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饮食男女(33)三合一
饮食男女(33)
“八百的蛋糕也有人要?”牛爱群觉得不可思议, “吃那个是害牙疼呀!”
尹丽瞥了一眼那个磨具, “那个蛋糕样子摆在那里,原本也没想着在镇上能卖出去。”
“谁定的?”牛爱群就追问了一句。
尹丽朝对门指了指,“他家定的, 是寿宴上用的。”
这得多少钱的席面才趁的起这么大这么贵的蛋糕?
这已经是贵的离谱了。
牛爱群担心的是这马驹子果然是不安好心, 但尹丽却想的是, 忘了本马驹子说了,这蛋糕太大,两个人都抬不了。
酒店的话有专用的推车, 地面也平整, 造型做好能好好的给客人推过去。这个……就有点费劲了。
再加上要做其他点心, 今晚上尹丽是没打算睡的。尹宝山和牛爱群担心闺女,也不放心孩子在这边一个人呆着,往上都是晚上必须得回家住的。今儿这回不去, 两人都熬着。趁着醒面的工夫,叫孩子去后头睡一会子。
在前面两人就说话,尹宝山觉得牛爱群有点担心太过, “那得看是谁过生日……那有些人过生日,别说搭上八百块钱的蛋糕, 就是搭进去八万块钱,他马驹子也干。你当他那黑的白的, 那些道道是凭空来的?不都是拿钱给铺出来的。明儿打问打问,看看都是谁过生日的,就什么都知道了。”
第二天马驹子比预定的时间来的早, 不到十点就过来了。眼睛还是红的,嗓子有些沙哑,脸也有些浮肿。
哟!这是没睡呀!
但尹宝山没问,是招呼:“驹子来了?尹丽那边还没好……”
“就怕她弄好了。”马驹子叫了一声叔,见尹丽出来了,就赶紧道,“妹子,我多掏两百块钱,能再给蛋糕加一层不?反正得看起来再大一点……今儿这席面多加了两席,还都是贵客,这蛋糕太小了,不像个样子。”
都开始塑形了!
尹丽回头看了看,“原本是用正方形坯子给截成圆形的,边边角角是要裁下来的。要不,就按照方的走。或是下面的两个做成方的,上面的做成圆形的。我再用蛋糕坯裹上奶油,做几个造型……看起来能大点……”
差不多能够分吧。这玩意就是吃个象征意义。
马驹子点头,“成!你看着办,得做的细致点。”
尹丽应着,就进去了。
马驹子就在边上跟尹宝山聊,现实递烟,然后点烟,“叔,害的你跟我婶子也熬了一晚上吧。也是我说的晚了!我也是熬了一晚上,食材都是最新鲜的,连夜去河滩,买回来还别蹦乱跳的。东庄的顾家,您知道的不?”
顾家?
“知道!”尹宝山就道,“是那个老一辈出了个大领导的……那一支好些年都没回过老家了。”
“对!人家在省城,事干的可大了。老家都是原先的旁支,如今咱们市里药监局的一位副局,就是东庄土生土长的。今儿过寿的,就是他家的老爷子,他弟弟跟我交情不错,在我那里给定了酒席。这不说人家上面有人,就是没人,只凭着朋友的老爹过生日,我不得表示表示?”
呵呵!要不是他哥是当官的,你也跟他成不了朋友。成不了朋友,你管他爹是谁,过不过生日呢。
心里这么腹诽着,但也大致清楚是咋回事了。
给当官的溜须,下死力气的巴结,那多大的代价人家都乐意往出拿的。
说实话,尹宝山心里知道这种人混得开,但却又很不喜欢这类人。巴结逢迎啥的,自家是做不来这个事的。
正不知道说啥,尹丽把做出来的中式糕点拿出来叫马驹子尝尝。
马驹子正好没顾上吃早饭,各种的一口气吃了不少,“我都相中了……这个芝麻团子和玫瑰凉糕……这个凉糕跟咱这边做的看起来是一样,但吃起来还是你这个更地道……以后又酒席有多少桌,我提前跟你预订。预订好了,直接提货就行。价钱上好商量。”
尹宝山不是很乐意自家闺女跟马驹子合作,才要说话,马驹子反应快,一拍大腿,“哎呦!想起件事来……鞭炮还没买。”说着,就往出走,“妹子,就交给你了。回头我多打发几个人来搬……”
然后利索的出门,上车,开着车一溜烟的走了。
尹宝山看着自家闺女就愁,今春说了几个对象,自家闺女连见都没见。如今那些后生娃也都出门打工去了,留在家里的,能干出成色的孩子又不多。婚事要是不挑,那倒是真不愁。可这一挑上来,却觉得香找个各方面都叫人满意的,是在是不多。
叫这马驹子整天进进出出的,这闲话不得满天飞呀?
他寻思着,实在不行,还是叫闺女去省城算了。也别叫桐桐帮着找工作了,她自己去找去,上哪找不到活干?这不是还有一技之长吗?至于这边多买的这个院子,也不能说是多买的。这边的铺子该成菜铺子,叫老婆子在这里开着店,挣点够他们两口子开销就算了。好歹这活轻省,老婆子也能歇歇。家里也没多少地,他一个人就行的。
这里离家近,家里也没啥要紧的东西,住在这里的后院,跟住在村里的差别也不大。
心里这般寻思着要把自家闺女跟马驹子隔开,却不知道,那边大儿子已经往回赶了。今儿是星期天,桐桐跟着也跑一次,关键是从这里回去,晚上还得见几个人,虎子的事还得提前问问。
从县城的方向过来,是从镇子的西面进来。马驹子的店,在镇子的中间位置。蛋糕店却在东边。
四爷把车停在饭馆的门口,今儿中午就在这边吃了。
这会子饭馆里是张灯结彩,祝寿的红对联贴着,一看就是有人今儿在这里办寿宴的。
不知道今儿人家接不接散客。
两人进去,结果人家是接的。但得去二楼,一楼包间连带后面的大厅,今儿都要设宴的。二楼甚至还有个别的雅间,门口贴着寿字,这是预备下来的包间。
四爷就选了个能看见楼下的包间,要了。随桐桐怎么点菜。
负责招待的是个小媳妇,干干净净的,不住的拿眼睛看四爷,大概是觉得面熟吧。等林雨桐这边把菜点了,她才收回视线。
可出去之后心里还惦着这事。
马驹子看表呢,现在是十一点二十,客人说的是十一点四十到。十二点准点开席的。祝寿在家里都祝过了,到吃饭点才一起过来。他叮嘱人,“把广场上的人清一清,快,一会子那地方要停车的。还有……再去蛋糕店,把那边做出来的糕点,都拿过来,跟尹丽说,回头再算账……”想着主桌上要孩子多的话,这些给孩子单上一份,这也是咱办事体贴。
这边一说尹丽,那小媳妇想起来了。马驹子看上尹丽的事,别人不知道,店里的人还不知道吗?她提醒马驹子,“马哥……楼上两个散客,我看着像是尹家的老大……上回尹丽订婚没订成,主角不是成了他了吗?带的姑娘好像也是上次那个……”
哦?
这么快就找来了?
马驹子朝楼上看了看,“哪个雅间?”
“三号!”小媳妇朝上指了指。
马驹子马上整理了衣服,一边交代人赶紧去办事,一边蹭蹭蹭的往上面走。在门口敲了门,然后推门进去,他不由的一愣。
上一回也没太当回事,这一回再看,他心里咯噔一声。人就坐在那里,只随意的坐着。他推门进去,这人眼皮往上一撩,那眼神看的他心里激灵一下。
人还是那个人,就是尹家的大儿子。
但人又不像是打听来的那个人。不是说是个老实木讷的人,就是长的还可以,走运的被城里的有钱人家看中了。说是娶媳妇,其实跟招赘是一样的,听说老丈人那边是没有儿子的。他也一直觉得,能因为地方有钱就招赘的,这人能有什么骨气?
可今儿坐在这里的人,给他的第一个感觉,那就是此人绝非善茬。
他心里一苦,这好容易看中的媳妇,怕是要飞。
但面上他还得笑着,笑着上前打招呼,张口就道:“兄弟……你看,今儿忙凿凿的,慢待了!这么着兄弟,看得起哥哥,今儿给哥哥个面子,今儿这顿,哥哥请了。”
“街上这么多馆子,直接奔着这儿来的,冲的就是马哥的面子。但这开门做生意,这么做可不成啊!”四爷淡淡的接了话,“知道马哥忙,看这阵仗,是有贵客。只管忙就是了。我们回来没跟家里说,怕家里匆忙,就在这儿吃顿便饭。马哥不用这么客气。”
马驹子哪里真就走了,他进来拉了凳子坐了,“下面的人忙着呢,什么事我都亲力亲为,那得累死。”他说着,就朝林雨桐笑,“弟妹,我这小馆子委屈你了。”
自来熟的很。
“很有特色。”林雨桐赞了一句,“挺好。”
她主要是看此人的长相,一米八的大高个,颇为壮硕。脸上不见多少风霜,猛的一看,像是个好人。整个人收拾的也很利索,如果不知道过往的人,很难将此人跟混混地痞这样的词联系在一起。
“特色这个也是这两年才搞起来了的。”马驹子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之前开馆子,就是想找个营生干。那时候不会经营呀……没少干混蛋事。后来之前错了,上门跟人家赔礼了。我也不怕弟妹你笑话,早前对门有一家子开面馆的,我把人家欺负狠了。后来想了想,实在是混蛋。咱要找饭辙,人家也要找饭辙,我还光棍一条,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但人家那拖家带口的,容易吗?那干的都不叫人事。后来,我又找上人家,把我在县城的铺子免费给他用三年,就在县医院对面那个拉面馆就是。哎哟!我们现在是拜把子兄弟,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连外地的商人都想法找到安抚到了,那近处的受过欺压的,岂能没有补偿?
这人很聪明,也猜到四爷是来干啥的。这是跟四爷说了,过去那些混蛋事,是他不对。他知道错了,也把那些不好的影响给消除了,没有留下什么尾巴。
虽然人人都知道,这家伙也不是那些手段,发不起来。但发起来,能回头去安抚那些人,你还没法不谅解。因为苦主因为金钱上的补偿,已经谅解了。人家都谅解了,别人管的着吗?
也是!这世上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结下仇的,很少有化解不了的怨恨。何况,这家伙下手有分寸,结怨不结仇,狠狠的给了对方一棒子,回头再给塞甜枣。
当年没有那些手段他发不起来,发起来了,那点收尾巴花的钱,算个屁。
因此林雨桐借了一句:“您处事高明。”
“弟妹啊,你这可是高看我了。我要是有那脑子,当年能混成混蛋吗?”说着就跟四爷道,“我最羡慕像是老弟这样的,能找个贴心的身边人。现在啊,男人最大的财富,不是有多少钱,那得看身边有没有个好媳妇。弟妹……是这个……”说着,就挑起大拇指,满是夸赞之意,“要么说,我是混蛋呢!当年跑出去,跟你先头那个嫂子谈恋爱,人家倒是死心塌地的跟我,可后来……不提也罢!好在,她现在过的还好!前几年她男人病了,需要钱,要多少我给拿多少,半点不敢含糊……说到底,是我亏了人家了……”
以闲聊的口吻,把他身上这些叫人顾虑的地方都摊开就你看,坦然的说给你听。告诉四爷,他现在绝对不是地痞无赖二流子,也绝对不是无情无义之辈。
倒是关于尹丽的事,半句多余的都不说。
正说着呢,楼下吆喝,说是客人来了。马驹子起身,“老弟,你跟弟妹先用饭,我下去招待客人。需要什么就叫人拿,千万别客气。”
四爷点头,“你忙。”
等人出去了,林雨桐就道,“聪明人!”
不仅是聪明,还胆大。
游走在黑白之间,踩着那条线,自诩为聪明,却从来不知道,黑和灰只一线之隔。光线暗点,灰就常常被当成黑了。可哪怕光线暗点,白色的最多被当成灰色的,却从来不会成为黑色的。
差别就在这里。
这样一个人,或许当个有交情的人,见了面客套的打个招呼可以。可若是谁家的女儿跟他过日子,任谁家的爹妈也不会放心的。
两人说着话,这边菜上的也不慢。没有因为今儿承包宴席就慢待了今儿的散客。
林雨桐今儿点的主要是野菜。这个月份,山野菜上来了,最是滋味好的时候。
马驹子正跟一男人说话,就看见服务员端着菜窝窝上二楼,忙道:“把柜台里那个瓷瓶里的茶叶用上,重新沏茶给送上去。”
这会子顾家的客人陆陆续续的到了,都开始坐席了。跟马驹子说话的是正主,今儿的事主叫顾众,就说马驹子,“什么人呀?”
马驹子拱手,“老顾见谅,本来老爷子过寿,都得给让路。但这个不一样。”
嘿!怎么不一样?
“我哥今儿回来,要是贵客你要言语一声。”顾众这么交代。
他其实不想高调的,可老爷子今年八十了。高寿了!身体也不是很好,再不办一次,老爷子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他是家里的老小,也是家里最没出息的,只守在老家种地。当然了,因着哥哥当官了,他也当了村长。因为这个村长能尽快的帮大家申请到资金呀。修路啊,修缮学校啊,上面但凡有扶持的,他跑动跑动,给村里能办实在事。
如今,也算是活的人模人样的。但也怕太高调了,影响大哥的仕途。
马驹子摆手,“不搭嘎!我是想叫人家给我当小舅子,不过我瞧着,好像没戏。”
顾众一边招呼着客人,一边跟马驹子道:“瞧上谁家的姑娘了……”说着,就想起来了,“上回在路口车蹭上的那个姑娘?”
年后,两人喝了点酒,开车回来。走到路口蹭到了一个姑娘。那姑娘蹬着三轮车,拉着一车零零碎碎的东西,狼狈的很。他们的车过去碾到树枝上了,树枝刮到人家姑娘腿上了,蹭的一下,把人家姑娘的裤腿给撕破了。
当时那姑娘瞪着眼睛,两人心说,这回赔点钱吧。谁知道人家不要钱,“本来就是干活才穿的破裤子……”要不然不能以勾就破了。她瞪着眼睛,“你们是不是喝酒了?喝酒开啥车呀?撞电线杆子上你们死了活该,人家好好过路的被你们连累了冤枉不冤枉?”
两人站在路上被骂了一通,然后就那么走了。
后来去马驹子见,见对面开一蛋糕店,才发现是那天骂人的姑娘。马驹子送自己出门,一分钟里得看蛋糕店七八眼。
“你正经的去提亲呀?”顾众拍了拍马驹子的肩膀,“是正经过日子的姑娘就好,回头我给你做大媒,上门给你提去。”
“先招待客人,回头再说!回头再说!”马驹子说着,就推顾众。还问,“大哥也该到了?”
正说着呢,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身朴素的走了进来了,跟过来围着的人一一握手,然后说弟弟,“太高调了。”
过寿嘛,自家聚聚就好。
顾众赶紧道:“没收礼,就是请亲戚朋友热闹热闹。县上和镇上的领导知道了,有的亲戚来了,有的拍了代表来,总不好把客人拒之门外。我都没敢在县城设宴,只在咱们镇上随便吃点。”
顾品的表情这才好点,进去一桌一桌的看酒。等下面敬完了,才上二楼,二楼还有几个雅间都坐满了。
有马驹子带着,不至于走错。
他正在雅间里敬酒,门帘被吹起来,一个年轻的女人从门口路过。他微微愣了愣,心里去疑惑,她怎么在这里。
从这个雅间出来就问他弟弟,“除了咱们的客人,这里还有别人吗?”
顾众看了看马驹子,“有!驹子认识的人……”
马驹子认识的人?
他才要问,却见这女人又从楼道那边过来了。不是林雨桐又是谁。
林雨桐是去上厕所去的,上完厕所出来不想却碰到三个人。
马驹子扬起笑脸刚想招呼,却没想到这位顾品顾局扬起热情的笑脸大踏步的迎过去,“林专家,您好您好!没想到今儿在这里能遇到您。”
特别客气。
林雨桐想起来了,她马上笑道:“顾局?”在厅里见过,只一面之缘。她笑着应酬,“这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缘分缘分。”顾品问说,“您今儿这是……下来有事要办,只管打个电话就是。我这个东道主,怎么也该表示表示……”
林雨桐知道,人家是冲着自己每周要按时看诊的领导,是冲着黄广平的。因此也笑道,“不敢!不敢!那今儿过寿的是老爷子吧?哎呦!这可真不知道,什么也没准备。这么着,我给老爷子敬个酒,祝个寿,是我这个晚辈的心意。”
外面说着话,四爷在里面听的见。他现在是彻底的沦为背景板了,外面应酬给她面子的倒是多。没几个人认识自己的,倒是她一出门,准能遇上愿意跟她攀交情的人。
他起身出去,顾品还没注意到。马驹子和顾众倒是注意到了。
马驹子满脑子都是mmp,好容易瞧上一姑娘,觉得自己这条件还是可以的,今儿才觉得这个弟弟不是善茬,结果才发现,人家最了不得的地方就是找了个比了不得还了不得的媳妇。跟这样的人攀亲,自己好像还真有些底气不足。
可顾众却微微愣了一下,他低声叫了他哥一声,然后耳语道:“去省城的时候……见过……这个小伙子……陪三叔下棋……”
嗯?
顾品这才回头看向四爷,这一看还真有些印象,好似在顾森的车上看见过。
他看看林雨桐,又看看四爷,“二位……是……”
林雨桐介绍,“我未婚夫,姓尹。”
“尹老弟!”顾品满脸的笑意,“瞧着眼熟,咱们似乎是见过。”
四爷已经知道此人是谁了。顾森家的事,他知道一些。顾森家原本不是本省的,是临省的。只是顾森的父亲在本省任职,子孙才落在了本省。邻省的老家现在还有族人。这边也有一门老亲,走的并不亲近。是原先族里的一个堂兄,解放前后招赘到这边了。但因着隔上两年都回老家祭祖。后来顾森的父亲在省内任职,慢慢的扯上一点关系。
在顾森那边,不太把这边的亲戚放在心上。说的更不详细。
四爷呢,见过顾众,见过顾品,但因着大家又不是一个村的,不认识很正常。
如今顾品试探了,他就点了一句,“在顾家门口见过。”
对!对!对!
顾品假装才想起来,一拍脑袋,“这可真是缘分了。”能进出顾家自如,这可不是一般人。
要知道,那位被自家叫三叔,其实是关系很远的堂叔家跟自家远没有那么亲近。
弟弟因为是农民,每次带点特产,还能进顾家的门。他这种身上有官位的,等闲不好登门的。到了门口,里面常出来的是警卫员,只说老爷子累了,不过身体挺好的。要是没事就回吧。
因此,对于还能跟老爷子下棋的人,他特别重视,说什么都要请四爷吃一杯寿酒。
老人家过寿,四爷跟桐桐去敬了一杯酒。回来被请到主桌上,吃了顿寿宴。
吃完饭了,老人家先走了,客人们也都告辞离开了。
四爷和林雨桐也趁机跟这边告辞,打算回家一趟,先去蛋糕店看看去。
顾家兄弟这边没法挽留,但知道是本镇子上的人,那什么时候想找都能找见的,殷勤的作别,马驹子都没资格上钱说话了。顾品这么客气,好些人都跟着客气着,虽然不知道什么来历,但能叫顾品这么放下身段的,客气点总是没错的。
顾众跟马驹子说结账的事,马驹子催他,“先忙你的去,结账什么时候都行。”
顾众提醒他,“你最好别乱来。你自己找的那个小舅子……来头有点大,一般人招惹不起。你觉得在县上能耍的开,但他一个电话能叫你铺了这些年的路全搭进去,你信不信?”
信!
顾众又道,“何况人家那媳妇……只怕来头更大。你看我哥那样,见了人家,跟见了市委书|记似的。就是看上人家,也别耍混的!真要是惹到人家,我哥第一个挑出来摁死你,信不信?”
信!tm的特别信。
今儿喝了几杯酒,有点上头了,他摆摆手,“知道!知道!都知道。”tm的想找个好女人过日子咋就这么难呢。
尹丽看到四爷和桐桐回来还很惊讶,“吃饭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吃了点。
尹丽闻见酒味了,“喝酒了?那住一晚,明儿再走。”
“我没喝。”桐桐没倒进嘴里,“他喝了一点……”说四爷呢,“今儿就走,我开车。回来看看,生意怎么样。”
尹丽叫两人先坐,“生意还成,挺好的!我还跟妈说,把门廊过道改成菜铺子,反正她也是天天的陪我,又闲的坐不住……”说着就给两人倒水。
牛爱群从后院出来,见了儿子和媳妇,脸上马上就有了笑意,“这边啥都有,我马上就做饭。”
“吃过饭了。”四爷说着就起身,“还没去后院看过,去看看收拾的怎么样了?”
林雨桐就跟着起身,尹丽在前面看店,牛爱群带着去后面,“这院子窄一点,但好在在街面上。房子老了些,不过粉刷粉刷,倒也能住。暂时也不想盖它……”
一般的农家院,没啥看头。
四爷站在院子里,才跟牛爱群道:“马驹子的事我知道了。事情已经处理过了,要是不愿意,他不敢胡来。”
牛爱群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大明子昨儿去省城跟你说的?”问完就叹气,“最怕的就是流言蜚语。以马驹子的名声,这些事传出去,谁敢上门提亲?你姐可经不起耽搁了。”
再不能耽搁,也不能找个她瞧不上的。
几个人正在后面说话呢,突的听到尹丽喊了一声:“你出去……”
谁?
四爷和桐桐快步出去,就见杨林正拉着尹丽,“……你别这样……咱们不在家里行不行,我带你出去打工的,咱们不回来……就没谁能妨碍……”
这不是混蛋话吗?
四爷上去抬脚就踹:“撒手!”
杨林不防这里还有人,被踹的朝一边倒去,那边尹丽被气哭了,“……我凭啥跟你出去再不回来……我爸我妈我的家都在这里,我不回来凭啥呀?就凭你?你挨打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妈站在我家门口破口大骂,你是死人呀!动不动就是别跟你妈一般见识……你不跟你妈一般见识,那是因为她是你妈!她是我的谁呀?她是我家的谁呀?凭啥叫人都让着她!”
杨林没起身,就蹲在那里,“那你说……你说叫我咋办!那是我妈,你叫我咋办!”
马驹子不知道从哪闪出来,在门口藏了又多长时间,他进来蹲在杨林跟前,“你知道不?看见你就跟看见当年的我一样。他娘的当年的我还不如你!我妈欺负我媳妇,我也没管。总觉得不是大事……叫我媳妇忍忍就过去了……我媳妇倒是听话,忍呢。可人家娘家人不忍,最后咋了,还不是散了。你要是非这么纠缠,到头来你跟我的结局是一样的。你也是个好小子,真为了丽丽好,你就撒手,别拖着人家好姑娘跳你家的火坑!”
杨林抬手照着马驹子就是一拳,“混蛋!”
马驹子没还手,叫一拳给打在了下巴上。下巴猛的一合,咬到了舌头,血一下子就出来,他嘶了一声,“得了!爷们!咱俩现在扯平了。你,赶紧给我走。今儿尹老弟带着弟妹回来了,弟妹是尊贵人,你少在这里惹事。”
杨林不敢看尹家人,起身摇晃着出去了。站在门口看尹丽,“我这是最后一次找你,再问你一次,真就到这里结束了?”
“结束了!”尹丽扭身不看他。
“别后悔!”杨林深吸一口气。
“不后悔!”尹丽特别笃定的道。
杨林再没留,骑上不知道谁的摩托,一溜烟的远去了。
尹丽撩了帘子就往操作间去了,进去就蹲在地上,头埋在胳膊里。
林雨桐跟进去,“还是放不下?”
“不是!”尹丽一边哭一边道,“就是觉得不值得。他闹的这么难看,叫我以后咋做人呀?”
杨林的纠缠,还有马驹子的态度,叫尹丽在老家的亲事,变的更加艰难起来。
“要不,跟我们去省城……”林雨桐就道,“老家呆的不自在了,就去省城。”
“那人家更不得以为我有啥事呢!”尹丽抹了眼泪,“我还就在镇上呆着,大不了我不结婚了。这院子我住着就挺好,一个人也能过活。”
劝不得的!
正说话呢,就听外面马驹子喊:“妹子,今儿的搞点钱给你放在外面了。”
林雨桐从里面出来的时候,马驹子已经出去了,桌上放着五六百块。
尹丽一边抹泪,一边数钱,“给的多了……得把账记上,下次一起算……”
牛爱群一脸的担忧,这种担忧林雨桐特别明白。
在回去的车上,林雨桐就跟四爷说:“这个马驹子怕是有戏。”
一来二去的,接触的多了,林雨桐不认为尹丽会很抵触。
这人是那种满身恶名,但交往起来,很难叫人心里排斥的那一类人。
“到时候再说。”这人要真成为姐夫,那在成为姐夫之前,先得修理修理,得修理的顺溜了,此人才能用。
他是不走歪门邪道了,但是他跟走歪门邪道的那些人从来没有断过。要不然,人家也不会说什么黑道白道的话。
其实把尹丽接走,是最好的法子,隔开什么都好了。
可尹丽不走……为啥不走?
当时为了避开杨林不就走了。现在杨林不纠缠了,看起来似乎是没有要避开的必要了,可马驹子难道不比杨林更改避开吗?
她坚决不走!
林雨桐和四爷都是过来人了,心里都有数的。尹丽只怕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对马驹子还是有些期待成分的吧。
从女人的角度来说,马驹子是个叫亲近的人觉得有安全的一种男人。
四爷没硬带尹丽走,也是看出了这一点。他宁肯花费时间,把这个马驹子往端正的掰,也不打算委屈尹丽。
回林家的时候,齐芬芳就问今儿去尹家的事,林雨桐就说了:“……尹丽骨子里传统的很。她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介意跟杨林之间发生过的关系……人家提亲,她先没自信答应人家。在婚姻关系里不自信,这非常可怕。但是马驹子不一样,说起来是二次婚姻,又劣迹斑斑,在两人的关系建立上,她是自信的!她觉得配马驹子绰绰有余……如此的关系她才觉得舒服……”这却不是谁都能更改的。提到这个,她就说齐芬芳,“我大姐的婚姻观和生育观,也是受你和我爸的影响深……往深的想想,你们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齐芬芳气的想扬巴掌,“还编排上我了!”
“是提醒你们,教育可可上别走老路!”真当养好一个闺女是那么容易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ps:最近大家问我什么是红萝卜。这个各地的叫法不一样吧,有一种萝卜,跟胡萝卜很像。胡萝卜是橙红色的,但这种是红色的。我们这边把形状像是胡萝卜,但颜色跟胡萝卜不一样,味道也不咋一样的萝卜叫红萝卜。不过好像只要外皮是红的,都算是红萝卜。具体的你们百度一下吧。如果百度词条上有防癌抗癌这样的字样,那差不多就是了。现在都是谈癌色变,但我见过好多带病生存了十多年接近二十年的人了。还有位老爷爷,七十岁的时候胃癌动手术,后来化疗,到现在马上九十岁了,依然活的很健康。他是西医治疗的。所以,别管是选择哪种治疗方案,听医生的话,心态放轻松,就没事的。这是小说,后面还会有很多病例病案,也确实是我搜集和整理资料的来的。但放在小说里,那就只是小说。亲们千万别套用!切记!切记!
276、饮食男女(34)三合一
饮食男女(34)
从迎春花开, 到各色的花依次盛开, 好像也没经过多少日子。昨儿好似还在赞叹初春的野菜鲜嫩,吃着滋味足。今儿就觉得穿着春装微微有些热意了。
四爷考试的成绩下来了,录取了。就是那位袁教授的门下。
这段时间, 因着苏南的关系, 跟袁教授在其他场合倒是见了几次面, 彼此的感官都挺好。
袁教授没那么古板,还问四爷说:“听苏南说,你想尽快结婚?”
林雨桐在边上道:“是我想尽快结婚。老师, 我三十多了, 过了三十二岁, 就错过了最佳怀孕年纪。”
袁教授被逗的就笑,“这个理由成立。生儿育女,孕育后代, 从古至今那都是大事中的大事。定日子,只管定日子。日子报名之后就行,我不是老古板……而且我知道小尹, 他不努力不行。不努力配不上你这样的姑娘……日子定好了,要给我发请帖……”
“主要是想请您证婚。”四爷发出邀请, “另一个证婚人是桐桐的师傅,黄主任……”
啊!
知道!知道!袁教授就道, “见过几次面,一般人可请不到这样的圣手。”
林雨桐这才知道四爷都想好了,“主婚人呢?”
白老那是随时要飞京城的, 他一般不会跟谁预约时间,因为他的时间压根就预约不不了。
见桐桐问了,四爷才道:“等日子定下来了,我亲自去请。”
却没说去请谁。
那剩下的就是定日子了。
定日子就得请媒人上门,虽不说是三媒六证吧,但简略一些,媒人还是得有的。
苏南和顾鑫都要做媒人,那就都做,但四爷却跟顾鑫谈了一件一直没谈的事,“上半年的分红,得先给。”
“这么着急干嘛?”顾鑫就道,“投进去资本更大。”
赚钱以后也可以,“我上老丈人家真空手去呀?”
啊?
彩礼这个事……倒真是个事。
“你得多少钱,我给你往出抽。”不用都往出拿吧。
四爷算了一下,“都拿出来都未必够。”
啥玩意?
“你是不是算错了。”怎么着也有三百万呢,还不够呀!
不够!
聘金,按照四爷的想法,不说666万吧,也得888万。现在带上办喜事,也就三百万。聘金怎么给?
166或是188?
他这么跟两人说,苏南觉得吧,“我这辈子也就配打光棍。”按照工资来算,一本子也攒不下这么些钱来呀。
顾鑫心里呵呵呵的,这位倒是舍得的,也是!那么一个人,娶回来就是请了一尊财神回去。这点诚意还是有的。
他特别大方,“我把后半年的预支给你?预支明年的也行……”
后半年分的就不止这一点了,更何况明年。
不做亏本生意的四爷果断拒绝了:“……多大的锅做多少饭……”要的就是倾尽所有这四个字罢了。
苏南心说,你这么倾其所有,你媳妇知道吗?感情给你三千万,你还可着三千万去结婚呀。不攒财的习惯倒是怎么养成的。
他就问上门提亲的时间,“哪天呀?”
哪天?
等越好时间再跟你们约吧,桐桐最近挺忙的,他这几天也正为虎子的事忙着呢。
虎子是笔试过了,面试按照四爷教的给答了。但本身嘛,这孩子比较老实,临场发挥有些紧张。又因着冷僻的岗位,现在抢夺的人都挺多的。好多人都跟虎子一样,只想要个稳定的工作,至于在哪里发展,这个倒是在其次。
因此上,面试过了是过了,具体的安排,还不知道。
只要过了,那就等着调剂,等着分配吧。
分下来之后看看情况,原始实在太远,就要提前想办法,看能不能调的离家近一点。
结果分配的还不错,分到了隔壁乡镇的畜牧站了。
这个乡镇正好在老家所在的镇子和县城的中间,要是开车的话,到两边都是十五分钟左右。
虎子特别兴奋,给四爷打电话,“下来了……分下来了……地方也好……每天能回家……”
住在家里,吃在家里都行的。半个小时能打个来回,这算事吗?
