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饮食男女(63)三合一
饮食男女(63)
自家招待客人地方大, 也好招待。
饮料啥的楼上就有, 还有小四也属于零食爱好者,属于比较克制的类型。她的床底下随便拉一拉,收拾一筐出来还是容易的。早前林雨桐又做了不少点心, 泡点茶, 这就可以了。
电视开着, 席地坐着,吃着聊着,打打牌, 听听电视的音儿, 这就很好。
为了怕吵, 牛肉馅叫保姆带到楼上剁好才往下拿,这就简单多了。
该包饺子的时候都动手,包成什么样的都行, 图个热闹嘛。
书生到底是赶在包饺子的时候来了,一进来笑的跟哭似的。公鸭就喊他:“得了你!别摆个哭脸给我们看,家里能有个祖宗叫你伺候就不错了, 我这想找个人伺候还找不见呢。赶紧的,耷拉个脸干啥呀?”
从来没有那种劝分不劝和的, 知道两人肯定闹了,那这最多就是安慰几声, 却再是不能煽风点火的。
可这一时间该说啥呢?
老幺就道:“书生,叫嫂子给你号脉呗。刚才可给我们都号了……真准嗳!你不是脖子肩膀都不舒服吗?等会子叫嫂子给你扎几针……真的!这都五六年了,我这脖子就没今儿这么舒坦过。”
都是坐在电脑跟前不动弹的人, 颈椎肩椎腰椎不可能没问题。
话题一下子转过来了,书生这才不好意思的笑,“那还得麻烦嫂子。”
“客气什么。”林雨桐就笑道,“不舒服了晚上就跟你们头儿回来……这是职业病,叫你们不老那么坐着,也不由你们的,对吧?”
是啊!干这一行,挣的听起来不少,但猝死的大多数都是我们这种的。
“所以,身体保养才更重要嘛。”赵子玉说着就斜了黑子一眼,黑子爱喝酒,算是这么些人里身体最不好的。
黑子心虚呀,赶紧道:“保养这意识我一直有。之前颈椎疼上来,真没治了。西医挂水,挂上三五天,能好一顿时间。再之后我就去找按摩的。别说,盲人按摩还是有点效果的……”说着就看公鸭,“是吧?”
公鸭没心没肺的:“那是!他们靠的是手艺。这就跟那些什么美容院不一样的是吧?一个个的穿的花枝招展,其……”
“咳咳!”黑子大声的咳嗽了一声,跟公鸭使眼色。
公鸭反应过来了,小心的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赵子玉,然后跟黑子道:“……就是花枝招展的嘛,你又没去,对吧?我说花枝招展你还不信。再说了,我又没女朋友……我去了就是为了赏心悦目的,又没干啥……我为啥不能叫人知道……”然后就跟赵子玉道:“弟妹,黑子没去,你放心。”之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赶紧跟林雨桐道,“嫂子您也放心,头儿是真的没去……”
“咳咳!”黑子更大力的咳嗽两声,要死了要死了!不会说话别说成吗?头儿是真的没去,那谁是假的没去?
公鸭闭嘴了,好吧!言多必失,此乃真理。
赵子玉递了一杯水给黑子,“嗓子不舒服呀?喝点水。走的时候叫嫂子给开点治嗓子的药,我见天的给你熬……”
黑子脑子里不由的就出现一个画面:那个女子坐在夫婿的床前,“大郎,把药喝了吧。”
他激灵一下,整个人都苟了,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大概会有点不太好过。
但是话说,真是去了美容院但是啥也没干呀!人家也不叫呀,那是正规经营。
各种的精油推拿……除了人家按摩师妹子的手比较滑之外,也……真没别的了。
边上的吭哧吭哧的笑,黑子越发的心虚了。这一心虚就急着把这一茬撂过手,赶紧引话题,“……不是我说,现在这各种的按摩,各种的宣传,那漫天在飞。有时候真难受的没法子了,这毛病吧放在西医上……人家只告诉你平时多锻炼,要怎么着怎么着的……说实话,要是能起来走走,咱也不是说非坐在那里吧。可这工作性质就是这样,能怎么着呢?为了能缓解缓解,咱们就说,为了脖子能舒服点,咱折腾了多少回……睡觉脑袋吊再床沿边上……买了那个按摩椅子……又是把电脑显示器太高……小幺整天跟上吊似的,脑袋那个挂着,舒服吗?以前没钱那是没办法,现在有点钱了……有点空谁不是满大街的找按摩的。泰式按摩还有什么瑜伽……还有上回……公鸭你从什么神医那里买的偏方膏药……我去,那个味就不说了,就说那个过敏差点没把人的老命要了……脖子后面都烂了……”
这都是啥时候的事。
公鸭嘿嘿笑,“这不是以前不认识嫂子吗?”
林雨桐却注意到了别的,“什么神医?”膏药贴的皮肤过敏这很正常。或者说皮肤上本来有溃烂你贴了膏药,这有可能叫患处溃烂加重,这也可能。但这加上神医的名号了,她就不免多问一句,“哪里的神医?没告诉你用药膏的禁忌吗?”
“就是皮肤只要不烂,只管贴。神医是别人介绍的,在城郊的一个镇子上……”公鸭摇头,“伤不起!是真伤不起。找人家去了,人家说那是把毒素给拔出来了……你说这叫人还怎么说?后来在医院挂了三天消炎针,回来吃了一周的消炎药,才慢慢的好点……反正断断续续我那脖子后头半个月都是烂的……”没结痂那种的。
作为中医大夫,最怕和最恨的都是这种所谓的神医。
有些人祖传的一些偏方,在周围那一片祖祖辈辈的都知道,治好的人多了,那这是可信的。就像是齐芬芳手里那治痔疮和烧烫伤的药膏,效果就很好。这是经过一代一代人验证过的,原先靠的也是口口相传。因此,这就相对来说,可靠了一些。
但现在的情况不同了,中医中间是断层了很长时间,紧跟而来的,是信息大爆炸。各种的商业运营操作一股脑的涌出来。真有手艺的,在小地方老老实实看病的,混的就是一个温饱。可很多不怎么真的,包治百病的,反倒是什么都敢打包票。
神医?
哪里有什么神医?
林雨桐都不敢说自己是神医,当大夫的啥时候都得有最基本的敬畏。
客人走了,林雨桐就给黄广平打电话,“……师父,假医假药不治理,中医这潭水永远是浑的。中医有好大夫吗?有!不少。但为什么不见呢?是这一潭水太浑了,浑水摸鱼的太多了。而且,活跃的永远是浑水摸鱼的。”
学中医的,基本都接触一些类似与‘道’的思想,他们‘和’,他们不争……真犹如藏在深山中的隐士,非机缘碰不到。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清理这池水。不求水一定得清澈见底,但好歹叫人模糊的能看清水底哪些是鱼哪些是虾才好。我们要做的就是去掉迷住大家眼睛的那层雾,那山中自然就在眼前,那碰上山中隐士的概率就大了。省的大家跟撞大运似的,一头扎进来,压根就不知道碰上的是人还是妖。
黄广平沉默良久:“……这事……难!”
是!我知道,这事很难。
因为牵扯到的都是利益。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但是:“难!就不做了吗?”
黄广平又是一阵沉默:“当年,我也跟你一样,想做。可是我发现,一个大夫其实能做的有限的很。”
这话也没错。一个小大夫能做的确实是有限的很,但您站在现在的位置上,多少总是有一些话语权的。
但这话林雨桐却没说,当年一个大夫一脚踏入半医半官这条路,她相信黄广平当年确实是有过一腔报复的。可如今……年过五十的黄广平不是当年那个小中医大夫了。站的高了,顾虑的就更多了。明白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
他心里未尝没有热血,只是……太难了!走到如今了,更加体会这个难了。
林雨桐没有言语,她轻轻的叹了一声,说了一句:“师父,是我冲动。您早点歇着吧。”
没有埋怨,没有责难,没有质问。可这一声叹叹的黄广平眼泪差点下来,这里面的理解、无奈他真的都懂。挂了电话,黄广平枯坐良久,然后给白老打了电话过去,“……今天您捡来的徒孙,问了我当年也问过的问题。”
白老已经睡下了,以为出了大事了,赶紧接起来,这么一听,却笑了。
黄广平忙道:“师父,当年您……”
当年告诫你的时候我也是一脸沉重,可现在,“……一代一代其志都不曾变,那便是终有日出云头的一天,我不该笑吗?”
话是没错……但是,“她的性子瞧着可不如我那么温和。”
虽是个姑娘,看着也圆滑通透,可骨子里棱角却异常分明。她的圆滑是精于世故,不伤原则,怎么都好。但一触碰到原则,那隐藏再圆滑里的棱角才最是扎人,“师父,我怕她不肯罢休啊。”
不肯罢休?
不肯罢休又如何?
就跟你当年一样,发现一个大夫什么也做不了,你不才入了仕途吗?
白老就道:“……你看护着,但不要干涉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而这条路该怎么选,那得看她的。
可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呢?
要做的事情很大,林雨桐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权利。
权利,这是好东西呀。一朝权在手,便能把令来行。但什么样的权利才能叫你做到你想做的呢?
曾经做到部里的林雨桐做到过。但一步一步的到那个位置上,是需要时间的。
二十年?
不敢保证。
像是黄广平一样走那条路的很多,但是不知道是走着走着迷失了自己还是越走越会像黄广平一样发现——太难了。
所以,熬着,等着……一样的路再走一遍?
那意义又在哪里呢?我能不能既能达到我原本想要的目的,又能多做点什么呢?
于是,她失眠了。
睡不着啊,心里老在掂量这个事。
她一动四爷就醒,不用问也知道她在琢磨什么。四爷开灯坐起来,“不想闲着?”
嗯!不想闲着。
那就不闲着。四爷将她给毯子披在肩膀上,“那就干一票大的。”
林雨桐蹭一下就坐直了,“说!说!说!”怎么干一票大的?我还就喜欢干大的。
你这个女人呀!回头真该你养我了,我这软饭吃的呀,呵呵!
腹诽了不少,但还是道:“要达到你的目的,不一定非用官方的手段。当然了,往后你少不了需要这不分力量来给你助威,但是……中医行业里乱,说到底,是缺了一个标准。中医大学毕业,就一定行?那些靠家传的,或者是只擅长某一类的……人家就一定不行?”
当然不是!
“对啊!这个标准谁来定?”四爷问出这句话,“谁能做这个标杆?”
行业协会吗?
有点作用,不能说没有,只是情况为什么没有改变呢?
林雨桐先是皱眉,心里似有所悟。
四爷却不再说了,他躺下,由着桐桐坐在那里想。
第二天四爷起来的时候,桐桐不在床上,人在书房呢。他一起来,桐桐就追过来了,他走到哪里,她追到哪里:“……咱们开一家医院吧……”
“咱们?”四爷一边刷牙一边问。
“当然……也不止是咱们……”林雨桐拿了毛巾站在边上,随时准备给四爷递过去。
四爷放下牙缸,一转脸看到毛巾,他愣了一下,然后无奈的把她递过来的属于她的擦脚的毛巾接了,没打断她的思路。
林雨桐兀自说她的,“……我想自己办一所中医院,找很多志同道合的人参与进来……我们做的不仅是中医治病……”
我要医院的名声在世界都叫的响,我要不管你是什么途径学的的中医,学了多少,只要是属于中医的,你都可以来……来干什么?等我这个牌子叫的响的时候,我的认证就金招牌。你只治疗痔疮,也确实是治疗的不错,那我就给你认证。你能正骨,那我就给你这一项的认证。这些信息,在官网都是公开透明的,每一张认证随时都能查询。
这些大夫可以在各地继续接诊,如果遇到疑难杂症或是解决不了的,可以申请援助。如果有患者没有达到预期的治疗效果,那就只管到医院来,我们有专家团队随时处理这些问题。
能达到标准的我们给认证,不达标确实有基础的,可以选择性的来培训实习。然后再通过各种的考试,直到能被认证为止。
如此,每年都会输出成百上千的能信得过的中医大夫,只要患者根据情况找对了大夫就行。便是找错了也没错,认证过的治疗痔疮的大夫会告诉你认证过的治疗肛裂的哪个大夫最好,还能帮你预约。当然了,这是个例子。一般病人也不会因为小病跨省去治疗。但疑难杂症却未必不会。现在交通这么便利。
往后,被认证的大夫多了,大家就越发的便利了。而那想浑水摸鱼装神弄鬼之类的就会越来越没有生存的空间。
这件事做起来也很难,特别特别的难。人都说同行相忌,同行相轻,你想成为大家的标准,那也得人家认你才行。说不得,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你的,跟你处处较劲的就是同行。可这有什么关系吗?我会怕吗?
胜者才能整合资源,这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则。
这里面有很多的细节,绝对不是短时间内能捋顺的……这得很多人,在以后的摸索中一点一点总结补充。但大方向上,林雨桐觉得可以尝试。
第一步,我得有自己的医院,我得站稳脚跟。我得叫人知道,我不光会看病。
如此,人家才会跟你谈下去。
所以,这么绕了一圈之后,好似又回来了,要做的还是开医院。但当时是想小富即安,现在嘛……收获了很多人脉资源之后,对办大事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因此,跟早前的打算这又不一样。
早上起来,这么三两句话,当然是说不完全的。这些计划要是按照细则去分,得几天几夜。但大方向上,四爷听懂了。
他还以为她会拉虎皮扯大旗,没想到她倒是没着急。这个路子嘛……当然是好路子,但是,有个大问题,“开医院……需要钱。”
嗯!是的!
需要的钱还不少,我们手里的肯定是不够的。
嗯!没错,铁定不够。
四爷伸出两根指头,“第一,大范围筹集资金……”
婆婆多了事不好行。要是大范围的筹集资金,自己看的病人这段时间是非富即贵的,这些人谁真不缺资金。他们知道自己的水平,因此,投资意向要比想象中的大的多。
但是,不是实在没法子,她不想这么干。
“那就还有第二条路……”四爷看她,“……小范围的筹集资金……这个范围你得缩到多小……这取决于你前期需要的资金量……”这就得看你医院选址在哪里,是要旧址改造呢,还是在空地上新盖呢。地皮是租呢,还是买呢?“当然了……”四爷又补充道,“单就地皮这一块吧,也不止是租和买这两种方式……”
还有呢?
“跟地方政府合作。”四爷又给了一个建议,“这样性质的医院,如果建成,带动可能是一片地区的经济。求医的多了,酒店、餐饮……方方面面,都会被带动起来,甚至成为地域性的名片……这样吧,事要做,但肯定也不能这么着急。你得前期计划做好,不管出了哪种变故,你得随时手里有东西拿出来说服人家……对吧?”
对的!
光是审批就不是个简单的事。对自己来说,当然不难。在这里系统里,从上到下,她都有人脉能够的着,但是……该准备的还是得准备。
这个事要做就得一股气拿先,别先是啥都没有呢,风声却满天飞。
她这么说着,这才意识到齐芬芳在边上呢,她赶紧提醒,“跟我大姐和大姐夫,嘴紧点。您可别宣扬去。”
齐芬芳下来带孩子,结果女婿来开了门,闺女却跟在边上叨叨叨,叨叨叨,说个没完没了,啥都不关注。闹了半天,这还是折腾的要开医院。
太平日子过着……那当然是好了。
但是开医院……她得想想。
等这两口子出门了,她就抱着暖暖回家,林忍让正打算出门,她就忙道:“你别急着走啊,我有事跟你说。”
林忍让爱搭不理的,只冷漠的留下一句:“我有事,回来再说。”
嘿!这人,还来劲了是吧?
这都多长时间了,不冷不热,不温不火的,干嘛呀!
齐芬芳就道:“……正事,老二要开医院。”
医院?
林忍让就不走了,“他们人呢?是不是真事呀……”
“真事呀……”暖暖接话,笃定的点头,“可真了……”
尴尬的气氛,被小丫头一搅和什么都没了。
林忍让不由的就逗:“是吗?可真了……你听你妈说了?”
“嗯呢!”暖暖自己进屋,抱着个奶瓶,然后坐在茶几跟前属于她的小板凳上喝去了,“我妈……说……我爸……”
“你妈给你爸说的?”意思差不多都能懂了。
“嗯嗯嗯……假的……坏人……”
啥意思?
齐芬芳就道:“说是假中医多……”
这不还是没说清楚嘛。
“你管我说没说清楚,我就知道,老二铁了心是要开医院……听那意思,想折腾个大的……”齐芬芳站在屋里转圈圈,“这一回……赌不赌?”
当年两人借贷都要弄工程车,结果刚好赶上好时候,那钱赚的蹭蹭的。如今都这把岁数了,要不要再堵一次:押老二这一注。
这两人是两口子,那在有些事上一致的很,且配合相当好。一个是搂钱的耙子,一个是装钱的匣子,两人这会子都没说话,好半晌才互看一眼,“赌了。”
要是输了,输了就输了。最不济,还有手里的现在住的房子,家里还有个药店,挣的够两口生活。况且,养老保险一直交着,每个月还两千块钱,两口子四千块,只生活是足够了的。输……对生活影响也不大。
可这要是赢了:那这可就厉害了。
齐芬芳往卧室去,“你看着孩子。”再出来的时候拿了一摞子房产证,“给吧。早前买的那些股票……都抛了……”这些也不能说那边要了,这边筹备钱。到那个时候,那可真就晚了。老二两口子,从来不缺来钱的道道。
林忍让随后拉了一个垃圾袋,把证件都塞里面,然后给外面在套了一层,“拿户口本,拿身份证……”
对!差点忘了。
对这些林雨桐并不知道,她最近是真心挺忙的。手中把什么都准备好,才想着今儿去见见白老,至少得提前报备一声。
结果出了办公室,跟几个实习生交代了点事情,才说要走,一抬头走廊里站着个人:“……白……小艾?”
白小艾笑了笑,带着几分勉强,“嫂子……我有点事想跟你聊聊……”
跟上次比,显得憔悴了很多。
林雨桐朝前走了几步,看清楚她的脸了,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这是怀孕了。
这姑娘跟书生两人好着没好着,林雨桐也没关注过,但这怀孕了……很麻烦。
她朝楼下指了指,“要是你在医院没其他事,那跟我一起下去。车在地下停车库,咱们找个地方说。”
这个点早不早晚不晚的,三点多一点,随便找一家咖啡厅,点了两杯茶了事。
林雨桐笑了一下,“我不习惯咖啡,你不能喝咖啡。”
白小艾惊讶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嫂子的医术真好……一眼就看出来了。”
一眼就看出来了,而不是认为是四爷告诉自己的。那就是说,她怀孕的事,书生还不知道。书生不知道,那四爷就不可能知道。
但都没告诉书生,找我干嘛?
林雨桐抿了一口茶,看了一下时间,这就是在暗示你,我在赶时间,有话就赶紧说。
白小艾不自在的笑了一下:“……嫂子……我跟书生闹了点矛盾……我就是想来问问你,这要是做流产手术……对身体的损害有多大?”
流产?
你去医院检查,说你要做流产,人家大夫就会告诉你的。
这会子专程来问我,这是几个意思?不想跟书生低头,想叫书生从别人的口里知道这件事,然后低头来找她认错?
可你这样利用我真的好吗?
这姑娘的脑回路也是没谁了。要知道她是这么想的,我干嘛直接给叫破。当然了,不叫破人家也会告诉你她怀孕了,特意来就是干这个的。
林雨桐叹了一声,“你叫我一声嫂子,那我就叫你一声妹子。妹子,过日子不是赌气。有什么事两人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商量着办。问题要是能解决,那就解决问题。问题要是到了调和不了的地方……妹子,放手好过自困呐。”
这话一出口,白小艾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人家一眼就给看穿了,她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嫂子……我们要结婚都说出去了,就差通知亲友了……他突然这么着……是想干什么呀?六年的感情难道是假的?我陪了他六年……他总算熬出来了,却容不下我了……”
等等,话不是这么说的。
六年了,他熬成功了,这话本也没错。但是吧,他的成功没叫他改变多少,倒是你先因为他的成功变了吧。
林雨桐就问:“你当初答应跟他在一起,图他什么呢?图他以后能挣钱的?”
那个时候都是穷学生,有什么钱呀!
真要图钱,我当时直接找一博士毕业的不就完了。大几岁怎么了,大几岁才好呢。
“我就是图他对我好……人踏实,老实……”
“那他现在对你不好了?现在人不踏实了?还是在外面不老实了?”林雨桐反问了一句,然后将茶喝了,“妹子,别闹!都是大人了,闹解决不了问题。有什么事你得跟他商量着办。但其实,爹妈都管不了子女的事,我一这样来的‘嫂子’,我能管什么呀?对不对?”说着就把钱压在杯子下面直接就起身,“你好好想想,我这还真有事……得去厅里开会,不能耽搁,回头你自己叫辆车……穿着高跟鞋走路千万小心……”
和和气气的说完,直接闪人。
上了车了,隔着玻璃窗,能看见白小艾将服务员找回来的二十块钱装进包里,将桌上的餐巾纸也顺手拿了。
林雨桐开了车了,半路上四爷打了电话来,“是不是跟书生那个对象见面了?”
“你也医院附近?”
“没有!”四爷看书生,“书生接了条信息……”
是白小艾发信息给跟林雨桐在一起的,书生以为是去烦桐桐的,所以找自己问一下,可别惹麻烦。
林雨桐叹气,“这姑娘……”活的真拧巴。
书生打电话问了,你说我们啥也没说,这也不是个事呀。她是非得叫人按照她的预定,非得叫书生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这个消息。
这叫什么事呀。
林雨桐就道:“……也没啥,就是问我做流产副作用大不大……”
我没说透你怀孕,你也没直接告诉我你怀孕了,咱俩面对面说的看似透,但其实打头你就是问我流产的事的。
四爷一听明白啥意思了,但是书生不知道。
书生只问四爷:“是不是去烦嫂子了?”
“也不是烦,就是问你嫂子流产的副作用大不大……”至于给谁问的,你自己猜去。
书生心里也犯嘀咕呢,心说这是怀上了?
他溜出去,到底是先打电话过去,打一次那边挂一次,跟之前一个样。再打一次,再挂一次,一直打到十三次,那边才接了电话,冷冷的道:“有事吗?”
书生尽量叫自己语调温和一些,“最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发消息给你,想跟你谈谈,你也不回。刚才你说跟嫂子一块……有事啊?”
“没事!”白小艾嘴角翘起,“碰上了,说几句。”
“你去医院了?”书生习惯了两人吵架之后的模式,马上摸准了路数,继续往下问,“哪不舒服吗?”
“没有!”白小艾回了这两个字,就不言语了。
书生皱眉,就道:“我再一遍,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有些事不是别的事……其他的任何事都能打花腔……可有些不能。”
白小艾心说,你都猜出来了还问。她就又冷冷的道:“说了没事。”
书生就道:“那你找个时间,咱们谈谈……”
两人住一块,白小艾把门锁给换了。这段时间他都住办公室,衣服啥的都是另外买的。
“没有谈的必要了。”白小艾说着,就直接挂了电话。
公鸭从厕所出来就拉书生:“嘛呢?还是不原谅你呗。真分呀?”
书生不确定呀:“会不会是怀上了?”
“这么大的事她能不告诉你?”公鸭就道,“你小子想啥美事呢?想着怀孕了叫你进家门。”
去去去!跟你个单身狗说不明白。你丫压根就没碰过女人,知道个屁呀你!
结果半夜里,四爷的电话响了,一接起来跟催命似的,“头儿,嫂子呢……求嫂子救命呀……小艾在送医院的路上……”
哪个医院?
408医院。
大半夜的呀,连齐芬芳都折腾起来,孩子还在家睡着呢。
赶到医院的时候,人其实没啥事,喝了五片安眠药,昏迷前给书生打了电话,把书生吵醒,说了句不想活了,然后就挂了。然后书生这才发现,早前人家给他发了可多的消息。
大致就是白小艾以为书生啥都知道了,然后必然会回来哀求原谅等等……结果等啊等啊,等到半夜,也不见人回来。
这个台阶是下不了了,但总得下来呀!这姑娘就先把消息给发了,那一串消息,没有一两个小时都编辑不出来。她是知道书生有消息屏蔽的习惯的,就怕中途老被打搅。所以,知道发过去这边必然是看不见的。然后发完了,再喝了五片药……肯定床上撒了不少,等人醒了就会说没想到悲愤交加之下,没抓起几颗。这姑娘真他娘的会玩的很。
总之书生是被吓住了,以为真轻生了。赶紧的救人呀,把林雨桐给折腾来了。
不是林雨桐瞎猜,真要想死,死就完了。编辑两小时的消息之后还打个电话提醒,你要不是成心吓唬人就见鬼了。
这手段林雨桐和四爷一眼就看明白了,但是对书生来说,绝对没朝别的方面想。然后医生说没事,观察观察就能回去,不过怀孕了,要小心云云。林雨桐也给看了,两针下去人就半迷糊的醒来了。一醒来人家眼泪刷就下来了,她应该是真觉得她很委屈吧。
然后书生就在边上:“……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好不好?你怀孕了告诉我呀!你怎么不说呢?我怎么可能不在乎你呢……这回幸好孩子没事……要不然怎么办?原谅我好不好……为了孩子……出院咱们就领证……五一咱们就办婚礼……好不好……”
结局当然是皆大欢喜。
这边两人出了病房的大门,回头去看,之前眼看不成的关系……现在又头挨着头。
小伙子觉得这个姑娘失去我都活不下去了。
这姑娘想:看!你还是没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吧。
林雨桐是亲眼目睹了一场攻心计,然后回来看着她家睡的四仰八叉的姑娘犯愁:以前教闺女很多问题都注意了,就唯独没注意这方面的。
女人这小伎俩,有时候真不好对付,尤其是需要对付情敌的时候。自家的姑娘一向是刚硬的,自尊的,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手段。真要是碰上了小手段不断的,是要吃亏的。
吃什么亏呀!
四爷哼了一声:“要是有情敌都要自己出手料理了,爷的闺女会连男人一起给踹了!”
那样的男人,要他们有何用?
林雨桐:“……”您说的……都对!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306、饮食男女(64)三合一
饮食男女(64)
“来, 开个会。”四爷将椅子转过来, 敲了敲桌面。
其他人收了手里的活,都转了过来。
四爷将手里的表格倒扣在桌子上,“整体来说, 进度还行。但是也有问题, 当然, 不是咱们的问题。主要是数院那边跟不上……没有他们的数据支持,咱们的进度快不了……”
“数院那帮家伙……手里的活多。”小黑就道,“我催了好几回了, 也就那样了。上回催的紧了, 差点跟那边一妹子吵起来……头儿, 不行你去。”
四爷就道,“这就是开会要说的事。咱们把对外联络的事,单独划出来, 叫专人负责怎么样?”
“行啊!”公鸭就道,“省的每次去都得介绍一次,人不一样, 中间的衔接不好做。人家也觉得烦。”
四爷就问说:“那大家看看,谁去合适。”
黑子赶紧摆手:“我不行, 数院的妹子不怎么待见我。”
小幺就道:“老大定呗,分下来是谁就是谁……”
其他几个人纷纷举手, 表示没意见。
四爷就看书生:“……要不你小子去。最近你也比较忙,弟妹又怀着呢,将来生了比现在还忙……大家体谅体谅……行不行……”
书生忙道:“这不好吧……大家每日每夜的忙, 我这……怎么好意思?”
“各司其职,把外联的事情做好了,那就是大功一件。”四爷就道,“不要推辞,就这么着。剩下的活大家重新分配一下……”
各人拿了自己的那一部分,发现并没有比之前多多少。
黑子多留了一个心眼,看了上周的统计表,发现书生的工作量只能达到平均的三分之一。这个少的已经……非常少见了。当然了,这倒霉孩子遇到的事也很少见。
所以,今儿这分配其实是为了照顾书生的吧。
但就是一点,做自家这一行的,长时间不摸专业的东西,手就生了。你隔几天不把手放在键盘上试试,得一会子工夫才能找到感觉。
他就说这个顾虑,四爷就道:“……外联也是天天跑,不是一整天的跑。不过时间相对自由点。但是工作的时间肯定有,看他的时间,每天看他的时间安排定量给他……”
这样啊!那就没问题了。
书生挺感激的,“头儿,谢谢。”
四爷拍了拍他的肩膀,“忙去吧。”
“好!”书生低声道,“今儿我妈过来,帮忙搬家……数院那边我明天会去一趟……”
行啊!去吧。
公鸭就道:“头儿,嫂子最近不是也挺忙的吗?孩子都顾不上了,按说这外联的活儿你该拿着呢。你抽空干的也抵得上我们的进度了……”
小幺过来拍了公鸭一下,“干活吧,哥。老大怎么安排怎么干……对吧?”
这小子还挺机灵。
桐桐最近也确实是挺忙的,光是把各种的资料准备,就差不多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等整理好了,她当然先去找白老,跟他说说自己的想法。
详细的没提,她带来的资料里都有。
白老还没看资料,只手放在上面没动地方,“……你要知道,确立标杆,就意味着权力。”
当然!
这个法子不是没想过,但谁有自信提出来过?人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谦卑才是大家崇尚的性格和品行。这是印在人骨子里的东西。
你现在跳出来,就要做这个最强的。把你往好的想的人,会认为你确实是想发扬光大中医。可人性这东西,又怎么可能只是好的?行外人认为你是为了挣钱,行内人就觉得你站在高处,大有俾睨之态,这是小看天下英雄呀。
那武侠片里,凡是想一统江湖的,最后都挺惨的。
羽翼未丰之前,这些东西就留在这里,连露都不要往出露。
剩下的就是办医院这个:“一口吃不成胖子……医院这个可以……”
医院是可以,但是缺少大夫。而这大夫从哪来呢?有点手艺的在家开着诊所就挺好的,有些科班出身的愿意要编制不愿意跟你走。
以后发展考虑的东西告诉白老没有顾忌,但是白老肯定不会叫自己带着那东西到处跑是肯定的。谁也不想一开始就被当成是众矢之的。
这些她心里都有数,因此白老一说,她就点头,紧跟着又笑:“……眼下还需要您帮我解决燃眉之急。”
“有几个世交的晚辈……还都不错。”白老就道,“在各地也都有些名声,孩子都是打小培养的……”
先叫我能开张就行。
开张了,以后再想办法吧。有些人得上门亲自请的,现在说这个都太早。
白老点了点林雨桐,“那剩下的就得你自己去跑了。审批的事你不用找我,找我也没用,你给你师父送去……”
“得先叫您过目呀。我师父要是知道我打算这么干,第一个站出来拦住我的非他不可。”
白老就笑,“可你要是单只为了开医院,我估计你师父那里也不好说服。”
是!很不好说服。
见黄广平是在他办公室见的,他现在不单纯是大夫,很多公事要忙。一见林雨桐来了,他就先笑,“估摸着你会来,没想到你倒是沉得住气,现在才来。怎么?听到消息了。”
什么?
这段时间除了设计计划,别的什么消息也没听到。
“怎么了?”林雨桐笑问,“师父您要高升了?”
哪有那么容易?
黄广平就道:“……有没有想过去京城医院……”
京城医院?
黄广平就笑,“怎么?很意外呀?人家一听是你,别提多高兴。趁着还年轻,去转转。只要人去,别的都不要管。我在京城还有闲置的房子,随时就能住。大振的学业我可以跟他的教授协商,他的工作不是非呆在办公室的嘛……孩子顺便也带过去……”
这个安排,不能说不好。
京城医院,那地方吧,是个镀金的好地方。
“师父……”林雨桐忙道,“我现在没这个计划……”
黄广平的手往下压了压,“你想的事我知道,所以,我给你找了一条捷径。省里这位高官的老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你一个月抽空回来一天就行。在那边好好干……从那里去部里,一脚就能迈进去……”比在厅里熬资历快多了。我走到现在,好像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不是……师傅。”林雨桐苦笑,“我不想老借助别人的力量……”
黄广平皱眉,“能借力的时候就要学会借力……”
“不是这么一码事。”林雨桐就道,“我想有我自己的中医院……纯碎的中医院……”
为什么呢?
黄广平停下手里的笔,“你这种想法,在现在看来,就是异想天开,也颇为不合时宜……你的能力有目共睹,你的医术也得到了广泛的肯定……还有医德……你知道一个大夫要攒下那份医德,有多不容易吗?有些人穷其一生,都碌碌无为。可你现在要把好不容易得来的名声这么舍弃……”
“这不是舍弃……师父。”林雨桐就道,“我还是我,走到哪我都是大夫。”
“可别人却以为你是为了钱……”
“我不是为了钱……事实也会证明我不是为了钱。医院的盈利,我会拿出八成成立基金会,投入科研和帮扶困弱……我寻找合作者的时候,这一条是要写在合同里的……”
八成?
黄广平认真的看林雨桐,“你……说八成?”
对!八成。
黄广平愣了一下,“我一直信奉大医可医国……”
“我也信!不管是做大夫还是做官,都要心怀悲悯……”林雨桐就道,“师父,我希望有一天,世界上知名的医院……里面有一所是中医院……”
既然是一样要心怀悲悯,站在更高的位置,能做的事情不是更多?
黄广平过了良久才道,“你知道……你若是去京城,前程会不可限量。”
我知道!我还知道为了走这一步,您一定没少动用关系。
“那你知不知道,若是一步一步走上去,可做的事情多且容易。”
我知道!但能做到这件事的不止是我。可我现在做的事,却找不出第二个人敢这么想,并且干这么干。
所以,您说的事,谁去都行。我说的事,非我不行。
黄广平抬起眼跟弟子对视了三秒,终是叹了一口气,“……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一到……你若不回复,我便给你办这审批手续。现在,给我回去,什么也不许干,好好想……想清楚了再说……”
言下之意,我现在很生气,不想跟你谈。你回去反省三天,然后麻溜的给我滚回来。
行吧!
歇歇也好!
她想再说点啥,黄广平眼睛一闭,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难得的在家歇息,齐芬芳就问呢:“医院的事咋样了?”
“我师父很生气……”林雨桐叹气,“过几天吧,叫他消消气再说。”
肯定生气。
谁家的孩子要是收到清华的录取通知书了却不去,非要上蓝||翔技校……那家里的大人得是啥心情?生气?生气那是人家有涵养,一般的家长那不得把皮带给抽断了呀。
林雨桐:“……”这话就过分了,我这档次怎么也不是一个技校的档次呀。
跟您就没法说话。
她抱着暖暖,给她把袜筒往上拉了拉,问她:“……在家乖不乖?有没有听姥姥的话……”
“有……”说着,就低头不停的对着指头玩。
那就是没有。
齐芬芳就笑,“有?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老三也是,啥也不买,给孩子买了菜色刷子叫玩,你看看地上墙上,还能看吗?墙上涂上就算了……一个没看住,把房产证上给画上了……还得重办……”
要卖房子,得先去中介公司登记。登记的时候你得带着你的证件吧,给人家看看,顺便留下复印件。然后再把房产证拿回来。现在房子出手,也没那么容易,好容易有人相中了,说要过户了,林忍让又抽了这本证准备去,临走就去上了个厕所的工夫,暖暖就用那个紫黑紫黑的刷子把里面刷了一遍。结果就没交易成,得把这个房产证补上的吧。这个最快也得半个月。
林雨桐就奇怪了,“你们用房产证干嘛?”可别是给谁去担保吧?这事可不成。好些人帮朋友的忙,用房子啥的帮着抵押,最后都给折进去了。
别看一辈子精明,谁知道老了会不会犯糊涂。
这么一说齐芬芳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她本来没急着说的,这会子就笑道:“卖房子能为什么的?你不是要开医院吗?我跟你爸商量了……这房子留在手里,是保值呢。但是挣钱……还得靠投资。你说你干这么大的事,我跟你爸能不支持吗?这么算吧,家里的房产加上那些工程车……要是一起出手的话,我们大概能给你拿两千五百万到三千万……这些……够吗?不够再想办法,你姑姑家,你姨妈家,多少都是能拿出一些的……”
林雨桐一愣:“您要拿钱给我开医院?”你俩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投入就是期待回报吧。这跟自己的设想完全是背道而驰。
这都不是后续麻烦不麻烦的事,这是……从根子上就不是一路的。
但林雨桐不能说不愿意呀,现在房子应该还没卖出去呢。她就笑道:“真的呀?!那可太好了。我正愁钱的事呢。”
嗯?
这跟预想的可不一样。这丫头开医院应该最不缺钱才对。
“怎么了?不顺利?”齐芬芳就皱眉:“不应该呀。”
林雨桐就叹气:“现在这人啊,一个个的都是盯着钱去的。我一说要把利润的八成重新投入科研,做慈善,那些就都缩了。当然了,我的面子还是给的,都是三五十万,也不说借,就说是给的。妈,你说这钱我能要吗?要了我不成了人家的私人医生了。那我还忙什么呀?光是这些人我就忙不完,今儿头疼了,叫我过去一趟。明儿脚气犯了,还得再叫我一趟,再往后保不齐,家里的狗啊猫的生病,都得来找我。所以啊,谁的钱我也不要,就想找个志同道合的,不盯着那三瓜两枣的……没想到您跟我爸抠唆了一辈子了,这回倒是大方了……那可说好了,这钱是你们捐出来的……将来能分到的红利百分点很低……”
等等!等等!
“我有点没听明白。”什么叫盈利的百分之八十做慈善,“那你忙一场,折腾的孩子都顾不上,图什么呢?”
“发扬中医,治病救人呐。”林雨桐一脸理所当然,“我实在烦了没完没了的会议……我就想干点纯粹的事……我师父的意思是想叫我去京城医院做跳板,然后往部里发展……我去当官,我脑子瓦特了!”
你是脑子瓦特了!
“我一直以为就是想叫你去京城的医院工作,没想到人家是想叫你去当官呀!”齐芬芳气道,“林家往上翻腾三辈子……别说三辈子了,就是十辈子也没出来这么一个当官的……一个小大夫,人家呼来喝去的,叫你去你就得去。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能去部里,你还推辞什么呀?你要是说就想挣钱……那我还不生气。不就是钱吗?只要你去京城,我跟你爸的钱都给你都行,现在立马的过户给你我们都没意见……结果呢?你不去奔着你的前程去,也不图什么钱,却要做什么慈善。你脑子不是瓦特了……是咋的了?”
你就是有毛病!抽了!
林雨桐瞪大了眼睛:“……您不是要把钱给我叫我做慈善的?”
“我跟你爸辛辛苦苦的大半辈子,全叫你给扔出去?想什么美事呢!这钱你少打主意。”齐芬芳说着,就激动的往出走,“不行,我得跟你爸说去……幸好房还没卖……幸好咱们暖暖乱画……”说起来房子出手是比市价稍微低一点的。她心疼的不行,也庆幸的不行,人都把门拉开了,又重新给倒回来,“我告诉你,林雨桐!你给我听好了,我跟你爸的钱不能糟蹋……大振的钱也不能这么糟蹋……咱家对抠门点的人能容下,但像你这么败家的……绝对不成!你老实的给我上班去……最好能去京城……想折腾的开医院……门都没有……”
说完,哐当的将门给甩上了。
世界清静了!
叫她拦着你开医院,总比非把你钱塞给你的麻烦要小。
拦着开医院,她拦也是白拦,拦不住的。而且,这就是短期内在耳边叨叨叨,叨叨几句。
可要是硬给钱,那麻烦大了,且遗患无穷。就算是不做慈善,这钱也不能要。但硬给,你还没法非坚持不要。这是要出现大矛盾的,以为你不带着亲人发财。那就不如现在这样……如今这点争执,跟高二学生为分文理科跟父母的争执一样,跟高三的孩为择校选专业给父母的冲突一样,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不是牵扯到金钱的问题,那基本就不是伤感情的问题。
她这边心里笑笑,也觉得自家闺女那几笔画的好,省了多少麻烦。
可她家闺女挣扎着自己从沙发上爬下去,蹬蹬蹬的走了。
“干嘛去?”林雨桐起身追着人家,怕摔了她。
谁知道追到房间门口,就见暖暖一屁墩坐在地上,把墙角的小圆筒匣子放倒,然后往出滚。林雨桐愣了一下,蹲下来等着她,“你这是干嘛呢?”
匣子滚到跟前了,暖暖露着小米牙笑,“给妈妈……都给妈妈……”
林雨桐一下子就笑了,这个圆筒匣子是四爷给暖暖做的,里面都是钱……每天自己和四爷都给里面存一百,之前是为了逗孩子玩的。因为孩子想要图画书上白雪公主那种的蓬蓬裙……给她买了蓬蓬裙,但那种古典欧洲贵族范的小裙子,现在上哪买去。叫人家定做……但如今这时节气温还低,还很冷,也穿不成呀。想等过上两月再说,就哄她说那个需要很多很多的钱,要攒着才能给你买。然后她现在把她买裙子的钱拿来了,“给妈妈?”
“都给妈妈!”
你可真是暖死个人了!
林雨桐就问她,“你知道妈妈要拿钱去干什么吗?”
暖暖点头,然后又返回屋子,拿过来一本图画书,她手小,拿着费劲。拿过去就坐在地方,把书放在地上翻,翻到最后,说道:“……给她……”
林雨桐低头看着那图画,画上画的是蜷缩着的小女孩,小心的护着那一点点星火,“卖火柴的小女孩……”
“饿……冷……”
她说这个小女孩又饿又冷。
这本书林雨桐是收到高处的,怎么给孩子拿下来了?应该是自己不在家齐芬芳哄孩子的时候也没分,给拿下来了。
她心里怪难受的,看向孩子,孩子的嘴一憋一憋的,眼里眼泪已经快下来了。她赶紧道:“好!妈妈把钱收了,给她买吃的,买棉衣……再买个暖和的屋子……好不好?”
暖暖这才笑了,不住的点头。林雨桐顺手把书合上了,然后打算再次清理一遍孩子书柜。
林雨桐其实有点累了,哄孩子午睡的时候她都没敢睡,主要是怕刚眯住,楼上就得叫。结果一等不见,二等还不见。
齐芬芳回去之后那火气还大的很,这个那个的跟林忍让一说,“……你得跟我下去……得跟我好好说说那死丫头……她脑子怎么想的?救人的时候不要命也算了,如今把老本也要往里面搭。她顾了这个顾了那个,怎么不为暖暖多想想……把钱留给儿孙,不比干什么研究强啊……那就是往深坑里砸钱,多少都听不见声响的……”
林忍让却没动地方,“……你是说……老二说她开医院是做慈善的?”
啊!可不吗?
“不可能!”林忍让嗤的一声,“咱俩生下的孩子……你觉得那不是在钱眼里钻着的?她有那么傻?”
“那可说不准。要是咱俩,明明一边是前程似锦,一边是劳心劳力,谁会选劳心劳力的一头?”林芬芳坐下喘了口气,“我看她那样,像是真的。再说了,送上门的钱她不要,还往出推!没这样的道理呀。”
谁说没有这样的道理?
“都知道要赚钱……可你说这么大的蛋糕,是一个人吃下好呢,还是四个人分着吃好呢?”林忍让就这么问。
那当然是自己能吃下的时候自己吃下才好呀。谁还嫌钱多了?
这么一说,齐芬芳有点明白了,“她是怕这钱将来大部分分给……”要是这么想的话,就正常了。这点精明劲才是老二。
她就嘿了一声,“这是用这法子一竿子把我给支出来了。这死丫头,心眼可真多。”这事压根就没提前说,跟谁都没提,谁知道老二这脑子转的忒快了,才听了一句就立马就给自己现炖了一碗**汤,一股脑的给灌进来了,一滴都没剩。这会子要不是老头子点拨,她还在鼓里蒙着。
越想越觉得老头子说的对,这丫头就是不想叫人分一杯羹。亲爹妈亲姐妹都不行!
齐芬芳气道:“这死丫头,真是……”真是什么又没法说。沉默了良久,这才道:“……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
林忍让就道:“取!”
取什么?
“把所有的红本本都再带出来……”林忍让起身,“给她送过去。不是要做慈善吗?叫她做去。”
啊?什么意思?
“她这是用慈善的借口将了咱们一军。”林忍让换鞋,“老子反将回去,看她有什么话说。”我就不信她真做慈善。
“那要万一……万一……”是真的呢?
“老二重情,也孝顺,更精明。她不会叫咱们赔本的,知道这个就足够了。剩下的心你少操!多余的话你也少说……到了地方放下这些东西就走,别的话都不用讲……”说着又提醒,“把咱们的户口本这些证件都给她带着……看要是愿意拿这些抵押也行……叫她方便处理……”我还就不信了!
齐芬芳朝林忍让伸出个大拇指:还是你高啊!
两人下去的时候,并不知道林雨桐这边有客人。
对的!四爷刚回来,客人就上门了。是书生带着他妈妈过来,人家长辈特别知礼,来带了礼物,另外,就是还那三十万的。
“这孩子不懂事……借钱哪里是一句话的事呢?上学上的一点人情世故也不懂。”书生妈妈就道,“房子买了才告诉我们的,花费超支了呀。我们把县城的房子卖了一套,先把这钱还上。你说,那么大笔钱,黑不提白不提的,不像话。”
林雨桐能说啥,“咱这关系,不说这个见外的话。”
人家是把钱打到四爷的卡上,然后上门正式道谢的。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知道你们照顾这孩子,但一码归一码。”说着就笑,“说起来还没谢林大夫呢?听说……小艾那孩子……还惊动您了?”
“也没帮上什么忙。”林雨桐摇头,不好答这个话。
书生妈妈就苦笑:“现在这年轻人,也叫人弄不懂。”她说的可和善了,“其实那孩子我还是挺喜欢的……”
书生就不好意思的笑。
林雨桐心里摇头,儿子傻,人家当妈的可不傻。
果然,就听这位妈妈说,“原本这钱啊,是准备装修房子的……现在怀上了,这倒是不好再装修。婚期又紧,孕妇住新房也不好,将来有了孩子,对孩子更不好,我就说先把钱还债……”
合情合理。
紧跟着人家话题一转,就又道:“……说起这新装修的房子对孩子不好,那这喝了那个什么要药……对孩子也不好吧?我怎么听说吃了那个,有很大的概率会导致胎儿畸形……林大夫,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概率这个问题……对吧?肯定是有的。但有多大,这个没人去冒险,也不好说。就是叫林雨桐给人家保证,说吃几服药养养就没事,这样的保证她也不好跟人家说的。任何事情都存在百分之十的意外,是不可预知的意外,所以,谁也无法保证一个生命能完全的健康的来到这世上。
而且,理论是这样讲的没有错。问谁都会这么说。
当时急诊的大夫也交代二人了,说是最好去妇科查查,问问。林雨桐也说了,密切关注,检查不能马虎。这都是把话留着活扣呢。
如今人家问了,林雨桐就点头:“对!是存在这个概率的。”
人家妈妈就说了:“……我正担心呢。孩子以后还能要……当然是健康放在第一位的。”
言下之意,这个孩子不能要。
这妈妈厉害了,面上不动声色,处处都是满意儿子满意未来的儿媳妇的,但这回的事显然是把这位妈妈给惹怒了。既然不叫他们要肚子里那孩子,那装修新房就没影响。为什么先不说不要孩子,却急着把钱还了。还了钱了,才说顾虑,表示孩子不能要了?
这回白小艾被这个老阿姨给摆了一道。
要是没这个孩子了……婚事就又成了模棱两可了。
但显然,傻儿子完全没有意识到。
这位妈妈却跟四爷说话了,“……我们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办。说起来,他们年纪也不大,正是干事业的时候。我听说你们挺忙的,他今天还差不多耽搁了一天。这样怎么得了呢?小尹啊,我家这孩子不争气,你多担待,多提点些……”说着无奈的看儿子。今儿一听工作任务被另外安排了,她就知道一定是出问题了。再一细问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小年轻谈恋爱闹闹没什么的,但要是耽搁了正事……甚至叫人觉得你脑子不清楚,一点原则底线都没有,这是要坏事情的呀。
四爷正要接话,书生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大概也是为了摆脱母亲带给他的尴尬,就急忙问说:“嫂子……小艾的一个朋友,是医药公司的……想请小艾去她们公司……”
医药公司?
医生跟医药公司的关系……属于特别敏感的关系。很多违规的采购,贪污吃回扣就是从这上面来的。
林雨桐明显看到书生妈妈的面色都变了:有人意识到不妥当就好。
她笑了笑没说话,书生妈妈就坐不住了,拉了儿子就起身,“家里乱糟糟的,还都没收拾了。你看,一坐就坐了这么长时间……”
这边正说着呢,齐芬芳和林忍让来了,两人抱着一摞子房产证进来,红灿灿的一片。
然后双方走了个面对面。
两口之前是见过书生的,知道不是外人,就笑了笑,然后问说:“这是要走啊?怎么不多坐会。”不等人家回答,就把那一摞子东西往玄关的长椅上一放,跟林雨桐道,“不是要开医院吗?这些都给你,我跟你妈的证件也都在。委托书随后我就给你送来,这些你能全权处理……想做慈善你就慈善,想干啥你就干啥……都是你的!”
