诚话,一句一句师叔叫着,也没将我当做外人,我还真就……不忍心对你下手了!去安排吧!你说的事情我会查的。不过,我也得跟你做个交易,我留下的人不该动的,你千万别动。”

    “好!我答应你。”不管你留下来的人是谁,都没有现在这件事要紧。

    那边却说:“你发誓!用你的父母家人,用你身边那个叫元明……侥幸成了人的小伙子发誓。”

    林雨桐的手握成了拳,声音也冷了下来:“好……我发誓!我用我父母家人,用我的男人发誓……”

    “很好!”说了这两个字,那边直接就挂了电话。

    赵基石赶紧跑过来:“秦双没查出电话在哪打的?”

    意料之中。

    但这不是现在最要紧的。她拨打了电话,给方老,将事情说了一遍:“我无推断他说的真假。但不管真假,这事我都处理不来了。”

    这需要多个部门联合协作。

    方老只说了一声知道了:“你们迅速撤离,有另外的人去接手。”

    当晚,那一片组织了消防演习,但是西平宾馆却没有动,被人施法挡住了戾气。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说话。林雨桐看王不易,王不易忙道:“那些鬼都去了福陵山,我安排好了。”

    那就好。

    她又去看四爷,四爷只说了三个字:“不见了。”

    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紧跟着林雨桐明白了过来,是那条小蛇!小蛇不见了!打从几个人掉入幻阵,小蛇就不见了。她想到一种可能:“咱们被摆了一道?”

    被一个小东西摆了一道。

    四爷摇头:“不好说。”且得等等再看。

    到了地方,各自回家。电话不通,谁家都会着急的。

    四爷干脆亲自送林雨桐回来,今晚就在一楼住了,林雨桐自己上了三楼。

    开了门,林爸林妈在家,爷爷奶奶不在,如今老两口跟小姑住,帮着照看藤藤。

    林爸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林妈搬了凳子坐在正对着大门的地方,闺女一进来,她就起来了,上下的打量闺女:“你爸是不是糊弄我的?你们爷俩事先商量好的哄我呢吧!”

    林雨桐看她爸,她爸朝他点头,表示没办法,不说实在是不行了。

    这个,怎么说了?

    林雨桐摸出证件递过去:“您看看就知道了。”

    证件不像是假的,钢印打的真真的。上面的单位名称之类的,不是打着保密,就是标着绝密字样,这反倒是叫人觉得像是假的了。

    林妈没法信:“我还真不知道,我生出个神棍来。那你给我算算,我明儿出门,哪只脚先迈出去?”

    林雨桐就盯着她妈的脸看,然后眼前就出现一个画面,一向不穿高跟鞋的林妈穿着一双细高跟,结果在单位食堂的门口,一脚踩空,摔了一跤。

    她的眼睛眨了眨,画面迅速消失了。她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道:“你一向是先跨出去左脚的,这个不用算。不过我还是提醒您一句,明儿出门别穿高跟,小心摔跤。”

    “高跟鞋?”林妈眉毛一挑:“我哪双高跟鞋?”

    “银白色的细高跟,得有十厘米高的那个。”她说着就看她妈:“还别说,我之前真没见过你有那么一双高跟鞋。”说着,转身就进去了。

    林妈愕然的看着林爸,然后扑到沙发跟前,就把放在沙发上的鞋盒子打开,里面可不正是一双银白色的细高跟鞋。这是小姑之前送来的,那时候都快十二点了。说是今天逛街买的……她担心闺女没回家的事,扔在边上连打开都没打开。却没想到,这孩子一语道破了。银白色的,十厘米的细高跟。

    不信也得信呀!

    她噗通一声坐在地上,像是天塌了一般:“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她爸……你说……这可怎么办?”

    总得有一段时间适应的吧,慢慢就好了。

    林雨桐洗完澡,处理了手上的伤口,直接就回房睡了。跟老妈解释这种事,那是别想的。你跟她说三天三夜,该说不通还是说不通的。

    晚上的梦光怪陆离,凌晨五点醒来,感觉胸口闷闷的。她坐起来拍了拍胸口,感觉不是很对!她打电话给四爷,四爷马上就接起来了:“是不是哪里不对?”

    “你呢?”林雨桐端起杯子喝了半杯水,“梦魇了吗?”

    “稍微有点不对我就醒来了。一直没敢睡。”四爷靠在床头,揉着眉心,“多少还是受了一些影响了。”

    这个影响主要是来自于万人坑,数万冤魂积攒下来的戾气,不是一般人能抵挡的。

    这得靠时间还缓和才行。

    挂了电话,林雨桐干脆就起身。出去的时候老妈还在沙发上坐着呢,显然是一晚上都没睡。见闺女起来了,她就拍了拍身边:“过来坐。”

    林雨桐坐过去,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倒是林妈先问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你害怕。”林雨桐挠头:“这一行……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什么看相啊指点风水的……不是!这是另一种形式的警察……很多说出来您都理解不了……”

    “你呢?你害怕吗?”林妈伸出手来,揉了揉闺女的脑袋。

    “开始的时候害怕。”林雨桐坦然承认,“特别害怕。 ”

    “那现在呢?”林妈看她,“现在不怕了?”

    “发现我以为我害怕的东西其实是怕我的……我就不怕了。”林雨桐扬起脸来,“您想啊,要不是我厉害,特别厉害,人家凭啥要我?”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林妈笑了一下,不置可否,问了一句:“工资是多少?”

    “比你跟我爸加起来的还能多点。”林雨桐说着,就试探着道:“很快,咱们就能换大房子……”话没说完,就见老妈伸出手来,她愣了一下:“干嘛?”

    “工资卡!”林妈手又往前伸了一点,“工资卡上交,我帮你存着。”

    啊?

    “哦!”林雨桐起身,从包里翻出卡递过去。就见老妈揣着工资卡打着哈欠往卧室去,“一晚上没睡,困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尽量按时回家。”

    话一落,卧室的门就关上了。

    林雨桐站在客厅里,看着卧室的方向,有点没反应过来。此时,里面传来两人的说话声。

    林爸说:“你倒是比我开明,接受的挺快呀!”

    “快什么?”林妈的声音里带着哽咽,“我有啥办法,整天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就好了……我跟你说,等你闺女走了,咱们就去找心理医生,咨询完心理医生,再去庙里求求……”

    “不上班了?”林爸翻身坐起来。

    “上啥班呀还?”林妈再咕哝什么,林雨桐就听不真了。

    她回去将剩下的半杯水喝完,收拾收拾就出门了。昨天的事情后续如何了,还不知道。其实这次,凶险的很。不过也算是逼出了程世明。

    方老也是这么说的:“没想到你们的本事不小,这么快就把人给逼出来了。而且,还重伤了他!这次的事情办的好,虽然是……鲁莽了一些。不过却真真是值得的……伤了他,至少他三五年之内,是不敢公开露面的。这也给了我们时间,处理他遗留下的一些事情。”

    林雨桐到的时候,方老已经在了。给这个小组给予了盛赞。

    可林雨桐却摇头:“不瞒您说,这次也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们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一些影响。”

    方老点头:“看出来了。”她拍了拍林雨桐,“你放心……太凶险的事情不会交给你们的……我们这些老家伙还当用的。只是以后这日常事务就交给你们了……凶险不会有,但就是琐碎了一些……”

    不怕琐碎,就怕这样的凶险。

    说实话,再没有提升技能之前,她不敢只靠着四爷和她自己的本来身份和老底横冲直撞了。这次试了试,逼出了程世明,本就说明自己和四爷在一起,能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便是最大的boss,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方老走了,几个人聚到办公室继续开会。一个个都被人抽了筋骨似的,提不起劲来。

    “噩梦连连!”

    普遍的反应是这样的。

    几个人的状况比四爷和林雨桐都严重。既然这样,那就放假,养伤吧。这几个人都送去水塔寨,跟黑四作伴去好了。什么时候休养好什么时候回来。

    至于林雨桐,今儿带着那把匕|首出门的时候,已经感觉好了一些。而四爷这边,坚决不带那些东西,他只说:“我一会去找楚教授去。”

    也行!楚教授会有办法的。

    因此,四爷晚上都不回小区这边了,只在这边住着,跟楚教授作伴,日子一下子惬意了起来。

    林雨桐除了带上法器,也仿照四爷,往刘大夫那里去。先去帮刘大夫处理那几个麻烦的病人,记了她们的姓名住址,开车找过去,找到她们的坟茔,在不动土的基础上把问题解决了。然后才陪着刘大夫做了几台手术。

    刘大夫问林雨桐说:“你是灵医,那你听过符医吗?”

    嗯?

    “没有!”林雨桐摇头,“您打哪听到过符医?”

    “之前碰到一个病人,瞧不上我的医术,说是他离老家太远了,若是在老家出了事故,求了符医,也不至于到死人的地步……据他说,这符医便是在人死后,只要尸身不腐,也能起死回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林雨桐的手一顿:“这个病人在哪?我能见见吗?”

    “怕是不行。”刘大夫摇头,“他瞧不上我的医术,我还不乐意看他。给撵走了!”

    “那你知道他老家在哪吗?”林雨桐急切的问道,“这件事很重要。”

    “谁家看病人看问那么详细?”刘大夫自顾自的忙开了。

    瑶瑶才在边上说:“不是刘大夫不说,也不是没帮着问,是那人才死,脑子还糊涂着呢,记不太住。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被阴差给带走了另外安置了……”

    林雨桐惊奇的看瑶瑶:“你现在能记住的越来越多了呀。”

    瑶瑶得意:“那是!”

    连着帮了三天忙,第四天的晚上,才稍微好了一点,没再被噩梦缠上。

    从第五天开始,林雨桐和四爷又去了福陵山,看那些鬼魂安顿的怎么样了。也不知道王不易怎么跟这些‘人’说的,一个个的可积极了,竟然在福陵山这一片,他们开始忙活了起来。凡是进入这一片的鬼魂,都得登记。夜里还要巡逻,孤魂野鬼不许在夜间随便活动。另外,还排了值班表,附近村子的人,丢了东西的,会发现这东西第二天会出现在大门口。来个贼偷,第二天一准连人带赃被捆着仍在路边。

    桂香都成了妇女主任了,将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还有女鬼问林雨桐:“我做了好事,积了功德,是不是会福报到我孩子身上?我就盼着他少受些欺负,不至于冻着饿着,能把学上完。”

    “会的!”林雨桐笃定的回答她,然后回头就给了花格子一个册子,“按照这个册子,她们的亲眷,尤其是孩子老人,帮忙照看一些。”

    花格子应了一声,“我知道,一准不叫出问题。”

    而四爷则在新盖的道观里跟那老道下棋,两人你来我往,不说话也不尴尬寂寞。

    眼看棋到尾声了,四爷突然就问了一声:“道长以为,术士有存在的必要的吗?”

    老道手一抖,棋子就落在了棋盘上,“……这……不知这话何意呀?”

    四爷闲闲的将棋子都归到原位:“术士说起来是沟通天地人,是媒介,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可天……真的愿意有这么一拨窥探到天机的人存在吗?”

    老道摸了摸鼻子:“天意难测,哪里是老道能揣测得到的?”

    四爷轻笑了一声,像是之前的问题,只是一个随口问出来的无关紧要的问题一般。紧跟着,他又问了一句:“道长以为这里如何?”

    “什么?”老道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半晌之后才道:“好是极好的。以后会越来越好。”

    “既然越来越好……”四爷放下最后一枚棋子,便道:“那边请道长做个中间人,我想见见说话算数的那位……”

    哪位?

    地府的道君吗?

    这是想见就能见的?

    你这个要求……老道摇摇头,一脸‘你在开玩笑’的表情,可抬眼跟四爷的眼睛对上,他到底是把要出口的话给咽下去了,嘴角抽了半天才道:“…………我试试……不一定行呀……”

    ╭(╯^╰)╮,你一定行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本来打算在三亚多玩两天,但是发现在这边根本就没法码字。所以,订了明天的机票,回家!还是在家里有码字的感觉!

55、与你同在(55)三合一

    与你同在(55)

    行什么呀?

    送走四爷后, 老道龇牙咧嘴:“那是那么容易的事吗?见地府道君, 那是要开阴阳路的。”

    阴阳路,是那么轻易能开的?

    七爷和八爷还不得活吃了自己?哎呀呀,难呀!

    回去的路上, 林雨桐也不免问起四爷:“为什么要叫黑白无常七爷八爷?”听人家那么叫, 但具体的由来, 她真不是很清楚。

    开车的是花格子,他也好奇呢,“就是那种电视上演的那种, 吐着长舌头……”

    “禁声!”林雨桐瞪他:“积点口德吧你。”明知道真有鬼, 还敢信口开河什么都说。

    四爷摆手:“没事, 那么说也没错。白无常名为谢必安,属阳。时常满面笑容,身材高瘦, 面色惨白,口吐长舌,其头上官帽写有\"一见生财\"四字, 予感谢并对恭敬神明之人以好运,一般尊称为\"活无常\"或是\"白爷\"。对男性吸其阴魂, 对女性散其阴魄。黑无常名为范无救,或者叫无赦、无咎, 属阴。面容凶悍,身宽体胖,个小面黑, 官帽上写有\"天下太平\"四字,意为对违抗法令身负罪过者一概无赦,尊之曰\"矮爷\"或\"黑爷\"。对女性吸其阳魂,对男性散其阳魄。”这个桐桐知道,因此给花格子解释了之后才跟桐桐道“因其在城隍麾下地位仅次于文武判官,牛头马面,枷爷,锁爷,故又得名‘七爷’,‘八爷’。”

    好吧!这么一说,林雨桐就明白了。

    这是有一套完整的官员体系的。

    可正是因为如此,林雨桐才道:“只怕这件事真有点难。”

    “难吗?”四爷摇头,说了一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这一句叫林雨桐有些恍然,在这个世界,自己和四爷属于外来者。如果说,生命最后的归宿是地府的话,那么,是不是说,自己和四爷压根就不属于他们任何一方的管辖呢。

    其实就是这样的,在这个世界里,这就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不受掌控偏有能力的人,不会不见的。

    开车的花格子却一脑门子问号,“是说西游记吗?”

    四爷跟林雨桐对视了一眼,就笑。四爷还跟他扯闲篇,问他说:“你说孙悟空到了地府,为什么就能搅动的天翻地覆?”

    “厉害啊!本事大呀!”花格子说的理所当然。

    林雨桐被逗的不行,谁家看西游,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反正都是孙悟空厉害呗。

    林雨桐这一笑,花格子就懵:“难道不是?”

    四爷也不说是不是,只问说:“那你说孙悟空既然勾了生死簿,那为什么二郎神烧了花果山,还死了那么多猴子猴孙?”

    啊?

    花格子比较懵,这有什么,“小说出现bug,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大的情节不出错,看的过瘾不就行了。”

    四爷只笑不语,林雨桐却若有所思,如果把西游的世界看做是一个真实的世界的话,那出现这种bug又是为什么呢?“幻像?”孙悟空看到的地府,跟后来看到的假雷音寺一样,都是幻像。不同的是,假地府里有真阎王。这只能说,那只猴子,可能被地府给涮了,人家就是配合如来佛祖演了一出戏。

    她这么说,四爷还没说话,却把花格子逗的不行:“你可真能想。那照你这么说,耍一只猴子目的是什么呢?”

    目的呀?

    目的可能就是澧都大帝,幽冥教主,藏王菩萨这些神仙瞧着天庭那伙子不顺眼。挑拨的孙悟空这个天生天养的泼皮去落天庭的面子。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天庭颜面大失!

    她说的煞有其事,把花格子倒是说愣了:“澧都大帝……幽冥教主……藏王菩萨……”没听过呀!“不是阎王爷管事吗?”

    “帝王帝王,一个帝一个王,分不清谁管事吗?”林雨桐叹气,“人人都知道玉皇大帝,可有几人知道澧都大帝?连澧都大帝都不知道,就更不可能知道什么五方鬼帝,东岳大帝了。倒是阎王,人尽皆知。岂不知,阎王何止一个?”

    哦!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花格子便道:“这就跟汉朝分封诸王一样,对吧!”

    有点意思了!

    花格子兀自道:“那这社会制度,是不是也有点太落后了?我上学的时候历史学的不行,但也知道汉武帝的推恩令,主父偃什么的……那都是加强中央集权的……你说民间百姓只知道有阎王,不知道澧都大帝……那这澧都大帝能不生气?”他自己说着,都悚然一惊,“这可是一场大戏。”把阎王们比作分封在外的诸侯,澧都大帝比作帝王,有点那个意思了。

    可要真是如此,你还有心情看戏!

    下面稍微波动一点,人间就会霍乱丛生!看戏?那种戏谁敢看?

    澧都大帝是谁,那是能跟玉皇大帝平起平坐的人。这天道……其实挺欺负人的,规则他们定,地府被动的很呀。

    四爷听两人有来有往的说的煞有其事,就忍不住又笑。

    下车了林雨桐才问:“怎么?说的不对?”

    对!怎么不对!这种情况是有可能的。

    但咱们入不了那种大场子的,距离人家的高度十万八千里,犹如蚂蚁仰望人类,未免可笑了一些。只要能洞悉到一点东西,为自己所用,就不错了。

    想那么远!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四爷拉她往里面走,“为了不遭殃,就得长眼色的懂得避让。”

    可你不是想避让,你明显是想在神仙打架的时候钻空子。

    她这么说,四爷就瞪他:“爷是凡人吗?”

    好吧!不是!

    所以,您现在厉害了呀!原先在你大千岁大哥和太子二哥的斗争中取利,后来又在你太子二哥和你贤王八弟之间取利,然后取出经验了还是怎么了?现在技能升级了呀,敢在神仙争斗中取利了。

    没说的——你牛!你最牛!

    四爷脸上难得的露出几分傲然来:“上有天,下有地,中间是万民。本为帝王,上顶天脚踩地,中间匡扶万民,若我都不敢在天地之间争取一把,那谁敢?”