尹家大放鞭炮,人家才知道尹家的小儿子考上公务员了。
没托人没找关系,人家自己考上了。
尹宝山挺高兴的,四爷要回去的时候,他要跟着去贺喜。齐芬芳给拦住了,“你去了还得招待你。你打电话贺喜就是了。”
林雨桐跟着四爷肯定是要再回去一次的,不过这回,四爷不仅带了她。还带了一辆车和一个人。
车是一辆皮卡,价位在十万上下。刚提的车,前面是五座的,后面不妨碍拉货。农村的话,走亲戚串门,以后没车很不方便。更何况虎子以后天天要上下班,工作性质弄不好也要常去各个村里转转。有一辆自己的车很方便。
算是送给弟弟的礼物了。
还带了一个人,此人是医院保健科食堂大师傅的大弟子,他叫陶观,因着在厨房那地方,大家都叫小名罐子。罐子长了个中等身材,很干瘦。在食堂那地方还能瘦成这个样子,那人家就是这样的体质了。四爷带他回来,说是家里要热闹热闹,缺个大厨。其实呢……是因为罐子这么不爱说话的人,跟四爷搭话搭了三回,有一回竟然是在家属院后门处‘偶遇’上的,他不善于跟人说话,但言语里都在打听尹丽的情况。
说是打过电话,但是电话打不通云云。
四爷还跟大师傅专门打听这人了,这小子是外省的,家里兄弟多,他是老二。也没打算回去。现在,在省城的城郊都交了首付了,虽然房子还是一个坑,但属于有房的那一类人。说是也没啥文化,十四岁就出来了。就是早前给人拉货的时候,把出来晨练的院长的老丈人给救了,老人家晕倒了,是他帮着叫的120,之后还守着。这才有了机缘,有了如今的工作。在医院干了差不多都有十二三年了。现在也三十五了。
不太会说话,学东西也不快,但人有钻劲儿,只奔着一样学。所以,白案的手艺很好。在哪都不愁一碗饭吃。
四爷见他好像对尹丽有些意思,就想着是不是带回去叫看看,说不定就成了呢。
这人实在是没啥大毛病。勤快,诚恳,这就能过好日子。
试试嘛。
就这么着,新车叫他开上。这家伙大概是被指点了,皮卡的车厢里还带了不少食材,说了,回去就能现用。
带回来这么一个人,尹家两口子马上知道什么意思。
尹宝山一边热情的跟罐子攀谈,一边给牛爱群使眼色。
这两天尹丽的蛋糕店没开门,都在家里张罗来贺喜的人呢。
牛爱群喊尹丽:“你去搭把手,可着客人忙呢。”
尹丽看了罐子一眼,低声应着,只忙,缺不搭话。罐子面红耳赤,却不知道怎么搭言,越干越卖力,紧张的更不会说话了。
牛爱群这才跟四爷和桐桐进屋,问了罐子的情况,便满意的点头,“模样中规中矩的,有手艺,勤快,人本分……”还有房子,还是省城的,这是样样都占上了。
紧跟着又道,“前儿,你舅妈来跟你姐提了个亲,昨儿都见了一面,也是个四角俱全的婚事。”
说的那个后生叫刘梁,年岁跟尹丽一般大。这小伙子还是中学老师,那些年大专毕业的,回来在村里教小学,后来函授了文凭,又教中学,在城郊中学教书,是有编制的在职教师。
那干嘛找到尹丽这里了。
牛爱群就叹气,“也是个好孩子,被人给坑了。上大学的时候,谈了女朋友。一谈就谈了三年,结果女朋友专升本还是啥的,要上本科,又是两年。那姑娘家家境艰难,他就拿工资供那姑娘念书,结果本科毕业了,人家要考研,这考研也考上了,他又供了三年……去年七月份毕业了……人家姑娘说是要考博士……这边家里就说,考就考吧,读研都能结婚的,读博也能结婚呀。可以办婚事……他们家是县城城中村的,家里有两院子房,日子正经的可以。就想着赶紧给儿子把婚结了……那姑娘寒暑假都在这边,村里的人连亲戚都知道那是梁子的媳妇,谁知道以提结婚了……那边把脸给翻了……说了,以后想在城里发展,也跟梁子没共同语言了,两人的差距太大了……还是分了吧。梁子找去了……结果那姑娘跟她的老师,都五十多的老头子在一块了,都领证了。梁子把人家老师打了,年前还被拘留了四十天才把人给弄出来……因着这个,城郊那边还给了处分,又给发配到乡镇中学教书来了。就在咱们镇初中……小伙子长的精神,人也温和……你们见见就知道了……”
看得出来,牛爱群都这个介绍来的刘梁更满意一些。
两儿子是大学生,她很骄傲。要是再有个女婿也是个大学生,那还得了。
大儿子就不说了,指定查不了。大儿媳妇是医生,还是专家,多体面。小儿子考上公务员了,以后是公家的人。将来找个媳妇,条件指定查不了。女儿再找一老师,你说说,一辈子可有啥可操心的。
林雨桐心里却犯嘀咕,大专三年谈了三年,专升本再是两年,这就是五年。本科完了差不多有一年的备考之间,也就是六年。研究生上了三年,这就是九年。
到分手差不多用了九年半的十年在一个姑娘身上,他倾其所有的付出,最后却以那样的姿态分手了。
那么……他的感情世界得崩溃成什么样儿。
她得了空隙,就跟尹丽聊,“大姐,罐子、刘梁……还有马驹子……这三个人,你到底倾向谁。你不用顾虑很多……只遵从你的心就好……”
尹丽手里剥葱,头也没抬,“罐子……挺好的。但是……我不行……他啥都有,我是啥都没有,我跟他过日子……不自在……他整天在厨房,连个女朋友都没谈过……我的事他不知道……我刚才跟他说了……”
“他介意?”林雨桐皱眉。
尹丽低头,“说不介意……但眼里没那么高兴了……”
所以,他只是努力不让自己介意。
“马驹子……”她说着,手就停了下来,好长时间都没再说了,过了半晌才道,“……马驹子……不合适……谁都说不合适,我自己也知道不适合……”但心里就是觉得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一辈子,肯定能活的特别带劲。
但是,除了自己,谁都不看好马驹子。包括大弟和弟妹,要不然,也不会带了罐子回来。
她笑了笑,“所以……刘梁其实挺好的,年龄合适,学历高,工作也好,性格也不错,长的也很帅……除了倒霉的没遇到个好女人之外,他身上挑不出啥毛病……”
家境好,城里有单元楼,是最早那种的,当时买的时候特别便宜,有几套就不知道了。光是院子就有两个,门面和房租,据说一年就二十多万。
这样的条件要是再挑拣,我成啥人了!
吃饭的时候,林雨桐确实是见到这个刘梁了。怎么说呢?挺好一人。说话很有分寸,笑的恰到好处。第二天亲戚来的时候,刘梁的父母也来了。这两人当初是县粮油站的工人,人家现在还有退休金拿,每人一月有两千来块钱,两口子每月这么多钱,根本就不是儿女的负担。人很和气,通情达理的样子。跟尹宝山和牛爱群很是说的来。
就是四爷和林雨桐,也不知道该挑拣人家什么。
对罐子,不是chu女的尹丽觉得她不配,她自己觉得罐子会介意,现在说不介意,但以后有点事了还是会把这些事再翻出来。
对刘梁,在婚前这些事上,两人半斤八两,谁也别嫌弃谁。而且,刘梁没什么可挑的地方。这么好的人你再不满意,你还想找个啥样的?
对马驹子……
马驹子也来贺喜了,这天亲戚挺多的,尹丽一直在后厨忙,刘梁被当成准女婿被尹宝山带着。马驹子喝了几杯,去外面上厕所,刚好尹丽去拉柴火。
尹丽没说话,马驹子想动手拉,却收回手,问了一句:“……我他妈的是混蛋,但我保证改了……我以后好好的,好好做生意……对你好……你别跟那个谁结婚……成不?”
“咱俩不合适……”
“谁告诉你不合适就过的不好了?我就是对谁不好,但我能对你好!你跟那个谁合适?怎么合适了?他对别的女人好就一定能对你好?傻姑娘!他把这一辈子的好都给人了……心里都空了,啥也没剩下……他拿啥对你好……”
林雨桐出来接了个电话,走过来远远的听到了这么一段对话。
她觉得……马驹子其实说对了。有些人,他能对任何人笑的犹如骄阳,但回家来,却温暖不起来。
婚姻这种事,合适不合适的,只有自己知道。
爱情这东西是什么,就是发昏上来,跟着这个人上刀山下火海,哪怕是地狱也想闯一闯。别人看着好的美满幸福,不算幸福,得本人自己觉得幸福,这才是幸福。
尹丽啥也没说,走了。
她并没有因为遇到一个合适的人,而露出欣喜的笑。
反而是一直低着头,闷闷的不自在。
罐子看看闷声闷气的,“丽丽……我不是嫌弃你……你别有这想法……我是觉得把,你心里有人了……我挺喜欢你的……也想娶你……但我更想娶个心里有我的人……你别觉得我粗糙……我这话糙理不糙……别说你那点事了,你要是心里也能喜欢我,就算是你嫁过人,生了孩子有咋了?我喜欢你,你也稀罕嫁给我,那我就娶你……”
“你不怕人家笑话。”尹丽低头往灶膛里塞柴火。
“人家都说我傻,我看你才傻。”罐子蹲在边上,“日子过给自己的,有不是过给谁看的。我自己乐意,别人看的上看的上跟我有啥关系?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那个老师……我看的出来……妹子,人就一辈子,别委屈自己……那个人……看着挺像个人物的……”
“但大家都说他不是好人,我爸妈也不乐意。”尹丽苦笑,“我要不挑好的,专捡孬的……那我不是不识好歹吗?”
罐子砸吧了两声,叹气:“……你说着老天爷也是,配对的时候咋就不用点心了。量身定做这东西,你说要放在姻缘上,多好!”
谁说不是呢!
但爱情跟婚姻不一样,遇到杨林的时候以为遇见了爱情,可要走入婚姻的时候,才知道爱情这东西其实是可以说没有就没有的。
嫁给马驹子,周围人的反应告诉她,她这拿后半辈子去冒险。
嫁给刘梁,如果奢望的不多的话,那足以安稳后半生。他爱过,也恨过了。对婚姻也没多少期待吧,应该是父母满意就行。
而自己呢?对杨林死心了,又冒不起风险,找一个父母满意的也挺好。
结婚的,有多少是因为爱情?
别矫情了!
罐子就劝说:“那就再等等……反正年龄也不大,别讲究……”
要是等等……再等等,我忍不住真跟马驹子跑了怎么办?
马驹子这个人,是个有空子就钻的人。他不往你店里去,也不往你往你跟前凑,但你就是知道,很多事情是他在背后替你处理的。
卫生局检查,他应付。
上税的事,他事先打了招呼。
她有时候都害怕,也不敢去想,真要是结婚了,没有这个人帮衬了,他这个店该怎么开?指望刘梁吗?他能帮自己做好这一切吗?
临走的时候,四爷说尹宝山,“我姐这婚事,别急。你得给她时间慢慢想想……也叫她跟那个什么刘梁的,多相处相处……”
“我是想着赶在你个桐桐结婚之前,给你姐把婚事给办了。”牛爱群急忙道。
四爷就说:“那要是这么着,我和桐桐先不办……”
成成成!不催着还不成吗?
“也就是咱们家了。闺女留成老闺女,还不急着嫁。你堂舅家你表姐,跟你姐一年的,也没对象。你堂舅妈大年初一在炕上躺着就没起,觉得没脸见人……”
少说点这些话。
“嫁不嫁都成,不嫁我养着。谁爱说谁说去。”四爷说着就看虎子,“你盯着点,有啥事给我电话。”
虎子应着,“都在镇上,我肯定看好。”
因着怕给尹丽压力,四爷上林家提亲,压根就没告诉尹家。
所有的东西都是四爷自己准备的,提前跟林忍让说了一声,说今儿媒人上门。林忍让看四爷还挺正式,于是,把几个妹妹都给请来了。正事上,关于孩子的事,请姑姑请舅舅,不请姨妈。姑姑是姑母,舅舅是舅父,姨妈好似就是外人了一般。林雨桐没舅舅,就只把姑姑请来。有空的姑父也到了。还有林忍让这边也请了几个朋友做女方的媒人。
林雨桐压根就不知道四爷准备了什么,准备了多少东西。
结果人一开,吓了林雨桐这么一大跳。礼盒,带了一百零一个。都是能放的东西,等结婚的日子定下来,林家要给亲戚说喜事,不好空手上门。这些礼盒差不多就够用了。给临夏剩下好大一笔。
然后除了络绎不绝,把玄关那边那间屋子堆满之外,最震撼的是苏南和顾鑫挑着的担子。担子用红丝绸盖着,压根不知道里面放的是啥东西。结果两人放好,堆在客厅里,请齐芬芳掀开。
齐芬芳笑着点四爷:“这是什么呀?神神秘秘的……”
手一掀开,一片惊呼之声,一筐子红灿灿的人民币。
这是多少钱呀?
不知道哪个姑姑喊了一声:“快掀开其他筐子……”
然后其他筐子里也一样,堆的整整齐齐的。
“我的天啊,这是多少钱啊?”小四挤进来,“这得多重。”
“四十五斤左右。”顾鑫就道,“一百万是二十二到二十三公斤,这一百八十八万……带上筐子,四十五斤还多点……”
一百八十八万的聘礼?
别的都不用看了,这个诚意是足够的了。
林忍让就看齐芬芳,两人都发现自家老二脸上的惊讶一点也没少。那这肯定的,钱不是自家闺女出的。房子虽然是因为自家闺女才有的,但是吧……人家现在挑着一套房子的钱堆在你面前了……
收下这些彩礼?
当然得收下。
林忍让觉得面子有了,特别有气势:“……收彩礼一百八十八万……陪嫁两百八十八万……”
边上轰然叫好。
苏南就看四爷:这是把老丈人都看透了。本来一张卡能解决的事,得大费周章的取现金带来,感情是在这里等着呢。以林叔的脾气,那豪气上来了,挡都挡不住。要么说着小子发财呢,白得一媳妇就算了,眨眼赚了一百万。
因这一百万,林雨桐也把嘴里的话都咽下去了。想起四爷私藏的那些钱里,连五块十块的都有。这会子却这么大手笔大手笔的花钱。看在赚了份上就不提他手里有钱为啥没上交的事了。
帮着提礼盒的,都是苏南找的同事,警察。
吃饭的时候,一群人坐一桌问呢,“林家还有没嫁的闺女没?苏哥介绍介绍……试着追追……”
觉得老丈人的钱很好赚呀。
现在这婚事,钱到了就什么都好办。亲戚们之中,也没人再念叨啥农村出身这样的话了。基本都是夸赞的话。虽说家境很重要,但爹有妈有不如自个有这话,大部分还是认可的。四爷敬酒,这些人都很客气。
唯一不方便的是,四爷弄了现金回来,吃完饭,四爷还得跟林忍让再把钱给存了。
钱全装进袋子里,然后带下去塞车上去银行。
小四看的直流口水,“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林阳就道:“你最近也是日进斗金了,少装穷。不过我提醒你,进去得看身份证,不够十八岁,你少往进兜揽,出了事就不是小事。”
知道!知道!啰嗦。
小四基本是没改原来老宅的格局,连粉刷都没粉刷,这把围栏这些东西加固了,尽量做到清除安全隐患。然后就是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挂了个‘老旅馆’的招牌,开始营业了。然后在网上有人散步一些帖子,像是哪里哪里有灵异现象,吓坏了云云。再是请了网红,过来拍视频。好家伙,拍的老吓人了,在一定的圈子里一片哗然。
有人觉得这可能是真的。但更多的人却觉得这一定是炒作的,还有那些觉得半信半疑的。有话题就好啊,有话题就有猎奇的。
刚开始,小四是死活不做生意,不接待客人。什么?一晚上一千?
不行!
为啥不行?
因为不能对你们的个人安全负责。万一住了一晚,被吓着了,或是怎么着了,你们再找我怎么办?
这有些人,就是越拦越来劲,“不要你负责,我可以写保证。”
那你写保证,写了你们就随便。一个人一晚上一千,不管你们住几间房,随便。
于是,这慢慢的被传成了一晚上一千,必须写保证才能进去。保证的内容都有了,说是必须写明生死与老板都不相干云云。
其实哪有那么可怕。
晚上是会有声音,但声音从哪来的?是从水管子传出去的,村里的房子,薄墙皮,当初都是加盖的。每层都有卫生间,还分男女。另外还有水房。只要把一楼的水管子那里封闭严实,做好隔音。在院子里听不到有人放声音,那就不用管了。在里面放各种诡异的声音,声音随着水管传到各层的卫生间。
晚上住的,这么大的楼,本来也不住几个人,空荡荡的,这本来就会叫人不舒服,害怕。再加上传言。又有,晚上谁能憋着不上厕所?一去厕所,这若有若无的,似有似无的声音就被听见了,那不就跟闹鬼一样吗?
林阳提醒过小四,说:“你小心人家报警。”
宣传封建迷信!
谁宣传了?小四义正言辞,“我可没宣传,是他们在网上以讹传讹的。我……我就是把一电子产品掉到水管那边去了……其他的跟我可不相干……”
连怎么狡辩都想好了,从头到尾,她确实是没说闹鬼的话。
早前冷,还没多少人愿意去受罪。因为去过的人说,那里阴冷的很。天冷自然就不适合去了。如今天气慢慢热了,生意当然就越发好了。
小四晚上是不在那边的,村里的狐朋狗友多了,有个人支应就行。反正监控一直开着,谁进谁出的,查录像就知道。
林忍让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家小四在外面咋赚钱的。
小四嫌弃林阳啰嗦,就转移话题,“三姐,你找对象也得长点心,得叫对方拿的出彩礼……也不一定是拿的出,能凑来也行……爸能给二姐多搭进去一百万,也能给咱们搭进去一百万,这是白赚来的……心里可得有数,别替爸省这个钱。”
林阳‘切’了一声,按这个标准找,一辈子都别想嫁出去了,“我啊,就想找个愿意跟我一块买房,一块还房贷,一块养孩子,照顾老人的人……有钱没钱的……没关系,我瞧得上就行。”说着,就要出门。
“今儿不是请假了吗你?”小四追问,“干嘛?谈男朋友了?”
“没有!”林阳推她:“我同事,想找二姐瞧病。我陪她去医院一趟。”
“瞧病直接上家里多好呀?”不理解这种人。
林阳一边换鞋一边道,“子宫肌瘤,怀不上孩子。在医院做检查,完了再去问问二姐,看看中医治疗得多长时间能怀孕。”
“子宫肌瘤切了不能怀吗?”小四不是很懂。
“说是得间隔三到五年……”林阳叹气,“她婆婆一个劲的催,两口子为这个整天吵吵……她不知道听谁说的,说是子宫肌瘤做了手术都六年了,还怀不上……这种情况好像还不止一个人遇到了。说是后序去检查,不是这里有点小问题,就是那里有点小毛病,反正就是怀不上……你呆着吧,我去看看。她一个人在医院检查,怪可怜的。”
小四嘀咕了一声,tm的嫁了个啥男人这是。
林雨桐查房,顺便也带着研究生。现在她带的这个孩子吧,有个问题,就是备了一肚子成方,但是不敢自己独立开方子。叫试着开个方子吧,都是现成的方子拿出来用。
这就叫林雨桐比较头疼了,一遇临床就不敢下手,这你做大夫连开始都不能说是开始了呀。
她一边走就一边跟她说,“记不清哪位老大夫说过这么一句话,叫‘医者所病,病方少。’这话什么意思,就是你把从古至今的验方都背下来了,那跟病人的症状结合起来,你还是会觉得,病方太少了。你现在是,一遇到病人,就抄一个药方,不加不减,照抄照用。不能说这个方子没用,但你如果自己去开诊所治病,那么能治好的大概只有十之一二。这还得是你运气好的时候。临床辩证……所谓的辩证你要斟酌,辩明病理,认证病情,随手捻来的都是药方。你得记住,等你‘胸无半点尘’了,才可临床。”
“是!”学生跟在后面边走边记,记完了又道,“我昨儿在我住的小区,碰上一病人,西医生认为是癫痫,那孩子才十三岁……”
“西医上认为是癫痫?”林雨桐抓住了她的意思,“那你认为呢?”
“我跟孩子的奶奶细聊了半天,这孩子是去年夏天夏天暑假,高温天里在广场上疯玩了半天突然晕厥,后来就癫痫了……所以,我认为这是暑症……”她小心的从兜里掏出一张纸,“这是我拟的方子,不知道对不对!”
林雨桐扫了一眼,不是治癫痫的成方,“生脉散加蜈蚣、僵蚕、全蝎……”大致是不错的,“如果真是暑症,那你的方向就是对的。有机会我把脉之后,再看你这方子的剂量要不要调整。”说完就夸了一句,“不错!”
这姑娘长松了一口气。
说着话,就到了办公室门口。却见林阳带着一个女人站在外面。
“二姐,帮个忙。”林阳朝后指了指。
林雨桐点头,“进来,里面坐。”
她没看那堆检查单子,只伸手号脉,号了老半天,就道,“你这不光是子宫肌瘤,你没检查你的内分泌?甲状腺也有点问题。胃、肝、肾……都有些问题。”说着,就指了学生,“你再给把把脉。”
这学生坐在边上把脉,把的时间长的很。
把完了,林雨桐看她,“你方子我看看。”
她拟她的方子,林雨桐没急着动,只问病人,“你是急着要孩子?”
“对!急着要孩子。”她不安的看了林阳一眼,这才问,“我的其他地方的问题……大吗?对怀孩子有影响吗?”
母体不健康,多少都会有些影响,“但总体影响不大。你要是选择西医手术,也可以。中医治疗子宫肌瘤,吃药带针灸,连同调理你身体上的其他问题,大概也得三年左右的时间……”
三年?
“三年之后就能怀孕?”
如果你丈夫没有问题的话。
林雨桐还另外补充了一句,“女人,最害怕就是生气,生闷气。气憋在心里发不出来,一两年看不什么,三五年好像都没事,但时间再长点,身体就出问题了……”
言下之意,她身上的很多毛病都是被气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ps:很多读者私心我,跟我辩论这个中西医的事。这个……我这么解释,这个是小说,你觉得不对的地方别套用。至少我写上来的,有可能表达有误的地方不少。但是我是咨询过中医的,不是自己看医术胡乱往上添的。当然了,中医大夫也有好有坏,也不一定非是对的。生活上不要参照就好。本人不是医学专业的,连业余的都不算。最近一两年,身体明显不好了。但在西医上检查不出什么毛病。但中医的话,我一直在调理。也确实是感觉到了效果,觉得还不错。我是一边瞧病,一边找人家聊一聊,搜集资料。不准确的地方还请包涵,再说一边,别套用,一定得找大夫。今晚先给大家更新,一个朋友帮着介绍了一个做中药材生意的大姐,我今晚请人家吃饭,顺便搜集点资料。聊到啥时候我也不知道,先给大家更新了吧。大家越是这么认真的想拿上面的东西套着用,我越是不敢随便写了,有点战战兢兢。
277、饮食男女(35)三合一
饮食男女(35)
“越是想要怀孩子, 你就越是得放平心态。太着急了, 尤其是来例假的时候,更不能生气。”林雨桐耐心的跟这病人说话。
林阳能陪着来,想着两人的关系在学校挺好的。
还真是, 这是林阳的教务处主任。三十多了, 在学校看着脾气挺好的。都知道她家里不安宁, 但难得的是她在工作上从来不发脾气。
但这种生闷气还不如把脾气发出来了。
病人就苦笑,“家里盼着怀孕……婆婆跟侦察兵似得,盯的准准的。来了例假, 婆婆反应快的很, 马上就知道了。月月盼, 月月等来的都是例假,你想啊,她心气能顺吗?”
摔碟子扔碗的都是轻的, 指桑骂槐就更不用说了。更过分的是,女人来例假了,就是男人修养的时候。为了更好的怀上孩子, 叫他儿子晚上住别的房间,省的晚上‘胡闹’, 如此才能保证优生。两口子也就是排卵期那几天,晚上是一个屋子睡的。
你说, 这种事,不闷在心里生气,还能宣扬的到处都是吗?
越是这么着, 两口子之间反而越是淡了。就跟配种似得,到了时候了迁到一起,婆婆还口口声声的为了他们好,为了将来的孩子身体好,脑子好。
结果老是怀不上,婆婆带着他们两口子上医院,结果查出是她的我问题。男人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情况就成这样了。
林雨桐不管人家的家事,但也说点对病人好的好,“女人成天把爱自己多一点这样的话挂在嘴上,可什么才是爱自己?给自己买名牌,买点好吃的,买好的护肤品,都不对!爱自己就是把自己看的重点,把别人看的轻点。谁也没自己个重要,跟谁也别认真生气。我给你开个方子,抓药不一定得在医院……回去你自己先考虑,看是按照西医还是中医走……”
这在于病人的选择。
病人又着急的问了一声,“要是做了手术,三五年之后,我能怀上吗?”
她的身体的病不光是子宫肌瘤。
林雨桐还在斟酌怎么答,边上的学生就道,“你上热下寒,最好还是调理调理……”说着,不是很自信的看林雨桐。
对!此人是上热下寒。但现在这女人,十个里有九个都是上热下寒。
西医切掉的是瘤子,但中医治疗瘤子的时候,开药的时候会统筹全身的问题。中医认为,人体是个整体,病从来都不止是哪一个方面出了问题。
林雨桐没反驳学生的话,只道:“你回去考虑考虑,如果想中医治疗,又特别着急要孩子,你上家里来。我给你配上针灸,好的快些。一年半到两年,如果你爱人没什么问题的话,两年内,争取让你怀上。”
“谢谢!”给的这个时间,叫她心里大松了一口气。
她其实是信林阳的姐姐的,学校的一个老师原本挂号来医院看中医的,那时候不知道这是林阳的姐姐,结果三服药吃完,隔了一个月,人家就怀上了。那也是三十八了人了,结婚十年都没有怀上。
她去做西医检查,也是为了怕中医这边需要诊断结果才去的。
这会子郑重的收了方子,“林大夫什么时候有空,您看……我看上去家里,行吗?”
行!“我的时间可能不固定,到时候叫林阳通知你。我在学校还有课要上……”
林阳还奇怪,“不是周末的课吗?又改时间了?”
边上的学生就笑:“不改不行。周末时间,外校来的学生和外面的社会人士,比学生还多。上课时间就改在晚上了。具体的哪一天晚上,是随机的。一般是下午通知学校那边,那边临时贴告示……”
这行吗?
“行!”林雨桐没法跟林阳解释,她也不是系统的教,每次都说的是一个独立的点,问题不大。要不然,上课太费劲了。恨不能桌子上都坐上人。而且,好些是来求医的。一半时间都花费在这个上面。还有混进来拍视频开直播的,只为了赚点击量。这怎么能行呢?
就得这种的,临时通知,然后来多少是多少。有质量的上课,比乌泱泱全是人头,效果要好的多。
今晚就有课,把病人送走,她也该收拾收拾去上课了。
现在,四爷是御用的司机,出门上课,都带着他。林雨桐上课,他就跟助教似得,自带马扎坐在讲台的边上。别的地方挤,这个地方总不挤吧。
医科大学,三号礼堂。
打从下午贴出告示,礼堂门口就各种的占座位。大部分是下午还有课,人没法占呀。人不在没关系,大家都是有素质的人。或是书包,或是水杯,或是一本书,或是一张纸写上名字用什么东西压住。就在礼堂外面排起了长长的队。
有那没课的,想加塞的,不嫌弃费事的一个一个偷偷的往后挪动,就为了给自己腾出点地方来。但这还得不被正义的,同样不上课在这里等着的同学给逮住。
这些抱着书,拿着笔记,一直排队的,一排就是给一个宿舍,或是给班里排的。上厕所忍着,等着同学来替换。吃饭有同学帮着带。
说是七点的课,五点四十下午的课一结束,乌泱泱的都朝这边涌来。
食堂的打饭师傅今儿都奇怪,凡是汤汤水水的,都不大爱要。凡是简便容易拿的,都一股脑的打包。排不上的去超市买点面包和水,这就行了。
林大夫来讲课,这都成了一景了。
黄广平早知道自己这个学生受欢迎,但还真没亲眼看过。他今儿是来跟校长说医学报告会的时候,这不是说要开一个交流会吗?来的大行家不在少数,完全可以由医院邀请,请这些成名的名家名医回来给大家讲课吗?
说完事情,校长就跟黄广平一块走,两人一辆车,都这个点了,不一起吃顿饭,那校长也觉得自己还不会做事了。
结果从大礼堂边上过的时候,黄广平先是一愣,“这是请了哪个国手?”
这么大的号召力!
校长就看边上的秘书,秘书就笑:“就是林大夫!这还是临时通知的。您是不知道,周末上课,给咱们学校的保安工作,带来多少不便利。”
校长也说,“咱们学校自己的学生……这么出色的学生,上学的时候怎么那么低调。你私下传授了多少……”
黄广平打哈哈,笑的一脸高深莫测,只谦虚道:“资质比我好,悟性也高,属于祖师爷赏饭吃的。”
你说是就是吧。
这边车子驶出学校,那边林雨桐跟四爷其实就在学校对面的一家店里吃饭呢。
这家有一道菜做的特别好,是给豆腐泡里塞冬菇和肉,做出来特别下饭。其实在家也能做,今儿懒的动,也想吃吃外面的饭菜,干脆就过来吃了。两人也没要别的菜,就跟普通的学生一样,一人一碗米饭,一份这个豆腐,再一份青菜,一碗免费的紫菜蛋花汤,就把今晚的饭给对付过去了。
吃了饭,开车进门。车停在停车场,四爷就拿他的马扎。
其实他能去休息的,学校给林雨桐分了一间单独的办公室。就在礼堂里。以前的杂物房临时改的,但里面什么配套都有。沙发上睡一觉都行。但四爷不,非得跟着一块上课。
行啊!上课就上课。
七点的课,她是六点五十八分,准时进来。
还是一样,里面灯火通明,乌泱泱的都是人。她必须带着话筒讲课。
大概是四爷带着马扎没起到好的带头作用,今儿自带马扎的人还不少,讲台前面,过道里都是。四爷今儿只能坐在门口的位置了。因为林雨桐要进来的时候,堵在门口的大胖子起身,笑着叫老师,然后让开位置叫林老师进去。
等到跟在桐桐后面的四爷要进去的时候,胖子‘蹭’的一下,挡在四爷的前面。板凳放在门中间,边上刚才一起让位的学生如今松散的一坐……
四爷:“……”完全被挡住了去路。
好吧!她在人群中央,我……随便吧!外面的空气更好。
林雨桐朝四爷看,四爷摆手,叫他只管讲他的,不用管他。
现在天热了,礼堂里怪闷的,反倒是走廊上,风吹着,最舒服不过了。
林雨桐也不管了,调了话筒,时间到了七点整,她说了一声:“上课了。人多,咱就不来课前那一套了。我挺好,不用问好了。”
下面一笑,前面就有一坐马扎的姑娘站起来,“老师……老师……我不好……您给我看看……”
这也是上课前的常态,看看哪里生病了。
林雨桐打眼一瞧,就抬手叫坐下,“你是西医的学生吧?”
这姑娘点头如捣蒜,“对的!”
“因为中医的学生,这点常识是有的。这就是上火了!”满脸的痘痘。
“上火了吃什么?梨?绿豆?还是买黄连呀!”黄连太苦了!
“你不要着急,等上完课,我给你个方子。”林雨桐抬手叫大家安静,“这个同学的病例,很典型。那么,我今天,就先撇开早准备的讲义不谈了,谈一谈大家或多或少会遇到的问题。什么问题呢?”
她在黑板上写了四个字——上热下寒。
“是个女人,九个上热下寒。”林雨桐说着就看下面的学生,“咱们在坐的,一半是女生。大家认真听。还有一半是男生,你们更得认真听。因为有女朋友今天上完课,你们就会用上。还没女朋友的,尤其得认真听,记准了,因为迟早你们都会用上。不敢是你是哪个专业的,将来会不会从事中医这一行,听了总没有坏处。”
她说着,就指了指刚才的那个长痘痘的女同学,“她不是单纯的长痘痘,她现在表现出来的症状,就是上热下寒之症。我们坐的女同学们,你们有没有那种感觉。就是感觉上半身热,下半身凉。上半身是火焰,下半身是冰山。上半身动不动就上火,长痘痘,口腔溃疡,牙龈出血,还流鼻血。可下半身了,冷如冰窖,手脚冰凉,大便不成形,便溏尿频,还有宫寒痛经……有没有一种症状或是几种症状出现过……有过的请举手……”
然后哗啦啦的一片。
林雨桐又笑问,“男同学……有女朋友的男同学,有没有大冬天的给女朋友暖过手脚的,有没有在特殊的日子里要特别给女朋友准备红糖水的……”
下面轰然而笑,然后又哗啦啦举起许多手。
林雨桐就道,“没举手的,估摸着,都是没女朋友的。继续加油吧!行了,放下手吧。叫大家举手呢,就是叫大家看看,这个病的普遍情况。当然了,很多时候,大家都不把这种病叫病。比如脸上长痘痘了,都想着用什么药膏抹一抹,不要留疤呀!口腔溃疡了,那就多吃水果蔬菜,补充维生素,然后去药店买点什么喷雾,一喷就好。牙龈出血要选对牙膏……好像大家普遍觉得,跟上火联系起来的只有流鼻血。因为只要不是撞伤了鼻子,这一流鼻血就肯定是上火。打小家里就是这么教的,口口相传下来的。在农村的孩子,家里就会说,是不是睡热炕了……因此,大家都上火的概念理解都是这样。像是女孩子手脚冰凉,这叫不耐冻,痛经那也是忍着,忍不住了很多都吃止疼片,这个最省事。种种的治疗方案,都是治标不治本。要治本,根子还在上热下寒上。”
“那有的同学就要问了,怎么就会导致上热下寒的?”
“那原因多了,尤其是到了现代之后,更容易上热下寒。原因嘛,无外乎是熬夜、胡吃海塞、吃抗生素、还有食品中的各种添加剂,夏天没有节制的吹空调,各种冷饮甚至是不顾的季节的往肚子塞,甚至包括宅家久坐,这些原因都可能导致上热下寒。”
“有的同学就要问了,这上热下寒,只有女生有吗?那不是,只是女性表现的尤其突出,她们是不论什么季节,下半身总是冰冷的。很多体寒的女性,也多是下半身寒。你去西医去找原因,那人家就告诉你多运动,多注意保暖。单中医上,对上热下寒到底是个什么鬼,是有解释的,今天咱们就把这个问题讲清楚。”
然后下面哗啦啦的,都在翻开笔记本,准备动手记了。
“上热下寒的说法其实很早就存在了,它出自皇帝内经灵枢篇。《灵枢·刺节真邪》提到,‘上热于寒,视其虚脉而陷之于经络者取之,气下乃止,此所谓引而下之者也。’这句话,我们简单的说就是,上热下寒是因为中焦不通,阴盛于下,虚阳上浮等导致的一系列的症状。”
“咱们中医上认为,天地是一个整体,地气上扬,天气下降,于是天地交泰,乾坤一体,这才有了一年的春夏秋冬,十二个节气。那么同样的,人也是一个整体,人体内心火往下,温暖下身。肾水往上,滋润上身……如此,身体才有了阴阳循环,阴阳交融达到平衡,我们的身体才是一个和谐的统一的整体。那么,当我们身体上面的火下不去,下面的水上不来,心肾不交,阴阳离绝,身体自然就上热下寒,产生了之前我们所说的症状。”
“可怎么如何分辨上热下寒呢?”