林雨桐差点被呛住:“爸……你干嘛呢?”这里还有客人呢。
那边母子里都吓住了,这得多少钱的房产哟!
齐芬芳才笑着道:“……进去再坐会子呗。”
这一出声,把这母子俩给惊醒了,书生还朝四爷挤眉弄眼,他妈妈拉着他就走,“我们就先告辞。如今住的近了……以后常往常往……”
好!齐芬芳热情的将人送出门,然后在外面喊林忍让:“老头子,不回吗?”
回呀!
林忍让出去了,顺便还把门给四爷和桐桐带上了。
两人对着那么多本儿苦笑,那边暖暖却高兴了,跳着叫着,双手不知道怎么挥舞着从里面跑出来,一下子扑过去,脸恨不能贴在上面,笑的哈喇子都流在房产证上了,“钱钱……钱钱……多多……钱钱……”
大概是听她姥姥念叨呢吧,孩子知道这是钱钱,而且是很多的钱钱。
四爷一把把小丫头给举起来,“想要这钱钱……”
嗯呢!嗯呢!
但是这钱咱不能要啊!它咬手!
“等以后……咱们给暖暖留好多好多这样的钱钱……好不好……”他一边哄着孩子,一边拿房产证当教具蹲在地上教孩子数数去了,父女俩在那摆弄‘123’,林雨桐回头打电话去了。
林忍让这人啊……招儿还挺多。可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她给小四打电话,“你在哪呢?”
小四正发货呢,“怎么了?二姐。”
“你忙完了直接过来一趟,我找你有点事,我在家。”林雨桐一说,小四就应了。
挂了电话,小四把单子直接扔给路天章,“你帮我把货发了,我先回去了。”
“你这还多着呢。弄错了怎么办?”
“你错不了!”
嘿!你倒是信的过我。
小四直接回来了,摁了门铃林雨桐给开门,一进来就问:“怎的啦?”问完看见那些房产证了,“这是……啥意思啊?”
林雨桐就道:“需要你告密去!”
给谁?高什么密?
林雨桐朝楼前指了指,“告诉大姐,爸把这些东西都给我做慈善了。”
啊?爸又没疯了。
“你只管去说,别的只说不知道。”
这就行了?
嗯!这就行了。
小四也没弄懂啥意思,但不妨碍她的执行力,她迅速的拍了张照片,然后给老大和老三都发了。
房产证放置的位置太特别了,一看就知道在哪。
紧跟着,小四的电话就响了,小四将亮着的屏幕给她二姐看:“是大姐,接不接?”
接!告诉大姐你在我这边。
小四接电话去了,林雨桐开始收这些证件,一拿进去暖暖就跟着,拉着林雨桐的衣角就往她的儿童房拉,表示这些钱钱她要收着。
小四过来看见这小财迷样,就逗她:“暖暖,来!小姨给你看个东西……”
看啥?
小四蹭的翻出一张照片出来,然后暖暖‘哇’的一声给哭了。
林雨桐哭笑不得,小四也是促狭,把暖暖睡觉那四仰八叉的模样给拍上了。小淑女哪里受的了这个,被自己丑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307、饮食男女(65)三合一
饮食男女(65)
“哈哈哈……”
暖暖一哭, 小四就乐了。一来就把孩子逗哭, 是她的恶趣味。
姨甥俩相互偷眼看彼此,小四笑两声看一眼暖暖,看她是真恼了, 还是哭着吓唬人呢。暖暖也是迷蒙着眼睛, 一会子一瞅她小姨, 看她小姨有没有要过来哄她的意思。
两人就这么一个‘哇哇哇’,一个‘哈哈哈’的叫唤。
到底是小四怕孩子哭坏了嗓子,先哄她:“小姨不给人家看好不好……”
“不好……”暖暖伸出小小的指头, 在手机点, “破……散了……破散……”
啥叫破散呀?
林雨桐出来问, 你俩说的啥外国话。
小四愣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啥叫破散?
手机里的照片她存电脑里了,所以非常放心的把手机给暖暖:“啥叫破散, 给小姨看看……”
孩子拿手机怪吃力的,人家把眼泪一抹,然后拿着手机放在沙发上, 趴在沙发边上,把照片移动到垃圾桶一样的图标那, 然后小四的手机设计的就是那种,一删除那个图标就跟点燃的烟花一眼, 缤纷一瞬,亮光五颜六色的四散开来,“诶?小丫头可以呀!”小四都惊讶了, 她的手机给孩子玩过,大概是无意中触动了这个删除功能,但小孩子并不知道这种操作叫什么,没人教过。然后她用她现有的词汇编了一个,那烟花爆开的场景,可不就是‘破散’吗?
贴切!
她耐心的教暖暖:“这个叫删除。不想要了,就把它放在‘垃圾桶’里,这叫删除……”
但是‘删除’两个字的发音明显不如人家发明的‘破散’好用,含混了发了两个音惹的小四又笑之后,暖暖果断的不说了,瞪着眼睛:“……破散!”
大有‘我管你是删除还是什么的,反正我就把那么一下叫破散’的意思。
小四带孩子的方式就是这样,惹她,然后哄她。再惹她,再哄她。然后也是怪了,孩子还就爱跟她一块玩。一会子好了一会子恼了,热闹到不行。
这边正闹着呢,然后门就敲响了。
小四蹭一下过来,“过来的还挺快的。你别管,我去开门。”
林雨桐当然就把房产证给收了,直接送到暖暖那屋。然后暖暖麻溜的跟着进去了,等林雨桐要出去的时候叫她:“大姨来了,出去玩呀。”
不要!
暖暖爬在地毯上,手里还拽着那些证件:“……数数……爸爸……”
跟爸爸一起数数呀?
行啊!你们数吧。
林雨桐出去的时候正好听到林雨苗问小四:“你二姐呢?”
小四还没说话了,林雨桐就笑了:“大姐来了?还没做饭吧?要不在这边吃……等会叫我姐夫和孩子都过来……”
林雨苗笑了一下:“不……不用了……买了凉皮,吃的时候拌一下,炒个西红柿鸡蛋就行……”
“我刚好要炖汤,回去带点?”林雨桐撸袖子就进厨房。
林雨苗跟到厨房门口,见林雨桐打算炖鱼汤,就一口应了,这个汤特别好熟。这边应了,那边就直接问:“我刚才看小四给我发的照片……爸妈把房产证都放你这边了……”
小四:“……”幸亏我是奉命通风报信的,要不然,你这一开口就把我给卖了。
“小四拍的?”林雨桐假装不知道,“她也才进门。”
这不是重点!林雨苗就道:“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要不然,爸妈可舍不得把那东西往出拿。那是两人的命根子,比咱四个都金贵。”
要么说是亲闺女呢,对爹妈的认识就是准确。
“家里倒是没事……”林雨桐就道,“爸妈叫我拿去做慈善的……东西现在我收着呢,没敢动,省的两人后悔。”
做慈善?
“爸妈吃错药了?”林雨苗看了林雨桐又看小四,“怎么回事啊?得了绝症看不好了?然后求神拜佛的只为多活几年所以舍财呢?”
这个例子是林雨桐跟家里人学的,确实是有一个比较成功的男士偏得了乳腺癌,手术也做了,化疗也做了,但效果也就那样,然后痛苦的不行。他觉得一定是他的罪孽来了,所以才叫他受了这么多苦,所以,把钱都往出捐……求神拜佛修桥铺路为的就是消除罪孽,以期望能多活些日子,少受些痛苦。现在也是林雨桐的病人之一。
所以,林雨苗一听把钱真往出拿,先想到的就是这个。
那边小四表情也比较奇怪,因为老三发了消息过来,只问了一句:爸妈怎么了?身体出问题了?
真不是!
林雨桐就不瞒着林雨苗和小四了,“事……咋说呢?我说开医院,妈要给我钱……拿钱给我投资……”
林雨苗眼睛一亮:“这个好啊!叫你姐夫也去。赚的都是咱家的……这是好事啊!你要需要,我那边的房子铺子也都能卖……”说着就问小四,“是吧?小四!”
啊?
问我呀?
小四摇头,“二姐要为了挣钱,搁家里开诊所都挣钱。光是针灸整容一项,这得挣多少钱呀?还不用操心管理的事……医院有时候大了,未必有家庭作坊赚的多……”
就像是她的网店一样,那些开服装店的,真未必有她一个网店挣的多。她现在在仓库里弄了一临时的办公室,电脑啥的都配备着呢,还雇了两个客服小妹。说真的,挺挣钱的。
“但二姐你要用钱的话……借给你行,投资就算了。你们那一行,咱也不知道,想来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就是药店,为了留住老中医,现在还给老中医分了一分纯利润呢。更何况是医院。自家人都分了,人家好大夫怎么可能去医院?
那只有一个好大夫的医院,能叫医院吗?不能呀!
“再者说了……听我二姐把话说完呀!怎么就慈善了?”
对啊!
林雨苗也看林雨桐:“怎么就慈善了?”
“医院八成我是拿出来做科研投入和慈善的……”也不都是慈善,但显然,这话说出来别人的重点都在‘八成’和‘慈善’上。
“你疯了?”林雨苗伸手摸林雨桐的脑袋,“一个大夫,治病救人就是最大的贡献了。还做啥慈善呀做慈善……”说着,又觉得这话不对,紧跟着又道,“一周出去做一天义诊,这不也是慈善吗?非得拿着大把的钱去做慈善呀?比钱的话……人家有钱的人多了去了。与其拿你们那点钱去做慈善……倒不如来点实惠的,每天多接待几个病人,就是最大的慈善……”
这话吧……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
但重点是前面的科研投入。那玩意是投入大,然后产出……不能急着去计算的行业。
她这么解释了,就道:“爸妈以为是我不愿意带你们挣钱……所以故意不要家里的投资。其实真不是!我要为了挣钱,在家里接待整容的,我就是一张脸要五十万八十万,也有人天天往这边奔,你们信吗?”
信!太信了。
“真不是为了赚钱的。爸估计是不信我说的话,然后把证件都放在这边了,说叫我随便处理,哪怕是做慈善也行。”林雨桐坦诚的道,“你们说,我能怎么办?”
这把林雨苗一下子给问住了,她其实心里也跟自家爸妈想的一样,总觉得老二不可能这么傻。
难道真这么高尚?
不是她这个当大姐的怀疑自家的二妹,实在是家里是的亲姐妹,是个啥样的人,难道没几分了解?一样的家庭教育,差别可以有,她承认这种差别。但是……差别不能那么大。也绝对没有那么大。
自家妈有句话以前挂在嘴上常说:脏猪圈里就养不出白猪。
是啊!就算是白猪,也挂了一身的泥了,跟黑猪也没啥差别。
她心里挺含糊的,觉得自家爸看人许是准的,老二怕是故意推脱呢。所以,她现在拿不准了,又知道老二不会轻易的动那些房产证,她也不担心说就给了老二一个人了。爹妈不是那样的人。那俩人,不到咽气那一刻,那钱都不可能给她们散下来的。这点认知她还有。
这边说着话,那边鱼汤滚一滚就好了。
林雨苗就不多呆了,端了鱼汤就先回去了。
人走了,小四就不懂了,问说:“就这样?”
那还要怎样?
实话总是要说的呀。
小四更不懂了,“那干嘛叫大姐来。”
叫来自有叫她来的道理,林雨桐也不解释,“过来往出端汤,米饭出锅了,我扒拉俩菜就能吃饭了……”
哦!小四就在这边吃了。
“专门去端鱼汤去了?”周安民就道,“你就不能跟你妹妹学学怎么做?自己做起来又不复杂……你就是懒!”住在娘家跟前,菜都有打包回来热热就吃的。尤其是那边有了保姆之后,但凡做点不一样的,一准就带回家了。这么着叫人去老丈人家很难做人的知道吗?
“我二姨做的好吃。”可可拿了大碗,“今儿我用大碗吃。”
林雨苗就道:“要真是人人都能做的好,那那些大厨也就不稀罕了。”
那倒也是。
周安民喝了一口,满足的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你家老二就是不当大夫,开个馆子那也到处是追捧的人。这个味道,真是绝了……怪了,也就是鲫鱼!”
嗯!眼看着煮的,也没放啥奇怪的东西。就是最平常的食材,这玩意还真就是不好说。
可可就道:“我知道!是鲫鱼好吃。每次暖暖的奶奶和姑姑二叔来,都带可多吃的。鲫鱼都是在桶里养着的……可新鲜呢……还是野生的……也叫奶奶跟二叔给咱们呢送……”
想的美!
你奶奶和二叔只恨给他们的少,还舍得给你?做啥梦呢?
周安民不爱讲究家人就催可可,“赶紧的,吃完还得写作业呢。磨蹭什么?”说着就转移话题,问林雨苗,“跑出去一趟,就为拿个鱼汤呀!”
不是!
林雨苗就把事情给说了,“我收到小四发的消息……你正在厕所,我一着急,就先过去了。”
周安民点林雨苗,“知道你爸妈不可能现在就放手,那你急什么?你没问小四跟林阳说了没?”
问了!“小四说她说了。”
那不就结了?“在那边你见老三了?”
没有啊!
“那就是人家没像是你一样急巴巴的过去呗。”你就说你蠢不蠢吧。
“我……我这不是怕家里有啥事吗?”这么一说,林雨苗也有点后悔,不想被孩子爸没完没了的絮叨,就道:“……做慈善……你说老二说的这能是真的吗?”
周安民脑子的圈圈能装林雨苗十个,一听就明白了。人家这医院就是拿出八成出来做研究,那还是赚钱的,且非常的赚钱。一般人都会想,这要是科研没产出是真不挣钱。但是……这里有个但是呢!但是中医跟西医还不一样。就说中药吧,光是对药材的处理上做的好,那出来的成药就是会比别人的更好,效果更明显,这样的药是不愁出路的。
这就跟林雨桐要养一只下金蛋的鸡一样,都看好这只鸡,都想分这个蛋。可人家告诉你这个蛋是要买成肥料养荒地的,那人心当然就凉了。可人家那所谓的荒地,许是埋了金蛋之后,种出来的啥都是金蛋蛋呢?
但对于这部分会如何……人家不说。当然了,现在怎么说也没人会信,所以干脆就不提了。
要是真需要投资,他都想投。但是……在这个行业里,太知道老二想把这盘棋给盘活了,得费多大的劲。没有几个大牛坐镇,不行的。可大牛凭啥给你坐镇呢?白老的面子?黄广平的面子?在涉及自身利益的时候,所谓的面子没那么好使了。
所以,有一盘蛋糕也不能搁在家里分呀,否则那是啥大事也干不成的。
周安民嘀咕了一声:“我之前还听说她会调到京城医院……也不知道谁传的小道消息……”还是上面有消息了,她还不知道,只计算着自己开医院的事?
按说也不会呀!她认识人的渠道比自己要广,自己都知道了,她不可能不知道呀。
他就跟林雨苗道:“你家老二的事,你最好少掺和。她说办医院是做慈善……那八成就真是这样的。”自家这日子很可以了,费劲纠缠伤的只能是感情。亲姐妹好好处着,真有难处了,人家还能拉拔一把。还有自家可可这情况,学习费劲的很。这将来也愁人呀!现在瞧着,感觉靠大学都费劲,别说考医学院了。他这几天想的远,都想着是不是将来叫学学护士。可这世道变的快呀,真过上二十年,许是医用机器人就能替代很多人工,哪一方面学了能保证将来一定能有活干?在这种考量之下,单纯的靠人的中医就没这么些忧虑,那是机器人怎么替代也替代不了的。他就想着,不行以后叫可可跟着她二姨学点手艺。不用多高深的,只针对几种毛病,学那么几种针灸手段也够她养活自己了。
这边想着孩子的事,那边林雨苗就问说:“老二……真这么想?不能啊!我要有那本事,我这辈子啥都不干,就给我闺女挣钱了。我叫我闺女后半辈子躺在钱上……”
“留钱干什么?暖暖将来能学那么一身本事……哪怕就是学成两三成,那会愁钱花吗?别说暖暖了,往后祖祖辈辈都不愁钱花……”只知道攒钱,“肤浅!有名声了,那就是给子孙后代最大的财富,你懂个屁。”说着,就再三叮嘱,“这事你少掺和。那是人家的事。”
怎么是人家的事了?要是真为了办慈善的,那得跟自家爸妈说呀。要不然真叫老二把那钱给花了,老两口得疯了。到时候非得闹起来不可。
于是,吃了饭,这边父子二人写作业去了。她得下楼去‘健身’了,脚下方向一偏,就回了娘家。
娘家也才吃饭呢,老三和苏南都在。保姆给开的门,林忍让连头都没抬,林阳和苏南才问说:“大姐吃了吗?”
“吃了!你们赶紧吃。”林雨苗就拉了凳子坐在餐桌边上,问老三,“老三……小四跟你说了?”
林阳夹了一筷子酸豆角,点头,“我以为爸妈出啥事了,小四说没有。那我就放心了……其他的也没问。你过来的时候我也刚进门……没顾得上呢。”
“你们姐俩这是说啥呢?”齐芬芳将蒸的芋头递给大闺女一个,“尝尝看,是大振叫人弄的荔浦的芋头,真货……是甜。”
“也给我拿了俩,这还没顾上吃呢。”说着就接了一片,“妈,我俩说啥呢您真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林雨苗将芋头先放到碟子边上,将手机掏出来点开照片给齐芬芳看,“您瞅瞅……瞅瞅看……”
这一看,齐芬芳就明白了,“为这个来的呀?”自己刚走怕是小四就过去了,东西还在原地方摆着都没动地方。
“您当我是来分家产的呀?!”想分也知道您肯定不给。她就道,“只怕是您这回真打错算盘了。我听安民说……桐桐开医院八成就是做慈善的。”
不可能!
“我自己生的闺女我不知道呀?”齐芬芳摇头,咱家就没那么傻的人。
林阳就觉得这话不怎么好听,“妈,说事就说事,别牵三扯四的。人嘛,有善心,有多大的能耐办多大的事。我二姐说那么办,那自然是有她的考量……”
啥考量?犯蠢的考量!
齐芬芳就道,“人活在世上,我就没听过不图名利的人!”别管是啥,总归是得占着一样的。
“那你咋就知道老二一定是冲着利不是冲着名去的呢?”林雨苗就说,“安民说啊,做大夫的,有名了,那比赚钱有用……”
苏南心里叹气,这就没一个认为林大夫是奔着做事去的。
现在想认真的踏实的不计回报的做一件事,多难呀。
怪不得之前大振打电话,叫自己务必今晚回来吃饭,感情在这里等着呢。家里想给医院投钱,这事绝对不成。
他就跟林忍让搭话:“爸,要我说,钱的事叫他们自己操心去。您的东西您收着,留着养老。”
林忍让就道:“你不懂做生意这一道……”
“我这朋友多少做生意的?”苏南就道,“您的财产,跟顾鑫比起来怎么样?可这医院的事,顾鑫都不敢碰。还是他大姐顾森在处理……您想想,辉煌集团那是什么财力,背后是什么样的背景……说到底,缺的不是钱,真正需要的是人家背后的背景……隔行如隔行,虽然一样是商业行为,但这医药行业的生意,跟别的可不一样。您说,人花钱主要花钱花在什么地方了?衣食住行之外,就是孩子的教育,还有就是医院……这是每个人都会花,还避免不了要花的一部分钱……人吃五谷杂粮,谁能不生病?对不?”
对啊!所以,这个生意才是稳赚不赔的呀。
“谁都知道赚钱,医生多了去了,开起来的有几家。就大姐夫的那家医院,您问问我大姐夫去,那背后多少有实力的股东……没有他们,那样的医院,早被挤得没有立足之地了……”
这话当然也有道理。
可是既然这么麻烦,干嘛非得干呢?
“想做点实实在在的事……”苏南这么说。
齐芬芳就打断,“那去京城医院,不能做实实在在的事?往后发展的更好,能坐在实在事也更多……你们的话我也听明白了,就是说她开医院,替人家赚钱。她拿人家的钱赚名声。她图一名,人家得一利……是这意思不?”
苏南:其实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丈母娘要这么理解,好像在某种意义上也对。
齐芬芳就放下筷子摊手,“房产证,我可以拿回来。但是……她开医院的事,我还是反对。”
苏南闭嘴了:那我管不着。您要是反对,您就继续反对。那种事您反对……有用?
别人觉得没用,齐芬芳觉得有用,饭也不吃了,就要下去。
林雨苗塞了一嘴的芋头,“妈,您别说风就是雨啊!再说了,您反对,总得有正当理由呀!老二去京城医院的事定了?”
可不定了嘛!更好的前程路都给铺好了。
这个死丫头,不知道脑子怎么就抽了。
她是脚下生风,直接往楼下去。林雨桐就等着呢,只要把这房产证拿走,怎么都好说。搁在家里老操心了。
齐芬芳一进来就道:“你是真要做慈善?”
嗯呢!
“不管怎么说……都不成?”齐芬芳就问道。
“妈,我三十多了,我是成年人了。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林雨桐就道,“咱别闹。好好的看着孩子……”
“我不看!”齐芬芳给来个大撒手,“我给你看孩子,是希望你在外面能忙出出息的。不是为了你……胡折腾的。有在外面行善的时间,你回来行行善,叫你妈我歇几天,叫暖暖见天的能有亲妈陪着,成不?”
绊住你,我还就不信了。
你能找谁?
找你婆婆!哼!我现在就给你婆婆打电话去。
然后人家麻溜的把房产证一抱,直接走人。
林雨桐还追问:“您不数数?看看我私藏了没有?”
齐芬芳又哼一声,不带搭理的,临走骂了一句:傻狍子!
对于犯傻的闺女,齐芬芳真是操碎心了,给牛爱群打电话,诉苦呢:“……你说,这不是犯糊涂这是什么?开医院……给人家做嫁衣裳……她图什么。有那时间陪陪孩子,有那时间给自家的孩子多攒点家底,不比什么都强。就是小打小闹的弄个小医院,那也是睁开眼就十几万几十万的往家里蹦。钱放在自家的银行账号上,那能不踏实吗?我跟你说亲家母……这孩子的毛病就得掰正。她不是有精力在外面折腾吗?哼!没人给管孩子,我就不信她能扑腾到哪去?咱们啊,都狠狠心,我不管,你也别管。过段时间,许是就不想着一茬了。”
牛爱群听的心里只打颤,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亲妈说不给看孩子了,那过后人家还是亲妈。自己这婆婆……要是儿媳妇叫了,自己却没去,那儿媳妇能不记恨吗?可去了,这跟亲家母怎么对答?
真真难为死人了。
她这边含混的应着,“……是吗?桐桐不是糊涂的性子的人呀……好好好……我得问问大振……行……好……我问了咱们再说……”
挂了电话,心里就跟装了一只大老虎一样。
赶紧就跟四爷打电话,四爷前一分钟刚接了老丈人的电话,叫自己去楼下转转,现在又接到老家的电话,他先安抚老家这边:“您放心……她们母女俩置气呢。没那么玄乎?我说的您还不放心呀?”
这么一说,牛爱群就莫名安心了。大儿子总归是叫人放心的嘛!
“那这看孩子……”没人看孩子怎么办?
好办!
应付完这个,他又去楼下,跟林忍让摆龙门阵去了。
林忍让就一个态度,阻止桐桐犯蠢,最好还是去京城。你们去京城,我立马给你们买房子都行,他还有更好的理由呢,“你想想,咱们这些二线城市,不能跟一线城市比,更不能跟首都比。暖暖将来上学……外地的孩子,想在京城上学多难呀!桐桐这工作调动的好呀!去了关系也就跟着过去了,连你和孩子的户口将来也能跟着过去。孩子上学都不用愁了。对不对?”
难为这么短的时间想的这么周全。
其实这种想法不算是错的。因为不算是错的,所以把人家说服,这难度才大。对于林忍让这一代人来说,捧着金饭碗,走的仕途路,那就是人上人,那就是顶顶有出息的一类人。他自己算是富起来的,但就这,在外面碰见个科长他都客气的不行,觉得这人算的上是一能人云云。
因此,跟他能说什么呢?
四爷就叫林忍让回家,“您跟我先回去,我跟您看个东西。”
什么东西。
到家后林忍让没搭理二闺女,直接去了书房,四爷把电脑打开,搜素四个字——梅奥诊所。
什么意思?
“您看看……看完咱们再说。”四爷把电脑前的位置让出来给林忍让。
林忍让眼不花,坐在椅子上看的挺清楚的,然后就看下去了。
网上的资料很多,看了一个又一个,这一看,就把两个小时给放进去了。
眼睛疲累了,这才往后靠了靠。
四爷就问说:“您看明白了吗?桐桐要做的就是一家像是梅奥诊所一样的中医院。世界一流的……医院。”
这样一所医院,是能用钱来衡量的吗?
林忍让不说话了,良久。
四爷就道:“您跟我妈也不缺钱。你们就是看不得我们走弯路。可这路不走,谁也不知道能不能走通。挣钱,挣前程,可最后留给孩子的,难道比这么一所医院还有价值?”
林忍让的脑子里能记住的不多,但刚才看过的有些信息的片段他印象很深刻:
梅奥医学研究所在梅奥兄弟的捐助下成立……到今天梅奥医学研究所已有一万三千名校友在美国及世界各地行医……梅奥兄弟将他们的毕生积蓄、梅奥诊所的股份及梅奥诊所的名称转移给一个私立、非营利的慈善组织,是为梅奥基金会……梅奥兄弟及mary joseph dempsey修女先后过世,但梅约基金会及梅奥诊所的运转不受影响……:梅奥诊所是一家\"如果真得了大病值得一去的医院\"、\"最后能求助的法庭-医学诊断的最高法院……
林忍让叹气:“我记得……人家年盈利额是五六十亿……还是美元……”
四爷却说,“人家从1850年存在到现在……”
嗯!是的!到现在这是多少年了。一百五六十年了?
一百五六十年,这是多少代人之后的事了。
所以……这得养活几代人呀!
要是这么算,好像二闺女也不是单纯的犯傻。
但是,就一定成吗?再说了,这梅奥最开始不也是老子传给俩儿子,再之后才……
林忍让这么说着就说不下去了,自己不是老梅奥,也没医院传给闺女,所以认真算起来,老二人家才是老梅奥,将来第二代只能是暖暖。
要是自己投钱了,事情……是复杂了!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都拉倒。
到了暖暖跟可可身上,关系都疏远了,更何况以后。内乱了,就啥也干不成了。
想明白了这些,就有些意兴阑珊:“行吧!干成了当然好……”理想很远大,但我可不敢想她真能干成,“可若是干不成。医生靠手艺吃饭,也饿不着。”所以,也就无所谓失败一手。
这么一想,心里还算能接受。他就道,“明儿你们该干嘛干嘛,暖暖有我看着呢。放心吧!”
齐芬芳连亲家那边都说动了,结果背后被林忍让给抄了后路了。
几个意思?
齐芬芳气炸了:“老林啊,你是故意的吧!在家里,你跟三姑爷好,好的爷俩亲的呀!我是那个不招待见的。好容易,我跟老二那边合得来,处的挺好的。结果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反对,你巴巴的跑过去说支持。你啥意思?挑拨我跟孩子们之间的关系呗!你就是要同意,那是不是提前得跟我通个气……现在倒是好了,老二说起来,那都是她爸多体谅人,她妈就是个事儿精。人家姑爷也说,丈母娘胡搅蛮缠,老丈人还算是通情达理……你就是这个意思呗。你就是要把我踩在脚底下,这么着就能显出你的高大来。”
放屁!
林忍让压着嗓子道:“……我用的着算计你?就你那啥话都听不明白,就知道回来瞎叨叨的,我都不惜的说你。你还有理了?!我不听你的咋了?我不听你的就犯了王法了?我不听你的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那我还得问你呢!我叫你别管老大的事你咋还管呢?我的话你听了吗?那你是干啥呀?你是不是也在挑拨我跟老大那边的关系呀?说这当妈的心软,知道心疼孩子。这当爸的就是铁石心肠,心狠的不行。要照你的逻辑,你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胡说八道!
齐芬芳转到林忍让跟前,“老大的事跟老二的事,那是一码事吗?老大就是犯蠢,那顶多就是一套房子的事,把房子被人骗了,这就顶天了。再大的祸事她惹不出来,她没那能耐。但是老二不一样啊!这万一要是行差踏错,以后可怎么办?那是动辄几千万上亿的事……如果真要是出个啥事……老鳖孙!就是把咱俩这身骨头都给搭进去,也未必能添到零头上。就这你还不说拦着,还拿老大比?我看你就是脑子被猪油蒙住了……迟早也是个老年痴呆!”
你才老年痴呆!
他抱着被子就往出走,这败兴娘们,一分钟都不想跟你在屋里呆。
齐芬芳一把拽住被子,“你干嘛?”家里还有姑爷呢,也不嫌弃丢人。
你管我干嘛?
我不管你你还不得野了!
然后两人一拉扯,被子‘刺啦’一声给撕烂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ps:家里有孩子在上网课,每天能保持更新我已经尽力了。晚肯定得会晚,多是真的多不了了。明早我得六点起床,给孩子做早饭。孩子七点二十就开始得早读。这个时间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半。吃完晚饭,六点半之后我才能坐在电脑前。八点到九点还得陪孩子入睡,他睡了我才起来继续码字。大家体谅一下。
308、饮食男女(66)三合一
饮食男女(66)
这被罩怎么这样?
家里有保姆也不全是好事, 三天两头的拆洗, 然后拆洗的时候还总放消毒液,然后……然后被罩被腐蚀了,就变成这德行了。
齐芬芳挺心疼的, “这还是搬过来的时候才换的新的……”还不便宜, 挺心疼的。
林忍让趁机将被子一抱:“……赶紧睡吧……别吵吵……”
我不吵吵!我也嫌弃丢人。
但你就是要去别的房间睡, 咱能不能别抱着这个破被子呀。这个口子撕开了,盖上不别扭呀。一脚揣进去连脚都裹进去的,能舒服吗?
她就拽住, “等一下, 我给你另取一床……”这么一说, 她突然反应到不对,“别的房间都有备用的被子呀。你就是去那边睡,有必要拎着被子吗?”
之前没多想, 因为被罩真是三天两头的换,这里面绝对不可能藏东西。现在……她依然觉得大概自己真是想多了。
林忍让就道:“你这人,我就爱用这一床怎么了?管的着吗?”
齐芬芳心里就犯嘀咕, 这不会是真藏了吧。她就说:“拎着被子叫孩子们看见怎么说?”悄摸的自己过去不行吗?
“就说是你赶我出去的,嫌我睡觉打呼噜吵到你了。”林忍让夹着被子就走。
这回齐芬芳没拦着, 她倒是要看看他闹的什么鬼。玄关外的房间就那么大点的地方,你要有什么, 我看你能藏在哪。
林忍让也是吓了一跳,其实也没啥,就是一个存折。这存折里是一点攒下来的私房钱, 好些年了。以前藏的深点,也没人知道,家里一年到头大扫除一回,还都是提前就安排好的时间,那自然是能随时转移阵地了。可现在呢?家里有保姆了。你觉得很保险的地方,现在真未必了。家里又是保姆,又是小时工的,两人都不想被挤兑的没活干,然后就都想表现。家里的各种柜子都规整的可齐整了。以前还总有俩养不活花的花盆,舍不得扔的那种,放在角落里还能利用利用,现在……真不用。家里的保姆说了,她这人属木,跟植物气场最合。别人家养的快死的东西,放在她手里养一段时间就缓过来了。她有她的理论,“你们家里属金……你们都别碰花草,要不然怎么养都不行……”
然后家里那些花草还真被伺弄的不错。
早前是搬家的时候人家送的发财树平安树之类的东西,还有些不知道叫啥的玩意,反正就是人家送的。盆儿还都挺好看的,没舍得扔。这保姆来了,就把吊兰啊之类的东西,掐了人家的芽儿回来泡着,三五七天长了根了就种上,然后人家一种就活一种就活。所以,那地方就真用不上了。
后来,这空调的上面,别管是哪种空调,你都休想在上面放东西,那地方人家也隔一天擦一次。现在也是讨厌啊,这家里的梯子能做的轻巧美观,每家一个,还怪安全的。然后你就发现,人家保姆是真不错,别说是空调上面了,就是灯……人家也照修不误。
之前被逼的没法子了,他想到个地方——灯罩。如果灯是好的,那你往里面塞钱塞东西,纯属犯蠢。但如果你把没人会在意的,走廊顶上最角落的壁灯‘弄坏’山一个,然后再把灯罩挂上,是不是基本没人会在意了。
基本都是说一句:“回头我买了灯泡给换了。”那就可以放心了,一年到头,不到年底打扫想不起这茬来。想起来的时候说一句:“没事……过了年再说……”这又是一年。
可这个保姆人家牛啊,人家在门口买了灯泡回来就踩着梯子要给你换。
幸好那天他在家,一看就赶紧先把保姆支出去买烟去了,自己先把藏着的东西取出来,这才罢了。
紧跟着,他这还没来得及找到妥当地方呢,被子就被撕烂了。
躺在这里就寻思,家里肯定是不保险了,那保险的地方在哪呢?只能是别人家呀!
于是,第二天一早起来,他先去二闺女家。
桐桐在厨房做饭,四爷给他闺女穿衣洗漱呢,林雨桐探出头来问说:“爸,今儿我不出门,能在家看孩子。还没吃饭吧,稍等一下,饭马上就好。”
林忍让就道:“你忙你的……”也没说吃还是不吃。
林雨桐也没在意,锅里给孩子煎着蛋呢,就没出去。林忍让左右看看,把存着给塞到阳台上的景观石下头去了。那个东西他是没看出哪好来,但是摆在这里确实还行。而且,不浇水,放在这里印象里就没动过吧。也不怕孩子翻腾。于是给压下面了。
好了!放心了。
“走了啊!”林忍让是借着出来溜达的借口出来的。
“不吃饭呀!”林雨桐拿着铲子追出来问。
“不吃了,保姆已经做好了。我不吃一准就又剩下,都浪费了。”八成又会被日常溜达过去的大闺女吃了。她在家已经吃过了,过来还得吃,胖成那样,尽量别叫吃吧。
林雨桐也没留,四爷出来了,他还问四爷说:“……进去找你了?”
没有啊!
那林忍让在客厅里溜达了一圈干啥呢?
东西也没动,再高的警惕性,这家里有个孩子东西没那么规整,一时之间真没发现哪里不一样。
那就真是过来看要不要带孩子的吧。
而那边齐芬芳等人出去了,就赶紧去那边屋里看。被子已经叠起来了,破损的被罩不在房间里,这是保姆已经打扫过了吧。
她出去问,保姆不好意思,“……以后我会注意放消毒液的。要不……我给赔一个被罩……”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
那您什么意思?
嗐!能有啥意思?“就是想问问,你没在屋里发现别的……”
保姆更不安了:“是什么东西丢了吗?”难道怀疑是我拿的。这可是天地良心,绝对没有的事。她急忙道:“嫂子,您要不信,您可以搜,我这今儿进了门还没出去过呢。”垃圾都还没丢。
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齐芬芳就道:“你误会了……我这不是怕我家那老头子藏私房钱吗?”
啊?
保姆就笑了,“说实话,嫂子,这家里的犄角旮旯的我都整理过,大哥真要是藏了,我不可能找不出来。”
也是!
“你忙!你忙!”齐芬芳从厨房转出去,越想越觉得不对。女人的第六感绝对没错,林忍让就是藏东西了。家里没有,那就是他今早出去揣在身上了。
昨晚还睡不着瞎寻思呢,觉得藏在家里没被发现,那一定是保姆帮他瞒着的。可保姆为啥要帮她瞒着呢?他交代的保姆的?或者……他跟保姆……有啥见不得人的?
自己才是那个被瞒着的傻子。
可是,今儿再一见保姆,心里还挺不得劲的。这保姆人挺老实的,也不是那样的人呀。
不是她……那谁替林忍让瞒着?
小时工吗?
也不对!那是干家政干老了的,人家老公儿子女儿都挺好,她还都见过。像是这样的小时工,真要歪心思,那些丧偶的老头一拿一个准,没必要冒这样的风险。何况,家里这么多人呢,林阳又不是笨蛋,苏南还是警察,小四一双眼睛多贼啊!还有老二,真要有猫腻,老二压根不可能发现不了。
所以,不是家里的。
想到林忍让一早起来就出去了……她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小区里哪个老娘们吧。
哎哟!这还真保不齐。
毕竟,自从人家说一早上去锻炼并不是最好的时间段之后,他很少这么早出去转悠了。
正寻思着呢,门一响,人就回来了。
林忍让手里拎着煎饼果子,递给齐芬芳,“不是说想吃村里的煎饼果子了吗?这不是村里的,但我尝了,人家那果子炸的还不错。夹了两份果子……另外还单买了不少……不是想吃油茶吗?这个泡油茶比泡麻花好吃……酥脆!”
这么好啊?
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齐芬芳接了过去,“这么一早出来……就为了去买这个?”
那可不!要不然,还能为什么?
齐芬芳心就跟掉冰窖里了,这辈子你都没这么好过。说话永远是高声大气的,稍微不顺心就瞪眼睛,虽然不至于伸手打人吧,但绝对不会像是别人家的男人似的,会嘘寒问暖。至于你吃什么……爱吃什么吃什么去!
这样一个人突然变好了,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发现他命不久矣。第二,他做了亏心事了。
前者当然不可能,他的身体好着呢。老二说就她爸这身板,寿数少说都在九十。这才哪到哪儿啊?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做了亏心事了。只要做了亏心事了,以前回来说话都会和缓上几天。这次这么好,这是干了多大的亏心事才会这样。
林忍让是真不知道齐芬芳心里想了那么些,他还问说:“你是真不给老二看孩子了?”
说说气话罢了,哪里能真不给看。
她刚想这么说,但随即想到,昨晚林忍让突然改变主意,甚至要帮老二看孩子,难道是早有预谋?带着孩子,就能名正言顺的往娘们堆里凑啊!
于是,摆在她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假装不给老二看孩子,叫这瘪犊子先看着,然后在暗中观察,看他跟哪个老娘们眉来眼去。第二:坏了这瘪犊子的打算,不叫他得逞。至于外面那娘们……总能抓住的。如果钱在那个老娘们手里收着,以林忍让的脾性,那是不会放心的。肯定会去见的,到时候跟着他,也一样能给找出来。
这么一想,好像还是第二种法子好一点,于是就道:“……老二这两天不出门,先不过去……真忙开了,我能不管吗?你以为孩子是换个人手就能带的?”我跟闺女置气,我也不会跟外孙女置气。我舍得吗我?
也是!那就你看着吧,也别说我离间你跟老二的感情。
在家看孩子,天气好,带着孩子出门是必不可少的。
暖暖出门的衣服是要自己挑选的,但基本的规则得把握好,那就是在家怎么穿无所谓,但是出门,我不想穿昨天穿过的。要是给我穿昨天的衣服,那我宁可不出门。
行啊!
林雨桐拿了一件鹅黄的小袄出来,“这件行不行?”
暖暖点头,然后拉拔衣柜,从下面抽了一条林雨桐的围巾,“戴……”说着,就往她自己的脖子上挂。
这围巾是一条嫩绿似的,很浅很干净的颜色。
人说鹅黄柳绿,这搭配起来……孩子穿的话,又明亮又显活力,而且,真的非常清爽的感觉。
林雨桐没意见,想围着就围着吧,我给你多缠两圈,蓬松一点好了。
这么多孩子里,唯有这个在审美上跟四爷有点搭。她自己到现在都没有一定得什么配什么的习惯,人家拿好了,她穿。但没人给配,她拉出来衣服也就穿了。不过她向来不穿款式复杂和样式复杂的,所以,怎么搭配都不算出错。
可这个孩子……好似天生对这些东西就比较敏感。也是家里的衣服多,四爷一直有给她衣柜里添衣服配饰的习惯,所以,孩子的选择就比较多。
行了,穿搭好了,在能出去了吗?
可以!但出去前一定得在镜子前头照一照,确保美美的,才跟着出门。
带孩子,一般没啥事,就都在小区里。无风和暖的日头,这个时候小区广场上已经到处是跑着的孩子了。那边学校里时不时的还传来读书声和上下课的铃声,难得的清闲,还挺舒服的。
广场上有孩子玩的器械,林雨桐带着孩子过去,叫她坐在跷跷板上,跟另一个小孩子两人压着玩,然后站在边上跟其他的宝妈搭话。
林雨桐也算是名人啊,很厉害的大夫嘛。难得碰上,身边聚过来的人就越来越多,都是问一些养孩子的问题的。比如孩子吃了饭就爱哼哼,晚上磨牙……拉不出臭臭……大致就是这些问题。
正说着呢,就听外围有人叫了一声:“嫂子!”
林雨桐一抬头,是白小艾。
白小艾跟一个上次吃饭好像见过的姑娘,两人都朝她笑。
林雨桐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跟一个宝妈继续说话:“……孩子吃了饭,用纸巾或是毛巾给擦都行……那种带有香味的湿巾纸,别用了。这孩子对那个味道敏感……还有家里人如果有用那种很浓烈的香水的,那就尽量叫她少接触孩子……”
是说孩子吃饭后会吐的事。
这么一说,边上也有人接话:“是啊!我家孩子也这样……那还才三个月大,奶水溅在脸上了,我着急给他擦,就用了我正准备用的湿巾纸,味儿挺大的,一碰孩子就吐奶……是不能用那个味道大的……我现在别说用香水了,就是其他的化妆品我都不用了。一点润肤水,味道几乎闻不出来的那种……”
然后这宝妈就开始抱怨,“都是我婆婆买的。她就喜欢那种味道特别浓的……家里的洗发水到沐浴露,都是浓烈的玫瑰味……你们闻闻我这个湿巾纸……我也说了几次都不听……”
这就开始围成圈圈说叨婆婆了。
暖暖玩跷跷板也玩腻了,林雨桐带着孩子从另一条小路走了,那边有个花圃,现在花都开了,她要去那边玩。
她弯腰被孩子拽着,也就没搭理白小艾。
白小艾的朋友就低声道:“你们真的熟吗?行不行啊?”
“带孩子呢!”白小艾就道:“谁家带孩子不是这样的。人家以为咱俩就是出来遛遛的……你做业务就是这样啊,人家不搭理你,你就不做了?那我得怀疑你们公司到底行不行了?”
这朋友气道:“我这不是业绩老完成不了吗?突然想起你说的这个林大夫,就试着问了问我们部门经理,你猜怎么着……我们经理直接给老板汇报了。我们老板还召见我了!我跟你说过我们老板吧?钻石王老五!多金又有魅力……我们都猜呢,谁能拿下老板,坐上老板娘的宝座。”
白小艾哼笑一声,“少做梦了……”
“怎么是做梦呢?”这朋友就道:“当时我们老板特别客气,还请我坐了。问我怎么认识的林大夫,关系怎么样呀?能不能请林大夫一起吃顿饭什么的……我们老板当时那么一笑,我直接就迷糊了,啥也顾不得了,就说我跟林大夫是朋友,我男朋友是他老公手底下的人,我们都叫她嫂子的,关系挺好的……我们老板说,要是林大夫忙,请我男朋友带着去见见林大夫的老公也行啊……可是你知道的嘛,我哪里有男朋友……”
“活该!”白小艾就道,“那天给你们介绍了那么多,但凡能拿下一个……现在不也是电话里动动嘴的事?”
这朋友就不停的作揖:“我也说了,你跟林大夫的关系更好……我们老板就说了,如果把事办成了,部门的副总给你做……副总一个月三万呢。想想吧!所以啊,咱俩现在是一起的,别觉得为我出来的呗……以后说不定我还得在白总您的领导下混日子……就当白总您现在就在提携我……好的吧?”
“就你嘴甜。”白小艾笑道,“走着,跟上。”
她朋友在耳边不停的恭维,“你现在就好了,看这小区,到底是高档小区就是不一样。环境也好,邻居看着也都好,我在你们小区里,看到的百分之八十都是好车……而且,你注意到没,这些孩子身上穿的,可都是牌子货。刚才林大夫手里拿的那个保温杯你看见了没,那一个杯子就大几千呢。感觉我两月不吃不喝也买不起人家手里一杯子。小艾,你可是真行。住在这地方,以后跟这些人都一样了。我呢……还跟人合租在那种老小区里。别提了……糟心死了。”
白小艾就道:“你也可以的嘛!拿下你们老板,你不是得去别墅去。”
“以后也是你的老板了!”这朋友就挎着白小艾的胳膊,“我发现你是真有福气。你这未来的婆婆可真宠你……啥也不要你干,要吃什么给买什么……我说,咱们都是一样的,怎么就你这么好的福气。”说着,就看她的肚子,“是不是怀着金蛋蛋呢,老太太急着抱孙子。”
“才不是!”白小艾就带着几分自得的笑意,“她妈不知道怎么喜欢我呢。你以为是为了孩子?我开始以为也是。反正一来,就给我折腾吃的补养身体,但真不是为了孩子。主要考虑到……我的身体……”
你的身体怎么了?
“没事!”白小艾不想叫人知道她吃安眠药的事,只道,“就是贫血,人老爱晕。他妈妈就说,孩子要紧,但大人更要紧。说这个孩子能不要,以后还能再生。什么也没大人宝贝。最后我们商量着,先去做了。你来之前我们才从医院回来。他妈妈问人家哪种对身体的损害小,应该吃什么补养……要留下来伺候我小月子……”
这么好啊!
说着话,就眼看到这母女跟前了。挺漂亮的小姑娘走的还算是稳当,但看着却叫人总怕她会摔倒,这会子正指着一朵花不知道说什么呢,林大夫就始终保持着那个蹲着的姿势。
白小艾的朋友在外面跑业务,属于比较有眼力的那种。一看立马跑到另一边的走廊边上。那里放着很多木板做的小板凳,都是老人用的。放在那地方一般不往回拿,也没人要那东西。老人出来带上个垫子就坐了。这会子刚好空下一个,她就给拎来了,然后跑到林雨桐身边,“林大夫您好,蹲着怪累的,您坐着吧。”说着,把板凳递过去。
林雨桐就直接站起来,摆摆手,“不用了,那边老人多……”
“没事,我看着老太太拿着垫子走了才搬来的,一会子一准给送回去。”说着,就把外套脱下来铺在板凳上,“干净的,您坐吧。”
林雨桐摆摆手,“带着孩子,她不消停,我也不好做。没事,你们转你们的,不用管我。”说着,牵着暖暖就走,“咱们去喂鱼好不好……”
小区里有和很浅的人工湖,边上围的密密匝匝的,不是故意下去一般是掉不下去了,里面养着锦鲤,她出来都带着鱼食的,暖暖挺喜欢喂鱼的。
果然一听喂鱼就高兴,蹦跶着往前跑。
后面的人就傻眼了,怎么说也是有一面之缘的人,在一起还吃了一次饭呢,怎么这么高冷?
她看白小艾,无声的问:怎么办?
白小艾才要说话,就听后面有人喊了一声:“小艾!”她一回头,是准婆婆追来了。
“阿姨!”她叫了一声,乖巧的很。
书生妈妈就道:“……出来转转就行了,怎么这么长时间。”说着,就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你这孩子也真是,怎么就是不拿身体当回事呢?赶紧跟我回去,乖乖躺着。就是朋友来了,那也在屋里陪你说说话就算了,不能任性出来玩。要是觉得阿姨在不方便,我把屋子给你们空出来,我出来转转,或是去超市里坐坐……多长时间都行的……”
“阿姨,看您说的。”白小艾就道,“我这不是……也想着以后有个不错的工作吗?出来说的都是工作的事。”
“听阿姨的话,啥工作都不如身体要紧。工作不工作的有什么关系?叫那小子挣钱去!他要是连你也养不了,那也太废物点心了。”
白小艾觉得心里暖和,幸福感简直爆棚,尤其是在朋友面前,太有面了。
她故作无奈的朝朋友看,一脸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她朋友尴尬的笑笑,要不是实在没法回去交代,她也不想这么着呀。因此还得厚着脸皮拎着小板凳凑过去,“阿姨,您说的对,我陪她回去聊。”
书生妈妈笑了笑,“想吃什么,中午阿姨给你们做。”
白小艾表示:“吃什么都行。”
“听那小子说你爱吃鱼丸,外面卖的不爱吃,就爱吃自家做的,是不是?”
哎呦!那多麻烦呀!
“你麻烦,阿姨给你买了零食,在床头柜上放着,你们进去聊天去,阿姨给你做饭……就吃鱼丸……”
走着呢,一抬头,看见林大夫带着孩子跟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说话。
白小艾的朋友就戳戳她,问那是谁。
我也不知道呀!