    这里面不光有傲然,还有一丝……兴奋。

    难遇敌手,独孤求败跟他现在的心境应该差不多吧。

    行,您说怎么着就怎么着。不过这事肯定急不来。人间一年,地府一天。老道而也没说今天就去办,去办了也未必就能见到。便是迟上三五日,对咱们来说,便是三五年。所以,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

    两人除了去了一趟西平宾馆看了一下那个抵挡戾气的阵法之外,也没啥可干。那一片的道路只通到西平宾馆,以修路的名义,周围所有的道理,都设置了障碍。

    这个考虑也是谨慎的,戾气影响,很长一段时间内,那一片估计都是事故多发区。宁肯多绕点路,也别出事才好。

    至于谁来处理的,林雨桐没专门去问方老。人家不说,那便有不说的理由。

    她说不管那就真不管了。四爷一天天的往福陵山跑,晚上回来跟楚教授研究编程。林雨桐是每天过来打卡,跟邱大爷交代点日常事务,就直接回家。正好陪陪爸妈。

    两人这几天折腾的可以,什么心理医生,佛寺道观的都跑了一遍了。好像林妈从心理上来说,还没有完全接受一般。

    刚好这次的事奖金下来了,一人能拿个五十来万,林雨桐偷偷的密下了几万块,那个整数就单拿出来,“要不咱找房子去吧。这几天我没事,正好去看看……”

    五十万对一个小家庭来说,着实不是一笔小钱。

    但林妈还是气不顺呀,嘚瑟啥呀嘚瑟,我宁愿你一月拿点糊口钱。因此,说话不免就冲:“对面那个别墅现在卖的便宜,买那个?”

    嗯?

    对面的别墅?

    “开始往外卖了?”那房子框架都好了,门窗安上,小区再收拾收拾就能交房了。可葛水根不是盘踞在那里吗?

    难道解决了?

    林雨桐起身,跟林妈说了一句:“妈你等会儿,我打个电话问问。没问题再买……”说着话,就进了屋子。

    电话是打给方老的,“葛水根是怎么回事?你么处理了吗?”

    方老那边叹了一声:“……没有……不过不见了,您就当是处理了……”

    这话说的!

    也行吧!林雨桐算是反应过来了,这是方老这些人跟程世明又达成某种协议了。这种协议怕是被迫的,比如,程世明这些年到底埋下多少暗钉子,在没有查清楚之前,妥协好像也是不得不走的路。

    “明白了。”她这么回了一句,就挂了电话。然后出去就说:“行,那咱就去看看,正好,距离单位的远近没怎么变。跟老同事也疏远不了。”

    林妈蹭一下站起来了:“真买呀?”

    对啊!

    林雨桐拉她妈起来,“趁着房价低,咱们去捡便宜去。现在是买多少房子,将来都不会后悔。”说着,就给林爸使眼色。

    林爸也肉疼的不行,也觉得没有非买别墅的必要,但是看闺女的眼色,也对!给孩子妈找点事干,转移一下注意力,比老可着这一点事钻牛角尖强。他起身便附和:“对对对!房子一天一个价,这地段,那个价钱,以后怕是再碰不上了。不买才是真可惜。车买回来就掉价,房买回来就升值,所以,车不着急,有闲钱再说。房子……着急!”说着,就去屋里换衣服,“你也赶紧的,把小妹给买的那双高跟鞋穿上。”

    好说歹说,拉着出去了。

    售楼部这块的人多的很,林雨桐左右看看,这地方像是这两天才收拾出来的。不过计氏集团,到底是大的集团公司。人才是不缺的,这不,说卖,这就开始卖了。人往过一调,宣传同步跟上。门口又摆着彩蛋,什么买房子就砸蛋,最高奖是一辆国产的小汽车。迎宾的礼仪小姐站了两行,把人往里面迎。

    决定要买,那自然是买两套,还有四爷一套。

    因着人实在太多,是没有多少选择权的。都是抽号,抽到哪一栋算哪一栋。

    售楼小|姐在一边介绍:“……户型都是一样的,小区里的每一栋都是极好的。便是边边角角的,也有边角的好处……”她指着模型,“这块的花园多出半亩,属于赠送的。”

    所以,压根就不用担心吃亏。

    当然了,也不用怕太吵。毕竟一边挨着公园,另一边是财会大学,大学校园里郁郁葱葱,紧挨着小区这边的是学校的实验楼和图书馆,一点也不嘈杂。

    种种的好处一说,给人的感觉就是好像没什么好挑拣的,都差不多。

    林雨桐就说:“我要两套……”

    “要两套干嘛……”林妈一拉闺女,瞪眼示意:咱有那么多钱吗?

    “替朋友买的。”林雨桐这么说。

    林妈瞬间就明白了,轻哼了一声,到底是没说话。

    于是,林雨桐就伸手抽了两张,一张写着十八,一张写着十九。

    看过图纸就知道,这两栋是位置最好的别墅。

    林爸属于行业内的人,打眼一看就能看出来,这会子见真就抽中了,他就笑:“看来该去买彩票。”

    林雨桐不置可否,边上一个一直没说话的小伙子,穿着黑西装挂着工牌,应该是售楼部的经理还是什么的,就过来道:“意向金交了,您就能去砸金蛋了。您的运气不错,我们的小汽车如今还没有送出去,要不,您去试试。”

    林雨桐别有深意的看了对方一眼,朝他点点头,走了两步回头,见刚才给抽号的箱子又搬进了一间办公室。紧跟着,又换了个人搬出来,显然,进去的跟出来的,已经不是一个箱子了。

    这是有意的在讨好自己?

    到了金蛋跟前,林爸就把锤子递给闺女:“手气不错,你来。”

    “咱家的手气都会不错,您跟我妈一人一下吧。”她过去抱着林爸的胳膊,“您试试。”

    林爸以为闺女看出什么了,见闺女执意如此,他就砸了一个。

    然后露出里面的卡片来。卡片里写了什么,别人都看不见,只这个经理可以瞧见。只见他露出几分惊讶来,然后高声宣布:“恭喜这位林先生……价值十万的小汽车一辆!”

    林妈都不敢信了:“真砸到了。”

    周围人起哄,还有对面小区的同事朝林爸喊了:“老林啊,你这是中彩票了。”

    不中彩票也没钱买房,没钱买房人家也不给砸彩蛋,自然也就中不了小汽车的。

    林爸拱手而笑,觉得大概是闺女看到自己今儿的财运旺了。还别说,是旺呀!

    林妈拿着锤子砸不下去,说林爸:“你手气旺,还是你来。”

    “最大的奖都归咱们了,剩下的你随意。”还能有第二辆小汽车不成?“就当是玩了,砸吧!”

    林妈闭着眼睛随便对着一个砸了下去,那边的经理又眼疾手快的抽了卡片,然后夸张的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举着手高声宣布:“恭喜这位女士,价值十万的小汽车一辆!”

    下面顿时哗然!

    这计氏集团手段当真是大气,原来这金蛋里的汽车,不止一辆!

    林妈都忍不住尖叫了起来,抱着林爸上下的蹦。以他们现在的工资来说,多久才能攒够十万?

    只父母脸上的笑,林雨桐就觉得值得。

    反正计氏就算不送这些东西,他该求上门还是会求上门的。两人兀自兴奋着,林雨桐就拍了拍那经理,指了指后面的办公室。

    那经理给售楼小|姐交代了一声,大致是叫招待好林爸林妈,才朝林雨桐做了个请的姿势,带着她往后头去了。

    林妈这会子正兴奋,背对着林雨桐没发现这个,林爸却注意到了。瞬间他便明白了什么,脸上的笑意都淡了。感情闹了半天,是冲着桐桐来的。这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的。下这么重的礼,那这所求必然也不简单。

    林雨桐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伸手朝那经理要:“给我看看,到底抽到了什么?”

    那经理笑了一下,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将卡片递了过去。其实也还不错,一个电饭煲,两袋洗衣粉。

    看了没再还回去,只在沙发上坐了:“请你们的老板出来吧。我的时间也不多。”

    那经理不再说话,转身出去了。不大工夫,前后也就是两分钟的时间,门被推开了,从外面进来一四十上下的男人来。

    他快步朝林雨桐走来,朝她微微欠身,并没有因为林雨桐年轻就有丝毫的轻慢:“您好,林大师。”

    “你是计轩的后人?”林雨桐上下打量他一眼,然后收回视线,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请坐。”

    这人坐过去,递了一张名片给林雨桐,上面只有一个计氏集团的名号,职务全都没有。然后再就是一个姓名,计宏业。还有一串电话号码。

    林雨桐没把名片装起来,而是问他:“计轩是你什么人?”

    “祖父。”计宏业叹了一口气:“老人家现在已经是弥留……可这祸不单行,家中的祖坟又出了一些问题……”

    “一些问题是什么问题。”林雨桐并不松口,“你下重礼,必是有要事求上门。我收不收这礼,得看能不能办的了你的事。若是力有不逮,那只能说对不住了。”

    “是……祖母……祖母她老人家……丢了……”计宏业终于是艰难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丢了!

    他祖母,就是那个抛妻弃子的赵春花?

    不是死了吗?死人丢了?什么意思?“骨灰丢了?”

    计宏业摇头:“不是骨灰!我祖母去世的时候,祖父坚持土葬,葬回老家去了。前几天得到消息,说是祖坟被人动过,别的还看不出来,但是祖母的坟茔是挖开的……里面除了棺木,尸骨却不见了踪影。您或许不知道,我跟温柏成温先生关系莫逆……本来就打算今日登门拜访的,但是温先生给起了一挂,只叫我在这里等着便是,会遇上的。温先生的卦还是极准的。”

    林雨桐冷哼一声,直接给温柏成拨过去:“三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温柏成哪里听不出来愠怒来,只道:“小师妹,咱们这一行,需要名气。这就是个契机!放心,师兄不会害你的。”

    不会害我?也未必就是对我好。

    要是看着温柏成的面子,林雨桐嗤笑,她还真就不尿他。可这里面牵扯到葛水根,她特别不喜欢这种被吊在半空的感觉。方老他们对这件事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可这丢失的赵春花的尸首,未尝不能窥探到一点什么。

    但丑话她得说到前头:“令祖父母的事,计先生可听说过?”

    计宏业皱眉:“林大师是指祖母她老人家是二嫁之身?”

    “抛夫弃子、忘恩负义,在你们嘴里却只是‘二嫁’而已。”林雨桐说的一点也不客气。

    计宏业顿时面红耳赤:“老爷子在昏迷时,说了许多呓语……大致的事情我们这些晚辈也是才知道不久。也才知道原来祖母早年还生过一个孩子……不过我们点了长明灯给那位早夭的大伯……”

    这个大伯是葛水根的儿子葛平安。

    他们是做晚辈的,晚辈都不是当事人。林雨桐说到这里就行了,再往深的说,也纯属是不讲道理。她就问说:“这个别墅区之前出问题,你知道原因?”

    计宏业点头:“祖父正是因为知道原因,所以才一病不起的。”

    林雨桐就笑:“人家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你们麻烦,更不会无缘无故的走了。如今你们的楼盘开始出售了,证明这边的麻烦已经解决了。可这不管什么事,不都得付出点代价?所以,赵春花的尸骨不见了,只怕跟这边的事有关。你总得付出点什么吧。因此,你若是叫我找回你祖母的尸骨,那对不起,恐怕我是无能为力。不光我无能为里,我也可以告诉你,你可着术士去找,别人都不会应承你。这一点我希望你明白,不要提出太过过分的要求。”

    “明白。”计宏业意外的好说话,“祖母想来心里也是愧疚的。若是到了另一个世界,能叫他们一家团圆,这也是功德。我请先生,主要是祖坟的风水……怕有人借机改了祖坟的风水,所以,想请大师走一趟。”

    “我的价钱可不便宜。”林雨桐朝后一靠,似笑非笑的看他。

    “当然,那两栋别墅,都放在您的名下。今儿我就让人过手续。还有两辆车。”他这般道。

    “那你明早来接我吧。”林雨桐说着就起身,直接告辞。

    外面林妈还拉着林爸兴奋着说着什么,闺女过来了她也不知道。林爸目带关切的询问,林雨桐笑了一下表示处理好了,然后拉着林妈就往外走。

    林妈急啊:“这车……车……车还没兑现呢。”

    “少不了咱们的!”生拉硬拽的给拖出去了。

    但出来了,她不走,就在外面等着:“我得看看,别到时候实务跟图片不符,这上哪说理去。现在人多,这一多他们可不敢做假。现在这做生意,我跟你说……”

    絮絮叨叨的说现在商人的奸诈,林雨桐看一时半会的絮叨不完,就转身去一边买了几瓶饮料,再出来就见一个小区的一位大叔,跟林爸林妈说话呢,“……我们家那小子寄回来的钱……留着也没啥用,趁着房子价儿不高,就想买一套,先交给首付,他每月都给家里寄钱,用那钱还房贷……可这都准备的好好的,结果我们是没抽上号……我出来了,你嫂子还在里面排队了,再抽一次试试,看能不能抽到……”

    结果林雨桐还没走到跟前呢,就听到从里面出来的人一声接着一声的抱怨声。

    林雨桐也是做过生意的,转脸就明白了对方的打算。这计宏业说是送了自己两套别墅两辆车,可一点也没吃亏。如今这房子估计一半都没卖出去,可人家必然不卖了。有自己住在里面,里面的风水肯定不会有问题。多少消息灵通的富商几倍十几倍的价钱都愿意出,还愁房子卖不出去?

    只怕是一房难求了,所以,人家为什么要低价卖?想买自然就是抽空号喽。

    那边那大婶也出来了,埋怨大叔:“前儿我都看见人家开业发单子,就叫你过来买。你非要观望,看!现在轮不上了吧。”

    林妈越发觉得运气好,正好叫自家给赶上了!

    随后又是三五分钟的时间,里面先后开出来两辆小汽车来,钥匙往林爸林妈手里一递,说了一声手续随后送家里,这就行了。

    可这两人如今还不会开车呢,那大叔倒是会,帮着开了一辆回去。林雨桐自己开了一辆回去。接下来林妈的注意力明显被转移了,当天就咨询驾校,这所有的业余时间,都被驾校占据了。

    林雨桐轻松了一些,不用每次出门都感觉背了一身债似的。

    第二天一早,下楼就上了计家派来的车。昨晚问四爷了,四爷说不去,叫林雨桐别管闲事,看到什么就说什么,别逞强就行。因此,今儿就是计宏业出面,带着林雨桐回他的老家。

    计家的老家不远,开车俩小时就到了。计家本就是西平老户了,但是说在西平的年岁长,好几代人了。但城里的这一支只是一支,老家还有好几支。平时来往少,但有个婚丧嫁娶,老辈人还会想着落叶归根。

    计宏业不是个啰嗦的人,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明白了。见林雨桐不愿意说话,他也就不言语了。

    计家的祖坟,在村子的村口。进出村子,这里是必经之路。

    林雨桐下了车,计宏业在前面领路,能走几十米,就看到空着的棺材和已经被推倒的墓碑:“……那天,是放羊的三叔公先发现的……村里人都有些惧怕……据说棺木都动成这个样子,可周围却没脚印和痕迹……这事村里的人报警了,警察给出的答案也是如此。”

    林雨桐蹲下来,看向倒在一边的棺木,然后问计宏业:“棺材盖呢?”

    “什么?”计宏业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雨桐就重复了一遍:“棺材盖呢?”

    计宏业看了看,除了棺材和石碑,再没别的。他也纳闷了:“是呢?棺材盖呢?”

    身边跟着的助理就道:“是不是被谁捡去当柴火烧了?”

    这话听着不舒服吧,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计宏业就问说:“那个……很重要吗?”

    林雨桐指了指棺材愣子内外的位置:“你看那是什么?”

    棺木质量很好,是楠木,不容易腐朽。出来之后,除了漆的颜色不鲜亮之外,木质是好着的。所以,此刻,木质上的划痕看的很清楚,就是在棺木两侧上方楞口的正中间位置,有几道划痕。

    “几道?”林雨桐问说。

    计宏业‘啊’了一声,那助理就忙道:“四道。是四道没错。”

    林雨桐点点头,朝旁边走了两步,蹲下来看到的是棺材内部,“看里面的划痕是几道?”

    计宏业的眉头皱的更紧,那助理头上的汗都下来了:“……一道……是一道……”

    林雨桐看计宏业,“看明白了吗?”

    计宏业抿嘴不说话,助理却有些紧张的道:“明白了……明白了……”

    林雨桐觉得好笑,就看着小伙子:“看明白什么了?”

    “那痕迹像是手抓的。”他说着就艰难的咽唾沫,然后做出手抓椅子扶手的动作,“那个痕迹……那个位置,像是里面的人自己坐起来,要起身的时候扶着棺材的两边,所以,正好,棺材外侧,四个划痕,这是除了拇指之外的四根手指划下的。内侧的只一个划痕,那一定是大拇指的指甲划下的……就跟人扶着椅子的扶手起身是一样的……”

    这不是丢失了!老夫人也不是被偷了!这分明就是老夫人自己从棺材里出来了。

    这个结论听起来很荒诞,但是看这痕迹,怎么看怎么像啊!

    “荒唐!”计宏业才不信这个话。

    林雨桐挑眉笑了笑,不置可否。

    可这不说话,计宏业也觉得当时都脸上挂不住了。有句话叫做‘棺材板都压不住了’,是说人气的给活过来了。你说这,这得后辈多不作法,才能把先人气活?

    他想问林雨桐几句,林雨桐却在坟地里四处的转悠察看。此时正是夏天,这坟地里到处都是荒草,还有长在到处都是的野酸枣。酸枣结的挺多,个个都青嘟嘟的。

    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一座坟头边长着两棵歪脖子柳树,一棵还有被烧过的痕迹,她摇了摇头:“叫这家的后辈把这两棵柳树砍了。要是没猜错,这家代代都有打光棍的。”

    计宏业往前走了两步,看了墓碑。还真是,这一房如今三条光棍。当爹的三十岁上就丧妻,把俩儿子拉拔大。谁知道大儿子好容易结亲了,孩子都生了,大儿媳死了。二儿子如今二十七八了,还没说个媳妇。

    只看一眼就能看到根底,这姑娘确实是有两把刷子。

    计宏业把那点不愉快就抛了,问说:“您还看出什么来了。”

    林雨桐只笑了一下,却没说话,再围着坟地转了一圈,就道:“回吧!”