“我们知道上热下寒的人,上半身活在夏天,下半身处在冬天。我们得分开看,首先,上热下寒得存在上热的症状。除了动不动就上火之外,还有燥热、失眠、反复发作的口腔溃疡、舌疮、慢性咽炎、咽喉灼热感、慢性中耳炎、目赤等一系列症状。而下寒,主要是屁股一下冰凉,腿比常人拍冷,饮食耐温不耐寒,吃凉的就难受,拉肚子,腰膝酸冷,手脚冰凉,尿频以及妇科问题。”
“但是,我们又要把上热下寒的人和阳虚怕寒区分开来。上热下寒,一定得有上热的症状。而阳虚怕寒,是常常全身发冷,这是因为整体的阳气不足。”
“上热下寒,阳气不一定虚。只是身上的阳气没有被利用起来,一直停留在上半身成了火。一味的降火是治标不治本的,我们要做的是将阳气重新归于下,只要它跑到下面去,那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所以,刚才那位女同学,你的问题就不是只吃梨子、绿豆甚至黄连能解决的问题了。懂的吗?”
懂了!别管是不是学中医的,反正感觉是都听明白了。
“那么这么问题怎么解决,解决的关键在哪里?在中焦。打通中焦,是关键。心火要下来,要经过中焦。肾水要上去,也要经过中焦。打通中焦是调理上热下寒的重中之重。只有打通中焦,才能顺利的引火归元,使水火相济,阴阳交汇。”
“有的不是学中医的头同学这会子就有点迷糊了,说你说了半天中焦,中焦到底是个啥?”
“中焦就是脾胃一直周围的物质环境。中医上常说,补中益气,补的就是中焦脾胃。现在就是吃的花样太多太杂,只顾嘴巴,不顾脾胃……胡吃海塞,把这块要紧的地方堵了。中焦可以说是五脏六腑的大管家,其他脏腑都离不开它,中焦如果不通,身体里的气血阴阳就无法正常运转……所以,下面我要讲的就是怎么才能打通中焦……”
四爷看了看时间,原计划是一个半小时的课,今儿肯定又不能按时下课了。
只要两个小时能讲的告一段落,这就很不错了。
自从送桐桐上课,才知道她上课多任性。讲义都特别认真的有准备,但是上课却几乎从来不用讲义。不用讲义也就罢了,她讲的往往跟准备的完全不搭嘎。这节课好像是要讲经典验方的,结果临时改了。
这性子当老师,竟然还被追捧成这个样子……呵呵。
里面桐桐讲的那叫一个兴奋,连说带比划的,时而还拉个学生上来,在学生身上举例说明。并拉上去的学生特别乐意配合,一个个的举着手,都喊:“老师!老师!我!我!我我我!”
上去了老师就帮着看看,哪里有点小问题,顺手叫告诉你应该怎么治疗了。因此,配合度极高。
四爷听的正有趣,手机响了一起。
这一响,没惊动桐桐,倒是把背对门口挡着自己的胖子给惊动了。他回头嫌弃的看了一眼,眼神全是:怎么这么没素质,听课也不知道调到静音。
好吧!人家嫌弃的有道理,他起身去一边接电话去了。
电话是小四打来的,小姨子的电话属于不接不行的,他以为林家有什么事了。
结果小四的声音蔫蔫的,“那个……姐夫……”
她从不叫周安民姐夫,偶尔叫也是大姐夫,但对四爷,把排行直接给去掉了。老师姐夫姐夫的叫,虽然这个姐夫还没上岗。但是在小四看来,小两百万的定钱都给了,还能反悔还是怎么着?
没见自家爸妈在自家二姐夜不归宿的时候已经不怎么过问了吗?反倒是盯着二姐的肚子的时候多一些。
四爷‘嗯’了一声,“家里怎么了?”
“不是……姐夫,你能来一趟派出所吗?我现在在派出所……别跟我爸说啊……”
闯祸了吧!
“哪个派出所?”距离这里远不远。
“管村里这边的。”她也不知道这个派出所如今教什么派出所了。
四爷看了看时间,桐桐正上课,就这么走了,桐桐回去就不方便。两人开着一辆车的。他就道,“你在原地等着,我给个朋友打个电话,叫他去处理。我跟二姐距离派出所有点远……”
行!怎么都行。
挂了这边的电话,四爷又打给苏南。苏南要养身体,晚上不许出门应酬,家里看着呢。是四爷打电话,家里才给放行。
苏南正在家里看电视,无聊的很。四爷一个电话他差点没给蹦起来。说是去帮着看看,太好了!不能出去透气也好啊,“你别急,我这就过去。在路上我顺便问问情况,放心,人肯定是没事的。”
四爷猜着也没大事,不过是她干的那个营生,本来就是个容易惹事端的营生。没被吓着会找你的事,吓着了,可能还会找事。争执几句,甚至可能动手,上了派出所这就不奇怪了。
还真被四爷给说着了。
昨晚有几个孩子,想进去探险,结果小四雇的人没叫进去。这些孩子都是周围农民工子女,父母晚上有时候都在加班。顾不上孩子。这几个小子比较皮,才上小学呢,大的带上小的,大的把小的猴在肩膀上,然后披着大人的衣服,趁着看门的去马路对面买夜宵的时候溜进去了。然后晚上随便找了屋子就住下了。这房间就是不上锁的,卖的就是这个噱头。
结果孩子吓着了,小的那个被吓的第二天发烧了。大的扛不住才说了,人家爹妈给找来了,三两句的吵吵起来。小四本就是个不让人的,周围也都是熟悉的邻居,村里的人,当然会袒护了。可那边人家弱势,人家媳妇一哭二闹三上吊,往地上一赖,不赔偿三万就报警。
于是,就都给带到派出所了。
人家那边的家长,早前还去找过学校。学校怕孩子真吓出事,还叫老师出面来处理。刚好,林阳现在就在村里的小学。学校放暑假就会搬迁,现在还在老地方。这种学校她的学历算高的,现在带五年级,刚好是熊孩子的班主任。
所以,林阳才吃了晚饭,正准备辅导可可写作业呢,被校长打电话,叫去派出所看看。没有实质上的作用没关系,态度最重要。
幸而校长不是本村的人,还不知道林小四跟自己是一家。
到派出所,她坚决的站在家长一方。小四不时的看一眼,她给偷摸的瞪回去。姐妹俩装不认识。
苏南来的时候就是这么一个状态。这个派出所是他以前呆过的地方,上上下下的都是熟人。刚才在路上他就了解过情况了,事不是个大事,但因为牵扯到这个封建迷信,小四至少也会批评教育,然后整改。
他进去,也只当不认识小四和林阳,直接去找同事了。他躲在会议室没出现,小四被批评教育些保证,然后那边家长呢,给孩子医药费三百,然后再加上营养费两百,五百块给了,人家不闹了。钱一拿,连林阳都没搭理,直接走了。
林阳这才指着小四,“你……我早就跟你说,你别干那个……非不听。现在是吓到孩子了……等将来连街坊邻居都烦你的时候,你就自在了?谁家隔壁整日里‘闹鬼’,人心里不慌呀。你也几万了,收手吧!利索的关门!”
小四‘嗯嗯嗯’,她其实心里也不得劲,别管孩子调皮不调皮,吓的人家发烧了,就是自己不对,“我不干那个还不行呀?”
反正也干不长了,六七月就要搬迁完成,村子是要拆迁了。
林阳转身就跟苏南道谢,“是我二姐叫你来的吧,谢谢了。我二姐正给学生上课,小四不省心……又麻烦你了。我们家好像总是麻烦你。”
“别人想麻烦还麻烦不着呢。”苏南就笑,“不说我跟林叔的关系,就是我跟你二姐和你们二姐夫的关系,那我能不管吗?走吧!”说着就看小四,“还没吃饭吧,我请。”
小四这才活泛起来,“是得压压惊,现在出来干点啥都不容易呀。”
附近找了一家店不大,但口味还算不错的烧烤店,小四吆喝,“牛肉羊肉各两把,鸡翅一把,烤个韭菜金针菇茄子,再来一条烤鱼,馍片烤了来两个……”说着看了苏南一眼,吆喝老板,“啤酒两扎……”
“一扎!”林阳拍下小四的手,跟老板强调,“一扎就好!南哥不能喝酒,而且他开车来的,怎么回去呀?”
没劲!
小四切了一声,“我一人喝。”
苏南都馋了,但看林阳的样子,他多看了一眼,就笑笑没言语。林阳又叫了煮毛豆和花生,边吃便聊。
小四满肚子的委屈,“好不容易想了个来钱的道道,还是不成。大姐有人养,二姐有本事,三姐有稳定的工作,你们说,我能干点啥?感觉干啥都干不成。”
“那看不是!”苏南就道,“不是谁都能想出你那一套鬼点子的。”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我脑子不错,就是没人给我投资呀!要是有人肯给我投资……我铁定赚呀……”
林阳就道,“我觉得二姐上次说的有道理,现在健康行业还是挣钱的。要么,你就去跟二姐给你找个那个师傅,学学按摩推拿,将来自己开个工作室……要么,就坚持做你的美容减肥,或者,是搞健身……”
苏南就接话,“你这么好的条件,别人想学按摩推拿还没地方去呢。你二姐给你找的,一定是靠谱的……”
“可光是穴位我就记得头昏脑涨。你们当我没试过吗?”她摆手,“真不行。”
林阳就道,“那就继续做你的美容,只要坚持做……怎么就不行了?大家都能做。”
小四却道:“你说我弄个健身房怎么样?”
什么?
“弄个健身房呀!连带着弄个室内的游泳池……你说有没有市场?现在哪个孩子不学游泳呀?我再把瑜伽这些给带上,肯定也赚钱的吧。”
行是行,就是投资忒大了点。
小四又泄气,是啊,自家肯定不会给这么大的投资。
林阳就道,“要我说,你把妈解放了得了。你去药店,妈彻底的回家。别小看咱家那药店,靠着二姐的病人,咱家的生意好的很。都不敢在外面抓药,怕影响药效,大老远的都愿意到咱们药铺抓药。”她准确的抓住小四的心理,“你可想清楚了,这药店是能靠着二姐挣一辈子钱的。你要是不接,你说咱妈最可能的是把药铺给谁。”
那还用问,肯定是给老大。
这不就得了。
林阳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你接了,妈还能非不给呀?”
有道理!
而且这个活也比较轻省,家里这些人一直就是药铺,看店的活她没少干,这是只要去了就能接受的生意。
行!小四闷了一口酒,“就这么定了。”
苏南心里笑,家里只姐妹几个,小心眼一个比一个多。
他心里笑,眼里就难免带出几分来。林阳就不好意思,“……叫你看笑话了。”
“没有没有!我家就我一个。我继父还有孩子……但一直跟着他前期生活。也不在省内。以前小的时候,也就是寒暑两假,偶尔来家里住住,也就是三五天的工夫,人家就回去了。跟我并不亲近。我妈呢,又怕再生一个,我心里会有想法,因此,跟我继父也没再生。我就是一根独苗。唯一亲近的,就是我前妻……我俩说起来是夫妻,其实更像是兄妹。要不是家长撮合,我觉得当一辈子兄妹也挺好。这不,结婚了,又离婚了……离婚了,反倒是比两口子的时候更处的来了。”
小四喝她的,心里想着回去怎么跟老妈提这个话茬。
林阳就跟苏南闲聊,见说了也跟着笑,“我听我姐说了,离婚的夫妻,能像是你们这般相处的好的,不多。”
属于比较奇葩的一类。
林雨桐早前也知道的不多,只是后来相互熟悉了,这才知道。反正是关婷婷再嫁,进礼堂的时候没牵着她爸,倒是挎着苏南的胳膊叫进去的,苏南将她送到了二婚的新郎手里。关婷婷抱着苏南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后来,在医院住院的时候,林雨桐整天要去复查,关婷婷不在国内,是在国外养胎呢。但是知道苏南受伤了,住院了,那是一天恨不能通三十通的电话。
提起这个,苏南也笑,“所以才说,我们像兄妹不像夫妻嘛。”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都到了快十点的时候,四爷和林雨桐才赶过来。
天热了,夜市更热闹了。这个点正是最热闹的时候。苏南朝下了车的两人招招手,“这边。”
小风吹着,小烧烤吃着,好惬意!
小四问两人,“再来点吧?”这边吃的都差不多了。
林雨桐闻见边上有一家醪糟,是那种炭火上的醪糟,带着那股子烟火味儿,晚上本来都不进食的,突然就想喝一碗,她还问四爷,“要不要喝?”
四爷不想喝,但还是道:“那就来一碗,不要放鸡蛋。”
边上的服务员道:“放一个鸡蛋只多加五毛。”
四爷是在乎那五毛钱的人吗?
逗的苏南哈哈就笑,说服务员,“两碗的鸡蛋只放在一个碗里不就得了。”
服务员乐呵呵的,以为是四爷是省一个鸡蛋只为了给媳妇吃的,还说林雨桐:“您真是好福气!”
四爷:“……”她好福气就是因为爷让了一个鸡蛋?
咋人人都在小看朕!?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婚前结婚的人特别多,今儿我要去参加个婚礼。这是两个过年不用再被催婚的幸运儿啊!两点爬起来码了这一章,先给更了。婚礼的地方远,在别的市,所以,得早出。回来的也会晚,没有二更。
278、饮食男女(36)三合一
饮食男女(36)
小四回家还是把该说的都说了, 村里屁大点的地方, 这边她一去派出所,那边就有人给林忍让打电话了。这个那个的一说,话里话外的, 多少还是带出一点, 小四干的这一行, 有点不太地道的意思。
林忍让多要面子的一人,差点没给气的背过气去。
等着小闺女打电话求助呢,心里都打定主意了, 只要是不打电话, 那她就在派出所呆着。却不想, 姐妹三个一块回来了。
不用问也知道,是老二把人给带回来了。
林忍让的权威受到挑衅了,说话的语调有那么点酸的味道:“你现在本事大了呀!”
“我本事大什么呀?!”林雨桐换鞋, “小四本也没多大事,批评教育一顿就完事了,能咋的?我去不去的, 人都会放回来。她这是为了等我,才耽搁到现在的。”
林忍让知道摆弄不过二闺女, 干脆见好就收。当然了,别人也没觉得他见到啥好了。
他瞪眼看小四, “你就给老子吓折腾吧你!你说你怎么那么损,想了那么个主意。这是大家伙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了, 能不找咱家的事才怪!那块闹鬼了?闹鬼了开发商不得压价呀!你是不是傻呀。因小失大你知道不?”
小四压根就没想到这一点,连林阳一时也没想那么远。
小四还嘀咕,“又不是真的闹鬼!”
人家管你是不是真的呢!
小四就道,“我明天就找人在往上发帖,就说都被无良商家骗了云云……”
“澄清流言之后,别过分的引起话题,最好叫悄无声息的过去。”林雨桐在边上又补充一句。
林忍让刚要说的话被二闺女抢了,站在中间那地方手势都比划起来了,没台词了。只看二闺女,“要不你站我这位置,你来说!”
我不说!
不说了还不成吗?
她自己回屋拿睡衣洗澡去了。
小四的辩解声传来,“但这两月,我也确实是挣了钱呀。以后不干了就成了。”
认错态度还不错。
小四就道:“爸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不胡闹了。我哪里也不去,就在家陪着您跟我妈。药店的事都不用我妈操心,以后我去店里看着。有事你们随叫我就随到……”
嗯!
这还像句话。
林忍让一听这话就要往下坐,屁股都挨住沙发了,觉得不对了:“这是图穷匕见呀!”原来真正的目的在这里呢。
小四朝主卧那边看了一眼,不见齐芬芳出来。
林忍让咳嗽一声,“你妈跟人打电话呢。”
小四这才凑到林忍让跟前,“爸,就叫我去药店吧。就当我是个打工的,按时给我开工资,这总行的吧。我不比雇来的人叫人放心呀。再说了,药店里不是有老中医吗?我别的不学,学学药材。一天记不住,我就几年的记,只为了记住药材。天天见,那我又不傻,怎么可能记不住。学学药性,学学识别药材,你说……学到肚子里的东西总是我自己的吧。有我二姐这种大拿,你说我要是入了中药的门了,将来好歹的,我也能挣一碗饭吃。这么以来,我也就在您眼皮底下,店里的监控可都开着呢。我干啥了没干啥,有没有好好的跟着师傅学,您看看不就知道了。我这也是实在没法子了,爸,这事您得跟我妈说说去。要不然,我妈肯定补贴给我大姐了。我大姐以前就自己开药店,那都是熟门熟路的。她要开,也可以去别的地方开吗?她跟我姐夫刚好开个夫妻店不好了。咱家的还是别太跟我大姐那边沾。不是防着我大姐,我还没那么小心眼。主要是我那个大姐夫吧,心眼太多,还爱占便宜。我这二姐夫就不一样,人家多大气呀。所以,我愿意跟我二姐这边多沾沾。”
跟你大姐处,你吃亏。跟你二姐处,你二姐吃亏。你倒是不傻!
林忍让鼻子了‘嗯’了一声,“我去说也行,但就是一点,三个月。三个月,你要是干的行,你就干着。利润我们六,你四。要是不行,那你再另外想折去。家里不养闲人,店里也不养闲人。”
得!四成就四成。这都是小事。
林阳朝小四竖起了大拇指,表示干的好。然后端着杯子往卧室去了。齐芬芳从卧室出来,边走边道:“说啥呢?我咋听见谁四谁六的……”
“妈,是这么的……”小四赶紧往过走,还给老爸使眼色。
但齐芬芳却只摆手,“你的事一边去。”她奔着林阳,一把拉着林阳就往林阳房间去,“你过来,跟你说点事。”
人进去了,把门咣当给关上了,把小四关在门外。
小四跟刚洗澡出来的林雨桐摊手,朝房间里指了指,耸了耸肩膀。
林雨桐笑了一下,“估计是给老三介绍对象了。”
小四愣了一下,然后点头。二姐夫提亲那天,亲戚们可都看着呢。二姐夫给的多,但自家也大方呀。一百万就被这么嚷出去了。
别说有给老三说媒的,估计给自己说媒的也有。不过是长幼有序,先顾着老三罢了。
小四跟着林雨桐回房间,“也不知道说了个啥样的?”
“人家是留洋回来的,博士毕业。在外国语大学教英语,已经是副教授了。”齐芬芳就道,“年纪也不大,才三十五。”
才三十五?
“比我大五六岁了。”林阳兴趣缺缺,“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人家觉得很合适。你这边的条件一说,人家特别满意。都一样是老师,将来也有共同语言。你也不小了,眼看三十了。你看你二姐,人家赶在三十的时候找到合适的了吧。婚事一定下来,我跟你爸心里都踏实了。你只比你二姐小了一岁半。现在见个面,看合不合眼缘。妈不是说……非就得这个。但如今不就是先瞧着条件不错的,见见。碰眼缘呢嘛。照片我都叫人家发过来了,你看看……长的很英俊……”
哪里英俊了?
这是一张比较受中老年女性青睐的一张脸,国字脸,粗眉大眼的。只看脸就知道人瘦不了,是那种特别端着的那种人。
英俊……用那个年代的审美标准的话,应该是算是能看。
但是现在……不流行这种脸了。
她这么说,成功的被齐芬芳一巴掌拍在脊背上,“人嘛,长的五官端正就行了。流行脸是啥脸?”
疼!疼!特别疼。
林阳端着杯子坐在床沿上,“我不是很着急……我还想自己再找找……”
“你能找到合适的早就带回来了。”齐芬芳挨着闺女坐了,“仨儿呀,听妈一句,去见见。这是你姑姑给介绍的,至少人品过不去,你姑就不会介绍给你。你姑也说了,是她家邻居家的儿子,从小就听话,是她看着长大的,品行啥的差不了。保送上的大学,在大学带奖学金的留学了,毕业了又回母校教书,现在学校的副校长就是他当年的老师,你说,人家在单位能不好吗?他算是引进回来的人才,学校给分了一百四十平的大房子,车子是自己买的。家跟你大姑是邻居,你大姑家那村子也眼看就拆迁了。这小伙子上面还有一姐姐,人家是学法律的,当年分配到法院工作,两口子都是政法口的。没有兄弟姐妹拖累,家里的父母有房子,将来拆迁了,靠着拆迁的房子铺子,人家就啥都有了,不拖累子女。而且,人家现在就跟着闺女过火,他们亲家在外省,他们给看外孙子,接送孩子上下学。说了,将来娶了媳妇,儿子媳妇单过。他们跟外孙子一块过。但有孙子了,按月给钱叫请保姆都行,就不看孩子了,怕儿媳妇说他们照看的不好……你看,这多通情达理的人家。你亲姑姑能害你还是咋的?”
“我现在不想谈,我想缓缓。”
“缓到啥时候去?”齐芬芳怒道,“我都答应你姑了,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行行行!不就是去吃顿饭吗?
去还不行吗?
周六早上才七点不到,林雨桐正睡着呢,卧室门被推开了。
“妈,你干嘛?”林雨桐坐起来,“大清早的,又是周末,我难得的想赖会子床。”
齐芬芳开衣柜,“我记得你有件浅绿的长袖袖子?去年的!”
有吧!
那是去年暑气刚过去四爷给买的,穿了两回吧,“在衣柜里挂着呢。您找它干嘛呀?”
去年的衣服,今年她基本就不穿了。
“给林阳穿。”齐芬芳拉林雨桐起床,“你起来给找找,她那衣服都是三两百块钱的,穿出去不像个样子。”
“那您不会补贴给老三叫买衣服呀?”要出门了,想起衣服质量都不好。
林雨桐没给找去年的款,而是把一条还没拆封的裙子拿出来递过去,这是苏南的前妻从美国寄回来的,感谢自己这个恩人的。
很有质感,颜色也素雅,适合林阳穿。
但穿这个没鞋子搭配!
林阳的鞋一水的平底鞋,一半以上都是运动款的。
“你赶紧收拾收拾,带着林阳去买双鞋去。”齐芬芳催促,“你的眼光好,赶紧的。”衣服身材差不多相互能换着穿,但鞋子不行。宽窄肥瘦的,差一点就得受罪。安排完了才想起,“你今儿没要紧的事吧?”
本来说是跟四爷去顾鑫那边呢。
不过林阳的事也是大事,四爷应该是下午去,他今儿上午还有公司派下来的活要干,所以,“两点以前应该都是有空的。”
那这可太好了,“你陪老三相亲去,你把她送到地方,然后在车里等着……”
“…………”行吧!
林阳一早起来,吃了早饭就被拉着拾掇。衣服换上林雨桐觉得也别扭,“你里面的内衣也不成……”
林雨桐就说齐芬芳,“什么马就得配什么鞍……钱多给,从里到外都得换。”
衣服太丝滑熨帖了,里面的内衣稍微有点不平整的褶皱,外面看的都特别清楚。
齐芬芳就气道:“每月我也没少补贴老三呀。钱呢?”
“没事!我穿我的衣服就行。”林阳穿了林雨桐给的衣服,反而是浑身不自在,不用重新买了。
钱当然还在,攒着呢。
这就属于消费观念的问题了。
林雨桐觉得这消费观念的问题是个骨子里的问题,如果不是本身的收入情况大幅度的改善,一个心理对经济没有太多安全感的人,是不会轻易的就改了消费观念的。
她觉得怎么舒服怎么来也行。
衣服也不至于就穿不出去,大众化也挺好。
但齐芬芳不这么看,“正式一点,也是尊重。”她干脆自己也收拾好,“走走走,我跟着你们我放心。”
然后带林阳去小区门口的理发店,做了造型。回来又换了林雨桐给的高腰长袖素色的裙子,这得一双单跟鞋的吧。又把林雨桐一双不常穿的高跟鞋先叫穿上。
“我二姐的脚大点,我穿着不合适。”
“从楼上下去就上车了,到商场再下来,不用你走路,费啥劲呀!”齐芬芳不由分说的,就得按照她选的穿。
然后出去买配套的内衣。
合适是合适,挺好也确实挺好,但是不洗穿着别扭。
“只穿半天有什么关系?穷讲究。”
完了又去选鞋,花了八千买了一双配得上这条裙子的鞋子。
林雨桐跟在后面,凉凉的道:“不就是相亲吗?至于的嘛!好家伙,要照您这么着……那林阳身上缺的多了。您不觉得还需要项链,手链……她也不带手表,手腕上是空的。裙子领口那么大,也空着?买的马配不起鞍呀!”
林阳认同的点头:“就是!不就是相亲吗?看上就看上,看不上就算了。”
林阳的话被忽略了,齐芬芳被二闺女说的,瞧三闺女的打扮也觉得别扭,“是像少了什么东西似得!”
魔怔了吧!
“少的多了!”真当我不会打扮呀!不就是舍不得钱吗?林阳就道:“头上要是有个水晶发簪,是不是好看多了。胸口要是有个别针,是不是就更别致了。脖子上挂个细点的链子,是不是就显得脖子脖子又白又长……我的脸有点圆,得那种bulangbulang的长耳坠,才好看。修饰脸型,会叫脸看起来小一圈……手腕上挂一个链子就行,多了就有点繁复了……其实脚脖子上可以再要一个,这样就更迷人了。”
是吗?齐芬芳不确定!
是啊!“不信你问我二姐!”
林雨桐能说啥,那边林阳不停的挤眼睛,她只能打配合。然后指了商场里的人就叫齐芬芳看,能来这种商场的,都是会精心打扮的主儿。“您看那个,穿黄裙子那个……人家脚腕上那个……是不是显得脚脖子特别好看……她的鞋其实不贵,但人只注意脚腕,谁还看鞋子?”
嗯!看起来是好看。
齐芬芳咬牙,这个难得的好女婿一定得拿下,然后就只管刷卡了,没来得及问价钱,卡就被三闺女抽走给刷了。
然后林忍让就看手机提示,一会子叮当一声,一会子又叮当一声。这么会子工夫,把七八万给刷走了。败家娘们呀,这到底是干啥去了。
林阳长这么大,都没这么肆意的花过钱。花钱一时爽,但其实这一身穿的极不得劲,感觉走路都怕被偷。真的!穿的去参加正式的酒会都使得的。太正式了!
对方定的地方是西餐厅,这样的打扮也不突兀。
把人送到地方,看着进去。林雨桐陪着齐芬芳在车上等着。齐芬芳不停的看时间,半个小时,没出来,她安心了,至少有点戏呀!一个小时,还没出来,她挺高兴,至少有共同语言吧。可一个半小时一过,她有点慌,“怎么这么长时间,要不要进去看看。别是那小子动坏心眼吧。”
能起什么坏心眼?
正说着呢,两人出来了。小伙子个头不矮,一米七八上下。不瘦,但不能算是胖。属于站在那里,看起来很有质感很稳重的人。带着一副眼镜,人也不老气。很绅士的帮林阳开门,等林阳出来,下台阶的时候还照顾到了林阳的裙子。然后两人在门口告别,目送林阳上车。
上车了,车开走了,齐芬芳才从车窗那边收回视线。问林阳,“怎么样?不错吧。”
林阳点头,“我大姑眼光还行……至少跟这人还算有话题聊。”
齐芬芳就乐了,“看吧!让你见你还不见。”
林雨桐也很惊讶,“感觉不错?”
“不反感。”林阳是这么说的。
不反感的意思就是……能试着接触接触。
齐芬芳很激动呀,到家就坐立不宁,等媒人那边的消息。结果等来的结果却是林大姑特别生气:“……我错看这小子了!没看上就没看上,还跟我说啥哪里都好,就是……不朴素。他想找一朴素的姑娘……要不然,以他的情况养不起。你说说……上哪找比咱家老三还朴素的姑娘去!”
齐芬芳:“……”我只是想叫我闺女打扮的漂亮点。
林雨桐:“……”我只是配合老三给她多争取一点福利。
但是显然,用力过头了。
人家就想找一朴素的。
齐芬芳赶紧道:“他大姑,误会了!”但至于啥误会,她暂时编造不出来。
林雨桐接了电话就道:“大姑,是这么回事。清江酒店那里有一个聚会,都是我的朋友。周末我想带老三去玩,比较正式的场合,所以打扮的比较隆重一些。下午三点就要开始,路上还要花费时间,提前打扮好了……就是这样。”
林大姑就‘哦’了一声,“那我知道了,我给人家解释一声。”
林阳就道:“没看上就算了……”反正也是可有可无的。
但林雨桐怕把人家的好姻缘给搅和了,难得林阳说两人还算有话说。
谁知道那边那小伙子没隔多长时间就给林阳回电话了,“……我看的出来你不常那么穿,坐在那里摸摸手链摸摸项链的,想来是第一次这么隆重。我想找个朴素些的伴侣,但是……若是正式场合,其实这么穿也是合适的。但穿出门之前,我建议你最好还是适应适应。真的,你一进来我就感觉你像是穿了偷来的衣服,做出这般跟装扮不相符的动作来……有时候会适得其反。你要是觉得平时没什么几乎这么打扮,那下次我这边有应酬,我请你一起……”
纳尼?
“喂!”林阳一下子就暴躁了,“不会因为多给你解释了一句,你就觉得我看上了,非你不可了吧。还什么做出跟装扮不相符的动作不合适,你直说我的行为很丢脸就是了。不用这么客气!你就好了?去了国外几年,自以为绅士就真绅士了!狗蛋就是狗蛋!改了个洋名字,你还是狗蛋!”
说着,直接摁了电话。
把齐芬芳和林雨桐给吓了一跳,什么意思呀?
林阳气道:“得意什么呀!以为我看上他了,还就真直言不讳了!二百五吧!”她迁怒齐芬芳,“以后不用你介绍!介绍的什么东西都是!”
不是……你是你回来说感觉还不错的吗?而且,隔着电话听见那孩子说话了,不是说下次请你一起吗?这不是也看上你,想跟你约会的意思吗?
但你就是看上我了,我用你先告诉我缺点在哪吗?
活该一辈子打光棍!
林阳踢了脚上的八千块:“第一次见面,有什么错不错的。我就说了相亲不靠谱。那么一会子工夫,谁不是人五人六的。谁知道背后是啥德行!”
第一次见面,那你知道人家是狗蛋呀!
林阳揉着脚跟,“小时候去大姑家,大姑不是整天夸隔壁的狗蛋考试考的多好,竞赛拿奖啥的……”
哦!是有这么一回事。
原来他就是狗蛋呀!
嗐!
从高大上到乡里巴就一个称呼的距离,齐芬芳的热情都退了一些,“狗蛋呀……”
早知道就不折腾了!想起来心疼花的钱了,“不过七天能退不?”
“退啥呀?”林阳直接给收了,“没听见人家笑话我呢吗?都是你平时对我太苛刻了,猛的一穿好的还不习惯……”
你的死丫头你没良心了。每月我补贴你的都赶上你的工资了,就是给你买衣服穿的,结果你不花,还得赖我?
林阳难得任性一回:“反正不退!下次你再叫我相亲,你还得给我再买。”
买买买?
我欠你多少呀我这么给你买。
爱嫁不嫁,不嫁还省钱。
真是,白糟蹋了一片心意呀。
林阳跟这个狗蛋有没有以后,林雨桐也不知道,差点办了坏事的林雨桐跟四爷去见顾鑫了。
两人一直以为是顾鑫有事,结果在顾鑫这里,见到了他的大姐,顾森。
辉煌集团顾森掌舵,这位可是大忙人,出现在这里,只能是等着两人呢。
顾鑫低声跟四爷道:“我姐不好打交道,强势的很。”
顾森很强势,但她的丈夫四爷见过,那是一位学者,在博物馆工作。很儒雅很温和的一个人。
但不管怎么强势,不打交道你也强势不上来。你就是再强势一女人……不是四爷吐槽,谁能强势过桐桐?
不怕牙崩了就强势一个跟桐桐硬刚呀!这样的热闹如今都不好找了。
她强势起来他都怕。
顾森笑着跟两人握手,“我晚上还有个视频会议,只有这会子工夫,咱们开门见山。”
林雨桐不知道人家是要找四爷还是找自己,要找自己那是为了看病呀。当着外面的人,也不合适,因此她就道,“需要我回避吗?”
顾森摆手,“林大夫,不用。其实,我今儿一半也是为了找你的。”
找我?
为什么的?
顾森看了四爷一眼,“不介意我先跟林大夫谈吧?”
随意。
顾森歉意的朝四爷点头,才看林雨桐,“林大夫的医术,我是信的过的。你们跟顾鑫投缘,处的一直也不错。我就对你们更信的过了。林大夫应该应该听说了最近在省内要开的一个医学研讨会。”
这个听过,黄广平说了要带自己去。
却不想顾森直接递了一个红色的请帖过来,“这是给您的。原本早该送上,但我想在这个研讨会之前跟您见一面,所以,一直留到了现在。”
林雨桐接过来,“荣幸之至。”
就说嘛,能请来那么多国手大家,必然非一般人能办到的。
林雨桐皱眉:“要是没记错的话,辉煌集团旗下,并没有跟医药有关的产业和生意。”
对的!
顾森点头,“那如果我要说,辉煌集团有向这个方向发展的意向,林大夫觉得如何?”