白小艾问书生妈妈,“阿姨……那是林大夫的爸爸吧?”
书生妈妈瞟了一眼,嗯呢,是!但我也不能告诉你,就含混的道,“太远了,我这眼睛不行了,看不太清楚。”
这朋友咬牙,“那个……阿姨你们等我一会儿,我把板凳给送回去……”好像林大夫的爸爸就去了那边。
看着那姑娘追过去,书生妈妈心里对儿子无奈,他一准把去还钱见到的跟白小艾说了。要不然白小艾怎么知道我见过林大夫的家人。
这个嘴啊,怎么这么快!
一点也没有分寸。
林雨桐带着孩子跟林忍让说了几句话,回头就看见书生的妈妈陪着白小艾,她这才带着孩子绕到另一条种着蝴蝶兰的小路上去喂鱼。
这种麻烦都算不上是麻烦,有那么一个妈妈看着,白小艾想干什么,估计也有限。
但林雨桐还真低估了她那位朋友。
第二天,早上才六点,保姆从电梯里出来,就看见门口靠着墙站着一姑娘,脚边放了两塑料袋的东西,见了她就喊阿姨:“您是这家的保姆吧。这是今儿送来的菜,最新鲜的,您看看。”
各种蔬菜都有,还有处理好的鱼,鸡和鸭。
保姆不知道人家是谁啊,以前送东西也有,都是楼下林大夫的朋友开的那个清江饭店的配送车辆,人家直接给送过来。她也以为就是那边的,还问说:“今儿怎么换人了?以前不都是个小伙子吗?这是林大夫那边定的菜吗?”
往常可是不是稀罕东西都不往过送的。
“是啊!”虽然这姑娘也听不懂这保姆问的是啥意思,但阴差阳错的不是更好,“是林大夫定的,您拿回去吧,我就不留了。”
哦!哦!车在外面等着呢吧,那就不忙吧。
保姆带进去,进了厨房开了灯才发现这回送来的不是清江饭店的包装。她心说不会有事的吧,早饭不敢用这些东西,主家一起来,她就赶紧说了:“……林大夫那边又叫送了新鲜的菜来……”
这是新鲜事吗?不是一直送吗?
齐芬芳以为是过了今儿老二得去上班,来跟自己求和的。就道:“送了就吃,别管其他。”
保姆就道:“送菜的人换了,是个小姑娘。包装也不是之前的……”
哦?
“你怕有毒呀?”齐芬芳就问。
这话是您说的,可不是我说。
保姆不说话,齐芬芳心里还真发毛,“那就别吃了……等会子叫老二上来问问。”
才吃了早饭,林雨桐就被召唤,说是家里收到来历不明的东西。
林雨桐上去一看,“没毒,都挺新鲜的。”该是去菜市场批发来的。她又问了送菜人的样貌,心里就有数了。
这倒是叫她对白小艾的朋友印象有些改观。小姑娘一脚踏入社会,也挺不容易的。尤其是这种出来做业务的,受些冷言冷语都是轻的。她瞧不惯那些走歪门邪道的,但是能半夜起来赶去菜市场,然后给你送来……这证明她在为她的工作努力。
努力的很狼狈,但是谁也没资格小看努力生活的人。
林雨桐就叮嘱保姆,“她要是再来,你就留住她,给我打个电话。”
好的!
齐芬芳就说:“这是奔着你来的?”
嗯!
如果只这一次就算了,如果明天还来,那至少得跟人家说清楚,这么不明不白的总不行。
结果第二天六点,电话就响了,是保姆打来的,那姑娘又来了。
林雨桐穿着大衣服开了门,这姑娘就等在门外,尴尬的笑:“林大夫……不好意思……”
“进来吧!”她让开位置把人让进来,也没进客厅,就在玄关这边的椅子上坐了,顺手接了一杯热水递过去,“喝点吧,暖和暖和。”
半夜三点起床的,骑着电摩,风呼呼的。
她赶紧接过来,“谢谢……谢谢……”
林雨桐跟她并排坐着:“……先喝,暖和了再说话。”
这姑娘赶紧喝了两口:“林大夫……我是白小艾的朋友……”
林雨桐抬手打住了她要说的话,“你要只是白小艾的朋友,我就不见你了。”
啊?
那您是为啥见我的?
“因为你在努力。”林雨桐就道,“你愿意努力……”
这话一出来,这姑娘一下子就把头低下了,她鼻子猛的一酸,眼泪差点下来,但她知道,在客户面前不能哭。她学历不高,三本大学毕业的,要么像是白小艾一样坐前台,要么就是跑业务。前台……看不到将来,所以,她总想试试……可试了才知道,这业务不是那么好跑的。去找人家大夫,男大夫有些也理你,但不是所有的大夫都是好人……找女大夫吧,就算是在医院那个体系里,说话能有用的女大夫也不多。可真是难死了!眼看这个月的底薪都拿不到了,房租也交不起了,她情急之下说了这个林大夫。然后,她看到了曙光。
“……您别笑话我,我是真没法子了……”她到底还是没忍住,眼泪下来了,“……我不想叫我爸我妈操心。他们都是农村的……三本大学学费可贵了……上学的时候我也不学好,跟着宿舍的同学一块,人家吃什么我吃什么,人家买化妆品我也买化妆品……可我自己挣钱了,知道钱来的不容易……我也想找一有钱人呀,我天天都想。可能娶我回家的有钱人我没见到……想占我便宜的倒是不好……我就是那种好又好不起来,坏又实在堕落不下去的人……”
林雨桐递了纸巾过去,“别哭了!没人会因为你哭了给你格外优待。我就是给你个机会,让你说一下,你找我到底是为什么的?”
这姑娘张口就想说,我们老板想请您吃饭。
可是一抬头跟林雨桐的眼睛对上,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手忙脚乱的从包里翻出自己的名片递过去,“我是康盛医疗器械公司的张欣……请您多关照。”
林雨桐接了名片,“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是想向您介绍一下我们公司的产品,希望您能帮我推荐试用,如果觉得好,我们后续的的服务也一定会跟上……”
林雨桐耐心的听她把话说完,直到四爷跟孩子都起来,张欣才自己停下来,“不好意思,林大夫,耽搁您时间了……”
没有!“你说的挺好……”下了功夫了,把相关的都背的差不多了。
林雨桐将她给的资料收起来,“我就想问问你,我要是一直不理你……你会怎么办?”
“我还会过来……撑到这个月底……要是到月底了还是没戏……”她无奈的苦笑,“我就不来了,因为我得换工作了……”
“那恭喜你,不用换工作了。”林雨桐指了指宣传单上的家庭常备的医疗器械,“你先回去休息,下午的时候会有人跟你联系。她可能对这个感兴趣。所以,底薪应该是能保住的。”
张欣出来的时候还像是在梦里,她抹了一把脸,抬头朝楼上看,窗口并没有林大夫。此时,手机响了,是白小艾。她接起来,白小艾就道:“你不是说你们老板说请林大夫他老公吃饭也行吗?我告诉你啊,我老公他们,这周周六,在他们学校对面的川菜馆聚餐……你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们老板……反正就是为了碰面,怎么碰面不是碰面?”
“不用了!”你告诉我我也不会说的……她手里举着电话,眼睛眯起来看着初升的太阳,很突然的,她特别想像是小时候一样冲着太阳的方向奔跑……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309、饮食男女(67)三合一
饮食男女(67)
(我先给大家更新, 然后捉虫。二十分钟后替换捉虫之后的版本。怕大家等的着急先更了)
第四天, 黄广平在办公室,先接到徒弟的电话:“师父,我不去吧怕您白等……”
也就是说, 她还是下定决心, 就是要办医院。
黄广平‘嗯’了一声, “你过来吧,我在办公室。”
语气不算是多好,但明显没有那天那种明显压抑着的怒气了。林雨桐麻溜的过去, 秘书笑着指了指里间, “快进去吧, 半个小时候以后厅里有会议。”
也就是说自己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林雨桐点头,推门进去,黄广平面前一堆材料, 应该是开会需要用到的。他还是没抬头,问说:“决定了?”
“是!”林雨桐站在他的办公桌前,给他的杯子里续了水, 见里面泡的是黄连,就知道这是上火了。可见还是很生气的。
黄广平在林雨桐双手举着杯子递过来的时候终于是从材料堆里抬起头来, “你要知道,私立跟公立不同的。你身在公家, 很多事情都很方便。可一旦……可能事情办起来就不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容易了……你准备好应对了这一切了吗?”
在他眼里,这就是个刚才大学走出来没几年的孩子,知道什么水深水浅。自己跟她的关系特殊, 能保证的就是她占理的时候能得到公平待遇,其他的时候,只会对她比对别人更严格,瓜田李下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路得她自己往下走,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得她自己去应对,没有捷径可以走,也没有谁能替她遮风挡雨。
“我知道。”林雨桐就笑,“我知道您不放心,可您只要好好的,别人想欺负我,也得抻着劲儿是不是?”
哼!不指望你经营一家医院的本事跟你的医术一样叫人放心,只要能跟你说甜言蜜语的水准看齐就行。
他这才接了杯子,“这两天我也去你师祖那边去了……”
嗯!
林雨桐笑着没言语。
黄广平就道:“他老人家是赞成的,你那天来怎么不告诉我?”
林雨桐就道:“看您说的,您难道不是为了我好?”
黄广平觉得这个徒儿叫人顺心的地方就在于这里,她总是在细微处能照顾到你的情绪。没用长辈施压,是给他这个师父最大的尊重。
他的面色和缓的下来,“自己找个地方坐。”
“没事,我就站在您边上,您有话就说,我听着呢。”很是乖巧的样子。
黄广平哪里还绷得住,“你的计划我看了,从我的角度看……可行。”比他想象的要好的多,“是你自己做的?”
是!
黄广平又点头,心里多少有些惊讶的。但如此也好,好歹能安心一些。
那就没事了,他从没有在经营这个行业里干过,也没一点的经验,就道,“那你就忙你去。厅里这边……你依旧是被邀请的保健专家,没什么具体的职务,另外,大学那边保留你客座讲师的身份。”别的,也再没有了,“手续这些倒是简单,剩下的事情才是难点……”
钱从哪来,设立在什么地方,医院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大夫,等等等等,这些要处理好可不是容易的。往往一个医院筹建起来,好几年都未必能成。为啥呢?会经营的不是大夫,是大夫的有几个是会经营的?凤毛麟角啊!
手续的所有问题,有黄广平帮着处理,而这审批手续一进入流程,林雨桐要自己办医院的事就不再是什么新鲜事了。
而林雨桐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辞职,省一算是消息灵通的,杜仁杰这个直系领导就道:“小林啊,你要是对待遇有什么不满意,你只管说嘛。你看……你这叫我很有些措手不及。”
走是走定了的,林雨桐就道:“以后,咱们还可以合作嘛。我那边到底是庙小,还得您多提携。”
有你们不想要的病人,只管扔给我。你这边需要,我也可以过来。这就叫合作。
杜仁杰就笑,“你这个小林啊!”说着,就跟林雨桐握手,“不瞒你说,我是真不愿意你走。你也知道,我这主管的工作特殊,领导一点名,我把人请不来,那是我的无能呀。”
“您放心,但凡招呼,一准就来了。”林雨桐跟他保障,“我也指着您想吃饱饭呢。”
两人在相互恭维客气中把手续走完了,不用上班就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时间自由。不用早九晚五的赶时间了!
“但这不赶时间了,也是不到晚上不见人。”齐芬芳这么跟保姆嘀咕呢。
但林雨桐是真忙,这边一点头,一入流程,那边她还没想着去找钱呢,钱就找上她了。第一个联系她的是顾鑫,替她姐约的。
顾森见了林雨桐,难得的露出几分笑意来,“我是听顾鑫说了几耳朵,但是没有确切的消息,我都没敢动。昨儿厅里的消息一出来,我就赶紧叫顾鑫联系你……算第一个吗?”
林雨桐跟她握了手,笑道:“您的反应当真是迅速。我这边什么头绪都没有,您就有请。我叫您一声大姐,这谈起来,我都不知道从何开始谈。”
顾森点了点林雨桐,“小林不老实……”
“当真不知道。”林雨桐就道,“这钱多钱少,这得是我看好了地皮之后,选址之后才能确定的事……您说呢。”
顾森马上接话:“小林啊,你这是忘了辉煌集团是干什么的?地皮……城郊还是有几块的,你要是愿意,今儿就能去看……或是马上叫人,过来给你介绍介绍……”
“我叫您一声大姐!”林雨桐摆出示弱的面孔,“您就给我点缓冲的时间,叫我捋一捋。这么着您看行不行,您叫人把资料给我送一份,我详细的看看,实地的去考察了之后,咱们再谈。”
顾森马上点头,朝站在门口位置的助理招手,“把东西赶紧拿过来。”
助理马上将手里的包打开,里面一大摞子资料就放在了林雨桐面前。
林雨桐不得不佩服,昨儿才得的消息,今儿已经根据厅里那边的最新消息,拿出了最详实的资料。
她郑重的接过来,“顾总,资料我接下了,会尽快的看完,给您回复。”
很谨慎,没有丝毫因为这边要什么给什么就有丝毫动摇。顾鑫说的对,这确实是个不容易被左右的人。
她看准对方的医术,但辉煌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她也需要找个好的合作对象。林雨桐在审视辉煌,审视自己,自己同样也在审视她,看她是否有潜力。缺少经验这不重要,但要是连基本的能力和潜力都没有,再好的医术也不成。
两人这次见面,接触属于浅尝辄止。顾森知道,只要林雨桐需要资金,就会给辉煌这个机会,哪怕不是独一无二的合作者,但这也成啊!这里面看的就是顾鑫的面子。
林雨桐一走,顾鑫就进来,“大姐,我跟你说,要么你就把这个项目交给我负责,要么您就得改改您的风格。说实话,不是谁都吃您强硬那一套的。”
我强硬了吗?
顾森朝他摆手,“谈下来之后,教给你负责……但前期,我得跟到底……”不是十分看好,他也不敢叫顾鑫接手。自家这个弟弟,能走到如今,百分之八十是靠运道。尤其是这两年,一帆风顺。那是刚好认识了那个尹振,而刚好,尹振不是个坏人。他这人,信一个人就没有丝毫怀疑……而且,做生意太温和,没有丝毫攻击性。可人不可能一辈子靠运道。
对自家姐姐的强势有了解的顾鑫也没再废话,“我就是提醒,您悠着点。另外,再温馨提示,你要是把她惹毛了,人家真就撇开你了……我该交往我还交往我的。你的事是你的事,我的事是我的事,你能因为您心里不痛快,我就不交朋友了,对吧?”
老实呆着吧你,我自有分寸。要是一位的只强势,生意能做到今天?
林雨桐倒是没注意顾森的这个方面,她花了三天时间,自己开车看了顾森提供的几块地皮。回来就跟四爷道:“地方当真都是好地方。顾森眼光不错……”当然了,人家的小道消息渠道也不错。这几块地皮虽然都在郊区,但都在规划的地铁线边上,甚至是规划里的地铁口,“价值不可估量。”
真是因为价值高,所以才不能用。高份额代表着主导权,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四爷就道:“东城区,那里属于老工业区。当年那里最繁华,现在最难改制的就是那里。以前的老职工不好安置,厂里剩下最值钱的就是地皮。如今都是往外出租。”麻烦自是不用说,关键是还得,“那一片,经济没有增长点。”
也是!
四爷又提醒,“东城区的区长是新上任的。”他说着就指了指茶几上的简报,“你去看一下,这位区长上任半年,钟shi长去了四次。”
林雨桐就去翻简报,这是市级的报纸,现在谁还看这个?但四爷就是订阅了,而且不仅看了,还做了简报了。
一个新上任的区长,哪位领导去,这就意味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比别人要亲密。
林雨桐把简报翻了一遍,然后合上,“我还是直接联系徐鸿飞吧。”
徐飞鸿是钟山钟shi长的秘书,提前约一下,比较合适。
那边接到林雨桐打来的电话,还比较讶异,他以为是钟老的身体有什么问题,但想想,那边有生活秘书,要是有问题肯定第一时间要打电话来的。
如果不是那边的事,那林雨桐打来电话是为了什么事。这个女人年纪不大,但却属于不能慢待的那种人。保证老爷子多活几年,对领导的意义重大。
他特别热情的接了电话:“……是林大夫呀,你是贵人事忙。但凡打电话来,必是有事。有什么吩咐只管说,能办的我办,办不了的我想办法也要办。”
来回应酬,说的都是场面话,林雨桐没多绕圈子,直言道:“徐主任,我是找领导有些事汇报……您看能不能给安排?”
一个大夫……当然了,她还是卫生厅的干部,但这种的汇报工作,叫个什么汇报工作?反正就是有事要见领导呗。
徐飞鸿心里迅速的衡量了一遍,紧跟着就接话,“领导早说过来了,林大夫不是外人,有事直接过来就好,再忙总也有时间见见的。”
林雨桐岂能当真?她连声致谢,又问了时间,差不多什么时间过去方便。
徐飞鸿看了看日程表,“领导一点到一点五十有午休的习惯,两点上班,两点半有日常工作会议……”
那就是两点到两点半之间还有半个小时时间。
林雨桐这边谢了,就准备下午再去见人家。结果这边才放下电话连五分钟都不到,手机就响起来了,是钟山亲自打过来了,“小林啊,有什么事就说。能解决的我马上就给你解决了。”
听秘书一说,他就给回过电话了。老爷子那么大岁数了,不用人吩咐,也不求你什么,定时的去看看老爷子,打从上次从医院出来之后,这多长时间了,老爷子连个头疼脑热都没有。这人情搁在这里,是不容有一丝拿捏的。
林雨桐就道:“领导,能电话里说的,我不就直接给您打电话了吗?知道您工作忙,我跟徐主任问了时间,不能耽搁您的大事。”
钟山抬手看了看时间,“领导有再大的事,也得吃饭。这么着,市小招那边,今儿十二点下班我直接过去。有什么话咱们边吃边说。”说着就问,“小尹呢?上次咱们市里的网络安全会议,我们还见了一面。这也有日子没见了……”
听话听音呀!年龄的女性跟领导接触,到底有许多不便之处。自己不带四爷过去,估计钟山就会带其他人来,比如徐鸿飞……他又怕林雨桐说的事不好叫别人知道,因此才借口问起了四爷。
这就是女人出门办事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了。
所以还先得开车去接了四爷才过去吃饭,十二点十分,钟山准点过来。小包间是属于钟山日常招待客人的地方,菜也很简单,四个菜一个汤,很家常的风格。
钟山跟两人握手,“都是自己人,咱边吃边说。下午我还有会,也知道小尹挺忙的,咱们也就不喝酒了,就吃饭……想要什么自己点。”一副自家人的样子。
那就吃饭,林雨桐主动接了话茬,“知道您忙,我就不耽搁您时间了。我看门见山的说,您吃您的饭。”她吃的很慢,“我跟您汇报一下,我辞职了。厅里保留了我保健专家的头衔,但以后,基本不去医院出诊。”
她说完,就停顿了一下。钟山明显夹菜的筷子也停了一下,然后点头,示意林雨桐继续。
“我想做一家中医院,需要您和东城区的支持。”直接抛出了意图。
钟山的筷子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放下米饭的碗,将汤碗往跟前挪了一下。脑子却飞快的转了起来:私立的中医院,需要自己和东城区的支持?
“规模大?”钟山问道。
“是!”林雨桐抛出她的想法,“也不知道以健康服务为主导的产业链,东城区有没有兴趣?”
以健康服务为主导?
钟山眼睛一亮,这是个很不错的提法。
他干脆把汤勺直接放下,“有材料吗?”
林雨桐都准备好了,直接打开包把材料递过去,“还得您给把把关。”
钟山接过来翻了几页,觉得不是应付人的玩意,是用了心思的,“我收下了,我需要时间看看,然后再跟下面的同志研究研究。”
这是必要的程序,事关一个区发展方向的事,这绝对不是一个人三两天能办成的。
但既然接下了,这就证明钟山对这个思路是赞同。只要在这些方面达成一致,那很多事情就都好办了。
这顿饭只吃到后一半,四爷才说话的,真就当了一回布景板。
从小招出去,四爷就提醒桐桐:“你得有思想准备,如果人家确定了这个方向,那么,受邀请的绝对不会是一家。”
不管计划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叫别人信你一个人能做的多大多强,那是痴人说梦。
事实上,钟山晚上叫了东城区的区长孙民上家里来的时候,孙民大致的将计划看了一遍之后就道:“资料确实是做的漂亮。如果细细的研读,里面的数据想来都是详实禁得起查证的。但是,领导啊,她考虑的事她的发展,可我得站在我的位置上考虑问题。产业产业,什么叫产业,有规模才叫产业。”
是这个道理。
钟山转着手里的茶杯,“我就是那么一提,该怎么做,你们下面自己研究嘛。”
明白!
孙民就道:“这件事,我回私下的跟林大夫沟通。”
这是看在钟山的面子上。
钟山就摆手,“能提出这个构想的人,不是胸中没丘壑的人。不要因为人家是小女子就小看了人家。”
我的错!我的错!妇女同志能顶半边天,怎么敢小看?
饶是林雨桐有耐心,这段等待的日子也觉得有些难熬。这消息传出去了,上门要合作的人很多,投资嘛,“这么好的事可千万不要忘了我呀林大夫。”最近最常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林雨桐只能表示,还不到那一步,到时候会通知大家云云。每天虽然在家,但也属于照看不了孩子的。但是明显孩子还是很开心,她玩她的,反正妈妈在家就好。
齐芬芳见天的念叨,“现在人家打电话,等你把你那一套拿出来跟人家说说去,看到底有多少人肯拿真金白银叫你打水漂?”
林雨桐无奈的很:“我的妈呀,我听一天电话头不疼,被您念叨的疼的受不住了。这件事咱能叫她过去再不提不?”
哼!不提就不提。我看着你戏怎么往下唱。
说着又道:“哦!对了,我忘了跟你说了,厨房一袋子菜,是上次那个……那个谁来着?就是上次送菜那个姑娘给送来的,说是老家带的,是菜干,给咱家带了不少。”
张欣吗?
还来送菜?
“没说有事没事?”林雨桐就问。
“我问了,说没啥事。”齐芬芳就道,“就说来感谢你的。”
“我就帮了人家一次,下次人家上门,东西也别收了,也别指使人家跑腿干活,小姑娘在外面挺不容易的。”林雨桐叮嘱齐芬芳。齐芬芳就道,“你也真是,咱家需要帮忙的人吗?陌生人我要人家干啥活呀?”
林雨桐没管家里的事,这边暂时没有消息,她得去见几个白老推荐的人来。
这些人散落在省里的县市里,她得亲自见见这些人去。
她却不知道,她前脚刚走,后脚张欣就找上门来了。公司给的任务,好歹也算是一个行业里的人,林雨桐要自己开医院,这在圈子里不是秘密了,公司了就叫张欣负责这边,看着需要的医疗器械和将来的耗材能不能选用他们的。
来了被告诉林大夫不在,啥时候回来也不知道。其实林雨桐晚上也就回来了,省内又不走远,再晚都往回赶的。
林雨桐不在,这边也没有要干的活,刚好林忍让招呼着药店那边卸货,规整,然后张欣就过去帮忙。林忍让并不认识这小姑娘,店里也都不认识,也就林雨苗在上次送菜的时候见过一面。
刚好,林雨苗接受之前家里说的事,在小区里开一家汗蒸房的建议,仪器叫小四帮着忙的,今儿也到货了,林雨苗顺便把张欣给抓了差了,“……我家老二是大夫,我老公也是大夫呀!我就奇怪了,怎么就没有医药代表来找我老公,也顺便给我家干活呀。”
啊?
还意外的撞见一个大夫吗?
“您歇着,我来!”我弄不动,雇人也得帮您收拾好。
却说林雨桐本来是去见人的,结果车子都已经出了城区了,却接到一个电话,陌生的电话号码,说话很有几分公事公办的意思:“是林大夫吗?我是东城区区政府的邹平,请问您今天晚上五点有时间吗?”
哦!这消息来的可真是时候。
“有!”林雨桐直接问说,“去哪里?”
“地址会随后发给您,请您准时赴约。”
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林雨桐皱眉,这位秘书比起徐鸿飞可差的太远了。晚上五点,出城之后赶回来都在八点之后了,那肯定是回不来的。所以,今儿是走不了了。走不了了,也没有回家,她开着车,在东城区转了好几遍。最后,还是停在了纺织厂这一块。
纺织厂的老厂区,分片对外出租了,做什么的都有。
这里成片的有好几栋旧楼,都是五六十年代的建筑。外面是陈旧的很了,圈在围墙里面,从外面看,只能看到上面两层。这房子应该是租出去了,那窗户上有贴着‘婚姻中介’字样的,有贴着‘xx辅导’字样的,正看呢,就听后面叫了一声:“林雨桐?”
嗯?
她回过头去,看见李典站在身后。
“你怎么在这里?”两人同时问出来。
李典朝马路对面指了指,“我家就在对面的小区。”
哦!对了,差点忘了。
“我过马路吃个饭……这边的小馆子多。”他有些不自在,两人虽然在一家医院,但他还是忙成狗的小医生,林雨桐都已经是颇有名声的名医了。所以平常几乎没碰过面。今儿却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你到这边是……看地方?我听说你要自己开医院。”
“哦!我过来看看,若选址建医院,从开工到建成,再到投入使用,怎么着没有两三年也不行。这段时间,我需要办公地点的。转了好几圈,能连成片的也就这里了吧。”
对!李典就往前走,“你对这里不熟,不知道路怎么走,我带你进去看吧。这现在都是租出去的,提前准备是对的,这些玩去哪搬离,安排起来也需要时间。我在这里长大,这里我熟。我跟你说,别看这里的楼救,但当年的建筑质量绝对叫人放心。只要外观翻新一下,里面重新装修,用起来要比新盖的楼好。最前面这一栋,是当年省纺织厂的招待所……”
六层的小楼,得需要改装电梯的。大开间的门,重新整修整修也会很气派。
“再往后是办公楼,两栋办公楼,后面还有青工宿舍两栋楼,一共五栋楼。这规模可是不小……你都要?”会不会太大。
都想要的。
李典就再没说话了,带着林雨桐把能看的地方都看了,出来了,才问说:“也不常见到你,怎么样,身体都恢复过来了吧。”
是说生孩子之后都说林雨桐的身体不好了。
“都好了。”林雨桐被问的还挺不自在,转移话题,“你呢?还没打算结婚?”
李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家里也催,想着年底把婚事办了。”
“那行,记得给我请柬。”林雨桐说着就告辞,“耽搁你时间了,赶紧忙去吧。我还约了人,改天请你吃饭……”算是答谢。
好啊!虽然知道,再也不可能在一块吃饭。
林雨桐在外面晃悠到四点半,才到了人家指定的地点。对方给的地址很详细,连包间都告知了。林雨桐就顺着给的地址往包间去,结果一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说笑声,她敲了敲门,里面一个声音就说:“得!又来一位同仁。请进吧!”
林雨桐推门进去,里面坐了七八个人。而且,还有几个面熟的,应该是行业协会里开会的时候碰过面。其中一位印象深刻,因为白老跟他的父亲很熟悉。
这位也站起来:“林大夫啊,怎么也没想到是你。”
他起身主动跟林雨桐握手。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这是擅长中医整骨的唐家老二唐俊,至于身后的小伙子想来是家中的后备。唐家从不收徒弟,手艺也是只传男不传女的。这样的场合带的只可能是唐家自己的人。
果然,唐俊就跟后面的后生道:“彦东,快来见见,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白老门下的林大夫。”
两人打了招呼,另一边几个人,认识的也过来都打个招呼。
这边坐下来彼此寒暄,其实谁也不太摸谁的底。倒是林雨桐,比较出名,大家都知道她,算是根底比较清楚的。
直到孙民来了,林雨桐才知道,这都是干啥的。
孙民对林雨桐还是比较关照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做到叫林雨桐心里有数呢?他就率先道:“一桌子人,只林大夫一个女同志。那我就给女同志介绍介绍各位。”
“唐大夫就不用介绍了,你们该是熟悉的。”孙民直接给跳过去,但林雨桐还是正式的跟唐俊握了握手。孙民接着往下,“这是张康来博士,他是做美容整形的,有在韩国学习三年的经历……”
张康来起身跟林雨桐道:“一接触这边的同行,就听过林大夫的大名。以后咱们就是邻居,还请多多关照。”
林雨桐点头,“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也请你不吝赐教。”
“这是在沪上恒生牙科医院的蒋文斌院长,这次过来主要是开个分院。”
此人很文雅,一笑一口美容过的牙,像是一面活招牌。
“这是六安齐老的弟子路一鸣路大夫……”
听过!推拿按摩很有一手。
接下来什么烧伤专科医院的,什么月子中心的,什么体检中心,乱七八糟,什么都有。但每一个都很有来头。
孙民在正式的会面之前把大家召集起来,只为一件事,事先征求大家的意见,看看接下来的合作需要有哪些问题。
当然了,合作为的就是地皮。
但政府不可能把城区的地皮划出来,那是有主的。只能在最外围,跟郊县交界的地方给大家划地方。大致的具体位置,只能是抓阄来决定。具体的方位有了,再根据各自需求的大小来协调。
他们这个一句那个一句,林雨桐始终都没说话。
孙民不由的就多看了林雨桐几眼,心里也知道,这位心理大概是有些不满的。但是,这有些事能送人情,有些事就是不能,这个基本的原则他得坚持。见她拿着笔在小本本上记什么,就笑道,“林大夫,有什么问题就直言嘛,今儿请大家来,就是想为咱们下一步的合作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现在有问题提出来,能解决的解决,解决不了的,我回去想法子解决,总之,事情总是要办的。”
话很强硬,似乎没给林雨桐任何的优待。当然了,林雨桐明白,这是拿自己当了一回教具。反正连自己这个后台很硬的人面子都不给,其他人想私下里怎么着,那也得思量思量。
这个可以理解。
她就特别配合,也特别好脾气,“刚才大家说的很全面,我也没什么要补充的。我不知道大家的计划是什么样的,像是唐大夫,他是不急的,唐家有自己的地方,这边呢,就是暂时开不起来,也没多大关系。我这边就不同了,我还是想尽快的就做起来。等医院能投入使用了,我也就有一定的基础了。所以,我急需的就是场地……租用的,长期租用性质的土地,包括上面的能直接改建医院的建筑。”她就看在座的其他人,“你们不用吗?”
那当然也用了!
孙民就道:“原来这边有好几个职工医院。”但现在这些医院都不具备什么职能了。可以暂时给林雨桐用。
但是那几个医院林雨桐看了,都不成,三层的临街小楼,不成。林雨桐就道:“原纺织厂那块连着的五栋楼,您觉得怎么样?”
那地方可大了!
其他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还是唐俊先道:“林大夫先期就用这么大的场地吗?”
中医又不怎么需要病房,完全不需要呀。
林雨桐就道:“诸位,咱们以后是要做邻居的,就没想过现在就一起?”
是说大家聚集在那一片。
这个叫人怎么答?
唐俊就跟其他几个人相互对视,然后一个个就都矜持的笑。
林雨桐也对这些人一一的看过去,没错,没谁想这么近的挨着的,尤其是中医,交叉的地方很多,那地方挨的太紧,摩擦太多,相互对比又太过明显,一个不小心就会踩到坑里去,挤在那里干嘛?疯了。
林雨桐心里也笑:不挨着?你踩到坑里?我就不挤兑你们了吗?挤兑的你们生存不下去,我才能整合你们呐。
这些人身后个个资金雄厚,那真是膘肥肉厚,那么,我是先吃哪一个呢?
而这几个也被林雨桐看的心里有点发毛,都说这位是女菩萨,可看人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像是吃人的妖精。
孙民左看看右看看,不由的多看了林雨桐两眼,然后心里猛地冒出一个念头来。他跟几个人打了招呼,“我去方便一下。”出去却打通了钟山的电话。
钟山看了眼手机,再看了一眼坐在对面下棋的人——尹振!
就见他手里的小卒子过了河,哐的一声砸在他的‘车’上,轻轻的吐出两个字:“叫吃!”
310、饮食男女(68)三合一
饮食男女(68)
钟山起身接了电话, 站在窗口往下看, 那边的声音清晰的传过来,“领导,这怕是一场鱼吃虾的游戏。”
良性竞争, 合法的市场竞争, 有什么坏处吗?
“她就是那条鲶鱼!”钟山低声道, “这个行业特殊,没名气办不了医院,办了也缺乏基本的竞争里。有名气的就有基础, 他们又各有自己的患者群体, 因此, 求安逸的多。她这条鲶鱼未必就是坏事。”
政府做好引导,其他的都是市场行为,干涉不了。
便是真的这条大鲶鱼把小沙丁鱼都给吃了, 这也好。这就说明她已经做成了品牌了。一个品牌所带来的效益比杂牌军可大了太多。
但一定得有个前提,那就是良性竞争,这是底线。
孙民在那边回身看了一眼包间, 这才应了一声是,挂了电话。
钟山重新坐回来, 点了点四爷:“你这个小尹啊,很有一套嘛。”
四爷笑了笑, “不是我有一套,是她很有一套。您放心,您担心的不会发生。”
钟山也笑了笑, “手心手背都是肉,互相撕咬起来,疼啊!”
“那就找个块别人身上的肉……”四爷将小卒子往前推了一步,“也叫您的沙丁鱼们缓上一缓……”
钟山这回是大笑,又被这两口子给料到了。想真正的做成一个规模的产业,没点拿的出手的怎么行呢?美容塑身纤体这样的医院,已经帮着从国外引入了。另外,合资医院等等的,各有各的优势。
人家一开口还不吃你的沙丁鱼,盯上了大鲨鱼。
“吃的下吗?”钟山问道。
“她的胃口一向好!”
孙民并不知道那边还有客人,这会子他在外面,而里面的林雨桐一点已经开始邀请在座的诸位了:“……我知道一家茶庄,还不错……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兴趣?”
这是什么意思?
大家还真都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喝茶,这么邀请,必然是有不方便在这里说的话,要换个地方说的。
都知道林雨桐的根埋在厅里,甚至上到部里都能够的上,因此还真没人驳了林雨桐的面子。这里面蒋文斌最为积极,在他看来,他跟林雨桐属于那种井水不犯河水,是很能做好邻居的那一类。他是做牙科的,你中医再怎么厉害……现代医学发展起来的牙科,你就是替代不了的嘛。既然能好好做邻居,林雨桐一递出橄榄枝,他马上就接了:“林大夫推荐的,那必须得去尝尝。”
然后两人彼此交换联系方式,以方便日后沟通。
一个人开了头,然后这就没有人打磕巴了。毕竟面对的合作方是政府,他们在这种未能达成合作的时候,是一体的。很该私下里多交流交流,加在一起了,有时候谈判的筹码才更大一些。
孙民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刚才好像有点别扭的气氛荡然无存,彼此说说笑笑,好不热闹。饭局上这个敬一杯那个敬一杯的,谈的还不错。
等吃完饭了,觉得初步意向定下来了。孙民就先告辞,上了车了,才问邹青说:“我出去的时候,他们几个再里面说什么了?”
邹青愣了一下才道:“那位林大夫说请其他几位明早喝茶。您看……要不然私下里联系某一位……”
这种事用我吩咐吗?不用说,只管去做就是了。搜集消息,以达到知己知彼为目的,这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我吩咐下去……未免格局太小。
他没应答,想到林雨桐此人的名声,他还是摇头:“不用了!”
领导说这不是个一般的小女子,那我就得试着去相信这个小女子的格局和心胸。
林雨桐说的茶馆,就在小区门口,她定的时间是早上八点,刚好在这边连早饭也吃了。这边的茶果确实是不错。楼上的包间不是临街的那一面,安静的很。窗户打开,楼下就是小区。这边的小区环境是真不错。刚好小区进去两边的走廊,走廊边种的是紫藤萝。这个时节紫藤花开了,铺排过去,从上面看,尤其是一道紫色的长桥,很有几分可观之处。
林雨桐来的早,早早都在包间里等着了。
因着来的时间不一样,林雨桐也把每个人都重新认识了一遍。
第一个来的是要做体检中心的李子刚,很绅士,很温和。林雨桐昨晚了解过这家伙的底细,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洋派。从小跟父母去了m国,在m国接受的教育,医科大学毕业之后,在一家很知名的医院实习,后来做的也还不错,不过好像因为一起官司,在m国被吊销了执照。他这才回来,也不做大夫了,直接做了相关行业。
之前是做药品公司的,进出口药品。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要转行了,要做体检。
林雨桐就道:“如今不管做什么的,都讲究个体验。上医院检查,排队太慢了,更谈不上服务。相比起来,只是例行体检的,还是体检中心更叫人身心舒服。”
李子刚就笑,“林大夫说话总在点子上,我们这个行业跟你们还不一样,这就是个服务行业。”
两人浅尝辄止的聊,“公司员工的体检,中老年定期的体检,应酬族的定向体检,女性的妇科疾病排查,包括青少年的成长记录……这些都是可以做的。”
而且市场庞大。
两人说的还挺投契,至少李子刚是这么觉得的。
紧跟着来的是周元,他在市里好几个月子中心了,做的很好。林雨桐听周安民说过此人,这人当然也认识林雨桐,一进来就笑:“以后还请林大夫手下留情呀!”他太清楚这种产妇调理还是人家中医更拿手,昨儿他心里就直突突,要不要再往东城这边来,他心里是打了问号的。
林雨桐哈哈就笑,“合作嘛!我们会有团队随时等着周总召唤。”
周元眼睛一亮,这个提议很好呀!我们做我们的管理,可以聘请对方的团队来做调理,看似要分走一块蛋糕,但其实如果有专门的团队来做的话,那就不是一般的服务质量的,费用自然就要往起抬一抬。能来月子中心的,在乎多出来的那点钱吗?不在乎!在乎的是你是否真能做到你们承诺的。光是有林雨桐辖下的团队,这就是自己在同行业里的竞争力。
他爽朗的笑,跟林雨桐重重的握手,身子不由的往下低了两个弧度,“那咱们可说定了。我觉得您之前的提议真的挺好的,棉纺织那边的旧楼,我打算今儿下午就去看看。”
再来的就是整形的张康来,省一那边的整形科主任昨晚跟桐桐通话通了一个多小时,说的就是此人。而张康来,必然是有其他途径更详细的打听林雨桐。林雨桐可以用针灸微调面容,这就是跟美容行业有了很多的冲突。但是人家也不怕林雨桐,毕竟,你中医会在身体里放假体吗?你能把塌鼻梁扎成高鼻梁吗?还是不行对吗?两者属于有交叉,但各有各的患者群体,不搭嘎。
因此两人保持着彼此客气也就罢了。
几个人正说话呢,有三个人联袂进来了。擅长推拿按摩的路一鸣,擅长皮肤科的王朝山,还有擅长烧烫伤的唐久。
三个人年纪都较大一些,回去一合计,总得有个攻守联盟吧。显然,这三个人拧一块去了。因为林雨桐跟他们有太多重叠的地方。
这是心照不宣的事。这三个人都是不好糊弄的人,那林雨桐也懒得再去糊弄。
时间过了八点了,唐家不见露面,其他几个人都看林雨桐的脸色。这来的早晚决定了态度。唐家的资历,在林雨桐面前是不怵的。唐老跟白老私下里关系也还好,人家唐家就是一招鲜吃遍天,手艺不外传,那就是不可替代的。
人家有这样的底气。
直到八点半,唐俊才带着他儿子来了,“告罪告罪!叫诸位久等了。实在是今儿临出门的时候,等了个朋友。他昨儿没赶上,今早的飞机才到的,我们刚从机场回来,路上堵车……”说着就让出身后的人,一个一米六出头的中老年男士,很精明的长相。
唐俊一介绍大家才知道,这位是开疗养院的。
别管做什么的吧,来了就行。
唐俊一坐下就主动问林雨桐:“小林啊,有什么话就说。都挺忙的,对吧?”
林雨桐起身给每个人都斟了茶,“不是我卖关子,实在是听到点小道消息,还做不得准。想跟诸位验证一二?”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路一鸣就道:“小林啊,你消息灵通,在座的现在都不是外人,直说便是了。”
林雨桐坐回去,放回茶壶,“我听说东城区跟咱们合作的同时,也引进了好几家别的医疗机构。有外资的,有合资的,实力不俗。”
其他几个跟中医相关的人,从表情上看,倒是没多大的变化。只是像是搞整形的张康来,做牙科的蒋文斌,做体检的李子刚,表情明显都不对了。
张康来急忙道:“是韩国的整形医院过来开设分院?”
林雨桐点头,“是!具体的还不清楚,但是好像已经有了初步的意向。”
张康来暗骂了一声,大动干戈的说动了股东,结果来了这么一下子。此时他都不知道要不要做。当然了,既然来了,那就是非常看好的。东城区的理念上,是要建一座健康城。那么被吸引来的人这得有多少,就是对方吃剩下的,也能叫自己吃饱。可那种感觉很不爽。有直接的竞争,带来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林雨桐随即就道:“有合资的体检中心,据说是美国的管理团队,具体是不是还得再打听。”说着,她话音一顿,面色复杂的看几位中医:“听说也引入了日资医院,巧了,对方不仅开西医馆,还开中医馆……”
话没说完,搞中医的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唐俊问了一句:“知道哪个吗?”关公面前耍大刀,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敢来,怕是有些真本事的。”她就道,“真要在咱们的地界被人家给打了脸了,几位前辈,那咱们可真就把脸丢到姥姥家了。还有所谓的韩医……”
“狗屁的韩医,学的是黄帝内经,读的也是张仲景,怎么就韩医了?”路一鸣直接来了一句,显然是这样的安排给气着了。
王朝山就道:“不行的话咱就应该找孙区长说去,这是什么意思?”
“说什么?”唐俊就道,“说咱们怕了。不敢跟人家竞争?”
更丢人了!
林雨桐就道:“所以啊,咱们得真是一家人才行啊!”
这个提议很好,彼此守望相助,别叫对方得了好才行啊。
这一场简单的茶话会,林雨桐的目的达到了。在有了外敌的时候,身边一个强劲的同伴,是不会叫人心生警惕的。反而,依赖会更多一些。这就是她现在所需要的。
林雨桐将一个个送上车,恭送人家离开,这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想来这些人回去肯定去打听消息去了,但林雨桐说的是事实,孙民那边确实是那么打算的。
事情到了如今,林雨桐才说钱的事,她在清江饭店定了小厅,把之前给她打电话的人都通知了一遍,如果真有这个意向,那欢迎诸位到来。
顾森并没有受到特殊的对待,也是跟这些人一样,坐在大厅里。
林雨桐将这些人聚在一起,说了她的理念,总之就是一句话,医院是盈利性质的,但是盈利之后分为再投入和慈善两部分。
在座的都是人精子,脑子稍微一转,就明白的真正的利益点再哪里。
多余的话林雨桐就不说了,她请了顾鑫,专管资金。
资金在顾鑫手里监管,就相当于四爷在幕后操纵,对林雨桐来说,这是最放心的。她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忙,这些琐碎的事得有专人来处理。
什么人投入了多少钱,这个林雨桐只最后看看表格就行了,她被周元邀请,一块看棉纺的老楼。周元还是有些人脉的,把这边厂子的一个老厂办主任都给请来了,看的更仔细一些。
周元前期要不了多大的地方,最后一栋楼就够用了。他问林雨桐:“是邀请其他人呢?还是……”
“剩下的我都要了。”林雨桐应着,没多做解释,问说:“之前那位开疗养中心的,是个什么来历。”
周元还以为想邀请那人呢,就道,“张九格?他?”语气是很是不屑,“他的这个疗养院,各个地市都有。您知道什么人去他那边疗养吗?”
对此人不知根底,哪里知道人家具体是干嘛的?
周元就解释,“得了绝症,医院都不收了。一般就是劝退回家,享受最后的时光。但是现在这人言可畏呀!搁在家里最舒服,但谁家的子女不怕人家说不孝呀。真要是放在家里等死,那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呢。这么着,就有了这个疗养院。里面就是护工,半死人在里面躺上几个月,花上三五万块钱,死者家属觉得是尽了心了,他也赚了钱。就是这么一码子事!里面也没什么治疗手段,就是喝点蛋白粉啥的,过一日是一日。但因为市场有这个需求,人家的生意反而很好。”
林雨桐点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怪不得周元瞧不上那人呢,周元是管生,那边是管死。
林雨桐心里一动,然后就找林忍让商量去了,“您要是觉得钱还想挣钱,我跟您指条路子。”
什么?
齐芬芳抱着暖暖就赶紧坐过来,“你改主意了?”
没!跟医院不搭嘎。她把今儿周元回来说的事跟两人说,“您想啊,人这一辈子,生老病死……管生的有,管病的有,管死的也有,就是管‘老’的没有。您想想,您要是在那边弄一养老院……”
弄养老院?谁去养老院?
看这话说的!养老院又不是敬老院对不?
齐芬芳不乐意:“没儿没女的才去了。谁家有儿有女的去那地方。你们也打算将来把我跟你爸往那边一送呗?”
我可没这意思。
行了,这个话题是没法往后说了,老两口对养老这件事敏感的很。
她干脆直接带着暖暖回家,结果一出门,就碰见张欣,正端着一盆子汤菜,颤颤巍巍的从电梯里出来,汤还冒着热气。她高兴的什么似的,“林大夫,终于碰上您了。”
哦!
林雨桐就看她:“你这是……”手里的汤菜还冒着热气,从外面的馆子端来的?那也不能是这个包装呀?
“是林大姐叫我送来的。”张欣就道,“林大夫您等我一下。”
林雨桐让开路,放张欣去林家。
在外面能听见齐芬芳说话:“你这姑娘,怎么又是你呀。不是说不要来了吗?”
“您误会了,我现在也负责联系周大夫的。”张欣陪着小心,“替周大夫接触后顾之忧,就是我的本分。”
原来是阴差阳错的,跟周安民联系上了呀。
林雨桐带着孩子进电梯,张欣就跟来了:“谢谢您,林医生。您真是我的贵人。”
“都是你自己争取的。”她没说别的,到了楼下就跟张欣挥手告别。
张欣到底没再说什么,周大夫这边联系的耗材,数量也不少。但机缘,确实是因为林大夫。
旧楼翻修的事,顾鑫在负责。林雨桐早该去请人的,但因着事情一直耽搁到现在,也该去了。赶上第二天是周六,四爷就说带着暖暖一起出去一趟,孩子还没怎么出过门。
也行啊!早上早早的出发了。
林雨桐今儿要去见的是一位八十多岁的妇科圣手,老人家现在很少看诊了。白老之前跟林雨桐说过乔老这边的事,但乔老的孙女,林雨桐却没见过。是好是歹,见了心里就安了呀。
老人家在距离省城两个多小时的一个小县城里,在当地很有名气。说是县城,可也就是县城的城乡结合部。到了县城,一打听说哪里治妇科的,那所有人都会给你指地方。导航上显示,距离村子还有二三里路,结果马路两边的车辆基本已经停满了。都是过来看诊的病人。路两边是简易的板房,卖什么的都有。多是当地的小吃,在路边叫卖。
两人也下了车,抱着孩子一路朝里走,村里最显眼的建筑应该就是了。
这是老人的家。前后院落里都是三层的小楼一盖到底,很是气派。门口有许多的板凳,还有的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大门开着,整个院子很大,上面顶棚是钢化玻璃封着,院子里的长椅上坐的都是病人。这里没有自动抽号机,到了就去穿着粉色护士服的护士那里,先是预约,当天看是轮不到的。林雨桐一过去,护士就道:“预约的话,在下个月,下个月十八号上午十点,行吗?行的话登记一下……”
“我找乔老,事先打过电话。”走之前跟白老说过了,他提前给这边来了电话。
“是林大夫?”
对!
这护士马上朝楼上喊:“桂枝,林大夫来了。”
二楼探出个头来,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她蹬蹬蹬的下来,“是林大夫呀?爷爷等了很长时间了。”说着就又看向护士,“三表嫂,叫人送茶去后院。”
林雨桐和四爷带着暖暖朝后院去,只凭着称呼也知道,这又是一个家传的模式。
乔老在后院种了点菜,穿着沾着泥的布鞋蹲在菜地边上,看见林雨桐就招手,“你师祖叫我去省城,老了,不想动了。你要是用人,把我这小孙女给你带去。也叫她长长见识。这孩子不是啥科班出身的,从七八岁跟再我身边学,学到现在也有二十年了……”
正说着话呢,后院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也是一身白大褂,微微皱眉,朝林雨桐点了点头就道:“爸,您知道家里忙不开,怎么还把桂枝给放出去?”