    嗯?

    计宏业没拦着,跟着上了车。到了车上才问:“林大师,还望不要隐瞒。”

    林雨桐盯着计宏业的脸看了半分钟,才道:“你在家中虽是长子……但在族中,却行二,没错吧!”

    计宏业点头,温柏成对自己很了解,知道这些也不奇怪,“家中的情况稍微有些复杂,我上面有一堂兄,下面有一同胞亲弟。怎么?祖坟风水跟他们有关?”

    林雨桐摇头:“跟他们有没有关系我不清楚,但我想,你该回去问问你们家老爷子。你们的祖坟被改过,这个没问题。但应该不是谁恶意改的……只能是老爷子做出了取舍。老夫人是老爷舍了,舍给了老夫人早前的丈夫和儿子。但这件事到底是影响了子孙后代,所以,改动风水,兴旺一房而保住计家基业……老爷子也算是有魄力,狠得下心肠的人。”

    这话……计宏业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你的意思,是祖父授意改动的风水。”

    “我发现阵眼那块,是预留出来的墓地。墓地都已经修葺的差不多了,想来老爷子一旦……必是会安葬回来的。他把他自己也算进去了。若是不是心甘情愿……那个墓地便会是大凶之地,是要断子绝孙的。恶鬼也没有这等能耐布下这等阵法。”程世明要想帮葛水根早帮了,不会等到现在。而且,特殊部门不会看着无辜人枉死的。因此,这一定不是有人暗算了。只能是他们自己人……做了取舍而已。

    计宏业攥紧了拳头,松了松领带:“那现在这风水……一旦老爷子葬进去,旺谁?”

    这旺谁的说法,其实是指夺取了全族的气运而将这些气运加到一人身上。

    可这……别的人如何肯答应?

    计宏业苦笑了一下:“怪不得有人提醒我看看风水,原来只我是傻子,被蒙在鼓里。”

    没错!受益人反正不是他!

    林雨桐跟着笑:“你们家这位老爷子,对别人狠,对自己的儿孙更狠。”

    这倒是叫人好奇了,当年他为何非娶赵春花那么一个女人?看他的做派,可不是一个为女色什么也不管不顾的人呀。

    她就问说:“你们家老爷子,是不是懂风水?”

    计宏业沉吟了半晌才点头,说了一声:“是!”

    那就难怪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56、与你同在(56)三合一

    与你同在(56)

    “夺人气运?”温柏成有点发懵, “你确定?”

    林雨桐点头, 确定的很。

    计家的事才完了,温柏成就打电话。原因嘛,自然是水塔寨吉地那边的别院竣工了。当然了, 林家的院子也竣工了。正好, 林大伯打电话叫林爸回去一趟, 也该设宴摆席,造房起屋,这是大事。

    除了林小姑不愿意回那与她而言是是非之地的地方之外, 都回去了。爷爷奶奶要走, 藤藤也要跟着。

    于是, 林雨桐开自己的配车,拉着一家子回乡。这次,四爷倒是不好跟着的。

    既然回来了, 家里人来人往的交际应酬也不用她。便是不去看看白三和黑四,乌金和赵基石邱毅这些人总是要去瞧瞧的。于是开着又去了一趟镇上,拉了半车的水果和零食, 过去了。

    这里对外当然不能说是别院,到了外面一片青砖黛瓦的建筑正门上, 挂着个花卉培植基地的招牌。不得不说程昱的脑子好使,这些都是他操办的。养在这里的花草, 尤其是风水花草,那必然不是一般的抢手。而且,这里可以解决一个大问题, 那便是大师兄汪国华的两个儿子的问题。

    那两个心智不全的成年孩子到底是给弄回来了,虽然说手段不怎么光明,但弄回来就是弄回来了。没用林雨桐求人,一得了消息秦双就插手了,给补上了户口。

    虽然没跟汪国华夫妻落在一个户口本上,但这谁在乎?

    农村这种心智不全的,能有个正经名字就不错了,谁还给他们上户口?因此,这种的补录户口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找个人在小派出所就给办了。

    如今,两个孩子的户口就落在水塔寨,因着补录的时候就说是走失的傻子又回来了,因此名字随便,一个叫林大,一个叫林二。连姓跟跟了水塔寨大部分的姓氏,姓林。

    做父母的,碰上这样的孩子,忧心忡忡,说句不好听的,死都死不瞑目。怕离了他们,孩子会活不下去。所以,最要紧不是有人能照看好他们,反而是得有人教他们生存的技能。让他们离了谁都能活下去。

    林雨桐到的时候,见到了在花棚里伺候花草的哥俩,手脚不利索,但是做的很细致。他们的母亲坚持做义工跟他们接触,所以,哪怕是在国外,在没有父母亲人的福利机构里,两人也能简单的说中文,表达意思,听懂更是没有问题。

    这种风水绿植,有人下订单,就从这边调货,然后公司拿了分成,剩下的招数分别打在两人的银行卡上。

    因为这件事做的,林雨桐对程昱又高看了两眼。至少做起事来,他其实是比他师父有门道的。林雨桐还真就纳罕,温柏成那么一个学者,怎么就收了这么一个千伶百俐,八面玲珑的弟子呢?

    汪国华夫妻已经能下地自由活动了,何美蕉坐着摇椅在院子里的阴凉处,看两个孩子忙。见林雨桐来了,朝她点头致意。

    林雨桐也只笑了笑,远远的就能听到后院的呼喊声。她一路顺着声音找过去,就瞧见后院预留出来的空地上,邱毅和赵基石两人一人一把铁锹在翻地。看那虎虎生风的劲儿,应该是身体没什么大事了。

    乌金先瞧见林雨桐过来,就撑着伞迎过来:“怎么过来了?不是说我们过几天就回去吗?”

    林雨桐就四下看:“我师兄喊我来的。他人呢?”

    “你哪个师兄?”乌金指了指坐在大树下的汪国华:“大师兄人还不错,过去打个招呼。”

    他不说林雨桐还真没注意,汪国华就躺在树下的一架钢丝床上。不过远远瞧着,确实是太单薄了,跟个纸片人似的。

    她过去先给号脉:“您这还得养。”

    “能下地走,这都眼看要开学了,我也该工作了。养的事……慢慢来。”汪国华指了指边上:“坐吧,老三马上就过来。”

    果不其然,才坐稳,温柏成就过来。

    这个人怎么说呢,就是叫人不太舒服。在这里这种环境下,邱毅和赵基石光着膀子跟庄稼汉子似的。乌金弱,但也卷着袖口,领口散着,感觉很随性。便是汪国华,如今躺在这里,也是一点形象也没有。之前见李美蕉,人家也是睡衣拖鞋,就在院子里靠着看儿子。林雨桐自己也简单,t恤牛仔短裤,一双半拖凉鞋。

    可这温柏成呢,短袖西裤皮鞋,整整齐齐。反正是那种行业大拿的架子一直不倒。在谁跟前感觉都不随性。瞧着就累。

    林雨桐只看了一眼,然后拿着饮料给正忙活的两人扔过去,又问大师兄:“最近忙,也没顾上二师兄。他最近忙什么呢?”

    “他不在这里住,买了个房子,去看装修的事去了。他想当一回烟火俗人,随他去吧。”说着,就坐起来,靠在紧挨着床的大树上。

    温柏成过来坐了,就插话问林雨桐:“刚才计宏业又打了电话来,说最后你什么都不肯说了。到底怎么着了?”

    林雨桐转着水果刀,拿了个还不算太熟的苹果削起来,头都不抬:“能怎么着?那他们家的事,谁也管不了。你要是想管,你去管。我是不会管的。那个因果,我承担不起。”

    温柏成皱眉:“小师妹,在这一行里,都得有人捧。人家认为你行,你有口碑,才能立得住。”

    林雨桐将水果刀放下:“要不,这白衣给你做?”

    温柏成愣了一下,看着林雨桐有些无奈:“小师妹,师父成了这样,咱们师兄弟……”

    “要不然呢?”林雨桐直接打断他的话,“我要做什么,该做什么,我心里有数。有意见你可以提,但是就一点……”她一字一句的道,“别教我做事。”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叫温柏成当时就有些下不来台。

    汪国华赶紧打岔:“这个苹果看着就甜,拿来我尝尝。”

    林雨桐也知道汪国华的意思,苹果递过去,就带着几分笑意的道:“大师兄,不是我跟三师兄抬杠。我知道三师兄可能是好意。但是三师兄毕竟不在我那个圈子里呆,我有权知道的,有途径知道的,他未必就知道。你说,他的消息不知道经了几手才到了他手里,而他得了消息才好根据他所谓的消息做判断。他在那种情况下的判断……对错其实无所谓,不用到事上一点问题没有。国家政事儿不是还天天有人议论吗?但是……议论来的能当用吗?用他的判断来干涉我行事,大师兄,这是非常危险的。”

    汪国华以为会听到一下‘年龄不小了,能自己做决定’之类的话,却没想到她说出了这样一番道理来。

    确实!她有官方的身份,她能涉及的机密必然比其他人多的多。她不方便对别人说的很多事,但她肚子里肯定是装着的。这里面的利弊得失,局外人许是压根就看不明白。

    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汪国华就看温柏成:“她是白衣,她的决定就是白门的决定。她想做什么决定都行。若是她想解释,我们听着。若是她觉得不必要,咱们连打听都不要打听。”至少,在牵扯到白门的事情上,她不可能存在坏心。这就足够了!

    汪国华不仅是温柏成的师兄,更是他的恩师。因此,在面对汪国华的时候,他谦逊的很。老师说是什么,他便应承什么。i这会子汪国华这么说,他也没犟着,反倒是接了汪国华没吃的苹果:“我跟您切成块吧。”这边动手切一块,那边吃一块,他才说:“实在是她太小,忍不住就得替她操心。我跟他爸是同校校友,看着她,就跟看着自家孩子一样。这心态,我以后肯定摆正。”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雨桐再说难听的话反倒是不懂道理的孩子气了。因此她才道:“计家的事,很复杂。我只能说,报应来了。”

    温柏成扶了扶眼镜:“很麻烦吗?”

    “不是麻烦不麻烦的问题。”林雨桐露出几分厌恶来,“计家老爷子当年干过夺人气运的事,你说麻烦不麻烦?”

    “夺人气运?”温柏成有些发懵,“确定吗?”

    当然确定了!

    林雨桐见都围过来了,她也不卖关子,把事情说了,比如那棺材上的划痕,还有:“……那个墓穴的位置。早前,计家的墓是以赵春花的墓为阵眼的。那个阵法,最主要的作用便是转运。计轩和赵春花二人,人人都说他们那是一对恩爱夫妻,可是有意思的是,这两人的墓相隔很远。赵春花的棺木是在人死后下葬的,可那个墓室,我看了,却是个老墓室。你说这是为什么?”

    温柏成还没说话,邱毅就道:“有的人早早的就给自己把墓穴建好,棺材打好,甚至是一放好些年,这也不是什么遭忌讳的事。有些地方还有说法,认为这是添寿添福……”

    “没错。”林雨桐点头:“是有这么说法,我也问过计宏业。他也承认,说是那个墓穴打的很早了,据说是赵春花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人差点救不过来的时候就给建好的。那也就是说,赵春花跟计轩成亲一年之后,这个墓穴就建造了了。”

    汪国华皱眉:“若是这墓穴的位置确实在阵眼上,再要是放上墓穴主人的毛发骨血,用符箓镇压……若真是如此,那么这个赵春花的身体必然不好……”

    温柏成恍然,然后便点头:“是!这计家的老夫人甚少出现在人前,但计家的产业,计家的公司……不管老夫人去不去,有老爷子一份,必然就有老太太一份,因此,知道计家事的都说老两口感情颇深……”随即他又皱眉,“可这赵春花不过是一乡间寡妇……她能有什么运道?”

    林雨桐就道:“你跟计宏业交往多,知道的计家事必然是不少的。想来,计家的再度崛起,你多少有些耳闻。”

    都说计家家底殷实,这也不算错。计家确实是大户人家,可在民国,那时候今儿这个将军,明儿那个大帅,一个个的走马灯的轮换着来。后来又是战争,家底早就好管了。到了八十年代,计家的第一笔钱,是倒卖古董得到的。古董是家里存的吗?

    林雨桐就说:“我问了计宏业,问他祖母是哪里人。计宏业告诉我说,是河西平乡人,无意间还说起,说老太太老家没啥人了,当年那边的政府要迁坟的时候辗转才联系到老太太,只回去过一次,后来就再没回去过。那个时间,跟计家倒卖古董的时间差不多。”

    所以,事情就基本还原了。

    计轩本来是订了亲事的,可是在去岳家的时候机缘巧合的瞧见了赵春花。彼时,计家内里,早不是当初那般的光鲜。而赵春花的面相,应该是有偏财。在谁也不知道偏财什么时候来的时候,计轩当然愿意去尝试一把。当然了,这个赵春花也不是什么好的,计轩示好,这边就接了。阴差阳错,导致了许多人的命运因此而改变。比如赵春花的丈夫和儿子,比如计轩的未婚妻!

    葛水根死后怨气不散,计轩却眼看大限将至。若是事情不处理,计轩放不下子孙和计家的产业。而葛水根估计是程世明另有安排。于是,两人在都没有多少时间之后,就达成了协议。计轩舍弃赵春花,而葛水根远离计家。因为不甘心报应,计轩又一次耍了一手,在陷入弥留的时候安排下来,以他自己为阵眼,然后护其一脉不颓。

    说到底,还是夺气运。

    汪国华就道:“只怕这计轩学的是个半吊子吧。”

    没错!肯定是半吊子。这夺人气运因为目的不同,术法分类也不同。像是以赵春花为阵眼,那是直接夺了赵春花的气运。而他以自己为阵眼,其实就是以他自身为媒介,夺计氏其他人的气运供养一房。这两种不管是哪一种,放在阵眼里的那个人都不会自在舒服。像是赵春花,为何还能从棺材里蹦出来。腐朽的尸身其实一直没灭,如同僵尸一般就不说了,关键是这阵法将她的魂魄困在墓穴之内,哪里也去不了。人便是死了,其实状态跟人是相似的。看着身体腐朽,变成那个样子,而她自己又不能离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该是……何等的痛苦。

    葛水根的执着,其实说到底,还是救了赵春花出苦海的。只是不知道接下来的赵春花会面对什么,但想来,该不会很舒服才对。

    计轩估计是不知道这一点的,要不然不会将他自己也放在阵眼里。

    但是,谁去管他呢?

    汪国华只说了一句,多余的再不说了。林雨桐只点头,里面的详情,也不从嘴里往出吐。温柏成在阵法一道上的水平怕是连计轩都不如。计宏业一定是之前就找过他,他必然是什么也没看出来。所以汪国华和林雨桐不解释,他就真不知道。

    不知道好啊!不知道就不会告诉计家。

    计轩该受还得受,因果循环,谁也跑不了。不仅如此,知道他如此行事的子孙,接下来怕是有的打了。骨肉成仇,他是众叛亲离,谁不得付出点代价?

    汪国华点头:“这样的事不插手是对的。”

    温柏成讪讪的笑:“我跟计家工作上合作的多。计宏业这个人也还行,却也不知道计家有这么多龌龊事。行!不管也罢。”

    林雨桐也不提计家支付的报酬的事,虽然没解决问题,但是把风水局叫破,这就已经是救了他了。只要不把他家老爷子往准备的墓地那块埋,这个局其实就算是解了。他的钱可不算是白花了。

    那边汪国华收了笑意,说温柏成:“小师妹处理事情,以后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要插嘴了。我把你嫂子和俩孩子放在这里,周末我就回来跟他们团聚,其他时间我有我的事情要忙。你呢?有时间了就来看看师父,没时间了就只管忙你的去。白门的事情,师门有召唤咱们尽力,师妹能应付,你就不要插手了。包括你那个弟子也是如此,要经营产业就好好的经营,其他的不用他扑腾了。安全……安全永远比什么都重要。”

    这边训斥着,林雨桐不好意思坐着看。汪国华面色变了的时候,她就借口上厕所,避开了。

    她一走,其他人也都闪开了。

    林雨桐在这里是有个院子的,虽然没装修,但还是过来看了。乌金赵基石邱毅加上林雨桐,四个人在树荫下的石凳上坐了。

    乌金问说:“私自干活得的钱,不用上缴吧?”

    “凭本事挣钱,谁的外快谁揣着。”林雨桐说着就看赵基石和邱毅,“以后愿意跟着就跟着,吃不到肉喝口汤也行啊!”

    赵基石不屑,反倒是问起了一件事:“扯到程世明的事,咱们交也就交了。可这里面有件事,到现在我都没能明白。老留着个线头,怪不舒服的。”

    林雨桐便知道他想问什么:“教堂里的黄金?”

    没错!

    边川压根就不知道黄金的事,何峰对金钱完全不在乎,他忙着逮住桂香,谁去管后面黄金丢失的事。

    那么,到底是谁拿了黄金?

    这个人很有意思,他好像只是为财而来。可这时机未免太巧了一些。还有那手段,又跟何峰的如出一辙,如果不是林雨桐审问的详细,差点就把这黄金丢失案栽赃给何峰了。

    林雨桐就说:“所以,我也得出两个结论。第一,此人跟亦天门关系非同一般。而且,手段很高明。第二,他可能隐在暗处洞悉了所有的事,但又不想过深的管。可要说不管,又不对。他未必真的缺钱,弄走黄金,也许只是告诉我们,有他这么个人在。”说着,她就有些沉吟,“这是一种矛盾的心理。想避开是非,怕沾染是非,可又有些不甘心被人遗忘……”

    乌金轻笑一声:“像是在刷存在感!”