“是做药品,还是保健品?”林雨桐又问。
顾森朝后靠了靠,“林大夫年轻,也没有在国外呆过。我就跟林大夫说几件事。今年四月,我助手的女儿被诊断为鼻内有炎症,西药要用抗生素。但我这个助手认为孩子小,一点小问题就用抗生素,他不认为这是好事。当时在m国,他拒绝了。于是去有机专柜买了一只纯德国生产的纯中药喷剂,一喷见效,清鼻涕立刻就不流了。还有,婴儿食用尿不湿有个副作用,就是很容易患上尿布炎。咱们是给孩子抹粉,而m国加州宝宝公司生产的一种纯中药软膏,只要抹上去,十分钟内红色的炎症就会消失。这些东西在哪买?就在有机食品专卖店里。1994年,m国就已经通过一条法规,中草药这样的补充品,不经fda批准,就可以直接进入m国市场,在有机食品专店销售。你没去过这样的店铺,去过就知道了。店里的货架上,摆满了各种中草药制剂……我考察市场的时候专门去看过,那种心情很奇怪,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中草药剂在m国这么受欢迎……难过的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就这么丢了。去看了就知道了,货物琳琅满目,没有一种是中国制造的产品。为什么?我不是中医界的医生,我就是一商人。可作为一个国人,看到这个,痛心吗?痛了!是什么原因叫我们对自己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这么不自信了呢?我们古方上记载的‘六神丸’,被日本拿去改造,成了救心丹。一度风靡全球,被誉为救命神药。你知道年销售额是多少吗?一亿多……美元!日本老牌的汉方药‘正露丸’,也返销到咱们国内。人家是越来越重视中医中药,咱们呢?咱们是不是得做点什么。国内六七十岁的老中医,去m国就可以享受‘敞开绿卡’的特殊优待……以前我认识的中医教授,在国内开不了药店,更开不起医院——他是老师,没办法考执业医师,没有处方权。开医院则必须有一百平米的地方,配上检验员。、药师、以及五名衣裳的医生。六十三岁那年,他远赴重洋。在m国,他住他儿子家。在儿子家给人看病问诊。为了给别的医生留口饭,他的规矩是一天只看三十个病人…………这点就跟林大夫一样,号只十个,加号只到三十,这是行里的规矩,别抢了人家的饭碗,给同行留条活路。老先生怕药材不好,还专门从香gang进口药材。你知道老先生一个月收入多少吗?九万多美元!交税之后还剩下六万多。在m国,十万美元就能买一栋房子。在m国开诊所什么都不要,但就是每隔一天,卫生部门会来检查处方,他们是想学东西。”说着,她用食指点了点桌子,“所以,医疗器械那些我不做。但至于药品和保健品,我要咨询你们这些专家。哪些是药品,哪些是保健品。只要中药制剂,只要是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我希望能很好的传承下去……我也相信,有像是林大夫这样的中医后起之秀,咱们的产品一定会更有竞争力……”
顾森是个很聪明的商人,她在动人以情。轻易的就能让你跟她产生情感共鸣。
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答应,她就冒出来一句‘咱们的产品’,这叫人怎么答复。
当然了,顾森说的都对吗?
差不多吧!
很多事情,林雨桐也有耳闻。
白老就曾经跟林雨桐说过这么一件事,说是日本医学权威大塚敬节去世前就叮嘱弟子,说:现在我们向中国学中医,十年后让中国向我们学习。
老人家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几分伤感。
林雨桐也曾听同事们说过,在日本,超市药店中卖的最火的莫过于汉方药,甚至于国内的游客去了,也会争相购买,然后带回国赠送给亲友。
顾森接着就道,“这些国家生产汉方药的龙头企业……在深zhen开了涉足重要饮片的药业公司,高新聘请从药企退休的老药工当技术指导,涉及人参、桂皮、柴胡等五百余中中药材原料、饮片……中医药在全世界愈来愈受到重视,但这一切,都于我们国家无关。我国的贡献,仅在于为人家提供汉方药的原材料……”
就是说,外国人不停的偷师,在用各种办法学习。但我们却对这些别人偷回去的宝贝弃如敝履。
痛心吗?
焉能不痛心!
顾森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在国内,我们已经习惯了‘三素一汤’,抗生素、激素、维生素联合,加入葡萄糖注射液静脉给药。这东西是医院治病的常方……”后果就是造成细菌耐药,不利于疾病治疗,并且国人的体质越来越差。当然了,西医有他的体系,也有他的优点,这一点不可否认。
林雨桐有点明白对方的意思了,“顾总是想以哪种方式合作?”
顾森沉吟了一瞬,“林大夫以为哪种合适?”
林雨桐不能先开这个口,“一是我资历浅,见识也短,顾总今儿猛的一提,我是一点准备也没有。这样……回头我跟长辈商量商量,再给您回复,您看可行吗?”
黄广平和白老那可都是老油子。
原本想着能从林雨桐这里开个口子,没想到这位倒也奸猾。
正斟酌着想着怎么说呢,没想到林雨桐又接着说了一句,“在中医和中药的传承上,您要相信,我们跟您的心情是一样的,甚至于比您还更加的迫切。我们也希望有更多的跟您一样的热爱中医,尊重中医事业的企业家,共同参与到这件大事里来。”
听起来像是答应了针对此事的进一步商榷,可是里面暗含的意思,却很不一样了。主次已经有了颠倒。之前,顾森的意思是辉煌主导,但是转眼间,林雨桐话里露出来的意思确实叫像是顾森一样的企业家参与。那谁是主谁是次呢?
顾森倒是一下子正视起了林雨桐,之前当然也正视甚至于是尊重,那仅仅是因为林雨桐是个大夫,是个手段高明能跟阎王抢人的大夫。可这短短的交锋之后,她确定,这位可不仅仅是做大夫有本事。
但是她并不恼怒。合作,不是要找笨蛋。那跟寻找猪队友有什么区别。合作对象越是精干,那么合作成功的可能性越大,所做的投入才越值得。
顿时,她便笑了。伸手再次跟林雨桐握手,“能面对面的跟林大夫说说话,感觉真好。”她为了表示亲近,还主动伸出胳膊,“既然机会就在眼前,岂能不好好把握。正好名医再此,不劳烦一次,还真就觉得亏了。”
林雨桐也笑了,“乐意之至。”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ps:因为说年前婚礼多的事,结果收到很多私信留言,问我受到婚礼邀请但不去可不可以。这个……具体看吧。当然了,也不是个个都得去,都得随礼的。我年前就有一个婚礼不去,我一同学,结了三次婚,我随了三次礼。这其实也没什么,婚姻这种事说不准的。但是她今年夏天才三婚的,结果现在,她三婚的老公的女儿要嫁人了,也就是她的继女要结婚了,又正儿八经的请我。我们的关系仅限于她结婚请我和微信朋友圈点赞。再加上年前确实是忙,我就没去。其他几个被邀请的同学也没去,觉得她继女结婚,又是才相处了不到半年的继女,感情这玩意一点都没有,我们去了算干嘛滴!当然了,这次不去,下次我们家有什么事,估计人家就不走礼了。有时候人情是这样,别管你之前给人家走了多少次,要是有一次礼不到,反倒是把人得罪了。要么说越活越感觉活人难呢。问我的人太多了,我就不一一回复了。这种事没标准答案,就是跟大家说说闲话,我其实对处理这些个事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跟大家一样烦。
279、饮食男女(37)三合一
饮食男女(37)
顾森没有什么大问题, 她一定有专门的大夫给她在调理的。
“顾总最近太累了, 要多休息。睡眠不好也不行,回头我制点香,叫顾鑫捎给您吧。不用点燃, 记得放在枕头边就行。出差的时候带着, 也很方便。”
说着, 就收了手。
顾森点头,那么大一个企业压在她身上,连孩子都不敢生, 也没时间生。一天心里装的事多了, 晚上是很难入睡。往往是晚上十一点躺下去, 凌晨两三点还睡不着。好容易睡着了,早上六七点钟,不起也得起。再加上常常出差, 在国内还好,一出国,回来时差就倒不过来。如此循环往复, 一直不见好。是针灸也试了,中药调理的药也喝了, 可就是不见多大的改善。有的时候是针灸当天还好,晚上能足足的饱饱的睡一晚, 随后的几天能稍微好点。但五天肯定撑不到,又恢复老样子。中药一直在吃,效果甚微。她现在不是累的撑不住了, 都轻易不敢叫扎针只针对她的睡眠。
但要是熏香的法子的话,她倒是更愿意试一试。如果味道不算是太难闻的话。
林雨桐像是知道她的想法,“放心,味道很清幽。像是花香也像是果香,不会有不适的症状。我再配一种提神醒脑的,可以衣柜里,衣服熏染上香味之后,不用特意佩戴,也一样能起到效果。”
那就太好了!
顾森就看顾鑫,顾鑫连忙保证,“忘不了的!我只要在省城,几乎天天跟尹振通电话视频,隔上三两天要见一面,想忘也忘不了。”
顾森就看向四爷:“尹顾问,辉煌集团若是想请您做投资顾问,您意下如何?”
投资顾问?
四爷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大公司有很多麻烦的地方,他不想费那个心神。跟顾鑫那纯属是私交达成的私下合作。这边的公司也单纯只属于顾鑫个人的。如此,很多关系倒是好处理。而且,顾鑫这个人,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信谁,那就真是信谁,有时候四爷给的建议,他连多问一句都不问,你说行就按照你说的办。那事情自然就简单了。虽然是钱没少赚,但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却真不怎么大。
但大公司就不一样了,顾森本就强势,又是女人,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合作尚且如此,去做人家的顾问,属于从属关系。这种关系吧,得看人。像是顾森这样的女人,有时候,为了她好,但你得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说服这样一个固执又强势带着几分自负的女人。
他哪有那个鬼时间。
他对女人的耐心,一种只用在一个叫林雨桐的女人身上。一种只用在那种叫做女儿的生物身上。
因此,四爷就道:“我也不是专业出身,也就是跟顾鑫是朋友,他信我,我们之间合作的也还算是愉快。至于大集团公司的顾问,不是我妄自菲薄,是真不好胜任。如果还觉得我这误打误撞偶尔也能碰对,那么像今天这样,咱们坐在一起,吃顿饭聊聊天,我姑且一说,您姑且一听。”
说没拒绝吧?
但其实人家还是拒绝了,不当你的顾问。
可要说人家拒绝了吧?
也没完全拒绝,不是说了吗?有什么想咨询的,你只管问,我跟顾鑫是朋友,咱不算是外人。你有问,我有答。
这不是从属关系,也不是雇佣关系,就是朋友间的帮忙。
顾森心里讶异,也不由的多看了这个小伙子几眼。之前还觉得林雨桐这样的姑娘很奇怪,有顾鑫和苏南这样条件的小伙子不选,选了一个没条件没背景的,感情人家还真不是没长眼。这小伙子很有些不一样,这么大的诱惑在前面,人家却只为了平等相交,什么都可以舍弃。
……挺好!
人家彼此都算是选对了人。
虽然谈的跟预想的不一样,但她心情也还不错。自己这个弟弟身边有这样的朋友,很多事情都能放心。
她一笑:“也好!你常去家里陪陪老爷子,老爷子总也念叨。”又说林雨桐,“现在别的大夫老爷子都不信,只念叨你。你也知道,我一天忙,顾鑫又大大咧咧的。老爷子的身体我就拜托你了。”
这是在释放亲近的信号。
两人笑着就应了,顾森又话题一转,说起了顾鑫的婚事,“这么大年纪了,不说正经的成个家,只一味的胡闹。我不管怎么说也不听,我不拿你们当外人,这小子就是身边得有人不停的念叨着。”又跟林雨桐道,“我们家其实不挑,对家世没什么要求,只要是人品好,相貌端正的姑娘,我们家就乐意。长的漂亮不漂亮的倒是在其次……当然了,漂亮聪明的就最好。为人低调一些,跟我家里的人就都能合得来。最怕就是空长了一张脸,大智慧没有,小聪明却不少的姑娘。当然了,要只是小聪明还罢了,顶多就是生点小气。就怕那不聪明还自以为聪明的,没什么资本高调却还偏借着别人高调的……要什么没什么偏还自视甚高的……活成了别人的笑话依旧自我感觉良好的……”
得!这是在教训顾鑫了。
顾鑫闹出了一点花边消息,就是之前治疗皮肤病的那位小花旦,在微博上晒了一张照片。照片是在哪拍的?是在某个干休所。
顾鑫那天是替他父亲看一位老同事去了,那位小花旦要出门跟着透气。带着她登人家的门绝对不可能,于是就把她留在了车上,然后顾鑫自己去了。小花旦无聊呀,下了车站在车边自拍,微博上发了图片并附上一句话:今天抽空过来看一位家里的长辈。
于是,网上就沸腾了。明明那是一般人都进不去的干休所呀!
在这里看家里的长辈?
那人家这背景太硬了。
之前这位小花旦被拍过跟‘疑似’顾鑫的人一起过,那时候就说交了高门的男友,还有的说是被包养了云云。
现在这个消息一出,粉丝就骂黑粉,问他们打脸不打脸?我们家爱豆是这样的背景,会被包养?谁敢包养?
人家黑粉也不是吃素的,把小花旦祖上都给挖出来了,有个屁的高|干亲属,还长辈。
于是,又传小花旦隐婚,应该是说夫家的长辈云云。
再然后,堪称是无所不能的网友们通过图片放大,发现了一半的车牌号。
有了这个车牌号和车型车的颜色等特征,就有人爆料,这不是辉煌集团顾鑫的车吗?
顾鑫的车甚至被跟踪拍了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跟那张图片对比。
然后结论就是:这位小花旦跟顾鑫隐婚了。
在辉煌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还有那位小花旦的粉丝组团去支持的……把顾森给惹恼了。之前就教训过顾鑫一回,这一回当着四爷和林雨桐的面,狠狠的再搓一回脸皮。
顾鑫一脸苦笑求饶:“姐……我知道错了,这回真知道错了。断了,已经彻底的断干净了。回头我好好的谈一个,保证您满意行不行。或者是您看上谁的姑娘了,您叫我相亲也行啊。你放心,您只管安排,我一准去。”
顾森却没再说话,只继续跟林雨桐道:“要是有好姑娘,也替我留心留心。你也看出来了,顾鑫别的事上还罢了,就这方面,真不成。”
林雨桐只管笑,顾森也不在意人家应不应,本来就是要给顾鑫一个教训的。她起身告辞,“叫顾鑫招待你们,我就不留了,还有个要紧的会议”
三个人起身将顾森送走,返回来顾鑫才道,“别提了,为了这个事,我是闹心死了。对于只长脸不长脑子的女人,我是真怕了。”
尤其是不长脑子又虚荣心胜的女人,怕的怕怕的了。
活该!
这个话题到此打住,再深说就不合适了。顾鑫又问起林雨桐,“做中药制剂,我姐是下了决心的……回头很多工作,还得你帮着沟通。”
“明白!”林雨桐应承,“只要对中医药的推广有帮助的工作,我是义不容辞的。”
顾鑫就挺高兴的,拉四爷拍四爷的肩膀,“我是真怕你答应我姐!我这边一有好人,她一准就拉走了。还好你没走……兄弟!实实在在的兄弟……”
这家伙也难,辉煌他姐当家,他姐没孩子,都觉得过几年这个胆子会给他。但他自由自在的在外面赚钱挺好的。而且,他是理解不了他姐那个生活方式。结婚你就结,要孩子你就要。忙了就找个职业经理人,对吧?事业心重的女人就这点不好。
三个人一块吃饭,说的话题也零碎的很,东一句西一句的,吃完各回各家。
四爷和桐桐回去有去了商场,买了一个甲醛测量仪器,想看看新房那边的情况。结果是带着在屋里测了一圈,其实还好,外面几乎是没有,就是柜子里都在安全的范围之内。
这标准其实是能住人的。
干嘛测这个,主要是有时候四爷懒的再回去。再是定下婚事了,四爷也不好不叫桐桐回家。有时候回来晚了,四爷开车送回来,还得再开车折腾回去,太麻烦了。这边能住人的话,那偶尔凑活的在这边住几晚问题也不大。
而且,桐桐晚上除了上课的时候,大部分时候还是要回这边的。因为私下求诊的病人多,在租的房子那边就很不方便。现在,一般都带到这边。
人家玄关那里都放的是鞋柜,自家虽然也是。但是鞋柜的高低宽窄刚好设置成凳子的高低,上面定制了垫子,这里就是一个家属的等候区。墙角有饮水机,一次性的杯子连带茶叶都在边上放着。再添置一个垃圾桶,就成了。鞋柜子就是收容之用的,也不咋常打开。应季的鞋都在玄关里面。这里也添了一道门,进来了才算是回家,再换鞋也行。
她现在给病人瞧病,其实是开方的多,针灸的少。因为开方花费的时间最短,复查间隔时间也长,最少的也得二十天之后,最长的半年一年的也有。但是针灸这个,就很频繁了。她也没有那么多时间。除非必要,几乎是不动针的。
而林雨桐现在还这就缺一个助手,这个助手得管着收诊费的事。
中医这种的,跟病人接触的时间长了,就成了熟人了。但是熟人吧,开口要钱这个……反正林雨桐不耐烦这样的。有些人讲究,人家不问,但人家不空手。红包放下,至少也掏个黄牛票的钱。但也有的人,好像是熟人介绍的就特别不客气,你不提,他就假装没有这事。你给她开方子,给她针灸,然后人家拍拍屁股走了,黑不提白不提。
靠着你那点钱,也发不了家,我也不指着你那个钱吃饭。你就是真日子艰难的,这钱给我我还不要。在那边家属院里,跟四爷下棋的老大爷,像是姜敏的爷爷奶奶这样的老人家,有些老人就是医院的工人,拿的退休金也没多少,常年吃药那种。给钱林雨桐还不接呢。
但对于有些人,像是齐芬芳跳广场舞认识的人啊,像是这个姑姑的亲戚,那个姑姑的邻居同村,或者是什么表嫂的娘家妈的表姐这一类关系,我干嘛不收你钱呀?
日子都不艰难的!没看人家老太太手上的金镯子那么粗,老值钱了。
四爷的意思,你干脆就别接这个诊,要接诊也行啊,下午的时候在医院,随机加门诊。就像是小县城的医院,急诊科就看不了啥病。孩子咳嗽了,半夜去。他让你挂急诊,但是你得带着孩子去医院的住院部,去值班室找大夫看病。
这个也一样,熟人要看病,你先给开个条子。叫他们带着条子去医院预约。护士随即给加号,哪怕不是门诊的时间,也可以在办公室看诊。
要不然,家里就接待不完的人。
嗯!这也是一个办法。
但这种人肯定在家里还是杜绝不了的。四爷就说:“把小四叫来,晚上小四也不看店。”他主要怕桐桐打他的主意,回头想着叫我给你收钱。想想站在门口,给你收费,爷干不了这个差事。他推脱,“或是把你妈叫来,她现在是彻底没事干。”
小四嘴巴太厉害,太能得罪人了。
林雨桐就道:“还是在医院吧。家里除了特殊的个别的病人,其他的不接。”
不能跟个菜市场是的!
还真就有那种人:本来她就没给钱,可下次人家还把她家老头她家儿子媳妇孙子都带来叫帮着诊脉的,真当是你家的私人医生呀。又不是什么大毛病。什么老头子半夜爱起夜呀,儿子老喊着头疼,儿媳妇来例假了都不敢洗碗了,说是受凉骨头都疼,什么孙子太胖了,有啥办法叫瘦一瘦。你们一家这么折腾也就罢了,人家还跟别的跳广场舞的大妈说,那谁谁谁看的可好了,那是谁谁谁的闺女,你去看看去,看看还要啥钱呀!
就跟别人的时间都不要钱似的。
这些人来了还不好硬挡,林雨桐也懒的扯皮。于是,她真得请齐芬芳了,请人不是为了收钱,纯粹是去当门神的。大妈还得大妈怼。
林雨桐这么一说,齐芬芳这才知道竟然有人不给钱,“……脸皮咋那么厚呢?”她就气道,“你也是傻,不给钱你还给治呀!”
不给钱是病人的事,不治病是医生医德的问题。
林阳一边喝粥,一边摇头,“一个教师,一个医生,这两种职业都属于是良心职业吧。老师教多少,负不负责任,全凭良心。医生给你开药,难道不是凭良心?所以,就想不通这种人,你跟大夫在这里讨价换件甚至不给钱,你就不怕大夫给你用药用针也打折。”
再说了,你去医院看诊试试。本就是照顾你了,完了这么着……就很过分了。
谁说不是呢!
林雨桐就道:“回头我弄一条子,条子盖上章子分两联,一联放您手里,有人情要挂号的,叫拿着这个条子去医院去,排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听医院的。一联我放在护士台,那边会安排在我不门诊的时候。”
收费归医院,医院有啥不乐意的。
“每个月就这么多,再多就没有了。您还得跟我去当一段时间的门神,替我挡一挡。我那边也看诊,但看诊的病人不一样。”像是林阳带去的那个教导主任,就属于必须在家里看诊的。
这得分个亲疏远近吧。林阳的教导主任,这得看。像是林忍让那些关系好的朋友,亲自来了或是亲自带了朋友来了,那得看。还有就是同学朋友推荐来的病人,医院的同事,白老黄广平这样的人介绍来的等等。
这些人给多少咱收多少,不给也没关系,赚的就是人情。光这些也够忙活了。
小四在边上也道:“早该这样了。”她跟齐芬芳学,“前儿晚上我下楼叫我二姐,后头那楼的一个阿姨就在二姐那边。说是膝盖疼,二姐扎了一针,不疼了,出来了。然后姜敏姐带的一个朋友进去了,人家才进去,这大妈又返回去了,跟我二姐说,闺女,我这脖子还疼。我二姐又给摁了两下,不疼了,又出去了。我二姐给人家病人才号脉,这老太太又返回去,……”说着,就学老太太说话,“闺女……前几天我胃难受,上吐下泻的,你说着咋回事呀!我吃了胃药才好的!”她一边学一边带着动作,“我二姐就说,别贪吃冷硬难消化的东西。然后人家又絮叨,哪天吃啥了哪天吃啥了,说你诊脉诊的不对,我可没吃难消化的东西……非跟我二姐辩一番。结果她闺女接她来了,说老太太,咋没吃呀!一兜子柿饼你两天吃完了!”她学完了就撇嘴:“她闺女说,五斤的柿饼两天给吃完了。就那还有点跟我二姐说诊脉诊的不对。别说老太太了,你换个人试试,吃那么多柿饼……呵呵,她不难受谁难受。她那情况看啥大夫……我当是在,我看她要走,我留跟她要钱,我说你给钱了吗你就走,大夫不要钱呀!人家就说,扎两下就要钱,嘟嘟囔囔的给扔下二十就走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越听齐芬芳越气,二闺女给条子,她长心眼了,不是谁都给的。而且给条子的话,两联你都要填上内容,比如姓名、性别、年龄、身份证号码,家庭住址,电话号码,家属联络人,还包括你身上是哪里不舒服,要看什么病。填好之后,给你一联,我留一联。留的这一联给桐桐,叫她放在医院,叫护士核对信息。这一联,病人拿着。是我的人情给出去的,我不会随便给陌生人。所以,信息真不真的,她能判断对。这是为了杜绝有人拿了条子又把条子转手卖了。现在这世道,什么人没有?
如此一来,都清净了。
林雨桐这边的患者每晚不固定,三五个的时候也有,十来个的情况也有。那些老太太上了几次门,被齐芬芳给打发了。结果就家觉得齐芬芳小气,你看你闺女都不说啥,你一当妈的咋能这么办事呢。
其实人家齐芬芳挺会办事的,这楼里进进出出的多了陌生人了,自家不说啥,但时间长了,其他住户肯定有意见呀。
齐芬芳就上门了,跟人家聊天唠嗑,现在这人,谁能说身上一点亚健康的情况都没有的。这些人上门看诊,别管啥时候都不要钱的。
一楼有肩周炎颈椎病的给瞧好了。二楼对门,家里有帕金森的老人,需要针灸。且时间得半年以上。林雨桐不用老人跑,自己过去上人家家里扎针。当时就觉得减轻了。三楼是孩子老流口水,嘴角下巴都口水泡的都烂了,老好不了。给了个偏方吃了两天抹了两天,好了。
反正邻居是不介意,“家家门口都安装着监控,没关系的!”
现在选房子,都选那种便利的。比如距离学校近呀,距离医院近的地方。尤其是家里有孩子老人的。那现在,楼里就有大夫,多方便呀。因为之前拒绝了广场舞大妈们,这些大妈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宣传力度大。那谁谁谁是中医,手艺很高,在医院都很有名,但是那医生她妈这个那个的……然后大家都知道,那医生的水平不错。接受治疗的时候就比较信任,治好了就更信任。为了用大夫方便,大家也愿意给大夫提供方便。
皆大欢喜。
有监控了,四爷在家开着电脑,其实是可以监控每层的情况的。最近几天,楼下会停一辆黑色的大众。车也是一般的车,车上的人也没下来了。不知道是干啥的。主要那车辆吧,占的其实是自家的停车位。他不免就多注意了两眼。
诊疗室有病人,四爷想下去自己看看。
齐芬芳在玄关,陪着一位别人介绍来的养猪企业的老板娘,在玄关的卡座上坐着说话。
丈母娘见姑爷出去,还以为他今晚不在这边住,“……是有事吗?要跟桐桐说吗?”
“不是……我今晚住这边。桐桐想吃门口的橡子凉粉,我去给她买点。”
这个嘴刁的丫头,怎么想起吃那个了。
那玩意不是本地产的,大家都不太能吃的惯,也没人爱吃。
她放女婿出去,“别买多了,家里只她吃那个。”
四爷应着就下去,楼下车还在那里停着呢。四爷过去敲了敲车窗,然后车窗拉下来,是一张陌生的脸。
“有事吗?”这人就问。
四爷看了车一眼,“你是找人还是……”
这人尴尬了一瞬,“那个……我就是等人。你放心,我不是坏人,进来之前在门房已经登记过了。”
这样啊,四爷跟人家致歉,“不好意思,打搅了。”
这人有点明白了,“我是不是占了你的车位了?”
是啊!楼下的车位当时买房子的时候附带了两个。桐桐的车占着林家的车位,自家这边空着一个。车位上老停着一辆陌生的车,下班时间就来,之前啥时候走的也没太在意。
“没事,你先用着,我不着急用。”四爷叫他停吧,然后溜达出去的时候去门房查了记录,按照车牌查了一下,这人登记的名字叫许山。
四爷不管这人叫什么,哪怕你叫许仙呢,对吧!但这人填写的拜访的人,是林雨桐。
人家保安也说了,都是来找林医生求诊的。
怪不得放人进小区了,感情是知道自家这边病人的情况。
四爷就觉得,下次跟求诊的病人说好吧,到小区门口了你先打电话,告诉我你的车牌号。我们再跟门口保安说一声,再放行也不迟。哪怕我们每月单给保安开一份工资呢,对吧。
你这么放人不行,这人连着四天了都,却压根没上去问诊。今儿自己去问了,结果告诉自己说在等人……等谁?
找桐桐的……安的什么心呀!
四爷就跟几个保安说这事,正说呢,小四转进来了。药店晚上只留一个人就行,一转过来,就看到自家姐夫再跟保安说话。
她喊四爷,“姐夫,嘛呢?”
四爷见是小四,就先打发她,“没啥事,说几句闲话。赶紧回去吧,不早了。”
“没啥事?”
“嗯!没事。出来给你姐买点东西。”
哦!
刚才明明恍惚听见了一句占着车位,停了几天的话,一问却又不说。因此回去的时候多留意了一下,还真是发现有辆车这几天晚上回来都能见到。
都路过了,她又倒回去,敲了敲车窗。
许山把车窗摇下来,“那个……有事?”
“你占了我家的车位了!”小四就看他,“你是谁家的?住哪栋楼呀!”
“我就是……就是等个人!”许山尴尬的笑了笑,“那什么……我给你让让。刚才你哥叫我停的……不好意思……”
“你说你等人,你等谁呀?”小四打量这个小伙子,黑框的眼镜,格子的短袖衬衫,里面是白色的t恤,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也不像是个坏人呀。
许山不知道咋回答,“这个说起来话长。”
话长怕什么呀,“你下来,咱俩那边慢慢说去。你要找谁,说不定我能帮你。我看你在这里停了这么几天了,守株待兔也没这么守得吧!”关键是自家二姐好歹算个名人,不问清楚底细,我也不敢叫你停呀。
行吧!
许山见这姑娘瞪着眼,下一秒好像就要揪他。他只得从车上下来,跟这姑娘去了几十米外的小花园边,坐在长凳上。
然后四爷拎着橡子粉回来的时候,车上好像就不见人了。
人去哪了?
上楼找桐桐去了?
他急匆匆的先上楼了,却不知道他以为上去的人这会子正被盘问。
“你在等谁呀?”小四看他,“你也不像个坏人!难道咱们楼上住着啥大明星呀!你是狗仔?追新闻的?”
只有这些人才会花大力气守在这里吧。
不是!
“我就是……找一认识的姑娘……”
“那你上去找呀!”小四觉得这人还挺逗的。
许山挠头,“我也不知道她住哪一层哪一户呀,我怎么找?只知道在这栋楼这个单元,我就来碰碰运气。”
啥意思?
“你跟踪人家了?”
“没有!”
“没有你怎么知道她住这栋楼这单元的?”
“我是……我是……”
“你是什么,说不清楚了吧!”
“不是……我就是在一直播间看见她了……查了主播的上网地址,然后翻到这个小区……”
等等!
“你说直播间?”
嗯!直播间!
许山有些不好意思,宅男们看美女不在直播间在哪里还能见到呢?至少在直播间,人家美女还能喊一声小哥哥呀。
小四想起自己那个好长时间都不用的直播账号,“那个……不知道你看到的主播叫什么名字?”
主播?
这个记得很清楚。
“主播叫一叶浮萍……”相亲时见到的九十八号,也就是后来的才知道的林雨桐,是一叶浮萍的二姐。当时一叶浮萍在直播里说了,那个突然闯入的人,是她的二姐来着。
因此,他牢牢的记住了这个名字。本来想通过找一叶浮萍来找九十八号的,谁知道后来她就成了网上新闻上出现的很牛的那种医生。他请了几次假去医院找,可惜,大夫不是想见就能见的。挂号排队非常费时间,他没那么多的机会请假,程序员忙的要死。
于是,又想到了一叶浮萍,通过对方上网的地址,找到大致位置还是能的。
然后,就找到了这个小区。
但是找到小区不行啊,得知道是那栋楼吧。
所幸,找林雨桐的病人很多,她在家中接诊呢。但好像每次有病人来,都有人下来接病人。是一看起来凶巴巴的阿姨,她送上一拨病人下来,再接下一拨病人上去。这么着的话,他……好像也上不去呀。他就想等等,看看是不是能把人给等来。
结果,占了人家的车位,先被这家的哥哥敲窗。还好,那位哥哥人很好,叫自己只管停。看这个妹妹却有点厉害了,在下面斜眼一看,不知道怎么的,自己不由自主的就听话的乖乖的下来了,然后乖乖的跟着人家来了这边,坐在这里接受盘问。
其实不必这样,自己能立马起身就走。可这姑娘大眼睛那么看着,他觉得浑身都僵硬了。
小四对这些不知道呀,她这会子惊讶的捂住嘴,“你是……你不会是我的粉丝吧?”
啊?
“我是一叶浮萍呀!”
嗯?
许山瞪大了眼睛,努力的从这姑娘的脸上找一叶浮萍的影子。
说实话,一叶浮萍不是什么大主播,就是刚上线的新人。直播了几次,就不见了。销声匿迹。但他当时最初为啥关注一叶浮萍呢?
其实还是觉得那姑娘长的挺可爱的!
当然了,现在就着路灯仔细看的话……这姑娘跟一叶浮萍有五成相似,不是说不漂亮不可爱,反正就不是一个类型的。
自己是一叶浮萍的粉丝吗?
如果关注过她算是的话,那就是了!他点头,还给她送过礼物呢。
小四差点用手捂住嘴,“我都这么长时间没直播了……”
“是啊……都大半年了……”
连时间都记着呢!
“你是干什么工作的,上网地址你就能找过来……”只为了找我?
“程序员!技术还行。”
“我二姐夫严格说起来也是程序员。”虽然觉得这个人很木讷吧,但是对粉丝,她还是可爱的,温柔的,尽量的平易近人。
“是吗?那可太巧了。”许山一听‘姐夫’这两个字,心里就犯嘀咕,难道九十八号有对象了?
当然了,以她现在的成就,有对象也不稀奇。但这心里不是还有点侥幸吗?
正说话呢,就听背后一个声音:“小四?”
叫谁?
许山跟小四一起砖头,许山并不认识,但是小四认识呀,“姐夫?”
是周安民。
周安民的视线再许山和小四之间徘徊了一瞬,就笑了笑,“朋友来了?”
嗯!
小四不爱搭理他,“去接可可吗?时间差不多了!”
是啊!
周安民朝许山点点头,“那你们继续聊,我去接孩子。”
许山忙不迭的点头,“您忙!”
周安民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等人真的走远了,许山侥幸的问:“你姐夫呀?”
啊!我姐夫。
许山暗喜。
小四又问起了许山其他,一句紧着一句,“你在哪上班呀?你们的工资高吗?你家在省城吗?你是独生子吗?”
许山是一句主动问话的机会都没有。
那边周安民上了楼,先去二楼找丈母娘。
这会子玄关没家属,齐芬芳就叫大姑爷有话别藏着,“咋的了?”挤眉弄眼的。
周安民低声道:“妈,小四带了男朋友在楼下。”
嗯?