“大姑!”乔桂芝拉了对方一下,“有客人呢。”
这人朝林雨桐客气的笑了笑,“林大夫,您别介意。家里的事情我现在在管,你也看见了,真忙不过来。再说了,桂枝也丫头手艺也没学精,出去也是丢人现眼……”
“大姑!”乔桂芝咬牙喊住了对方,“我是没学精,我这不是出去学吗?”
“家里的都没学明白,出去就能学了?”这乔大姑说了一句之后就看林雨桐,“林大夫,我不是针对你的。谁来要人,家里也是没空闲的人手。”
林雨桐看了这个桂枝一眼,这姑娘袖子上还沾着草药,身上的药味也更浓。她没给病人瞧病,日常应该是在药房帮着抓药的。
忙是肯定的,但不想叫走,还有一个主要的愿意,怕是林雨桐窥探人家的医术和秘方。
林雨桐皱眉,才要说话,乔老就乔大姑道:“你先别嚷嚷,之前叫你通知的病人,到了吗?”
啊?
乔大姑点头,“到了,人在外面。要我叫进来吗?”
乔老没理她,只跟林雨桐道:“这个患者,今年三十八了。还是想自己生孩子,家里条件不算好的,做不起试管婴儿,因此,一直在我家调理。从开始到现在,已经十年了。”
乔大姑就低下了头。
乔老看了她一眼,“近些年我也是人老了,人老了,就迟缓了,总怕把脉把不准,因此上,除非太过杂难的症状,我甚少出手。一直是我女儿在管。”说到这里,乔老脸上带着几分黯然。
林雨桐听白老说过一嘴这边的情况,乔老原配生了女儿,后来车祸没了。后来又娶了一个,生了个儿子,算是老来得子,谁知道儿子去国外旅游的时候,夫妻双双都遇难了。只单独留下一个女儿,就是桂枝。
所以,现在这乔家,其实是乔大姑和她自己的儿子媳妇在照管,桂枝就是在家里管着药房的。老人家把孙女送到林雨桐身边,也是用心良苦。二十七八的姑娘了,一直留在家里不放出去,怎么办呢?
这事上,乔大姑的私心显然是重了一些。
林雨桐就见过好些这种的情况,一个家族俩儿子,大儿子要是留在家里,小儿子就得换个地界行医。省的冲突。像是乔大姑这样不放侄女走的,还是很少见的。
乔老没说家事,只说这个病患,“我也是前几天听到哭闹,才知道有人在我家治了十年……依然没结果的。能治我们就给治,治不了的直接告诉病人,叫她另想办法,这样的十年不见效果,我这一辈子都没遇见过。”
乔大姑脸臊的通红,“这也不是怪大夫!每次开了方子,我说在这边抓药,她应该是觉得药贵,坚持回去自己抓药,结果药的年份不够,药力不够,是谁的错?”
药力不够你就在开方子的时候得给加大剂量,不能逼着她回来再买药。
这是把行医的初心给丢了。
丢了初心,老爷子怕是不会把最后压箱底的东西往出拿的。这才是乔大姑始终不放桂枝走的原因吧。
乔老叫孙女:“去把患者请来。这也是她的运道,正好林大夫也在。”
乔大姑就不说话了,站在一边等着。
进来的是个看起来得有四十多岁的女人,穿的不讲究,手一伸出手就知道家境如何。乔老先搭脉,然后示意林雨桐。
林雨桐伸手一搭脉,就把手收回来了。说心理话,要不是白老推荐,她真都想起身就走。对乔家,她多少有些失望的。
治了十年能治好才算有鬼,这个女人压根就不可能自然受孕。刚才把脉,很明显的,输卵管的左右都被切除了。她还怀个屁孕呀。你吃十年的药?吃一百年的药都没用。
乔老叹了一声,却只对患者道:“回去吧,以后别来了。”
这女人一对上乔老的双眼,就赶紧低下头,转身快步的离开了。
乔大姑还没看明白,“爸,这是什么意思?”
乔老就看林雨桐,林雨桐知道这是考校的意思,就直接说了:“她双侧输卵管被切除了。”
什么?
乔大姑只把脉把出输卵管有问题,但具体的什么问题,却不得而知。问病患说做过手术没,人家说没有。所以,这十年她真是把能试的方子都给试了,却没有一点效果。这不是坑人吗?她气的就要出去,“上次还敢闹!我找她去!”
“站住!”乔老呵斥,“你学艺不精,辨不了真伪,靠着祖传的方子试探,你有什么脸出去找人家?!”
乔大姑不敢说话,乔桂芝就不明白了:“她知道她不能生,干嘛花钱跑这里来看中医。”方子可不便宜,一道方子三百,再加上买药的钱,一个月好几百往里面折腾,这对于家境不好的人来说,何必呢?而且,这一坚持就是十年。
林雨桐就道:“年轻的时候不太懂事,她做过多次流产……最后妇科病变,手术切了输卵管。”
话没往下说,乔桂芝就懂了,“她是为了家庭。”
保住家庭,就必须这么坚持下去。否则,年轻时候的事就会被翻出来。看中医又不会拍片,不说就不会被人知道。
想到这里,她又悚然一惊,把脉把出输卵管切除就已经叫人意想不到了,没想到连早年做过流产的事也能靠把脉把出来?
白老就看孙女,笑道:“这就是我告诉过你的,人身体的每一次损伤,都会在身上留下记号。这是骗不过手段高明的大夫的,如今,你可见识了?”
是!
白老看林雨桐,“小林啊,我有个不情之请。”
“您老有什么交代,尽管直言。”林雨桐赶紧起身,“但凡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
“我这个孙女,功底还算是扎实。你要不嫌弃,你就收她做个徒弟。带在身边,教导几年……”
“这可使不得!”林雨桐赶紧摆手。中医上正儿八经的拜师那是大事,“您跟我师祖相交莫逆,桂枝跟我可是同辈,这不能乱了规矩。”
“相交是相交,拜师是拜师。”乔老看向林雨桐,带着几分祈求之色,“桂枝是个好孩子。”
林雨桐心里一动,伸手搭在乔老的手腕上,然后不动声色的收回来,终是点了头,“医院才在翻新。等筹备好了,我给桂枝打电话,叫她过去也不迟。我看家里也忙,就叫她在家帮一段时间忙吧。”
乔老就笑,老友倒是收了个体贴的徒弟。
林雨桐没多呆,又带着背景板一样乖乖的四爷和闺女出来。一上车林雨桐就摸手机,直接给白老打过去。
白老就笑问:“怎么?人还行吗?我这老朋友,把孙女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是不是名副其实。”
多大本事林雨桐压根就没看,“乔老非叫他孙女拜我为师……”
“胡闹!”乱了辈分了。
“乔老……时日不多了。”林雨桐紧跟着还是把这话说了,没瞒着。
“什么?”
“我把的脉。”林雨桐就道,“之前送给您的那匣子药,或许有用。”至少能拖延上一两年。
白老沉默了良久,终是叹了一声:“又少了一个老伙计。”像他们这样的人以后会越来越少,“你回来吧,我明天就过去一趟,陪老朋友住一段时间。”
嗯!
挂了电话,林雨桐心里也沉重,像是乔老白老这样的老中医,越来越少了。每一个都是珍宝。所以往后,最重要的还是传承!
她这边想她的,暖暖拉她的袖子,“妈妈……”
嗯?
林雨桐一回头,瞧着闺女眼泪汪汪的:“这是怎么了?”
“老爷爷……要去很远的地方?”暖暖抬着头问道。
林雨桐愣了一下,这孩子是把‘时日无多’这话听懂了。桐桐就摇头,“不会,妈妈是大夫,妈妈有药。”
“有药就不死……也不痛痛……”
对!有药就不死,就不痛痛。
然后小四就发现一特别有意思的事,每次自家妈带暖暖到药店的时候,暖暖特别爱缠着老中医。坐在老中医边上,一本正经的。
她晚上回来的时候就把这事当新鲜事似的跟人家孩子爹妈学,林雨桐也很惊讶,她和四爷都没发现这一点。
吃了晚饭,四爷抱着暖暖去家里的诊室。那里也有一些药材,四爷拿出一种来,“这是桂枝……”
“那个姨姨。”
记住那个姨姨叫桂枝。
林雨桐拉了凳子坐在边上,“她的名字叫桂枝,这个药草也叫桂枝。”她又扒拉了芍药,甘草、生姜、大枣放在一堆,“知道这些能治什么吗?”
暖暖摇头。
“昨天三姨‘阿嚏’一声,流鼻涕,还说头好疼……”
“我知道,感冒!”
“对的!就是治感冒的。天气冷,没及时添衣服,然后就感冒了。流清鼻涕,打喷嚏,咳嗽咳咳,头疼,还觉得冷……这就是着凉感冒了。然后我们就把这些拿去赶紧煮一煮,喝一天就好了。寒冷是跑到我们身体里的坏蛋,我们要把这个坏蛋给赶出去。咿!那派谁打败这个坏蛋呢?”林雨桐顺手拿了桂枝,“就派它。爸爸给你讲的封神演义还记得吗?”
嗯嗯嗯!
“那哪吒呢?”
“记得!”
“姜子牙派他做什么?”
“急先锋!”
“对了!桂枝就是我们派去打败坏蛋的那个急先锋。”
见她教的认真,四爷笑了笑,悄悄的起身出去了,顺手还给把门带上。教中医像是她这么教的,只怕也是第一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311、饮食男女(69)三合一
饮食男女(69)
暖暖是个敢开药的大夫, 头一天晚上听了一个桂枝汤, 第二天就敢给她三姨开方子。她是带乐家里的桂枝白芍甘草去的,因为她知道姥姥家里有生姜和红枣。
林阳在备孕,感冒了就受着, 不吃药。桂枝汤其实是调和身体诸多不和的, 服用了也没事。但林雨桐理解这种要孩子怎么小心都不为过的心态, 告诉孩子,你三姨要生宝宝,不能吃药。
暖暖立马拉了她姥姥, “姜……姜……”
行行行!姜。
齐芬芳拿了一块姜, “给你三姨熬上, 是不是?”
嗯嗯嗯!
齐芬芳抬手就切,暖暖在边上喊:“不对……不对……去皮……去皮……”
“姥姥洗干净了,不脏。”齐芬芳说着, 把生姜拿到水龙头下再冲一遍,给暖暖看,“是不是特别干净……”
暖暖摇头:“……去皮……治感冒。不去皮……止呕吐。”
孩子急着说话, 还不太会表达,想说什么说不出来, 急的面红耳赤。
是吗?齐芬芳不知道啊,她看自家二闺女, 她二闺女看她自己的闺女,那眼神像是看一块珍宝。
苏南就看出端倪了,故意问暖暖:“是吗?我们都不知道呀。为什么要去皮?”说着, 还拿起暖暖小兜兜里的药材,“这是什么呀?也要去皮吗?”
暖暖就来劲了,蹬蹬蹬的跑过去,“桂枝,这是桂枝。那个姨姨,妈妈说以后要叫姐姐的姨姨,也叫桂枝。”
杂七杂八的叫人不知道她想表达的是什么。反正前面是听懂了,这药材是桂枝。
“什么是桂枝?”苏南把小丫头抱在膝盖上,逗着她说话。
暖暖胳膊抬的高高的,“桂树……就是那种的桂树……”其实她自己也没见过啥是桂树,“反正就是桂树……嗯嗯……高的地方,可高可高的地方……顶上长的可小的枝就是桂枝。它高……阳气重……”说完小眼神看妈妈,好像也不确定是不是对的。
林雨桐微笑鼓励,说的对呀!就是这样的。
暖暖果然小胸脯抬起来了,比划自己的胳膊:“……桂枝是桂树的胳膊,它就能走人的胳膊腿四肢。”
林阳好像明白了点:“枝,肢也。因为在最顶端,所以阳气最胜。”
暖暖忙不迭的点头,“它跟我一样往上长,那吃到肚子里,药就往上跑,往外跑。”
是说往体表走,发汗的意思吧。
苏南就问说:“那为什么去皮呢?”
“皮……”她指了指自己嫩嫩的小手上的皮肤,“收肉肉……”然后指了指一边的林雨苗,“没肉肉了,皮松松的。”
倒霉孩子!谁的肉松了。
林雨苗减肥有点效果,肚子上的皮松了,没收进去,在这边叫齐芬芳看,孩子记住了。反正意思就是皮就是收敛这个作用。
林阳就补充孩子焦急说不出来的话,“要发散,发汗,就不能用收敛的那一部分。所以,不管是桂枝还是生姜,都要去皮,对不?”
暖暖点头,一手拿了桂枝,一手拿了白芍,然后拿着桂枝的手攥成拳头打出来,拿着白芍的手攥成拳头缩回来,看着林阳,不停的动着拿着白芍的手,“这个……就是这个……嗯嗯……才是收敛。”
药性也需要收敛,白芍就是这个作用。
药性啥的她也不明白,但是孩子表达的东西她听懂了。
她比较讶异的事,“二姐,你现在就教孩子中医了?”
“说不上是教,就是她能听进去,就叫她去学。”林雨桐暖暖的表现还算是满意。桂枝汤学到老都有的学,一个孩子听了一回课,记成这样就可以了。
林雨苗就道:“要教暖暖,也叫可可跟着听听呗。”
林雨桐愣了一下,“你叫暖暖学中医?”
“学点也没坏处呀。”说着就给家里打电话,今儿周末,周安民不在家,可可在家看电视呢,她叫孩子直接过来。
行!你要学也行。林雨桐坐在这边的地板上,跟两孩子说的还是这几味药,桂枝汤是群方之首,张仲景几乎耗尽一生打造的出来的方子,说起来那就多了。她没急着多说,就是巩固昨天暖暖学的,叫可可跟着学一遍。
可晚上回去,可可就死活不去学了,“我才不信。桂枝长在树梢,就阳气最足,就有生发之性,药性就往上走,就往体表走?因为枝,肢也,所以药性走四肢?这一点也不科学。就跟听江湖骗子说话一样。那照这么说……”她指了指阳台上的百合花,“那玩意早上开,晚上就合了,摘两片就能治失眠了?”
啊?
林雨苗被孩子怼的不知道怎么应答,等周安民回来,她就把孩子说的学给周安民听,“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听的也是一知半解的。”
周安民做西医,但也接触中医大夫,知道中医上有‘医者意也’的说法,他就很不高兴,直接去了闺女房了,“你才几斤几两重,要是不能治病,你二姨如今能有这样的声望?科学科学……科学没什么不对!那你怎么知道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一定就都是不科学的。我还告诉你,百合朝开暮合,还就是能治失眠。我们院长长期失眠,应酬多,昼夜颠倒了,失眠几年没好。就是你二姨给的方子,一共两味药,花了几十块钱,治好了。其中一味药还就是百合!你知道多少人把钱贴在脑门上,不找熟人都排不上你二姨的号?你知道人家的师傅是给大领导看病的不?你以为你想拜师人家就会收你呀?你能有机缘旁听,都是你一辈子的造化。以后写完作业问问你二姨,晚上要是跟暖暖上课,你就过去听去。”
可可被说哭了,“人家孩子过周末都出去玩。不去多远的地方,但至少也去个农家乐。我呢?你们什么时候带我出去玩过?学这个学那个……我头都疼了。”
林雨苗就道:“要不算了。再大点了,再说吧。或者上完大学,再叫跟老二学是一样的。你看小四现在跟着老中医,那药材不也说的头头是道吗?”
“打小就学的,不一样。”周安民为这个姑娘挠头,越发沉下脸:“不管怎么样,得坚持去学。要是能坚持半年,给你买个笔记本电脑。要是能坚持一年,就叫你放假出国旅游。”
可可这才擦了眼泪,“真的?”
真的!
私下里,可可跟她妈说:“我不想去,她一说,我在心里老想反驳,这怎么学呀?你跟我爸说说,就跟我爸说我去学了。反正我二姨挺忙的,只周末才给暖暖教一点。周末我去姥姥家,我爸上班也不知道。”
林雨苗点了点可可的脑门,“死丫头,叫我跟你一块弄鬼。”
“你要不替我瞒着,我就告诉我爸你老指使那个张欣……嘿嘿嘿!”可可说着就嘿嘿嘿的笑,“到时候我爸恼了可别怪我。”
“嘘!”林雨苗小心的朝外看了一眼,“小声点。”
林雨桐只见可可学了一回,孩子又不会掩藏情绪,什么都写在脸上。眼神带着桀骜跟不服,几次想打断,林雨桐知道这孩子不信。她还心说,这孩子再来的话,给她试试。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她乐意叫这个世上多一个愿意去尝试着相信中医的人。结果人家孩子再没来。那就算了,反正想跟着学的还很多。
最近,有林雨桐请的人,但更多的是林雨桐没请,但是愿意跟过来的人。
先是在医院带的几个研究生,其实这段时间带的研究生不少了,来来去去的,好几拨了。但叫这些孩子放弃有编制的工作跟你出来,这叫谁也不好做这样的决定。就是这些实习生愿意,人家家里也不乐意。所以,打从一开始,林雨桐就没叫这些学生。
却没想到,这天晚上了,都过了八点了。电话响了,是跟林雨桐跟的时间最久的史雨虹。这姑娘平时不爱言语,也不是很爱往人跟前凑,没想到她打了电话来,开口就问说:“老师,您在家吗?我们已经到小区门口了。”
上门来了?
“行,我给保安打电话放你们进来。我在家的。”
挂了电话林雨桐也不知道跟史雨虹来的人是谁,但是谁不重要。她以为是自己一走,自己带的这些实习生在医院被欺负了。
人一来,还都是自己带的学生。除了史雨虹还有一男一女,小伙子叫穆邦杰,家里小镇上开诊所的。另一个叫曹丽娜,本市人。
林雨桐叫他们坐,给拿了饮料,“是工作中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人家孩子跟了一场,总是要负责到底的。自己带过的学生,省一要是没有编制岗位,换个医院一样抢着要。这要是连学生都安置不了,那再这个圈子里以后不用混了。她这才走,人就凉了。这中西医科室的主任也不是这样的人呀。
“不是……老师。”史雨虹就道,“老师不是自己开医院吗?我们想继续跟着老师。”
啊?
这一点林雨桐却没有想到,这三个都属于那种比较不爱说话的,蔫蔫的,却有这样的主意?
林雨桐就道:“在医院,有编制。待遇也会很好。你们要是因为暂时拿不到编制着急的话,这个倒是不用。哪怕做一段时间合同工,我跟你们保证,总也能轮到你们的。”
手底下的活,这几个孩子还是干的挺漂亮的。
史雨虹就笑:“老师,我爷爷就是中医,是我们县中医院的大夫。就是省城不能留,回去我也能有个安稳的工作。可我打电话跟家里说了这事,我爷爷说,遇上个好先生不容易,学艺是一辈子的事,有机会学当然得学。”当然还有没说的话,她爷爷当年也是跟着一位师傅学的,但学了两年,急着工作养家糊口。而另一位没离开师傅的,反倒早已经算是省中医院的专家了。这就是差距。
穆邦杰挠挠头:“我也不是很在乎有没有编制,在医院感觉不是很适应。”突然没有老师了,好像环境一下子就变了。以前不管多木讷,老师一样教,没有什么明显的亲疏远近。有什么事老师在上面挡着,现在就不一样了,这样的职场很不习惯。他觉得还是缩在老师身边安全一点。
林雨桐就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研究生毕业的小伙子了,真是学成书呆子了。
曹丽娜很干脆,“老师,我想学中医美容,行吗?”
目标明确,学会了这个我还在意医院要不要我吗?我在哪不一样的挣钱?
都行。
穆邦杰就道:“老师,您还要护士吗?咱们科合同制的护士,好些都不想继续干了。她们不好意思上门。”
要啊!包括药房的,谁是临时工,谁是合同工,不愿意干的都可以过来的。省一那地方,临时工都有的是人抢着干,但是在在这种看起来高大上的地方累死累活严格管理之后没挣到钱的,就想着去外面扑腾扑腾。她们跟林雨桐之间,也算是知根知底。大家又一起共事过,合作起来会比较顺。只要大门一开,这就可以直接营业。
从医院一次性的就划拉出三十八个护士,这可都是培训好的。还有药房的两个临时工药剂师,几个熬药的临时工。林雨桐给开出的工资,是医院的两倍。而且,包吃包住。
吃的话,在医院自己开火。林雨桐找了保健科后厨的大师傅,跟大师傅要一个人,就是那个原本想介绍给尹丽的陶罐。厨子是靠着手艺吃饭的,这边给的很优厚,那主要是考虑到以后保障的事。现在,除了大师傅是有医院后勤的编制之外,别人可都没有。
而陶罐的手艺也算是学的七七八八了,他得熬多少年呀。外面更能挣到钱,那当然去外面了。林雨桐给陶罐的工资,是按照星级酒店的大厨给开的价格。后厨的管理都是他。
陶罐当然心动,这都是熟人了,就算是林大夫的医院没有那么大的保障,但是清江饭店也还是不错的选择。他都见了好几次辉煌的顾总出现在林大夫家的大小事上。
这么一拍即合。然后一等这边开业,陶罐直接就过来。
解决了吃,这不是还有住吗?谁有需要住宿的,登记好。现在趁着那边翻修,咱们赶紧把住的地方定下来。不是叫你们住医院的,租下来的地方对面不就是棉纺厂的老小区吗?那边往出租的多,三居室的三个人住,两居室的两个人住,一室一厅的也要,租下来将来还有大夫要住呢。都是从外地来的,像是桂枝她们,住哪呀?横不能总在医院吧。
这几天光是这些琐事就把林雨桐给绑住了。四爷就说:“我早说了,你得找个助理。”
可找个懂医院的后勤管理的人,哪有那么容易的?
林雨桐也是多方打听,问周安民,周安民摇头,“你这一说,合适的我还暂时真说不上来。”
问了医院的像是神外的老左这些人,得的答案也是一样的。都是说猛的一问,还真就问住了。
却没想到杜仁杰听了林雨桐打听人选呢,直接给林雨桐推荐了一个:“有个叫宋恒斌的,你去找找这个人,他合适。”
很少听到杜仁杰这么笃定的举荐一个人,“此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要说不一样啊,就是这小伙子比较倒霉,“得有十年了吧。宋恒斌也是正儿八经的医学本科毕业的学生,学历不算高,但在当时研究生还少的情况下,也还可以。关键是此人长了一双外科手术的手,特别灵便。跟着实习了一年,急诊的手术基本他都能做。你是学西医出身的,你该知道有时候天赋这东西没道理可讲的。”
“然后呢?出意外了?”
“嗯!赶上医闹,他护着刚好在场的几个病人和一个上级医生,被刀割到了手。左手的无名指少了个指关节。做不了手术了。”
林雨桐叹了一声,一个好的外科大夫,就这么被毁了,“后来呢?”
“后来,等伤好了之后,医院安排他去门诊,那时候他年轻气盛,人也比较颓废,说什么都不去。后来安排到了后勤,在后勤呆了得有三年,不干了。据我所知,他一直是在医学院中医部旁听课程的。这都好几年了,说起来,对中医也不算是门外汉了。”
西医的科班出身,自学的中医,外加三年的后勤工作经验。经过大起大落有了人生沉淀,性格必将沉稳。做不了手术去学西医,证明对人生他有规划,且从来没有放弃努力的生活。人品上,算的上是见义勇为。看见真刀真枪,不是谁都有挺身上前的勇气的。
光是听对方这么一说,林雨桐心里就有了倾向,觉得这个人靠谱,“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那倒是没有。
“不过你去学校,一准能找到他。我这里有他的照片,我给你发过去。图书馆之类的地方,你拿着照片去问问,准能打听到。要是实在没找到,你给我电话,我去人事科问一问。他现在是停薪留职的状态,应该是有联系方式的。”
行!我先是试试。
说实话,她虽然一周来讲两次课,但都是大课,讲座形式的,对学生印象也不深。这里的图书馆,她都没来过。第一次过来还挺新鲜的。这人既然是自学中医,那就朝中医部走就没错了。结果一进去,图书馆的老师认识林雨桐。里面需要安静,她笑着低声问林雨桐:“您还是第一次来,需要什么书。这边都是学生用的。您要需要其他的杂志和更专业的文献,在楼上。”
“不是!我找个人。”林雨桐把手机点开,翻出照片给对方看,“有没有这么个人。”
“小宋。”这人一下就认出来了,“来的最早,走的最晚就是他了。那不,靠着墙角的就是他,要不,我给您叫出来?”
好!我就不进去了。
进去还得登记,怪麻烦的。这地方也没法说话呀。
林雨桐出来在楼道里站着,两分钟之后,从里面出来一个三十四五岁中等身材的男人出来。白衬衫黑西裤,很干净清爽的打扮。戴着一副眼镜,看见林雨桐笑了一下,“林老师。”
“你客气。”
“不是!我听过林老师讲课。不过我这人喜欢角落,每次听讲座的人多,您未必注意到我这个学生。”
其实他的年龄比林雨桐还要年长。
林雨桐就道:“你现在……还是打算继续自学下去?”
宋恒斌苦笑:“以为西医改中医不是一件难事,可这几年我学下来,越是学越是觉得深奥。好像学懂了吧,好似又没学懂。前几年光是背药典了,这两年想吃透着药典,都觉得吃力。而且,到底是不年轻了,感觉学习效率也是真不如几年前了。”说着又想起什么,“林老师怎么知道我的?”
“杜主任跟我推荐了你。”林雨桐就道,“我要开一家医院,需要一个懂管理的业内人士。”她将后勤两个字直接去掉了,管理的范围就扩大了,“你有没有兴趣?”
宋恒斌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做管理?”
“顺便也找一些上手的机会。”林雨桐就道,“你再背药典,依旧不会号脉。手搭在脉搏上,你能摸出什么?”
缺了点拨,就是不成。
就像是那几个研究生一样,他们都是更倾向于中西医结合。比如西医做了检查,检查出哪里有问题,然后再用中医的药去治疗。至于把脉,三个都一样,稀里糊涂。跟家传的打小学的,相差了太多。
宋恒斌手里拿着个笔记本,此时从左手换到右手,再从右手换到左手,“林老师,您能叫我考虑考虑吗?”
好!
林雨桐把联系方式给了他,“不管你答应不答应,有疑问都可以给我打电话。另外,医院开业之后,培训也会开始。我打算第一批学员,先学中医急救,一针急救法,你有没有兴趣。如果有,过来花上一段时间学习,可能比你自己摸索要有用的多。”
说完,林雨桐摆摆手就先走了。
宋恒斌却被‘一针急救法’给晃了心神。他之前以为自己会是个很好的急诊科大夫,像是电视上演的那样,病人送来,赶紧送手术室,然后将病人从鬼门关给拉回来。可是,梦想才刚,就被狂风拍到了岸上,支离破碎。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急诊,却没想到,关上门,那边的窗户终于透进了一丝光亮。
他抬起左手,看看少了一个关节的手指,赶紧跑了几步,在围栏边上问已经在一楼大厅的林雨桐,“林大夫,我的手……”
“只要还有两根手指,就不妨碍你拿针。”
林雨桐走了,宋恒斌一个人躲在楼梯间却哭了。从大学毕业到现在十多年了,当年一起毕业的同学都已经是医院里的科室骨干了,或是又些人家进修的博士博士后的毕业了。自己呢?自己什么也还不是。
父母老了,今年也都退休了。他们什么也没说,只要自己愿意做的,喜欢做的,就由着自己。别人家像是他们这个年纪,早已经含饴弄孙了,可他们连催婚都不敢,就怕触动自己的神经。如今,机会就摆在他的面前,他想朝前走一步,想着有一天,那急救的白色身影里,有自己一个。
他擦了脸上的泪,收拾了包今儿破天荒的早早回家了。买了菜,为父母做了一顿晚饭。
父亲只是国企的一个车间工人,现在还在做检修的工作。母亲是在厂里做后勤的,都不是有文化的人。那些年,能有个做医生的儿子,是两人这一辈子最骄傲的事。
今儿的儿子有点不一样,两人也都没先问。宋恒斌先说了:“爸妈,我明儿就开始上班了。”
啊?
“去医院吗?”宋母就到,“做后勤也挺好的,我就是做了一辈子后勤。家里的菜米面油啥的,都是又便宜又新鲜,全是批发价。稳稳当当,还轻松。”
“不是!”宋恒斌就道,“我要辞了医院的工作,去一家新医院,做管理。”
啊?
那也是好事呀!不管什么工作,人得从过去那点事里走出来对不对?
两口子都没多问,哪怕是私人的小诊所呢,他们觉得也都好。多大的年纪干多大的事,儿子这岁数,是该干事的年纪了。
第二天林雨桐就接到宋恒斌的电话,她正在城郊的荒地上。于是告诉了宋恒斌地址,“你打车过来,今儿就算上班了,给你报销。”
这一片都是荒地。
宋恒斌过来的时候看见路边停了一长串的车,一堆人站在那一片,林雨桐是其中唯一的女性。他走过去,叫了一声:“林老师。”
林雨桐给他和顾鑫做了介绍,这两人以后少不了要打交道的。
宋恒斌不知道这是要干嘛,在站在林雨桐的后面侧耳听着。
林雨桐跟顾鑫说这个选址呢,“我要的面积稍大,我希望建造的有很多中式元素。你也知道,中式建筑需要的平面空间大。”
顾鑫才不信这鬼话,但也知道林雨桐的意思。于是点了点林雨桐就道:“中医院就非得是中式结构的?给你铺排一串的四合院,是这意思不?那你这面积得多大?”
“也不是非得一层,三层,三层是我容忍的极限。”林雨桐声音也不由的高了起来,好似跟顾鑫争执不下。
边上唐家那个小辈唐彦东就道:“我也觉得咱们骨科医院,以中式建筑为好。”
唐俊就低声责骂:“闭嘴!”你知道那得增加多少成本吗?林雨桐的医院不是她自己的,背后的股东多了去了。咱们唐家的却只咱们唐家。跟人家比建筑规模,必然是不行的。能挨着街面建一座六层的楼,这就算是不错了。
林雨桐半路上就‘气’走了,只留下顾鑫和宋恒斌。
宋恒斌看出点端倪,林老师这是想圈地占地方,却不想叫人觉得她的规模大,是这个意思吧。
顾鑫就边上跟唐俊说话,“林大夫这脾气,真是没法子了。你说,这平行的建筑和立体的建筑,差别在哪?可用面积一样不就行了。搞不懂呀!”
开疗养院的张九格就道:“这就跟女人的口红一样,不都是红的吗?为啥非得纠结这个红还是那个红?这是男女思维的差别,讲不了道理的。”
顾鑫就道,“我不管,我得核算成本的。”
宋恒斌就插话:“顾总,林老师说要多大就得多大。我是她的助理,您的决定我有权随时向她汇报。”
顾鑫心里暗乐,林雨桐从哪扒拉出这么一位来,还挺机灵的。
晚上回去顾鑫直接去林雨桐家吃饭,跟四爷学这个宋恒斌,“你说那脑子转的多快,愣是说什么这边的中医院要开展急诊门诊……愣是说的孙民他们把唐家看中的那一片给判给咱们了。因为咱们要的大,那片地方就得往纵深的扩。往纵深的一阔进去。隔着一片废旧的厂区,就是辉煌的地盘。我告诉你,那地方医院开建的那天,我们也动工。本来是要建公寓楼的,现在改酒店了。将来那块跟医院就是一条马路的距离,向交管部门申请个天桥,从酒店直通医院,瞧着吧,那是最火的地段了。”
这夫妻俩简直就是自己的福星。
林雨桐就道:“我那得申请一笔额外的开支。”
申请?申请什么?你说了就算。
“给我的助手配一辆十万上下的代步车。以后很多这些琐事,我就不经手了。”
合理!这个人找的好。
宋恒斌也着实没有叫人失望,在棉纺那边翻新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已经把里面需要的一切所需,都预定好了。而且,还签好了保洁公司,将整体的保洁的活一股脑的承包了出去。
林雨桐本来是要去请人的,结果白老去看乔老,俩老人又一起去拜访故友,因为白老打电话回来,“你别跑了,你需要的人随后自己找你报道去。”
等翻新的活好了,孩子的暑假都结束了。翻新的材料都是精挑细选的,最环保的材料,几乎是没有异味的。在甲醛测试连着三天都合格的情况下,家具什么的到位,然后陆陆续续的,林雨桐也接到电话,说是自己需要的人来了。
先到的是桂枝,这孩子不怎么出过门的,而且好似比较怕坐车,连过马路都有点战战兢兢的,怕是心理烙下的毛病。她也不是一个人坐车来的,是跟着白老来的。见了林雨桐就喊师父。
嗯!挺好。
哪怕是暂时租的地方,翻修之后从外观看,也是相当的气派。但是牌子并没有挂,白老过来看的时候就皱眉,“怎么还没有挂?”
林雨桐就笑,“审批的时候,是师父帮着办的。师父直接给中医院命名为林雨桐中医医院,这牌子没敢挂。正想请您给更换个名称……”
白老稍微沉吟了一下,“这个名字就很好。开一家医院没你想想的那么容易,我给你的医院取名,寓意再好,也没有你这个名字响亮。名字嘛,病患认可的名字就是最好的名字。挂!只管挂。”
中医就是如此,有传承的,就像是唐家,人家就是唐氏。走哪都是!
但林雨桐你不能挂个白氏的牌子,不像话。那就叫林雨桐中医医院,这很好。
开业之前,林雨桐也终于见到了被白老给送来的大夫。
这些大夫如果找个共性的话,那就是年轻。年龄最小的在二十六七岁,年纪大的,也就三十七八岁。
对这些人的能耐,林雨桐没试过。
今儿,把医生们都先集中到会议室,咱们开一次会,彼此认识认识。
史雨虹曹丽娜穆邦杰,这都是熟悉的。他们也善于自我介绍,就先走了个过场,叫人认识认识他们。
反倒是乔桂枝太跟别的同行打过交道,有些不自然,“……我就是擅长妇科,尤其是不孕不育,家传的,学了十九年。”
就这样了。
林雨桐点头,算是肯定。然后视线朝下转移,这位是个阳光帅气的小伙子,他一笑,就一口白牙,“关东,二十九岁。中医学校毕业的,家传的手艺。我自己本人,比较产擅长治疗肥胖症……这个现在比较挣钱。”
他一说,其他人忍不住想笑。
“笑什么呀?”他大咧咧的,“肥胖就是病,现在最流行的病。也确实是最赚钱的嘛!”
林雨桐哼笑,“关老若是听了你这话,非打的你半死不成。”
关东嘿嘿就笑,“所以我这不是争取出来了吗?”
关家最擅长的是内科调理,结果到了关东这里,在家这几年光研究肥胖症了。老爷子好好的名声,现在中医馆快被这小子折腾成女子减肥会所了。于是,老爷子一听白老说要人,一脚将这小子给踹过来了。
不过这小子的话也对,肥胖是病,它还不仅是病,还是万病之源。身体的诸多不和,都可以说是肥胖引起的。能将肥胖症通过中药治好,那就是最好的调理。大家笑他,不是说他说的不对,而是他张口闭口的总跟钱搭在一起。
林雨桐在本子上记下一笔,这些人别管说的有多好,咱们是骡子是马,我得找个机会把你们拉出去遛遛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312、饮食男女(70)三合一
饮食男女(70)
林雨桐下巴抬了抬, 示意紧挨着关东的那一位。
这位也是个小伙子, 小嫩白的皮肤,粉粉嫩嫩的,一张可爱的娃娃脸, 二十八的小伙子, 愣是看上去只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我,杨一凡。y省医学院毕业,毕业之后在市医院实习过一年, 后来因为实在不挣钱, 就回家在自家的中医诊所里干。中医嘛, 人家信我外公的多,信我妈的也多,就是没人找我看病。我觉得其实我还行, 但就是没人找啊!所以,这几年看的最多的就是皮肤病。不过真得了什么牛皮癣呀人家都不找我,来找我的都是瞧瞧青春痘啊, 痤疮呀,后来小姑娘大嫂子的, 皮肤粗糙了,干燥了, 也找我。我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研究这个了,什么雀斑了,妊娠斑治的也还都不错。”说着就看林雨桐, “林姐,咱们做自己的产品不?我自己做了古方的美白丸药,晚上放在肚脐眼,这可是全身美白,坚持一段时间效果显著,大家看看我……”说着还怕林雨桐不信,噌的一下把短袖兜起来,亮出白嫩嫩的弱鸡仔似的肚子。
白!很白!真的很白!
很好!
天赋真是太好了,而且都勇气可嘉,很有神农尝百草的意思,在自己身上开始试验了。不过,这都是些走偏了个天才呀。
这么着可不惹人发笑?偏他还不觉得可笑,继续说他的,“那怎么办呢?我要是不看病,我就没收入。没收入我妈也不给我,说我不上进。那把我本来就年轻,还生了一张娃娃脸,人家非不信我,这是我的错喽?那还不能让我另辟蹊径了?反正自从我能调理这个之后,我挣的比我外公和我妈加起来都多。估计是嫉妒了,把我一竿子支出来了。”狠心的哟!不能提,提起来都是泪。自己在老家可以说是小有名气了。有病没病都能想起他小杨大夫的,可到了这里,自己是谁?
林雨桐在杨一凡后面画了个深井,这小伙子是需要发掘发掘的,也许下面出的不是水,连着的是金矿呢?
她点头示意杨一凡,记住你了,很好,请下一个。
下一个是个娇滴滴的姑娘,瘦瘦小小的,“唐诗,年龄保密,只领导可见。”
好的!林雨桐低头,嗯,资料上有,二十八了。
就听这姑娘继续道:“我跟刚才那位乔大夫差不多……”
“都是治妇科病的?”杨一凡回头问了一句。
唐诗脸一红,“她治疗妇科,主要不孕不育。我治男|性|病,也包括不孕不育,什么前列腺炎,前列腺肥大,尿频尿急尿无力,还有男|性不能提的隐患,我都能治。”
她这边说的一本正经,其他人憋笑憋的脸红。
这妹子长的跟擅长的玩意反差太大。病人咋好意思跟这么个小姑娘说难言之隐呢?
宋恒斌小心的看了林雨桐一眼,这要不是白老送来的,他给面试的话一个都不能要。嘛玩意呀?都是些牛鬼蛇神呀。
能不能有个正常点的?
接来的这位正常点,这位年纪也大,看上去三十好几了,“我叫陈海,今年二十七了。”
林雨桐的笔吧嗒一下掉桌子上了。
杨一凡大呼小叫,“兄弟,回头我给你看看,这皮肤你是咋整的,咋愣是看上去得有三十七了。”
陈海摸了摸脸,“不用!看上去成熟,找我瞧病的人就多。在我们本地的熟人瞧病都找我爸,被介绍来的外地人,都把我当成我爸,所以我上手的机会还挺多的。现在这人,小病小痛的不找中医,自己去药店买药吃了就好。大病大痛的也不找中医,人家直接开刀做手术去了。所以差不多能遇到的病人就是那种身有顽疾的。比如中风后遗症、偏瘫、面瘫,类风湿、关节炎都是这一类的。所以,我接触这种患者比较多。看效果的话,中风后遗症、偏瘫面瘫这些,是扎针吃药了就能很快看到效果的,是不是好了一点患者和家属都能很快感知到的。像是类风湿关节炎之类,这是长期需要调理的。而且随着季节和天气的变化,时轻时重,我看诊的时间短,迄今为止还没有完全看好的病例。以后,我想在这方面多学学。”
嗯!这方面的老年患者很多。
林雨桐把这个标注在陈海的后面。这才看向下一位是真年岁大的,他一笑一口黄牙,张嘴说话带着明显的方言口音,“我年纪大了,是真三十七了,叫柳土镇,以后大家叫我老柳就成。我呢,跟之前这个小陈大夫治的都差不多,但是有差别,我主要是蜂疗。”
蜂疗,这现在可是很偏门的。
就听这位老柳道:“跟小陈大夫相反,中风偏瘫我遇到的患者用蜂疗的,效果不明显,但是风湿、类风湿、关节炎觉得效果还可以。但这个,信的人少。我没啥学历,就是跟山上一个老道学的,他会几手就教了我几手。找我看病的也不多。我为找蜂疗的资料的,去找过县中医院的老中医,这么着就认得了。然后听说这里招中医大夫,就推荐我给白老,我就来了。”听说工资待遇啥的比在家时不时的逮住个病人挣的要多的多。家里的老婆孩子还养着蜜蜂呢。
林雨桐点头,“现在蜂疗的不多,咱们以后可以一起研究。”现在做蜂疗的少,但不是说没有。还有专门的蜂疗研究所。但是白老把此人推荐过来,那就是此人身上一定有过人的地方。她还得再看看然后决定怎么用。
紧跟着的一位是个面色严肃的女人,颧骨有些高,面上带着煞气,说实话,做大夫这个面相叫人觉得有点违和,看着就很凶,长的凶是一方面,关键是那个表情和神态,像极了特别严肃的那种教导主任。跟这样的大夫交流,患者的压力估计有点大。她不苟言笑,说话也言简意赅,“王宁,三十二岁。中药医科大学博士,刚毕业。中医没什么擅长不擅长一说,本就是一个整体,相互关联。我只能说我就是一个中医大夫。完毕!”
其他人面面相觑,这是几个意思。看不起人呀!
谁不知道这个道理呀?可问题是你到了实践中你试试,你碰到的什么病例多,你治的多,你的心得多。这叫擅长,懂了吗?
林雨桐轻咳一声,头一次见面能说啥,只得说了一句:很好!下一位。
下一位被这气氛整的有点不自在,他呵呵一笑,“我呢,三十五了。叫金波,大家叫我老金就行。我主要是火疗,就是药膏加火罐治这个肩周炎和颈椎病,实践了得有十年,我这人笨,学一样就只钻一样,就这也不敢说学的通了。只是十年实践,接触的患者怎么说也有三五千了,效果还不错。”
软软的顶了一下女博士。
然后是最后一位,个子瘦瘦的小小的,坐在椅子里找不见人,是个比唐诗看着还娇小的小伙子,“我,张建,三十。我嘛,就是耳鼻喉。不是传统的……我用的是茶疗食疗,什么咽炎鼻炎,眼疾耳鸣都有效。你们上某宝搜一下,药茶的销量最好的商家就是我。”
“你合法吗?人家知道你卖的不是茶,纯粹是药吗?”女博士张嘴就问了一句。
所谓的茶疗,就是把草药制成粉末,然后包成茶包,当茶包一样泡水喝或是用泡水的热气熏蒸。
被女博士一问,张建憋气的不说话了。
林雨桐暂时没管,团队需要磨合,慢慢来嘛。她低头看看,不管怎么说吧,这个团队里治什么的都有。除了女博士擅长的还不清楚之外,别的人都是经过市场检验的。这些病都是常见的病,患者群体巨大,也就是说,真要是做,不怕亏钱的。
林雨桐合上手里的笔记本,“我就不自我介绍了,大家能来,必然是尽可能的把我这个人查了不止一遍。对于你们来说,这个决定也不好下。既然来了,从前积攒下来的都一切归零,得从新开始了。在这里,没有人认识你是谁,没有人口传口的告诉别人,那个什么大夫治疗什么治的可好……没有!也许会有老病人找上门来,但估计需要长期理疗的病人,是走不了这么远的。因此,到了这里,一切都是全新的。我们这个团队平均年龄,在中医行里的话,就显得有些年轻。年轻意味着经验不足。但也因为年轻,我们存在着无限的可能。而且,能被白老推荐过来,这本身就是实力的说明。我们不骄傲自大,但也不用妄自菲薄。医院下周就正式开业。在开业之前的这一周,我们并不能闲着。每天按时来,因为我打算在咱们医院,开展中医急诊。而你们每个人,都是随时支应的急诊大夫。”她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看了宋恒斌,“从明天开始,进行急诊科培训。”说着就又看宋恒斌,“你估计这周得忙,一方面跟着学急诊,一方面在开业之前得做好宣传。要找五十名妇科病人,五十名男性|病病人,找一百名肥胖症病人,五十名皮肤病病人,五十名中风后遗症病人,五十名咽炎鼻炎病人,五十名类风湿关节炎病人,颈椎病肩周炎病人一百名……”
宋恒斌就道:“当天免费治疗,这个我明白。但就怕消息散出去之后,各种疑难杂症的患者一股脑的涌过来……”毕竟你名声在外。
林雨桐点头,“这个放心,所有的,你们觉得无法无法处理的棘手的病人都可以推过来。大家不要有心里负担,届时,中医界的老前辈我会邀请不少。不用担心有下不了台的事情。”说完就看众人,“还有谁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
关东举起手,“那个……林姐,这大夫是不是得有个助理或是护士跟着呀。”
“不是护士,随后每个人需要带两个医学院的实习生。”因为是私立医院,愿意来实习的还是不多。家长叫孩子学医,为的就是端铁饭碗,公立医院不管能不能留下,大部分都愿意去尝试一下。哪怕多做几年临时工,也不想跑到外面私立医院。除了熬出头像是周安民一样跳槽的那种,大家就认为说进不了公立医院的好像多没本事似的。因此,这边招实习生的时候,踊跃的不多。研究生不见,本科生都少,倒是专科的学生,很踊跃。林雨桐挑了一些,一人身边能带个两个。先期就这样,“从明天开始,实习生跟大家一样,一起学中医急救。”
桂枝不由的都深吸一口气,可别被人家给比下去了,那可真丢了师父的脸了。
林雨桐又问住宿的问题,“现在的条件有限。将来那边医院建成了,我承诺大家,在附近给大家一人配置一套房,最低标准两室。随后医院先会安排几部车,如果有需要用车的,跟宋医生提前打招呼,他给大家安排。尽量不要自己开车,医院会有司机。”说着又问宋恒斌,“保安的事联系的怎么样了?”
“放心。”宋恒斌在这上面很注意,“联系了最好的安保公司。我挑的都是刚从部队服役回来的。”
嗯!这就好。
一说到私事上,大家就比较放松了。
唐诗就喊:“本来有一居室的,我不习惯。我跟乔大夫和王大夫我们三个女生住个大三居。”
老柳也笑,“你们年轻人爱热闹,我是跟不上趟了。我自己一个人住。”
“我也一个人住,老柳呀,咱们平时可以一块喝喝茶。”
张建在一边嘿嘿嘿:“你们不跟我们一块住,那是怕家里的嫂子来了我们碍眼。”
这么一打岔,彼此都笑了。关东和杨一凡住一套两居的,陈海和张建住一套两居的。剩下的实习生在医院有宿舍,保安后厨都有住的地方。就是史雨虹三个人,他们是一拨的。这三个人要求跟其他实习生一样,都只住医院就行。
大家都满意,那就没问题。开完会,立马开饭。有食堂的好处马上凸显。厨房装修的很可以,外面就是大厅,另一边医护人员的就餐厅跟对患者开放的餐厅是分开的,看起来很居家的环境,煎炸烹炸,中式西式的都能做。
用关东的话说,光是为了这一口吃的,来的也划算。
杨一凡尽量控制自己吃肉,“吃肉对皮肤不好,我这皮肤就是活招牌。”还提醒关东,“小心胖了我告诉你。你都胖了,你给谁看肥胖病呀。”
去去去!胖子身上的肉是一顿吃上去的吗?
王宁则端了盘子坐在林雨桐边上,特别郑重,“我觉得中医急诊,一周的培训根本就不可能。”
你说的对!
“这得分几批进行。”林雨桐就道,“这个得一步一步慢慢来。短时间内,咱们这边不挂急诊的牌子,但做大夫的,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还是得会一些。”
这样啊!
“我没有多少实践的经验。”王宁就道,“我比较擅长写一些论文之类的东西。但是中医跟西医还不一样。西医做上十几台手术,至少能弄个两篇论文出来,中医没有半辈子,都不好意思写论文。”
写论文?
林雨桐一时没反应过来,“如果是为了职称,或是你可以试试在学校任教。”一些理论知识,是不需要多少实践经验的。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王宁就道,“我就是找不到自己的方向。刚开始,你一提这个急诊,我还挺动心的。可是后来我想想,中医的急诊,还是需要在实际操作的,比如针灸甚至是针刀。”
对!
王宁干咳一声,“我这么跟你说吧。”
嗯!你说。
“我本科读的是西医,但是吧,我怕血。晕血晕的特别厉害,控住不住的那种。所以我改自学中医,然后考了个中医的研究生,一直读到博士。可博士毕业了,突然抓瞎了。又不甘心只做理论研究。没有实践操作,所有的理论研究都是空壳子。所以我想试试,可只要一想到血,我就翻江倒海。”
你做大夫的不能见一点血?“就是放血,或是拔针之后有些情况会轻微的出血,你也不成?”
王宁咬牙,但还是点头,“不成。”她也苦恼,“所以,以你的经验,你觉得我适合朝哪方面努力努力。”
“其实也不少。正骨推拿按摩等等等等,都可以。”但是一个博士,又擅长理论研究,花时间单学这个,林雨桐还真觉得可惜,“这些以后会陆续开培训班,你可以跟着学。但是我另外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我来,就是因为我的导师告诉我说,走出去看看,只当是实习。哪怕是只做一年,也去长长见识,所以才来了。
林雨桐跟王宁说的是,“你觉得你以后专攻药剂怎么样?”