    对!

    林雨桐点头:“但这个人至少是无害的,也无意针对我们。所以,以后他冒头,咱们碰上了再说。若是不冒头,那便随他去吧。”

    “可那是很多黄金。”赵基石急忙就道。

    乌金‘嗤’了一声:“追上来上缴吗?”

    赵基石反驳:“这不是上缴不上缴的事,那是贼赃。”

    “什么贼赃?”乌金又是一声耻笑,“桂香死了,那就是无主的东西。那人取了,未必就是占为己有。干这一行的,偏财一分都不会花在自己身上,怕因果!所以,必是做了善事去了。钱花到了需要的人身上,谁花不是花。什么贼赃?难听死了。”

    而且,太外行!

    林雨桐也提醒赵基石,“这一行,到底不是做警察。你这心态,还是得改!”

    也别批评我!

    赵基石轻哼一声:“不就是决定不查了吗?行!不查了!那你说,咱们接下来干什么?”

    嘿!嫌弃工作清闲的人如今可不多了!

    林雨桐起身:“接下来想干嘛就干嘛呗。留下来种地也行,没事出去遛弯逛街也行。闲着没事在办公室打打游戏看看小说,怎么不是一天,工资照拿就完了。干这个的,可千万别盼着事多。反正就是想干嘛干嘛去,别离开西平太远就行。真有事了,一个电话出去,最晚两个小时得到。明白没?”

    懂!

    然后一个个都四散了,这一片地方不小,倒是玩出几分种田的乐趣来了。

    见乌金走的最慢,就问他:“你爷爷怎么样了?”

    “一天要睡十八个小时,倒是气色越来越好了。”他伸了伸胳膊,“说实话,我在这里,都不咋咳嗽了。”

    好事啊!没事就住这里呗,没人赶你们。

    两人又说了几句什么时候开学的事,就分开了。差不多也是开饭的时间了,她得回去。顺道在村里转了一圈,选了一处坟地,风水不算是上吉,但也算是吉利。然后把地方告诉了老侯,老侯自然知道怎么跟林家族人说。

    程昱盖院子盖的不错,连同大伯家也一并给盖了。门房两边的抱厦到后面的正房,规规整整的。不过两家的中间再没有留拱门,大伯是大伯家,这边是这边。

    站在门口,林雨桐看了看门口悬挂的镜子,还有雕刻着各种辟邪图案的照壁。有了这玩意,大伯隔壁已经去世的老爷子,再想晚上到这边盯着大伯母是不大可能了。但是……大伯母她最好是晚上别出门,要不然,像是这儿绊一跤,那儿磕一下的事只怕是少不了。要是得罪的像是这位老爷子这样的多了,她的气运不会好到哪里去。

    吃了饭,宴席散了。老爷子老太太非说新房不能空,他们得住几天,等开学了再去城里,主要是陪林小姑和藤藤的。反正这次是不跟着回去。藤藤呢,也想在老家多玩几天,因此来的时候七座的快坐满了,回来的时候就一家三口。还是林雨桐开车!

    在路上的时候,林雨桐就跟林爸说了大伯母的事:“……她不积口德,有点霉运看起来都是小事。可这得罪的人多了,小事就变成大事了,亲近的人自然被连累。您以后提醒我大伯一声,叫我大伯劝劝……”

    林妈摇摇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大伯那人其实不错,村里给谁家帮忙都肯下力气。按说人情该攒下来了吧。结果这边人家刚认了好,那边她一张破嘴就把人得得罪了。你爷爷过寿,这些年哪里有人去贺寿。今年还是看着你爸和你的面子……这跟穷富没关系。后巷子大爷爷在世的时候,家里两间土坯房,可那又咋了。人家人好,该去的都去。几个鸡蛋也好,一包点心也行,至少大家都记着。可你看,咱家这边,包括你小姑在内,谁家的日子都不错,可谁记得你爷爷。咱们是不在老家,你小姑在县城。那这村里人都是是谁得罪的?还不都是她!打进了林家门,人家就是那德行。你以为你奶奶以前没管过,年轻的时候为这个闹好过好些回,这不到这岁数了,指望她改?你大伯命里遇上了,该他倒霉。”

    是!要不是大伯帮着化解,她也不会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呀。

    说完了这个,林妈反应过来了,第一次开口详细的问了一句:“真能看见呀?”

    “能吧!”林雨桐怕吓到她,“也不太常见。大部分都有自己的归宿吧。”

    林妈先是缩了缩,随后又淡然了:“这么说……死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你能这么想,当然是最好了。一个结束意味着另一种开始,这么想也没什么不对!

    等只有两口子的时候,林妈才说:“是不是将来咱们走了,闺女也能看见咱们?”

    应该是吧!

    林妈就又欢喜起来:“我总担心她一个人,等咱们走了,要是有谁欺负她,连个亲人都没有。现在这样……挺好的。咱们能看见她,她也能看见咱们。永远永远都能在一起了吧!”

    林爸:“……”你这个思路,当真是比较特别了。我为什么从来没这么想过呢!他若有所思的点头:“难怪都说女人承受压力的能力比较强……这个情绪的弹性啊,男人真没有。”至于说永远永远在一起的话……闺女当时可以的,舍不得嘛。至于老婆……呵呵……随缘!随缘!

    反正不管怎么想的吧,林雨桐觉得老妈的态度积极了起来。一早起来就问‘你们一般几号发工资呀’‘带五险一金不’‘给多少假期’,关注点很不一样。

    还别说,这好些事,林雨桐自己都不清楚,‘谁知道几号发工资?该发就发了’‘什么五险一金,我就是不挣钱,也不会缺钱花,正那个干啥,自己交也行呀’‘什么假期不假期,忙不分时间,闲也不分时间’。这些个答案林妈没满意的,骂了糊涂蛋,又叮嘱了好些,林雨桐才从家里逃出来。

    每天跟着四爷到处晃悠,道观那边收拾好,差不多就到开学的时间了。

    开学之前,大师兄先回学校了。林雨桐拉了林爸,跟汪国华吃了顿饭。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谁也没有纠结,彼此相谈甚欢。反正林爸觉得,大学里要是有汪国华在,闺女应该是能过的比较轻松的。

    汪国华这人也比较靠谱,在林爸走了之后,他才跟林雨桐说:“明儿抽个时间,叫上元明,跟我去拜访个人。”

    林雨桐愣了一下,这去拜访谁啊。

    汪国华就道:“元明的情况我知道一些,听乌金说,对古玩这些还是很有研究的。这挺好的……可光咱们知道好没用,世俗的眼光还得顾着。刚好,我一个老朋友,听说我回国了,打电话过来,我们聊了几句。他呢,搞了一辈子文物,如今主要在做文物修复的工作。我呢,想给你们引荐引荐。这个行业,不看学历,只看经历。”说着,他就一脸温和的看林雨桐,“当年跟着师父……师父是不理解我为什么不舍弃了大学老师这个职业。挣不上钱,前程也就这样。你知道那时候我是怎么回答师父的吗?”

    林雨桐摇头,还真想不出来。

    汪国华消瘦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几分温柔来:“我跟师父说,我不想将来我的孩子问起我‘爸爸是做什么的’的时候,我无言以对。我能怎么说,我说爸爸是个神棍?大学教师,哪怕是没多少钱,一辈子清贫,可至少孩子走出去,体面。”

    想到他那两个智力不全的儿子,林雨桐心里还真怪不是滋味的。

    是啊!这个行业,爹妈能理解你。可将来若真的有了子女,子女能理解吗?

    谁都知道干这一行,有儿女的希望渺茫,可这心里谁又能真的不在意。

    汪国华就说:“我希望你能一辈子顺遂,将来有了孩子。孩子能骄傲的跟人提起父母。”

    好吧!一番好意。

    林雨桐回去跟四爷说,边上的邱大爷都说:“应该去,这什么民俗研究所,说出去肯定没博物馆之类的单位体面。”他还说林雨桐,“你家里的亲戚朋友问起来,你说你找的对象是做民俗研究的?”

    听着有道理。

    既然是一番好意,叫去咱就去。

    汪国华见了四爷,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才笑:“长的真是一表人才。”说着,抬眼看林雨桐,可实现落在林雨桐身后的时候,笑容收了收。

    这是怎么了?

    林雨桐脸回过头去看,见开车来的是温柏成。林雨桐想问,汪国华摆手,指了指车:“上去说。”

    “大师兄,怎么回事?”温柏成也去?有必要吗?林雨桐靠在椅背上,看向坐在副驾驶的汪国华。

    此时,驾驶室里坐着的是温柏成。

    温柏成接过话,“我来接大师兄,有点急事。你跟着一块吧……至于元明……要不……”

    要不什么?

    四爷摁住要呛声的桐桐,“温先生什么意思呢?你是在怀疑我?”

    汪国华扭过脸来,“你们都先下车吧,之前说的事,改天我约你们。”

    林雨桐都无奈:“大师兄,三师兄的事我真没法子说了。还是那句话,白衣给他做吧。”

    温柏成气道:“我是诚心给你抢白衣吗?我来自然不是平白无故来的。我得到一消息,昨天才收到的。事关师父的生死,我能不急吗?不是着急,我能这么找来?你的事就那么要紧,师父要真出了意外,你能安心?”

    林雨桐轻笑一声:“我还真能。”说着,她就拉了四爷,直接从车上下来,“你们有事就去忙,我快要开学了,父母的寄托怎么能不管不顾。想来再重要的事情,有两位师兄,必能马到成功。”

    说完,头也不回,拉着四爷就走。

    温柏成还要喊,汪国华一把拉住了,然后看向这个师弟:“我昨儿告诉你了,要带小师妹出门。结果你卡着点过来,小师妹这是误会了,以为你来是我跟你商量好的!”说着,他看着这个师弟,这个当日的学生就叹气,“我跟你说过,不要管了。谁是白衣谁去管就行。你不要跟着插手!非不听。我就不明白了,你是怎么确定人家非忍着你的?”他摇摇头,推开车门,也从车上下来了,“你觉得你行,那就你去处理。别来烦我,也别去烦你二师兄。给我们这两把老骨头一点清闲的时间吧。”

    “可是师父他……”温柏成咬牙,“小师妹跟师父认识一共也没几天,那么要紧的事我不放心,她身边有那个元明,我更不放心,我这么做错了吗?”

    “师弟!”汪国华摆手,“师父已经偷了三十年的岁月了!便是真醒不了,又如何呢?人生七十古来稀!活到这份上便是不醒……那也是天意。你太执着了!言尽于此,怎么选择,随你!”说完,扭脸就走,不管温柏成怎么喊,都不再回头。

    林雨桐和四爷绕了一圈到马路对面,坐在对面的铺子里看着那边的师兄弟,直到看着两人分道扬镳,一个沿着马路沿子蹒跚而走,一个开车调头里去。

    四爷就提醒:“温柏成这个人啊,被捧的太高了。所以,有时候是真的看不清看不透……”

    “是啊!”林雨桐抿了一口茶,“之前提点到了,告诉过他,他手里的消息是转了几道手的……结果呢,他不信!”

    若是有白门的消息,自己知道了自然是会为白门考虑的。他凭什么那么自信,认为他的消息比自己灵通呢?

    不是愚蠢那便是太自以为是!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57、与你同在(57)三合一

    与你同在(57)

    八月二十到二十三, 新生报名。

    二十号一早, 林雨桐就去报名了。林爸林妈肯定是要跟着的,送闺女上学嘛,多有面子的事。因为在本地上大学, 从学校到家里, 便是做公交也才几十分钟的事, 所以,像是衣服什么的,压根就不用带那么多。暂时带上两身换洗的, 够一周穿就行。

    来的早, 林雨桐就带着林爸林妈去看了一下工作的地方。与学校一墙之隔, 还有四五十平的大开间宿舍,卫生间洗浴室都配套的,单位还自带食堂。进来的时候有专人送吃的。

    “所以, 以后不用担心。我偶尔晚上住这边,衣服也不是非得带回去洗,带回来就行。扔洗衣机里, 王婶子顺手就给洗了。”林雨桐带着他们转了转,除了邱大爷谁都没惊动。

    林妈比较满意, 但还是道:“也没你说的那么近。看起来是隔着墙皮,但这从宿舍出学校大门再到这里, 这可不算是近了。”

    林雨桐当然没法说翻墙很容易,她只说:“二十块钱买一辆自行车,进出也就是五分钟的时间, 不用过马路,骑车安全的很。”

    这话也是。

    大学的情况他们也了解,一级学生一级学生的,毕业了自行车没几个处理的,二手的倒腾二手的,有些是人走了,车都没处理,管着车子棚的老大爷顺手就给卖了。给钱就卖的那种!

    那也行。这边的住宿很叫人放心,至少那房间布置的那个舒适程度,要比家里好。到了学校这边,拿着通知书过去报道。林爸在这边学校人家也是有熟人的,当年读大学的时候跟林爸一个班的,人家属于毕业就留校的那种。如今也不教学了,是做行政工作,在校务处。到哪都是有熟人好办事,林爸跟老同学叙旧,那边打发了个人,带着林雨桐,半个小时就把手续办完了。

    开学嘛,人家也忙。林爸客套了几句,说回头请人家吃饭。看起来很亲热,走的时候,那边也很客气,说你闺女跟我闺女是一样的,咱们兄弟,别客气,有事叫孩子过来找我就行。

    去宿舍的路上林爸还说:“韦健这人没以前实在,但你要是真有事,他也不会不管。我跟他是同班,在一个宿舍还住了好几年。不过是大家不在一个圈子里,来往没其他几个亲密,但人还不错。”

    林雨桐心说:我能有什么事求到人家头上去。用他倒是不如用大师兄呢,大师兄的面子在这个学校那是相当顶用的,便是校长也要给几分的。。

    她只含混着应着,到了宿舍这边,也不用找宿管领钥匙,公示板上都贴着呢,哪个专业在哪一层,从几号宿舍到几号宿舍都是哪个专业的学生,写的清清楚楚。

    林雨桐所在的建筑系在二楼,上了二楼,才在走廊最里面的一间宿舍门贴的一张纸上,找到了林雨桐的名字。

    林妈左右看看,“这个宿舍分的不好。”

    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在这空荡荡的宿舍楼里,还是能听到回声。

    林雨桐知道林妈为什么说这里不好,事实上从心理上来说,穿过一条很长的,光线不好的走廊,确实是一件不怎么舒服的事情。这个宿舍楼的正门靠着东面,一进大门,是个大厅。大厅正对着的,是楼梯,楼梯间的位置,隔出来作为宿管室。楼梯的东面,只有四个宿舍,还是面对面的格局。也就是说,进了大厅朝东,只要走两个宿舍的宽度,也就是七八米的距离,就到了顶头了。顶头也开着侧门,但侧面那边焊着铁栏杆,门常年锁着,所以,朝东面拐进去两步就到头了。可拐到西面,西面有多长?西面这边四十个宿舍。走廊几十米长,眼看到顶头了,结果又有楼梯通上下,可这边的门在一楼应该也是堵着的,所以没什么人走,越发显得这边偏僻。

    林雨桐的宿舍就在这个楼梯还往里,最边上的位置。不是朝南的户型,而是阴面,朝北。

    这个位置,可以说整层楼里最阴一个位置了。当然了,对应的楼上楼下,都是一样。

    走到尽头,顶头不是墙,而是个阳台,玻璃的推拉门这会子锁着,半弧形的阳台上满是灰尘,感觉像是半年都没打扫了一样。看来,这个门平时不常开。

    林妈抱怨:“这是建筑学院呢,这都什么呀?”

    林爸嫌林妈啰嗦:“这楼本身没问题。东西走向,南北通透。进出的大门不是一个,当然不放在正中间。东西两边留着门留着楼梯,侧面开着门,楼上是阳台,这种格局没有主次,做宿舍一点问题都没有。这是管理的问题。”

    林雨桐也笑:“两边开门,至少得两个宿管阿姨。一边开门,省一个人的工资。”

    她说着,就开了宿舍的门。这宿舍应该是简单的打扫过的,四人间的宿舍,林雨桐选的靠近阳台门位置的床,“就这里吧。”

    这傻孩子!

    林妈看中靠近暖气片的:“到冬天你就知道了,靠门最冷,靠暖气片最暖和。”

    林雨桐得防着以后夜里进出走阳台呀,她就说:“暖气片上暖袜子暖内裤,啥都放,我可受不了。回头等天冷了,换个厚帘子……”

    也行!

    林妈去卫生间把抹布打湿,出来擦擦洗洗。进进出出的林雨桐也没太在意。她跟林爸铺床挂帘子呢,结果正挂着呢,见林妈抖着就出来了,嘴里还念叨着:“阴面就是不好,现在都这么冷。”

    还不到九月份,虽然立秋了,但这正是秋后母老虎的时候,阴面阴凉是有的,卫生间比外间阴凉这也是有的。但你这不至于打哆嗦吧。

    她正要擦床上的护栏,就伸手从老妈要抹布:“不至于就冷……”结果 指尖碰到老妈的指尖,一丝清凉便传了过来。这一丝感觉非常轻微,险些被忽略过。她的面色微微一变,将抹布又塞过去:“我上个厕所,妈,你来弄。”

    林爸林妈都没注意到她的异样,林爸一边弄蚊帐的挂钩,一边跟林妈絮絮叨叨的说话,大致是说宿舍肯定不能跟家里比,但谁都得从这个阶段过云云。

    林雨桐下去穿了鞋抬脚就往厕所去,林妈想起什么似的喊:“卫生间的开关在里面,你摸一下……”

    林雨桐一边‘哦’着,一边看向贴着屋顶的‘人’,一个穿着睡衣的年轻姑娘,贴在屋顶上。她好像很害怕,还有些发抖。长头发在空里一荡一荡的。不大的卫生间,门又关着,有这么一个玩意,温度能不低吗?

    正要伸手揪着她的头发扯下来,结果宿舍门被敲响了。

    林雨桐看了这‘人’一眼,先去开门。以为是同宿舍的来了,结果人家没带行李,只这么站着。小小巧巧文文静静一个姑娘,朝林雨桐甜甜一笑:“那个……同学……我能不能借用你们宿舍的厕所……”

    借用……厕所?