齐芬芳愣了一瞬,推开挡门的周安民,蹭蹭蹭的下楼去了。
然后四爷就在自家的监控屏幕上,看见小四跟那个傻小子坐在椅子上聊的‘热火朝天’,而两人背后的阴影里,藏着丈母娘……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280、饮食男女(38)三合一
饮食男女(38)
许山这孩子, 上高中的时候奔着高考考个好大学, 家里三令五申的,不叫早恋。后来上了大学,班里三十五只, 都是雄性的。只英语老师是为女性, 但是年龄在五十以上。上完了本科上研究生, 研究生毕业了,进了公司。公司除了前台的小妹妹和扫地的阿姨,又都是男性。前台的小妹妹只两个, 一个是老总的表妹, 一个是副总的小姨子。这两人一个是心比天高的, 看不上小小的程序员。一个是心思压根就不在公司,她的存在最可能的原因就是替她姐姐监视她的姐夫。
反正不管为什么吧,他们这种其实收入还算不错的diao丝, 是入不了两位大小姐的眼的。保洁的阿姨四十五往上,儿子都读大学了。
长时间不接触女性了,家里介绍的相亲对象倒是不少, 但自家这种跟女**流的能力已经退化的接近于无了。人家只觉得他木讷没情趣,姑娘家又很少主动的, 然后……他就发现,他好像好长时间已经没有跟异性(家里的母亲和姐姐除外)说过话了。
然后这会子跟个长的能打七分的小姑娘坐在这里, 小姑娘还是挺热情的,他不由自主的就说的有点多:“……其实收入怎么说呢,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现在就是两万多点……加上奖金的话就是三万的样子。但是个人所得税扣掉, 再把这个那个的交了,到手也就是两万五的样子。车贷房贷一还,就剩下两万了。如常开销我倒是没多少,吃饭都在公司……我们公司一般都包吃的,其他的就是手机上网再给汽车加油……这些开销加起来也没两千……多少能攒一些……”
“那就不少了!”小四是发自内心的赞叹,“你可太了不起了。真的!我自己在外面认识的男性里,就你最了不起……”
我了不起吗?
许山不好意思,在公司像是他这样的,比比皆是呀!
“你别这么说……我怪不好意思的。”但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感觉还挺得劲的。他也主动搭话,“你呢?平时干啥?”
“我?”我大学没考上,但这话对着粉丝说出来,好像有点羞耻,“那个……我主要是喜欢舞蹈,但是我爸我妈不支持,本来想考艺校的,但最后也没考成……”
那是挺可惜的。
“后来也耽搁了,我就说总不能啥也不干吧。我就去学美容减肥了……”说着就叹气,“后来跟朋友一块干,结果我这人大大咧咧的,人家哄我,我也就信……然后赔了,我朋友自己开了个店,倒是把我撇开了……弄的我好长时间都没法干任何事……”
“你太单纯了!”许山这么说。
暗影里的齐芬芳嘴角抽了抽,一口老血哽在胸口:好吧!为了女儿能嫁出去,不支持女儿学业这口黑锅我背了。还有那个跟自家小四一块开店的那姑娘,谁叫你交友不慎的?黑锅砸你头上你也接着吧。
许山还急着问,“那你后来才……”
“直播就那两回,突然觉得那样的工作没意义……太空虚了。人总得学点什么,你说对吧!”小四小声试探着问。
这还是个知道上进的姑娘,挺好呀!
许山对上姑娘一双渴望被肯定的眼睛,坚定的点头:“……当然,不管是什么时候想学,都不晚。那你现在……还在上学?”
“没有!”小四带着几分不好意思,“我家有个药店,我二姐……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太知道了!
许山点头,点头完又摇头。
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二姐?”
“不……不知道……也不是不知道……”许山没有承认认识,但刚才确实点头了,“你在直播里不是说你二姐是大夫吗?”
有吗?
啊!有的!对对对!是有那么一件事。
小四心里挺高兴,自己这个粉丝对自己还是挺上心的嘛。
她嗯嗯的点头,“我二姐是中医大夫,很厉害的那种。所以我家药店,八成卖出去的都是中药。也请了老中医看方子抓药。我现在跟着老中医主要学药材,我姐说,中医这行太深,但要是入行想学学中医药剂师,还不算太晚。考证的话,考个成人高考或者上个远程课,拿个学历就能去考了……我现在就想跟着老中医学学……最近正在查怎么上远程课……当然,我这种学历是虚的,不像你们,都聪明,都是正儿八经的研究生,羡慕死了。”
小姑娘一脸的崇拜,许山摆手,“你是没家里支持,要是你上了艺校咱们也认识不了了。也不在于学历高低,学的东西有用就行……”
“真的吗?”小四不自觉地带上了直播时候的嗲音,“那个……我家里人都说我不成,你还是第一个相信我的人……”
齐芬芳:“……”我打死你个小龟孙!你这计划你跟家里的谁说过?谁说你不成了!死丫头你就现编吧。编完了我看你拿啥圆谎!
她几乎都要听不下去了。
正想出声呢,然后就听见踏踏踏的脚步声,紧跟着就是一声响亮的:“姥姥!”
可可过来了!
小四悚然一惊,一扭脸看见自家亲妈在树影下站着。
齐芬芳就跟没看见她一样,只站在一边回头看可可,“怎么走那么慢,快跑几步!”
可可(?):姥姥在等我吗?
她可开心的往过跑,再然后就看见小姨了,“小姨?”
齐芬芳问说:“哪有你小姨?”
可可一指,“那不是小姨?”
齐芬芳扭脸,故作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小四:“………………”我能说啥?还能更夸张一点吗?
周安民过来,这回机灵了,拉了可可就走,“妈,你回吧,不用你送了,我带孩子回去就行。”
许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这个阿姨不是之前那个在楼上见到的那个可凶的阿姨吗?她是一叶浮萍的谁呀?
小四拉他:“这是我妈,问好呀!”
许山对上齐芬芳的冷脸,一个激灵:“妈妈……不是……是阿姨好!”
齐芬芳:“……”怪不得能被小四哄住,这孩子是真单纯。她努力做出和颜悦色的样子,“……是苹苹的朋友吧,家里坐坐吧……这外面蚊虫多的呀……”站这么一会子工夫可给咬死了。
许山这才知道,原来一叶浮萍叫苹苹呀。
去家里?
不用了吧!
许山有些尴尬的看小四,连连摆手。
小四瞪她妈,什么呀就去家里!
齐芬芳主要是没太看清这小伙的长相,怎么在路灯下瞧着,这孩子长的有点着急呀。
许山被看的发毛,“那个……要不,我先走了。”
小四点头,“路上小心吧。”说着还不忘叮嘱一句,“以后有事去小区门口的药店找我就行。”
许山一个踉跄,嘴里含混的应着,上了车脑子都发蒙,自己是干嘛来的?找林雨桐没见到,倒是跟人家的妹妹聊的热火朝天,然后还见了林雨桐的妈,也不知道给人家留下的印象怎么样。
正发蒙呢,电话响了,是老妈。一接起来,一股子忧郁之气就从电话那端传过来:“儿子……上次见面的那个姑娘你觉得怎么样?你小姨可说了,人家姑娘挺满意你的……”
“可那姑娘一百六十斤的体重一米六的身高……”
“一米六不低了,普通的身高,女孩子这么高就很好了。一百六十斤怎么了?胖点能减肥呀!人家要是瘦上六十斤,这不是没你什么事了吗?咱先娶回来,娶回来再减肥,那咱赚着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正要说话,就听见车窗外‘噗嗤’一声笑,许山吓了一跳,扭脸一看是林雨苹。
林雨苹手里扬着个u盘,“是你的吧?”
u盘是挂在手机链子上的,不知道怎么的就掉了。
他忙点头接了,电话那边却炸了:“儿子……你是跟女孩子在一块吗?你谈对象了?什么时候带回来呀?小姑娘声音怪好听的……”
“没有,妈,先挂了。”许山果断的挂了电话,朝小四尴尬的笑笑,“那个……我就走了,谢谢你了。”
小四眼神闪了闪,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得问,“我们这小区安保还可以呀,你是怎么进来的?”
啊?
许山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的,一对上这姑娘的眼睛他就不由的道,“那个……碰上个要进来找医生的,我看保安轻轻松松的就放他进来了,我就跟着他学,他好像是要找一个林雨桐的,我也说我找林雨桐……哦!对了,林雨桐就是你二姐对吧?看来真有缘呀!”
小四灿然一笑,“是挺有缘的!那拜拜了!一路顺风。下次进来直接报我的名字就好……”
笑颜如花,许山恍惚了一下,从车前头摸了一张名片递过去,“上面有联系方式,你收好。”
小四顺手就接过来,站在一边,跟他挥手告别。
许山开车离开,回去的路上还在想,原以为我是个痴情的人,谁知道也是见一个爱一个的。随即又想,这算什么花心,压根就谈不上。生活圈子里缺乏适龄的女性,偶尔见了林雨桐,觉得跟幻想中的人挺契合的,这才觉得自己爱了,喜欢了。可那到底是幻想出来的,自己觉得爱上的那个人是林雨桐,可真正的林雨桐是什么样,自己又不知道。说到底,只是爱上了自己幻想出来的人罢了。
可今晚,意外的接触了一个姑娘。好像心里的人也跟着这次接触开始有了变化。她不再是墙上的画,而变的生动起来了。
他无意识的念叨一个名字:“……林雨苹……苹苹……”
桐桐……苹苹……
他摸摸脑门,发际线这玩意呀……得认清现实了。桐桐那是引凤凰的,苹苹……接地气多了。
这么想着,嘴里念叨着苹苹两个字,不时的噗嗤笑一声,心情突然就飞扬了起来。
小四捏着名片,上面有手机号码,有微信号码,有qq号码。是很私人性质的名片。
齐芬芳一把拿过去看了看,“人家还是程序员……恍惚听见是研究生毕业……”
研究生怎么了?
家里有俩研究生毕业的,她感触最深的就是,人家就是上等人。虽然不牵扯什么嫉妒不嫉妒之类的情绪吧,但家里的待遇是明摆着的,你没上大学,姐姐们上大学了。二姐三姐就是了不起,车有,房给,工资之外家里还有补贴。像是大姐那种,没念书,但人家一样能找到学历工作能力都还不错的老公,这也是另外一种的成功呀。
自己……爹妈眼里自己就是个只会惹祸的废物。
一提研究生她就来气,自家人就算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一说研究生那立马就不一样了,“研究生怎么了?有什么了不起吗?”
人家就还了不起!
“你还瞧不上人家,人家一听跟你回家就跟怕打劫似得逃了……是瞧上你的样子吗?”齐芬芳把名片直接塞给她,然后就道,“你二姨给你介绍个对象,是开货车的,小伙子还不错……”
凭什么呀!
林雨苹气道:“我二姐就不说了,人家是自己找的。我三姐您就给找大学老师,找博士。到我这里,就成了开货车的了……”
“你不愿意开货车的……还有个家里开超市的……他在家里帮忙,那孩子条件也不错了……”
小四已经懒的听了,“你就是觉得我配不起好的呗!”
齐芬芳瞪她:“谁说的?人家开货车的不好呀?还是开超市的不好!”
小四将名片往包里一塞,“那您就睁着眼睛看着,看着我能给您找一什么样的回来。”说着,蹭蹭蹭就先上楼去了。
齐芬芳哼笑一声:不激将行吗?
不激将你没上进心呀!老三的婚事好说,可小四的婚事,除非她自己上心,否则你叫人给介绍,介绍的也一准就是这样的。
四爷对着屏幕看,虽然是听不见说什么,可从动作分析剧情,大致上是有猜测的。
桐桐把最后一拨人送走进来,见屏幕开着好几个小窗口,“看什么呢?”
“没什么……车位叫占了,不知道是什么人,看看……”
“狗仔队?”不至于呀!
“不是……看见一个小伙子跟小四说话……”
哦!那就没事。
“不是想吃橡子凉粉吗?买了,厨房呢。”四爷起身,拉她出去吃,“你最近口味有点奇怪,是不是有了?”
没有!
就是嘴馋。
酸辣的口感吃到嘴里舒服极了,四爷把甜瓜削皮切了一盘推过去,吃完饭,必是要吃点水果才会觉得更舒服,“还想吃点什么?”
其实是想吃点西瓜的,但是吃了西瓜多半半夜其实是要上厕所的,干脆算了,就甜瓜吧。
甜瓜吃了三五块,她问四爷:“明天干嘛?”
四爷的假期生活那是丰富多彩的,健身房、钓鱼、喝茶聊天,惬意的不行。
“明儿还真不能玩。”四爷就道,“你们医院网络系统更新升级,还有对软件招标……请了袁教授,他今儿打电话给我,问我有没有兴趣……”
哦!医院的活是你们揽了,这不奇怪。像是袁教授这样给他的学生揽活的,也很多。遇到好的导师的话,不说读博了,就是读硕士研究生的时候,那也是有工资拿的。导师接下来的项目,只要干活,最后就不会被亏待。
四爷其实比较囧的,人家以为自己这是要成家了,却还在读书,在变相的补贴自己。
其实自己真用不上,周末就能干完兼职的活,有个三十万,家里的开销是够的。年底还有从顾鑫那里得来的分红。自己的零用钱,助学金、奖学金这些应该就足够花了吧。
他其实是没什么大的花销的。
他这么跟桐桐说,桐桐:“……”她扫了一眼边上的果盘,光是盘里的水果,就够节俭的人家一周的生活费了。
这些水果全都是空运来的,最新鲜的。他花钱从清江饭店叫人家帮着捎带的,钱按月给。人家那配送的车辆每天早上路过的时候都会在小区门口停一下,然后把果篮放在门外,四爷顺道就给取了。
这玩意死贵活贵的。
他自己败家的不要不要的,可完全没有这个自觉。
当然了,自己跟她两人,是吃不了一篮子的,一半都是给楼上了。于是,齐芬芳真就拿四爷跟亲儿子似得,走哪都是我家大振咋了咋了。
但是……他自认为他很节俭,那就这么认为吧。
林雨桐特别严肃的违心点头,认可四爷的话,“咱家也不缺钱……”
正说着呢,门铃被摁响了。
谁啊?
四爷起身去开门,是苏南。
“快进来!”这个时候过来可是稀客。
苏南一身的汗:“我过来躲躲,我妈最近给我介绍对象,逼的我是没处去了都。”他说着,还从门外拎了一个包进来,“放心,我不在这边住。一会子你帮我用你的身份证开个房间就行。”说着,就跟桐桐打招呼,“没打搅吧。”
“打搅什么呀,进来吧。”林雨桐就问,“吃点什么吗?我给你做点。”
“不用,一会子咱们去撸串去吧。”苏南坐在沙发上大喘气,“我在顾鑫那边躲了几天,顾鑫扛不住了,没法子了,我想了想,还是住别家的酒店了。身份证工作证都被我妈扣住了。我能上哪去呀!”
林雨桐就指了指房间,“有客房,你随便住。我上楼上住去。”
苏南要洗澡,她在下面也不方便,干脆溜溜达达的直接出门回家去了。
“这多不好意思……”苏南朝四爷摊手,“打搅你们了吧。”
“又没领证,又没结婚。我住在人家楼下,能留人家在这边过夜吗?”四爷指了指卫生间,“洗澡去。”
行!没打搅就行。
他一边往里走,一边就诉苦,“我妈是魔怔了……一周七天我见了八个姑娘……”
四爷便知道了,“是你去医院复查了吧?”
尤其是复查男性方面的问题。
苏南悔的肠子都青了,“单位给安排的体检,我这种受伤的,享受特别待遇。人家不查这一方面,但无奈医生被我妈疏通了……不知道怎么就安排了这一项。我也没想到你们家林大夫的手艺这么好,这才吃了多久的药……明显见好了……”
他是弱|精,不是无精。早前的指标好像是精|子成活率不足百分之五,但是现在已经无限接近百分之四十了。
百分之五十就是正常,百分之四十就有一定概率的机会怀孕。所以,家里就着急了。
赶紧找一媳妇,赶紧的成家。等结婚了,差不多也正常了,赶紧生一孩子。
大龄不结婚男女,被催婚被催生娃有什么可奇怪的?谁没被催过一样。
这边说着话,林雨桐回了林家。林忍让一听苏南来了,高兴了,把冰箱里的一盒子不知道是啥的玩意往塑料袋里一装,溜溜达达的就下去了,“今晚我不回来了,我住楼下。”
嘿!苏南来了,你来什么劲儿呢。
齐芬芳说二闺女,“你是给你找了女婿吗?你是给你爸找了个伴儿。”
他是去找苏南去的,又不是去找四爷的。
林雨桐就问:“我爸拿的什么呀?”
齐芬芳也不知道,“今儿从外面带回来的,塞冰箱里了,我还没顾得上看。不知道是什么肉……”
“野生的适量吃点就算了,现在这奇奇怪怪的病毒多……”她一边说着,一边回房间。路过林阳的房间,林阳在房间里招手,嘴里嘶嘶嘶的叫她。
她抬腿进去,“怎么的了?”
林阳朝小四的屋里指了指,“这丫头谈对象了你知道不?”
小四吗?
不知道啊!
早出晚归的,也不可能知道。
“要见家长呀?”要不然林阳怎么知道。
林阳朝外指了指,“刚才大姐过来了,我听她跟妈说话的意思,好像差不多了。”
之前一点都没听说呀。
“小四跟大姐说的?”不可能呀!
林阳也奇怪呢,“我以为这丫头只没跟我说,感情也没跟你说呀。啥时候她跟大姐关系这么好了?”
咱俩整天上班,她俩一个小区里,一个小区门口的。进进出出的,一天恨不能碰八百回,接触的时间长了,这有话没话的,话赶话,说不定就说秃噜了,或者是大姐给撞上了也不一定。
林雨桐这么说,林阳想想也是。
“你呢?”林雨桐就问林阳,“跟那博士还联系着没?”
林阳脸上露出几分轻嘲来,“联系倒是联系着呢……就是……那人怎么就那么讨厌呢。说话太耿直了,并不是什么优点。”
特烦他!
行吧!这世上的人,谁没个缺点。端看谁能包容谁呢吧。
两人没太聊,林雨桐就出来了,“时间不早了,你歇着吧。”
从里面出来,看见齐芬芳抱着半拉子黄瓤的西瓜在用勺子挖着吃,看瓜那样……直半拉子也看得出颜值不怎么高,“您怎么吃这个?送来的水果不够吃呀?”
齐芬芳将西瓜往前递了递,“歪瓜裂枣才最好吃呢。别看不好看,但吃的时候味道也不差啥。今儿小区门口卖的,拉了一车兜子,十块钱五斤,我买了不少,你大姐又送来不少。要吃自己切去……”
不是!咱不缺那几个吃水果的钱。而且,也不用你们买,半篮子水果,够家里四口人吃一天的了。
她左右看看,连篮子都没见。
“别找了!”小四从屋里出来,“大姐刚才来过了,带了两小西瓜。妈把篮子里的水果都给带去了……”
“就你事多。那不是给孩子吃的吗?”齐芬芳说小四,“赶紧回屋去。”
林雨桐皱眉,“老三和小四要吃水果,以后下楼吃去,不往上送了。反正爸也常下去,妈每天晚上都过去,要吃在那边吃了……带来带去的干啥呀!谁吃谁买去呀!”
齐芬芳一噎,“孩子吃也舍不得呀!”
“那您带孩子去吃呀!”半篮子,这边谁都没吃上两口,全给老大拎去了。
小四最乐意看见亲妈对怼了,心里那叫一舒爽,切了半拉子西瓜又从厨房出来,“妈,我在楼下跟人说话的事,是我大姐夫说的吧?”
“咋了?还不能说了?”
能!怎么不能!
多嘴多舌的,哼!
小闺女走了,齐芬芳也没吃下去的**了,对着西瓜发呆,这孩子成了家,就都不一样了。连老二也是!这也就是大振那孩子厚道,要不然,可怎么是好。
四爷并不知道他丈母娘认为他是个厚道的人,这会子他老丈人正在餐桌边叫苏南:“赶紧的过来,给你带了点吃的……”叫了苏南才叫他:“大振已经吃过了吧……”
没吃!
四爷也没打算吃。
不过您这意思,到底是想叫我吃呢,还是不想叫我吃呢。
苏南穿着大裤衩出来,“林叔……您还给我带吃的了?”
“对!”林忍让把筷子递过去,“赶紧吃点。尝尝味道怎么样?”
苏南顺手接过来,长辈的心意嘛!不过这个肉,是啥肉啊?
“驴肉!”林忍让就道,“酱驴肉。找朋友弄来的,咱们这边驴肉可不好找。”
那是!那是!
苏南尝了一口,还行。然后看林忍让和四爷:“你们也吃啊!我是没法喝酒,大振,你陪大叔喝两杯呗。”
行啊!干坐着也不是个事。
四爷拿了酒出来,把冰箱里桐桐塞的各种小菜弄了两拼盘端出来,“简单的吃点。”
小菜是素的,只林忍让带来的是荤的,苏南见两人都不吃荤的,他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吃独食呀!
给这个夹一筷子,给那个夹一筷子的。
林忍让没吃,又不动声色的给苏南夹了回去。可四爷不吃不吃,还是吃了有三分之一。
说不上好吃,这玩意也就那样了。
不过吃着聊着消磨了两三个小时,等人躺下了,四爷觉得不对。浑身燥热的不行,身下一股子热流直往上冲。他起来冲了两回澡,还是燥热。
时间都凌晨一点了。翻来复去的睡不着……
然后桐桐的手机响了,她迷迷糊糊的,见是四爷的电话,赶紧接起来,才喂了一声,就听见四爷低沉的嗓音传出来,“你下楼……我在车里等你……”
怎么了这是?
她蹭的一下就起床,套上衣服就走。
小四是夜猫子,还没睡呢。饿了这会子还正找吃的呢,一见她要走,还以为医院出事了,“又出急诊?”
啊?哦!
“一个人行吗?我送你?”
“不用,你姐夫在楼下。”
那就好,“路上小心点!”
林雨桐都没等电梯,走楼梯就跑下去了。一出单元门,就看见停车位那边车灯闪了两下。林雨桐赶紧的上车,拉了副驾驶的车门子就上去,“怎么了?”
结果人还没坐稳呢,就被四爷一把给摁住,然后就亲上来了。
这个热情劲……不正常呀!
林雨桐一边回应,一边抓他的手腕:“吃……吃什么了……”
“驴bian!”四爷含混的答了这个话。
林雨桐一下子想起林忍让偷摸带走的吃的,“……林……给苏南……备的……”
“唔……没多吃……”
四爷的身体被林雨桐调理的很好,某些方面完全不需要进补。吃了大补的东西可不是受不了嘛。而且那玩意炮制的时候必然还加了某些药材进去,功效更厉害了。
“你吃不出来那是什么……”怎么能随便什么东西都敢吃呢?
“以前……没吃过……”
也是!四爷吃过虎bian,鹿bian,但是驴……
好吧!换一种烹饪手法你也未必吃的出来。
苏南也睡不着呀,空调开着,还是热。结果听到大门响,是尹振出去了。他从窗户上往外看,看他去干嘛了,结果人家上了车,不大功夫又一道人影,是林雨桐。
再然后……好吧!车灯晃晃悠悠,晃悠的人的心都跟着飘摇,越发的口干舌燥。
才说冲个澡去,结果猛的一阵喇叭声……
楼下那两人可是够激烈的。
林雨桐也被喇叭声吓了一跳,两人开车,直奔家属院那边……她自己是几点睡的都不知道了,只知道迷迷糊糊的,感觉窗外都透进来一抹亮光了。
夏天,天亮的特别早。
不到五点,苏南就下楼跑步了。昨晚一晚上没睡着,就是傻子也知道被林忍让这个老林叔给坑惨了。他倒是睡的鼾声此起彼伏的,却不知道年轻人真心受不了这个。
天差不多亮了,出来跑步也不奇怪了,他就出来了。一圈一圈,发|泄多余的精力。
林阳也有晨练的习惯,一出来就看见跑的一身大汗的苏南,“南哥,这么早就起了?”
苏南尴尬的笑了笑,“啊!是啊!换了个环境……还真睡不着了。”
林阳陪在一边跑,“上回听我爸说你在逃婚……这次也是逃婚出来的?”
“哪那么夸张呀!”苏南也笑,“不过是不想害别的姑娘罢了。”
“怎么是害呀?”林阳就道,“南哥太妄自菲薄了。我就觉得现在这社会,像是南哥这么爷们的已经不多了。”
苏南被逗的跑不下去了,停下来手拄着膝盖喘气,“你倒是会给我戴高帽子。妹子,我跟你说,找对象别找我这样的,一天天的,三教九流,狐朋狗友的,事儿多了去了……哪个姑娘跟着我,不得受罪呀!”
林阳原地踏步,“那可不见得!我跟你说,打小我就不怎么会交朋友。我特羡慕会交朋友的人。像我吧,长这么大,上学也那么多年……除了交了一个条件不如我的男朋友之外,一个能被称为同性的朋友都没有。你看我二姐,以前也不爱说话吧,但不影响正常人际交往。好朋友还是有几个的。我大姐没结婚以前,朋友也不少,不过像她那个年纪,都当妈了,也都忙家事了,顾不上了。小四吧,那朋友更多了,男的女的都有!就我……不会交朋友。在单位上也是……跟谁都客客气气的,跟谁都亲近不起来……我就想找一人,叫他教教我,怎么才能在外面交到朋友。”
苏南‘哈’的一声,真被逗笑了:“能交到男朋友,证明你的社交能力是正常的。朋友这种东西,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没遇到,那证明缘分没到。交朋友这事不用教,遇到了你就知道了。”
有没有说的那么玄乎?说的跟找对象似得。
林阳摇头,“朋友没有……男朋友也离我而去……我妈也逼着我相亲,可我就是想跟南哥一样,也躲一躲都不成……南哥你有朋友,去哪都成。我是去哪……好像都不成……”
苏南站直了,看她:“你南哥南哥的叫着,感情不把我当朋友呀!我才说要为你这个朋友两肋插刀呢,结果闹了半天,我拿你当朋友,你不拿我当跟葱呀……”
林阳眼睛一亮,“我也是南哥你的朋友了?”
“当然!”苏南就道,“不仅是朋友,还是妹子。”
“妹子算了,我上面有姐姐,不缺给谁当妹子的机会,我就差朋友……”林阳拍了拍苏南的肩膀,“朋友?”
苏南也拍了拍她:“朋友!”
林阳拉苏南,“吃早饭了吗?一起出去吃,小区门口的小笼包子可好吃了……我请。回来给我姐夫带上……”
“你姐夫不在……昨儿半夜出去了。”
“去哪了?”
啊?
这个……不敢说呀!
那俩没羞没臊的,这会子不定在哪猫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281、饮食男女(39)
饮食男女(39)
有些东西它是不能乱吃的。
这个鞭那个鞭的, 中医上确实是有一定的医药价值, 但是便是补也是温补,绝对不会烈性如此。
烈性到一个什么程度,林雨桐亲身体验过了。体验了才知道, 这烹饪中放的药有多霸道。
这玩意跟市面上卖的那个助兴的东西效果差不多, 从根子上说, 都是在透支。可男人,尤其是老男人,要是有点钱, 在外面又有点花花事的有钱老男人, 在乎这点透支吗?人家要的就是那点只属于年轻人的状态和快乐。
你跟他讲养生?他不懂养生吗?古来荒|yin|好|色的帝王, 哪个是笨蛋?不知道擅自保养的好处?可为什么还沉迷其中呢?
只能说:呵!男人啊!
林雨桐在床上赖了一天一夜才算是歇过来。歇过来了,就让四爷连着吃了好几天的药膳,连住在这边苏南也跟着一块吃。
林忍让还是一样的过来找苏南和四爷玩, 本来是叫两人去楼上吃饭的,结果发现人家吃上了,吃的还是那种味道不怎么地道的奇奇怪怪的药膳。
他说二闺女:“知道你是大夫!但你这也不能动不动就叫人吃药呀!白白败坏了胃口。走走走, 今儿从水库买了一条大黑鱼,二十多斤重……肉嫩的很……”
林雨桐顺手多舀了一碗汤, 递给林忍让,“您要是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就把这碗汤喝了……”
啥意思?
谁吃啥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林忍让一时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苏南轻咳一声,这个事情,当闺女的说爸爸好像是有点尴尬啊!可这叫他来说…………好像也不咋合适呀!
于是, 他在桌子下面踢了四爷一脚,是他使眼色。
四爷满条斯文的喝了碗里的汤,突然来了一句:“您坐下……别着急,我正想跟您商量件事。”
啊?
哦!这么郑重的,林忍让坐下了,但是还是把汤碗推远了一点,什么东西,古古怪怪的。然后一本正经的看二女婿,心里想着,是不是想动用已经给了自家的那个礼金呀!
结果就听二女婿说:“……是想跟您商量着把婚期订下来,您看国庆怎么样?”
国庆?
现在都七月了,孩子们都放暑假了。到国庆也就三个月,细算其实不到三个月了。现在都是七月的上旬马上过完了。
“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到了跟前了,突然觉得闺女嫁人的滋味其实还是很不好受的,“放在元旦也是可以的嘛。咱们准备起来时间也充沛!”
有啥要准备的吗?
四爷不提准备的事,只道:“……到了元旦怕是不行。三月不显怀,到了元旦这就五个月了,显怀了。”
啊?
毛意思?
“咳咳咳……”苏南被呛住了,桌子底下偷偷给四爷竖了大拇指,你牛!你牛!你最牛!
林忍让被苏南的咳嗽声给惊醒了,然后一脸怒色的看四爷,再然后瞟向闺女的肚子,想说什么吧,突然明白过来了。算到国庆是三个月了,那也就是说最近才……再想想自家闺女说的话,无端的递过来的古古怪怪的汤,一瞬间他啥都想到了。要说的话哽在喉咙里,啥也说不出来了。好半天他才看二闺女:“想吃啥,爸给你买。”
“……”林雨桐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林忍让朝四爷摆摆手,“按你说的日子办吧。”
四爷满意了,“阿姨那里……得您去说。”
三个月不到让嫁闺女,齐芬芳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林忍让点头,“知道!知道!这个不用你操心。”说着,就回头看二闺女,见她还在厨房忙,可算是逮住理了,说四爷:“啥情况呀还叫她下厨!要是这么着也别结了!”
四爷:“……”
好吧!总得叫老岳父找补回来。
林忍让没喝那汤,老脸憋的通红,不过出门的时候还是跟闺女解释了一句:“我又不吃那玩意,谁叫他嘴馋的。我是给苏南准备的……”
“咳咳咳……”叔,咱不提这个成吗?
林雨桐就追了两步,“要是哪位老叔还用这个东西,你可得提醒了。用的药材太霸道,伤根本,而且容易叫人产生依赖性。长此以往,是会要命的。”
知道了!知道了!
家里有个医生就这点不好,好好的姑娘都变的不可爱起来了。
林忍让回家,齐芬芳正在料理那鱼,见他回来就问,“怎么?上来吃吗?”
你做好了当然会上来吃了。
林忍让就道:“老二的婚事今年给办了吧。”
本来就说的是今年嘛,“等天气凉了,我就开始准备。年底办了就行。看是放寒假的时候还是啥时候……”
“国庆就给办了吧。”林忍让在边上摸了一个小黄瓜放嘴里吃,嗯!这黄瓜是不一样,是以前的老品种黄瓜,趁着嫩摘下来的,味道就是好。
齐芬芳正收拾鱼呢,手一顿,“太着急了也!婚期谁定的?大振跟你说的?还是尹家给你打电话了?”
林忍让:“……”他没法说女婿呀,要不然女婿得跟丈母娘说详情,那这老婆子还不得多想呀!再以为自己吃了那玩意呢?自己是真没吃,可齐芬芳未必信呀!自己吃了回家没折腾,那这是上哪折腾去了?
这个坑很可能埋掉的是他自己。因此,他是死活不露的,“女婿没跟我提……”
“那尹家也不可能跟你提呀!他家还有个大闺女呢。”当然更愿意按照长幼的顺序办了。齐芬芳就问说:“那是你二闺女跟你提的?”
“我闺女又不恨嫁!”林忍让的好脾气用完了,“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呢?礼金的收了,你干嘛呀?留着礼金多在银行收三两月的利息还是怎么着?”
听听这是人话吗?
“嫁闺女不得准备呀?”那是说结就能结的?
“要啥准备?”林忍让就指了指楼下,“你是觉得楼下啥没准备好?房子没有贷款,两人一人一辆车,也没有贷款。你最近替你闺女收诊费呢,两人有多少存款你心里有数。家里现在是家电家具齐全,衣柜里的衣服都挂的满满的,有多少是只穿一新就再不见的。你要准备啥?被褥?”
当然了!被褥不用十六床,难道还不准备八床吗?
成!准备可以呀!
开车去家具城,要什么样的被褥没有?床上用品可着挑吧,两小时啥都买齐了。
还要啥?
陪嫁一百万啥都有了!你再想不起来陪嫁啥玩意,你可以折算成钱呀!多给个十万八万也就是了!你就是准备那么多被褥,我问你,楼下的屋子,你准备塞到哪?
这倒也是!
齐芬芳看他,“那……那也得找高人算日子呀!哪天是吉日这得人家大师算了才准。这么着,改天我把大振和桐桐带上,去叫人家大师看看……”
看个屁!
齐芬芳就道,“当年老大结婚的时候我就带着两口子去了,结果人家大师说啥的,说是恐有波折云云……你忘了?”
当时周安民和老大那都面上带着相呢!周安民到底是工作了,看起来稳重,在外面又会做低伏小说些巴结的话。可那时候苗苗还小,还一脸的稚嫩,这样的夫妻过日子,能不出波折吗?
林忍让就道:“那你自己去,孩子们都挺忙的,你少折腾些。”这个倒是不怕她去问的,一般都是给钱就给你想要的答案。实在不行,叫大振自己去摆平去。
齐芬芳在这上面倒是不坚持,只觉得林忍让跟吃错药似得,“人家都是当爹的舍不得闺女出嫁,你倒是好,上赶着把孩子往出推。没见过你这样的!”
“你这不是给老三说对象呢吗?连小四都有对象了,现在这些孩子,没碰上合适的时候,那等起来是遥遥无期,可要是等到合适的……不是还讲究个闪婚吗?三俩月的就想结婚的也有,还有认识三俩天就要结婚的。到时候你咋办?事都往一块赶呀?解决一个是一个……事到临头咱不慌不是?”
听起来也是个道理!