什么?
“中药药剂。你读博士的,又有西医理论基础,咱们的中药药剂得在实验室里过关,才能拿去药监部门。最终才能投入市场。”
这个王宁知道,西医很多是实验室里有了成果,然后才去实践,看它的副作用适用人群等等。而中药更多的则是经验,是给成千上万的个体用过,然后排除掉个体的不同总结其用药的共性之后,才出方剂。药温和,安全。但这得有相关的理论依据。
林雨桐就跟王宁道:“医院最初的设想也是‘医、教、研’,医人,教人,最终都希望落在咱们的研上,希望把属于咱们自己的方剂推向世界。你也知道,咱们的方剂世界份额只占了百分之三。反倒是日韩甚至欧美,他们的市场份额更大。虽说,这是人类的遗产。可自家的老祖宗留下的,却被别人继承的更好,岂不是讽刺?我想,作为后人应该能也必须能继承下去,且能发扬的更好。我们的……终归还是我们的。”
这话很平淡,可平淡的叫人鼻子一酸,有点想哭。
这是什么?这就是导师说的——情怀。
王宁点头,“好!我先在药房吧。”
现在才是一个开头,路还有很长。
林雨桐拍了拍王宁的肩膀,有时候找到愿意跟你一路同行的同伴,那种感觉还不赖。
医院后面的楼里,布置了一层楼的教室。有理论教室,有练习室,各种的图片和教具都已经准备齐全。因着要开课,林雨桐今天出门,要带着暖暖去。
齐芬芳当然不乐意,“没你这样的,孩子这么小,你不能喜欢什么就得叫孩子非得学什么。”
“没叫她干什么,能听多少听多少。我给她带了玩具,她玩她的……”只是再灌耳音罢了。
“那也不行。”孩子没人照看,一会子要吃要喝,一会子要尿了,搅和的你能上课不?
“你真是事多。”林忍让就接话,“我跟着去,我跟着去看孩子还不成吗?”
你去还不如我去!
齐芬芳气的换出门的衣服,说林雨桐:“你是真能折腾。折腾完小的又折腾老的。”
嘴上虽然抱怨着,可带着孩子坐在教室外面正对着讲台走廊里,看着讲台上的二闺女,她还是恍惚里带着骄傲的。
没错,齐芬芳庆幸她跟着来了,因为这倒霉闺女怕耽搁里面的人上课,想把孩子放在教室门口,叫在这里旁听。
这可真冤枉林雨桐了,她最初真不是这么想的。她是想叫孩子在教室里的,可结果一来个孩子,大家的注意力不由的就会被转移,吸引力比站在课堂上的她还大。再加上齐芬芳跟着呢,那就坐在教室门口好了。这种天气,走廊里最舒服了。要是只孩子,打死也不会那么做。
暖暖坐在姥姥的腿上,看着妈妈,听妈妈说话,虽然很多其实都不太懂的,但是还是觉得好厉害。
“说到急救,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会想到什么?想到救护车!想到氧气瓶!想到输血袋!想到注射针。总之,想到的一定会是现代西医急救的一系列手段和工具。是否会有人想到中医,想到针灸和中药呢?应该有,也希望有,但我们更知道,即便有,也是百中无一,稀少的很。那么,这不禁就叫人问一句为什么呢?中华文化绵延数千年,在这数千年的历史中,于我们的祖先而言,中医学是唯一的医学,因此上,中医肯定有很多急救的理论和方法。否则,若是遇到了危急的病人,岂不是等死?所以啊,认为中医是救缓不救急这种观念是错误的。其实,在急救中,中医不输西医……”
下面接受第一批培训的,不光是大夫,是实习生,还有已经开始护士和护工人员,只是每个人所收获的多少不一样而已。
别的中医一站出来就说出这样的话,是难以服众的。但是林雨桐不一样,她是把一个警察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人,那是谁都看得见,在新闻上大肆报道过的。更是在大巴车事故中,只凭着针灸,保住了危重伤者的生命,并在医院救治了回来,没有丝毫的后遗症。
她在中医急救上,可以说,她就是权威。
王宁手里记着笔记,耳中听着上面跟她年纪相仿的仅有硕士研究生毕业的林雨桐讲课,“现代中医的急救功效或者说萎缩,原因很复杂。西药服用方便,西药的原理非常的明确,相对的,中医的理论较为模糊,中药服药特别不方便,在同样疗效之下,当然会选择西医。在家属的认知里,西医的所有东西是看得见摸的着的,不是缥缈的……越是不常用,我们的中医急救就越是走向了没落。民间很多救命的绝技,走到如今,不是面临失传,就是已经失传。我们今天讲的第一讲,血栓急救……”
实习生们一开始听就觉得热血沸腾,既然已经快失传的东西,那到了林大夫手里,那就是不传之秘了。那这能学的都是好东西。有些家传渊源的,自小就听这些长大,对一些东西不那么敏感了。但他们更识货,一开始讲,他们就知道,人家拿出来的都是好东西。教是实心实意的在教,那学不得往死命的学呀。中医这一道上,敝帚自珍才是惯例,能传个一招半式,你得跪下磕头拜师的。
齐芬芳是听不懂的,越听越是玄乎的。暖暖的小手却在她的身上摸,因为她妈妈课堂上在说穴位,这个穴位在哪里,那个穴位再哪里,她模糊的记住名字,然后就在姥姥身上摸,觉得找对了,就眼睛盯着妈妈看,希望妈妈看过来,瞧瞧她找的对不对。
大夏天的,穿的单薄,孩子的手在哪里放着呢,一眼就能扫到,林雨桐时不时的朝外面点点头,齐芬芳就诧异,这小丫头还真能摸对。
当然不可能第一次听就摸对,四爷人家也是懂中医的。不过不像是桐桐的水这么高罢了。基本的穴位图还是能给孩子说明白的。很多的穴位在图上找了,还可以叫在大人身上找。家里针灸铜人,男女都有。布娃娃都快失宠了,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找穴位。整天搁在手边的摆弄,不用特意去记也也能记住好些。学的也不是儿歌,背的都是汤头歌。
因此,孩子大部分肯定是听不懂的,但是偶尔说的能明白在哪,且指出来,她就特别有成就感,感觉自己学的棒棒哒。
一节课完了,暖暖就站在外面挺着小胸脯又故作矜持,直到妈妈问说:“都学会了吗?”
“学会了!”声音特别响亮。
“是吗?”林雨桐就故意皱眉,“那妈妈要考考你了。”
嗯呢!一点也不怕考的。
“龈交穴在哪知道吗?”林雨桐就蹲下,“在你身上找一招,告诉妈妈哪里是龈交穴?”
暖暖为难了,一扭身又爬到姥姥身上,掀开齐芬芳的上嘴唇,指了指,“这里……”
因为这个穴位在上唇内,得把嘴唇翻起来,所以她嫌那样的动作丑,不肯做。
林雨桐就笑:“哎呀!真棒,看来我们这节课是听懂了呀!”
那当然了!
齐芬芳哭笑不得,这丫头真精的很。
孩子只跟一上午,中午吃了饭就犯困,也该休息该玩了。林雨桐亲自把齐芬芳和孩子往回送,路上齐芬芳就道:“可可那孩子,你要有时间就带带,我觉得小姑娘学这个还挺好。不像是西医,搁在人身上动刀子。就学个按摩啥的,就算把人治不好,但也治不了多坏。我不是说那孩子学医一定不成,反正打小都是我带的,凡是马马虎虎得过且过的,能考八十分,绝对不奔着九十份使劲。你说她对她自己都这么着,以后当大夫,对病人能尽力到哪去?我也看出来了,这干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看那好几个,三十好几了吧,学学学的,没完没了……”
“那您以为学西医的那些大夫,就不用一个劲的学了?现在这技术更新的块,什么不得学呀。以前做手术,割阑尾就是划拉个伤口。不好找了,伤口再划拉的大点。现在着,微创技术,这个技术那个技术的,别说三十多岁的得学,就是四五十的,你不也得学嘛。不学就得被淘汰。我大姐夫一天忙忙叨叨的,你当忙什么呢?那时候的接生婆有两手接生的本事能养活一家,现在,对接生的要求越来越高,跟你说这个你也不明白。但就是吧,医生这个行当,肯定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要是只学个按摩或是其他,那等过几年学也行。孩子小,手上没有劲儿。”几年前七八岁,过了几年也就十来岁了。十几岁的孩子开始叛逆了,女孩子又比男孩成熟的早,这个时候你逼着她干什么她非不愿意干什么,“但是丑话我得说到前面,看起来按摩和推拿是不动刀见血的,但这也不是轻松的。手上的力气都是练出来的。你去看看那些长期做推拿的,他们的脊背都往下躬,过一段时间他们自己都得找人给他们摁摁。练针灸更不轻松,练扎针手指磨的都是血泡。啥东西开始了可都不能半途而废。”
“这道理你妈能不明白?这世上哪有白来的钱呢?看着做生意的挣钱多,人家操心劳神整宿整宿的睡不着的时候你咋不说呢,那心里得搁多少事呢?没那挣轻松钱的本事,要是再不吃苦受累,长大了干嘛去?喝西北风呀!懒蛋连西北风也赶不上喝。”齐芬芳兜着快睡着的暖暖,一下一下的摩挲着孩子的后背,“你跟大振会教孩子,就要暖暖这一个,也能教养成才。你大姐,其实都该再生一个的。看见可可,就像是看见你大姐小时候。你说,那时候我跟你爸要真就你大姐一个,我这得一天到晚的气成啥样。”没儿子是遗憾,但闺女靠得住比别人那不争气的儿子强多了。晚上了她有时候也颠来倒去的想,想着要真不是因为要儿子生了这么些个闺女,自己现在的日子得是什么样。说实话,不说老二老三了,就是老四也比老大靠谱。紧跟着,她就替大闺女害怕,这将来她要是遇上像她一样的闺女,那日子更得成了什么样子?
“这得看我姐夫吧。”林雨桐就道,“我姐夫这个年龄,说老不算老,说年轻又不算年轻。学的知识得更新,可新学吧,各方面都不能跟年轻人竞争了。精力上就不行!唯一叫人放心的一点,就是他选的是妇产科,要不然你再看看……”但哪怕是妇产科,你忙上来也够呛。不是不想管孩子,实在是精力不允许。要是在公立做个主任,那还能轻松点。可去了私立,人家只看你能干多少活,别的都别提,“总的来说,医生这个行里,就没有轻松的。您当压力不大呀?人家把命托付在你手上,谁的压力不大。你要是可可的性子,其实真不是非得做医生的。现在这行业多了去了,哪一行认真干了,都能出头。急什么,才多大点的人?但是你说的也对,我大姐是教不了孩子的。这个得你说我大姐,否则我们谁说,她都不乐意。”
“嗯!”齐芬芳心里把这些话记下,想想四个闺女,三个都不用管能自立,只老大需要拉拔,就试探着问说:“你说我把烧烫伤和治痔疮的方子传给你大姐怎么样?你们也看不上这小钱。”
谁还跟你抢那个?
“行啊!那本来就是您的,传给谁您说了算。”那玩意一闻就知道啥配料。而且以前磨药配药,打下手的差不多都是老三和小四,两人哪里不知道怎么配。但也确实没看上那份钱。
齐芬芳一听二闺女的话里带着笑意,就明白了,感情除了老大,这三个早都知道了。这怎么能不叫她对大闺女生气,这是馍馍喂到嘴边都不知道张嘴吃的主儿。
正说着话呢,电话响了,是宋恒斌打来的,“林老师,刚才接到区里的通知。”
“说什么了?”林雨桐问说。
宋恒斌低声道:“说是有几位国际友人在咱们开业的那一天要来求医。”
林雨桐嘴角露出几分嘲讽般的笑意,“我知道了,就说欢迎之至。”
宋恒斌低声道:“就怕是狼子野心,居心不良啊!”偷窥秘方技艺那些人也不是第一次干了,这都是行业内公开的秘密。
林雨桐就道:“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只能是猎枪!”
怕个甚!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ps:有很多读者说更新的太晚了耽搁休息,因为开始复工了。所以,我把时间调整了一下,凌晨四点我起床,在孩子上课前码出来大半,再利用孩子的课间把剩下的码出来,尽早的更新。晚上我就不熬夜了,早早睡了半夜起。尽量叫大家不用跟着熬夜了,另外,复工的小伙伴们注意保护自己。还在家里的没开工的,咱也不急着出去玩,安全第一。
313、饮食男女(71)三合一
饮食男女(71)
晚上家里来了位客人, 是孙民。
林雨桐很有些意外这位客人上门, “贵客临门,您看您工作这么忙,有什么事您招呼一声我过去就得了。”
孙民跟四爷握着手就回答林雨桐的问题, “今儿区里下了通知, 小林啊, 怕你有意见呀!”
是说突然通知开业要有什么国际友人去这事吧。
林雨桐就笑:“您真多心了。您的难处我明白。”
四爷那边已经把客人往家里让了,彼此坐下,孙民还问:“孩子呢?怎么不见?听说有个跟洋娃娃似的闺女。”
他一个人来的, 手里还拿着一套玩具, 被林雨桐接了郑重的提到客厅里来, “孩子睡了。还小,贪觉。”
人家也就那么一问,说起来跟孙民的交往也就是最近, 私下里的并没有什么交情。
客气的问过了,这就过了,孙民说了这次的来意:“感谢小林你的谅解, 我们确实也是有许多难处。”关键是今儿秘书把事给办坏了。他叫邹平去通知一下林雨桐这边,结果邹平直接给林雨桐的助理打了个电话, 刚好在外间打电话的时候他正要往出走,门一拉开给听见了。邹平公事公办的语气只说是政府给的通知, 说几个国际友人要过去,希望好好接待。
这就很不会办事了!
有些人有些事,是面上要格外的客气, 但是心里要知道谁远谁近的。他刚上任,这个秘书是暂时的,原本也没发现什么大毛病。但这回一听,心里就大摇其头。这如何能行呢?对人对事这得分情况办,不是所有的事都是公事公办才好的。
因此,晚上他过来了。没打电话叫林雨桐出来,反而亲自登门了。
玩具是让秘书挑的,秘书现在也在楼下等着,这就是叫他看看他做错了,能不能有点悟性给改过来。
“这次过来,就是给你们交个底。”孙民开诚布公,“这次区里引进的主要是r本的肿瘤医院,这是咱们区接触了很多医院之后,能做的最好的选择了。”
在肿瘤也就是癌症的治疗上,国人一般都认为m国,de国,r本的技术要优于国内,因此,只要有条件的都奔着国外去。如果区里引进这么一家肿瘤医院,那好处是显而易见了。这给大家提供了另外一个选择。
相比起在国外治疗,当然还是不出国能享受同等的治疗条件这个更好。不管是从心理上,还是从经济呀,压力都会缓解很多。再就是,本来是不考虑也没能力去国外的,但若是国内有这么一家医院,想来只有稍微有点办法,挣扎着要会选择最好的。
站在孙民的角度去考虑,这么选择没有错。
第一,为越来越多的癌症患者考虑。第二,这样的医院所带来的人流量,不可估量。
孙民就道:“我把对方的资料也给你带来了。要说他们的优势,就在于对癌症发现的早,治疗的早……”
这一点林雨桐也知道,好些女性专门跑去r本做乳腺癌之类的妇科癌症的筛查,这是不争的事实。
孙民就道:“所以,这家医院是带有自己的肿瘤筛查中心来的!另外,他们也有自己的汉方部,也就是中医馆。咱们不能以恶意揣度谁,但小心总没有大错。”
“您放心,我会把握这个交流的度,有礼有节。”林雨桐就笑,“说真心话,这家医院,您引进的好。做医生开医院,虽然是开门做生意,但这跟别的生意不一样。医生再多,多不过每天涌过来的病人多。给病人一个更多的选择,有更好更多的医生能解除病痛,这就是好的。而且,病人的情况各不相同,在咱们国内,主要体现在经济差别上。有经济能力的,他们会选择去相信西医,因为觉得那个恶性的东西割掉才是最叫人放心的。十几万,几十万的这笔钱也拿的出来。可也有更多的没有那么大的经济能力的,他们找谁呢?咱们这一行,老祖宗留下来的话叫做悬壶济世,这个‘世’不就是活在这世上的万千生命。”这些生命,谁高谁低?
是!世,便是世人。世人便有穷人,有富人。
“中药,也叫草药。一把药草便能活一人性命。他有钱我赚不了多少,他没钱我搭给他药费,我也赔不了多少。何况,现在世道多好!有几个人吃不起一把草药的?您放心,我们并不冲突。”
孙民心里暗暗点头,林雨桐年纪轻轻能有如今,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兴致颇好的跟四爷说话:“听说你的棋下的不错,今儿讨教讨教。”
这是有话要说呀。
阳台上有棋盘,两人起身过去,孙民就道:“我可听领导说,咱们小林的胃口好。”
是说‘吃’的事。
四爷就笑:“吃啊,看怎么一个吃法。将人挤兑走这是得不偿失。”
哦?那你们说的吃,是怎么一种吃?
四爷指了指桐桐,“那您可问错人了,怎么吃她说了算。”
孙民哈哈就笑,扭脸看桐桐,“你也给我透个底,你是打算怎么吃?”
“怎么吃嘛……”她卖了一个关子,“这得看心情。不管是清蒸还是红烧,先得把鱼得钓出来才能决定呀。不过您放心,我的手艺还不错,大半都给您留着。”
这话说的诙谐,但也说了,不能影响区里的事,相反,你能从里面得到更大的好处。那这好处只能是对区里有好处的。
接触过了,就发现跟着两口子说话很有意思,他说的再隐晦,人家都能准确的理解到位。也总能恰到好处的回应过来。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是舒服。怪不得领导说,可以试着私下多处处,跟一个高明的大夫保持良好的私人关系,难道是什么坏事?
目的达到了,还得了一盒子安神的香料,这才打道回府。
刚送走客人,四爷的电话响了,是马驹子打过来了。按照日子算,尹丽的预产期也就在最近。
林雨桐从四爷手里接了电话,“姐夫,这都过了预产期了吧。”
“是!都过了一周了。我们在医院住着呢,可到现在都没生的意思。我寻思着,还是去省里,搁在你眼皮子底下我放心。”
也不是不行,他们现在在安南市里,肯定的。走高速也就半个小时就进了市区了。最多也就一个小时就能到医院。到现在都没有动静的话,上省城的医院也行。
四爷就在边上道:“上私立那边。”
嗯!那边能顺道做月子。尹丽没婆婆,这伺候月子得牛爱群一个人来,月子里的孩子最熬人,在私立那边牛爱群能轻松点。
“成!大姐夫,要来就尽快。我这边给你安排。”这边挂了电话,那边又联系周安民。
周安民才看着孩子睡下,“没问题啊,今晚过来嘛,我这就去医院。”
那行,你先走,我回头把孩子安顿也就过来。
最多两三个小时就回来了,现在才晚上半点多,赶在十二点以前准到家。孩子睡下了,林雨桐叫了小四过来看着,家里有人就行,防止孩子醒来。反正小四十个夜猫子,两点以前睡觉压根就没有可能。
齐芬芳也就不睡了,“我跟你们去医院。亲家母肯定跟着呢,我过去瞧瞧去。”表达关心的意思嘛。
那就跟着吧。
这边刚到医院,在周安民的办公室刚坐稳,电话就打过来了,说再过一个红绿灯应该就到了。几个人赶紧就往医院里的停车场走。
人是被安南市医院的救护车送来的,其实人没事。利利索索的自己从车上下来的。车上还跟着大夫,以前开会的时候林雨桐还见过。不用问也知道,安排的这么妥当马驹子的钱很到位是一方面,林雨桐的人情也很管用。
尹丽这边交给周安民,林雨桐跟人家大夫客气,四爷又叫了清江饭店那边接送贵宾的车,把大夫跟救护车的司机跟着的护士啥的安排过去。想在这边呆几天都行,清江饭店那边吃住都安排妥当了。
人家就露一面,叫你认这个人情。知道这边生孩子也焦急,耽搁了得有二十来分钟,交代了一下尹丽的情况,也就告辞了。
两人上去的时候,尹丽手里还拿着苹果咔嚓咔嚓的吃,几个大夫在边上给做检查。见林雨桐来了就让开位置,周安民就道:“看着挺好,没事。”
林雨桐伸手搭脉,尹丽就问:“咋办?你姐夫老嚷着说不行过来剖腹产算了,我寻思这瓜熟蒂落的,不生就是没到生的时候呗。”
马驹子是一头大汗,面对医生腰都半躬下来了:“那都过了呀!孩子不出来,不得憋坏了。”
“没事。”林雨桐收了手,“时间不是绝对的,在预产期的前后半个月,都属于正常的。他这个做儿子的不急着跟爹妈见面,那你们就等着。”
哦!正常的呀。
马驹子才放心点心,紧跟着就愣住了,“儿子?”
可从没查过,没叫人大夫给看过男女。
林雨桐愣了一下,“对!儿子,且等着吧。三天内都没事,安安心心的住着,就在医院,哪也别去。”
马驹子嘴巴都差点咧到耳朵根,尹丽从小那生活环境呀,农村还是觉得有儿子心里踏实,姑娘也行啊,但是一听是儿子还是忍不住欢喜。就说马驹子虚伪,“见天的跟我说,就稀罕闺女,只稀罕闺女,我生啥他都高兴,结果你一说是儿子,瞧把他给乐的。”
住进来,桐桐说没事,那心里就安稳了。这边的病房好啊,一室一厅。外面是沙发啥都配套。拉开就是床。里面空间也大,带着卫生间,洗澡间。
马驹子就说牛爱群:“要不您跟大振先回去,住这边休息不好。”
闺女生孩子,当妈的哪里放心,“我就住这边,打个地铺就行。”
那哪行啊?
周安民见多了这样的,直接把办公室的折叠床弄来了,给支在里间。娘俩睡里面,马驹子守在外面就行。医院有崭新的被褥洗漱用品,直接拿,最后走账就行。凡是你需要的,只说要,摁了铃跟护士说一声,马上就能给你拿来。
这跟市里的病房差距一下子就出来了。尹丽在安南,人家也给了优待,也是单间,但地方狭窄,啥东西都看着又老又旧,跟这边比,简直天差地别。
牛爱群也不跟齐芬芳多唠嗑了,催着四爷和桐桐,“你们赶紧回去,孩子还在家呢。这边瞧着啥都好,也不要人盯着。”
也行。
齐芬芳就道:“要想吃什么,别客气。桐桐顾不上,你给我打电话。家里有保姆,我家小四在家闲着呢,随时能给你送来。”
那哪里好意思?
牛爱群嘴上应着,但肯定不会那么没品。
周安民就道:“想吃什么,直接下单子。”他指了指角落挂着的一个东西,“那是菜单子。后厨二十四小时不歇火,给单做呢。有家属吃的,也有月子餐。”
牛爱群心里就咂舌,那话是咋说的?有钱真好!
齐芬芳回去的路上就嘀咕林雨桐,“现在是不是有些地方开始要二胎了。你说这以后能不能放开二胎呀?要是能生二胎,你们也要一个吧。”
“干嘛呀!”听见人家怀的是小子眼热了吧。林雨桐看她:“还想抱外孙呀?”
不是废话吗?“你说,老三这都备孕多久了,怎么还没动静呢?苏南是真的好了?你再给看看呀!”
“好了!”林雨桐就道,“早就好了。不过是身体壮了,再怀孩子对孩子好。两口子备孕,不是说立马就要生。备孕怎么不得半年呀。您急什么呀?”
“我就算着,老三要是怀上,明年暑天也就生了。到时候暖暖也能上幼儿园了。我就接茬再给老三带。苏南妈肯定是没空,好像还没退呢,就又被什么普法什么给返聘了,上班呢。”说着又问,“你不是能调理吗?给老三调理调理……”
“人家两口子自己定呗。我给您个建议,跟儿女住,最忌讳的就是老插手儿女夫妻的事,你这样……就处不久了。”
“知道!知道!知道了!”哎呀!现在这孩子,咋都这么矫情?“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当年做媳妇的时候,家里啥事是长辈不能过问的?现在呢?怪不得小区里那些老太太整天里念叨,前二十年是给婆婆当儿媳妇,后三十年,是拿儿媳妇当婆婆伺候……”
人到了年纪了,就是爱絮叨。碎碎念的嘴里没个停的时候。
没人搭话,她一个人也能絮叨一路。周安民的车就在后面跟着呢,两车一前一后的从小区进来。通往自家楼这边,路被堵住了。估计是女司机倒车呢,结果把车给横在路上了,车屁股一头扎进绿化带里了。
周安民从那边拐进去摁喇叭,手伸出车外告诉四爷跟着他从他那边走。
只能绕过周安民家所在的楼过去了。周安民把车停下来,就往过走。四爷摇下车窗,周安民跟四爷道:“你们忙就忙你们的,医院那边我照看呢。出不了事!我打过招呼了,如果有情况我立马通知你们……”
四爷肯定要天天去看的,周安民就是说他很用心这个意思。
四爷得接着他的好意,“就是放心你,我才叫安排过去的……”
正说着话呢,一辆电动车从边上给插过去,风风火火的,这边正说话呢,就听那边打电话:“大姐,我给您买来了,是送上去呢,还是您下来取呀。”
林雨桐听着耳熟,一看是摘了头盔的那个张欣。
她就问周安民:“那个小医药代表跟的这么紧?你们医院耗材你能插得上手?”私立跟公立还不一样,私立那么多股东,很多东西人家事先就确定好的。医生你有自己的指责范围,这好像不搭嘎的。
周安民这才注意到张欣:“这个姑娘呀!怎么还来呀?上回你大姐带回家,说是一朋友的妹妹,做医疗器械的,我给之前的一些老关系打了招呼,是帮了一回忙。可这也太实心眼了。”
正说话呢,就见林雨苗穿着睡衣从里面出来了,“你买的是羊肉串呀?孩子还想吃鸡胗呢。”
“没事,我再给您买去,也不远。”张欣马上就道。
“那你再捎带两瓶可乐,一份烤面筋,一份烤金针菇,要是有烤茄子也来一份……”
齐芬芳急的就想拉车门出去,林雨桐一把给摁住了,老大是家里人说不听,就还得周安民收拾。周安民一拉下脸来,林雨苗还是挺怕的。
这边在暗影里,周安民趴在车窗上,张欣骑着车蹭的又过去,都没发现。然后周安民等林雨苗上去了,才跟四爷和林雨桐挥手作别,齐芬芳急忙道:“安民啊,好好说话,别吵吵……”
话没说完,四爷一踩油门,车晃过去了。
下了车林雨桐就拉着齐芬芳上楼,一直到到楼上塞给林忍让,“别叫我妈去我大姐那边,人家两口子的事,别掺和。”
这死丫头!
她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不知道是骂老大呢,还是骂老二呢。
林阳出来问说:“又怎么了?”
林雨桐催她:“你赶紧去睡去,赶明跟你说。”
林阳哪里睡的着?寻思着是怎么着呢,小四从楼下回来了。她知道的多,回来跟林阳学,“我就知道,大姐得挨呲。那个医药公司的还是啥的,整天在她店里帮忙,我说她她还嫌我说。我也就是见二姐忙,一直没言语,也想着那姑娘不能那么实诚,真叫干啥就干啥?没这样的。结果,一个奸诈,一个还偏实诚。出事了吧!大姐夫压根就不知道。”
林阳真觉得脑仁疼了,她说小四,“咱家的钥匙都找出来给我,大门在里面用钥匙反锁了。”
不拿钥匙开,谁也别想出去。
齐芬芳倒是急着给她大闺女打电话呢,结果电话才接通,人家闺女就说:“从医院回来了?回来了就行了,先不说了,我听见像是安民也回来了。”
然后挂了。
周安民回家,家里还有股子烧烤味儿,但却不见之前送上来的烧烤了。
他不动声色,“不是减肥吗?又偷着吃了?我怎么闻见一股子烧烤味儿呀?”
“没!”林雨苗笃定的道,“那什么……那边怎么样?都给安顿好了?你说尹家是不是烧高香了,娶了桐桐这么一媳妇,啥都立马不一样了……”
周安民哪有心听这个,就先往厨房去。
林雨苗就道:“是饿了吗?你先洗澡去,我给你做吃的。”得赶紧给张欣发消息,叫别买了,更别送来。
周安民不言语,把冰箱翻了,厨房翻了,还就是不见烧烤。
“我都说了,我没偷吃。有你这样的吗?防我跟防贼似的。”
周安民不言语,我还就不信,你折腾人家买羊肉串,是拿来喂野狗的。就算是,这么点功夫,楼道里也没狗给你喂。
家里就这么大点的地方,卧室不可能,自己回来会去的。厨房没有!厕所更不可能,她才说叫自己去洗澡。
阳台?
找了一圈,也没有!
周安民朝孩子的屋子看了一眼,一准是趁着孩子睡觉了,听见自己回来了给藏起来了。你等着林雨苗,等我找出来咱们再说话。
他往孩子的房间去,林雨苗赶紧就拦:“孩子都睡了,你折腾什么呀?”
起开!
周安民霍开林雨苗,一把推开门,结果:落地灯开着,自家闺女坐在地板上,边上是可乐瓶,面前的塑料袋里,是一大把子羊肉串。浓烈的孜然味和炭烤味,充斥着不大的房间。
见自己进来了,孩子不自觉的先朝后一藏,“爸,是我妈给我吃的,不关我的事!”
周安民当时直觉得后脊背都是冷的,他啪的一声把灯打开,没去看林雨苗,而是一步一步的走进闺女的卧室,蹲下来看着闺女:“喜欢吃烧烤呀?”
嗯!
周安民看了一眼,“喜欢吃……你可以告诉爸爸,虽然说不能常吃,但是你放学才三四点,这个点带你先出去吃点,哪怕多吃点烤出来的蔬菜,也没关系。不是舍不得叫你吃,主要是这个东西,这个点吃,对身体不好。晚上八点以后尽量不要进食,要不然,人家孩子都漂漂亮亮的,你这以后就会长痘痘,会变的胖墩墩的。”
可可就把手里的签子放下,“我以后不这个点吃了。”
周安民一脸欣慰的点头,问说:“这话我爱听。就是怕你说到做不到。我不在,你妈就由着你。”
可可看了林雨苗一眼,终于还是说了一句:“不怪我妈,是我想吃了。我叫我妈给我买的。”
周安民的心这才落到了实处,孩子嘛,年纪小不懂事不要紧,可大的方向不能错了。他真是怕孩子遇事就推。他尽量叫语气平和,“没事!爸爸小时候也嘴馋。你奶奶给过年准备的猪油,被我和你二叔一晚上给偷吃完了。小孩子想吃什么,大概就是身体里缺什么,以后睡前,把你想吃的写在便利贴上,贴在你房间的门上,爸爸看见了,就给你买,或者给你做。喜欢吃烧烤,那咱自己烤。烤箱咱就有,你二姨做的烧烤料,又不油,又香。回头你自己找你二姨,就说想吃烧烤了,去要点烧烤料,行吗?”
可可眼睛一亮,“行!”
“那你跟你二姨上课的时候顺便要点?”周安民这么说。
可可到底是年纪小,这么一问,她立马就犹豫了,脸上的表情出卖了她,她小心的看爸爸,然后求救的看妈妈。
林雨苗左右翻腾着手机,她本来就不是聪明人,急智更是没有,这会子只觉得西洋景被戳破了,咋圆谎还没想明白了,哪里就能立马答话?
周安民再看不出来就成傻子了,问说:“不爱学中医是吧?”
可可点头:“觉得是哄人的。而且……很多名字都太难了。那天说了两个穴位,那字又难写,又难念,我回头就给忘了。爸爸,我学不会的。”
“所以就没去学。”周安民试探着这么说。
“嗯!”可可低下脑袋,“太难了,我记不住。”
“就是嘛!”林雨苗终于找到搭话的点了,“她自己的课本都学不明白,学那么难的东西,那能学会吗?有的人生来就擅长那方面,可有些人生来就不擅长,那怎么办呢?还不活了?可可就是没有暖暖脑子好使……”
“胡说八道!”周安民蹭的站起来回头看林雨苗,恨不能一口吃了她,气的眼圈都红了。他尽量克制自己的语气,回头看孩子,“当然,爸爸这么说你妈妈也不对。你妈刚才有句话还是说对了,那就是人生下来就各有天赋,有些人擅长这个,有些人擅长那个。而且,人擅长的东西,很多都是由遗传基因决定的。你比如说暖暖吧,你觉得她学中医比你轻松,那是因为你二姨天赋好。她遗传了这个基因,所以,她在这方面就占优势。当然了,要是暖暖学计算机,估计也会很好,因为你二姨夫人家是计算机工程师,孩子在这方面学的好一点,很正常呀。就像是上次一起吃饭的江叔叔,人家家里一家子都是大夫,他父母是医生,他哥哥和他都是医生,他的儿子比你大,都上高中了,人家将来也考医科大学。这是什么,这就是遗传基因决定的,不由自主的他就朝那边选择。就像是你,你是我跟你妈的闺女,你身上必然是继承了我跟你妈的一些好的或是坏的方面。比如,这半夜吃烧烤,你觉得你这个小贪吃鬼,在这方面是继承的谁的基因?”
“我妈!”可可一下子就笑出来了,“我妈是大贪吃鬼。”
周安民点头,笑道:“是啊!继承了你妈贪吃的毛病。可是闺女啊,你也是爸爸的孩子,那你继承了爸爸什么呢?爸爸是妇科大夫,还是个不错的大夫,难道你一点没继承?”
“怎么可能!”可可瞪着眼睛,很不服气,“我将来说不定也能当大夫!”
“其实也不一定非得是大夫。”周安民就盘腿坐下,拍了拍边上,示意孩子坐下说,“有时候孩子的成就是父母双方影响的结果。我就想啊,你妈贪吃,我是大夫,这什么行业又跟吃有关,又跟医学有关……”
“哪有这个职业?”可可摇头,“爸爸你哄我。”
“可不是哄你,是真有。”周安民就道,“有一个职业,叫营养师,你听过吗?”
没有!从来没有。
“现在的人都注重营养,好的营养师那可是厉害了。而且特别挣钱。你就说像是你二姨,以前给大领导瞧病,对吧?”
对!“我姥爷老吹。”
“那个医院的保健科,就有营养师。像是运动员,也有营养师。像是你们学校,专门聘请了营养师给你们搭配饮食。还有酒店啊这些地方,都太需要营养师。能让人吃的好,吃的饱,吃的健康,这就很了不起。”
“那我将来就做营养师。”可可挺着胸脯,“这个我该很有天赋吧。”
“那当然了!”周安民就道,“咱们其实可以和暖暖竞赛嘛。暖暖记一种草药,咱们就记一种蔬菜。她记一种草药的特性,咱们就记一种蔬菜的营养成分。她背一道汤药,咱们就背一道菜谱。周末,爸爸上班,你在家亲手给爸爸做一顿营养餐,做的好,奖励零用钱翻倍,怎么样?你要是周一到周五之间,作业写的又快又好,那咱家的晚饭,咱们俩来做。你想吃什么,咱们做什么。就当时做营养师提前上实践课了。这不算欺负暖暖年纪小吧?”
真的?
真的!
可可乐了,“原来我以为我笨,我妈也说我是吃货。原来吃货有用呀!”
“你妈那是逗你呢。人啊,生来张嘴就是要吃的。人活着就得吃饭,这世上谁不是吃货?只是有些会吃,有些不会吃。会吃的人越吃越健康,越吃越好看,还越吃越有钱。你想啊,要是努力点,那这将来就是一营养师。要是不努力,那也能吃成美食家。要是再多一点实践,就像是你二姨夫的姐夫,人家愣是把自己吃成了厨子。然后挣了老多钱。”
可可就点头,“我要是努力,就能做个营养师。要是不努力,也能做个厨子。”
“不对!反了。好的厨子,一定是个好的营养师。”周安民就道,“所以,爸爸不对你提更高的要求,做厨子这个事太难了,我怕你辛苦。咱们就找个轻松的,做个营养师动动嘴就好。你说呢!”
不用那么辛苦当然好了,“那就做营养师。”
好!就做营养师。
周安民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去再刷一回牙,然后睡觉。这个烧烤就不吃了,明儿回来爸爸给你烤鸡胗和金针菇,还有烤茄子,好不好?”
好啊!
孩子睡下了,周安民客厅的沙发上没动地方。脸色阴沉的可怕,林雨苗站着没敢坐,声音也小小的,“我实在是忙不过来,顾了店里就顾不上孩子,那个张欣一直过来,我就顺手叫她帮个忙。其实也没事,这种医药代表用了就用了……”
“用了就用了?那是人家的工作!”周安民摆手,“我不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发现跟你是说不通的。这么着,周一到周五,我在家,孩子在家。周六周日,我给孩子在外面报兴趣班,之前的什么钢琴呀,小提琴呀这些都不学了。有烘培课和手工课,我给她重新报,让她去上课……晚上在她姥姥姥爷家住一晚。”
“你这是啥意思,不叫孩子跟我一块呀!周末你这么安排,到了放大假的时候你咋办?”
“暑假有夏令营,寒假前后我尽量争取年假,带着她出国旅游。”周安民就看林雨苗,“从今往后,你把你的事管好,我把我和孩子管好,叫孩子知道家里还有个妈,这就行了。”
林雨苗脸色都白了,“你什么意思?说我不配给孩子当妈?”
“我不想跟你吵。我知道你爱她,你疼她,她是你生的,她是你的命。但孩子不是那么教的。”
“人家都叫孩子考大学,你叫孩子做厨子还对了?”
厨子怎么了?
努力的好了,营养师很体面。就算是真上不了大学,那成了厨子怎么了?靠手艺养活自己,离了爹妈有饭吃,就比你强。
他警告林雨苗,“你给我听好了,以后不许说厨子不厨子的话。”
第二天一早,林雨桐还没出门呢,周安民就过来了,一晚上没怎么睡一样,跟林雨桐把两口子的争执都说了,“也不能全怪你大姐,我确实是太忙。但孩子的事我定下来了。回头爸妈问起来,还请你帮我圆场。我怕你大姐得找妈哭去。”
林雨桐还真不知道周安民真打算叫可可跟着她学医的,这会子听周安民这么说了,她就道:“以后放假周末,我要是在家做饭,你带着孩子过来。我做药膳做的不错。要是这丫头有兴趣,真是一门心思钻了吃的心眼了,就叫她给我打下手,你跟大姐别心疼就行。”
在这一点上,林雨桐觉得周安民真挺开明的,人人都奔着大学培养孩子呢,恨不能个个都想做精英的时候,他能想着这么引导孩子,哪怕只是去做个擅吃和会吃的人……这一点殊为难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大家最近老为可可着急,可孩子成长是个过程,没那么多坏孩子。撒下种子,浇水施肥,看着她歪了,又疼又急,可孩子跟树木花草一样,许是不能一直朝上能长的笔直成为参天大树,可便是长的倾斜了,跟预想的不一样了,那也总是向阳而生的。哪边撒下的阳光多,她就奔着哪边生长。不一定巨木参天,但只要蓬勃灿烂,就是极好的。
314、饮食男女(72)三合一
饮食男女(72)
尹丽的孩子是林雨桐接生的, 进了产房, 十五分钟就出来了。这个孩子顺利的来到了世上,马驹子很会说话,边上牛爱群和尹宝山还没说啥了, 他自己就道, “这小子就叫阳阳了, 咱们家有暖暖,往下接刚好是阳阳,一听就是姐弟俩。盼着以后有暖暖一半的聪明, 那马家的祖坟上就冒青烟了。”
谁都爱听好听的话对不?
孩子再不好, 别人抬嘴说一句试试?
孩子再好, 人家一夸再夸哪见厌烦过?
人同此心。
林雨桐给尹丽接生了,这是在人家的医院,又鉴于不想叫那么多医生围观, 因此上接生的过程,并没有成为教学的一部分。
这边院长就来找了,再加上这边有周安民的脸面, 他们说想请林雨桐师范几例。
行啊!只要今儿能生的,我都给接生了。
这么大一个医院, 每天排着队生孩子,而且他们会做工作呀, 告诉人家,这可是找也找不来的好事,几乎是无痛快速分娩云云, 问待产的孕妇和家属要不要试试。并且再三承诺,绝对安全,要是不放心,他们的大夫随时跟。若是真遇到万一的情况,他们这边马上有最好的大夫接手,又把林雨桐夸了又夸。刚才尹丽生产的时间又是明摆着的。待产虽然不是在一个产房里,但是过道的声音,家属的声音,护士私下议论的声音,这些产妇也都听见了。开了指了,阵痛就开始了。这个难受呀!能过来生孩子的,家境那是相当不错。能叫人少受罪的法子,那就是好法子。不用医生怎么说,一听人家肯接生,行啊!怎么都行啊!多出钱都行。
因此,林雨桐在这边呆了五个小时,间断的给四个孕妇接生了。人家医院能说服病人,当做教学案例来看,林雨桐就叫他们看。
家属只觉得,这才进去,然后多大会子工夫?人和孩子就都出来了。护士还说,早生了,是在里面打理孩子和产妇来着。
孩子很健康,产妇出来的时候也不狼狈,精神状况上佳。有个小媳妇,属于娘家婆家都比较宠的,越是快生了,越是害怕,哭闹的爹妈公婆老公没法子,结果好好的生出来了,没受大罪,一出来就跟她自己个的爹妈说,“明年我再生一个,跟咱家的姓,没事,妈,不怎么疼。”
听的人哭笑不得。这生孩子不疼了,感情还能促进生二胎呀。
接生了孩子,医院得给林雨桐劳务费的,更何况还有教学。虽然那个过程全程看了,出于**录像肯定不行。就是一个看,还看了好几遍,人家也没藏私,但这真不是你看个几遍就能会的,那个力道的拿捏,你太好弄。轻了没效果,重了……你得知道多重是重。人的耐受力本来就不一样,搁在人身上就尤其明显。都是懂行的大夫,不用上手都知道,这玩意学起来没那么容易。
但是,人家林雨桐很大方,全程在传道受业解惑,但学生笨,这能奈何?
不过就算是没学会,也觉得受益良多,光是这份见识,就不一样呀。这边很讲究,说什么要给劳务费,培训费。林雨桐能要吗?
这些过来生孩子的,在这边一个月没有十来万是下不来的。林雨桐接生好几个,怎么不得十几万二十万的劳务费呀。
她都没要,那将来尹丽在这边的开销,他们也必是不肯收的。
果然,这边林雨桐前脚刚走,后脚马驹子和尹丽就得了通知,在这边只管开销,吃的喝的所有的一切,通知护士就行,没有账目这一说。
因着每天到了下午,护士都会把一天的开销明细拿过来叫家属签字,但今儿不见。牛爱群就嘀咕,“不会今儿还是按照他们接生给收费吧。”
马驹子就说:“就算是收了,也算合理。咱到底用了人家的产室。”
可明细单子没送来,护士来只说全免了。以后就是出院了,产妇检查,孩子检查之类的,都是免费。很会办事,看着很大方,其实这边医院是知道人家压根用不上。
马驹子接了这个好意,尹丽生完之后身体状况良好,情绪良好,这会子就说马驹子,“人家看着桐桐给咱省了那么多钱。其实哪里是不要钱?是桐桐把自己挣的给贴进去了。”
“我心里有数。”马驹子就在边上看孩子,“那怎么办?横不能把钱给大振两口子送去吧?多寒人心呐。你老实做你的月子,啥事都不用你操心,我都有数呢。你就好好吃,好好睡,别整天听那些护士叨叨啥产后瘦身啥的?胖咋了嘛!只要孩子有奶吃,只要你身体棒棒的,胖就胖嘛。”
说的好听。
马驹子就看她,“我还真不是只说的好听。你是我亲媳妇,要跟我过后半辈子呢。你看现在有些大娘,那是当年没条件坐月子的,结果现在怎么着了,不是腰疼关节疼,就是这里不能见风那里一见风就疼。现在年轻不觉得,等年纪大了,这里疼那里疼的,怎么得了?老实养着,不缺吃不缺喝的,把你跟孩子养结实了,你就是咱家最大的功臣。”
别管尹丽什么感觉,反正牛爱群这个丈母娘受用的很。你说说能不稀罕这样的女婿吗?对别人咋样咱真管不上,但只要一心一意的跟咱闺女过日子,疼自家闺女,敬自家闺女,叫自家闺女过的物质上无忧,精神上轻松自在,那这就是顶好的女婿了。听这两口子之前说领了大振两口子的人情的话,作为丈母娘,那自是要谦虚几句的,她说自家闺女:“大振心里念着你这姐姐,你别老提钱不钱的。”
“看您说的,我弟弟要是没娶媳妇,那给咱家怎么花我都不说。可娶了媳妇这就不一样了,桐桐好,但咱不能叫人家觉得帮了你,你心里没数是不?”
这话也是。
马驹子就道:“安心!安心!我心里真有数。”
接生了这个孩子,林雨桐是真忙了。那边也不要怎么照看,晚上要是回来的早,过来看一眼就行。她现在是真忙了,医院开业就在三天之后。之前,邀请函已经送出去了。林雨桐亲自给送的,反正就是有交情的医院和相关人士,都给送了。至于来不来,现在不能知道呀。好些中医界的请柬,都是黄广平帮着送出去的,这分量就又是不一样。
东城区这边准备开这么多家,林雨桐是头一个说开业就开业的。这些人肯定是要来露个脸的。
宋恒斌手里拿着文件夹,跟林雨桐汇报:“会场的布置已经联系了礼仪公司,他们在前一天会提前布置出来。就在咱们这边一楼和楼前的广场。”
嗯!把里外都布置了比较合理。
“另外,当天来的车会比较多,考虑到医院开业之后,病人的流量到底多大暂时不好说,因此停车场的事现在还没有敲定长期的。后面的厂区我已经通过区政府的邹平,跟他们短时间的租借了,届时,保安会组织人在各个路口引流。而且,指示牌已经给交管部门说过了,在监管下设立。”
嗯!挺好的,“那个停车场,别管车流量大小,尽快一次性租下来,跟咱们这边配套。咱们这边租三年,那边也租三年。你想啊,若是暂时敲定不了,就有人想钻空子。人家不租给你,自家在那边开个停车场,行不行?肯定行啊!这就会导致了,停车费不受咱们约束。”
宋恒斌了然,就跟到自驾到景点附近一样,离的还有几公里呢,就被引导着停车。一进人家的停车场,停车费死贵,一天下来没有大几十是下不来。再去景区还得坐人家的摆渡车。
一想起摆渡车,他就赶紧道:“那咱们是否要考虑到在停车场下车的一些病人,尤其是行动不便的病人。”
当然。
“这样,赶紧把停车场给敲定下来,连夜的找人,找保洁公司和劳务公司,将厂区那边跟咱们这边连接的围墙……也不用全拆,加急开一道门出来,里里外外拾掇干净,考虑行动不便和坐轮椅的老人。”说着,就给了宋恒斌一个名片,是张欣的,“联系她,这边的轮椅之类医疗器械的东西,都可以找她。包括针灸用的针,如果他们出的我满意,就用他们的,叫他们拿样品过来。”
这家公司名气不大,但产量还是很过关的。
宋恒斌马上接了过来。随后就把电话打过去了,那边二话不说:“我马上过来,跟您面谈。”
可以!
宋恒斌挂了电话,又给林雨桐汇报免费看诊,找病人的事,“咱们的网站做的很好,网络上做了推广。另外也找了广告推广公司……但是因为时间短,迄今为止,通过网络挂号的,一共才一百八十七人,这两天上门咨询的,陆续有四五十个。”
是怕当天没有那么多病人吧。
挂号了,人家也未必都能来。
前来咨询的,或许就只是问问。
这要是没人来,当天就很尴尬了。
万事开头难,一是消息传递没那么快。二是就算从不同的渠道知道了,但多是半信半疑。
林雨桐却觉得,只这两百多人能到一半,也就可以了。再说,这不是还有好几天呢嘛。
“这个没关系。”林雨桐就笑,“受邀来的是客人,也是潜在的病人。别的不说,就是区里那天过来的人,少说也得有几十个。这个不用太发愁。”
可宋恒斌怕一开场就给冷了场了。
但老师说没事,他也只当是没事。心里却跟装了猫爪子似的,慌的很。
林雨桐不是每天都在食堂吃饭的,在她不在的时候,宋恒斌就跟大家一块吃。都是年轻人,说熟也都熟悉了。他心里装着事,大家就都问。
这么一问才知道他担心啥,关东就道:“放心啦,我自己也怕没有展示的舞台呀。我有病人的qq群呀,我早在群里喊过了,我这几个群小两千人呢,就算来十分之一也一百多号了,而且我说了,当天来的诊费全免,他们一准来。”
因为省城走一来回,坐高铁也才七八十块。这边地铁也方便,出来地铁站几乎就到了。把地铁的费用加上,交通费啥的也就是一百块钱撑死了。就算是坐出租,这费用下来两百也不到。听起来好像不少,但要比较着看。在老家叫自己看诊一回,又是针灸又是开方子的,没有三五百是打发不下来的。药根本就不算,都是开了方子你们自己找地方抓药去。就是靠手艺挣钱的,药材压根就不沾。
杨一凡举手:me,too。
其他人就没这两人这么贼了,真把医生当的跟做产品推广似的。
可宋恒斌一听这个就心里踏实了一点,有这么多人充场面,这多好看呀。
回去的时候他心里还琢磨这事呢,结果宋妈就先问了:“儿子,你们医院开业免费呀?那大夫真是电视上网上说的那个救人的林大夫?”