    那可真巧。

    她让开地方,笑问说:“你们宿舍没人?”

    “哦!忘了带钥匙了。”她说着,就进来。

    一进来一边是墙,一边是卫生间。两步的距离,就到了厕所门口。厕所门开着呢,这姑娘不找进厕所的灯,却先抬头朝上面看。

    林雨桐一边关门一边就问:“你住几楼呀?”

    “楼上!楼上!”她朝上指了指,就进了卫生间,然后就将门关上反锁。但里面一直就没开灯。

    前后也就一分钟,对方又出来,卫生间响起冲水声。她整整齐齐的出来,朝林雨桐道谢,然后就出门。林雨桐将人送到门外,看着走廊里已经热闹起来,光线从宿舍里打到走廊上,一道一道的,证明很多的宿舍门都开着。她意味深长的朝这姑娘笑了笑,回身就把门关了。

    外面的姑娘挑眉嘟嘴,看看热闹的走廊,猛地一拍脑门,真是愚蠢!这么多开着的宿舍门,可自己找厕所偏找到关门的这个了。而且,找了这么一个偏僻的宿舍借厕所。想想这理由是挺蹩脚的。原地跺脚,嘟囔了一句:“肯定又被人当成神经病了。”哼!都怪她!

    林雨桐再进厕所,里面空空如也。她出来把厕所门宿舍门都打开,两边一通风,要不了多长时间,这点阴气也就散了。

    楚教授的地盘,应该没有敢不去好好上学的‘学生’才对,敢在他的地盘上骚扰学生宿舍,胆儿挺大的呀。

    不过在学校发现个同类姑娘,还挺新奇的。

    宿舍收拾好了,林爸林妈也得回家了。没什么伤感不伤感的,一抬脚就能到嘛。

    但是老妈,“你能把生活费给我点吗?”

    要什么生活费,你当你密下奖金的事我不知道?连林爸也说:“要什么自行车?”他摸出二十块钱来把闺女打发了,“买去吧,可着二十块钱挑。”

    然后利索的……走了。

    “不是!我送你们回去!”林雨桐喊道。

    林妈摆手:“不用!”我们打车就行,别想缠着我们要生活费。

    嘿!

    正要追呢,四爷的电话打过来了:“我开车在校门口呢,我去送。”

    也行!今儿下午还得参加入学考试。这个考试是谁报名了谁去考,不牵扯泄露题目的情况。就是考画图的基本功。这是硬功夫,也作不了弊。!

    那边是林爸林妈正要打车呢,一辆车就停在了跟前,紧跟着人就下来了,叫了一声叔叔阿姨。

    还别说,这小伙子站在大街上,就跟电影明星似的,好看!一身运动休闲装,带着个遮阳帽,精精神神,利利索索的。说了个啥林妈都没注意听,光顾着看着小伙子的脸了,等回过神来,孩子他爸都上车了。

    她正寻思要不要上了,然后后面的车就摁喇叭了。开学嘛,人来人往的,多拥堵呀。没法犹豫,直接就上去了。这车从里到外,除了车牌不一样,其他的跟自家闺女开的车还真就是一模一样。她就没话找话:“也不常见你回小区那边。”

    四爷就道:“开着一样的车进进出出的,也怕人说闲话。”

    只要是为桐桐和自家考虑。林妈的心理舒服了一分,“元明啊……你是叫元明吗?”

    “是啊!”四爷回头看了一眼,“有什么话您尽管说。”

    林妈张嘴要说话,林爸偷偷的扯了她一下,林妈一巴掌拍过去推开他,才说:“主要是桐桐回来也不说实话,你们干这一行……我怎么听着那么玄乎。能不干吗?”

    “能啊!”四爷给吃定心丸,“不过这世上的事,很多都不好说。老天爷给了你一点,你要不把这一点还回去,那指不定在别的地方又得克扣你的。所以,现在干点零碎的活,也是为了以后活的更好……”

    “你要是这么说,我就明白了点了。”林妈叹了一声:“可就怕你们如今只会干这个,将来年纪大了,再想干别的,反倒是没经验了。人不都得活吗?”

    这还是变相的打听经济能力,是说将来不干这一行了,你们准备吃什么喝什么,拿啥养活我闺女?

    四爷就问两人今儿还有别的要忙吗,要是不忙,就带他们去个地方。

    请假专门给闺女报名的嘛,也没啥事。

    那就去转转。

    四爷带着两人去了福陵山。福陵山如今到处都在动工。就只山脚下的商铺盖起来了。有一部分交房了,其中就有四爷买的,花格子抓紧给简装了一下,当办公室在用。四爷没带着去公司看,反倒是在这一片带着两人溜达。

    什么道教文化旅游,附带的特色酒店。那种像是道家文化主题的酒店,包括里面将来的装修理念,哪里该建成精舍,哪里该是道场,都有详细的规划。另外,还有素斋坊这样的道家养生菜馆,药膳馆。甚至包含了健身馆,学习太极拳太极剑等等。而这山上,要做园林的。什么培植和参观旅游一体……

    反正是听的林妈都问:“你们这……现在还能入股吗?”不能先把那两辆小汽车卖了。

    四爷就道:“这里的一半股份都是我的……如今全都写在桐桐的名下……”

    啊?

    这么大一产业!这地段肯定是要发展起来的。以后这就是西平市的一个旅游热门点,那钱是哗哗的往家里流的。

    全给自家桐桐了?

    自己那臭丫头值那么多钱不?

    哪怕是亲爹亲妈都不敢说值那么些钱的。当然了,在自家的眼里那是无价的宝,可在人家眼里……两口子做梦都不敢这么梦。

    因此,两人得来的不是惊喜,反而是惊吓。

    别管信不信吧,四爷带着人参观了一圈,去吃了一顿饭,然后把人给送回去。一进家门林妈就给闺女打电话,把四爷说的又问了一遍闺女:“……是不是真的?”

    “真的!”那地方本来就不允许随便买卖的,但四爷开口就不一样了。他稀有嘛!给一棵树精一座山头,这个要求过分吗?山上确实还有人家的本体根苗嘛。这也是在允许范围内的合理要求。都没用四爷开口,老藤就给办妥了。当然了股份绝对不止一半。山脚下有些地方的股份有福陵村一半,但山上的,基本都是四爷的。办的时候四爷叫直接写到桐桐名下了,却做了公证,桐桐有权处置,做任何的处置,“材料就在我床头柜的抽屉里……”

    话没完,那边就挂了。

    林雨桐对着电话笑,她都能想象的到自家老妈拿着那东西满屋子找地方藏的样子。

    考完试了,学校里也没啥事,她今儿也不回去了。下楼骑自行车,去四爷那边。

    四爷刚回来,洗漱换了衣服,正要下去吃饭了,林雨桐回来了。

    今儿人还比较齐全,在水塔寨的也都回来了。一楼的客厅和餐厅,几个人这里一个那里一个,也没啥事,上网的上网,聊天的聊天,就连王不易也关了店门早早过来了。

    回来没事干,闲的蛋疼。

    赵基石赖在沙发上,抱着电脑跟人聊qq,语音视频,带着个耳机,那边是个姑娘,素颜都能打个七八分的美人。赵基石瞧着挺火热的,“……我……我现在清闲……什么时候请吃饭都行,地方你定……要不这个周末怎么样,一周你总得休息一天吧……不是!周末都不休息……你肯定是推脱我……不是推脱就是遇上大案子了……”

    林雨桐听了一耳朵,见四爷下来就给他递了一杯水,扭脸却先问乌金:“你大二开学晚吧。对了,你们学校新生军训不?我一同学考你们学校了,这两天也报名……”

    乌金还没说话呢,就听赵基石大喊一声:“老板,来活了!”

    他的电脑已经合上了,耳机也摘了,这胡子光着脚站在地上,满脸的兴奋,“我跟你们说,市里出了大案子……”

    邱毅把书放下:“案子诡异?”

    赵基石点头:“城郊的一家农家乐,一晚上死了两个,疯了三个……”

    若只是死了这个好说,意外或是人为,这都算个案子,可是一晚上三个正常人疯了,这就绝对不是普通的案子。

    乌金就奇怪:“若是这样,这个案子也得从下往上移交呀。人家警察正查着呢,咱们充的什么英雄。”

    王不易干脆就吆喝他相好:“该开饭了!吃饭吃饭,先吃饭!”

    王婶子的手艺不错,家常菜做的极好,天天换着花样吃,比外面可舒服自在多了。

    饭桌上赵基石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你们啥意思?没一个人愿意动的?”

    林雨桐就道:“当初要你手里的案子你还不乐意呢,这会子人家不给,肯定是要验证了三个疯子是不是真的疯了……你说咱们怎么插手?”

    是没法插手。

    赵基石不是很满意,吃饭的时候把碗敲的叮咚响:“感觉干这个活的就跟废物似的。”

    对于一个有正经职业的大好青年来说,这个职业确实不算是很好的选择。

    林雨桐就说:“要不,你打个报告,调到秦双那边算了。”那边忙!

    拉倒吧!秦双那边就是个婆婆妈,啥事都管的。王不易半夜想吃海鲜粥打给那边人家都给送来,指明哪家店就是哪家店。这事可把王婶子彻底给忽悠住了,一天把这老鳖孙伺候的跟太上皇似的。调过去干啥?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回又回不去,干又实在提不起干劲,关键是这个团队吧,太追求安逸了。可以说是一点追求都没有!人家不惹咱就不动,这态度就不对。

    因此,他说话难免就带上了情绪,那个别扭的调调啊:“拿一份工资,就得干一份活,总得对得起手里端的饭碗,对吧?”

    实在啰嗦的不行了,四爷问了一句:“咱们有从别人那里要活干的权利吗?”

    赵基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没有吗?”

    “别人没给安排的时候,就老实呆着。”吃空饷的何其多,人家是纯粹吃空饷都不怕,咱怕什么。这不是不干,是不给活干。至于是什么原因,没人给解释,那就得有自知之明,先看看再说。林雨桐把赵基石怼回去,然后瞬间转移话题,说起了今儿在宿舍碰到的奇事,“……真没想到,大胆到白天敢出现。”

    王不易夹菜的手就顿住了:“你说……紧跟着就有人追过来,然后那玩意就不见了。”

    对啊!

    林雨桐点头:“那姑娘是行内人,看不出门道。我甚至都觉得那玩意像是跟着她来的。”

    王不易诧异的看了一眼林雨桐:“你的直觉很准……”

    “那这不是养小鬼吗?”邱毅放下筷子,“还随身带着?”这宿舍该多倒霉呀!

    “这也不是养小鬼。”王不易说着,就看向乌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这种敢随身携带鬼魂的?”

    乌金摇头:“没见过。也从来没听我爷爷说过,这得见了才知道。”

    四爷就提醒林雨桐:“你得小心点。不行找你大师兄给你办个出入证。宿舍不是非得回去。”从这边出入其实更近。

    嗯!至少得看看有没有危害再说。

    这报名这两天,林雨桐哪里也没去,就在这边等着。大家默契的哪里都没去,都等着看有没有任务给这边。可惜等了两天,什么也没等到。

    赵基石就冷笑:“这是什么意思?不信任咱们?”至于这么晾着不用嘛!

    四爷起身,准备送桐桐出去,她该回宿舍去了。路过赵基石的时候就拍了拍他:“得珍惜现在的日子。他们不是不信任,也不是不用。只怕是把咱们当成那种不到非用不可的时候坚决不用的那种人。

    赵基石脸色一变:“叫干最危险的?”

    邱毅起身准备上去睡觉:“上次差点没给活埋到里面。珍惜能呼吸的日子吧。”

    林雨桐回到宿舍,宿舍其他三个已经到了。没人说话,因为两个在睡觉,大概是路上累了,一个在阳台上不知道跟什么人打电话。背对着门口,她脚步轻,对方的说话声音也不高。

    这个点已经过了晚饭的点了,宿舍楼里也显得热闹喧腾了起来。进进出出的学生,有说有笑。大部分都是新生,只有少部分学生会的老生。

    关着门,都能听见对面和隔壁宿舍的笑声,只242安静的很。

    林雨桐到了自己的床铺跟前,见下面的桌子上放着一堆的零食和瓶瓶罐罐。再看看对面,桌子上也还是满满当当。其他两个同学倒是都收拾的规规整整的。想来是对面这姑娘临时放的。她暂时也不用,就上了床,靠着被子看短信。

    未读短信还不少,用这种手机,她老是不习惯去读短信。比起微信,这种很不好用。

    短信多是程昱发来的,就问一件事:师叔知道我师父去哪了吗?

    看来,他是联系不到温柏成了。

    事实上是她也确实是不知道温柏成去哪了,因此只说不知道,然后叫他问他大师伯去。许是汪国华知道也不一定。

    把程昱的处理完了,结果看见老妈发了一条过来,她还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呢,结果短信上只有一句:元明那小伙子你能确定确实是没什么特殊癖好吗?

    什么意思?

    她发过去,很是不明所以。四爷带他们出去的事她知道,怎么隔了一天突然又问了一句这样的话。四爷在他们面前难道表现出什么特殊的癖好了吗?

    林妈看了短信哼了一声,心说,人家要长相要长相,要身家有身家。便是没有学历,以那个年纪,不管是出国读书,还是在国内考大学,那年纪绝对都不算大的。完全来得及嘛!你说咋就看上你了呢?你自己啥样你心里没点数?

    所以这两天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呀!越想越觉得……闹不好这里面有事。

    是元明那小伙子有隐疾,还是有别的癖好,甚是连性取向有问题都想到了。就寻思说,不会拿自家闺女当挡箭牌的吧。

    但这些话不好在短信上问闺女,想打电话吧,想想她在宿舍,那么多人再叫别人给听见了。于是只当没看到闺女发过来的几十个问好,只问了一句:吃完饭了吗?

    吃了!

    吃了就洗洗早点睡吧。

    林雨桐看着手机,也不知道她想表达几个意思。收了手机才说眯一下,结果就听到阳台上的人声音突然大了起来,隔着门都能听见她喊了一声:“我马上来!”

    然后阳台门被拉开,人进来了。

    两人一个床上一个床下,脸对脸。

    这还真是巧了!这不就是那个进来借卫生间那个疑似行内人的姑娘吗?她不是在楼上宿舍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她指了指对面的床,“我调剂过来的。本来该住那里的,她的作图没过。所以被调剂了。我正好想调剂,主动申请然后考试,考过来的。”

    “哦!”林雨桐点头,表示明白。

    她指了指东西:“暂时放你桌子上,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下。”

    行!

    不过这姑娘说调剂专业就调剂专业,够牛的呀。

    那边急匆匆的出去了,她这边的手机响了,是四爷。她才接起来,四爷就道:“我们在学校门口等你……”

    嘚!有任务。

    跳下床穿上鞋就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邱毅开着车就在边上等着。她直接上了车,还没坐好,车就走了。

    加上林雨桐一车七个人,多出来的那个是秦双,此刻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

    “怎么回事?”她一边问着,一边关车窗,却无意间瞥见那个同宿舍的姑娘站在路边,正在拦车,一脸的焦急。

    车一闪就过去了,她也没在意。注意力全在秦双的话上:“祁镇那边出了个案子,有些邪门。”

    赵基石坐在做后排,懒懒的道:“不会就是那个……农家乐二死三疯了的案子吧”

    秦双一点也不意外赵基石知道:“不错,看来你们都知道了。”

    “这案子都几天了,怎么现在才来找我们?”赵基石阴阳怪气的,“不会又有新状况了吧?”

    秦双被怼了,却也没有丝毫要解释的意思,反而是点头:“对!那三个疯了的,都死了。”

    “那现在去哪?”赵基石不由的坐正问了一声,“去现场吗?”

    对!去现场。

    死了三个疯子,林雨桐以为会在精神病院,可没想到按照秦双的指点,车子直接进了南郊的一个别墅区。

    这个别墅区叫枫林嘉园,老西平人都知道,这是开发比较早的别墅小区。住在里面的人……算是省内最早富起来的那拨人。如今住在这里的,身家可都不菲。

    可能业主打过招呼,所以车子到了门口直接就进去,然后找第六栋别墅。

    车停在门口,秦双摁了门铃,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开的门。这女人系着围裙,林雨桐从她身边过,看见她修建的很齐整的手指,闻到她身上的葱花味儿。

    于是,大致就有数了,这个女人是家里的保姆。

    进了客厅,沙发上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都很年轻,二十来岁的样子。

    袁奎从侧面小厅出来,朝几个点点头:“尸体在这边。”

    小厅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规则的,躺着三个人。三个都是男人,年龄在五十岁上下。

    林雨桐没上前细看,不过王不易就‘咦’了一声,朝前走了两步,细看了两眼,然后回头看四爷:“这个人我认识。”

    “什么人?”四爷看不出这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问了王不易一句。

    “天桥底下的算命先生。”王不易说着,就看林雨桐,“那个老侯,应该跟这个人很熟。”

    算命先生?

    这一行的算命先生有真有假,便是假的,也算是半个行里人。

    难道死的都是算命先生?

    四爷就看秦双,然后率先往出走。这尸体是看不出什么的,秦双甚至都没把尸体带回去,就急匆匆的把自己这一队拉朱来了。想来,这些出事的,八成都是算命先生!

    林雨桐跟到别墅外面,就听见四爷问秦双:“这次出事的,都是术士?”

    秦双点头:“我本来先叫你们看看现场,然后把尸体带回去再看是,至于细节,一句两句说不清,回去说也行。不想你们猜到了!没错,都是术士!都是江湖术士,这回说是要搞聚会,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选了农家乐。都说那边农家乐有特色,这话我一句也不信。当时就是他们七个人包了一个院子,老板家两口子晚上不在那个院子住,是住在门口鱼塘边的小屋子里,看鱼池呢。怕晚上谁把鱼偷了!院子里就他们七个人,结果死了两个,疯了三个。那沙发上的小年轻,据说是三个人的后辈。人我们是安排在医院的精神科的,却没想到那三个给办了出院,结果回来就出事了。”

    四爷朝里面看了一眼:“那你们什么意思呢?觉得这是针对阴阳术士的?”