齐芬芳被带偏了,说了林阳的婚事,“她大姑介绍的对象挺好的!这死丫头嫌弃人家说话太耿直。耿直怎么了?学校那个环境,耿直些也没关系……”
“啥叫没关系?啥地方不会做人也不成呀。”什么博士不博士的,他不是很在意这个,“这个不行就算了,看不对眼也是白搭。老三那样的,找个一样是教师的……别管是中学的还是小学的,别管是教英语的还是教体育的……有什么区别嘛!孩子喜欢,能处的来就行。什么博士不博士的……人家再有思想,两人碰撞不出火花,那都是白搭。”
还火花呢?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齐芬芳就道,“错过了这个……上哪再找个知根知底的去。”
“慢慢碰吧!”只要先答应了老二的事,老三事以后再说。
林雨桐回来的时候,齐芬芳就追着她:“……你爸说叫你国庆结婚……”
“……行啊!”林雨桐特淡定,“啥时候结不是结呀。国庆天气也凉了,又不会像是冬天那么冷,挺好。”
齐芬芳:“……”好吧!没对象吧心里挺着急,有对象真结婚的时候心里还有点那个,“但这事……得叫男方提,没咱们这么上赶着的。”
“行!”林雨桐指了指楼下,“苏南就在楼下,他是媒人,一会子就叫他上来催婚!”
“……”有你这么办事的吗?齐芬芳就道,“不是你妈事多,就是吧……咱要是上赶着,到了尹家,他们不拿你当事知道不!再就是你爸……也是傻,陪嫁一百万就这么嚷出去了……”
嗳?
“不想给了还是怎么着呀?”林雨桐不依,“那可不行!我跟您说,您要是怕这一百万成了婚后共同财产,那您提前给我。咱去公正处财产公正去都成。”
这熊孩子,说不给你了吗?
成吧!愿意咋结就结。
晚上一家子开会,老房子拆迁了,分房子也给补偿款。
林忍让没要补偿款,全都换成了铺面,往里贴钱都成。现在就说这个呢,把林雨苗也给叫回来了。
“那边的小区环境不好,房子没多要。只要了一套……说好了,这一套是我跟你妈将来养老用的。那地方住的都是老邻居,出了门有人说话。所以,我们留在我们的名下。但是,在这之前,都归老三使用。老三的工作一天不调动,那边的房子就归老三使用一天。为了上下班方便,中午有个休息的地方。这个,你们姐妹几个,都没意见吧?”
林雨苗就道:“您之前也没商量我们呀!该多要一套房子的,我现在住的那房子太小了。”
林忍让摆手:“你听我把话说完。除了这房子,还有三个小铺面一个大铺面……老三是大铺面,剩下的你们三个,一人一间小铺面……没意见吧!”
这是给老三的补偿。
林阳很意外,被偏心了真的很意外,“给我大的?”
“嗯!”林忍让直接把合同往老三面前一推,“你就那点工资,给你大的。现在……我跟你妈每月给你贴,能给你贴几年?”
“爸……那照这么说,我还没工作呢。”林雨苗就道,“老小区的房子您叫老三用,铺子还给最大的……那我呢?都说是偏我……可到底是偏我什么呢?今儿三个瓜,明儿两个包子就是偏了?”
可实际的东西,一分都没多给呀。
林雨桐心里骂林雨苗蠢,没听出来吗?老两口子的意思是,他们将来会回那边的安置房养老去。那这边现在住的这一套大房子给谁?这不是明知道老大的房子小,给她预留的吗?她现在又用不上,再加上老三和老四还没成家呢,说这个有点早,因此就没提。
没提不等于老两口没有成算。
不想她先按捺不住提意见了。
这可真是。林雨桐就道:“我大姐说的有道理。要不然……把安置房那边的房子给我大姐吧!养老的事您真想多了,还那边邻居多呢。现在家家条件都挺好的,那边的房子往出租的多,自己住的反而是少。直接给我大姐算了……不管是她出租还是将来卖了……随她吧。”
凭什么呀?
小四要说话,老三一把给摁住了,还附和:“二姐说的对!那套房子给大姐吧。有自己的房子,有自己的铺子,上班不上班的,人心里都是稳的。”
小四就哼哼了两声,“二姐三姐都没意见,我也没意见,给大姐吧。”
林忍让和齐芬芳对视一眼,自家这个大闺女呀!愁死人算了!现在这边的房子能换那边三四套。要么说人多读书好呢,你看看老二和老三,这脑子转的多快。
她要是不质疑,这俩听出来这层意思也没言语,这就是厚道了。可你先不厚道,这咋叫你妹妹们跟你厚道嘛。
林忍让咬牙,“给你就给你……就这么着吧。”自己犯蠢,谁也拦不住。
那边的房子给老大,铺子也给老大一间。
林雨苗一喜,张罗着就要去看房子铺子。这一看之下,心里老不得劲了。
给老三补贴的有点大呀!
老三铺子的门脸大,上下两层,刚好在马路的转角处,位置特别好。这边才开始交房子呢,依旧有人打听这个铺子,人家要在这里开个小超市,想租下来。年租金二十五万起步。
可另外三个铺子呢,面积不算太小,挑层高,上面能隔出个二层住人,但是吧,这地方正经的往出走,一年十万是一关,还的话,一年十一二万就不错了。
三个铺子紧挨着的,也好打理。
林雨苗就说,“我也不租了,在这里开个药店,其实也挺好的。”
这么大一片安置区,有个卖药的,能输液打针的地方,生意差不了。
这个没人管,林雨桐直接把这边的铺子交给小四去打理,她也没那个时间。
等去看了分下来的安置房,几个人都没兴致了。连林雨苗也有些兴趣缺缺。拆迁安置房,这房子楼层好似低了一些,进去觉得压抑。而且面积也不大,说是三居室的房子,其实也就是八十平的样子。卧室很小,客厅很小,哪哪都小。还得装修。
林雨桐就说林雨苗,“这房子你要是看不上,就卖了在别的地方买就行了。可你得知道,这房子是爸妈给你的,只属于你的财产。但是你要是卖了它,这钱就只够在其他地方交首付的。剩下的月供还得姐夫来。那房子必然还是你们两人的共同财产。所以,我觉得,非必要不要动它了。给自己留点底牌,总不会吃亏。你要是为了可可考虑……也不用太担心……姐夫现在的工资待遇,你们买别墅都有可能。”
这是好话,也说到林雨苗的心坎上了,“我知道,我不卖!卖什么房子,我都不会卖这个。”
记着就好!
那这事就这么着了,林雨桐真没多少时间在这上面,至于怎么出租,出租给谁,小四看着办。
可晚上的时候,林忍让和齐芬芳直接来了楼下。林雨桐和四爷正跟苏南在这里扯闲话,见老两口子来了还有些惊讶。
结果齐芬芳直接递了个档案袋过来,“这是给你的……”
什么东西?
“不是要结婚吗?”齐芬芳就道,“铺子给了你一间,但姑娘家出嫁没个房子怎么行?两口子吵架了,你连个去得地方都没有。这是个公寓,不大,六十平,小两居。就在大学城。买得是精装修的房子,拎包就能住的。以后上课上的晚了,就住那边也行。这房子去年才交房的,也没往出租……私下给你吧……别叫其他三个知道,主要是你大姐……是我跟你爸私底下给你的……”
林雨桐推过去,“我不要。您留着收租吧……”
林忍让就道,“给你你就收着……”姑娘家出嫁了,总得有个属于自己的地方,“我跟你妈不缺那一套房……”
可谁也不会嫌弃房多呀。
这倒是叫林雨桐心里不是滋味。
不收也不好……只能收下了。按照林家陪嫁的东西,四爷算算自己的礼金,给的多吗?还真不多呀!
但四爷多会讨丈母娘喜欢呀,都定下日子了,这不得准备该准备的。现在都讲究的三金五金钻石宝石的,不是四爷说,那些东西他还真瞧不上。瞧得上的呢,现在又买不起。再说了,桐桐现在的身份,她手上脖子上挂那么些也不合适。因此,只自己做了一对最简单的婚戒。可这三金五金的丝毫没有马虎,不过不是买给桐桐的,是买给丈母娘的。
私下接了几单活,赚了十来万的样子,全换成金货了。
钻石的项链,金镯子,宝石的耳坠,珍珠的戒指。买好了才请苏南提亲去,苏南一样样看过去,“我这收入……是不太好娶媳妇了哈!怪不得关叔当年要把婷婷说给我,以我这收入状况,也就剩下打光棍的份了。”
林家也舍得,可这当林家的女婿也老费钱了。十几万到这里,还没凑齐去全套的金货。四爷说看上一簪子,这么大年纪的老太太肯定喜欢,但是无奈呀,钱不够了,只能作罢。以后看是生日还是啥时候给补上吧。
苏南心说,十来万,不吃不喝自己两年的工资也没这么多。
“我也就……打光棍的命了。”已经不想挣扎了。自己这一娶媳妇,估计得把自家老妈那点子老底给掏干净了。估计掏干净都不够,得倒腾后爸的。再逼的后爸犯错误就不好了吧。
还是打光棍好,现在这姑娘都挺贵,丈母娘还不好打发,干啥想不开的得找媳妇呀。
他心里腹诽着,带着礼恨不能塞到怀里才带到林家。
定日子带这么些金货过来,大振办事果然还是很讲究的嘛。
小四看了一遍,就说四爷:“姐夫,你买东西没带我二姐吗?这是我二姐喜欢的风格吗?怎么看着有些老气呀!”
“老气什么呀!”齐芬芳觉得很好,一派富贵嘛!这戴出去多体面的。
四爷就笑,“您喜欢就好。这些都是给您的……”
给我的?
这怎么合适呢?
“怎么不合适?没有您哪有桐桐呀?没有您,哪有那么出色的桐桐呀?”四爷就往前推了推“桐桐的工作性质带这些不合适,她不要。”
“她不要就不买了嘛,乱花钱。”嘴上这么说,但明显的爱不释手。
“给您花钱买东西,这怎么叫乱花钱呢?”四爷就道,“你先试试,看看有什么地方不合适的没有,戒指的托能改……”
可一点也不用改,特别合适。
她听高兴的,不在乎东西不东西,关键是女婿的心意不是。她舍不得为难女婿,就道:“跟你家说了吗?家里来得及准备不?”
家里正盖房呢,也没大盖,就盖两间厦房。院子两边都盖上,一边是自己跟虎子的房间,一边做厨房和杂物房。院子盯上用钢化玻璃棚起来,地面从里到外都用水泥打了,再加一层二门,一下子就整齐了。马上盖好了,装修了马上就能当新房。新房就是来客人看着好看的,自己和桐桐又不在家住,这边楼下是婚房,只说婚房不能空着,合理的借口直接就回城了,不用在老家住。
他心里是早就盘算好了的,就道:“家里的事我做主就行。跟您说好了,我再通知家里。”
“那这婚礼怎么办?想好了吗?”
“婚礼当然是在城里。”四爷就道,“清江饭点,已经说好了,不管怎么样,给咱留一个能容百桌的大厅。席面的事……您还有别的特殊的要求没有?”
那没有!清江饭点那地方,档次最低的也比别的地方要贵的多,她反倒是叮嘱,“不能花的太出格。”
四爷应承着。
齐芬芳这才道,“那你家那边……”亲戚不能都接来吧?
这麻烦不说了,关键是住宿啥的费用可就大了去了。
四爷摇头,“不接来。来的都是亲近的。父母姑姑姨妈舅舅这些人,再没别人了。拢共也就两三桌的样子。其他的亲戚……我是这么打算的,国庆当天在城里办,到了第二天,我去老家酬客……”
“那像个什么样子?”林忍让觉得尹家已经够退让了,这么着有点太过了。他就道,“这么着,结婚当天,在你家那边办。我们这边送亲的只去亲近的……桐桐的姑姑姨妈们去,再加上亲近的长辈,十桌就顶天了。现在家家都有车,咱们都开车去。能去的开车去,不能去的不去也行。你早上从家里出发过来迎亲,正儿八经的那种。赶在九点到这边,然后赶在十二点前后,媳妇进你尹家的大门。至于你们的酒席怎么摆,你们商量。等第二天,再在城里大办,清江饭店就清江饭店……你们在城里的关系广……也是通知大家一声的意思。”
齐芬芳瞪了林忍让一眼,感觉这人是不是傻。这在哪头办是有讲究的。她巴不得在城里先办呢。可手上还是女婿给的金货,她没好意思说出来。
林忍让语气特别坚决,“这事听我的。”
苏南这个媒人,一句话没插上,人家连怎么办婚宴的事都谈妥当了。
小四在边上等着:“姐夫,你们啥时候拍结婚照呀!九月份你开学了,刚开学你估计没空,而且,现在这拍结婚照,都得提前预约,然后照片还得等……是不是也该着手找了?”
啊?
两人其实没计划拍结婚照来着!
但人家问了,四爷只得道:“问你姐的意见,我现在是随他的时间。”
小四就道:“拍照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我一朋友开影楼的……拍外景怎么样?我来安排。你们只听我的就好,从婚纱到拍照,这钱我出。就当我送你们的新婚贺礼……”
好吧!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林雨桐回来才知道这么多事都定下了,她跟四爷正算这个开销呢,小四过来了,“二姐,影楼跟人家说好了,你只安排你的时间,你哪天有空咱们哪天就拍……”
其实林雨桐本来打算叫个人随便拍拍,然后叫四爷在电脑上处理一下就行了。估计在家里拍也是行的。但现在,小四难得的这么热情,当新婚礼送呢,林雨桐只得接受了,“随便找个公园,早上去早点,拍上几组就行了。”
成!哪天?
我定好时间再约你。
小四还没走呢,林阳又来了,“没想到订的这么快,说结就结了。”
可不说结就结了吗?
林阳就问:“二姐,你这结婚还缺啥不?我送你。”实在是想不来二姐还缺啥,“要不然,我给你和姐夫订个出国蜜月游……”
不去!没那时间。
除了这个还缺啥呀?
林阳一拍巴掌,“回乡下去,穿婚纱不合适。我给你送一套中式喜服吧?”
“……”一般的中式礼服其实很难入的眼的。
发现结个婚,好像谁都比自己忙一样。
晚上回去,老三和小四商量着去哪里订做礼服,不管是婚纱还是中式礼服,档次太低了绝对穿不出去。一辈子一次,出血本也得弄一套看上去差不多的。尽力而为嘛!
老大两口子晚上过来了,才知道婚期订下了。
这就有个大问题,林雨苗回去跟周安民商量,“咱们那会子,桐桐给了十万。这礼金怎么着也得还回去的吧。”
那得还回去。
现在周安民的工资高了,也不至于说拿不出那十万块钱来,不过手里攒着的钱,有两个重要用处。第一,那边安置房的房子得装修。那可都是毛痞子。林雨苗心里有一笔账呢,她想一次性的就装修的好好的,这房子是她的,装修的钱是婚内一起出的,说到底,还是扒拉到她自己一个人身上了。所以,她的计划就是装修绝对不讲究。第二就是铺子那边……想自己弄个药店。那这前期铺子也得花钱装修,还得上工商部门注册,还得有注册资金……完了还得铺货。西药的货这个好办,一般都是先把货送过来,卖出去才给结账,卖不出去人家厂家就回收了。关键是她还想做点中药以及一些保健品……那这没点本钱肯定也不行呀。再预留一部分周转资金的话,手里的钱是挺紧张的。
周安民就道:“这老二结婚说是快,可这再怎么着急,也得在三个月之后呢。装修的事,也不是一把让你拿多少钱……事一件一件的办,三个月的工资每个月抽个五万单放着也行……或者从咱家的积蓄里先拿十万单放着,其他的钱咱看着开销……要是钱不凑手,装修停一停再继续装修也行啊!或者先装修铺子,明年再装修房子……”
总不好借债过日子吧。
林雨苗就发愁,“明年……说不定就轮到老三了。老二跟老三关系好,瞧着吧,老三结婚的时候,老二肯定是大手笔……你说,她这么比着,我是当大姐的,我给的少好意思吗?接下来还有小四,你不是小四也有对象了吗?说不得明年得办两喜事……那你说……这钱啥时候能宽裕,啥时候能装修的起房子……”
不是!咱按照咱的情况嘛,对吧。
不能因为老二给的起二十万,咱就得跟着给二十万。十万行不行?
其实这已经很大手笔了,周安民从没见谁家兄弟姐妹走礼是这么走的,要是按照这么下去,以后这还得了?事办的太大!
“我的意思,量力而行。”周安民就道,“你还别说我抠门,这真不是抠。而且,你走入了一个误区,你知道吗?你怎么啥事都跟老二看齐呢?你看不齐呀!你知道她看一次诊多少钱吗?你知道她只要愿意,一晚上十万都打不住吗?你这怎么比?比不了的嘛!你别这么看我,我就这点本事了,这一辈子到死都这样了。我是没你妹妹能干……但你妹妹再能干,最后过日子的不得还是咱俩吗?我瞅着老三和小四人家也不是跟着老二走的……”
“我是老大,我走不前面,像话吗?”林雨苗就道,“要不……咱先不开药店了,把铺子租出去,也跟老三似得,一租三年……”
你傻啊!
周安民想说啥,想了想还是算了,铺子是人家的,爱怎么着怎么着去吧。装修铺子开店,得自己往里投钱。要是租出去,林家的人情往来只租金就够了。正好自己省钱,她省力。那就这么着吧。
齐芬芳都跟供货商打过招呼了,结果大闺女又说不干了,要租出去。
好悬把齐芬芳闪出一口血来,忍了半晌才忍住那句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钱不够我给你垫着。
好悬……就说出来了。
不过到底是忍住了。她愿意这么着就这么着吧。
然后过了几天,林雨桐就收到来自大姐的十万块。在林家呢,饭桌上了,老三和小四都在。林雨苗拎着个袋子,透明的塑料袋往林雨桐面前一推:“要结婚了,我也不给你买啥了。这是十万块钱,你看着给你自己个添点……想买啥就去买,我就怕给你买的你再不喜欢……”
说着,看了老三和小四一眼。
老三默然,她其实给她二姐准备的礼服只花了两万,但礼服上的挂饰却都是金货,价值怎么也在**万。所以,全部肯定是在十万往上的。她现在也不缺那个钱。
小四虽然没花多少钱,但很多跑腿的活都是她干的,用的心思反而是最多的。
可被你这么一看,好像我们怎么了似得。
可我们……到底怎么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ps:今晚就是除夕了,提前给大家拜个年。个个都会包里的钱钱多了,身上的肉肉少了。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漂漂亮亮的,永远像十八。
282、饮食男女(40)三合一
饮食男女(40)
翠山村的夏日, 其实没有那么炎热。别看周围的山不大, 可山里到底是山里,温度能比城里低个三五度,到了夜里, 温度还能再低一些。因此, 这两年倒是有那有钱人, 在这边常租了院子,为的就是能避暑的。
这些人盖房子都讲究的很,地上要大理石的, 花园是花园, 菜园是菜园。
相反, 尹家盖房反倒是没有那么些个讲究了。盖起来就行!今年秋里,县城的房子就该交房了,有那钱还是要把城里的房子给装修了的。两口子计划着, 说先紧着大儿子那一套装。装修好了,就算是有个婚房。因此,家里盖房就更不讲究了。
红砖行不行?
行!
有那二手的砖行不行?
也可以。其实外面一粉刷, 用啥砖别人也看不出来。
有些是拆迁下来的早些年的青砖,这种青砖再过五十年, 都比现在烧制的红砖更结实。不过是要花费点人工去拉罢了。
人工也不怎么花费钱,像是大明子, 因着他妈的病是桐桐给看的,而且控制的特别好,现在说那病灶只剩下一丁点了, 最多到年底基本就找不见了。那可是癌症,可其实算到底,花了几千块钱,这就好了。
这个人情大了去了。
尹家盖房子那有啥说的,他自己借车,父子俩齐上阵,实打实的给帮忙呀。
再加上家里的亲戚,孩子的姑父呀,孩子的姨夫舅舅,表哥表弟的,尹宝山本来就是匠人,平时跟着一班子人马去给人家盖房子接活,如今自己盖房,就是再忙,这些人送也能抽出点时间过来搭把手的。
还有村上的其他相好的,尹宝山给人家帮过忙的,你就是还人情也得还回来呀。尹家这些年也没办啥大事,这算是头一件吧。
如此一来,人工的花费倒是少了一半。
按照计划,八月中旬基本连院子都收拾好了。到了九月,再粉刷,给里面置办东西,到十月中旬,就收拾的差不多了。然后准备婚礼,看能不能放在阳历的年底或是春节的前面,给大儿子把婚事给办了,谁成想,大儿子打电话来,说是婚期订在国庆。
这就有点赶了?
“怎么这么着急呀?”牛爱群忙道,“时间都给定下了。”
“定下了!”四爷还没跟家里详细的说过这事,“我叫媒人上门提的……”
这孩子,“长辈不上门这多失礼呀。”
“知道家里正忙着呢,这些事都不是紧要的。”四爷这么道。
那人家是挺体谅的。牛爱群就赶紧问,“那你看,我跟你爸要不要再去一趟……另外,给准备多少钱,多少东西呀……”
她都打算好了,借上十万,家里还有点。现在农村娶媳妇也不是太贵,三万的礼金顶天了。她给翻一番,六万。这差不多能拿的出手了吧。
四爷只道:“不用,我都处理好了。”
啥叫处理好了?“礼金不能马虎,该给就得给。”
“知道,给了一百八十八万……”
多少?
牛爱群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了一句的时候才发现声音都变的不一样了。
“一百八十八万。”四爷又重复了一遍,不等对方说其他,就紧跟着又说了一句,“我老丈人那边一分不要,陪嫁过来两百八十八万,外加一个年租金能有个十来万的铺子,再给了一套房子……”
牛爱群刚才张开的嘴巴还没合上呢,又给震了一下……震得手脚有点发麻,感觉手也拿不住手机了,腿脚也站不住了。
边上的尹宝山着急,一把将手机给夺过来,跟儿子说话去了。
就听他:“啊?……啊!……啊……哦……好……嗯……”
一连串的单个词往出蹦,满脸是那种兴奋的红……感觉头上都有一股子热气在蒸腾。
一院子干活的人都瞅这边,这老口子的状态可不对。
兴奋的?激动的?
啥事这么兴奋这么激动的?
这边一挂电话,边上就有人问:“咋的?婚事提前了?不会是快抱孙子了吧!”
一般都会朝这个方向想。
其实儿子话里多少透漏出那么一点意思,因此尹宝山没有否认,只哈哈哈的笑,“婚事提前……国庆办。”
“那这彩礼给准备呀!”就有人道,“人家城里的姑娘,咱家这么个彩礼恐怕不成。”
尹宝山比较得意,“我家这小子,都给办妥了。说是给了一百八十八万……”说着,他停下来散烟。这会子都歇下来说话呢,他就摸了烟一个一个的往过递。
一百八十八万呀!
大振这是出息了,挣了大钱了。
大明子就在边上说,“林大夫这种媳妇,聘礼给多少,这都不算多的。”
那是!如今谁不知道尹家的准儿媳妇连癌症都能治呀!多少人上门打听呢,也不敢说叫人家帮着看,只要打听了确有其事,在哪个医院啥时候能看诊,那就是想办法挂号也得叫人家看呀。
你说这么一个大夫,聘礼给多少算多?
这是以后子孙后代受益无穷的事。只要这个手艺往下传,以后尹家那就是捧着金饭碗。
因此,真没觉得给这么多有啥不合适的。
只是觉得吧,这大振是真有能耐呀。到现在也才毕业一年的时间吧,如今是房子买了,车子有了,小两百万的彩礼也拿的出来了,半点也没有要爹妈操心,这个事……很了不起。
但这不是尹宝山要炫耀的点呀!真正的要炫耀的是:“……人家亲家那边真是没话说,咱家给了一百八十八万,人家那边亲家说了,这一百八十八万不动,另外再给一百万,一共带两百八十八万嫁过来。另外,还给了一个城里的铺子,一套房子……”
牛爱群赶紧加了一句:“桐桐也有车子……”
所以,车子肯定也是会陪嫁过来的。
尹宝山瞪了牛爱群一眼,你这个炫耀的有点小气。在这些东西面前,那辆车提不提的,别人难道不知道像是桐桐的情况,肯定是有车子的。第一次回来开的就是桐桐的车嘛。
反正就是这么通情达理补贴的岳家,那一定得先是自家的儿子好,要不是自家的儿子好,人家岳家是傻呀,这么给往里贴?
就有那会说话的专往人心尖尖上扫:“……那得是咱自家的孩子好……那话咋说的,栽好了梧桐树,才能引来金凤凰……是这个话吧?”
嗳!对了!这话听着就舒服了。
两口子谦虚的摆手,但心里特别得劲。
牛爱群走路都带风了,见人说话都不由的声音拔高了三分。
几个姑姑过来帮着做饭,就说:“丽丽的婚事得抓紧了,不能再拖着了。到底是丽丽大,要是能赶在大振之前嫁出去,那这可是双喜临门。年纪正经不小了,还想往多大的留呀。”
那个说:“刘梁那孩子正经的不错。现在又是暑假,结婚现在准备都来得及!他们家是早就准备着的,人家家里的条件,那也是说结就能结的。多好的事!”
牛爱群难道不想吗?
也想啊!
“大振不知道打哪来的怪脾气,愣是说不着急。要是着急,他就把结婚的日子往后拖……到底是觉得跟刘梁认识的时间短,怕将来再不合适了……还是他姐遭罪。”
尹大姑就道:“现在这年轻人,讲究的也太多。但咱自己说,那谈恋爱结婚的就一定是好的,这相亲结婚的就都过不到一块?你看看去,那离婚的多是自己愿意死活要结的,反倒是相亲的,离的少……”
牛爱群心里就搁下事了,一是大儿子的婚事,也确实是叫她兴奋。二嘛,就是闺女这婚事。
夜里,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呀。
听见男人也是来回的翻腾,她就道:“……闺女的事,是不是能订下了?”
尹宝山心里不是没有顾虑,“我就是问你一句话……”
嗯!问呀。
尹宝山就说:“你跟桐桐在一块,能有话说吗?”
也不是没话说。就是吧……那……媳妇站的太高,她得仰着头往上看,说话得注意着点,老觉得一句话说的不是地方,好像就怎么的了似的。也不是人家孩子真觉得咋了,是咱自己心里……就是觉得两人就不是在一个板凳上坐着的人。
她这么说了,尹宝山就再问,“这要是把虎子跟桐桐放在一块……你觉得般配不?”
咋能那么比呢?
咋不能这么比?
尹宝山就道:“刚开始我也是挺满意刘梁那孩子的……可你想想,咱家闺女跟人家说话不?说话是啥腔调说话的?”
小心翼翼,总怕哪里不合适。
“看!就是的吧。”两人悬殊大的弊端就是这样。“咱家孩子啥样啊?咱家丽丽是在去年之前,去过县上的时候都少,那还是跟着大人去的。最远就是镇上和周围的亲戚家。说的也都是种庄稼养猪养鸡那点事……可人家那孩子呢?上大学了,出来教书了。人家之前谈的那对象……是啥条件呀?你别的不想,就想想万一大振跟桐桐没成,给大振重新找一个……别说找个没上学没读书没啥文化的,就是找个像是何家的闺女那样的……你觉得大振瞧得上呀?就是觉得合适,能结婚……但你说这心里乐意不?”
牛爱群不说话了,心里跟装了个千金大石似的。
说到底,过日子是穷不怕苦不怕,就怕没有热乎气。
之前总想着,条件好了,孩子不受苦。可……就是不嫁人,自家闺女现在这样,也跟受苦没关系。
尹宝山就道:“过日子添个人,是得两个人过着更好……不是找个淘气包……一天到晚,一年到头的生不完的气……你大姐家的闺女倒是嫁的好,前儿不是还跟你打听啥时候能去城里叫桐桐给瞧瞧……我恍惚听你大姐夫说,医生说那病是气出来的?”
也就是知道了这个例子,这两天他心里好悬着,为大闺女这个婚事,犹豫了。
牛爱群没言语,男人家知道的不详细,那边大姐夫也不会说的详细。大姐倒是跟她说的详细些。那孩子是咋了?说是胸口到胳膊底下,都是硬块,走路一晃悠都疼。好好的人,结婚七八年了,孩子都上学了,那时候是一百三十斤的白胖闺女,现在瘦的九十斤都不到了。大夏天的脖子上绑个纱巾,说是脖子上鼓出来一道子。说是甲亢还是啥的,长了结节了。月经也不准了,才三十四五的年纪,好几年了,月经有时候半年一年的都不来,有时候来了吧,有大半月的都不走……西医上没法子根治,就给了药得天天吃着。
药倒是不贵,几十块钱的药能吃大半年,但是不治病呀。
找中医院看了,那边倒是给开了中药了,效果有一些,只是不大。就说,这个病不能气。多是气上来的。实在是没招了,这才过来说问问,能不能叫桐桐给瞧瞧。
自家的亲外甥女,大振的亲表姐,当年孩子上学钱跟不上的时候,大姐那边没少帮衬,她也说趁着这几天的工夫给大振说一声的。却没想到这一层。
那孩子比丽丽还闷,嫁的倒是好。人长的体面,当年就嫁了个中专毕业的,分配到镇上邮电所的一小伙子。这小伙子人活道的很,长的也好。谁见了不说这姑爷不错。事实上,人家也确实不错,别说见了老丈人丈母娘亲热,家里有个大事小情的肯帮衬,就是这些亲戚,但凡碰上的,那就没有不热情的。像是人家做活动,上面派下来的洗衣服洗衣液,雨伞之类的东西,碰上了就给你一份……东西不在多,就是觉得人家孩子跟咱这些亲戚都挺亲热的。后来,人家调到县城去了,本事更大了。外人看着挺好,她也觉得,大姐家孩子日子过的不错。你看,人家姑娘进门就生了个大胖小子,两口子有稳定收入,县城的房子好像是单位集资盖的,一共也没花几万块钱。这该是好日子呀!
谁知道大姐一说才知道了,那女婿就是太好,谁瞅着都好。不一定跟别的女人有真事,但就是把……看着跟谁都走的进。外甥女撑不住了,回来才说,那是在外面跟谁都好,跟谁都处的来,可进了家门,这么些年,一个笑脸都没给过……整月整月的,两口子一句话都不说。饭做好了,这个喊吃饭,那个出来吃,吃了嘴一抹就进卧室了。两口子分着睡,也不是一两年了。
真要叫丽丽过这种日子?
牛爱群心里翻腾的厉害。
一晚上没睡,早上起来她想趁着闺女还没去店里,跟她谈谈。谁知道这孩子已经收拾好要出门了:“这是要去哪?”
“你们不是要给厦房里套卫生间吗?管道事先得留好。”尹丽就道,“昨儿下午刘梁去找我,说是他家当初那屋子的卫生间就是自建的,他知道怎么弄……材料他去买……说那玩意弄不好,就满屋子都臭……我想着……要不我跟着去看看……钱我自己就掏了……”
牛爱群要说的话就不知道要怎么说了,“……那个……丽啊……刘梁的事……你要自己心里掂量,要是不乐意……就跟人家说……咱不能老吊着人家……都年岁不小了,咱不成,不能耽搁人家说亲呀!”
尹丽‘嗯’了一声,“……我知道……”
知道啥啊?
反正等房子盖好了,也没见她说一声,成还是不成。
林雨桐最近也没闲着,抽出空档还得配合着拍结婚照。
小四觉得拍的好,比影楼挂的那些个模特照好看多了。关键是感觉对,特别对,不用你特意告诉他们该做什么样的动作,其实你叫两人随意,怎么抓拍怎么对。而且两人好像特别懂镜头,你说拍侧脸,那一准就是侧脸,角度选的刚刚好。感觉比模特还模特。
拍下来的照片要选的嘛,小四一张都舍不得不要,“都要……冲洗的成本我给你……”
不用给成本,“换个地方你姐跟你姐夫要是再配合的拍一些,我倒给钱都行。”
小四倒是乐意啊,穿的美美哒,跟心爱的人手拉手多浪漫的事啊,晚上打灯光都行的。
她回来跟林雨桐商量,林忍让就先不乐意:“你二姐本来就忙,有点时间你还不能叫她歇歇了……她现在的身体很重要……”
啥意思?
我二姐啥时候的身体不重要了。
小四还在愣神,老三拿了几盒冰激凌出来,给了小四一个,又给林雨桐递了一个。
林忍让马上又道:“你俩吃,你二姐不吃……”
林阳:“……”
林雨桐:“……”
连小四迟钝的也察觉出来不对了。自家爸最近特别奇怪,管二姐的时候多了点。比如,大夏天的,冰镇的西瓜不叫吃,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东西绝对不叫老二吃。买了个桶,搁在厨房里在水里泡着瓜降温,也不许吃冰的。好吧!许是这个闺女要出嫁了,当爹的突然发现之前关心的太少,然后多给几分关注也有可能。再想想,好像上周二姐才说北边的新糜子下面了,糜子甜饭特别好吃,尤其是新糜子做的……然后自家老爸真就开车八个小时去了一趟北边,回来带了一后备箱的新糜子……
糜子一般是秋天成熟的,但有特别少的地方是春天播种夏天收。要吃新的,最好去产区买去,要不然很难吃到鲜货。
之前还觉得,估计是自家老爸也馋了,但现在看,应该不是。
小四就把视线对准林雨桐的肚子,“二姐……你这是有了吧?”
“什么有了?”厨房里齐芬芳探出头来,然后看向二闺女:“……你有了?”
林雨桐摸摸鼻子,“啊……嗯……有了。”
齐芬芳就看林忍让:“你事先知道?”