“那可不?我还能把人认错了呀?”宋恒斌就道,“明儿开始我就不回来了,等开业那些都收拾完了,我才能按时上下班。您跟我爸别着急,我也不是在外面跑,就在医院里呆着呢。”
嗯嗯!好的,不着急。
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样子嘛。
老两口对林雨桐的观感挺好的,本来就好,结果儿子说的医院是她的医院,那就更好了。随后,儿子又开了一辆车回来,不是什么好车吧,但以他们家的情况来讲,全款买这么一辆,差不多就要拿出家里一半的积蓄。紧跟着,儿子回来又给了她这个当妈的十万,说是日常开销。原来人才上班,人家就把半年的工资提前给预支了。给了二十万,十万家里开销,十万他自己留着应酬。
现在在医院的话,就是发展的顺利,也就是一月一万来块钱挣着,可在这边,按照这个标准算,一年的年薪在四十万。老两口接觉得,这个工作当真是没的挑。
于是觉得儿子这工作好,就越是希望医院好。
等儿子睡了,宋妈就跟宋爸说:“我跟厂里的后勤那些可都说了,到时候都过去。刚好是周六,想来总有人去。你也是,跟车间里的人提一提。你们这样的,都是一身毛病。整天手里都是抡着铁家伙,这里敲敲那里打打的,可不都跟你一样,胳膊疼的靠止疼片撑着,腿疼的早上起来跟针扎似的。你给大家伙通知通知,那林大夫一说,人家都知道。”
“我说了。”宋爸就道,“也别太说的太多,要不然人家还当是咱们得啥好处了。就是告诉一声,这不是一天名声能刷起来的。只要说治好咱们厂一个,那大几千人,除了小年轻,绝大多数身上都有点毛病。不用问都会去看的。你别操这个心,太急功近利了也不好。”
这个老头子,死倔死倔的,一点都不会变通。
可其实林雨桐真不怕人不够,还担心人给拥堵了呢。你想啊,自家那片的小区大呀,而且,在小区里她很有名声。齐芬芳最近就在做宣传了,那些广场舞大妈们能不去捧场吗?十个里总有那么三四个是没事的,要过去的。
还有原来村里的老住户呀,人不住一块了,可人情关系网在呀。林忍让跟齐芬芳两人,通知的都通知了,还有家里的亲戚,姑姑姨妈的,这些人都是知道林雨桐水平的,也给周围的亲戚邻居找林雨桐看过病,那时候挂号可不容易。一个村子只治好上一个,那你去听去,那基本全村能把你传的神乎其神的。这些人里,十个人有一个能抽空出来,人数就相当可观。
这就很可以了。
何况,那医院的对面就是棉纺厂的家属院,那地方出租的房子多,那是有子女出息的,搬走了。但大部分还是那么些人,早年下岗的,如今经济情况都不好。而且,住的多是五十往上的人,又没啥正经事。超市打折的白菜萝卜,都能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早早的去采买,那你说这里免费给看诊,医院从开始装修到现在,他们进进出出的看不见呐?光是凑热闹的围着,都绝对不会冷场。
之前,孙民又给林雨桐提前打招呼,“媒体由区里出面请了,你要做好应对和接待的准备。”
好的!
而四爷呢,忙着给医院这边的网站做维护。
林雨桐就不知道这网站如果网上挂号网上支付的话,人多了会不会卡。
四爷只叫她别管,“有我呢。你该干嘛就去干嘛去。”
行吧。
提前一天,顾鑫跟着去看了布置的会场,还不错。这里办公的条件实在是他瞧不上,再翻新那也是旧楼,“其实我姐拿出一栋楼给你都是行的。你偏不接着。”
咱不说废话成吗?
顾鑫还问呢:“到时候没有病人的话你别急,我跟下面的人都打了招呼了,只要人少,我一个电话过去,酒店的车就把人送来,肯定不会太难看。”
林雨桐没说话,私下里却跟宋恒斌道:“还是要跟区政府联系一下,当天维持秩序,还需要他们配合。”
区里不敢大意呀,林雨桐给的名单上邀请的人可都不是能量小的人。
总之是紧锣密鼓的,这说开业就开业了。
宋恒斌本来一晚上就睡不怎么踏实,重担压肩上的感觉就是这样的。结果才早上五点半,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敲门,还很着急。
“谁呀!”他是和衣而睡的,在这边的办公室。
“宋助理,快点,停车场那边都忙不过来,病人朝这边来,咱外面布置的场地可怎么办?”听着是保安科科长的声音。
宋恒斌一下子醒了:“病人?”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病人现在来了?”一边说着一边急忙就起,得看情况去呀,“几个病人呀?来的早的话把后楼的会议室开放一下。”
“您快点,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结果一出去,好家伙,零零散散的,陆陆续续的,一直有朝这边走的人。
宋恒斌就先问不知道啥时候过来已经坐在台阶上的大爷,“您老是哪里人呐,从哪过来的?”
这大爷手里还拿着豆浆,菜夹馍呢,“我啊?我从郊县过来的。腿不行,一走就疼。我闺女就说带我过来看看。”
“那您咋知道我们今儿免费看诊的?”广告公司短时间内做不到郊县去的。
“我闺女就在边上城中村租了门面卖早点。她这会子正忙,我在这里等等,啥时候排好,我是第一个不?”
是!您是第一个。
“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我们村来了两辆小面包车的人,都去吃饭去了。我是替我们村的人排的。”
“这大老远也怪折腾的。”
“折腾啥呀!听说那个林大夫很会止疼,生孩子的疼都能止,我们这老胳膊老腿,是真疼。疼上来要死要活的,那这点折腾算啥呀。”
宋恒斌就知道,这是治疗关节炎风湿病的。
他站在门口一看,门口这点地方,三三两两的都是人。这天还不大亮,就跟放假时候的景区似的,好不热闹。
赶紧的,找保洁的,保证地上的垃圾能随时清理。叫礼仪公司,请你们的人马上过来,保证损坏了什么就得赶紧补上什么。钱都好说,别等领导来了,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还得喊人,赶紧的维持持续。排号的事得赶紧的,来了就给号码。
这才给林雨桐打电话,说这个情况,“实在太多了……还有陆陆续续车不停的进停车场。估计这离高峰还早,怎么办?大老远来的,给谁给不给谁看?别叫病人白跑了呀。”
“对!”林雨桐赶紧起身,“通知其他人,马上到岗。我随后就到,不用等什么领导不领导,大夫就是治病救人的。今天能没有仪式,但上了门的病人不能不给看,这是原则问题。”
嗳!宋恒斌立马应了,这话就是提气。
四爷一手拿着剥了皮的鸡蛋给桐桐往嘴里喂,一手拿着水怕她给噎住。林雨桐那边穿着衣服,“我先走,随后你再来。”
“嗯!你路上开车可慢着点,别着急。”
不急!
还说不急,头发随意的扎了,衣服随便的穿了,正式开业给准备的套装挂在外面了都来不及换了,妆都没化,这就出门了。
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么敷衍的了。
可紧赶慢赶,到医院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这一片车都过不去了。排了老长的队,车给堵住了。她直接把车拐进家属院,门口拦着不让。林雨桐从兜里摸了不知道是多少钱一把塞给门外,“大叔,您就当是我是您侄女。自家的车放一放,我那边医院开业,门口都是等着的病人。真赶时间。”
这大叔细看林雨桐,“是那个救了孩子的林大夫不?”
是是是!
这大叔就道:“你下来,只管忙去。车我给你停好,钱不要你的。”
一点没耽搁她的时间。林雨桐小跑着过去,好家伙,外面排着好几队长龙,史雨虹几个真跟宋恒斌在外面发号牌,然后分诊呢。
一看见林雨桐过来了,宋恒斌就道:“您可算来了。赶紧的吧,停车场那边已经问叫不叫进了。”
林雨桐就赶紧打电话,给白老:“我需要您的支援。”能打发几个人来就先来,借人用啊。
白老问说:“病人多?”
“很多!很多。而且,还有更多……没到呢。”
白老‘唔’了一声,“知道了,你先忙。”
林雨桐又先后给黄广平还有中医院那边打电话,完了给杜仁杰打电话,看省一中西医结合那边有没有今儿不当班的,赶紧过来支应一下。
求助了一圈之后,才朝里面走。
再着急,她得先把自家这几只奇葩的表现给看看。
大厅里,原本准备的给领导个贵宾就座的地方,这会子成了医生的诊台。这有经验的和没经验的,就显示出了很大的差别。
像是关东,这就属于有经验的。他多是看肥胖的,从他面前排着的队伍便路过,能听到有人在议论关东,这肯定是早前的老病人了。等走上前,关厅面前坐着个很胖的小伙子,体重怎么说也在三百斤往上,听两人的对话,这是提前在网上挂号的病人。
关东很有经验,这么多人围观的情况下,他知道怎么样能做到宣传的效果。因此,他就先问病人:“今早测量过体重了吗?”
“测过。”病人就道,“一百七十二……”
这是说公斤,也就是说体重得在三百四十四斤。
边上的人就惊呼一声,都朝这边看,把病人说的不自在。
关东就道:“胖也不是吃胖的,身体不协,肥胖只是外在的表现。谁不生病呢,是不是?”
有病是不好,但是病理性肥胖好像更容易叫人心理好过一些。觉得只要治好了,自然就不会胖了。
事实上,关东也没说假的,从中医上来说,五脏的不协,身体经络的堵塞,这都是病症。
他就跟病人说,“我先给你扎针,你要是不着急,就在这边等两个小时。扎完了你去称体重,过两小时你再来称体重,完了我给你开药,回去吃半个月,停半个月。之后你再来。”说着,就现场给病人扎针。
林雨桐一看就放心了。病人胀气的厉害,肚子鼓起来犹如一面大鼓,他在给病人放‘气’,还顺带的扎了治便秘的针。这法子用的老道的大夫,扎完之后,一到两个小时内,病人会放屁放的多,将肚子里的气都给排出来,肚子不涨了,他自己都感觉肚子好像小了一样。而且,此人这么大的体重,便秘厉害,上两趟厕所,两三斤就得下来。
病人哪怕是知道体重怎么下来的,可没有人家这两针,是不是肚子还得憋着?还得便秘呀?
至少亮山门这一套做的还不错。叫围观的人看,就是两针下去,几斤不见了。
行!开门不会砸了招牌。
再紧跟着的,是看皮肤病的杨一凡。病人是十六七的少年,五官长的挺好,瘦高的个子,孩子从脸到下巴到脖子后面,长了很多的痘痘。一长痘痘毁所有。
杨一凡手里拿着瓷瓶,里面是淡绿色的晶莹膏体,但抹在脸上是瞧不出颜色的。用针挑痘,紧跟着用药抹上,才处理到脖子,那最开始处理的额头部分,鼓起来的痘都憋了,只剩下红印子,像是被蚊子叮咬过的一样。边上的人道:“这什么药呀,这么好用。”
杨一凡笑而不语,“这是治表的,只是暂时叫看上去没那么吓人。但是主要是内调……”
林雨桐点头,这小子是把他们家压箱子底的东西都拿出来用了,亲眼见证上一个现场就马上见好的,就能立马取信于人。有些人在队伍后面排的不耐烦了。因为毕竟是冲着林雨桐来的嘛,可不见林雨桐看诊,但到底是来了,又是免费的,不看就走也亏的,想着叫看看。可等的时间长了,难免不耐。都要走了,结果听队伍里一个个的把前面见到的传下来:
“别看大夫年轻,手艺还不错。你看那孩子的脸,多吓人呀。才几分钟,就好多了。”
“只剩下红印了。”
“基本都好了。”
“几分钟就好了。”
话传着传着,味道就变了,难免夸大了几分,叫人很有些期待。
然后就把病人留住了,“等等就等等嘛,谁叫咱病了呢。看病等等怕什么的?这么多人排队,还有那么些人赶来,这说明人家看的好呀。”
杨一凡朝林雨桐笑,林雨桐拍了拍他,以示鼓励。
是!你再有能耐,得叫人先给你机会你才能展示,对吧?
而跟这两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桂枝。桂枝没有独立面对病人的机会,因此,表现的就不是很自信。
今儿来看妇科的,姑娘家少。也可能今天是大庭广众看诊,好些姑娘面嫩,没好意思。转而跑去找减肥的和看皮肤的了,毕竟姑娘家永远都觉得自己胖,永远都嫌弃皮肤不够白不够细腻不够透亮。有点痛经的啥的还能忍,但是胖和丑绝对不能忍。
这就导致了,看妇科的多是中老年妇女。
其实这跟不孕不育都没关系了,看的多是妇科病。因此,桂枝越发的没有自信。
林雨桐一过去,她就站起来,“师父。”
“坐下忙你的,别叫病人等。”
这一说话,后面就认出是林雨桐了。大娘就说:“林大夫,我可是奔着你来的,你快给瞧瞧……”
这么一说,下面嗡的一下就朝这边涌来。
眼看就乱了,林雨桐赶紧站在后头靠墙的桌子上,那边宋恒斌就递了话筒过来,她接过来手朝下压了压:“感谢!首先感谢大家的信任。今天咱们第一天开业,之前计划看诊的人数是四百人。现在这有多少人数了?”她说着就看宋恒斌,宋恒斌说了一句,“十分钟前,号码牌发到九百二十一了……”
林雨桐这才再用话筒说道:“十分钟发到九百二十一了……”
“林大夫,我手里的一千零八……”后头涌过来一个黑脸的大哥,林雨桐愣了一下,此人面熟呀。她记人向来是准的,这人要是没猜错,好像是在尹丽结婚的时候见过的吧。当时是跟在马驹子身后的。
对方扬着手里的号码牌,朝林雨桐笑。
林雨桐抬手示意,微微点头,表示认出来了。她这才扬声继续,“现在才七点零八分,距离九点还有接近两个小时,到底会来多少人,我到现在也没谱。但我承诺,今儿来的,只要领到号码牌的,哪怕今天排不上,过后咱们也会将今儿的免费给补上。”
“林大夫,咱们不是冲着免费才来的。”后面就有人这么喊。
林雨桐点头示意,“谢谢大家的肯定。大家之所以知道我,是因为我恰巧,赶上了两次事故。恰巧,我所学的还有些用处。可还有很多很多年轻的中医大夫,都不为大家所知。平时,大家总问说,好的中医大夫在哪?我今天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好的中医大夫就在诸位眼前。在省城,你们没有听过他们的名声。但也许有人是听过的,甚至还去下面的县里市里求过诊。他们都是出身中医世家,打从开始认字,就开始学习中医。”她的手指向桂枝,“这是我的大弟子,从七八岁上,就跟随祖父学医。她只在小学中学挂过学籍,但却没有正式在学校就过学。之所以挂学籍,那是因为九年制义务教育的需要。试问,一个孩子,用二十年的时间去学习去钻研,难道她的水平不值得大家一试吗?你们看着他们年轻,但个个都是在中医里浸yin了少说十多年时间的‘老’中医了。他们每个人,我都信得过。我在这里也承诺,若是谁对看诊的结果不满意,他们诊断的跟你们身体的情况不切症,就来喊我。不仅是我,一会子白老,还有我的师傅,包括中医院的专家,还有咱们省内的多位专家都会亲临现场。我们就是现场的机动队员,哪里需要就去哪里。大家看,这样的处理结果,可还满意?”
之前跟林雨桐搭话说已经排队排到一千多号的那位就高声叫好,“……各位!各位!不是在其他医院实在没法子,也不会找到这里专门找林大夫呀!咱们为了身上的毛病平时是钱没少花,路没少跑,罪没少受。可是这里瞧了,那里看了,就是看不好。到处打听好中医……现在好中医就在这里,等会子还有很多专家……我就寻思着,今儿在这里等上一天,咱也不亏。也别说耽搁事,只免费一项,也省好几百呢对吧!我这人也是没出息吧,反正我一天是挣不到三五百的。我就想着,这省的就是挣的,大家说对不对?”
下面轰然一笑,跟此人一道来的,散落在人群里,你一言我一语的配合,很快情绪就被安抚,没人再有异议。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315、饮食男女(73)三合一
饮食男女(73)
林雨桐下来就跟宋恒斌商量给病人分流的事, “各自回自己的科室和诊疗室, 要不然这太拥挤了,何况做针灸也不怎么方便。”
宋恒斌就苦笑:“早前就试过。但大家还是觉得大庭广众之下,医生一定发挥的最好的水平。方便针灸的就针灸, 不方便针灸的, 更愿意预约时间。”
这样想啊……也能理解。毕竟看诊的都不算是成名的大夫, 不足以取信于人也能理解。
那行吧,就这么着吧。林雨桐指了指后面几栋楼,“报告大厅可以对外开放, 累了可以过去休息。将里面的喇叭接通, 这边叫号里面听的见。”
好的!马上去安排。
不管怎么试图分流, 安置病人,好似也没有明显的减少。林雨桐想抽身干点别的也不能,走哪就围堵在哪。
她干脆坐在最靠里的地方, 谁手里有复杂病症的病人,太占用时间的,都可以转诊过来。
王宁紧跟着就过来, 低声道:“我把病人带过来吧。我那边分流过去的,暂时都是癌症病人。”
哦?
这些病人来的时候是带着片子的, 王宁学的是西医,因此她暂时支应着。但其实, 她自己上手的话以她的能力是真拿不下,光是开方子,她就不敢。因此, 这么长时间了,她倒是看了好几个,但病人在边上围着都没走。应该是想看看她给其他人看病的过程。
林雨桐就起身,“我过去。你直接去药房支应。”
好!
林雨桐坐在了王宁的位置上,重新开始。
其他的病人就喊呢,“林大夫,怎么不给我们看?”
不等林雨桐说话,就有一看起来精神还不错的大叔大声回应道:“小兄弟,可别跟我们比。我们这边排的,都是等着林大夫救命的。这回要是没看着,就凭身上这癌症病灶发展这速度,还有没有命等到下一回都不一定。”
众人这才明白,那边拍起长队的,都是得了癌症的。
分流是实习生护士做的,而且一般过来看的,都是带着片子过来的。是不是癌症,打眼一看结论就知道了。反倒是没有那种良性的肿瘤患者,毕竟人家直接在医院做了手术感觉更放心呀。
坐在面前的是个穿着睡衣的大姐,也才四十来岁的样子,人瘦的很,面色枯黄。人瞧着没精神,目光也呆滞。搀扶着她来的,是个穿着校服明显还是高中生的女孩子。
能排到前面,说明是来的很早。林雨桐就问说:“家是哪里的?几点到的?怎么来的呀?”
女人没有答话,反倒是孩子接过话,“家在郊区,凌晨两点从家里走的,瞪着三轮车拉来的。”
林雨桐不免动容,城郊有公交车,坐公交车几块钱就能到的。可公交车得坐着,来回得倒车。倒是不如三轮车,蹬着三轮车,累的是蹬车的人。可病人却相对舒服,车厢里铺上被褥,躺着都行。
她就问小姑娘说:“你带着病人来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呀?”
“我爸在工地上干活,我妈这病要是做手术化疗得花很多钱。我爸得去挣钱去。家里就有,我带着我妈来的。”小姑娘手里拉着她妈妈,不曾松开手,“阿姨,我妈能治好的吧。阿姨,我要我妈,没妈妈我怎么办……”
这时候病人眼里才算是有了点神采,忐忑的看林雨桐。
林雨桐手从病人的手腕上拿开,“乳腺癌,中期了。”这是大家普遍能接受的分轻重的陈述方法。
是!
小姑娘看看还捏在手里的片子,这还没来得及给大夫呢。可号脉大夫能知道,她不由的就哭出来了,“对!阿姨你说的都对。你能救我妈妈对不对?”
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探着头看。前面的人就一个一个的朝后传,那听说的人心里不免戚戚。但也是真见识了号脉的厉害,搭手就知道什么病,病到什么程度。这在其他地方去检查,光是各种检查费用,不得老些呀。
林雨桐就道,“快别哭了。你以后可有的麻烦了,三年,天天得给你妈妈熬药,盯着她喝药。前半年得每个月过来我复查,之后得三月来一趟,这辛苦,你能坚持吗?”
啊?
小姑娘不哭了,病人不由的朝前挪动了一点,“我还能活三年?活三年也好啊,好歹孩子就上了大学了。”
小姑娘又紧张的看林雨桐,希望从她嘴里说出不同的话来。林雨桐就笑,“三年之后,也不能离药。但不用天天喝了,每年定期来,吃上两副药就可以了。”
她拿了针,“把手伸出来吧。”
病人将手伸出去,干瘦的手指上被扎满了针,林雨桐喊史雨虹几个,“带去安置病人,行针,三十分钟之后拔针。”然后说小姑娘,“家属留一下,我给你开方子。”开了方子直接递给小姑娘,“你去药房,抓药就行了。等拿了药,接了你妈妈,就能走了。”
“阿姨,这药多少钱。”小姑娘抓了抓衣兜,紧张的问了一声。
十副药,“四百多块钱吧。”林雨桐抬头问说,“要是钱不够,跟工作人员说一声。”
“够!够的。”小姑娘攥着衣角,里面捏着五百块钱。
边上不仅有排队的病人,还有很多不是大病,但就是想看看热闹的。一听这个价儿就咂舌,现在去医院,一个感冒下来,花的也不止这么一点。
癌症呀,一个月就按照五百算,三年才三十六个月。三十六个月一共的花销一万八,连两万都不到。当然里,复诊的门诊费用,还有针灸其他的治疗也要钱,那就把这费用再翻上两翻的算,也才五万出头。听起来是不少,可这不是西医啊,西医手术是你得马上拿出十多万来,可这个就不是了。分月的拿,一个月几百块钱,说实话,现在这几百块钱是个啥。搁在工地搬砖吧,两天也就出来了。有时候在外吃顿饭,花的也不止五百。这个价位真的很便宜了。按说中医治疗癌症,不算是独门吧,但普通人想找这么个地方却不大容易。那么价格要的高一些,往几千上要,过来看诊的人依旧不会少。可人家这价位要说是真良心。
边上就有人小声道:“这是药钱,真正贵的是门诊。”
门诊收费标准,最高也就五百块。就把这五百加上,一个月才一千块钱。
但病歪歪进去的女人再出来,这次没要人搀扶,是自己走出来问大夫,“大夫,就只要按时吃药就行了对吧?”
“对!吃清淡点,每天在家里的院子,在家门口转转,没事,下月再来就是了。”
女人有信心了,因为针下去之后,她不觉得有多疼,有多难受了。那这就应该是能好的。
母女俩往出走的路特别不顺畅,好些人就拦着问啊:“觉得怎么样?看的对不对呀?你是啥病,大夫咋说的?”
女人好似也没那么累了,不厌其烦的回答着每个人的问题,这才感觉到,自己是真的还活着的,且还能活很久。
随着前期治疗的病人出来,大家反馈出来的情况,后面排队等的,都觉得挺有信心的。
有那手抖的老人,自己拿着杯子却喝不到水的,进去针灸了再出来,手当时就不抖了。
有嘴歪眼斜的,出来虽然还歪着,但已经明显的改善了。最起来嘴角没有口水不停的往下流了。
还有那些滑囊炎的,当场就能去除,肿胀的地方说消下去就真能消下去。
有这样的例子,那有些看病之后外观上看不出差别的人,就对手里大夫看出来的方子很有信心了。好些人还不愿意就走,搁在外面跟病友讨论。
林雨桐邀请来的大夫,一到这里就看到这样的情形,整个医院外面,都是病患。
白老给一个弟子搀扶着下车,也在外围听这些病人说话,更是要求看了几个病人的方子,然后心里点头,朝里面走。白老早年也在下面看过病,大街小巷哪里不能看诊。可其他的大夫基本是没有这样的经历的,一时间还有些新奇。这些人来了,林雨桐连个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幸而大家也都知道情况,穿上白大褂,别管是哪里的大夫,病人围着,你就不能干看着。
四爷和林家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场景。拥堵的病人群,一长溜坐在桌子后面的大夫,还总有穿白大褂的散落在病人堆里。白老跟两位叫不上名字但明显上了年纪的大夫更促狭,直接坐在了大门口,凡是对自己看诊过程中有疑问的,都可以过来咨询嘛。如此一来,倒是看上去繁而有序。
周安民蹭蹭蹭的回车上,拿了他的白大褂往身上一套。
林雨苗就说:“人家是中医,你捣什么乱呀?”
知道什么呀?我去给病人分流,我去应付病人和家属的咨询,这我都做不了吗?今儿都这样了,那你以为真能穿的体体面面的,参加开业仪式呀?
小四左右看看,“我去药房后面,帮着磨药或是熬药吧。”抓药她不敢啊,但是熬药看时间装袋子这些活她是熟手,整天的看。哪怕是在药房给收银也行啊。然后也走了。
林阳左右看看,说苏南,“你跟姐夫在这边支应一会子要来的客人,我去后厨。这么多人,总得轮换吃饭吧。我去看看去。”
林忍让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我四处转转看看……”哪里的垃圾清扫的不到位呀,厕所有没有清扫干净,这都得有人盯着吧。
齐芬芳就从四爷手里接过暖暖,“你忙你的,孩子我看着。”然后说林雨苗,“你赶紧的,去帮着人家帮忙的大夫添点热水也行呀。傻愣着干什么呀。”
哦!对对对,我这就去。
四爷就得联系孙民,联系今儿市里要来的领导,这边的情况得说清楚,肯定是仪式跟之前计划的有点不一样。什么领导讲话啊之类的都得给改改了。苏南呢,紧急跟顾鑫联系,这随后的招待等问题,赶紧安排上。
这边电话才撂下,陆陆续续的,就有被邀请的客人到了。两人就有开始忙。
一个人在事先备好的招待厅里接待,一个在进出口迎接。像是杜仁杰这些,跟林雨桐关系扎实的,自觉的充当起了主人的角色,招待来客。
八点半一过,医院的停车场就更拥堵了。看病的车和来宾的车,都排着队往里走。
此时,大街上一辆不起眼的白色丰田混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就像是许多赶着上班的上班族开的车一样,没有丝毫引人注目的地方。这一段比较拥堵,车是停两分钟走一分钟的,行的非常慢。入秋的早上,凉爽的很。开着车窗是最舒服的。大部分车都开着车窗,然后不管是里面的司机还是乘客,都不自觉的打量路两边的情况。
这辆不起眼的车上一共四个人。后排一个老年人一个中年人。前面是两个年轻人,是一男一女。年轻男子开着车,女子在副驾驶上,多少有些不耐烦。
老者看向马路边人流多的地方,“那里……就是咱们要去的地方?”
坐在副驾驶上的年轻男子应了一声,“是!那就是林雨桐医院。”
“呵!”女子接话道,“这个国家的人,总喜欢神化一些人物。但凡有点名气,就会被吹嘘的无所不能。又喜欢从众……”她指了指对面,“我猜,里面有三分之一是需要看病的,有三分之一是因为别人说需要看病,她也觉得好像应该过来看看。还有三分之一是看见那么多人看了,就想过去凑热闹。反正时间不要钱,看病不要钱。要的就是花费一点时间,可对他们来说,最不值钱的就是时间。”
“美奈子。”一直没说话的中年人说话了,语气很威严,“收起你的傲慢。不要小看任何人!你得记住,这里才是中医药的发源地,不要总以为你手里有的就是别人掌握的全部。既然了解这国的人,就该知道,这国人还有个习惯,叫做留一手。又有句话说,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别说是师徒了,就是父子传承,做父亲的也得留一手。他们又信奉口口相传。凡是最机密的,从不落在纸上。也从来都父传子,从不曾乱了规矩。那你说,这中华大地如此广阔,多少能人异士隐在民间。他们手里的绝技又有多少。今儿,我们是来做客的,你这样的傲慢,就叫人很反感。明白吗?”
“是!父亲。”这个叫美奈子的姑娘坐端正,应了一声。
就见这中年人又朝身边的年长者微微低头,“父亲,美奈子我没有教导好。比起中和,她差远了。”
坐在前面的美奈子瞥了开车的司机一眼,鼻子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哼声。
“老师。”司机一边开着一边道:“您可千万别夸我了,否则美奈子真生气了。”
说着话,指示牌就提示哪里是停车场。
等车慢慢的进了停车场,美奈子左右看看,问开车的中和说:“你不是说华国这几年发展的很快吗?可我看着,跟我小时候来华国看到的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只是……车多了一点,房子也还是这个样子,唯一变的,就是房子更老旧了,街道变的更不好走了。”
这个被叫中和的年轻男子就道:“那是你没去过别的地方。这只是这个省会城市一个发展落后的区域,这里都是一些吃政府补贴的下岗人群,发展缓慢。之所以引进健康服务,就是想带动这一片的发展。你也看刚才的人流量了……你是没来过,我可以告诉你,就今天的人流量,周围的小摊贩,每家至少能多赚一两百人民币。这就是效益。你想想,等规模大了,有十家二十家,三五十家医疗服务机构加入进来,那该是个什么场景?从餐饮,到酒店,然后带动旅游……看病的间歇总是会去转一转的。可以说,带动的绝对不是一个区域那么简单。”
这个倒是有点意思了。
美奈子一边下车一边问说:“所以当地政府就争取了林雨桐和咱们吗?”
“那你可错了。”中和给长辈开了车边,一边扶长辈下车一边回答美奈子的问题,“根据我打听的,是林雨桐找的政府部门,要求跟对方合作,为的是争取土地的免费使用资格。”
内柰子不由的就笑了:“这么说起来,这位医术高明的林大夫,却未必是个好商人。她给政府提供了思路,然后政府考虑的却不仅仅是她的利益,而是为她引进了更多的竞争者。”说着,笑的更厉害了,挎着老者的胳膊,“祖父,我早说过。做医院,做医疗,只有医术是不行的,经营同样重要。医生可以聘用,好的医生可以花更大的代价聘用。但是经营者,才是一家医院的灵魂。”
“不!”老者摇头,“好的医术永远是医院的灵魂。只要有好的医术,不会经营,那也有病人潮水一般的涌进来。有人找你看病,你才有钱赚。这就如同一家饭馆,你有再好的经营理念,可你却做不出美味来,又有什么用呢?聘请好的厨师吗?厨师今日能是你的,明日也能为他人服务。美奈子,记住我的话,永远都不要懈怠了对医术的追求。精进,精进再精进,才是该有的态度。”
美奈子这才不敢再说话了,低低的应了一声是。
老旧的厂区,水泥路面早已经斑驳。不停的有车辆涌入,也不停的有病人从医院的方向出来,然后准备上车驱车回家。
四人顺着路标,穿过拱门,就进入了医院。这边的草木不多,现有的长了也好些年了。但是修剪的很粗糙,毫无美感可言。
美奈子就道:“丑陋……这话总不错吧。”
中和就笑,“华国跟我们不一样。”在r本国内,院子里的植物越多,修建的越是精致,才越是能代表其家里的经济实力。“这里……不太讲究这些。”
老者摇头看美奈子:“我总说,学习中医,学汉方,一定得多学这边的文化。今儿回去,你应该去找一篇叫病梅馆记的文章好好读读。”
美奈子:“……”我还是别说话了吧。
边上的中和微微笑,美奈子松开祖父,落后两步,低声问中和:“病梅馆记说了什么?”
中和:“……”我没记住,但确实看过的,他想了想就道,“自然之美,健康之美便是最美的。”
美奈子撇嘴,等看到最壮观的要看肥胖症的病人排起来的长队,她低声跟中和道:“在国内就见不到这样的场景。咱们的国人才是把中医的养生理念贯彻的最好的。反倒是他们……到底是怎么吃成这样的?”
“你在华国呆上三年,我相信你也会需要来看这位专门减肥的大夫。”中和跟着来了这么一句。
美奈子怒目而视,“你诅咒我?”
“没这意思,主要是美食多。”这位叫中和说着话,就上前将老先生扶住了。
美奈子气的抬脚就踹了边上残缺的一株老冬青。这可把刚正在拾掇路上垃圾的林忍让气坏了,一抬头就瞧见还有连踢带踹的。这是病人啊,人家头一回来,咱还不能太凶神恶煞,因此就走过去,把那枯枝折掉了,然后说这姑娘,“是挂到你了吧?没把裤子给挂了吧。”
老者回头看向美奈子的时候眼里就有了几分厉色,美奈子赶紧低头鞠躬:“不好意思,我很抱歉。”是跟林忍让致歉的。
这咋还鞠上躬了呢,“没事没事。也确实是枝条伸出来了没来得及打理。是带着老人来看诊的吧,去前面领取排号牌……知道怎么走吗?”林忍让反倒是怪不好意思的,“走走走,我带你过去。现在人多,领号牌的地方都塞满人了。”
“没关系,我知道怎么走。”美奈子说着,又鞠躬,“实在很抱歉。”
她这话才落下,那边那位长者就说话了,“这位先生,要是不忙的话,麻烦您给带带路。”
啊?
其实我也就是客气一下。
不过好吧,反正也是围着这一片转转,看见地上脏了打扫打扫的,“那就跟我过去吧。”
林忍让一路上跟老者搭话:“您是打哪来的呀?给哪位看诊呀?我瞧着包括您在内,这身体都是挺好的。气色红润面色好,说话中气足,也不像是病了呀。要是给家里人来问诊病人没来的,我就建议您领个号码牌就算了,就先回去,改天带着病人过来就行。今儿这人太多了,耗费时间。”
老者多看了林忍让两眼,就笑道:“先生能看人气色,怕是家里有懂中医的人吧。”
林忍让才要吹,想了想还是算了,咱也不认识人家呀。就笑道,“谁还不会看气色了?这老先生真逗。您是给家里不能来的病人来问诊的吗?是老嫂子病了?”
老者一时间还没转过来这老嫂子说的是谁,那位中和就在边上耳语了一句。
老者这才恍然,“我……是啊!”他干脆就道,“人来不了,我过来问问,看能不能治。”
“哪有不能治的?”林忍让就道,“这林大夫连癌症都能治,还有什么不能治?”
“癌症?”老者缓缓点头,“那我更得见识见识了。”
美奈子就后面就问说:“什么样的癌症能治?到哪种程度的癌症都能治吗?我听说林大夫很年轻,还是学西医出身的,中医自学也没学几年,就真的这么厉害吗?她的师傅真是大国手吗?很厉害是不是?今天来了没有?”
嗳?
问的有点多了!而且问的还很具体。国手不国手的,就是上网搜网上也不是这么说的。他还真查过,只是都说自家二闺女是师从大学里一位很有名望的大教授。当然了,黄广平人家也确实算是很有名望的大师级别的人物了。但大国手不大国手的,不在圈子里的人绝对不知道。网上更不会大喇喇的去传,真说网传谁谁谁是哪个领导的保健医生,一准404了好吗?可这个姑娘张嘴就来。
这得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才又知道的多,又想急于求证呢?
林忍让在社会上混的老手了,干工程的,什么人不得打交道呀?他就觉得不怎么对,眼看也到地方了,抬眼就看见边上的保安在背着身子打电话,之前来的时候,有几辆电动车停在过人的地方,他就借口叫保安,“小伙子,你来你来……没看见那车吗?停在那里怎么行,帮着往里靠靠,这有个坐轮椅的病人这道儿都过不了。”刚说完那边,这就跟这四个人道:“看见没?这也到地方了。要牌号就找那一堆,那个穿着粉红色制服的姑娘那里,去那儿领就行了。”
中和赶紧道:“那麻烦您了。”
林忍让摆手,转身跟保安朝停车的地方去了,还得跟二姑爷打个电话说一声。
他一走,这四个才继续往前。中年人回身看美奈子:“我今天不想再听见你说任何话。”
中和低声道:“师父,那位先生您不觉得面熟吗?”
嗯?
中和低声道:“搜集的资料里,林大夫的父亲跟那位先生很肖似呢。”
中年男人不由的停住脚步,低声跟年老的这位道,“父亲,咱们还是直接去接待处吧,叫中和给那位邹秘书打电话……”
“既然都过来,外客嘛,好奇的走一走,想来也没有关系的。你不看看这边的情况,怎么能知道医院的方向呢。”说着就指了指一个非常曲折的胖子队伍,“你在国内,见得到这样的场景吗?”
“呃……”不能。在r本,去上班的话企业是有严格要求你的腰围的。
老者就道:“这就是需要学习的地方。除了r本和那些经济特别落后的国家,肥胖的问题是个大问题。我们的饮食习惯生活习惯,叫我们能保证身体在一个正常体重的标准之内。但更多的人,却很难做到这一点。你想想,这个市场有多大?咱们只说控制饮食,只强调运动,西医也研究肥胖问题,但是汉方医院却研究的少。像是华国这边的中医这般,用心去研究肥胖问题,就更没有过。如果汉方药在这方面有独到之处,我想,在世界范围内,都会受欢迎的。所以,眼界不要太窄,不要觉得你们做肿瘤,这位林大夫也做治疗癌症的事,你就非得盯住一面。有很多细节你也可以留意留意,取长补短,为我所用,才是发展和强大之道。”
中年人低声应是,随着老者继续往前。
从胖子的队伍中穿过去,又是长龙,瞧啥病的只看这些人也看不出来。因为女人多,所以,所以以为是妇科病。结果示意美奈子去问才发现,不是的!是看皮肤的。
这些求诊的病人皮肤看不出大问题,美奈子就奇怪,“请问你的皮肤怎么了?”
被问的妹子摸了摸脸,“姐姐,你看看我的脸,是不是蜡黄?”
是有些。
“我整天对着电脑,辐射多厉害呀?我过来就是找大夫给瞧瞧,看是怎么调理调理……”
“这不是该去美容院吗?”
“美容院千篇一律的,哪里就比自己身体最切合的方子好?”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
美奈子还没说话,边上就有其他的妹子说话了:“这大夫是我们老家的,祖传的医术。听说在家里研究古法美白,你们等会见了大夫就知道了。皮肤老好了!”
汉方古法美白吗?
美奈子倒是对这个有兴趣,这跑去前面看大夫去了。大夫真是个又白又嫩的……小伙子。她站在最前面看一直排到医院外头都快到大马路上的队伍,回去就低声跟长辈回话,“我错了。我早应该来看看。华国的市场比我想的要大的多。我以为他们大部分人还很穷,还只盯着温饱。没想到……他们这么精致了。”
老者点了头,才要说话,就听见一个声音喊:“山本先生,您怎么再这儿?我在停车场等您呢,却没想到您先到了,是我失礼了。”
来的人是邹青,他是受命来迎接的。正在停车场等呢,电话响了,是领导打来的,叫自己过来找客人。领导不知道是怎么知道的,而这几个又到底是在这边赚了多久了。
他的话是对着中年人说的,他还认识年轻的男子叫中和,姓佐藤,是个留学生。
山本面带微笑,“让你们久等了,这就走吧。”然后又给邹青介绍了父亲老山本和女儿美奈子。
邹青客气的接待了,路上不免问起了这一行四人对这边医院的看法。也是旁敲侧击的想打听,他们这悄悄的进来,私底下都看到了什么。
山本就笑道:“看到了在r本看不到的……比如减肥的求诊者。”
哦!邹青也不由的一笑,却不再问了。
这是区里的客人,当然是孙民接待处的门口等着,很热情的打了招呼,才往里面人。
山本表示歉意:“让诸位久等了。实在是好奇,就忍不住过去看看。以前一直认为,华国人不信中医的多,今儿一见,才发现是大谬。”
“如此,该放心在华国的投资了。”
山本看了一眼老山本,“恰恰相反,我们有许多犹豫的地方。之前也跟您说过,我想见见林大夫。对同行的了解,也是我们投资的一个重要的考量因素。请问,我能见见林大夫吗?”
什么叫对同行的了解,不就是想看看林雨桐是一个什么样的水平吗?
虽然不至于是叫板吧,但却公然的在试探林雨桐。
孙民心里皱眉,想要知道林雨桐的水平,完全可以私下切磋嘛。如今,这又是几个意思?
唐老今儿也来了,他的两个儿子也都跟来了,但一来就被林雨桐打发人给喊走了,为什么的?那边诊出几个骨关节受损的病人,请他们过去帮忙给看看。
唐老见过林雨桐治骨病,可以说手法也非常的独特。那她所说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但是今儿,人家还是特意把唐家人给叫去了。名声这东西,不是说人人都能知道你。人家在这样的场合给你面子,那真事抬举。这心胸这气度,你都不好意思说旁的。
这会子见这山本一家子打的主意有点不好,他就说话了。倚老卖老怎么了,管你当官的高兴不高兴,他该说就说,“原来这位山本先生不是来参加开业典礼的?”
孙民怕闹僵了,给四爷使眼色。四爷这会子抱着他闺女假装没看见。孩子之前是齐芬芳看着的,齐芬芳去厕所不好带着孩子就送过来了。孩子一过来就不想出去,四爷就把孩子留下了。之前苏南带着玩,他接待客人。刚才是客人都来了等不到这位国际友人,该孙民直接接待的事,他就避开了。
要探桐桐的老底,其实不用拦着。迟早都要撞一撞的,躲是躲不掉的。这回媒体来的多,病人来的多,同行来的多,市里省里都很关注的情况下,撞呗!被桐桐当众撞两回,就知道怎么做人了。
却不想这山本却道:“这位老先生这么说,其实也没错。我之所以坚持出现在这种场合,又急切的想见到林大夫,实在是不得意。医家有句话,叫做医不自治。实不相瞒,这次来,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我父亲求医的。”
大家就看老山本,这老儿病了?
病了非得来这里求医吗?够舍得下本钱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316、饮食男女(74)三合一
饮食男女(74)
林雨桐这会子真挺忙, 要不是怕大家不放心, 她恨不能双手都用上给人搭脉,这样一次可以过两个人。在边上看就知道了,这边的速度是最快的, 没有问诊这一说, 她一搭脉, 直接就说了症状,然后病人只确认是不是就完了。
你能听到的就只有‘是’,‘对啊’这一来的话。完了她就开方子, 她不自己写, 边上站着个人, 刷刷刷的写完,写完了给林雨桐确认,她这边划拉个名字就完事。一个病人诊断开方到下针之后被带下去行针, 也就三分钟。但却没有人不信服,在大家看来,只靠号脉对你的症状能了如指掌的, 那还有什么不能放心的。
平时癌症病人都是散落在各个科室的,现在不一样啊, 这么多人涌过来,全都聚集在一起, 这就太可怕了。
宋恒斌奉命来找林雨桐,说老山本的事,却不想他还没开口, 林雨桐就先道:“你来的正好。时间也差不多九点了,外面的人不见少。这么着,用大喇叭通知一下,病人可以选择住院,在医院治疗。把需要住院的这部分病人先收治,缓解一下门诊的压力。那么多专家呢,哪些现场治疗了就能走,哪些是需要坚持针灸十天八天的,区分开来,哪怕是加床,走廊加床,先把病人收治进来再说。”
嗳!
他应着,赶紧道:“我马上去办。但现在有件事得您过去一趟……”他就低声将老山本的事尽可能简洁的说了。
一个在世界上治疗癌症都可以说是特别有名的医院老院长,跑自己这儿治癌症来了?
不给治吧,这不合适。这是不符合现在的情况和医者的精神的。这也不是当年打r本鬼子的时候了。
可给治吧,这里就有个问题。那就是老山本对用针用药这一套,会来个亲密接触。
试问,人家干嘛来的?你明知道对方是想要什么,但你还不得不叫对方接触什么,这就很憋屈了。
林雨桐手上没闲着,那边却跟宋恒斌说话,“他是客人嘛,尊贵的客人就得有不一样的待遇。这么着,把楼顶那间病房给安排上,让他住院。”
楼顶那边原本就是两间阁楼的房子,后来装修的时候把楼顶给封闭起来,都是玻璃房了。通气都是天窗。里面布置成小花园。因着这两间房子空间小,原来就是放一些杂物的,这时候清理出来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就又弄了两间所谓的预留病房。因为在楼顶上,一般人都不叫上去,主要是也不敢安排别的病人,要是想不开给跳下去怎么办?成了特别病房了之后,这里就能收治特别的病人。用林雨桐的话说就是:凡是这一类的病人都不会想不开自杀的。只管放心。
所以,老山本是可以放心的安排在顶楼的。
宋恒斌没有犹豫,转身就走:“我这就去安排。”
“住院?”
山本一家和在坐的都等着呢,结果等来了这么一个结果,叫老山本住院?
唐老心说,这个小林也太没有防人之心了。叫他住在医院,他每天看着你怎么治病怎么用针,行家是会看门道的,这是不得不防着的事。怎么能把这么一个大麻烦收治在医院里呢。
那边美奈子也不愿意呢,总说自己傲慢,可林雨桐这才是真的傲慢。客人上门,就是这样的态度吗?她才要说话,中和一把拉住她,那边山本跟老山本父子对视一眼之后,山本就道:“应该的!病人求诊,那就得听从大夫的安排。医生不怕病难治,就怕病人不肯听话,家属不肯配合。这点请放心,只要肯收治,我们一定是最听话的病人,最配合的病人家属。”
老山本接话道:“那就麻烦您了。病床请帮我安排。我今儿还是客人的身份,仪式是要参加的。等仪式结束之后,我就去办住院手续。”
好的!没问题。
宋恒斌忙着去安排收治病人的事,这边所谓的开业,就是把请来的客人带着,一起参观参观医院。而全程,都是顾鑫和四爷在介绍,哪里是干啥的,他俩都很清楚。因为四爷是设计者,顾鑫是工程翻修的执行者。
一层一层的看过去,一栋楼一栋楼的看过去,然后就见到好几个护士忙忙碌碌,好像往三号楼顶楼走的。
四爷就问了一句:“收治满了?”
护士接话:“一说收治,都涌过去的。不光是病房满了,就是过道和走廊加床都加满了。这会子连床都不够了,给医疗器械公司才打了电话,正往咱们这里调运呢。我们上去是收拾病房的,说是有一位贵客病了……上面的房间带着花园,给贵客安排了。”
那就是给老山本的。
唐老差点笑出来,如今这栋楼,挂的是慢性病的牌子。那是什么样的病人都收治的,就是跟癌症没太大关系。
孙民心里笑,但面上却一副很高兴很欣慰的样子,“那咱们就去看看给咱们的贵客安排的病房。”
得坐专门的医护人员乘坐的电梯才能上去,上去之后……确实是不错,阳光撒下来,亮亮堂堂的,各种盆栽假山摆着,还有亭子造型的,下面摆着石桌石凳能随时休闲。边上的小鱼池里几尾锦鲤摇着尾巴。靠着最角落的地方,有两间……病房开着门。走过去在门口一眼就能看到底。最里面靠墙是造型古朴的床,外间放着八仙桌八仙椅的,有一架屏风挨着墙放置,这会子两个护士进去,将屏风放在床前,自然的就成了隔断,分成了内外两间。
孙民就点头,回头看山本一家,“山本老先生,您还有什么不满意。”
不满意也不能说了呀!人家这么尽心。
老山本一脸的满意之色,“真是麻烦了,让诸位费心了。”
人群后面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一位客人突然朝四爷开口,“您是林大夫的先生吗?”汉语说的并不好,带着几分别扭的味道。
除了山本是外国人,也就是一位韩医,叫朴万峰的。
这么多人都扭头来看,四爷把孩子重新抱起来:“我是。”
“是这样,病房我们也看了。医院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样子。以后新医院建成之后,我更有兴趣参观。其实,我们最好奇的还是林大夫的医术,我们也近距离的看看林大夫的风采……不知道可不可以?”说着就看向山本一下,似有询问之意。
美奈子马上接话,“我也是好奇已久了。我觉得医术就该互通有无,多多交流。我想,在这里的,不管是不是大夫,都对林大夫的医术有几分好奇之心的吧。”
只是要看吗?