    秦双摇头:“不好说!不过据我所知,三十年前也有过一次,术士各种原因丢了命,一年里你知道死了多少个?”

    不知。

    “三百六十五个。”秦双看四爷:“可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弄清楚,这些人为什么死了。这背后的人这么杀术士的原因是什么。”

    “现在死了五个了。”四爷语调没起伏的说了这么一句。

    可正是这种只是说事实的语气,叫人心里不由的发寒。

    已经死了五个了,还差三百六十个。

    四爷没再说什么,甚至没回别墅,直接就上了车,“行了,这里看不看都一样。你们先把尸首往回搬,那几个要做笔录还是要如何你们看着安排。然后把三十年前的案卷和这次的案卷都给我们送过去就行。”

    留在这里真没什么要看的。

    术士杀人,靠勘查现场,难!要真能找到什么,袁奎早找到了。

    林雨桐和其他人,紧跟其后上车。

    一上来赵基石就骂了一声缺德,“这种没头没脑的案子,怎么查?”

    他抱怨着,邱毅就开了车往回走,出小区的时候,林雨桐的眼睛不由的眯了眯。那个正下出租车的姑娘,不就是对面床铺的那个姑娘吗?

    一天好几次的巧合,那这可真是够巧的。连调剂专业分配宿舍都这么刚刚好,跟自己的缘分好像还不浅。她这心里,怎能不警惕?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58、与你同在(58)三合一

    与你同在(58)

    要是这么说, 是不是还有三百六十个术士已经命悬一线了?

    邱毅这么问, 赵基石摇摇头:“这是咱们发现的,是五个。还有没有被发现的……况且,只西平市就五个……全国算下来, 不知道还有多少?绝对不止五个这么简单。”

    林雨桐认可邱毅这个话:“只怕上面正在统计各地类似的案子, 结论很快会送过来。如果不是因为其他地方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他们一时半会可能并没有把这次的案子跟三十年前的案子联系在一起,如果不是联系在一起,知道这个案子麻烦, 只怕也不会把案子给咱们。”

    赵基石嘀咕的骂了一句什么。

    这可真是没事就没事, 一出事就是大事。

    四爷却扭脸看坐在最后的王不易:“麻烦打听一下江湖上的消息。术士聚会……这七个人算是个小聚会……聚会的由头是什么?不得而知!术士这个行当, 都是独行客。便是门派内部,无大事也都是各行其事。有什么理由聚在一起?叙旧?必有目的!另外,各地术士都意外死亡, 官方才统计数据,但不意味着江湖没有传言。知道是针对术士,那么, 这些术士会不会自发的组织起来呢?”

    肯定会!

    王不易点头:“我回去就打电话问问。”

    而林雨桐这边,她道:”你们先去查, 我得回宿舍。之前我说的那个姑娘,调剂到我们宿舍不说, 在你们给我打电话之前她接了个电话出门,我上车咱们走的时候她在校门口拦车,刚才出小区的时候她刚到小区门口。”

    呀!这可真够巧的。

    她要是跟出事的这一伙子人有关的话, 说不定能知道点别人不知道的。

    没错!所以我得回去看看。

    车停在学校门口,林雨桐直接往里走。如今天还不算晚,进进出出的都是学生。这个点,正是学校门口这些大小饭馆红火的时候。好些都聚在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校园里的独行侠少,刚来,宿舍里也没有什么派系,看起来也还都融洽。

    三四个一群的,这是四人间宿舍的。七八个一群的,是老楼里那种八人间的宿舍。

    她走路比正常人快,超越了一拨一拨的人回去,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门开着。正对着走廊的那个阳台门此时也开着,两个姑娘正在收拾那个阳台的卫生。

    林雨桐朝宿舍里看了看,宿舍里没人,那这两个女生就该是自己的舍友了。

    见那个瘦高的姑娘拎着脏拖把看她,她就伸手:“给我吧,我去冲干净。”

    三个人把一个不算是小的阳台打扫出来了,相互也就认识了。瘦高的这个叫高妍,纤巧的那个叫李曼。

    林雨桐就问说:“这个不是宿管打扫吗?”

    李曼一笑就眯眼:“我们也没事,进进出出看着都能看见这里,瞧着脏的很,顺手就给打扫了。”

    不是宿管安排的吗?

    “这个门是开着的?”林雨桐问说。

    李曼点头:“开着呀。”

    不是!早上的时候是锁着的,她进来的还专门看了一眼。难道是宿管又给打开了?

    林雨桐也没多想,那边高妍就说:“人家宿舍都去聚餐去了,我们睡觉睡过头,等起来了不见你和穆安。现在你回来了,穆安又不见。”

    穆安吗?

    原来她叫穆安。

    正说着呢,开锁声响起,人回来了。

    林雨桐看她,她也看林雨桐,然后两人相视一笑。穆安进来急匆匆,“里里外外的真干净,辛苦辛苦。我给咱们打水去吧,再不打水水房就关门了。”说着,就急忙去抓热水瓶,抓了这个的又抓那个的,显然,四个人的不可能一个人去打水。

    林雨桐拎了自己的,又把高妍的拿了:“我跟你去吧。”自己回来的也晚,这个活自己跟着收了个尾。所以,穆安说那话,其实就是要跟自己单独说话。自己装傻充愣,她也得点自己的名。

    果然,她这么一说,穆安就连连点头。壶里的热水都倒到各自的脸盆里,拎着热水瓶留率先出门了。

    林雨桐跟过去,她没穿过走廊,从东边那个楼梯出去。相反,直接走了距离宿舍只有几步路的西侧的楼梯,转身下去了。

    这个楼梯的上房的灯就是坏的,可见都知道这边平时是很少有人走的。

    下了半层楼,她就站住脚回过头看林雨桐:“我是专门找你的。”

    林雨桐脚下不停:“出去说。”

    她这次跟在林雨桐身后,亦步亦趋。下到一楼,她又抢一步走到林雨桐的前边,说了一句:“跟我来。”林雨桐什么也没说,她叫跟着,她便跟着。见对方并没有再去穿过一楼那个长廊朝东走,而是一拐弯,到了往西走。西边这边有个侧门,没焊铁栏杆,怕是防火灾特意留出来的通道。侧门的门应该是锁着的,但见这姑娘手里捏着个什么,在门锁那边划拉了一下,门一下子就开了。她把门推开,叫林雨桐先出,然后才出去,直接将门给关上。

    这边的路就比较偏了,一般都不从这边过。

    穆安这才道:“我知道你是干什么的,我调剂专业,主要是奔着你来的。”

    这就奇怪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我入这一行才几天。

    谁能想到这姑娘坦诚的很:“我爷爷求人给我算了一卦,告诉我来这边会遇贵人。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跟一般人有点不一样。所以,报志愿的时候,就选了那位大师所说的地方。但是选哪个学校,我也是犹豫的。刚好,爷爷跟建大的一位教授算的上是朋友,也知道那位教授要回国的消息,而这个教授正好也算是咱们这一行的前辈。爷爷认为,我的贵人是他。所以,一开始,报志愿的时候,我们是奔着他来的。”

    大师兄汪国华吗?

    “你是从他那里知道我的?”林雨桐这么问了一句。

    穆安摇头:“我爷爷跟他是朋友,但也好些年都不联系了。偶尔只是在工作上,他们可能有些交集,仅此而已。因为我有点特殊的关系,家里人也认识一些大师,他们的消息还是比较灵通的,那个时候我们知道了一点关于你的消息。爷爷打电话给汪教授,他当然是跟你更亲近,没有应承爷爷的拜托。只说要用到他可以,但是要用到你……不行,说你还是个孩子。”

    林雨桐点头,这是大师兄会说出的话。

    “今儿……惊扰到了你,我下楼来,结果碰到个内行,再一看门上贴着的名字,我就知道一定是你。要说起来,这真是缘分。我也更相信,你是我的贵人。所以,是我打电话给家里,叫他们帮我调剂一下专业的……”

    说着话,就到了水房了。人还不算是多,两人一人接了两壶水,从水房出来就不急着走了,而是在宿舍楼下的长椅上坐了,把要说的话在外面就说完。

    林雨桐没听出来这姑娘的话里有假,可再不是假话,认自己为贵人,这个自己可不敢随便应承:“我连你身上到底有什么古怪都看不明白,哪里敢当什么贵人。”

    穆安低头,苦笑了一下:“这种东西……别说你没见过,爷爷带着我,把能求的大师都求了,包括你师父……不也一样说不个所以然来。所幸这些年也过来……”

    没人知道吗?

    这倒是有点意思。她借着路灯的光亮去看穆安的脸,她的面相当真是奇怪,看完之后心里突然就多了四个字——一体双命。

    穆安见林雨桐收回视线,就笑了一下:“是不是看不出什么来?叫很多大师看过,都没看出什么来。”

    也不是没看出什么了,我这看出来了,却不是很明白什么意思。

    她试探着问对方:“你是不是早年遭遇过什么?”

    “咦?”穆安惊奇了一下:“你看出来了?”那事每次都是自家主动说,对方才给出个含混的答案来。这次却不一样,第一个主动问的。她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我十岁的时候出了一次车祸……很严重……严重到家里给我把衣服的换上了,可后来,我却醒了。”

    听起来跟穿越一样。

    但她这肯定不是。

    “当时我只有十岁,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了。醒来后不认识人,一点记忆也没有……连吃饭用筷子都得要重新学……那时候家里请了很多的大师,天天做法,我记得特别清楚……可是我还是我,还是得学,得大人告诉我西瓜皮不能吃,我才不去吃西瓜皮……我爸我妈都受不了,觉得我不是他们的孩子,可能还觉得我是邪祟吧。有些术士就是那么说的。所以打那时候起,我跟父母就不怎么见面了……后来,差不过得有一年吧。我发现我能看见一个跟我一样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她跟我亲近的很。我吃饭,会给她留一半,哪怕她就是吸一吸味道就饱了。爷爷开始不知道,只以为我有剩饭的毛病。再后来,发现我剩下的饭倒了猫狗都不吃,才觉得有点问题。问我我才说了……然后就是不停的找大师,想弄清楚对我有没有伤害,可一直也没结论。就那样,我一年一年长大,她好像也跟着一年一年长大。刚开始上学,跟不上大家,是她晚上的时候教我。后来,改成了我教她。因为要教她,所以我得学懂……这也有好处,哪怕十岁的时候变的跟傻子一样,可努力也几年,也还算看着跟同龄人差不多。我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我。有时候我都分不清哪个是她哪个是我,感觉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听起来很玄幻!

    “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林雨桐就道,“你这种情况……”

    “人都说猫有九条命,我感觉我有两条命。”穆安目光灼灼的看林雨桐:“或许不止两条。若是我再出事,会不会身体换成她。若是她再出事,会不会换成我?如此循环……直到身体老去?”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可正是有这种可能,“你才会更危险。”

    “是!”穆安抖了抖:“我更容易招惹邪祟。不过在学校住了两晚,感觉不赖,这边很干净。这是十来年我睡的最好的两个晚上。”

    “你还另外有师门。”这种异类,当然是多了解一些为好。

    “是!我拜了个师父……我老家距离茅山不远,爷爷也有很多故人在那里,他交往的人多,所以我算是茅山弟子吧。”穆安说着,就皱眉:“之前我师父给我打电话,说是两个老朋友在这边出了事,叫我过去看看……我看你上了车,也看见你从那个别墅出来。到那边我也没看到什么,回来的路上,我接到师傅的电话,他正往这边赶,说出事的有一个是他的师弟……另外,还有一个消息说,钟南张家向大家发了邀请函,具体什么事情不知道,我师父这些年除了带我,早已经不干这一行了。收到帖子的是我师叔,却没想到,半路上,我师叔就出事了。”

    钟南张家?

    入了这一行,自然对这一行是要有了解的。王不易别的不行,但是说起行内的事,他基本是能给说明白的。

    现存的这些术士,除了招摇撞骗的,剩下的门派就不多了。亦天门就不说了,近百年来,亦天门都只存在于传说中。好似很少在江湖中活跃的。而如今还活跃的,十根指头虽然不够吧,但也差不多。

    门派上来说,就是茅山、三清、全真、武当、正一、崂山。这都是道家门派,一般也是俗家弟子再传弟子,一代一代的往下传,早都不是道士了,但对外说起来,依旧只提他们术法的传承。这算是一类吧。

    还有一类,是以家族的模式传承的。但是也不是非得传给自家的后辈。也是以收弟子的形式传下去,但是传承上打个各个家族的标签。

    如今还活跃的,有四家:河楠的李家,自称李耳的后人,擅长捉鬼、封印、行医、炼丹;泰山的石家,说是石敢当的后人,擅长捉鬼和天文星象;山熙的白家,白圭的后人。最擅长的为御鬼,据说也有五鬼运财阵。之前黄金失窃案子还想过那么一家,但是对于这个一个家族传承到如今的白家,人家看不上那点黄金,再则,布阵和用纸人是两码事。术法类似,但到底不一样。最后一家,便是钟南山的张家,自称是张道陵的后人,除了修仙就是捉鬼。修仙这事也不知道人家修成没成,捉鬼肯定能行的。穆安说的这个钟南张家,应该就是那个到现在还没放弃修仙的张家。

    另外还有湘西的赶尸人,苗疆的蛊。

    本来就没多少门派,玄学到了如今,又势颓。任何一个门派都是人才零落。结果要是遇上这种折损……还真是……

    就是白门,你说损失的起谁。

    作为官方组织,既然知道这个聚会,肯定是要干涉的。人家要杀术士,完了你们聚在一起,当然是有可能更好的自卫,或者说是找到对付幕后黑手的办法。但同样的,若是技不如人,这可就被人连锅端了。

    所以,这事得管。

    若是再从更私人的角度去看的话,这么大的事,白门作为白衣都不知道,黑门那边一点风声都没有,可见这亦天门其实已经淡出了。

    说完了,穆安忐忑的看林雨桐:“这事……你们会管吗?”

    当然得管,但有些话却不适合跟别人谈论,她起身:“先回吧!”

    两人又原路返回。到了宿舍穆安的一双眼睛一直追着林雨桐看,无奈,林雨桐并不给她一点回应。

    这边的消息,林雨桐短信发给四爷。四爷那边应该正在看卷宗,只回了一个知道了。

    正准备跟四爷再说两句,结果短信又进来了,是程昱发来的:师叔,师伯说师父去钟南山了,我现在就在钟南山,可上了山却迷路了,师父的电话打不通。我怕是误闯了什么阵了!

    林雨桐蹭一下的起来,程昱的水平看跟谁比了,作为再一代弟子,他没想的那么差。可竟然还闯了人家的阵法出不来。

    更何况,温柏成失联了!

    林雨桐给程昱把电话打过去:“不要动了,就在原地呆着。我去找你。”

    那边程昱喘着粗气,声音里明显能听出惧怕来,但却没多说,只应了一声好。

    挂了这边,赶紧给四爷打过去,“……那个先别看了,留邱毅和赵基石坐镇处理那事吧。咱们得去一趟钟南山……要不然得出事。”

    那边四爷连问都没问一句,只说了一声好。

    林雨桐挂了电话跳下来穿鞋,穆安跟着下来:“我也去……我必须去……带着我吧。”

    另外两个不知道林雨桐出了什么事,赶紧问说:“需要帮忙吗?”

    “不用。”林雨桐警告的看向穆安,“你跟着谁去我不管,但是我不能带你。”出点意外,我付不起责呀。

    不会出事,能出什么事呢。

    林雨桐才不管,急匆匆的就朝楼下跑去。一边跑一边给汪国华打电话:“接下来是军训,大师兄帮我请假吧。程昱困在钟南山了,三师兄也失联了,情况大概有点复杂,得耽搁几天。”

    汪国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老三真是……江湖都忘了白门,他何苦再扑腾进去……倒是连累你了。学校的事我帮你处理,你要注意安全。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安全重要。记住,莫强求。”

    林雨桐应了,便直接把电话挂了。

    上了车,被拉来的王不易不满,“你们白门丢了人,我就不跟着了。”

    这老货,越来越会骂人了。什么白门丢了人……是!确实是把人给弄丢了,且把人给丢到家了!

    但这次的事绝对不是单纯的白门的事。

    王不易气不顺,接着挑拨:“你们师门里谁最厉害,你厉害还是你大师兄厉害,你三师兄都丢了,你大师兄怎么不去?”

    汪国华没有几年是恢复不过来的,你挑拨也没用。

    她懒的再听他絮叨,再怎么不愿意,该干活还得干活。林雨桐和四爷是生面孔,便是乌金也一样。见乌金躺在最后一排躺着,她就道:“要是实在身体扛不住,就别去了。”

    “黑门也不是没人了。”乌金哼哼着,“去肯定是要去的。要是真有心,申请一下,给咱们弄一辆房车也行啊。”

    林雨桐闭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去了。她一会子得跟四爷换着开车。带着两个老弱病残就是这点不方便,没人帮着打杂,啥事都得自己动手。

    钟南山距离西平市不远,出了城区,上了高速,也就是一个来小时的事。可这个点出城,车还是挺多的,这里一堵那里一堵的,等到了出城区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出了城区,林雨桐就要自己开,四爷不让:“你睡你的。到了地方你比我有用。”

    可林雨桐哪里真敢睡,后面两个睡的呼呼的,林雨桐陪着四爷低声说着话。晚上高速路上的车不多,而且,来往的货车比汽车多。这个时候正是水果陆续成熟的时间,来往的拉水果的大小货车就不断。

    林雨桐正跟四爷说来过钟南的事,“那时候跟我爸过来旅游的,他们单位组织的,那时候的路都是土疙瘩路,坐那种大客车,颠的我吐了一路,我记得原来这一线,都是种瓜的……”说着,手就指过去。

    紧跟着,她的视线就凝住了。明明看着是果园的,这会子成了瓜地。瓜地边上,一个姑娘脖子上搭着毛巾,挥手叫停车呢。

    林雨桐没说话,假装没看见,啥也没跟四爷说,车直接给开了过去。

    四爷见她正说呢,却不言语了,就扭脸看她:“又看见什么了?”