“……我上哪知道的?”他坚决不认,“我猜的。你没看你二姑爷那小心的劲儿……本来就穿的是平底鞋,现在平底鞋下面还被你二姑爷加了一层防滑底……那我能看不出来吗?”
有吗?
小四就跑到玄关拎了她姐儿的鞋,果然,下面有一层像是硅胶又像是啥玩意的东西,“这个好……我每次去医院,都感觉他们那个地板会很滑……尤其是穿着高跟鞋去……我走在上面都有点胆颤心惊……我姐夫这一招高啊……”她放下鞋子就说林雨桐,“以后救人再着急,也别跑……”
“还敢跑?”齐芬芳瞪眼,手里举着铲子,对着二闺女,“你自己怀着呢,还敢跑?”
没有!
小四马上道:“哪里没有?我上次陪朋友去他们医院的整形科,小娜的眉毛在外面给纹坏了……我就想去问问我二姐,她有法子没有……结果是出了连环车祸……我二姐从住院部,一路跑着去急诊……别人都没她跑的快……”
“……”林雨桐哑口无言,在医院遇上紧急情况了,人命关天,谁还关注你跑的有多快呀!“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小心……特别小心……”
齐芬芳轻哼了一声,这是婚事定下了,她也就不说什么了。只催说,“等大振开学报名了,你俩留抓紧把结婚证领了……”
别管闺女再能干,这一怀孩子,就怕婚事出波折呀。
于是,齐芬芳就对二姑爷更好了。
以前在楼下支应的时候,家务活是从不沾手的,走的时候还特别叮嘱四爷,家里得消毒,尤其是玄关这里,更不能马虎。
那肯定!再加上角落里,桐桐点着香呢。那香本就是除各种瘴气的。
但现在,人家不了,病人一走,她就亲自动手,边边角角的都消毒到位。有时候换下的衣服根本不脏,但人家也拿去塞到洗衣机里给洗了。
林忍让过来的时候齐芬芳就在消毒,压根就不叫姑娘和姑爷动手。
这个林忍让还挺理解的,姑娘怀着孩子,姑爷跟姑娘接触的多,俩人都别沾手。他比较烦的是:“……也不缺钱,咱能不能就不瞧病了……至少在家里歇歇……”
不是你非得在家看,而是到了如今这个程度,你能谁都不给瞧了吗?
别说自己了,就是白老和黄广平,家里都有一个房间,跟这边的布置差不多。有些病人是你没法拒绝的。
林雨桐就跟他说这个道理,“……上周来的那个……您碰上的那个,一走路一喘的,那是省里那位高官的亲戚……去医院吧,反正治来治去的,还是那样。你不说身份,不说要用谁的面子,那就是一般的病人,治了就走。慢性病嘛,医院能咋办?要是为了身体好,想借那位领导的名声,那医院对多就是给你安排疗养,在医院住着,泡着病号……你说,怎么办?遇到这种问题了,就不如我们这种大夫了。看病别管多大的效果,名声有了。看病开方,不耗时,不占公共资源,用的就是私交。我能拒绝吗?这样的时候多了……就是白老,能动的病人就去家里瞧,有的面子更大的,还得白老自己跑……要么一天天的往京城跑什么呢?”
这不是说你想不干,就不干了。
再说了,我小心着呢,不会说接触病人了就一定不好。我就是个大夫,这就是我的职业。谁都能在疾病面前胆怯,唯大夫不行。
林忍让才还说不该在家里瞧病,这话才说了没两天,结果都晚上了,桐桐都睡下了,房间门被敲响了,是林忍让,“桐桐……赶紧的……你李叔……你李叔……不好了……”
林雨桐开了门,林忍让一手举着电话,一手还保持这敲门的姿势,整个人紧张到不行,把一家子都吵起来了。
“不好了……叫救护车送医院呀。”小四还没睡呢,她最清醒,“要送你上医院……我送你去……我二姐歇着吧……回头给医院打个电话……”
“不能去医院……”林忍让往楼下指了指,“不要命,但也不太好……在楼下……”
啥病呀不能去医院。
林雨桐就有点明白了,“去二楼吧,二楼方便。我在二楼等着,您下去接一下……”
这个李叔就是那个开馆子的,跟林忍让的关系还可以。不过这位老叔的老伴前两年没了,属于单身老汉。儿女又不在身边,一个在京,一个在沪,他呢,开着个馆子,生意还不错。手里的钱又多,五十多岁不到六十岁的年纪,属于老年版的王老五。
好似之前听说,这位老叔谈了个老伴,人家女方属于四十刚出头的年纪,比李叔小了小二十岁,这年龄差距……老叔必然是要补一补的。
这不,补过头了。
说了不听,这就是后果。
这会子嘴角有点歪,手脚控制不住的颤抖,林雨桐给了两针,问说,“是不是觉得心跳的不正常,跳的人心慌……是不是眼睛看不清楚了,看啥东西,边上都是蓝汪汪的……胃难受,胸口闷……浑身酸疼,控制不住颤抖……头还疼,就跟谁用手在脑子里搅一样……我说话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断断续续的……有些字听不清楚……靠前后衔接猜测我说的意思……”
李叔嗯嗯嗯的点头,对!就是这种感觉。
林忍让还在边上问呢:“耳朵还出问题了?”
“间歇性的听力障碍……”林雨桐说着,就又下了几针,“……要是再耽搁点,估计以后就得戴上助听器了……”
林忍让松了一口气,看送老李来的老钱,“幸亏你给送到这儿了。”
这不是你上次正儿八经的告诉大家不敢乱吃那东西吗?
老钱拉着林忍让从里面出来,这才道:“老李这老东西,正跟人家那个呢,结果就这样了……那女人直接给我打了电话……自己给跑了……幸亏我儿子在家,开着车没敢耽搁就过来,要不然……出大事了……老话说的好啊,色是刮骨的钢刀,这话是真没错。看老李,以前多棒的身子板,自从找了这个年轻的,彻底的给毁了……你就吃了那一回吧?再不敢吃了……”
林忍让赶紧‘嘘’一声,可还是‘嘘’的晚了,或多或少的,齐芬芳听了一些。
当时啥也没说,也没法说。林忍让和老钱还得把老李送到医院。林雨桐给医院打了电话,给安排了中西医那边的病床,叫先住着吧。他这情况,少说得半个月住。
可林忍让回来,就没好果子吃了:“……你在外面吃啥了?”
没有啊!
没有?
没有老钱说的啥意思?你当我好糊弄啊!我给老钱他老婆打电话了,你们背后干的那些事,真当我不知道呀!好啊!林忍让你行啊,你有花花肠子了你!你要脸吗?你这么着叫人知道了,你这几个闺女还咋嫁人啊?说!狐狸精在哪?
把还在家里的老三和小四都给吵出来了。俩闺女一脸控诉的看着当爹的,满眼都是:您怎么能这样呢?丢死人了!
齐芬芳黑着脸,“我就知道,我没给你生儿子,你这心里的花花肠肠是一根也没少啊!怎么了,到了这岁数了,还想着在外面再生一个……”
别再生一个呀!我外面一个都没有,哪里还有再?
“我是给苏南那小子找的……不信你问你二姑爷去……没有那玩意,老二能那么快怀上?”
四爷:别!没怀上是我们没想生。不是因为你那个东西我才具有了相应的功能的,这是两码事。
齐芬芳更气了:你个老不正经的。
但心里也有了概念了,苏南那小子的病大概不好。
顾着这边还有俩没嫁人的闺女,不好叫她们听。齐芬芳就去卧室,叫林忍让,“进来说。”
两口子进卧室说去了,小四八卦,“南哥那人挺好的,听说跟前妻离婚也是因为那个事……”
林阳垂下眼睑,“别胡说……”不能叫女人怀孩子,跟那事是两码事。她不怎么高兴别人这么说苏南,就提醒小四,“铺子那边不是说今儿签合同吗?去那边容易堵车……你最好提前走……”
我这正要走呢。小四把她和林雨桐的铺子一块租出去了,租给一个办快递站点的小伙子。那边没法三年一给,只能半年一结。今儿签合同呢,她匆匆的跑了。
林阳这才装作拖地,在父母的卧室外面听他们说话。
“……你有谱没谱……这事叫姑爷知道了,人家不笑话你。就说嘛,咋这么着急催着给老二结婚,原来是你办下这没谱的事。也是怪了,苏南是你亲儿子呀,人家当妈的不操心,你跟着操心啥?桐桐是大夫,大夫知道怎么治……要你好心……”
“这不是……知道那效果好吗?”
“你试过还是怎么着……啥都敢胡来。吃的东西……这是你闺女是大夫,知道不好,给你兜底了,要是苏南不在这边住那段时间,你是不是还给人送去,到时候把人吃坏了算谁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是都改了吗?”
齐芬芳的语气这才好点:“……苏南那孩子倒也是个好孩子……怎么就得了那个病了……”
“谁说不是呢。”
“……桐桐说能治好的吧?”
“她说能!但就是能治好,他还能满世界的宣扬去,说我这个病好了!找对象,人家还不是一样有顾虑……想找个好对象不容易。找个带孩子的吧,这将来万一有孩子了,前头一个后头一个,这都是事。反正,怎么想,都是想找个条件好的,般配的姑娘不容易……白瞎了那么好一孩子……”
齐芬芳这才道:“……我留心留心,要是碰上好的,给介绍介绍……”
林阳拿着拖把走远了,一个站在阳台上,水龙头开着冲拖把,但水都溢出来也没察觉。
“……找个条件好的,般配的姑娘不容易……”
“……白瞎了那个好一孩子……”
“……要是碰上好的,给介绍介绍……”
没缘由的,满脑子都是这些话。然后心里突然就闷了起来。
“这孩子……”齐芬芳顺着水声出来,水池里的水溢出来了,三闺女只在那不知道想啥呢,发愣了,“……你老实一边去,这些你别管,十天半月不拖地,想起拖地了就给我惹事……”
林阳这才恍然惊醒,手捂着心口怔怔的没有说话。
齐芬芳还当是突然一出声吓着她了,嘀咕道:“从小到大也没虐待过你呀,咋现在还动不动的就惊着了吓着了……”
林阳闪了一下神,“那个……妈……我出去一趟……”
“出去吧!”反正放暑假呢,“……晚上别回来太晚……”
知道!
林阳换了鞋拎了包就出门,上了车一脚油门,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在公安局门口了。
她摸出手机,给苏南打电话。
苏南现在就是在办公室呆着,他有一年的假期休养身体,但这也呆不住。在办公室里,干点啥是啥……正看案情分析报告呢,电话响了。
“妹子!”他就笑,“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林阳拿着电话,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ps:过年好。今儿没出去拜年,但是电话联系也没少,人不到,老人孩子的红包不能少,说起来也是一天的忙。所以,现在才能更新。
283、饮食男女(41)三合一
饮食男女(41)
“没事……”林阳愣了足有半分钟, 才吐出这两个字, “今儿出门办点事,路过这里,车在附近停着, 想着在你单位附近, 也不知道你在不在, 打个电话问问……”说着,那么心虚瞬间就没了,好似一下子就理直气壮起来, “怎么?不行啊?不是说是朋友吗?”
苏南就笑, “行!谁说不行了?你不说我还正有事要找你呢……”
“哦!”林阳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声音也亮了,“那我就在你们单位对面的停车场,你要是出来不方便, 在电话里说也是一样……”
“干嘛电话里说呀?”苏南就关上电脑,“我马上出来,停车场边上有个悦来川菜馆, 你先去那里……老板娘我认识,你说要个包间, 在里面等着,我马上就到。”
行!
悦来川菜馆, 地方不大,一层也就七八张桌子,包间好像再二楼。老板娘四五十岁了, 白白胖胖的,林阳进去的时候老板娘正收了电话,抬头就热情的笑,“是林老师吧?小苏刚才打过电话了……”她特别热情的从柜台后面出来,带着林阳上二楼,“跟我来吧……二楼舒服。”
不是饭点,饭馆三三两两的有两桌客人,不是刚来,就是吃完了正聊天不急着走的。二楼的包间里面如何外面也看不见,不过被带到最里面的一间包间,一进去就感觉很舒服,居家的那种感觉。
老板娘指了指鞋架子,“要是穿高跟鞋不舒服换拖鞋也行……在这里就跟在家里一样,不用客气。”
哦!苏南总是这么叫人意外,那句‘四海之内皆兄弟’的话好像在他身上总能得到很好的印证。
她没有换鞋,还是有些不自在的。只是坐下,那边老板娘马上泡了菊花茶来,“小姑娘家,贪凉。但凉的喝了不好,这个先喝着,还有酸梅汤和绿豆汤,温热的,马上就有人送上来……”
这般热情。进了饭馆,啥也没点,人家该上的都给送上来了。
老板娘还热心的问:“林老师今年多大了?结婚了没?有对象了没有呀?”长的又好,长的又怪好的,看起来又文气又和善的,多好的孩子。
正说着话呢,门被敲响了,然后一个壮壮的光头小伙子拖着托盘进来了,托盘上放着两个透明的玻璃壶,一个是酸梅汤,一个绿豆汤。
这光头看了林阳一样,咧嘴一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南嫂呀!您要吃什么,我给您做去!”
一句南嫂把林阳喊的臊的,满脸通红,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老板娘愕然:“你说小苏有对象了,我还不信。原来是林老师呀!这个小苏也真是,这么好看的女朋友怎么不带出来呢?”
“不是……”林阳摇头,不是女朋友呀。这个光头她恍惚有印象,苏南在医院抢救的时候,她在楼梯间碰见过。
老板娘正要说话呢,楼下就喊了:“老板娘,结账。”
“来了!”老板娘带着光头下去,“林老师,你不是外人。这里你随意,冰箱里还有饮料和水果,卫生间每天都消毒的,很干净,要是累了随便躺,小苏是啥都好,就是有时候不是很守时,您要等他等累了,就躺着……毛巾被我每天都叫人清洗消毒的,很干净,放心用……”
人家下去了。
但好在,苏南这次没叫人久等,很快就来了。先是楼下的声音传来:“……嫂子,人来了吗?”是苏南的声音。
“来了,老地方等呢。”这是老板娘的声音。
“那我先上去了,老几样给我上吧。”楼梯上就有了脚步声。
“小苏,林老师头一次来,要不要郑重点……”
“不是外人,不用那么见外……”
老板娘心里暗喜,都不是外人了,那这还有错。
这就是有对象了嘛!
林阳脸挺红的,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她还有些不自在,站起来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谁知道苏南后面还跟着一个,一身警服,带着一副眼镜,很斯文,清爽干净一小伙子。
不是一个人来了?
林阳矜持的朝那人笑了笑。
苏南也没察觉到哪里不对,特别热情先跟林阳打招呼,“……这里是我的一个据点,平时大家伙吃饭都上这地方来。老板娘是我一位老嫂子了……”
猜到是熟人。
苏南一边跟林阳解释,也是跟带来的人解释,“这老嫂子不是外人,她丈夫是咱们内部的一位老公安,牺牲了。家里孩子好几个,咱们才把人接来,集资给在外面开了这么一个店……平时都来这里吃饭聚餐,照顾自己人的生意……”
原来如此。
这人就点头,“上次科室聚餐,也没人跟我说。”
苏南拍了拍这人的肩膀,才跟林阳介绍,“这是杭海,公安大学博士研究生毕业。今年刚分配到咱们局里,他是搞刑侦技术的,人也不错……认识认识……”
认识什么认识?
是单纯的带自己认识他的朋友,还是……给朋友介绍男朋友?
林阳客气的跟对方握手,杭海就笑,“我听南哥你是老师……我父母也都是老师,现在还在暑假吧……真叫人羡慕……”
“放假的时候叫人羡慕,可等开学了,几十个淘气包子聚在一块,就没人羡慕了……”
两人哈哈就笑,是这个话。现在的孩子都是宝贝,一家一个就这,一大家子还被折腾的叫苦不迭,想想,那么多孩子聚在一起,现在这老师也不好做。打是打不得的,体罚也不让,骂的厉害了,孩子回家告诉家长。反正就三个字——不好管。
说了一会子话,苏南就问林阳,“你是过来办什么事的?”
政府都挪到附近了,这附近就是政府单位比较多一些。
林阳哪里有什么事?她临时编的,“……我一朋友不是考公务员了吗?听说是调过来了,本来是约好的见一面的,谁知道她临时有事下基层了。既然到了,我瞧着离你不远,问问你有空没空……”
“我现在是一大闲人,哪里有没空的时候?”苏南说着,就给林阳换了绿豆汤推过去,然后介绍杭海,“这小子倒是忙……早前是忙着念书,忙着实习……忙的连交个女朋友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工作了,在单位上又挑大梁!你说说……这样好的小伙子,便宜了外人多不好……”
不等苏南说完,林阳就点头,“是啊!是啊!南哥到底是义气……姜敏姐到现在可不还单着呢吗?当时你受伤,要不是姜敏姐给我姐打电话,我姐也不可能那么快的赶过去……我姐这几天还跟我妈说,看哪里有条件好的小伙子,给姜敏姐介绍一个……没想到你就真给介绍了一个……杭警官的时间既然紧,那就今儿吧!昨晚姜敏姐跟我姐打电话,好像说今儿上的是早班,这个点也该下班了……开车过来也就半个小时,咱们等等呗……”
说着,就十分热心的摸手机,直接给拨过去。
苏南:“……”妹子,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
杭海倒是笑了笑,在林阳和苏南身上看了看。这位大哥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迟钝。人这会子人家给她主动续了三次水,都是白开水。不管是菊花茶还是酸梅汤,亦或是绿豆汤都没给他倒。他手里永远拎着个保温杯,喝的好像也不单纯是茶,应该是什么草药在里面泡着的。她几次摸菊花茶,都被这姑娘给推远了,然后给他的保温杯里蓄水。
他是搞刑侦的,这些小动作瞒不过他的眼。
这姑娘倒是真是一好姑娘,他在林阳打完电话之后就主动问起她关于她嘴里提起的‘姜敏姐’的事:“……是医生吗?省一的?”
“是医生,省一急诊科的。”林阳了解的还是比较多的,“家就在省一的家属院,父母不是医疗系统的,是企业的职工,她跟爷爷奶奶住……跟我姐是同学,俩人关系可好了。听说今年就转正了……”
姜敏姐这人肯下苦功夫,再有二姐肯使劲,今年估计会转正,不过不会在急诊科,而是再整形科。
这一年里,她好像都在练美容针缝合。只靠着这个,在医院内部竞赛的时候,干掉了九成的人,拿下了第二名。可第一已经在美容整形干了三年了。只凭这一点,那边就要人呢。后来又有二姐搭话,好像那边是优先给解决编制的。
在美容科挣的多,还不忙了。跟手术的话,就很少会熬夜加班了。
苏南能说啥:“……”他对姜敏那姑娘有印象,很爽朗的性格。后来,他也曾经提过感谢的话。其实他想私底下帮忙的,公安部门是有自己的职工医院的,外聘的话也会有考虑,他一直私底下在活动这件事,没想到人家已经解决了。自己给介绍一对象,成了报答的一种方式了。
好吧!介绍的人是姜敏,他就闭嘴了。算是默认了林阳的安排,啥话也不能说了呀。
姜敏是啥人呀?就是大咧咧的不咋在乎小节的人。这边林阳说:“姜敏姐,南哥给你介绍你对象,过来一下呗。”
姜敏正要下班,一听立马说:“好!你把地址发给我。”
一看地址,拎着包出门就打车,然后直奔见面地点。
不用特意收拾,牛仔裤白体恤丸子头,没有化妆,就是防晒霜图了一层,淡淡的有点口红。
再来一姑娘,老板娘就以为是给杭海介绍对象呢,也很热情呀。
里面坐着的三个,就有两个姜敏很熟悉。她也很自在,进去打量了杭海才跟人家握手。饭菜上来,边吃边聊。
杭海很会聊天,说他自己的工作,尤其是一些跟医生这个职业相关的。比如会跟法医的工作偶尔有重合的地方。姜敏也说一些再急诊,尤其是急诊夜班遇到的情况,打架斗殴的,车祸的,各种原因受了外伤到医院的。多少都跟犯罪有些牵扯的,人家聊的倒是挺好。
吃饭完了,两人互相留了微信号,约了周末一块去看电影。
杭海那边科室里打了三次电话,要走了。他还觉得不好意思,干这一行的就是这样,要么说找对象难了。一般姑娘也理解不了这个呀。
但身在急诊的姜敏倒是很理解,工作需要,“没事!只管去忙。”才见面第一次嘛,苏南介绍的不是不靠谱的人,没看上的话人家当时就说了。
总的感觉就是,对方觉得她这个人可以处处。他也觉得,对方这种,也能试试。
等杭海先走了,姜敏还跟苏南道谢呢:“……南哥,可以呀。还想着我没对象呢。这个算是绩优股了……家里什么情况你也跟我细说说,回头我家里再给我介绍,叫我去相亲,别管我跟这边成不成吧,我总有个理由推脱了不是?”
苏南:“……杭海父母是教师,中学教师。现在他妈妈退休了,他爸好像还没有。不过他妈好像被哪个私立高中返聘了,待遇还很好。他自己……你也看了,就是那么个情况。车子有一辆代步的,房子是他父母早几年单位集资买房的时候买的,多买了一套,作为婚房用的。”
反正就是富裕那不没有,普通的日子倒是能过。没什么负担,有稳定的工作。小伙子学历高,人也很和气开朗,在单位上跟谁都处的来,很会做人做事。
要说不好的,那就是一辈子也就在这个环境里,“警察这个行业,你就是当领导了,只要不坐黑警察,那一辈子是没有大富大贵的机会的。而且……时间上,可能没那么自由。”
因此,好条件的小伙子,倒是未必能碰到好姑娘。
杭海是主要做技术的,几乎都在办公室,相对来说,属于这个行业里最不危险的那一类。要不是各方面都衡量了一遍,他不会给林阳介绍的。
这个人真是在他那么大的圈子里筛选了一遍,挑了个最适合林阳的。结果被人摘了桃子了!不!是她亲手把桃子塞给人家的。
杭海这小子也是可憎,说好了给介绍的是个老师,谁知道转眼他变卦了,说了个医生他也乐意,而且瞧那样是特别乐意。这会子人估计还没跑到办公室呢,消息就发来了,叫自己千万在姜大夫面前好好的美言几句,这是赶上有大案子了,要不是忙,一准开车送人家回家了。
臭小子!
在姜敏看来,主角走了一个了,她也了解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该撤了?饭也吃完了呀!她甚至还觉得这两人很够意思,“这顿我请了。”
去去去!埋汰你南哥了是不?“我们都在这里挂账,回头我一起结。”
苏南起身,“吃好了吗?吃好了我送你们呗。”
不用!
林阳心里还有点生气,给我介绍对象,亏你想的出来。她起身,笑的很客气,“我开车来了,顺便送姜敏姐回去就行了。你这边还挺忙吧,那你就忙吧……”说着拉着姜敏就走。
姜敏粗线条,啥也没看出来,很高兴的跟苏南摆手,“苏警官,再见!”
再见。
苏南愣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他咋会看不出来最后林阳明显是生气了。
小姑娘的心思咋就这么难猜呢。
老板娘进来就笑,“小苏也真是,怎么不送送林老师。”
“她自己开车出来的。不用送!”大白天的,又没喝酒,没事。
话不是这么说的,“你这个着怎么搞对象嘛?现在你又不算正式上班,瞎忙个什么嘛。我跟你讲,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好好的去谈恋爱。有心操心杭海的婚事,你咋不操心操心你……我要是林老师,我都不愿意你了!真是,做朋友行,怎么做人男朋友,这么不行呢。”
什么跟什么呀?!
“嫂子,您别添乱。以后见了人家可不敢再说这个……”尴尬不?
“这有啥不敢说的……”
“就是!”光头进来收拾桌子,“我叫人家嫂子,人家也没不应……”
什么?
“那是我妹子……哪有什么嫂子……”话一说完,他突然就愣住了。
光头就道:“妹子跟嫂子之间差在哪了?现在都啥年月了,咋还动不动就说人家是你妹子哩……手段也太low了。”
去去去!胡说八道。
苏南轻轻了踹了这小子一下,就问老板娘,“老嫂子,别管这臭小子,我去把账给结了。”
“林老师把账结了……”
啥意思?
这妹子,咋这么客气。
“那之前记的账我给结了。”
“林老师一起给结了。”
啊?
苏南一拍脑门子,“老嫂子,不是说了,谁来了都不准替我结吗?”
“你这话说的,我问林老师,咋结账。林老师说,之前记的都结了……我还笑说,是不是你的工资卡上交了,以后就林老师管家了……林老师说是……那你们两口子的事,我能说不行吗?……哦!对了,副局在下面吃饭呢,林老师结账的时候他从卫生间出来,听见了还多看了几眼,等人走了还问了我一句……”
这位副局说的是苏南的继父,刚升了半级。
苏南脑子是懵的,也没想继父问了老板娘这代表的是啥意思,这会子就想着,林阳咋就承认了呢。
回单位的时候,上楼跟正要下楼的杭海碰上了。杭海手里拿着文件夹,一间他就笑,“南哥,跟人家说了吗?咱是真忙……”
“说了说了!”苏南说着就拍了他一下“你小子怎么回事……见一个爱一个……”
哎哟!你倒是轻着点呀!
“我哪里是见一个爱一个,头一个明显就是您的菜,人家是冲着你去的……我敢爱吗?我就是爱上第二个了……您别跟着裹乱……”说着,才发现,“南哥,你不会不知道人家林老师瞧上你了吧。”
苏南的表情表示他真没这么想。
杭海就道,“你细想想……仔细想想……再想不明白去问问人家去……我这忙着送个文件,您自己个寻思寻思……”
寻思啥呀?
一个人坐在车里,点了烟又掐灭,掐灭又点燃,到底是没抽,只闻了闻。
他开车,往林家所在的小区,原本尹振是有个空车位的,今儿这空车位不知道被谁给占了。不过所幸他开车的技术不错,别人停不进去的死角,他能停进去。占着也行。
到了楼下了,下了车本想上去,去二楼跟尹振聊聊。这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很多想不明白的事,跟他聊聊感觉就会完全不一样。这种朋友就属于几天不见,就会想的朋友。
人都下来了,突然间小四从楼里走出来,奔着占了这位的那辆车而去。他就犹豫了一下,这到底是要过去呀,还是不过去。
这一犹豫,电话响了。是老妈打来的:“……你这臭小子,有对象了你倒是跟我说一声呀。害的你娘到处为了你的事拜托人……既然谈好了,那就这样了……我就跟人说别给咱介绍了……不过你也是,该带回家就带回家呀!我听你叔说,今儿他见了,给你结账呢。说是特别秀气一姑娘,瞅着还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是不是早就谈了……”
早就见过?
早在哪里见过?
苏南没法再问,“那个……先这么着吧……”说没有她也不信,过段时间再给解释吧。
那边当妈的以为儿子这是跟人家约会呢,一点也不啰嗦,“那你好好的……对人家好点……”
挂了电话,苏南才要收手机,手机又响了一声。是转账提醒,一万块!
干嘛给钱?
结果语音信息又来了,这次不是六十分钟那种长语音,十几秒的样儿:听说你的工资都上交了?这挺好的,但给小姑娘一点惊喜,还是需要钱的,这是你恋爱的经费。儿子,加油!
苏南:“……”默默的收了手机,感觉现在真有点骑虎难下了。
人家姑娘好不好?
好!特别好。
喜欢不喜欢?
喜欢!
善良的、漂亮的、文静的、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姑娘,咋能不喜欢?
这姑娘不仅讨人喜欢,有时候还挺叫人心疼。打小那些经历,对她的有诸多的影响。尤其是在跟人交往的时候,她其实是不自信的。所谓的高冷,不善言,其实都是伪装出来遮掩她的不自信的。
可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自己离过婚。
跟林忍让认识,知道林家对选择女婿的标准是什么,因此,他从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再说了,这姑娘哪哪都好,能瞧上自己什么呀?
朋友多?
这可不是什么优点。
他靠着车思量,越是思量就觉得这事越是不行。林阳年纪小点,也没经历过婚姻,不知道婚姻是什么人,人也单纯。可能因为一些好感就觉得是喜欢了,是爱了……但这不足以支撑婚姻。
她没经历过,但自己经历过。她能单纯,但自己不能因为这点单纯就趁虚而入。这事绝对不成!
林阳是在家瞧见小四拿着手机一边聊,一边傻笑。然后回屋收拾,破天荒的换了一条白裙子换了高跟鞋下楼去了。她就猜测有情况,站在阳台上往下看呢,就看到苏南下车,然后站在车下接电话,再然后犹豫不绝的用脚来回的蹭着地面。
她心里隐隐知道,一定是他知道了。
那他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不愿意吗?
她有点紧张,就见他像是下了决心一般,将手里的烟仍在地上,猛的拉开车门子上了车,然后车灯猛的一亮,这是要走了?
林阳摸出手机就拨了电话过去,紧跟着,要踩油门的苏南一下子就停下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喂?”
“南哥,是我。”林阳一边若无其事的跟他通话,一边悄悄的换鞋,然后开了家门,往出走。
“哦!”苏南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你把姜敏送回去了?”
“送回去了。”林阳摁电梯,上了电梯,“那个杭海对姜敏的印象怎么样呀?咱们俩算是媒人吧,好歹相互得沟通沟通吧……”
是为了这个事呀。
苏南就笑,“姜敏那样的条件,杭海有啥可挑拣的?心里美都来不及呢。”
“就怕两人刚认识,没啥感情基础……”
“都是成年人了,先交朋友。处着处着,自然就有感情了……”
话没说完,副驾驶那边的车门就被拉开了,林阳坐上来,没挂手机,没看他,就像是认真的打电话的样子,“是啊……都是成年人了。谁要什么,不要什么,心里都是清楚的!先交朋友……处着处着,自然就有感情了……”
话还是那个话,人还是那个人,就坐在那里,正视前方,坐在他身边,很认真的跟他讲电话。
苏南:“……”举着手机却没挂掉,靠在椅背上只盯着林阳看。
林阳对着电话:“怎么不说话?我说的不对?”
都是我才说过的话,怎么会不对?
苏南看着她还是不言语。林阳依旧没有回头,“还是你觉得,我说的太自以为是……觉得有些人……是那种你怎么跟她相处,都没法处出感情的那种人?”
这话问的更狠,更不能回答。如果承认了,那这就是彻底的把这个姑娘从头否定到尾。
这边不回头,林阳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掉,只觉得抓着手机的手都在抖,最后还是鼓足了勇气,“怎么不说话?”
她没有察觉,她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苏南突然之间觉得鼻子酸了起来,他一把夺了她的手机挂掉,但语气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凶狠:“你知不知道……你爸对你寄予厚望。他盼着你能跟你二姐一样……找个好人,找个几乎挑不出缺点的好男人结婚……”
“那我就找你……”林阳终于扭过脸来,“我就是觉得你没有缺点。就算别人眼里的缺点,我也不觉得有啥不好的……”
这些话终于从她的嘴里这么的给说出来了。
窗户纸捅破了……这不是装傻充愣能过去的事。
苏南正不知道话从哪里开始讲,路那边有车过来了……那车是林雨桐的。
苏南想都不想,直接一脚油门踩出去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桐桐刚才黄广平那里回来,今儿上大院给领导瞧病去了,没叫四爷接。因为时间不定,里面又进不去,她跟黄广平一道,四爷接了反而不方便。
自己开了车回来,却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好似看见苏南的车跟自己擦着过去了。
停了车下来,好朝那边看了好几眼,夜色里倒是看不分明了。
才说要回去,却见自家车位上停着一辆陌生的车,才走到跟前,车门子就打开了,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上分别下来一人,一男一女。
男的……陌生人里的熟人,见过。
女的……熟人里的陌生人,这副打扮真没见过。
小四也很惊讶,怎么一下来就碰见回来的二姐了?她不自在的拉了拉裙子,“那个……二姐……才回来?”
哦!才回来。
桐桐就看那个格子男,当然了,格子男还是格子男,现在穿的也是格子半袖。
“这是……许山……”小四给她二姐介绍,“那个……”然后有跟许山介绍,“这就是我二姐……”
许山觉得,好像见了面,也没有之前想的那样特别想再见一面的感觉,就是觉得吧……就是苹苹的二姐。而且……好像林雨桐有点不一样了,之前见到的时候好像有点纤弱……现在不纤弱了……反而是……反而是有点圆润。
“你好……”许山主动伸手,“我叫许山。”
林雨桐跟他握了一下,“你好。来了上家里去坐呀!”
许山就看小四,“那个……今儿就算了,没提前打招呼,上面也不恭敬……改天,改天我登门拜访……”
小四悄悄的朝他摆手,“你先走……路上小心点。”
许山嗯嗯的点头,给小四做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然后才上车了。
等车走远了,小四挎住林雨桐的胳膊,“二姐……这人怎么样?”
这也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呀。
现在口味变了?
林雨桐看她,又看她白裙子飘飘的,“干嘛呀?要是折腾的你都不像你了,干脆就算了。”
小四低头看看,“这有什么?衣服而已。我把我打扮成他喜欢的样子,先拿住了他……再去改变他……人嘛,口味都会变的……慢慢来嘛。”
这是什么理论。
林雨桐还要说,小四就道,“我心里啥都知道,清楚的很呐。您别管啊,我心里有数着呢。我俩发展的也很顺利……正商量着见家长呢?”
见家长?
这么快?
小四就道:“……快什么呀?相亲还不是一样……觉得各方面条件还行,说结婚不也就结婚了……一过还不是一辈子。妈跟爸从相亲到结婚才用了不到一个月,不也过了一辈子了。我的二姐呀,不是没个人都有遇到合适的人的运道的。那遇不到合适的,还不结婚了呀?”