不怕她扇你们就去呗。
四爷点头,“诸位如果不嫌累,那就过去瞧瞧……”若是疲乏了,咱们有休息室的。
但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自家这边先有人乐意。唐家的孙子率先道,“我也一直好奇,那就一起去呀。”
老唐恨不能一拐棍敲在熊孩子的脑壳上。你就是想看,啥时候不能看呀?林雨桐也没小气到那个份上。但你能不当着外人的面这么着吗?他这么一说,倒是替想去不好开口的人说话了。这些人嘴上不说话,但是脚下却不慢,都开始跟着挪动了。
行,那就去看看。
林雨桐诊脉,低头垂眸,周围都是乱糟糟的看热闹的人,她也没在意后面是不是有人围观。暖暖想叫妈妈,又怕出声打搅妈妈看病,就用小手捂住嘴巴,在爸爸怀里看着。
没见过林雨桐的都有些惊讶,她年轻的有点过分。从脸上的皮肤状态看,这也就是个二十六七岁,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素净的很,整个人看着都是干净清爽的,扎在脑后的头发松了,碎发散落下来,垂在面颊两侧,她的眼眸低垂着,聚精会神,像是旁边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样。
这就很难了。
号脉至少得周围安静一些,不要吵闹。可这里犹如菜市场,到处都是声音。乱糟糟的情况下,三分钟一个病人,全靠盲诊,这就很了不起了。
美奈子知道自己达不到这一点,便是父亲也达不到这个境界。
这个病人才走,就换下一个病人。林雨桐换了个姿势,抬眼一瞧,就先愣了一下。然后才微微皱眉,问边上的曹丽娜,“是谁在分诊?”
曹丽娜不明所以,“这是我们之前分诊过的病人。怎么了?”
林雨桐就问说:“每个都是确诊的癌症患者吗?”
“都来带着片子的。我们是看了片子放进来的。”曹丽娜说的笃定。
边上围观的行里人却发现了问题,林雨桐这么问,那就是说她打眼一眼,就能判断出此人是不是癌症患者。
这怎么可能?!
林雨桐也就没再多说,看向病人,“手给我。”她开始号脉。
手一搭上去就问道:“号码牌是捡的吗?”她把刚收的号码牌给史丽娜,“问问这张是属于谁的。别叫丢了号码牌的人再等了,直接带过来吧。”
曹丽娜就道:“咱们一边发牌,一边登记了身份证的。”她刚要喊一位实习生去查,结果病人家属说话了,“林大夫,号码牌就是我们的。”她扬了扬手里的ct片子,“这片子不是病人本人的……这也是想请林大夫瞧病,没法子的法子。”
这就坏规矩了。
但林雨桐也没说,排都排到跟前了。她伸手再给搭脉,就问病人说:“你是哪儿人呐?”
家属又抢先道:“就是本地人。”
胡说!绝对不是。地貌差异、气候水土、饮食习惯、生活劳逸、社会因素等,不同的环境自然会引起不同的体质偏性,这不是什么玄学的东西,脉象上会有体现。
这病人奇怪的很,先是隐瞒病情混诊,然后再是不肯配合,病人又不是不会说话的哑巴,处处都要家属帮忙吗?
这什么情况啊?
要是急症,非马上来医院求诊的病人,自己还能怀疑这人可能是逃犯,是今儿核查信息不严格,而对方的病很急,不瞧不行,所以冒险前来,才会躲躲藏藏。但这位明显不是急症患者。
林雨桐有点怀疑是同行故意给使绊子了。你不是盲诊吗?不是癌症的病人给你塞到癌症堆里去,你去甄别甄别看。要是林雨桐号脉不过关,真就出大洋相了。
谁在下绊子林雨桐也不知道,但这位不说话就很可疑了。
患者是个五十来岁的女人,面容白皙,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林雨桐想叫她说话,一开口就问说:“你不是癌症。你最明显的症状是头疼,而且疼了将近四十年了,是吗?”
这病人还是面带微笑,不说话。
这家属就道:“您继续说。”
却没说林雨桐说的对还是不对。
林雨桐手就收回来了,面色严肃,“病人不聋不哑,偏一副跟哑巴一样的作态,敢问你是病人的谁?”
家属正要说话,林雨桐突然看向病人,用韩语重新说了一遍:“你是不是头疼,而且疼了将近四十年了。”猛的一看,日韩两国的人跟国人分不清楚。但是体质暴露了她的饮食习惯,基本可以判断。
病人眼睛一亮,马上点头。
四爷是听的懂的,他在一边给听不懂的人做翻译,“病人说是的,她头疼四十年了。”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把目光投在撺掇着大家来的朴万峰身上。没人是傻子,要是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真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林雨桐一听到四爷说话,她就扭脸过去,这才看到后面一行人。她云点头问好之后,就看向那位朴万峰,“这是您带来的病人?”
朴万峰有些尴尬,“这是我的一位病人,在这里旅游,我听闻林大夫的医术,将消息告诉了她。选择您,那是病人自己的选择。”
言下之意,不是我撺掇的。
众人:不是你撺掇的?那这太巧了。你一下来就轮到你推荐的病人瞧病。
林雨桐懒得跟他纠缠,她扭过脸来,继续跟病人说话,她说汉语,翻译是四爷的事。
她就继续道:“你这头疼,在结婚之后,更加厉害了。”
病人听了四爷的翻译,一下子坐直了,看着林雨桐的眼神带着急切,不住的点头。
林雨桐看着她,“因为头疼逐渐加重,你没少在医院住,西医上应该是将你诊断为血管性神经头疼。”
对!对的!都对。
“但你发现,不管在医院怎么治,其实都没有明显的效果。于是,你连医院也懒的去了,日常疼起来,你就靠吃止疼片,大把的止疼片,以至于现在胃也不好了。除了软烂的食物,别的吃了都会胃部不适。不过,你遇到了个调理肠胃还算调理的不错的大夫,现在胃好了很多。”
病人连忙点头,看向朴万峰,表示她的胃病就是朴大夫给治好的。
林雨桐点头,这个倒是不意外。她紧跟着就又往下说,“三十岁之后,你发现,每次房|事之后,都会头疼难忍恶心呕吐,头热的跟有火烤着……但偏偏的,房|事之前欲|望还非常的强烈……”
病人脸上带着几分羞赧之色:“……为此我信了这么些年的佛,我觉得我是太……所以才会惩罚我。三个月前,也是行|房之后,头疼怎么也止不住,恶心呕吐滴水难进,就被家里人送去了医院。西医治疗过,还是没有效果。后来我想到了朴大夫,请朴大夫为我诊治。”
林雨桐就笑,“当时他给你开的是川穹茶,可是服用之后,症状不见减轻,还更加严重了,对嘛?”
对的!
“后来,他又认为你是厥阴肝寒厥逆,给你开了吴茱萸汤……最开始是有缓解的,食欲也能增强一些,可是没过多久,又发作了。这次发作,稍微减轻了一些,他又给你开了相同的药,然后你发现,这次却毫无效果了。”
这个话不好翻译,四爷很为难。幸而桐桐的话也不是说给病人听的,病人只要确认服用过那种汤药,然后有过类似的症状就行。至于怎么中医上的诊断,那就是说给现场懂医的大夫听的。
朴万峰脑门上的汗都下来了,林雨桐说的这些,犹如亲眼所见。处处都对,连自己误诊,看错了病症,当成了什么病症,开了什么药,病人服用了药物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症状,都说的准确极了。这就很可怕了。
这个下马威给的,朴万峰觉得他来这里办诊所,或许真是个最错误的决定。
林雨桐犹嫌这样的打击不够,直接喊桂枝,“你来一下。”
桂枝蹭蹭蹭的过来,“师父。”
“你给号脉,然后开方。”林雨桐靠在椅背上,拿着保温杯喝茶。
桂枝愣了一下,“师父?”
“开吧。”林雨桐敲了敲桌子,催促。
桂枝只得给患者搭脉,然后很不自信的道:“肾气虚而上冲?”
“那就开方呀。”林雨桐头都不抬,“这么多人还等着呢。”
哦!好的。
她示意史丽娜开始记,然后往出报药方,“沉香10克,补骨脂10克,骨碎补10克,硫磺1克,肉苁蓉15克,吴茱萸10克,当归10克……十剂。”
林雨桐心里点头,提醒桂枝,“病人远,来一趟不容易。给一次性开完。”
桂枝心思一转,想到最近这几日,师父抽出零碎的时间给她的单独辅导,立马接话道,“再将上方做成丸药,每日两次,每次三克,备三个月的量。”
史丽娜记完,将方子递给桂枝,桂枝犹豫了一下,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师父。林雨桐验了一遍,在后面坠上自己的名字。知道病人不放心,就道:“放心,十剂吃完,不会再头疼。但要根治,丸药坚持服用三个月。之后再不复发”。然后将方子递过去,“去抓药吧。”
如此笃定的语气。
大家可都看着呢,林雨桐并没有开方,开方的是把林雨桐叫师父的一个姑娘。她表现的不自信,但是开出来的药她师父并没有更改。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人家的弟子都比你朴万峰有能耐。
你误诊的病,人家在这里推演的一丝都不差。人家弟子一出手,甩出你十条街去。你还有脸找人来试探她?够格吗?
就说现在你打脸不打脸,这一巴掌呼过来,就说你疼不疼吧。
朴万峰先是脸通红,接着是看到边上好些媒体拿着摄像机在那拍,他的脸都白了。这要传回国内,他还怎么混呀。
紧跟着人家将脸一抹,大有唾面自干的意思,往前走两步,表示受教了云云。华国人不就吃这一套吗?认怂了他们自是会手下留情。
自己这边还是要发展的。不说旁的,只皮肤保养身体调理这一块,自己也能做呀。何况,那些小姑娘就喜欢他们国家欧巴。他在国内还有一些明星客户,只要稍微露露,不愁在这边的生意不好做。在国内,人口基数就那么大,你生意再好,有限呀。而且,收费之类高的话,能看的起病的群体就更小了。但是在国外就不一样了,华国人一向觉得进口的就是最好的。也许自己的医术是不如林雨桐,但是挣钱……自己在这边做医院,挣的不会比林雨桐少。
道歉了,谦虚了,甚至可以说是谦卑的求教,别管林雨桐吃不吃这一套,会有人吃这一套的。
果然,他表示如果林雨桐要收徒,他一定拜师云云,周围就响起一片掌声。看!满足了你们这种心理了吧。
这番动作把美奈子看的直翻白眼,她就看不惯对方这德行。你就是输了,你也得站着输。服气就是服气,不服气你就不服气,来这一套真不够人恶心的。她就不那样,她直接追了病人几步,然后给对方号脉,再看了一遍方子,记住,想着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这边林雨桐给的下马威够大,震慑的哪里只是朴万峰一人?
同行业里的竞争,别管是什么性质的,良性的也好,恶性的也罢,永远都避免不了。像是这种拿疑难杂症过来为难大夫的,只是为了叫你丢人,砸你的招牌,这都算是客气的。还有更恶毒的,弄两个要死的过来,家属是那种死要钱的,你说开业给你来这么一下,你怎么着啊?
为了防止这个,孙民提前给公安部门打了招呼的,苏南又专门请了辖区所在的派出所的上下,四爷定做了桐桐那边医院的定期诊疗卡给人家送去,这边民警的家属,拿着这个卡别管什么时候去,都给你vip的待遇。所以,医院外围看的紧着呢。
至于有没有人出这么阴损的招,林雨桐现在也不知道。不过是防患于未然罢了。
想立足,那就得拿出真本事。因此,这个下马威也是给同行的。叫你知道,我不是好惹的,最好歪主意别打到我身上,否则别怪我连脸带皮的都给你甩到地上再用脚踩。
她是这样的心理,同行心里当然也有些微妙了。
相忌相轻,在行业内部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她这边爽了,其他人就有些意兴阑珊。看着别人高楼起,那种滋味,谁体会谁知道。那今天就这么着吧,也都十点多了,对吧。
安排的饭在清江饭店,有专车接送。林雨桐不能去没关系呀,白老和黄广平在就行啊。开业的宴会大家都去,至于小林,忙她的吧。病人这么多,大家都体谅。
山本一家跟着,朴万峰也跟着,在车上的时候,朴万峰极尽吹捧之能事,围着老山本和山本说奉承话,句句都是吹捧。
这就听的人很不爽气了。
那边山本客气的将朴万峰都挡了,“家父身体不适,想休息休息。”
意思是请你闭嘴,别再过来聒噪了。
酒店这边,顾鑫做的很用心。从大厅的布置到菜色,都非常好。四爷还带着暖暖呢,那边乱糟糟的,都是病人,就连齐芬芳也一起带过来了。这种场合齐芬芳也不知道咋说话,干脆只照顾孩子,别的一句不说就完了。她叫姑爷只管去忙,“招待客人去,我这边不用管。”把孩子喂饱就算完事。
其实她都想叫顾鑫给开个房间,跟孩子在家吃算了。这么一想,也不是非得叫顾鑫的,可以出去找服务员嘛。
看了一圈之后,她打算抱暖暖起来,一扭头发现,暖暖盯着那个r本姑娘看,这多没礼貌呀。
却没想到暖暖直接仰起头,对着身后不远处站着的服务员喊了一声,“阿姨……”
服务员就笑,过来蹲下,顺便把孩子的裤腿给整理了一下才道:“我在,你想要什么?阿姨给你拿。”
谁知道暖暖却指了指给美奈子,“麻烦给这个阿姨……换……换个茶……”
美奈子一直没注意边上的小孩,而是看着小孩的爸爸和小孩爸爸身边的貌似医院东家的一个男子,大家都叫他顾总的那个人。不是说有什么想法,就是一群的中老年男人中有两个又英俊又有风度的男人比较养眼罢了。以前只觉得中和还长的不错,但是跟着两人比起来,中和太温润了,一点都没有这两个男人有男子气概。
尤其是那个林雨桐的丈夫,真的很特别。
英俊、儒雅、帅气、威严而且……神秘。
可这样一个男人,她路上都观察了,对女儿特别好,特别有耐心。这是跟自己的父亲完全不一样的人。爸爸对自己分外的严格,从小到大,她都不记得爸爸跟她和妈妈笑过。
正看着呢,就听见服务员问说:“您好,请问是您要换茶水吗?请问您想喝点什么?”
我并没有要换掉茶水。相反,她觉得这个菊花茶品质很好。
却不想她还没说话呢,就听边上一个软软的糯糯的声音道:“红枣茶!给阿姨换红枣茶。”
美奈子先是一愣,随即就觉得懂了,她的例假来了,菊花茶秋季喝虽然合适,但是例假前后喝却不适宜。难道这小小的孩子已经能从面相上看出人有没有来例假了?
她想到林雨桐只看面相就能断定那个病人得的并不是癌症,心里越发的骇然。她觉得,她可能是触摸到了中医里一直叫人参不透的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林雨桐连这么一丁点的孩子都能教会,想来,只要找到关窍,这并不是多难理解的。
因此,她笑了笑,跟服务员道:“是的,红枣茶最好。如果不麻烦的话,给我换一下。”
服务员去换茶了,齐芬芳蹭的抱起这小祖宗往出走走,美奈子想起身追,被中和给拦住了,“你干嘛?”美奈子很着急。
中和低声道:“一个孩子,你不会以为你能多知道点什么。”
没问过怎么知道?“你不觉得只靠着‘望’就能诊断,这很神奇吗?”
那是经验的积累。
不!我可不这么觉得。之前我以为望闻问切,是相互配合的方法。但或许我们都理解错了,他们四个也许单独也是可以的,只是我们都没有找到那个门径而已。
她这么低声跟中和说呢,中和左右看看,“你小点声,这个玩笑叫别人听见,还以为咱们脑子有问题。”他真当美奈子是开玩笑的,事实上是这姑娘自小到大都比较跳脱,属于那种自小学中医,却自小怀疑中医,然后大点了好不容易真的接受中医了,却总有很多奇思妙想,不肯按部就班的那种人。弄个古籍打着研究的幌子,净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理论。
但美奈子不觉得自己是在玩笑,哪怕自己的假设是错误的,可能靠面相诊断这却是不假的,这又怎么解释?哪怕只是练出来的,那林雨桐自学的都能练出来,别人为什么不行?自己难道真的不能学吗?
两人嘀咕着,山本没听清楚两人说啥,但老大不小的人了,不说出去交际去,在这里嘀咕什么?他回头看了一眼,两人不敢说话了,端着杯子起身跟别人没话找话去了。
外面齐芬芳带着孩子到外面的大厅里,“你才多大?怎么什么都敢呀?你怎么知道人家不能喝菊花茶。”
暖暖一脸的无辜,“小姨晚上回家……妈妈都给喝枣茶……小姨冷。”
齐芬芳一下子就明白了,小四穿的少,天凉了,那大腿还在外面露着呢。上身穿羽绒服,下身穿短裤的时候都有。腿上就套那个袜子,那能保暖不?再联想到入了秋了,可那姑娘还穿的那么清凉,裙子到膝盖上面,手的颜色因为冷都变了,那肯定还是穿的不暖和呀。
所以,这小人精觉得是自家待客,要好好的招待客人,于是就给客人换了暖身的茶。
至于这换茶的举动是不是会误导谁,对不起,暖暖不知道。
别说孩子了,就是一般的大人有谁会想到这位姑娘的思维会跳跃的如此大胆。
那边黄广平跟四爷在说话:“……你回去要跟桐桐说,对那位老山本,还是要谨慎一些。他不仅是一位大夫,背后还牵扯着财团。国外的政治你是懂的,有时候事情就很麻烦。尤其是桐桐在厅里挂着保健专家的名号……分寸要掌握好……”
“您放心,她不会失了分寸。”四爷才这么说了一句,白老就瞪了黄广平一眼,叮嘱四爷道,“更不能吃亏。”
黄广平无奈,“师父,我能看着自家孩子吃亏吗?这不是叮嘱两句而已。”其实心里还是挺美的,今儿开业那盛况,还有今儿当着那么多人轻巧的扇过去的一个巴掌,他是特别满意的。
白老却道:“别嘴上说说,给弄几个人过去,她那边住满了,加塞都塞满了,缺大量的人手,给点实际的就行。”
黄广平哭笑不得,“师父,您觉得她现在还缺人吗?您瞧瞧杜仁杰,都被围了。”
围着杜仁杰干啥的?
请杜仁杰说项的,是不是能组织人手过去定期规培去。不仅是市里的中医院,省里的中医院,还有下面地级市的,县级市的,只要一松个口子,不知道有多少免费劳力奔着她来呢。这些人进来都走人情,可以不用给开工钱。真遇到特别出色的,她要是想抢人,只要给的待遇可以,那必是能挖墙角的。往后中医这一块,瞧瞧吧,要不了几年,她就能聚集一批精英团队。今儿她那个弟子,乔家的那个小姑娘就出了一把风头。她顺利的把徒弟推到了人前,叫人都知道,她林雨桐的弟子都比那某国的名医强百套。这是什么实力?
而这位名医也是很不一般,吃完饭,又紧跟着山本家回医院去。
美奈子出酒店的时候左顾右盼的看,也没看见那个小姑娘,她其实还想多问几句的。
可这回子他们到了医院,依旧没能见到林雨桐,病人不少。好些都是知道今儿肯定是轮不到了,因此只领了号码牌,留了电话,等着医院这边通知的。来来往往,好不热闹。车在这一段是最堵的。到了医院,跟普通病人没两人,登记信息。直到晚上六点半,晚饭都吃过了,林雨桐才在邹平的作陪下过来。
“林大夫……”老山本站起身来,“麻烦您了。”显得那么彬彬有礼。
林雨桐点点头,直接走过去,“把手给我吧。”
老山本没急着把胳膊递过去,而是问道:“以林大夫的见识,觉得我这病是因何而起的。”
林雨桐皱眉,这是考医生呢。连啥病都没说,却问病因何而起的。因何而起的?“因试药而起的。”试的还不是一般的药,他应该是在试着研究古方里的丹药。长期拿自身试药导致中毒,伤了肾脏,他得的该是肾癌。
对别的林雨桐或许不好判断,因为初一看,这老者都不像个病人。但是丹方那玩意,闻都能闻出来。
林雨桐对老山本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是个医学上的疯子!tmd什么试验都敢搞!药乱吃是真会死人的。
老山本眼睛一亮,能一眼判断这个,那就证明,此人也是研究丹类药物的同道中人。他一直觉得,丹药不是完全不能用,只是提炼方法和配伍不对而已。林雨桐能不能治他这个已经不要紧了,如果能知道她对丹药的研究成果,那就是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ps:有很多读者问我看中医的情况,我觉得看中医如果没有那种祖传的中医,那至少也得去省级的中医院,之前做点功课。有些专家坐诊是不定期的,打听好了要提前挂号,我还抢过黄牛票。另外,这只是小说,因为对桐桐的设定(没看过敛财一的,我提示一下,桐桐的医术是从天龙来的),本就带点跟现实脱离的东西。所以,千万别听桐桐说啥,桐桐有她的世界,咱们要是想瞧中医还是得上医院找大夫的。
317、饮食男女(75)三合一
饮食男女(75)
老山本将手递过去, 态度谦卑多了, “林大夫,麻烦你了。”
林雨桐讲手搭在他的手腕上,眉头紧皱, “三十多年了, 幸而你自己不停的中在和丹药的毒……”
都对!
但这些只山本知道, 美奈子是一点也不清楚的,她几次想说话,都被父亲给瞪回去了。
林雨桐收了手, 脸上的表情一点也没有放松, “虽是肾癌, 但是你最麻烦的其实不是癌症。得了癌症,可以延长生命,五年, 十年,甚至于二十年,都不是没有可能的。但是, 在这之前,你为了看上去不像个病人, 用针灸刺激穴位,焕发身体的生机。你现在的身体, 看着精神,可却如同油灯熄灭前最后的那点亮,看起来耀眼了, 可已经是强弩之末。”
她心里带着几分愤怒,“拖着这样的身体过来,叫我给你治?山本老先生,您这算盘可打的真好。”
照这样的情况,倒下也不过是一两个月之内的事。
一旦开始治疗,焕发生机的做法是绝对不能再用了。得给他温养身体。这个时候,他就是个病人,孱弱到只能静卧床榻休息。这一躺,也许是三月,也是是半年。之后才能坐着轮椅出行,缓上个两三年,只要能像个正常的老人一样,就很不错了。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精神奕奕的住院,然后在你这里治病,看上去却是越治越重了。虽然人没死,但看着确实是不如以往精神。那这是谁的问题?不是大夫还能是谁的?你医术高明就高明的把病人越治疗越重吗?
阴损到这个程度,朴万峰跟人家压根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这老东西就是一彻头彻尾的疯子。
林雨桐是真没有想到,对方敢用这样的法子!
老山本对林雨桐能号出来这些一点也不奇怪,他脸上带着几分苦笑,“林大夫,您别误会。这真不是算计,我是诚心求医的。之前……我是不得不叫自己看着像个健康的人,我有我的苦衷。山本家防癌治癌,结果我却得了癌……我得叫人知道,即便我得了癌,那也跟别人不一样。”
山本低着头,向林雨桐鞠躬,“拜托您了。”
美奈子跟那位中和两人张大了嘴巴,面面相觑,这是两人都不知道的。那位跟着过来的朴万峰把自己尽量缩在角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感觉知道了了不得的大事。然后又心里惭愧,觉得自己玩的在人家山本家的手段面前,简直丢人,太幼稚太小儿科了。
林雨桐却被山本父子给气笑了。当然,那样的做法肯定不是为了故意来坑自己的,可这随后想利用这个身体算计自己一把这事,却绝对不是偶然。老山本要真是想治疗,国内那么多老中医,他为什么不低调的求医。就算想找自己治病,那么等客人都走了行不行。当众只承认得了癌症,然后跟个正常人一样住进了医院,经过治疗躺着出去吗?
用这样的法子算计我,还死鸭子嘴硬。
成啊!你自己嫌命长,我成全你。
她笑了笑,脸上之前的那点不善一下子全都没了。她平和的很,像是对待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病人,“这样吧。今晚你先休息,我斟酌斟酌方子,咱们从明天开始正式治疗。医院里不能留太多的家属陪同,你们斟酌的留个人就行。今天就这样吧,明早我再来,早上诊脉更准确一些。”
就这样答应了?
山本父子很惊讶,两人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然后点头,“麻烦您了。真是很抱歉。”
林雨桐微笑,然后点头,转身就往出走。
四爷已经过来了,是来接她的。一天没吃两口饭,忙个没停,能不累吗?坐在那里也累啊,后来又查房,把今儿收进来的病人挨个的筛查了一遍,不用看都知道脚肯定肿了。
四爷胳膊上搭着桐桐的外套站在一楼的大厅,来的时候下雨了,秋里雨一落下,天就凉了。大厅的门打开,透明的帘子被清洁工挑起,这会子正在清扫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要及时的放出去,也该通通风了。所以一出电梯出来,一股子冷风就扑面而来。才一哆嗦,身上就多了一件衣服。
林雨桐浑身的劲儿都像是卸了一样,霜打了茄子似得都蔫吧了。
累!
特别累。
全城专注,你不累谁累。
四爷过来蹲下,“上来,我背你。”
美奈子追下来的时候,就看见男人背着女人,女人正在打开一把伞,撑在俩人头上,然后慢慢的走进雨里。
她赶紧追出去,一路都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因此,直到两人上车了,她才敢过去,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
林雨桐摇下玻璃,看向这姑娘:“还有别的事吗?”
“那个……”美奈子急忙道,“我就想问问,您说的刺激穴位焕发生机……这个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这个问题您不得去问问你父亲或是你祖父?能做到必然就能把出来,你不用问我的。”
美奈子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之前看了我祖父做的检查报告,根据经验,我祖父的癌症如果保守的干预,要我来治疗,我可以将时间延迟到一年之后。我是想问,他其他身体器官……以您的诊断,能支撑多久?”
“四十天到六十天吧。”林雨桐就道,“我之前说的很清楚,其他脏器的突然衰竭会比肾脏早一步要了他的命。”
这么一说,美奈子眼泪几乎下来,“所以,真正紧迫的反而不是癌症。”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美奈子急忙问道:“请问您的治疗方案……”
林雨桐眼里闪过一丝什么,然后就道:“其实,到了这种程度,最好的办法还是能采众家之长。说实话,这样的病例我是第一次见……”这么多辈子了,也是头一次见,“这辈子估计也就见这么一次。坦率的讲,我没有经验。对医生来说,治好了,可以赚来名声。治不好,暂时可能会受一些非议,但是这股风声过了,最终会给我一个客观的评价。任何医生都只是医生,不是神。不是说什么样的病都能治,且能治好。病人出现死亡,放在每个医生身上,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对吧?但是对病人来说,生命只有一次。不过山本老先生是个很特别的人,拿自己的生命冒一次险,然后再冒二次风险……这一点我也很佩服,不是谁都有这样的勇气的。不过,生命是他自己的,他敢赌,我就敢赌。你知道的,一个大夫有时候想碰特别的病人和病例也很不容易。”
美奈子的心一上一下的翻滚,“林大夫,您刚才再病房对我祖父说的时候,是胸有成竹的。”
“山本小姐,作为大夫,在面对患者的时候,不都得如此吗?给他们信心,告诉告诉疾病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我遇到的每个病人,我都是如此对待的。难道做错了?”
美奈子无言以对,几次想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雨桐就道:“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人家都这么说了,美奈子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她朝后退了两步,稍微欠身。林雨桐就摇上车窗,车就缓缓的启动了,直到消失在雨幕里。
雨越下越大了,中和赶过来,“美奈子,在这里干什么?”
“想从这位林雨桐大夫嘴里听一句实话。”美奈子将被雨水打湿的头发霍开,看向中和,“爷爷身上的其他问题,比癌症还重。我觉得把爷爷的生命和健康只寄托在一个大夫身上,这是非常冒险的。你知道,我们家不能冒这样的风险。”
中和就皱眉,“美奈子,不管你要做什么决定,都该跟师父先商量。”
“我父亲吗?”美奈子摇头,“从我记事起,就没见过我父亲做过违背我爷爷的决定。但是如果他们都是错的,我为什么不能阻止?”
“可老先生他……如果有别的办法,又怎么会只找林雨桐呢?那一定是做过深思熟虑的考虑的。”
“我爷爷在有些事上就是疯子。他是觉得林雨桐能看出丹毒,就一定对其有相应的研究。只要能让他想研究的东西有更多的了解,他什么都敢干!要不然也不会明知道有些东西是有毒的还去亲自尝试,总想着解|毒之后就有益处,或是能通过丹|毒里的毒|素以毒攻毒,这有多疯狂你知道吗?他老了,比年轻的时候更固执。这次不能由着他了,你跟我回酒店,我要跟我的教授联系……”
“詹妮弗教授?”
“是!”是她,“我想请她帮我请一批专家。心肝脾肺每一个脏器,都该叫有所长的专家来看看。这个国家也有句老话,叫做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想听听大家都是怎么说的。”
但真正的专家可不是那么好请的。
“两倍的出诊费不行,我就出三倍的,三倍不行就五倍,哪怕是十倍,只要他们肯来,他们要多少钱,我们都拿的出来,我们缺的不是钱,明白吗?”
中和摊手,“如果你坚持,我不会告诉师父,你就当是我也不知道就好。至少,我看不出你这么做会有什么坏处。”
是的!未必一定有用,但既然没坏处,为什么不尝试一下。也许就会不一样呢。
林雨桐在路上跟四爷把事情给说了,“那就是一个疯子。古方丹药记载很多,但提纯和去杂甚至于中和毒|性这一点几乎是做不到的,他却真敢去实验。但愿他是只在他身上实验了,没牵扯到其他的病人。”
当然了,如果真用走到生命尽头已经没什么希望的病人,做某一方面的研究,也未尝没有可能。但这到底是在国外,跟咱们也不相干。可这么在这里想摆我一道,我就很不爽。
四爷就懂了:“你挑那个做事冲动偏又很有主意的山本美奈子……”
嗯!
四爷就笑:“也许这不全是坏事。人往高处爬的时候,脚下永远是需要垫脚石的。山本家……来的恰逢其实。”
林雨桐心里一动,然后笑了笑,表示明白了。
两人点到为止,不再在这事上大转,毕竟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比如今儿来了多少客人,谁来了谁没来,各自都是什么态度什么立场什么表现,两人相互之间要做的交代的。
四爷说了在酒店吃饭的事,林雨桐就说马驹子安排人的事,一路说着话就到家了。
孩子睡下了,但林家的人都在这边。
主要是林忍让要给两口子交账呀,好些人来是带着礼金的,这边没打算收礼金,人家就都偷偷的塞到林忍让这里来了,“我都怕把人给记错了,不是有监控吗?回头我得看看监控认人,这么多钱呢。”
桐桐才一进门,林忍让就赶紧追着说了这么一句。
四爷就叫桐桐去洗手,“换个衣服出来吃饭。”
齐芬芳从厨房把饭菜给端出来了,“今儿一天都饿着呢,晚上别狠吃。”
林雨桐出来就说林忍让,“您也真是的,非今儿给我交账吗?”
那么多钱呢,我不交账我也睡不踏实呀。
客厅的沙发边上放着两包东西,一个是林忍让办的那个健身卡,人家那个健身中心给送的装衣服的包,不大,但也不小,泳衣啊,健身服呀,运动鞋拖鞋之类的都能塞的进去,现在那里面装的全是钱。还有一个齐芬芳出去买菜会拉的那种带着拉杆的菜筐子,上面带着绳子,也能系上,这种包都是暂时放在车上的,用的时候直接拉出来就行。
齐芬芳指了指,“里面也全都是,谁给了多少我们也没看,都是在红包里封着呢,回头你们自己看。跟你们邀请的名单对一对,就怕给你们弄差了。”
行吧。
林雨苗搁在边上问说:“要是每天去医院的人流量有今儿这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那医院一天大致能挣多少?”
你可问的真直接。但我能告诉你吗?
“这可不好说。医院也分淡季旺季的,像是最近,入了秋了,咳嗽的人就多。今儿门诊上,有多少都是咳嗽的患者。还都是一咳嗽就轻易过不去的。要是换成夏天,病人就相对少一些。”
林雨苗还要再问,周安民给拽回去了,他笑道:“今儿找我请托的可不少。问你这边要不要规培医,想过来定向培训培训……”
这是正事。
林雨桐就道:“回头定下来了,我跟你说,有名额的话当然是没问题了。现在病人挤的人到处都是。还真就是缺人手。”
“当时选的地方也有点小了。”苏南就道,“现在还是显得有点挤。新址那边设计的要更合理点。还有路段这堵车,半拉子东城区出现了拥堵,那么多的停车位,愣是不够用。在新医院那边,地下停车场是非修不可的。这边前两个月先观察观察,如果停车位还是不够,就要考虑立体停车位了。”
交通问题不解决,周围住着的人会有意见的。
有的人觉得好,因为人流量大愿意跟着发点财。但永远也会有那种挑剔的人,觉得你干扰了人家的正常生活秩序。就像是住在对面的棉纺小区那边,平时出了小区过马路,这边是卖什么的都有。小市场能满足一切需要。路边和附近城中村的里的小饭馆,又便宜又近便,不想做饭了,出了门就到。但现在,满大街都是车,路上堵的好几个交警在指挥交通,加上来来往往穿行的行人,怎一个乱字了得?
苏南说的这个倒是个大问题,“不行给两边架个天桥。这事明儿我叫人跟区里那边联系。如此也是考虑到安全问题了。”
但这也未必人家就乐意。走天桥不得上上下下吗?
四爷就说林雨桐,“你还是得找个处理杂务的,宋恒斌光是医院里的事就忙不完。”
是啊!
还得找个人。
“那叫你姐夫去呗。”林雨苗就道,“怎么说,去了也是副院长呀。”
一样是私立医院,现在这个医院就是单纯的大夫,这边是副院长呀。
周安民能气死,“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哪里说错了?那个宋恒斌年薪都是四十万,车给配上,这还不算,完了年底还有奖金。照桐桐医院这火爆的程度,年底的奖金能少吗?这加起来就更多了。可现在私立医院,一个月才三万。
在不知道周安民叫林家老两口收着大部分工资的情况下,林雨苗就觉得周安民换个工资更高的地方比较划算。再说了,自家人总是不会亏待的嘛。
周安民气的也不管这里都是人家娘家人,瞪眼道:“闭嘴吧!知道什么呀?大夫是靠什么吃饭的?靠的是手艺!我一个临床大夫,好好的业务我不干,跑出干事务?我脑子有毛病呀?再说了,你以为什么事都是桐桐说了算呀?那背后的股东人家都是瞎子!管事务的,手里天天管的都是钱。钱进钱出的全从这人手里过。那个宋助理能叫桐桐挑,那是因为人家牵扯到医院的管理。这管事务的,整天要往出花钱的那种,得人家股东说了算懂吗?桐桐叫我去?人家咋想?任人唯亲,没猫腻人家也怀疑有猫腻,你能不能说话的时候过过脑子。”
林雨苗被说的讪讪的,“那什么……那么麻烦吗?我不知道呀。我要是知道我不就不说了吗?不说还不行吗?”
这多尴尬的。
小四就起身,“叫二姐早点歇着吧,忙一天了。回去睡觉吧,都走吧。”
对林雨苗这种信口开河,林雨桐已经没有真没兴趣关注了,更不会往心里去。吃了饭,泡了脚,四爷给在边上摁着,然后摁着摁着就睡着了。
在医院走入正轨之前的这段时间,她是最忙的。早上早早的,五点就起来,赶到医院五点四十,然后在医院的食堂吃早饭,吃完六点。就开始带着人查房。
病房是分着管的,各人管着各人的一摊子。林雨桐先上桂枝这边,“昨晚有什么状况。”
“有一个病人,起身上厕所的时候晕倒了。”桂枝就小声道,“就是说突然体力越发不好的那个。”当时她都不直到为啥给转到妇科这边了。
林雨桐想起来了,直接先拐进这边的病房,病人是清醒着的,看见林雨桐还笑了笑,“林大夫……”
林雨桐点头,“没事,躺着。”她又给号脉,然后问了一句:“是不是半年前流过产呀!”
病人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对!流过产。但是感觉体力不支,比流产要早。”
“体力不支,就是身体出了问题了,导致的结果是流产。”林雨桐就问说,“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感觉像是体力劳动者,但是从言谈举止又觉得不像。
“我是搞测绘的,常年在野外跑。”女人苦笑了一声,“在我们这一行,女人确实不如男人。”
“没事,中气下陷了。不是大事,在医院呆三天,不用针灸,就是按时吃药。不让出院是怕你突然晕倒,兴师动众的折腾。服用三天之后,带着药回家,连吃半月,就没事了。”
给病人解释完了,她跟桂枝往出走,交代一些注意事项。一般的程序就是,先住着,三天内看效果。如果有效果不明显的,这三天也该发现了。及时汇报上来,林雨桐挨个去查,最多不会叫住院超过七天。
正说话呢,护士急匆匆的跑过来,“林院长,门诊楼来一急诊病人,咱们门诊还没开……”更没急诊呀。
林雨桐赶紧就走,“什么情况?”
四肢抽搐,大小便失禁,口角流涎水,但是没有白沫。
也就是说,根据护士的经验,不像是羊癫疯。
林雨桐急忙过去,这人就在医院前面的广场上,好些晨练的人围过来看热闹。躺在地上四肢抽搐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一身运动装,应该也是在晨练,这突然发病了。边上一个中年妇女,无助的喊着大夫。
林雨桐过去下了针,人慢慢消停下了,不抽了,“不要给病人再用镇定了。他这情况吃两副药就好。”
说着起身,叫护士帮着给把病人先带进去。
家属忙不迭的点头,起身的时候才想起问一声,“不是精神病?”
不是!
“孩子太累了,劳累过度。而且,应该是有什么不顺心的,是工作上受打击了,还是失恋了,家里人多关心关心。不管是彻夜不眠,还是时不时的抽搐,,甚至连饭都得人喂……都只是表症。西医上说是癔病性精神病……用安定药物,这不行啊!给安定之后不抽搐了不是病好了,是压根没找到病根在哪。”
明白明白!我也就是老觉得用安定不好,才拉着儿子出来锻炼的。
把这边安顿了,才说要继续呢,美奈子就从边上过来,“看林院长看病,总是能受益良多。”
林雨桐点头,“美奈子小姐先走一步,我一个小时以后去给山本老先生看诊。”
“林院长,我有个不情之请。”美奈子朝前走了两步,“祖父的病很复杂对吧?”
嗯!林雨桐点头算是回答。
“我想请一些专家来,跟林大夫一起会诊。不知这算不算对您的冒犯。”
林雨桐耸肩,“很正常啊。作为家属,你有这个权利。那就是说,暂时不用为山本先生制定任何治疗方案了对吗?”
“是的!希望您不要介意。”
“介意是不会。但我得提醒美奈子小姐,尽快。我只给三天的时间等待,如果三天之后,还不见你的专家组,我想我既然不能给治,那就得请山本老先生出院了。我希望你也能理解。”
“当然,我知道您这里现在是一个病床都难求的。”
那就好!
这三天,林雨桐都是按照肾癌给开的方子,老山本也是耐得住性子的,竟然是一句也不多问。就真照着这个方子吃了。那就吃吧,你不问我也不说,咱们刚刚好。
这几天,医院涌来了好几十个规培医,人手紧缺的状况一下子给缓解了。
这结果周围房租的价格都往上涨了,酒店和小宾馆,价位都往上调了点,医院周围这一圈,到处都是做小生意的。
这样老旧的楼,这样斑驳的水泥路面,这样随便散落在外面在路边卖小吃的摊位……这样的环境,“真的很难相信,山本院长来这里看诊。”
詹妮弗是个六十多岁金发碧眼的女人,从穿着和说话的语气,听的出来,这是一个非常挑剔的女人。
美奈子就笑道:“这里有句古话,叫做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这个医院就有一位神医,我在电话里跟您说过了,她可以通过看人的面色来诊断病症。而我跟你保证,那是中医的技巧,不是所谓的巫术。而且,它非常容易学。不过你知道的,这个国家的人,都很保守和刻板。有好东西不愿意拿出来跟大家分享。这位大夫将这样的方法教会了她才两岁刚会说话的女儿,却不愿意落在别人的手里,让更多的大夫掌握它,为更多的人解除病痛,这也是我最痛心的。”
詹妮弗耸耸肩膀,“但愿你没有跟我夸大。”
“当然,您见了就会知道了。”美奈子笑着将人往里面带。
詹妮弗进了电梯,问说,“这得说服你的祖父去体检中心。你知道的,那些专家都很忙。他们是牺牲了度假的时间来的。能尽快处理那是最好不过了。”
“我祖父固执,这不是请了您来吗?我想他会听您的。”美奈子这么说着,就到了地方。
山本父子很惊讶此人会来,彼此很热情的拥抱。
詹妮弗就笑道:“山本院长,听说您的心肝脾肺都病了,可是看上去您还是很健壮。您确定您真的病了吗?我觉得你找的这个大夫可能并不怎么靠谱。”
老山本就笑:“我的朋友,这些年,我一直以为你已经是个中医坚定的拥护者了,没想到您还是会怀疑。我生病了我的老朋友,这个病只有在这个国家才有治愈的希望。请相信我的判断。”
詹尼佛摇头,“不!亲爱的老朋友,你不能这么固执。你要知道,你的身体健康状况,关系到很多事很多人……还有很多很多的钱。好些医疗项目的投资,没有你肯定不行。如果你对你的身体状况不能对我们坦言,我想这个影响一定不是你愿意看到的。”
老山本就有些皱眉,山本看向女儿更多了几分恼意。
这个女人不仅是一位知名的医学博士,更是一位投资掮客。山本家很多的研发工作,少不了这样的投资者。
老山本不怕人给他检查的,他相信他现在的去做西医检查,得到的结论就是除了肾癌,别的症状都很好。
于是点点头,“您是我的朋友的时候,我可以跟您说,我是真生病了……”
“生病了就要治,作为朋友,我可以为你推荐世界上最顶级的大夫。”
不是这个意思。老山本突然发现解释起来好像还真有点麻烦,他就道,“我找的大夫是个医术非常高明的中医大夫。我可以请她过来跟您谈谈。我想有她治疗,十年二十年,我们还是能合作的。”
詹妮弗做了个耸肩的动作,“便是你不接受治疗,我也需要一份你的病情报告。我得对投资者负责,你说呢。这可不是那个大夫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你知道,就算是我相信,他们那些人也不会信的。走吧,老朋友,只是去做一些检查而已。”
这就是不去也不行了!
山本家族若没有这些资金,很多项目都得搁置。一旦搁置了,自家和一些国内财团的关系就算了断了,前期还花费了这些财团不少的资金。这是一个死循环。
老山本干脆起身,他没有第二种选择。
美奈子这种时候才发现她好像又做错了,一直呐呐的也不敢说话。
林雨桐接到消息的时候,老山本没打招呼已经离开了医院。
宋恒斌就问:“怎么办?好像请来的人很有派头。”
林雨桐轻笑,然后拿出电话,打给黄广平,“师父,我需要您老家人帮个忙。”
“说!”黄广平这两天心情大好,实在是听到的恭维多了。新闻媒体都徒弟那边医院的报道,每每提起桐桐,那生平简介里一定会有一句,‘师从黄广平’,然后在黄广平后面打个括号,简单的介绍一下这个黄广平是谁,是干嘛的。虽然之前在行业内比较有名气吧,但是对大众,他是真没那么大的名气的。
他心情好,隔着电话林雨桐都听的出来,她就笑道:“想请您组织个专家组,调查组,考察组,明天来医院一趟。也检查检查我们这种私营医院的情况……”
给我闹啥幺蛾子呢!老实说。
林雨桐在电话里就把事情说了,“……老山本跟我玩这一套,有点损啊!人我会救,但是吧,救了人还想叫我吃哑巴亏,真当我没脾气?”
黄广平就很生气,“这老货!你的意思我知道了,那明天就把酒菜的规格整高一点。好些老朋友很长时间没见面了,这次也该请一请了。”
挂了电话,他甚至给邹青打了电话,问对方的意思。
邹青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病例,挺有兴趣的,“我今晚的飞机,明儿一定赶上。”
老山本在市中心一家外资的体检中心,用最先进的仪器做了检查,一部分检查结果明天才能拿到,但大部分检查结果都已经出来了。
詹妮弗翻着所有的报告单,看着老山本,“我的老朋友,你若是想给那个小大夫一点教训,你该早告诉我。而不是……连我也瞒着。你知道的,在知道你病的很重的时候,我是真的很担心。”
呵!你更担心投资人的钱会打了水漂。
老山本笑了笑,“这个报告单,我想足可以叫投资者放心了。”
当然!
美奈子心里着急,但是这么多人面前,她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今儿她一直在躲避跟父亲单独在一起,晚上肚子去了詹妮弗的房间,“教授,我还能信您吗?当做我的一个亲近的长辈,而不是我家生意上的合伙人。”
詹妮弗倒了一杯红酒,裹着睡衣,“我的孩子,当然!我是你的长辈,是你的老师。你如果质疑这一点,这会让我很伤心。”
美奈子这才道:“您对中医是有了解的。您应该知道,中医的诊断有时候真的很神奇。我祖父知道自己的身体有问题,他对他的身体做了什么他自己很清楚。而这一点,我父亲都不能靠把脉把出来,但是……教授,那位大夫把脉把出来了。这是个非常严肃的事情,她断言,我祖父会因为其他器官衰竭而死亡,而不是什么见鬼的肾癌。如果真被她说中了,那么我祖父万一出了状况,您的这份报告,又怎么跟那些投资人交代。”
詹妮弗就笑:“孩子,不用这么担心。我带来的专家,明天会去医院,跟你说的那位大夫会诊。他们都很专业,请给予他们更多的信任好吗?”
“……”好的!因为我除了好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二天一早,两个车队分别从两个方向驶入了停车场。一队是豪车,个个气派。一队车普通,但是车牌号很不普通。
美奈子请来的专家团队和厅里的专家组和检查组以及参观人员,同时到达了医院。
顾鑫在这边暂时支应医院的事务,他也喜欢在这边,在这边总有新鲜事发生。一接到保安的报告,他一下子就来精神了,给四爷打电话,“来不来?要来抓紧啊!你媳妇估计要收拾人了……来晚了没座啊我告诉你……”
别这么说,败坏我们家名声。桐桐是爱收拾人的性子吗?必须不是啊!四爷交代顾鑫,“我跟你说过的,请人把全场录下来,我有用。”
知道了。
顾鑫准备去迎接厅里的专家,刚出去就看到前面的林雨桐跟宋恒斌,林雨桐正在跟宋恒斌说话,“……非挺着脸过来,那就别怪我下手狠。”
“您到底要干啥呀!今儿来的人可都了不得。”宋恒斌有些忧心。
了不得吗?
了不得的人来了才好呢,你以为把名声打到国外去真那么容易呀。四爷说的对,往上爬永远缺不了踏脚石。而这个时候冒出来的山本家,就是个极合适的踏脚石,我不踩他我踩谁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318、饮食男女(76)三合一
饮食男女(76)
去停车场的路上, 林雨桐突然想起什么, 摸出手机给孙民打了电话。
孙民接了电话哈哈就笑:“小林啊,小尹已经跟我沟通过了,你只管忙你的, 肯定不会有人碍手碍脚的。”
那就太谢谢您了。
挂了电话, 林雨桐心道四爷昨晚大概都跟孙民提前打了招呼了。请孙民干嘛呢?请孙民调虎离山。必须把山本调开才行。
事实上这点跟美奈子不谋而合, 她昨天在电话里也请求中和帮忙,“拜托了,不管怎么样, 请一定把我父亲带出去至少一个小时。我需要这一个小时……要不然, 父亲根本就不会让这些专家给父亲看诊, 他们都太固执了。”
中和就道:“十点以前希望你能处理好所有的事情的,刚才师父接到这边政府的通知,说是明天早上为医院选址。你知道的, 政府部门不太可能对投资商有太多的妥协,而且就在地址就在左近,也不怎么费时间, 地点都是咱们看好的,去走走流程就回来。你最好提醒专家加快速度。”
美奈子的心这才放下了, “感谢上帝。”
其实不用感谢上帝,感谢四爷就行。
这边林雨桐挂了电话, 那边顾鑫就赶上来了,开口就问:“你打算怎炮制人家。”
嘘!这话不怎么好听呀。
三人到了停车场,两边都在停车。距离最近的这一片全停的是检查组的车, 宋恒斌做工作很细致,跟保安交代过了,这里必须预留下来。因此,瞧病的病人的车顺着另一边拐去,丝毫不影响厅里派来的这些人的行程。
而那边美奈子请的专家组就没这待遇了,都当是一般的车辆。因此,这边迎接自家的检查组和专家组,并没有跟那边直接给碰上。
林雨桐也只当是没有美奈子请的什么专家组,毕竟老山本昨儿从医院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告知医院,他只是告诉护士说要下楼出转转。
病人不是太严重,在周围转转有助于身体健康,没人拦着的。
因此,林雨桐一直装糊涂,压根就没露面。今儿她也不着急,因为还来了参观组,她就先带着转病房。遇到一些特殊的病人,她还很乐意跟专家组的专家谈论讨论。
而这个举动呢,专家很乐意,病人也觉得乐意。专家呢,是因为林雨桐挑出来的病人很有特点。比如一个七个月大的男婴,因为疝气住的院。孩子哭闹的厉害,西医上主动做手术,但是家里人心疼,觉得孩子太小就做这样的手术,所以想找中医看看。现在孩子的病一般都当做急症去处理,因为他不舒服就哭闹不休,一家子都跟着吃不好睡不好,去看西医,大夫说怎么治就怎么治。这家刚好呢,是条件不怎么好,带着孩子来城里瞧病,在医院门口倒公交车的时候,发现这里的病人很多,于是就过来看诊了。孩子哭的厉害,白老刚好在门诊,不能由着孩子疼的哭呀,给按摩了按摩,孩子一下子不哭了,然后垂下的一侧阴|囊好似也没那么坠着了。刚好当时给需要住院的病人安排病房,就给收进来了。这是加床加进来的病人,住院三天就能出院了,住院费和护理费六百多,“用了天台乌药散做了一些调整,因为孩子一直母乳,开了药母子同服,吃了三剂了……”
中医院的姓康的专家就给孩子摸脉,“今儿可以出院了?”