    呵呵!

    “所以啊,你安心闭眼睡你的。”眼不见心不烦。啥都能看见,可未必是好事。

    反正路不长,但是一路蛮精彩。有乖巧的坐在路边看热闹的,有不甘寂寞站在路边又唱又叫的,还有极个别的,心怀恶意,干脆跑到人家的车顶上坐着兜风的。可真是热闹。

    八字轻的人遇上一个都得遭殃,稍微受点影响,路上就得出车祸。

    一路差不多是忍着没睁眼的,一直到山脚下。这里算是旅游景点,有专门修的山路,但也有山下的村子,人家本来就有小路通往山上的。不能说因为旅游,不叫村民上山。

    沿着景区修的路看到的景色,跟这种小路上去看到的景色是截然不同的,因此,反倒是这些山脚下的村子繁华了起来。农家乐到处都是,晚上快十二点了,已经是灯火璀璨的。

    可这程昱在哪呢?

    他肯定是奔着钟南张家去的,但问题是张家住在哪儿?

    车上四个人,只王不易许是知道。车停下来了,王不易还没醒。林雨桐将人叫醒问他,王不易左右看看,“再往前,走二里,朝东转,走小路。那边有个天师镇。”

    天师镇?

    张家的口气倒是不小。

    再往前,可就是上山路了,一路缓坡往上,也就是二里路的样子,朝东果然有一条路。顺着这条路开进去,这路是当真不好走,宽的地方能容两辆车并排通过,窄的地方将将能过去一辆车。

    上面通着镇子呢,路况怎么可能这样?

    林雨桐扭脸问王不易:“你确定没走错。”

    “错不了。”王不易聚精会神的盯着车前:“有大路通到镇子没错,可从镇子走,却到不了张家。能走的只有这一条道儿。”

    四爷一脚刹车,就停住了:“程昱走的是哪条路?”

    林雨桐也不知道,她问王不易:“这条路容易迷路吗?”

    “既然进来了,就迷不了了。”王不易指了指身后:“有时候想要拜访,没有张家同意,连路口在哪都找不见。”

    “那就退出去,去镇子。”林雨桐坐正了,四爷就一点一点的把车往回倒。王不易‘哎哎哎’了好几声,两人也没回答。他这才急道:“走镇子进去根本就过不去!”

    真要进不去,天师镇为啥叫天师镇,故弄玄虚而已。

    退回大路上,奔着天师镇而去。柏油路很好走,镇子上也很繁华。找了一家农家乐,车放在人家院子了,几人只说出去转转,便走着上山。

    没错,天师镇在半山腰的位置。这镇子上,人人都能将几个关于张家的传奇故事。也都知道,要到张家去,得过一个**阵。反正不寻张家的话,那这山上随便进去。可要是硬闯张家,那得在阵里呆上三天三夜才能出来。很多人曾经都试过,后来镇上就给那边竖了牌子——游客止步。如此才好了很多。

    如今,一行人就是要到游客止步的地方去。

    沿着镇子上的小路一路往上,走了得有一个多小时,才到了地方。乌金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这地方,是挺邪性。”

    林雨桐看了看,目光落在几块巨大的山石上。随即就笑了,山石堆放在那里的年头不短了,谁也不会轻易去碰那些东西,但它们就是摆阵用的。只要石头不挪动,这个阵法就撤不了。想来这种山石在这一片很多吧。

    果然,带着手电,在边上找到了一块牌子,写着‘石林’二字。

    大自然鬼斧神工,这里确实是大小石头不少,各成一景。所以,在这个地方摆阵,才叫人不容易看出端倪。这大概是张家某一代的老祖宗摆的吧,能留到现在,也着实不容易。破阵就算了,从这阵里出去,还不算是太难。

    “跟紧我!”林雨桐拉着四爷,看着另外两个人,“千万跟紧,稍微不注意,可能就跟丢了。

    四爷见她这么说,就从边上又捡了几根棍子,一个拉着一个,都注意点后面。

    这种阵法对林雨桐来说不难,哪怕是夜晚,只凭着推演,一步一步也就走进去了。

    程昱靠在大石头上,晚上也怕呀。山上谁知道有啥玩意?虽然没有猛兽,可来条蛇也够呛。更何况蚊虫,那真是滋味难言的很。手机也眼看没电了,这是唯一能给他壮胆的东西了。看看时间,此刻都已经是夜里的凌晨一点半了,到底能不能来呀。

    正想着要不要再打个电话问问,就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他蹭一下起来,抓了边上的棍子就拿在手里,谁知道来的是个啥。

    但紧跟着,好似听到咳嗽声,一声两声……这个声音,不就是乌金?

    他来了,师叔肯定就来了!

    “师叔!”他喊了一声,“师叔,是你来了吗?”

    林雨桐停下来应了一声:“站在原地别动,我马上来。”

    再转了两圈,才到地方。果然就看见靠着石头一身狼狈的程昱。

    程昱真是哭的心都有了:“师叔你可算来了。吓死我了。”

    “谁让你一个人进山的,你胆子倒是大。”林雨桐递了棍子给他,“走,跟着,马上就出去了。”年龄差距这么大,小的训斥大的跟训斥孩子,大的见了小的倒是真像见了家长。

    再绕了也就十来分钟,眼前霍然开朗。像是到了谁家的后花园:八角的亭子,青石板的小路,蜿蜒的溪水,还有各色不是野生野长的花草。

    荒山野岭,高门大户,中间只隔着一条不到两米宽的小溪。溪水上架着一座木桥,从木桥上过去,推开柴门,就踏上了青石板路。

    从这个角度再看,能看见高低起伏的建筑,这像是一座三进的院子,但里面黑漆漆的,一点灯光都没有。只有大门口,挂着两个气死风灯。此刻,灯笼挂在宅门前,在风里摇曳。灯光白惨惨的,瞧着分外不舒服。

    程昱低声问王不易:“这是那个修仙的张家?”

    张家最著名的便是笑话,到如今这世道,还抱着修仙一道不撒手,在行内传为笑谈。

    可这到了张家的大本营,却感觉怎么说呢?这不像是仙气渺渺,倒像是鬼气森森。

    王不易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我也第一次来。”

    林雨桐下意识的就去看两个人,见两人眼里闪过的是惧怕,心里多少就有点了然。还真就有点信这个张家真就是张道陵的后人,因为这手段确实有些高。

    在王不易和程昱眼里阴森森的鬼宅,可在林雨桐眼里却完全不是那个样子。当然不止是她,乌金估计也是看的到的。四爷看不到,但四爷在她的掌心里写了一个‘吉’字,证明四爷感知的到,这里是一片吉地,很安全。

    林雨桐当然知道很安全,她的眼里,这里隐隐的泛着金光。

    她没说话,拉着四爷往前走,等走到大门口,看到的东西骤然一变,红漆的大门,大大的红灯笼,将门口照的亮通通一片。院子里隐隐的传来说笑声,细问,还有烤羊肉的味儿。

    她抬手敲了门,里面静了一下。

    “谁来了?没提前打招呼呀?”

    “许是有人赶了夜路,这种时候敢上这里来,都是英雄,赶紧开门。”

    十来秒之后,门开了,是个三十来岁的挺着啤酒肚的胖子,一身的酒气,嘴角的油都还没擦呢。

    结果看见门外这么多人,这人愣了愣:“谁啊?瞧着面生。你们找谁?”

    “温柏成在吗?”林雨桐朝里面扫了一眼,照壁挡着,看不见。当廊下一排排的灯笼,把院子里照的灯火通明。

    “温……找温先生的?”这人朝里喊,“温先生,你的朋友。”

    里面还没说话呢,程昱就喊:“师父,是我!”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随着话音,人也从照壁后闪了出来。看见林雨桐还愣了愣:“小师妹?你怎么来了?”

    “你闹失踪,程昱找不着你。好容易找来了,结果在山里迷路了,给你打电话打不通,他不找我能找谁?”林雨桐上下打量他:“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他一个小辈一惊一乍的。”温柏成说着,里面就喊了,“老温,不管是谁先叫进来,上门都是客。”

    温柏成朝里面指了指,“进来吧,都是一些朋友。你也该认认。”

    一进去,大门关上,绕过照壁,不大的院子里坐的满满当当,足有三四十人。

    男女都有,老少不一。

    那坐在最前面的就喊:“我刚才听见说谁陷到阵里去了……”

    温柏成指了指程昱:“我这不争气的徒弟。一门心思的赚钱去了,学的那点东西都丢了。”他说话谦虚里带着几分傲然,“这不是把我师妹给惊动了吗?带着这小子出来了。”

    刚才还吹嘘他们的**阵如今没人破得了,就那一个阵,护了这个宅子三百年。说什么亦天门凋零,传承断了,早不是当年了。说到底,不就是这次想牵头吗?

    这个话说出来,在座的不管服不服,都没人吱声,毕竟,研究这个是真断的差不多了。

    可惜呀,话音才落,就被打脸了。利利索索的,这不是顺利的走进来了吗?

    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就认真打量林雨桐,他边上一老者哈哈就笑:“后浪推前浪,咱们是真老了。”

    又有人接话:“你这老东西,别倚老卖老。人家那辈分算下来,可不是后辈。”

    这话一出,众人轰然一笑。

    林雨桐跟着一笑:嗯!挺有意思的,这一伙子阵营也很鲜明呀。

    正要搭话呢,就听见四爷低声道:“看西北角。”

    西北角扶着墙趴着个人,像是在呕吐。不过再细看,就跟眼花了似的,这人在眼里就变成了双影,这是……?

    林雨桐还没动,乌金霍开人就跑过去:“快过来帮忙,要不然,就真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59、与你同在(59)三合一

    与你同在(59)

    尽管知道灵医很神奇, 但在此亲眼见证, 林雨桐还真是大吃一惊。恍惚的神魂,明显要离体的样子,几针下去, 人就稳了下来。林雨桐摁住对方的脉搏号脉, 随即便笑:“虚惊一场!这就是喝多的, 心梗。”

    人暂时给拉回来了。

    这一来就露了这一手,所以这黑门白门确实是非同凡响,那么, 这亦天门呢?哪怕是丢了传承, 可这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一时间, 恭维声响成一片。态度可比以前热情的多。

    林雨桐跟这些人寒暄,看了四爷好几眼,四爷却只盯着被抬走的那个心梗侥幸被救回来的患者, 好生奇怪。她就趁空问了一声怎么了?

    四爷笑了笑,拍了拍她没言语。

    应该是不方便在这里说的。本来该他出面交涉的,但见四爷心不在焉, 应该是在考虑什么事情,那林雨桐就得出面, 跟这些人聊了起来。

    四爷看着桐桐,脸埋在阴影里, 很有些变幻不定。

    之前抓不住的东西,这次却好似抓住了一点头绪。

    是的!一瞬间,他有了这种感觉。

    一个人的神魂能离体, 也能再度回来。自己可以,桐桐也可以。那恍惚的梦境不是梦境,就是魂魄离体了。还有桐桐之前说的那个叫穆安的新同学,她一个人可以带着两个生魂。

    魂魄离体这种事,发生在自己和桐桐身上,这个自己还真不会多想。毕竟嘛,一直以来,自己和桐桐就是这么过的。也以为自己两人属于特例!

    可桐桐的那个叫穆安的同学,那是怎么回事呢?之前桐桐说的时候,他也没太在意。可如今眼看着一个灵医,完全可以将几乎要离体的神魂再给摁回去,他心里的有些一直隐藏着的,从来不能跟桐桐提的零散的想法一下子给串起来了。

    当年,他的福晋换了人,他是真不知道。可是后来,人到晚年之后,他便有了很多的猜测。比如弘晖的武功,比如每日里喝的水。不管走到哪里,只要桐桐在身边,水的味道永远是不变的。

    那时候他就有猜测。可那又如何呢?桐桐不是妖魔鬼怪,她能做皇后,能凤冠加身,这就说明她德配其位。当然了,这就是个猜测,从不敢是深想。直到生命在终结之后又再度醒来,再遇上了桐桐。一世一世的过来,见识自然也不一样了。

    桐桐身上的秘密,他能猜到八|九不离十,而桐桐不说,那就说明不能说。两人就这么一直心照不宣着。

    哪怕是见识了那么多,可他心里一直在寻思:桐桐这个公司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公司?

    高科技吗?

    高科技这个,不能一概否认。自己没见过不意味着真的没有。比如之前以为的须弥芥子,实际上的空间。须弥芥子是仙家的说法,可空间似乎在未来世界也出现了。两者是一回事,又不完全是一回事。

    那么问题是,桐桐身上携带的,到底是仙家之物,还是未来科技的产物呢?亦或者,是两者结合的产物。这又是怎么跟桐桐的魂绑在一起的呢?

    四爷觉得,桐桐拿出来的那种水不是科技能产出的。可使用能量石,这也不是仙家的手段。因此,他将它归纳为两者结合的产物。

    如果是这样,那么新的问题又来了:须弥芥子和空间,这两个一个来自于千年前上古时期,一个来自于不知道多久以后的未来世界,他们是怎么碰撞且结合在一起的?

    桐桐如今都已经上大学了,可手机还是老款的蓝屏的诺基亚。大学毕业的时候,一般大学生顶多能普及彩屏手机。而那个时候,桐桐就已经工作了,直接就去了那个公司。

    四五年后,这科技水平能达到这个高度吗?跨度是不是有点大。

    如果科技水平跟不上,那这两个遥远的时间点来的东西,是怎么糅合在一起的。谁能从那么久远和遥远的年代,将这样的‘财富’给取回来?又通过什么取回来呢?

    是公司?

    是!发展成性的公司,如果有很多个像是桐桐这样的员工,那么ok,一点问题都没有。谁也不知道浩瀚苍茫的平行宇宙里,到底有多少个平行的世界。撞上了,然后传回来,再想办法研究,这都能成立。

    但是公司创建之初呢?

    看看眼前这个阴阳术士,他们通鬼神,还有些家族一直没有停止追求大道三千和羽化飞升,就如同眼前的张家。

    如果连张家都没有放弃,那么敢号称是‘亦天’的亦天门,他们最终的追求是什么呢?

    亦天啊!答案就这么浅显的摆在桌面上。

    那么,如果是这样,是不是很多问题就能解释了呢?比如,亦天门总是神秘失踪的前辈,他们去哪了?

    便是没有成仙,但是估摸着,至少也能跟自己和桐桐一样,不停的轮回。

    当然了,也不是每个都能成功的。

    像是白三,当年未尝没有碰到飞升的门槛,可是,他那一次失败了。可失败一次,不意味着以后还会失败。

    失败者并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于是,他们得尝试。

    桐桐指不定便是一个实验牺牲品。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们选择试验品的时候是怎么选择的?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都可以吗?那这个公司也未免太好进。如果真是一点都不筛选的公司,猎奇者定然是不计其数。那还用员工吗?光是这些人就够他们忙了。

    可显然,这个公司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桐桐没说她重来之后找公司的事,但以他对桐桐的了解,她肯定是找了。而找了之后的结果一目了然:她并没有找见。

    那是不是说,其实公司还没创建,或者说,尚在创立之初。

    这些人之后能选上桐桐,那桐桐身上必然是有特别之处的。如果这么想的话,是不是说桐桐本来就有通阴阳的能耐,只是她自己都没发现。而这次重来,只是将她没发现的能力提前给激发出来了。

    那么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他们选的人一定是阴阳术士。

    而这里坐着的,还有太平间躺着的,可都是阴阳术士。

    想到这一点,他一下子就站起来。

    林雨桐回头看他:“怎么了?”

    四爷拍了拍她:“你说你的,我想起点事,给赵基石打个电话。”说着,就朝门外走去。

    站在门口,看着高悬着的大红灯笼,他拨了电话出去,不是打给赵基石的,而是打给秦双的:“那无名死者的遗体,帮我看看,都好着没?”

    这半夜三更的,去看尸体?

    秦双蹭一下就起来:“马上就去,尸体在省一院太平间,半个小时我给你回话。”

    四爷‘嗯’了一下就挂断了电话,然后走了回去。进门是个大照壁,这块的光线不亮,有些昏黄。就着这昏黄的光线,四爷瞥见了照壁上的图:一圈繁复的驱邪镇宅的符箓的中间,是一副画。画就像是一般的羽化升仙图,一个仙风道骨的仙人腾云驾雾站立在虚空之下,垂眼俯视下方。下面不是俯首或是仰望的人众,而是一个手持罗盘盘膝而坐的人。他那个坐姿,是背对着仙人的。

    张家是张道陵的后人,所以,这个照壁有这么一副图并不奇怪,老先人飞升图嘛,看起来很正常。可这要是换个方向去理解,是不是也能解释的通呢?

    人的灵魂离体而去,剩下的便是人的皮囊。

    四爷收回视线,默默的坐回桐桐身边。此时都已经是夜里凌晨三点了。也该睡了!

    三三两两的,都回房间去了。

    温柏成有自己的房间,老式的建筑,大房间都是套间,几明几暗的格局,塞几个人进去没问题。这都三点了,两三个小时候都天亮了,也睡不成,就是有个说话的空档而已。

    只剩下自己人的时候,林雨桐才说温柏成:“能不自以为是吗?这件事远比你想的复杂的多?三十年前,一年死了三百六十五个。这次才只是个开始!我来,不光是为你,还为了更多的人,该说的我刚才已经说了,明天天一亮,该离开的都会离开。若是不愿意离开的,生死由命。你自己看着办!”

    温柏成揉了一把脸:“我正是知道三十前,死了那么多术士,这次才不得不多了解些。你忘了,师父就是三十年前出事的。”

    是了!忘了这一茬了。

    白三其实是死人了,他是靠着躯壳才活下来的。

    “但是,不是说是因为师叔才遭遇横祸的吗?”可不是莫名其妙的死的!这是大师兄和二师兄亲眼所见。温柏成可能说假话,但是两位师兄不会!

    温柏成却反问一句:“那你怎么知道三十年前那些人的死跟程世明无关,你难道能确定眼前的危机,跟程世明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我不能!

    他这么一问,反倒是把林雨桐给问住了。是了,如果都是程世明干的,那他杀别人是暗杀,杀白三却是明杀。

    她正不知道话该怎么往下说,四爷就问了温柏成一句:“你觉得这要是真有人有歹意,为什么不多不少,正好相隔三十年?为什么死亡的人数,是整整的三百六十五个人呢?”

    温柏成皱眉:“阴阳一术,讲究的便是借天地阴阳之气。别说天干地支,便是一天十二个时辰,再结合每个人的生辰八字,人的运势气场都会随着时辰的变化而变化。对方是高手,相隔三十年必然是有他的道理的。再者,三十年前,师父可能是变数,对象想做什么,却因为师父借体而生,给搅乱了吧。如果对方也这么想,那么师父会如何呢?你想,师父这三十年都好好的,为何在最近说‘休养’就‘休养’了。这一沉睡,你能估算出他什么时候会醒来?”

    林雨桐被说的愣住了。

    可四爷的脑子却‘嗡’的一下:对了!对了!这就对了!

    白三便是程世明第一个试验品。

    三十年前,白三死而后生,这三十年来,程世明跟白衣近在咫尺,要是有解不开的仇怨,程世明为什么不杀了白衣?

    而这一切,当时的白三不明白,可这后来的白三,真的完全不知情吗?

    如今躺那里的白三,真的只是休养?

    活死人一般的人,他的生魂在?还是跟自己和桐桐一样,不知道去哪里过活去了?

    其实,人们追求的是羽化成仙吗?不!生老病死,人追求的从来都不是抛却人间繁华,而是长生不老。

    这长生不老,便是指活个千年万年吗?

    不!不一定!往复轮回,难道不是长生的一个法子?

    正寻思呢,电话响了,将他的思路打断了。电话是秦双打过来的。这边接通了电话,那边直接来了一句:“丢了!五具尸体,全都丢了。”

    “知道了。”四爷的眼睛深沉了起来,他的猜测,好像对上了,“我们马上回来。”

    啊?

    屁股下面的椅子还没暖热呢,又往回赶。

    这才来,人都没认清楚,事情还没处理,这就往回走?干啥呢?遛狗也没这么遛的?

    四爷看了几人一眼:“五名死者的尸体,离奇失踪了。”

    失踪了?

    林雨桐先起身,看温柏成:“跟我们一起走吗?”

    程昱二话不说,拉着他师傅就走:“走!当然走了!路上还有个伴儿。”

    温柏成是开着车来的,这次不用穿密林,几个人挤到车上,林雨桐更得坐到四爷怀里才能挤的下。然后开车不到十分钟,出来便是小路。沿着小路二里路,就到了镇子上。再从这个镇子开车去天师镇,又是个二十分钟。

    程昱的车在这里,自家开的车也在这里。

    四爷安排王不易坐温柏成的车,乌金坐程昱的车:“半夜三更,又从这个地方出来,两个人一辆车路上有个照应。”

    听着很有道理,没人反驳。

    林雨桐却觉得,四爷这是有话要说。

    “我开车吧。”林雨桐要车钥匙。

    四爷没给:“先上车。”说着,一边上车,一边摆手叫另外两辆车先走。

    面上看不出四爷有什么不同,但林雨桐知道,四爷好久都没这么严肃过了。没错,哪怕他是带着笑的,瞧着甚是温和,可她也能看的出来,他现在整个人都绷着呢。

    上了车,看着他稳稳的握着方向盘,她才问:“怎么了?你这样有点吓人。”

    四爷看着眼前的路,突然问了一句:“你觉得白三是去哪了?”

    白三是去哪了?

    白三一直在水塔寨呀!

    四爷知道的,所以他为什么问出这么一句话?

    跟着四爷历练出来了,有时候两人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同,但到了如今,很少有那种自己完全听不懂四爷说什么的情况了。

    四爷从来不说废话,他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两人之间有什么不能明说的?除了跟谁都不能说出口的公司的事,再没别的事了。

    这么一想,再结合眼下,她便明白了:四爷是怀疑如今的事跟自己当初那公司之间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如果是这样,再结合四爷这一问:白三是去哪了?

    白三躺在水塔寨,跟个活死人似的。人在,魂呢?

    四爷是想问,他是四处游荡去了,还是跟咱们俩一样,去了别的时空了?

    隐约的明白了四爷的意思之后,她额头上的汗便下来了。

    是啊!什么样的高科技能监视人的魂魄,看她有没有将不该讲的秘密讲出来?这不是高科技,这是一种巫,一种咒!

    这是阴阳玄术的范畴。

    那么就是说,公司的幕后,是有这些人参与的。

    她闭上眼睛,细细的回想当年入职公司的事。大学毕业,随便投了简历。大学毕业生找工作,那还不是满世界的撒网。投完了都不知道自己投出去多少,都投给谁了。然后就有同城的,坐车的话离家也不算是很远的一家公司,很快就打电话了,预约面试。然后很顺利的就留下了!但是年轻,不懂江湖险恶,说签合同就签合同。签了合同才知道是这么一家公司!说实话,害怕吗?也害怕过吧。但是好奇心和好强的性格,还有对未来财富的期许,自己就踏上了这条路。

    其实,那时候的大学生就开始不值钱了。再小的公司,那投递简历的都多的看不过来。也是那时候粗心,真的记不住当时给这个公司投递简历了没有。但不管如何,人家不会漫天撒网的选人,自己也不会那么顺利的,直接就被选定了。一定还是自己身上有特别之处。

    难道自己本身就有术士的特制?

    想到了这里,她就看四爷,两人的眼神一交汇,她便明白,四爷也是这么想的。

    对 !对的!这才对的上!

    林雨桐的面色复杂起来,怪不得自打自己来了,其实有用的东西一点没有学到。在白门如此,在方老那里也如此。

    白门或者说亦天门里的某些人,有猫腻,有阴谋!

    而方老那边也未必就无辜。他们是一定是知道什么,然后在拿自己和四爷——作饵!

    “咱们可都是老江湖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差一点就被算计进来了。

    四爷倒是想的开:“太过匪夷所思,谁敢那么去想。”

    林雨桐面色复杂,往下再往深的想:如果这些人通过这样的办法,把人的生魂送出去,带了别的科技或是宝贝回来了,那么这些东西再利用之后,会演变成什么样呢?这种实验,能把人送出去,是不是也想着能不能再把不属于这里的生魂给引回来。

    说不得自己回不去不是因为机械故障这样的原因,更有可能从一开始这就是个谎言,他们压根就没有能力做到收放自如。

    研发飞机都得需要多少年了,这得飞的出去收的回来安全着陆,岂是容易的?

    自己作为实验品,飞出去收回来,再飞出去再飞回来。如此再三的时候,却发现飞出去却收不回来了。

    但自己想跟他们彻底的撕开,也不容易。因为生魂,被动过手脚了。一定是某种咒术或者其他……这么想的话,是不是四爷能被自己带着不停的轮回,跟他们动的手脚有关呢?

    如果‘员工’带回来的技术不能叫他们满足,他们必然是会想着,别处的生魂带回来,用处可能会更大呢?所以,四爷应该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跟自己绑定的!

    想到这里,她的面色就更加复杂,“许是我害了你。”该入轮回的人,却跟着自己流亡于浩瀚时空。

    四爷便笑:“有些东西,得讲机缘。无情任是再高明的术法也带不回人来,若是有情,术法都是多余的。”

    林雨桐苦笑了一下,这是这辈子听到的最动人的情话了。

    两人谁都不把话往透的说,但大致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这个局从哪里破,现在还无从得知。但这个案子,这失踪的尸体,还有本身就成为白衣的这个身份,应该是大有便利的。

    怕忍不住说出来,林雨桐就另外挑起了话题:“尸体在哪放着被偷了?”

    “省一院。”四爷说着就看桐桐,“大概你得问问那个刘大夫注意到了没?”

    省一院,太平间!

    这倒是很有意思了!

    那里有刘大夫,还有那个看着太平间的大叔,这尸体,五具,是怎么丢的?

    林雨桐就说:“我怀疑这五个是自愿的!”

    应该是!那边张家的组织的大会不去开,却躲在一边开小会。很有些奇怪!

    两人直奔医院,秦双他们正在调医院的视频。林雨桐就问说:“太平间看门的大爷呢?”

    秦双愣了一下:“说是大爷辞职了,这好是好几天的事了。说是年龄大了,干不动了。”

    “知道姓名和家庭住址联系方式吗?”林雨桐又急切的问了一句,医院后勤的工作人员就道:“人家辞职了,他的资料就抽了,然后搁在碎纸机里直接给碎了。”

    碎了?

    “他的工资怎么领?”一般都是银行卡了。从银行总能查出信息的。

    这人就点头:“那个肯定还在,但这……还不到上班时间,财会科那边也没人值班呀。”

    那就只能等了。

    秦双就说:“该查的我们查,整理好之后送过去。二位也一晚上没睡了,回去休息休息。”

    也只好先这样。

    开车回去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但行人还不算多,正好是大家起床的那个时间。

    车从建大这边的岔路口进去,路过大门,再走两百米,拐进去就是小院。林雨桐也没打盹,就是靠着车窗想事呢,车一拐弯,她扭头看了车窗外一眼,才想说一声‘到了’,结果话没出口就换成了:“停一下。”

    早起的门卫和清洁们围在一起,地上却躺着个人。林雨桐没看清楚是谁,但是那双鞋还她觉得眼熟。鞋挺个性的,是那种厚底子鞋,看着粗粗笨笨的,三十七码的脚,穿上那鞋感觉得有三十九不止。她记得昨晚要出门的时候,她穿鞋穆安也穿鞋,穿的就是这双鞋。

    走过去,霍开人,不是穆安还能是谁?

    门卫喊着:“别动,叫了救护车了。”

    林雨桐将人扶起来:“我是她同学,我送她去医院。”说着,就不由分说的将人扶起来,直接上了车。车再路上转了两圈又转回来,没去医院,直接带到办公室这边。

    乌金才睡下,就被林雨桐给叫起来:“赶紧给看看。”

    平躺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嘴唇乌青,乌金‘咦’了一声,紧跟着号脉,“怎么像是生魂离体……”

    话音才落下,穆安就蹭的一下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然后一脸警惕的看着围了一圈的人。

    林雨桐的眉头皱起来:“你……还好吗?”说什么也是跟自己私聊了那么久的人了,怎么看自己的眼神那么陌生呢?

    穆安看着林雨桐点头:“……好……挺好的……”她说着话,然后一脸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的嘴,嘀咕了一声:“我说话……我真的说话了……”

    这一句,林雨桐听的清清楚楚。她狐疑的问:“怎么晕倒在学校门口了?”

    “啊?”穆安捂住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要送你去医院吗?”林雨桐看她,“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她说着就起身,抬脚一走踉跄了一下,然后尝试着先迈出一只脚再迈出一只脚,跟孩子学走路似的,“我有点晕,慢慢适应一下。”

    王婶正好推车餐车过来,林雨桐招呼穆安吃饭:“你想吃什么,让王婶给你盛饭。”

    结果这个穆安每样都要了一点,闭着眼睛对着饭闻,这一圈都听过穆安的事,因此一个个的心里都有数了,不免就盯着她看。被看的警醒了,才抓筷子,抓筷子那姿势,跟孩子吃饭用筷子似的,看着别扭。

    林雨桐放下筷子:“穆安呢?”

    这姑娘惊了一下:“我就是穆安呀!”

    “你不是!你之前还爬了我宿舍卫生间的顶……”林雨桐看她,“告诉我,她怎么了?”

    穆安将手里的筷子也放下,把玩着头发:“我也不知道……我平时都在安神符里待着。只有我俩的时候我才出来玩。一进安神符,就跟外面隔绝了,什么也不知道。”

    没有城府,不经常跟人接触的姑娘,她说谎话的可能性极低。

    “吃完饭我送你去学校。”她只能这么说。要是没猜错,这个穆安又跟着自己出来了,可在校门口应该是遭遇了不测。

    林雨桐现在没时间想那个穆安去了哪里,不外是又多了一个试验品而已。她现在想的是,自己到底属于哪种情况。

    自己来了,回到了从前。那本来的自己,年少的自己去哪了呢?以前不敢想的问题,现在想想,她不由的冷汗又下来了,是自己杀了自己吗?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一股脑的涌过来,穆安还是赵基石去送的。

    她磨磨蹭蹭的一顿早饭没吃完,那边秦双却来了,送来了一段影像,还有看门大爷的资料。

    影像是昨晚十二点零四分的,负三层的电梯门口出现了五个人。这个五个人戴着墨镜,看角度应该是从太平间的方向出来。走路看着有些僵硬,但是穿戴很整齐。他们上了电梯,没人摁电梯,电梯却在负二层停了。负二层的电梯门口停着一辆面包车。没错,负二层是停车场。车进车出的,很正常。监控没拍到面包车的车牌号,那五个人一出来,面包车的车门就打开了,五个依次进去然后关门。画面再转,就到了停车场的出口。出去是要交费的,但是没有,那个栏杆是扶起来的,车直接就开出去了。然后汇入车流,影像就完了。

    五个只有躯壳的人自行离开,湘西的赶尸人就能做到这一点。

    所以,眼前这个雪球越滚越大,自愿参与的人牵扯的很多。像是穆安的师叔,他是茅山派,是死者之一。之前怀疑这些人是愿意跟对方合作的,所以他们的死是他们自己预期好的。如今,又多出个湘西赶尸一门。知道的就这两门,那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所以,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太平间看门的了。资料上显示,这个人叫李青,就住在医院的家属院。可等找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李青不是那个看门大叔。人家还有些不耐烦,“我儿子媳妇都是医院的,给我找了个工作。每月一千多块钱,但我家这条件,我也不可能真干。反正就是看门嘛,谁看不是看。花钱雇了个拾荒的,管住不管吃,一个月给五百。现在是五百,以前也没那么多。反正我涨工资也给他涨工资,也没亏待了他。他都替我干了好些年了。”

    好吧!这种情况确实是有。别说个看太平间的,便是学校的老师,还有雇个大学生替她上课,她只拿工资。然后再用低廉的工资请低廉的劳动力。谁管这个?

    两人一直现金交易,五百块钱顺手就给了,要什么银行卡。

    所以,他对这个雇佣来的人知道的真心不多,“我都是老黄老黄的叫……哦!对了,有一回我去给他送工资,听见他跟人打电话,声音很大,火气也很大,说什么‘你当我黄老五是被吓大的’……我就听了个这个,那时候还含糊呢,说这个人不会是犯了事藏到我这里的吧……现在看来是真的,你们都找上门来了……难不成真犯了事了?”

    黄老五!

    青一,赤二,白三,黑四,黄五。

    原来他是黄门的人!

    林雨桐撒腿就往出跑,邱毅要跟,四爷拉住了:“在车里等着吧,她有点事。”

    要找到黄五,只能问刘大夫。

    刘大夫翻着厚厚的医典,是林雨桐之前送来的最近新校正版的。看见林雨桐来了都不舍得放下:“你跑的气喘吁吁的,肯定有事。”

    “刘大夫,黄五呢?”林雨桐看着他:“我得找到他,他很危险!”

    五门里,青衫和赤袍当年就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追踪不到魂魄。黑门里,黑四的长辈,上一代的黑衿,其实也是莫名其妙的不见了。白三作为白衣,人虽然活着,但却跟活死人没差别,他的生魂也不见了踪影。唯一差的就是黄门,黄门的黄袂,只差他五色便聚齐了。

    五色聚,改天意!

    这是亦天门弟子都知道的一句话!

    若是天意全由某一个人来更改,这得是多可怕的一件事!

    所以,为什么亦天门传承断了,那是因为天道和人心都不能容。方老看似对自己很亲近,可从不说叫自己学什么的话。亦天门其实是被防备的。程世明当年要不是杀了白三,他也别想有官方的身份。

    从古至今,亦天门这样的,朝廷都不会容的。

    可程世明除掉了白三,以白衣的身份有了官方的认可。这未尝不是官方想给亦天门里楔上一颗钉子。可程世明其实从头到尾,都藏着一颗祸心。

    他本就是再生人!他知道那条路是走的通的。要是没记错,方淑媛当时说,程世明是在海难的时候救了孩子而重生回来的。当年的海难死了多少人呢?死的都是什么人?这个早已经不可查了。但他这种要术士命的法子,估计是还是受了当年海难的启发。这个法子有没用不知道,或许,他只是想万无一失。他本就是战乱年代的人,死这点人在他看来或许真不是个事。

    之前他受伤了没错,不能跟人动手也没错。可哪怕伤的再重,影响再生轮回吗?

    不会!说不定还有助益。

    把这一串一串的全串起来,她敢笃定,程世明现在缺的便是黄门。

    刘大夫被问了一句,好似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叹了一口气:“人啊,这欲|望没有穷尽的时候。做你们这一行的,用这样的方式追求另一种境界上的长寿……科学家里,也有一些疯狂的,做各种有违人伦的实验的,也是追求长寿……其实,都是着相了。”她问林雨桐,“我算是长生吗?”

    另一种意义上,算是!

    看吧!其实想要长生很容易的:但行好事,莫问前程。那么,该给你的总会给你的。

    她收起了感慨,说了一句:“黄老五……是我的邻居。”

    什么意思?

    刘大夫低头翻书:“别去我家,我家也没啥人了。去我的墓地看看吧,他住我东边。”

    活人住阴宅呀?!

    这又是太平间,又是阴宅,怪不得没被程世明给抓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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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消失,天界不存煌煌人间沦为修罗场。天地巨变,百鬼日行,生灵异变无数的灵让原本作为地球主宰的人类,地位变得岌岌可危镇墟之主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镇墟之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镇墟之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