“是!”林雨桐就道,“回去再服用十二剂。”
“合适。”他点头,收了手,“很合适。十二剂巩固之后,一生不会再犯。”
那边就有考察组的问病人,“这下来大致都花费多少?”
私立医院有一点不好,就是报销难。不管是医保还是合疗,说是有报销,但是报销点低就不说了,关键是手续没那么好办,还不够折腾人的。报销得是回原籍找相关的部门报销,这中间很多有扯皮的地方。有时候来回折腾所开销的和花费的时间导致的误工费,都比能报销的那个额度高。所以,所谓的报销,有时候就是形同虚设的。
病人爸爸先是一愣,这才道:“一早护士就送了清单过来,一千三不到吧。我还没细看包括不包括刚才开的那十二副药……”
“包括!”边上的护士就道,“是昨天就下的医嘱,今儿才扎帐的。出院的时候去抓药,如果需要直接带汤药,你得抓药的时候跟药房说一声,没副药多给两块钱的费用。不过距离远的话我们还是建议自己回去熬,怎么熬会有说明书,药房的医生也会交代清楚,记住就好。”
“好的!好的!这么算的话,那就是一千三吧。”病人爸爸这么回答考察组的专家。
这人就问:“一千三,能报销多少?”
“报销?”病人摇头,“这不是私人医院吗?那还报销干啥呀?再说也没花多少钱。孩子也没受什么罪。两月前孩子还犯了一回,当时没到手术的程度,住了五天医院,医保报销之后还花了一千二三呢。但那不是没用,这才没多久就犯了吗?这段时间孩子一直不怎么乖,实在是不行才又赶紧来的。可在门口遇上的老大夫,给孩子摁了几下,再后来用药到现在孩子都好好的……不报销这一千二三也不算贵呀。也就不折腾的去报了,怪耽搁事的。”
考察组这些人也都是这个行业里的,对费用都比较清楚。孩子小,做疝气手术不需要补片耗材之类的,所以费用相对较小,一般就是两到三千块钱。当然了,这只是手术费。在医院前期的检查,后期的各种药,住院费护理费,这都算下来,也该再四千多。外地县区来的,在省城的医院,报销就按百分之五十算,这也得两千来块钱。这还不算孩子承受的各种痛苦。手术扎针这些,对一个七个月的孩子来说,可遭罪了。
但中药也一样,这么大点的孩子其实喝药也很难,要是挣扎的喝不下去,孩子一哭闹使劲,会加重病情的。
就有人质疑这个问题。
不用林雨桐解释,病人就道:“这里的护士可好了,孩子小都是护士帮着喂药的,手把手教我们呢。现在我们自己能喂……”
给孩子灌药,这是中医护士培训的重要一课。不仅是孩子小不好好吃药,就是有些成年的病人,比如遭遇晕厥等等的症状,药进不去怎么办?所以,这些技能就不仅需要医生都掌握,护士也一样。这些姑娘们训练的时候彼此给对方喂水,遏制住穴位往里灌,灌得一天上二三十回厕所。这也是辛苦训练出来的。像是这种出院之后还需要继续喂中药的,护士就负责教会家长。
这一点就叫大家很意外了,纷纷点头。从病房出来,这个质疑的人就先夸了:“……多教会一个家属,就是给中医多撒下了一颗种子。她回去会自觉地不自觉地将这些事说给更多人听,包括给孩子喂药。别的孩子再吃中药的时候,她就是现成的老师……这就像是一株蒲公英,种子成熟之后风一吹,那可能将来真会遍地开花。”
这个赞誉就很高了。
中医中药是有很多弊端,但有人想着去弥补它,不停的完善发展它,这就是希望。
因着每个病人都很特别,专家都很有兴致,在病房里耽搁的时间就多一些。而病人家属就觉得也好,这么多专家帮着看看,那肯定也是有益无害。
于是这边热火朝天,那边山本家的病房里,也是塞满了人。山本家很慷慨,因此请的专家能来的都争取来了,一共来了八位,不全是顶级的吧,但前二十名总是能排到的。国人去国外做手术,能请到他们的学生就已经很不错了。钱和人脉这东西,你缺一不可才有可能。
昨儿的检查报告出来了,专家挨个要上手给老山本做查体。
这样的折腾真是很没有必要,老山本摆手表示不用,但是詹妮弗不乐意,“我的老朋友,你就只当是为了叫我安心,叫很多关心你的人放心。今天检查之后,如果你的身体没有问题,那么你之前所说的项目,一亿美元的前期投资,随后就能到您的账户上。您知道的,您所说的项目,确实是太过疯狂,愿意给这样的项目投资的人并不多。你的身体若是出了问题,我会很麻烦的……所以,我亲爱的朋友,为了我,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友谊还有你的项目,半个小时,好吗?请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
老山本指了指体检资料:“这些还不够?”
“越多的人证明你的健康没有问题,资本才聚拢的越快我的朋友。这都是为了你!”
不!你是为了你百分之十的佣金。
一亿你能抽一千万,还是美金。够你剩下的时光花天酒地了,我相信你比我还要急切。因为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给你这么厚重的佣金了。
老山本对西医查体这一套,很是瞧不上。他只是不耐烦被折腾而已。
儿子这会子不在,孙女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这孩子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她却不知道,自己最初不得不刺激穴位展现一个健康的自己的初衷在哪里。没有这笔钱,以后的路会很艰难的。
不过查就查吧,看你们能查出什么来。
心脏科的大夫看完就出去了,作为家属的美奈子在外面的花园里呆着。大夫说,“检查报告我已经看过了,老先生拥有一颗四十岁的心脏,这是好事。如果要针对肾癌治疗,那么恭喜您,一颗强大的心脏能保障他做任何的痛苦而艰难的治疗。”
美奈子客气的笑,可眉头都拧成疙瘩了。
肝胆科的大夫紧跟着出来,朝美奈子笑的很亲热,“体检中心的仪器很棒,检查结果是可以相信的。山本院长的器官功能很好,不能用心亲爱的。”
可这真不是美奈子需要的答案,她一再的询问,“确定有认真的检查过了吗?真的没有其他问题吗?”
得到的答案都是肯定的,当然,当然没有问题。
美奈子焦躁了,那么只能寄希望于林雨桐了吗?她找了护士,马上请林雨桐林大夫过来一趟,并且告知她,专家组到了。
她希望林雨桐能说服专家组,至少在林雨桐的提醒下,他们是不是可以换一个检查诊治的办法,从而对祖父的病有些帮助。
林雨桐正陪着厅里的专家组呢,等的就是美奈子请她。
她还故意问护士,“是哪方面的专家,都有谁呀?”
护士就说了几个名字,这可是在权威的医疗杂志上经常会看到的名字。行业内的人还是很有兴趣一见的。
林雨桐当然就邀请专家组,“既然人家这么兴师动众,那我也厚着脸皮请各位前辈给我这个小辈壮壮胆。”
中西医吵架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别说跟国外那些基本不怎么了解中医的西医大夫吵架,就是同一个医院的,中西医会针对病人提出不同的治疗方案,然后说着说着,就呛呛起来了。就是中西医结合科室里,也会因为什么情况下用西医什么情况下用中医而出现争执。而一旦出现争执,中医一般是很难争的过西医的。第一,西医一出口就是数据,病人身体的指标是数据,这个治疗方案治疗好了多少,这也是硬数据。你中医说一个?在中医这里,一样的病,放在性别不同,年龄不同的人身上,那都是不一样的。只要个体不同,那每个人吃的药都是独一份。数据?数据是个嘛?第二,西医大夫,尤其是出入手术室,压力比较大的那种科室大牛,那个脾气,臭极了。三两句说不通,就将你定义为不可理喻。在手术室里说一不二的气场就出来了,大有‘你立马给我闭嘴,不管你想说什么,现在都得听我的,谁再哔哔一句就给我滚出去’的意思。而中医大夫呢,学中医的先学修身,你得是平和,你得是无争的,这样也符合养生之道,别管别人怎么质疑,你微微一笑,淡淡转身,然后飘然而去才符合气质。当然了,一般中医也是修养不到这个境界的,尤其是学院派的中医,那也不是什么好性子。然后自然就会吵的面红脖子粗。再然后,被西医用数据给甩一脸。
这种场景太常见了,每个中医都遇到过这种情况。一般大家遇上个手术牛人,这就很难对付了。这回这个小林也是倒霉,怎么一上来就撞上**oss堵住门。
小林这身板,不被人家给生吞活剥了?
这孩子怪不容易了,这才开门就被人踢场子。
听说开业的时候就被一个所谓的韩医刁难,老山本又不安好心。却没想到原以为在这边住院想觊觎点啥呢,结果狠毒的还在后面呢。这是自家的小幼苗才刚出个苗苗,这老山本就要扼杀呀。
想想也是,山本家的癌症康复医院,在世界都享有盛誉。偏跑来住院,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况且,这还是黄广平组织的人手,林雨桐又那么郑重其事,团团作揖,谦卑的很。那就走吧,没有人家打上门咱还不言语的。
上去的路上,这次考察团的团长就问说:“小林啊,这个山本是肾癌?”之前只是听说,现在得问问正主。别一会子再给出了丑。
这话问的很好,林雨桐就一脸忧心,进了电梯却没急着摁按钮,先说这个事情。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说了,才接着道:“我是反复的把脉确认了,五脏衰相虽隐蔽,但却不是把不出来。可这些西医是不认的。”
众人心里骇然,这种以穴位刺激生机的做法,是有。但是几乎没人这么去做。以前的老大夫,在病人临终交代遗言,话说不明白的时候,会以针灸刺激穴位,叫人提气将没交代的话抓紧的说完。但后来,就基本没人用,也没人会用了。
可老山本竟然能做到这一点,其中医上的造诣可见一斑。
而林雨桐紧靠着把脉能将对方隐瞒的事给把脉把出来,这就更是了不得。
可又有人不明白了,“这老小子是为了求医而来的,那就消停的求医就是了。还专门找个西医的专家组是想干什么,想用人还想顺道踩人。没有这么着对付大夫的。”
林雨桐就道:“听说山本家上马了汉方癌症药物,正在跟m国的一些投资家积极谈判……”
哦!这样啊,那就能理解老山本为啥拿身体开这样的玩笑。要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得抓紧了。第一和第二永远是有差距的。而且,早一点占据市场份额,那就意味着暴利。
冒险是有一些,但是吧,从他的角度是值得的。
只是他既想赢,又想要命,还不肯承认他的身体状况,顺带的算计自家这边一把。这个行为就有些恶劣了。
美奈子没想到林雨桐带了这么多人过来,“您这是?”
“刚好专家组在,一起上来看看。”林雨桐左右看看,好几个老外在楼顶的花园里,或坐或站,或是彼此聊天,然后看着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上来,都好奇的朝这边看。
心脏的问肝胆的:“是中医吗?”
肝胆的耸肩:“谁知道呢?中医和巫医一样,或许只有上帝才能读懂他们。”
不管嘴上怎么说,但好奇心驱使,还使得他们不由的朝病房聚拢。而林雨桐给山本二次号脉之后让出位置,请几个专家分别诊脉。
其实这个真不好诊出来,如果不是林雨桐提前说了,这个细节很容易就漏了。细细诊脉,是有那么一丝不同,但这种不同在自己不清楚那是什么的情况下,也绝对不会贸然去说。他瞬间就脊背就出了薄汗,这要是换做被算计的是自己,那真可以半辈子积攒下来的好名声,叫这老货彻底给毁了。如果正治疗肾癌了,他嘎嘣一下,很突然的别的器官衰竭死亡了。还是这么一个有名气的人,那这以后,谁还敢用中医治疗癌症?而山本家这种披上各种炫目的外衣的中医反而会大行其道。但那时候,山本家会承认他们用的其实就是中医吗?
完了必然会跟棒子国一样,包装的光鲜亮丽只当是自己的东西在用罢了。
专家将手收回,就背着手出去了,面色很不好看。
接着上手了五个人,有的能像是第一个专家那样感知到异样,有些甚至只是捕捉到一丝一闪而过的东西,搁在平时早就忽略了。知道这隐藏在背后的凶险,才越发觉得这老货不是玩意。
美奈子急的等在外面,时间都过了半个小时了,怕父亲回来,她急需得到一个答案。
林雨桐指了指隔壁的病房,“当着病人讨论不好,不是要会诊吗?去这边吧。”
好的!
这边的病房美奈子没来过,地方也不大,但不知道什么时候病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圈的座椅,中间就是一圆桌。
詹妮弗被邀请进去的时候只是客气的朝林雨桐点点头,坐在那里就不说话了。
林雨桐也没言语,不跟他们讨论,只看了几位专家一眼,在大家默许下才看向美奈子,“几位中医专家跟我的意见是统一的。病人的五脏六腑正在衰竭,情况不容乐观。我得如实的说一声,如果按照我的治疗方案,那么山本先生首先要做的是温养身体,这个过程,病人需要在医院度过半年左右。这个结果你们能接受吗?”
美奈子眼睛一亮,这至少说明林雨桐是愿意接,且能够治好的。看来这些中医专家给了她信心,上次单独面对自己的时候,她并没有这么说。
几位专家有点明白这个意思了,这种越治疗越重的情况出现,必然伴随着争议,林雨桐需要证人。
美奈子就看向詹妮弗,“教授,我希望在我祖父治疗期间,您能帮我监测祖父的身体情况。”经过林雨桐的治疗,他的身体是不是在改善……等治疗开始之后,西医是能给量化的,从具体的数据和检查结果上是可以有直接反应的。
如果是这样的合作模式,她觉得中西医结合会叫人放心很多。
但詹尼佛却皱眉,严肃的看向林雨桐,将手里一厚摞的检查报告单往前一推,“山本院长的身体除了肾癌之外,其他一切表现良好。肾癌没有扩散和转移的迹象,他的身体机能可以跟四十五到五十岁的人相媲美。他接受肾癌手术,后期康复会非常乐观。我不知道林大夫和你们所谓的中医专家是从哪里判断出他的各种脏器管出现衰竭现象的?依据是什么?把脉吗?哦!抱歉,谁看的见?”
美奈子急了:“不!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请您来压根不是这个意思。
“闭嘴,美奈子。你是我的学生,但是我对你非常非常的失望。现在请你不要说话。”呵斥完美奈子,詹妮弗就蹭的转身,看着林雨桐,“你是说山本先生的五脏……”
对!“五脏包括肝、心、脾、肺、肾。六腑包括胃、大肠、小肠、三焦、膀胱、胆。”林雨桐面色平静,一一给解释。
“哈!”詹妮弗将胳膊扬起来,脸上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和嘲讽的微笑,看向几名专家,“我亲爱的心外科博士,现在这位可笑的中医大夫竟然说山本先生的心脏几乎是处于快要不能工作的状态了,对此您有什么看法?”
心脏这位耸肩抱胸,然后撇撇嘴,满是轻蔑,最后来了一句,“请您相信,我是世上最好的心外科大夫。”
边上的那位补充,“不!你只排第三,别吹牛好吗?”
心脏那位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然后反问一句:“这位林大夫排第一还是第二?”
听的明白他们这种调侃方式的人不由的大笑起来。带着几分对林雨桐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医生的轻蔑。
这不好笑,但是这所有的嘲弄,都是对自身知识体系的自信。
美奈子忙道:“各位,林大夫的诊断祖父是承认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我希望各位能配合……”
“你祖父是承认的?”詹妮弗哈哈笑出来,“我亲爱的孩子,你总是这么单纯。好的,我这就去跟你的祖父谈谈,我想听他亲口承认。”
然后起身,直接就走了出去。
边上的专家团团长低声问林雨桐,“采取哪种办法治疗,这是家属的事。那位詹妮弗女士的反应,有些奇怪。”
“若是老山本病了,她可能会失去很多的利益。所以,她会急着证明老山本没病。”
原来如此。
詹妮弗进了老山本的病房,声音压着,带着几分愤怒,“为了你的项目,我已经整整忙碌了三年,四处的游说,到了收成果的时候了,你病了?哈?病了!要不是美奈子告诉我,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病了。山本先生,你认为你病的是时候吗?”
“所以我用非常之法。”山本低声道,“我要是再这么撑下去,乐观的估计,我只有四十到六十天的寿命。”
“那就再撑一个月,然后对外说是在‘闭关研究’,岂不是更好?谁能知道你病了?你为什么现在跑来?这个决定有多愚蠢你知道吗?”
“我没想到一个小大夫能把脉把出来!”
“那你就该否认。”
“我不想否认,因为我发现,此人对我的研究有很大的帮助。也许我解决不了的难题在她这里很容易就能得到答案。所以,我临时觉得留下来。这并不妨碍什么。你只要说服那些人相信,我会被治好,我的科研很快就会有结果。仅此而已!”
“我的老先生,你真是比你的孙女还要单纯。如果是这样,我谁也说服不了。我之前三年的工作将会什么也得不到。所以,现在,不能病。不是还有四十天吗?不要四十天,只要十四天,这笔钱到手,我拿我的佣金之后,你再找这个中医大夫治病,会晚吗?”
老山本就道:“我如果不承认我的病症,那么接下来,这位林大夫很可能不会再收治我的,詹妮弗,你是在拿我的命开玩笑。”
“你拿我的时间我的金钱开玩笑,那就是在浪费我的生命。”詹妮弗慢慢的平静下来,“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跟我走,告诉那个年轻的中医大夫,他是一派胡言。你除了肾癌,没别的病。否则,这个消息转眼就会传出去,那几个专家的嘴并不牢靠。第二,我会跟那个中医大夫认真的谈谈,问问她对你的病是否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治疗的康复出院。我想,任何一个大夫都不会去做百分百的承诺。如果是这样,那你……我亲爱的朋友,如果真是肾癌并其他脏器衰竭,而自己不做否认,我会将这些告诉那些投资人。并且将你恶意欺瞒的行为公布于众。我想,我这么及时的为他们挽回了损失,于我的名声应该有帮助的。我三年的时间浪费了,但是,也许往后一年两年我会成倍的再赚回来。可是你……连同你的医院和研究所,可能就要万劫不复了。以前的注资人,不会放心将钱交给你,一旦遭遇撤资,你以为谁会为你撑腰?你身后的财团吗?不!他们不会插手。因为让你们有精力去经营自己的事业,倒不如让你们彻底的一无所有,然后只是他们的私人医生来的更好一些。你说呢?所以,路摆在面前,你选哪一条?”
老山本闭着眼睛没说话,良久才道:“我想,我是可以再坚持十四天的。”
詹妮弗这才笑了:“这就对了我的朋友。你放心,如果你的病只有那个小大夫能治疗的话,她不收治也没关系,咱们不是没有办法。这个国家我了解,她就是一个小大夫,她需要屈从的人和事太多了。他们的卫生部门一直想跟我们的医疗机构合作,又希望派遣更多的医生去学习,这些机会和名额,他们都会争抢的。我手里就有这些资源,只要主管她的部门,还需要我手里的这些东西……我想不用我们求她,自有人能命令她。那时,你只要在酒店里安心的躺着,她会上门为你诊治的。我希望你活着我的朋友,我希望你健康的活着。我们合作的一直很开心,我也希望一直能开心的合作下去。”
老山本摇头,这个愚蠢的女人,根本不知道这个小林大夫的真正价值在哪里。但现在,他不得不暂时屈服,解决眼前迫切需要解决的事。等事情处理完了,钱到手了,再后头看看事情怎么处理吧。
他往出走,并不想得罪林雨桐,因此见了林雨桐,表达了十二万分的歉意,“我很抱歉林大夫,我有十分紧要的事情要处理。”
林雨桐却不想叫他这么含糊过去,就问说:“您的各种脏器情况不容乐观。我是您的大夫,当着这么多专家的面,我依旧坚持我的诊断。您不适合出院。我是大夫,我得为您的健康负责。当然了,若是您不认可我的诊断,要求出院,那就是您的自由。”
一下子顶在了老山本的腰眼上了,他抬眼看这个年轻的女大夫,只见她眼里带着几分饶有兴味笑,甚至带着几分赤|裸|裸的挑衅。这一刻,他明白的。自己出院,正是她期盼的。而自己的孙女,怕也是被此人误导了。
所以,眼前的这个局面,就是她所希望看到的。她正在解开自己抛开她的难题。
明白了这一点,他眼睛不由的眯起来,脸上也挤出三分笑意来,“我是非常认可林大夫的医术的。我之前是因为肾癌求诊,您也收治了。如今,我有急事需要离开医院,还希望您给开方,半月后,我会再回来,继续接受治疗。”
好似这也是在情理之中。
林雨桐笑了笑,“开药就不必了。肾癌而已……”她扭脸看跟在山本身后的詹妮弗,“请问詹妮弗教授,在您看来,肾癌怎么就算是治好了呢?”
詹妮弗理所当然的回答,“当然是达到正常的指标就算是治好了。”
“这样啊!”林雨桐看了外面一眼,喊一直待命的护士,“去我抽屉里去长方形的盒子来。”等外面的护士跑下去了,她才看向山本,“按照詹妮弗教授的判断标准,那治好肾癌也不是难事。以后也不劳动山本先生再来了,我这就给您下针,半个小时之后,针灸结束,您可以去做相应的检查。如果肾脏不在正常指标范围内,十四天之后,我给您继续诊治。如果在正常指标之内,那么,您直接出院吧。毕竟,根据各项指标显示和您的自述,您是健康的。”说着,带着挑衅的看山本,好似说,你敢跟我赌吗?
山本还真就觉得这个林雨桐在虚张声势,他浸|淫中医一道,数十年,对她所说的手段,闻所未闻。她怕对方这是在诈自己,只为了以后不收治自己。
就连厅里的专家都是这么想的。
只见山本正色道:“那我正好见识林大夫的手段。”
如此甚好!
针取过来,林雨桐不给山本任何思考的时间,一尺二寸长绣花针粗的针直接从后脑就扎了进去,山本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站在那里就不能动了。
美奈子吓的脸都白了,“林大夫……”想问什么,就怕影响林雨桐用针。
“治病啊!”林雨桐特淡定的行针,看了美奈子一眼之后却然后问詹妮弗,“詹妮弗教授和山本老先生是要去m国吗?机票定了吗?”
当然!
詹妮弗看向外面的助理,助理回答,“明天下午三点的航班。”
“三点吗?”林雨桐轻轻拈针,用一种说不清楚是可惜还是什么的语气道:“但愿航班不会提前……”
什么意思?
美奈子的脸更白了,她有了一种特别不祥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319、饮食男女(77)三合一
饮食男女(77)
“林大夫……”美奈子急着想说话。
“嘘!”林雨桐眼睛不动,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病人, 然后才道:“不要打搅我……手抖了会有后遗症的!”
美奈子闭嘴了。
紧跟着像是詹妮弗这样有一肚子话想说的人,也跟着闭嘴了。那些她带来的专家,眼里是骇然和惊奇, 毕竟他们对中医可以说接触的是非常少的。
但是詹妮弗不是。詹妮弗能跟山本有密切的利益关系, 那至少是中医产品的投资者和参与者。如果不是对中医有了解, 对山本的能力有了解,她会愚蠢的参与进去吗?
当然不。
这只是一个眼里只剩下利益的女人。而她这会子肚子里掂量的是什么呢?
她想的是:如果老山本被自己这么治疗的出问题了,她该怎么操作。怎么样能把她自己摘清楚, 怎么样能把这锅甩在自己身上。她想说话, 但是林雨桐提醒美奈子的话叫她有了顾虑, 本来已经迈出来的腿慢慢的收回去了。
没人说话,但是自家这边的人肯定为林雨桐捏一把汗。这样的用针,就以现在的中医专家来说, 也是觉得惊讶。这是几个人见过,不过在这个圈子里,听还是听过一些的。像是文修儒老先生, 他那一脉,一惯擅长使用长针。
哦!对了。之前开业的时候, 听说是邹青也来了。圈子里那天晚上有人请了邹青。从这里看,林雨桐跟那一脉还是有些关系的。好像黄广平跟邹平相处的还算不错。
局外人也看不懂里面的复杂关系, 不过能见识一下长针刺穴,也算没有白来这一次。
长长的针是怎么从后脑勺进去的,没人看清楚。林雨桐之前的出手太快了, 没给人任何的反应时间,等反应过来她出手了,就已经这样了。
老山本看起来就是不自觉的眯了眼睛,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林雨桐的手一直在金针上,拈提转,小心翼翼。
怎么能叫肾脏器官的指标正常?一针下去就要见这样的结果,谁听了都像是天方夜谭。
这焦灼的等待还在持续,随着针一点一点的刺进去,老山本慢慢的,额头见汗,紧跟着是满脸满脖子的都是汗,他穿的不单薄,这个季节,也不可能穿的单薄,身上出汗出成什么样了?这个在西装的掩盖下看不清楚。只看那脖颈的地方,还有西装领口的位置,白色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不知道是不是衬衫湿了的缘故,好似衬衫微微有些发黑。
这样一持续就是半个小时,给人的感觉就是,再这么下去老山本就得虚脱了。
就在国外那些专家要出声提醒的时候,林雨桐蹭的一下将针拔了出来。还是一样,速度太快了,又太突然,压根就没看清楚。反应过来的时候,针不仅抽出去了,就连眼看就朝后摔的老山本,也被她一把扶住了。
就见她把老山本扶住,一只手在对方的眼前晃悠,“山本老先生,回神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老山本只觉得猛的什么意识也没有了,然后就被晃悠醒了,可他也不像是睡觉,那种感觉很玄妙,就像是突然这个世界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如今那个按钮才重新被摁下了,林雨桐的声音从远处飘来,逐渐变的清晰。周围人的呼吸声他好似都能听见了。他的眼睛转动了一下,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刚才我怎么了?睡了吗?我很抱歉。”
众人默,他不仅没睡,眼睛还一直睁着。看上去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除了浑身大汗淋漓之外。
林雨桐就道:“没事了,好了,都过去了。”她特淡定的叫护士,“倒一杯温开水来……”
就有国外的专家忍不住提醒:“出了太多汗了……要盐水!淡盐水。”
林雨桐笑了笑,朝护士点头,温开水和温盐水现在没多大的差别。
护士很靠谱,不仅端来了温盐水,还带了温热的毛巾来。老山本自己接了杯子一股脑的将水都喝了,然后砸吧嘴,请求护士,“能再给我一杯温开水吗?不放盐。”
那杯温开水就放在外面的推车上,外面的护士马上递进来,老山本咕咚咕咚喝了,此时才表现出几分享受的神情来。
那位提醒该喝盐水的专家耸耸肩膀,明显不知道这又是什么原理。
喝了水,感觉舒服了。舒服完了,伸手就拿了帕子擦了擦脸和脖子上的汗,可将毛巾从脸上拿下来的时候,老山本愣了愣,这白色的毛巾上,已经脏了。很明显的黑灰色。
也就是说,刚才自己出的汗是黑灰色的。
他手里抓着毛巾没放下,但也没说别的。
林雨桐也不在乎他是不是去化验毛巾,就看向老山本,“如果可以,今儿就再做个全面的体检吧。您有自己信的过的体检中心……”
厅里的团长马上接了林雨桐的话,“省一的各项检查也是信得过的,我马上给院长打电话,这就给山本老先生安排。两边都该检查检查,这样得出来的结论才是更有说服力的。”
留着一手,怕林雨桐被人家给坑了。
当然,林雨桐也是这么打算的。她此刻朝对方感激的看了一眼,接受这份好意。
老山本想说话,但是他更好奇。到底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对方能这么笃定的叫自己去做检查,那就是真的笃定自己的肾脏情况已经好转了。这种的神技战胜了所有的恐惧,很欣然的便点头。
美奈子的脸都白了,祖父好似对刚才治疗过程中的事没有感知。那是不是说刚才林雨桐说的话,祖父也不知道。她急忙道:“林大夫,您刚才说,明天下午三点……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话呀……”林雨桐笑了笑,“有些检查结果不是明天才出来吗?怕你们赶不上知道结果呀。”
詹妮弗就接话道:“体检中心的效率一向不错。”
“你们的效率……但愿不错吧。”林雨桐回身就怼了一句,然后看老山本,“怎么样?这会子感觉。”
感觉吗?
老山本原地转动了脖子,然后肩膀左右转转,自己给自己号脉之后,然后微微挑眉,“我觉得……很好。”
这倒是叫厅里派来的专家好奇,挨个的搭了脉之后,就察觉到不仅肾脏正常了,就是之前捕捉的那一丝异常也不见了。这就是一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四十五岁上下的男性的身体,当然了,之前国外那些专家,就口口声声的说老山本的其他脏器都在四十五岁到五十岁之间。如今好像也没差。
他们心里也惊讶,但个个脸上都没有别的表情。照这么个状况去检查,是检查不出别的什么的。但是心里也担心呀,这有些数据可以含糊过去,那片子派出来,病灶位置它不能凭空不见了呀。
这就不由的也叫人看跟着好奇起来。
然后就是体检。
医院的救护车拉着老山本和林雨桐,后面跟着很长的车队,先出体检中心,然后再去省一。省一那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几个院领导都在等着,一边是陪厅里的专家,一边也是替林雨桐捏一把汗。
自家这边的检查结果出来的很快,体检中心那边也不慢,能赶在今天出来的也都出来了。结果看不出异样。
尤其是ct片子,那就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肾脏。
造影今天肯定是做不了的,他们想明早再做。这个也可以呀。明早空腹做,然后马上就能出结果的,并不会耽搁他们的时间。
老山本坚持,“我想等明天最终的结果出来之后,再办出院手续。”
可以呀!
今晚可以留在医院。
所以,你们自行回去吧。她没有再陪着,而是打算去酒店请今儿的专家组吃饭,还有医院这边忙上忙下的老同事老领导,一块去呀。
她在路上给四爷打电话,结果四爷不在学校,“你忙你的,我就在东城区。”
这都到了午饭时间了,还不见老山本的儿子山本,也就是说,他把山本给绊住了。
没错,山本正跟四爷荒地上转悠呢,这个山本还是个信风水的人。他家选址跟桐桐这边是隔着一条马路的,然后就见四爷像是在布置风水,一下子就被吸引过来了。
风水这东西,信的人那是真特别信。四爷呢,又绝对不是那种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山本跟着交流了交流,马上就信了。
再加上,他并不知道今儿在医院会发生什么,在他看来,詹妮弗带的那些专家给父亲做的体检报告,就是最又说服力的,很快,资金就会到账,他的心理是特别稳的。
等再度回到医院,已经是下午了。下午的医院,依旧是忙忙碌碌。上了顶楼,就见父亲坐在亭子里喝茶,气色看上去好极了。美奈子站在身边,看见自己回来了,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这是惧怕的表现。
从小到大,一旦是犯了错,就会如此。
他皱眉,先给父亲问安,“您还好吗?林大夫有没有按时给您看诊,今天用药了吗?”
老山本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我现在感觉很好……”浑身轻松,像是年轻了二十岁。身体状况好的叫他总产生一种幻觉,好像他真的好了一样。
可坐下来细想,必然是对方用了非常之法了。
如今再怎么焦虑,也是于事无补的。
还是得想法子叫她给诊治才是。
美奈子将针灸的事跟他说了,有m国的专家因为好奇,在一边还有手机拍下来了,美奈子这孩子还算是有点心眼,视频资料要到了。他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了,因为拍摄的角度不好,能看到的只是大概。他能感觉到针刺的地方,现在用手摸后脑勺,还能摸到有个点微微有些发疼。再别的,真没有了。
这个穴位他也知道,但是从这个穴位却判断不出来,因为长针进去,刺的未必就是这个穴位。也许这个穴位只是一个很好的入口点。谁知道呢?没接触过类似的。
这会子他坐在这里思量,但却并不焦躁。小风吹着,小茶喝着,浑身舒坦,他自己很迷恋这种感觉。他的肾癌一直是他自己用用药控制的,控制了得有十年了。带病生存的人多了去了,他一直不想手术,更不想接受化疗。其实自己控制下去,或许三五年的也行吧,但是看到林雨桐的医术,他想多学学才留下来的。如今这个局面,却是没想到的。
山本不知道他离开半天,发生这种事。想也不想的抡起巴掌就打在美奈子的脸上,“愚蠢!你怎么会相信詹妮弗那个女人。她的眼里除了钱什么也没有。”
“好了。”老山本呵斥了儿子一声,“过来坐吧。”
是!山本应着,瞪了美奈子一眼,坐在了父亲的对面,老山本看着儿子,无奈的很,想说以后不要这么粗暴,但现在这种境况,他没有这样的心境,只叮嘱最紧要的:“不要放弃跟林雨桐的交际,即便我出事了,也不要跟林雨桐交恶。她身上的价值是巨大的。如果没有我了,研究所在你的手里,我估计你也难有多大的发展。但是她就是一座宝藏,你用的好了,就能撅出源源不断的金子来,明白吗?”
“明白!”山本低头,皱眉道:“父亲,我认为,还是不能出院。不管用什么法子,装病也好,什么也罢,得留下来,过了明天下午三点,真正的危险期过了,再走也不迟。”
老山本默默的点头,“我知道……看明天的检查结果吧……”
可话还没说完,一边的中和手机就响了,他抱歉的朝两人鞠躬,然后退到一边接电话去了。电话一接起来他的面色就变了,身体半躬,立正之后嘴里不停的应着什么。
出什么事了?
中和挂了电话急匆匆的过来,“我父亲让我问问师父,老院长是不是病了?是不是病的很严重,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了……”
山本脸色有些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中和低声道:“从韩guo那边得到的消息,说是您病的很厉害。”
山本就不由的牙齿紧咬,中和的父亲是财团的高级顾问,跟上面的关系更加密切一些。医院和诊所的注资,一大半是财团的,另一半是很有些影响力的政治人物的。自己的医术不如父亲,而且相差甚远,小老百姓不知道这个,只认山本家的招牌,但是上层的人物哪里会不清楚。
这个消息,父亲一直瞒着,怕的就是传出去,医院和研究所受到影响。有人抽了资金的话,就真不好经营下去了,毕竟这些年,山本家的老底子都投入到研究里去了。
怎么办?
正要说话呢,詹妮弗的电话打给了老山本:“该死的,消息是怎么露出去的?你知道吗?刚才好几位说好要投资的人都打了电话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消息不是从我这里走漏的……”也不会是詹妮弗,更不是那些专家。他们是亲眼看见自己现在各项指标都正常的。从他们的逻辑和拥有的知识体系判断,他们认为这就是好了,怎么会好端端的出去胡言乱语呢。这些人之所以能够成为专家,那必然是具备两种特质,第一,将他所学的医学作为信仰。第二,职业道德。
有这两点,基本就排除了,肯定不是他们。
消息是从han国那边漏了的!
可han国人怎么知道的?
美奈子惊呼一声:“朴万峰。”
“什么?”
“第一天……林雨桐第一天给祖父问诊的时候,还有一个人在。”那个人就是朴万峰。
可那就是个小人物。
老山本看向山本:“我不是叫你查过此人吗?”
是!查过。没背景,没什么资源,就是一个出身不怎么样的小子,在中医上还有些天赋,在他们国家的中层圈子里,混出了一些名气罢了。主要是那些吃的起补药,把吃补药当做是一种荣耀来炫耀的人没事补补身体的地方。男人女人结婚前吃补药,结婚后吃补药,生孩子前吃补药,生孩子后吃补药,老人上了年纪也给吃补药。挣的就是这种钱。但也确实是挣了钱了,也有些名气。
可背后真没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他就算是知道这些消息了,他汇报给谁去?就算是卖他都没地方可卖去呀。因为压根就没这样的人脉途径。
可除了此人也想不出谁了。
朴万峰到山本家找上门的时候还都是懵的,“我……”我确实是留了视频了,也留了一些语音记录,但是……我一直在电脑里存着,并没有给谁呀?
我就是想着以后拿这个东西,换点好处而已。山本家肯定要跟林雨桐冲突的,要是山本家给自己好处,那这东西就存在这里不动地方。要是山本家满足不了自己,那就很抱歉了,拿去跟林雨桐换,也能换点好处的。
可山本家为了这个事竟然兴师动众的来问罪,欺负人不要欺负的太过分。
美奈子急切的问:“你想想,你都给谁了?”
没有!我发誓我真没有。
朴万峰也很生气:“这里不是你们r本,你们要是再如此,我就报警了。”
好吧!现在追究这个也于事无补。
中和和美奈子从朴万峰这里回来,山本父子还在相对坐着。
怎么办?
老山本倒是坐的住,“我有病没病,明天的检查结果不就出来了吗?”
“这样……”老山本就道,“我的肾癌是在这里被治好的,明天,按照这里的习惯,给林大夫送一面锦旗过来。另外,你打电话邀请几个在华的朋友,对了!一位在华国的外交官他的夫人不是在咱们医院治疗吗?可以邀请他……”
他人在京城,未必能来。
“来或者不能来,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叫他知道,我好了。我被这个中医大夫给治好了。”算计林雨桐的事是小事,牵扯到国内,牵扯到国内山本家的根基,那就是大事。先顾着那头再说吧。
“我!我这就去安排。”
而朴万峰在山本家的人走后,还很生气,他打电话给国内一个圈子的朋友,本来是想抱怨的。谁知道那边一开口就道:“你厉害了呀!竟然连这种劲爆的消息都能挖到。新闻里都报了……不过你也真是,你该拿着消息去问山本家要秘方,要很多的钱才对,怎么能发消息给媒体呢……”
我发消息给媒体?
我疯了!
他几乎是颤抖的将电话给挂了,这边不能再呆了。这里简直太危险了。有人以他的名义给国内的媒体爆料日本山本家族的秘闻,他是不想活了吗?
他马上收拾东西,然后拿着电话订机票,要最早的航班。
今天没有?那么明天的呢?明天的下午四点的?好的!四点的就四点的。
不提他的精神恍惚,就说第二天早上不到六点,老山本就先后在省一和体检中心做了造影,进一步检查。检查的结果完全没有问题。
一大早的,可赶场子来看热闹的人多的很。都觉得不可思议。
尤其是m国那些专家,“这不科学。这是巫术,我的上帝,这只能是巫术。”
林雨桐将两份报告推到老山本和詹妮弗面前,“恭喜二位,可以出院了。”
老山本和詹妮弗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这就是假象。但是不管出于什么心理,他们还都得认可这个结果,且得大张旗鼓的认可。
这就跟被人摁着吃了一口翔一样,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山本作为儿子,提议要给林雨桐送锦旗,这个仪式一定得有。
好啊!可以呀!
锦旗被郑重其事的送到,人群中混着记者,这是肯定的。因为山本和詹妮弗都需要。
而林雨桐当然更需要,这么多中外的专家,林雨桐公布两份体检结果,并且当面跟山本和老山本:“对这样的检查结果,两位是否有异议?”
没有!当然没有。
你不是要这个一针治好癌症的名声吗?我现在给你。
父子二人极力夸赞。
林雨桐问詹妮弗和那一排专家,“请问诸位,这样的身体状态,算是健康吗?”
当然。
“那诸位觉得,这样的身体状况,会突发疾病吗?”
“当然不!六十多岁的人,四十岁的身体状况。”那个耿直的西医专家是这么说,“突发疾病的可能性很小。”
“那如果突发疾病,诸位以为跟肾癌会有多大的关系呢?”
“如果不是肾病,当然就跟肾癌的治疗没有关系。前后的检查,其他脏器器官并没有因为治疗肾癌而出现别的改变,所以这一点很笃定。”
很好!要的就是这句话。
“那就是说,如果突然疾病,跟本医院和本人无关,对吗?”
当然!
医生治好了脚,不能因为离开医院你意外划伤了手就责怪给你治脚的医生,这是不讲道理,也不符合情理。
林雨桐看山本父子,“二位认可这个说法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不认可成吗?两人点头,算是认可。
林雨桐又看詹妮弗:“您是西医方面的大专家,您对这个说法认可吗?”
当然!特别认可。也对林大夫的手段有了更深的了解。其实有机会的话,她更愿意跟这个女人合作。她比老山本高了何止一个段位。
林雨桐笑了,全程都录下来了,这么多人做见证,各种检查是硬指标。
她却看向今儿来的几位中医专家,见几位朝她点头,她才正了面色,“可是我还是坚持我的诊断,这也是我们几位中医专家的意见。我们认为山本先生最好暂时不要离开……他的身体随时都可能出现其他脏器衰竭……这是非常危险的!”
老山本赶紧拦住话头:“林大夫,患了心脏病的人,不能因为随时可能出现的心脏骤停,而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人只要活着,什么样的意外都可能有。健康的人出门还存在被车撞死的风险,何况是我。总之,对您的治疗,我深表感谢。对您的提醒,我铭记在心。等我忙完手头的事情,再跟您请教!”
好吧!那就请便吧。
林雨桐从宋恒斌手里将一个小盒子拿出来,当众打开,“这是一丸急救丹,如果出现不测,请立即服用,不要有任何犹豫。这一丸药,可保你二十四个小时……”
老山本眼里就有了亮色,这是什么药?他先郑重的接过来,小心的收好,“谢谢,非常感谢。”
林雨桐做个请的姿势,言下之意,可以走了。
这些人一走,众人都挺高兴的。老山本想算计没算计成,亲自还给送了一面锦旗,又是再众目睽睽之下,想来马上消息就会铺天盖地的传开。治好了r本所谓的中医名医,在多名世界名医的认可之下,这名声瞬间就会刷爆。
顾鑫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都是那些投资人打来的。语气无一不是兴奋的,医院要想出名,最快的办法就是做广告。可要想这么大范围的做广告,这得花多少钱呀。可这一分钱都没话,这个广告的效益却是无与伦比的。
很快!医院就会被挤爆的。
顾鑫忙这些事去了,可专家们和医院的大夫关注的不是这个。
他们现在只关心两个,第一,老山本是不是会发病。第二,那一丸药真的有给的必要吗?
林雨桐对这个两个问题是这么回答的:要是想瞧热闹,那得赶紧回去好好休息了。明天咱们继续。
第二,那一丸药当然有必要给。咱们是大夫,知道病人身有隐患却坚持出院很危险,怎么能只做提醒呢?大医风范什么的,咱们是不是得拿出来叫人看看。
宋恒斌在一边低声问:“就老山本那德行,就是吃了毒|药,人家给了他解药,他都得留下一半解药来等着研究一下,真没关系吗?”
“没关系。”林雨桐笃定的道,“那丸药我怕苦,外面大半圈都是山楂蜜枣和蜂蜜活的,用来封住药丸用的。”
至于药丸有多大?呵呵,真不大。她赌老山本只敢从上面刮一层,连五分之一都不会刮到。
是的!老山本虽然对这玩意好奇,但真不敢拿性命开玩笑。龙眼大小的药丸,他只敢取两块老鼠屎大小的放在样本瓶里封存,其他的贴身放着。
下午三点的飞机,至少得在两点半之前赶到地方。
坐在车上的山本并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还跟国内的能决定山本家未来的重要人物视频了一次,红光满面,笑声宏亮的他能叫所有人放下心来。
私下里,他却交代儿子,“如果顺利的上了飞机,那就怎么都好办。如果真出现突发情况,服用了林雨桐给的药之后,一定得找林雨桐给治疗。除了他,我谁也信不过。另外,对国内的说法就是……林雨桐手里有急救秘药,我是故意装病找她治疗的以获取更多的药物资料。这一点,我会跟詹弗妮说好……”
好的父亲!我都记下了,会安排好的。
顺利的进入机场,然后准备登机事宜。许是一路太紧张了,老山本觉得胸口有点闷。他给自己号脉,脉象并没有不对的地方。他长吁一口气,还是太紧张了。林雨桐给下的心理暗示太强了。
美奈子却坚信林雨桐的话不是白说的,她寸步不离的跟着祖父,一看他的样子,就赶紧问,“您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
美奈子看看时间,距离三点越来越近了,而且,也要准备登机了。她现在不知道是立马登机好呢,还是……祖父立马发病好。发病了,这就意味着距离林雨桐更近,也就会更安全。
而另一边,隐藏在座椅背后的朴万峰手里拿着手机,他其实就是想拍点这边的新建机场,但是没想到拍到了山本家的人。
而且,山本老先生的情况不怎么好呀,他手里拿着手机,嘴里嘀嘀咕咕,“这该不是真叫林雨桐说中了,要发病了吧。哎呀!看看吧,啧啧啧……”
他却不知道,通过他的手机,视频直接连接到他手机里一位还算有些名气的明星的网络特推号上。
这是什么鬼?
视频里,这像是华国的机场?
就人说肯定是,那就是汉字。
然后再看,视频里的老先生看起来好好的,然后长气一口一口的往外出,一口比一口间歇的时间短,那排在身后的人里,就有人认出来了,那不是某个医学专家吗?
这视频是干嘛的呀?莫名其妙。
紧跟着,就见视频里的老先生突然扼住自己的脖子,脸憋的紫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哦!我的天呐。
美奈子大声喊道:“祖父!祖父!来人啊……教授……”
詹妮弗都愣住了,嘴里一个劲的叫着上帝。
其他几个专家上前的上前,挤不进去的就在边上说着:“我的天啊,怎么可能呢?被人家说着了?简直不可思议。”
在边上急救的专家,一起给做急救,一个说:“不行了。这样没有救过来的可能性。”
那个说:“心脏跳动频率越来越低,是心脏急性衰竭……完了!”几乎是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了。他们急救,一个接替一个的很专业的急救措施都用上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机场的医护人员都插不上手,救护车已经交了,但是机场本就远离市区,过来的不会那么快。相反,这个心跳突然停止,也是突然性的,谁不跳了就不跳了。山本颤抖着手,还没有把装着药丸的盒子打开,这边的几个专家都撤了手:不行了……就是救护车现在到也于事无补的。
在他们看来,这个人可以放弃了。
山本顾不得这些,手忙脚乱的将人药取出来,连忙给人往嘴里塞。
边上的专家就道:“天啊,这药怎么了?”
近距离可以看见,药上面像是被人用耳朵勺挖了两个小洞似的,这专家是个耿直的人,直接就喊道:“那是救命的东西,你怎么能将它私自留着做研究呢。”
老外说话很激动,铿锵有力的,朴万峰被吓的手一抖,手机一晃悠,这才想起来还拍着视频呢。赶紧关掉,然后通过视频看到这个的观众,就觉得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有人偷了别人的东西做研究呀。
网上从来不乏闲的蛋疼的人。然后就有人往出挖,镜头里出现的人都是谁,很容易就能查出来。况且就算他们不查,四爷也会将这个消息蜿蜒曲折的被人知晓的。现在有人查,查的不详尽没关系呀,四爷帮着补。
边上围的人越来越多了,听到老外的专家说可以放弃了。然后一丸药进去,不大工夫,病人猛的喘了一声,将人吓了一跳。
心脏外科那位手摸着老山本的心脏部位,满脸的不可思议,这跳动很不规则,时有时无。他甚至不觉得那是药吃下去的效果,他感觉一定是那位神奇的中医大夫,在老山本的身上动手脚了。这人的心脏跳动时断时续,但是人就是活着的。他不再多话了,这不是他所了解的范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是,这个老山本被急救车带走,距离最近的最有能力的急救部门就是省一医院。
然后,林雨桐在家就接到省一的电话,是领导打来的。她就笑,“您别急,老山本死不了。您就说我现在不在市里……他们要我的联系方式,家庭住址什么的,你就给。等找不见我的时候,您就只管跟他们提要求。那个詹妮弗手里的资源还是不少的,只管狮子大张口去。明儿早上我再去医院。回头我把治疗方案给急诊那边发过去,按照那个流程走,老山本没事。”
你倒是沉得住气,可老山本非被你玩坏了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