说着,她就拉着林雨桐回家,然后转移了话题,“铺子我租出去了……快递公司。半年一结工资……另外,押金也只收了两万,又出了一万是装修的补贴……”
嗯?
小四也不好意思,“那小子太能说了,我不知道怎么的就应了……这个算我一个人的……”
算那么清楚干嘛?林雨桐对那个也不太在意,“叫你处理就是信的过你。不过是觉得遇上个比你难缠的还挺稀罕的……”
小四又嘟囔着说起今儿谈合同的事,说着话就到家了。
一进家门,温热的酸梅汤就递过来了,那边削的一盘子苹果就递过来了,“有了身子,苹果要多吃。”
“现在的苹果酸,吃了要倒牙的。”小四直接接了,“苹果是有好处,但也不是现在非吃不可……”
齐芬芳就不乐意人家否认她养胎的经验,“你知道什么?当时生你的时候,都五个月了,还不显怀,就跟不长似的。还是你大姨妈得了偏方,说是吃苹果长胎……给我买了两箱子苹果,我一天没事就吃没事就吃,结果肚子跟吹气球似的,说长就长……要不是那两箱子苹果,只听医生的话,能生下你?”
小四翻白眼,“难道不是觉得我像个小子才要生的我?”
死丫头。
林雨桐拿了苹果吃了,“不酸,今儿的是甜的。”
齐芬芳这才道:“你今儿忙去了,还没去楼下吧。尹家来人了,带来的,你下去看看去。你爸正在楼下陪着说话呢。”
谁来了?
一到二楼就隐隐约约的听见说话声,不过不是尹宝山的声音。
林雨桐开了门进去,四爷就迎出来了,“回来了?”
嗯!回来了。
谁来了?
尹宝山和一中年男人跟林忍让一起坐着呢,中年男人林雨桐有印象,好像是尹振的大姨夫。
林雨桐进去就问了好,看见这边还放着好几筐苹果,“这么重的东西,大老远的送过来。”
大姨夫就道:“……山里的早熟甜苹果,外面没有卖的,想着你们也没啥稀罕的,就只这个拿的出手……”
说话小心翼翼,带着几分想讨好的语气,这是有事相求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ps:我笔记本的鼠标左键出故障了,按不动。外接的鼠标和无线鼠标翻腾了大半天也没找到。家里买了个那种类似游戏太空舱一样的座椅,但是昨天开始,无缘无故的黑屏。今年这个鼠年,开年就不顺。崩溃的是现在这种状况,小区都出不去。不会修没法卖,也没有技术人员上门……怎么办呢?明儿想想办法吧,今儿就这么着了。盼着疫情赶紧过去,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加油!对了,差点忘了大事一件事。
晋江文学城携手作家祝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春节假期,平安康乐!同时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戴口罩、多通风、少聚集。
284、饮食男女(42)三合一
饮食男女(42)
林雨桐最怕的就是看见老实憨厚的人弯腰求人的笨拙样, 无端的叫人心酸。她忙道, “
我刚才尝了,味儿可好了。”说着,就请人坐, 然后给倒了茶递过去, 又问说, “吃饭了吗?”
“都几点了?能不吃吗?”林忍让就道,“老家来人了,我说叫大振叫你, 大振偏说你走不开, 我就不信有那么忙呀?”
这哪里不是不信?这分明就是找机会炫耀。
林雨桐顺势满足他这种想要炫耀的心理:“今儿是真的走不开, 在省委大院里……一般我手机都是静音,打了我也未必顾得上。”
尹宝山就赶紧道:“孩子的正事要紧……”
大姨夫也说:“自家人……不用客套……”
林忍让也满意了,就是叫你们知道, 你们给这一百八十八万聘礼,真不算什么。就我闺女这样的,愿意出一千八百八十八万的人都有的。
其实今儿是他出面负责接待的, 饭也是他请的,在外面吃了才回来的。晚上这边也住的下, 不用特意回去的。
说着话,四爷在边上才把事情给说了, “病发的急……如今在县医院住院……想转省一,医院内科短期内都没有周转的床位……”
其他医院又不想去。
“是甲状腺的问题?”林雨桐就问大姨夫。
大姨夫一脸的愁苦,“……三天前, 突然起了鹌鹑蛋大的肿块,昨儿就有鸡蛋大了。疼的话也说不了了……到县医院,人家大夫说往市里去……得做手术……我们跟人家打听了,说是省一内科这个甲状腺看的最好了……昨儿我下午就来了,没好衣服意思大振,跟谁也没说,带着片子去挂号叫大夫看了……人家说先观察,也不一定非得手术,但暂时这边没床位……我说今儿把人带过来给看看……大夫说着情况还是得住院观察,这边没有病床,就不如在县医院观察着……”
县医院给的建议和省一的大夫建议不一样。病人家属当然认为是不做手术是最好的了。
与其转院去市里,当然不如直接来省一好。
实在没法子了,这才昨儿又赶回来,带了礼上门,希望能在这边给想想办法。
要说病床全占满了也不可能,每个科室都会预留一些床位应付突发状况和人情,林雨桐打电话肯那边肯定会腾一个床位出来的。
但林雨桐听了这种情况,倒觉得还真就未必得住院。但你说在家里给治吧,又怕人家家属觉得敷衍,就道,“要不,转院也行。转到中西医这边……”自家科室这边床位也紧,但加个床位还是行的,就是叫县医院那边弄个转院手续,“……先住进来,怎么一个情况,我看看……如果需要请哪个专家,到时候我看着办行吧……”
那肯定是最好不过了。
大姨夫就道,“这要是没出嫁,我跟你大姨能做主,我就麻烦你,把人带来,叫你给看看,吃药也罢扎针呀罢……你连癌症都能看,这点病算啥呀。咱也信得过呀!可这闺女嫁出去了,得先看女婿是个啥态度……”
哪怕那是亲闺女,他也觉得,如今跟闺女至亲的还得是女婿。
这话当然也没错,可现在为了闺女的病来回折腾,低头求人的是当爹的,却不是丈夫。
大姨夫没多呆,“……我今晚就不住了,赶九点还能赶回去,明早办手续啥的,离了我也不行……”
不是说那大表姐夫很会来事吗?
尹宝山就点了一句:“那边想在市里做手术……只说不差钱。”
这不是差钱不差钱的事,大夏天的,伤在哪里不受罪呀?那是在人身上划拉,首先想到的是有没有风险,风险有多大?做了手术之后有没有什么后遗症,是不是以后一辈子都不能离药了。而且,手术之后的恢复期有多长,人会不会受罪。
各种情况都考虑到了,然后才斟酌着怎么办。
反倒是因为不差钱而坐手术的……给人的感觉只想着告诉别人他舍得花钱给老婆瞧病治病,至于其他的,不在他的考量范围之内。
大姨夫自己在省城折腾,不见那边表姐夫,显然是那边并不认同大姨夫的做法的。大姨夫不得不回去,怕女婿把闺女送到市医院直接把手术做了。
当爹的心情,再坐的都能理解。
尹宝山就道,“我跟你姨夫一道儿,路上有个照应。”
那你们怎么回?
虎子开着车来的,本来也是打算再晚也要回去的,因此,怕林雨桐回来的话他开车会困,早前就去客房睡觉去了。
要回去了,才给叫醒。
一晚上也没呆,直接上车就走了。
尹宝山跟林忍让商量婚礼的事,该说的也都说了,两人这会子作别,林忍让就道,“咱没那么多礼数,不用为这个来回的跑了……大振这孩子办事靠谱,叫他安排去吧……知道你那边肯定也忙,虚礼就不用了……”
来一下礼节到了,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尹宝山走的时候心情是飞扬的,碍于大姨夫在,还不好表现出来。
大姨夫这事其实把林忍让的心事又给勾起来了,回来还跟林雨桐说呢:“……这是教训。有些人看着再好,可对你不好那就不叫好……”说着又看小四,“还有你……啥都是假的,找了对你们好的人最要紧……别学你大姐,你大姐当年是找了个面子活……面子上好看的有个屁用,里子实在才是最要紧的……”
小四正拿着手机跟那边聊呢,许山发了消息来说,今儿回去他妈就下最后通牒了,一定要见见她的。
她这会子心里正发慌呢,许山这个不好那个不好,但在人家当妈的眼里,他儿子就是顶好的。外貌这些条件其实都是可以忽略的条件……只是学历是硬指标。
她心里没谱呀,这要是看不上自己该怎么办?
比爸爸一打岔,她吓的一个激灵,嗯嗯嗯的点头,点了头就赶紧回房间去了,然后翻箱倒柜,想找一件靠谱的衣服出来。
这条白裙子是不错,可惜这是三姐的。
而且,今儿穿过了。
林雨桐洗漱出来,房门开着,衣柜开着,小四一件一件的打量她的衣服。
“干嘛呀?”林雨桐好些衣服穿过了就想不起穿了,有时候林阳也穿。林雨苗稍微低一点,撑不起来。如今坐了个小月子,又有点发胖,更没法穿了。林雨桐以为小四霍霍了林阳的衣服又翻自己的,就道,“夏装基本都穿过了,你要穿就拿吧……秋装我还没买……”
小四的审美跟她和林阳都有点不一样,她属于特别前卫的那种。一边肩膀一个吊带,一边关着肩膀头子,露着肚脐眼的那种吊带陪着超短的热裤,她是能穿出门的。所以,林雨桐的衣服,她大多数是瞧不上的,再贵也不是她的菜。
“我不穿……我就是看看样式……明儿出去照着这个风格买几件……”说着,又继续打量。
“看我的还不如看你三姐的。”林雨桐柜子里很多衣服是比较职业的,尤其是她会跟着黄平关见一些身份特殊的病人,穿的太女性了,容易引起人的误会。又有很多医学会议等等,当然还是职业一些,给人的观感更好。
也有几件女性化的,那是应付场合选的。其他的都是休闲装!
至于睡衣,那个在四爷那边放着呢,也不会放家里呀。
小四就道:“我就是想找两件看起来职业的那种……”
你有穿这些衣服的场合吗?
小四摆手:“你别管,你忙你的,我看看……看看就好……”
哦!那你随便看吧。
林雨桐想起看见苏南的车了,这事还没得及问四爷呢。她穿着居家的短袖短裤,穿着拖鞋直接出门了,“我去下面了……”
齐芬芳哼了一声,然后叮嘱,“坐电梯,别走楼梯……”
怀孕了,也不好叫闺女跟肚子里的孩子的爸爸见面吧。
林雨桐下来的时候正好碰见四爷出来扔垃圾,家里来过客人之后肯定还得收拾。
回家林雨桐帮着把客厅都规整好了才问今天的事,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尹宝山过来商量婚礼的流程,也问问女方还有啥要求,以示郑重。
毕竟那边的酒席就那样,跟城里的还不一样。
林忍让没为难,“入乡随俗,按老家的规矩办。”
在外面吃的饭,谈的还挺好的。
说着话,林雨桐坐在沙发上靠四爷怀里,四爷伸手在桐桐肚子上摩挲,“这都九点多了……呆一会子上去睡去……”
不催都给忘了,“今儿苏南找你来了?”以苏南那人的办事风格,哪怕是开着车,看见自己迎面过来,一般都会减速然后摁喇叭摇下车窗打个招呼的,今儿及时擦着车身过去了,“是不是有事?”
苏南来了吗?
没见呀!
四爷拍她起来,“看看监控录像去……”
告诉大致的时间点,很容易就能看到苏南的车,再往前调一调,就看的更完整了。从苏南进了小区,到停到楼下,再到下车接电话,然后挂了电话上车,启动了车子都要走了,然后林阳出现在镜头里,上了苏南的车。
那个角度不是太好,车里就看不清楚,只知道没几句话的工夫,苏南的车就动了。
苏南和林阳?
林雨桐挑眉,这俩是啥时候的事?
林阳自己都不知道啥时候就有了这种感觉。
车停在刚修好还没通车的路段,一般这里除了驾校练车的,很少有车和人路过这里。
苏南烦躁的摇下车窗,然后摸出烟来,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林阳一把给抢过来掐灭了给扔出来,“你的情况不能抽烟也不能喝酒……”
苏南心抖了一下,往常也有朋友,不乏女性朋友提醒说,不能抽烟不能喝酒之类的关心的话,但想想接触当中,有谁亲自上手去做,避免他接触这些的,好似只有林阳。
跟她一个桌子上吃饭,只要上顿饭多夹了哪道菜,下次这道菜一定是摆在他的面前,距离他最近的位置。
他往常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但细心的人看出问题也不奇怪。就像是杭海,他是专业的……他看的应该是不会错的。
但是……自己不能害了人家。
因此只道:“……我结过婚……”
“我知道。”林阳点头,这又不是秘密。
“我跟庄婷婷也就是我的前妻,是打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我父亲她父亲,她父亲照顾我不比亲生父亲差……我们的情分不一样……”
“我知道。”林阳还是道,“上次我去相亲,穿的还是你前妻送给我二姐的衣服……她的品味很好……我知道,我比不上人家。人家出身好……受的教育也好,跟你跟你的家庭都很有感情基础……我则完全不同,我是一生下来,连父母都不愿意要的……你要是嫌弃我,瞧不上我,也正常……今儿的话就当我没说……”
“胡说八道!”苏南侧脸看她,“我是那个意思吗?”
林阳低下头,眼里闪过意思狡黠,但头却低的更狠了,“……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想告诉我什么……是说你跟你前妻的感情还没断,也断不了……”
“我们俩……其实都算是父辈感情的牺牲品……庄叔呢,总觉得欠我们家一条命,给再多的都不够……我妈呢,又觉得我跟我继父不算多亲,如果庄叔成了岳父,对我的帮助会更大……这婚事,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结成的。反正不管怎么着吧……我们成了夫妻……哪怕是离婚了,你也看见了,我的事她管的少吗?家里的情况很复杂……谁跟我结婚都得面对一个前妻小姑子……所以,说实话,我就没打算再婚……”
这话糊弄鬼呢?
真要是不想再婚,当初我爸怎么会有你的照片,还想把我大姐介绍给你。
当然了,林阳现在不会挑破这个话,她觉得,拿下这个男人,大概需要一点智慧。
你不给他设套,还真不行。
林阳也看他:“你不再婚?”
嗯!
苏南暂时是没这个想法。
林阳笑了一下,“……那我也不结婚就好了……”
苏南看她,这种跟小姑娘似的把戏他见过,不过是逼着他就范而已。但只要拖着,长的一年半年,短的三两个月就不耐烦了。条件好的姑娘从来不缺乏追求者,他太知道这一点了。因此,是随意的道:“那是你的自由,你随便。”
林阳看他:“你觉得我是唬人的?”
没有!
他不会在这事上跟她再掰扯。
林阳知道这么着也没个结局,她也端了起来,“那就送我回去吧。”不想多说的样子。
苏南狐疑的多看了她几眼,她不说话,还闭目假寐。苏南啥也没说,车一到小区门口,林阳就睁开眼,“就送我到这儿吧,我自己进去。”
苏南:“……我送你进去吧……”
这小区不小呢。
“不用!”林阳推开车门下去,“小心被我家里人看到,你再说不清楚。”下了车又回头看他,“咱俩现在不是朋友。我知道你见了我也不自在,那就不用再见了。如果一些场合实在避不开,那就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就行……省的我难受……成吗?”
“……”啥话都堵在嗓子眼了,想说点啥人家姑娘潇洒的转身,走了。
林阳一边往回走,一边想法子。苏南这人,讲义气,有责任感。所以,其实满身都是软肋。他是不喜欢自己吗?没有!说不到爱不爱的,但是喜欢肯定有点。
但是怎么叫他点头,给两人一个机会发展下去呢?
辗转反侧了一晚上,叫她想出个好办法来。
第二天早上早饭,她只洗了一根黄瓜,剥了一个煮鸡蛋。
林家的早饭现在风声的很,主要是家里还有个孕妇呀。各种的营养都要跟上的。
四爷都是被叫到楼上吃早饭的。
但说实在话,四爷不爱来林家吃饭。不是饭不好,饭其实还可以,手艺也还凑活,最叫他不好忍受的就是餐具。
不要说餐具是次要的,事物放在精美的餐具里注意摆盘,吃饭的心情都不一样了。
可林家全没有这个概念,桐桐做饭,那是尽力在矮子里拔将军的搭配,但是齐芬芳完全不管那一套的。抓起什么用什么,乱七八糟。豆腐脑是放在黄色的洋瓷盆子里,牛奶就是放在奶锅里端上来的。碗也是各种型号的都有。
因此,他今儿上来专门拿了一套餐具。
家里的餐具不少,好些都没拆封。是他跟桐桐出去转,瞧见不错的就买回去的。
拿过来本来说给换上吧,齐芬芳一看这玩意不是便宜玩意,“我赶紧收起来,过年的时候拿出来用用就算了……”
不是!
真不是这个意思。
林阳心里明镜似的,就道:“妈,没听说吗?现在这胎教很重要……”她一把拿了个白盘子,把蛋白和蛋黄分开,再搭配圣女果给林雨桐摆了个卡通娃娃放过去,然后锁齐芬芳,“看见了吗?孕妇看见的都是美好的东西,孩子就会长的更漂亮……性格也会更好……”
胡说!
齐芬芳心说,当妈的是大夫,整天见的都是愁眉苦脸的病人,那照你这个理论,这孩子的脸得是怎么一个苦大仇深的模样,性格又得多愁人?
小四像是明白自家妈心里的想法似的就道:“人家瞧病……那是积功德,那是心灵美,那身上都披着圣洁的光呢……听我三姐的吧。用好餐具怎么了?要不然就叫我二姐跟我姐夫去楼下吃饭好了……”
行行行!事怎么那么多?
餐具一换上,加上价格不菲的餐桌,一下子就高大上起来了。
林阳看的肚子直叫唤,馄饨放在碗里,绿色的香菜叶子在上面飘飘荡荡的,再撒上一点焦葱花……要是乐意,点上一点辣油,油辣子里的白芝麻点在油点子上,不用尝,只看看就觉得好吃的不得了。
相比起来,这水煮蛋吃的就有点噎人了。
林雨桐说她,“想吃给你盛一碗去呀。”
林阳摇头:“不用……我吃这些就够了……”
一个鸡蛋一根黄瓜?够了?
“你减肥呀?”林雨桐看林阳,她是标准体重,虽然不是那种很瘦的美体身形,但也绝对标准。这用减肥吗?控制着体重就行了。而且,林阳其实很自律的,晚上那顿饭是能不吃就不吃的。实在得吃的时候你看她吃的,都是菜蔬,有油的都在白开水里涮过了才吃的。得从大学到如今,都差不多是这样。而且,一般夏天的时候一百一十斤,一到冬天,就一百二十斤。一过冬天,体重很自然的就恢复了。这是符合自然规律。以一米□□的身高来说,这很可以了。
突然间开始减肥了,你还要瘦到哪里去。
林阳摇头:“……不是……就是不太想吃……”
可你的眼睛和肚子,时刻在表达着你很想吃……特别想吃。
小四用荷叶饼夹了一点酱辣子,再铺上几片培根递给林阳,“三姐……吃一个……”
酱辣子的味道刺激的想流口水,但林阳还是眼睑一垂,“真不想吃……觉得很饱了……”
然后人家把黄瓜三口两口啃了,转身离开。林雨桐出门的时候,她也出门。
林雨桐看她上手里只拎着一个杯子,啥也没带,就问:“你去哪?”
“我去锻炼锻炼……在家里呆着都呆废了……”
哦!
行吧!锻炼身体这是好事。
却不知道林阳连手机都没带,身上就是一瓶水,然后两块钱的零钱。出门就做公交,空调车两块钱,一直坐到这趟公交车的终点。然后顺着这条路再往回走。
身上没有钱没有求助的工具,渴了有淡盐水喝,迈开腿就往家里走。
这些现在没谁知道,林雨桐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她今儿早早到了医院,等着大表姐呢。
虎子开着车把人送来的,因为拉的人有限,所以,大姨夫来了,大表姐跟表姐夫,还有大表姐的婆婆来了。
过来的时候还不是上班时间,四爷在门口等着,林雨桐已经在办公室了。
这个婆婆特别能说,林雨桐在这边检查呢,她的嘴在一边没闲着,“……林大夫,你也不是外人……我也听说你本事大。你说我家儿媳妇这病是气出来的不?县城那个医生胡说八道,非说是气出来的……这咋就气出来了……”她一边说一边比划,“我儿子不说多有本事吧,但十里八村的打听打听去,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要说我儿子对谁不好,你满世界打听的,那是见人不笑不说话……或许背着他媳妇有外人了?不是我说林大夫,要是真有外心了,在外面有人,在外面胡来,我先就打死他……你说这啥都没有,咋就气出病来了?或是跟我这个婆婆一块过,跟我过不到一块去……他们两口子在县城,我在村里……三两个月的,都不见一面,我也从不住在县城搅和他们过日子……这就更没有……那你说谁气的?总不能是被我那小孙子给气的……当妈的也没气亲儿子的道理呀?”
唱念做打的,全是她的戏。
林雨桐看了实习生一眼,实习生就道:“不要说话,打搅诊脉。家事我们也不知道,但妇科上的很多病,都是从气上来的……你也不跟儿子媳妇过日子,那咋就笃定你儿子没气媳妇呢?”
这婆婆闪了几次想说话,但看着亲家一眼又一眼的瞪儿子,便闭了嘴,不过脸上到底是有些不高兴。
林雨桐收了手,就说大表姐,“这病能治……但你要是还是原来的生活状态,可以这么说,我能把病给你控制住,但是根治不了。说到底,要么,你改变你的生活圈子和生活环境,要么,就改变你的心态。先你得自己看的开!而且,我不建议你做手术……甲状腺这东西,别看不大,但对人体的作用不可估量……能影响身体的方方面面……都可以理解为你这个地方病了之后引起的并发症。不能生气,心情一郁结……你脾气就止不住的暴躁,胸口都肿成揉搓不开的硬块……一碰就针扎一样疼……现在鼓起这么大的一块,是之前……生了一回大气吧……”
大表姐眼泪是刷刷的往下掉,却不说为啥的。
这样气都闷再心里的人,最麻烦。
真不如那种心里不藏事的,有点烦心事,见人就说,嘴里说出去了,心里就痛快了,不作病呀。
林雨桐就带着几分故意的吓唬人的语气道:“……既然不是外人,那我该说的就实话就跟你说了……你知不知道……任何的肿瘤都有癌变的风险的……癌症我能控制,但有前提,前提得是这个人有意愿好好活……可要是自己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那谁也救不了。你这么下去,最多两年,身体怕有大变故……你得算算,两年之后,你儿子多大了……你得再算算,两年之后,你爸妈多大年纪……你要是都能撂下手,你随意……”
林雨桐严肃着脸,扭脸就跟实习生说开什么药什么药,要多大的剂量,再不肯说多余的话。
大姨夫整个人都吓住了,癌变?谈癌变色,谁都一样。
这是亲闺女呀!
连她婆婆都吓白了脸:“这……怎么就……”
大表姐瞅着林雨桐,颤抖着嘴唇问:“两年……”
“两年!”林雨桐特别笃定,“我敢这么说,就不怕被砸牌子。你不吃我的药,便是动了手术也是于事无补,两年……你要是不能调整你自己……那你就安排后事……”
大姨夫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扇在他家女婿的脸上:“畜生不如的东西,不愿意就别结亲呀!今儿回去就离婚……我闺女我外孙我接回去……我自己养着去……”
人活着,还能叫人这么生生逼死。
这位表姐夫整个人都是懵的,“……不会……怎么会呢……我也没跟她吵过……连重话都没说……”
连话都不说,更遑论重话。
这婆婆就拉大姨夫,“亲家……亲家……这话怎么说呀?孩子总不能没家呀!”
好好的,离的什么婚呀!
大表姐木木的转过去,“爸,别打了。我不离婚……但我也不跟他过了……他的工资拿一半回家养孩子……我回老家住……我带孩子回乡下住……租上几亩地,还不够我吃饭的?为了孩子……不能离……”
离了我给不了孩子现有的生活。
所以,得赖着他。得叫他养着孩子。但却离家不离婚,“从此以后,他爱咋过咋过,我带着孩子自己过……”
这话说的她婆婆都不确定了,劈头盖脸的就打儿子,“你个混账东西……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说着,就安抚儿媳妇,“放心,有妈呢。家里有你跟孩子的位置……没他也得要你跟孩子呀……”
“我也不跟你们过!”她异常坚决,看她爸,“咱家那老院子,我住……行不?”
行!咋不行?
叫你妈跟你作伴去。
大表姐这才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腿上,先是呜呜呜的哭,继而是嚎啕大哭。
学生上前要权,林雨桐摆手叫她不要动。
她哭任她哭,哭出来,病就好了一半。
这学生心里一动,在笔记本上写下四个字——情志疗法。
情志疗法,古书上常有记载。传说战国时期齐闵王患了忧郁症,请宋国名义文挚来诊治。文挚故意激怒齐王,是齐王大骂文挚,这一怒一骂,让齐王将胸中的郁闷发泄出来,自然就治好齐王的忧郁症。
中医上认为:悲可以治怒,怒可以治思,思可以治恐,恐可以治喜,喜可以治悲。
文挚是用‘怒可以治思’,而老师用的是‘悲可以治怒’。
那边哭她的,林雨桐小声指点学生,“这就是喜怒哀乐皆可入药。”
懂了!
哭的酣畅淋漓,没人劝,林雨桐也不叫人打搅,这一场哭了大半个小时,直哭的筋疲力尽再也嚎不出来了,林雨桐才问说:“胸口还堵吗?还觉得坐在那里都觉得喘不上气吗?”
大表姐一脸狼狈,但还是摇头,“舒服了……舒服点了……”
“舒服点了就好。那绝对不是吓唬你的……”她就叮嘱,“你刚才说的也是个办法,你得找一个你不生气的法子……要真是生气了,别憋着,别怕人笑话,该哭就就哭……该骂你就骂……别的不为,只为了孩子别落到后娘手里受委屈,是不是?”
这么一说,大表姐的眼泪又下来。
四爷跟虎子帮着抓了药,才又把人带回去,回去怎么说的林雨桐也没问。晚上的时候,牛爱群打了电话来,就问今儿说的是不是真的,真的到了那种程度了。
林雨桐给了特别笃定的答案,“她要是还是那样……要不了几年,真能要了命……”
两年后,非大病一场,“而且……病从肝上起……”
肝是哑巴,胃是喇叭。胃不舒服马上就有症状,但是肝是哑巴,等察觉到了,基本就都晚了。
挂了电话,林雨桐也说回来买了一堆都不是她自己喜欢的衣服的小四,“……这找对象,得睁大眼睛……合适最要紧,委屈自己的婚姻……不要也罢了。就像是你姐夫这个表姐夫,那是啥人呀?那哪里是男人,那是催命的鬼!”
实际上,催命的鬼都不如他可怕。
催命的鬼只要命,不折磨人呀。
小四白眼翻林雨桐,“那您就觉得我是那被人折磨的呢?以我这脾气,等着吧,敢折磨我?折磨一个试试?”
说着,麻溜的换了一身出来,“您看看……这一身怎么样?”
套裙呀?
穿在小四身上怎么那么别扭呢?
林雨桐指了指头发,“发型不搭配!”
哦!对了对了!忘了。她拿了钱包手机出门,“我现在就去。”
林雨桐追问了一句:“你三姐呢?”
没收假该在家呀!
小四摆手,“不知道……今儿跟你一块出门,再没见回来。”
林忍让和齐芬芳今儿吃一朋友家孙子的满月酒去了,家里也没人。小四一走,家里就空了。林雨桐干脆去了下面,在二楼吃饭就好。
她等电梯呢,一开门,林阳正准备出来。
一身的汗满身的疲惫,林雨桐看她:“健身去了?”
嗯!
走了一天,中间出了多少汗也不知道,反正是喝了一瓶的水,中间歇了几次也没记。总算是赶在天黑之前走回来了。
林雨桐叫她跟着一道下去,“我在二楼做饭,跟你姐夫一道吃。要不你洗个澡下来吃饭?”
林阳只想回去喝水,然后洗澡,再吃两根黄瓜一个西红柿,接着就睡觉,“我晚上吃不吃都行,你跟我姐夫别等了。”说着才想起来,“对了,我没拿钥匙。”
林雨桐给开了门,见她身上连个装手机的地方都没有,就问:“怎么不带手机?”
不是跟苏南谈着呢?正谈着不得是热火朝天呀!怎么能忍着不带手机不联系的?
林阳云淡风轻,“健身……健身最重要……”
这是健身吗?这就是减肥呀!
完了又不得不佩服林阳的毅力,愣是在林雨桐婚礼的前夕,瘦到了八十七斤……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ps:中小学开学延迟了,具体的时间得等通知。亲们,我在家并没有闲着,孩子在家……老师每天在微信群里统计孩子的情况,体温呀各种的情况。因为今天通知延迟开学,所以老师考虑到孩子在家会闷,所以给孩子们布置了要用手机视频打卡形式完成的作业。之前是阅读要陪同,做寒假作业要陪同,看红色电影要家长陪同。今天升级了,规定七点半起床,准时给老师打卡告诉老师起床了。然后洗漱拍照片给老师,七点五十吃早饭……早饭完背诵古诗半小时,接下来广播体操在家里做,要家长陪同……画画、听音乐、看电影、做游戏……统统家长陪同……感觉要疯掉了……被老师支配的恐惧又降临了。真的希望这次的疫情尽快的过去,在家里其实不容易……尤其是家里有个不能出门的孩子的时候……忒不容易……当然了,还是要感谢老师,牺牲假期,为孩子们操心,都不容易!加油!
285、饮食男女(43)三合一
饮食男女(43)
马上九月了, 林雨苗和周安民忙着给可可准备开学的东西的时候, 林雨桐也得忙了。九月份四爷也得去报名了。
单独送他去上学,这种感觉还真是特别。
上学去得带什么东西呢?
“被褥?”这个不用,现在的学校都是全套的, 教的费用里就带了这一套。他也是占着学校的宿舍床位不怎么住的, 被褥不用另外买了。
“生活用品?”家里什么都有储备, 全套的拿了就行了,不费事。
“衣服?”休闲装半柜子,随便一点都行。再说, 晚上大部分时间就要回来住的, 衣服在家换就行了, 学校放几身备用的也就足够了。
算来算去,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但四爷觉得有件事得去办了:“……完了就彻底的搬过来了,医学院那边的房子, 还留吗?”
那边的家具可都是新的。
四爷就道:“你看姜敏或是你们医院哪些护士,有谁愿意租吗?”
房间里干净,家具也就不往出带了。啥都是全套的, 很方便。有很多护士都是三五个人租一套,分摊到个人身上倒是没多少。
结果林雨桐打电话问姜敏, 一问她她就道:“你们那房东我爷我奶认识,也不知道人家卖不卖……把我家这套卖了, 买一门那一套也行啊……”
只要再添一点钱而已,这点差价家里还是拿的出来的。明显,那边的房子要好的多, 不比这边,憋屈死了。
而且,爷爷奶奶的腿被林雨桐扎的好的差不多了,上下楼梯一点问题都没有。她倒是觉得可以问问。
林雨桐就说:“我不急,你问问。”
结果再添十三万,那边愿意跟他家置换。
一楼的房子虽然小,但是租出去一个月也得一千上下。
对两家来说,还都挺划算的。对姜敏家来说,这十三万,得是她爷爷奶奶和父母能拿出来的全部积蓄。拿这钱吧,去买个小点的房子交首付之后那就把腰包都掏干净了。往后这月供啊,装修啊,还得姜敏自己来。可换了这个房子,姜敏不用月供,生活上负担笑了。
对于愿意置换的房东来说,一楼的房子其实也好租,只要再稍微装修一些。租房子的人流动性大,不会那么挑剔。房租也未必少多少。更关键的是,人家拿这差价十三万,能去别的地方交个首付,然后置换来的小房子的月租,再填上几百块钱,就够月供了。平白多出一套房子来。
这个生意就很能做。
房东就很积极的联系四爷,“……押金我给你转过去,尽快给咱搬了就行。电费和水费物业费的……要是没时间管也没事……回头我去处理……”
林雨桐还怕把这些最后都推到姜敏身上呢。那倒是不如自己去把那边处理完了。
电费是去物业交的,但是水费一般是物业来抄水表。这是老小区了,大部分又是内部职工,所以,水费人家都是从工资或是退休金里直接给扣除掉了。因此,水费就得跟房东算好。
房东这种生物吧,很难碰见几个好说话的。当然了,这个房东在林雨桐逐渐有名之后就好说话多了,但林雨桐也不愿意占人家的便宜。这种小便宜得大人情去换的。回头人家找你这事那事的,都是麻烦。
房子要交了,房东就问:“这家具都是新的……”而且还都挺好的,“啥时候搬呀。”
林雨桐估计她要是不交代好,房东真能给搬走,给姜敏留一个空房子。这边的家电林雨桐都不打算要了,都是新的,但是拆除起来就特别麻烦,不如给姜敏用好了。
她当然不会给房东,“我给姜敏打电话了,她马上来。这些东西都给她留下……”
房东的手在电视上摩挲完了,又去摩挲冰箱,然后人家不给她。她‘哦’了一声,“……也是,除了留在老房子里,别的地方也用不上。现在谁家是没电视呀?还是谁家没个冰箱?空调啥的,家家户户都有的……拆了也都是二手货,不值钱了……”
“呃……”不给你,但也不至于一文不值吧。一年前这真是花了大价钱的。
这种时候品品四爷的败家……这要是换个一般女人,早跟四爷吵八百遍了。
人家房东自顾自的说着,然后就翻小本本,“小尹上次给了半年的水费,当然了,给的多,一共给了两百,你们一共用了……”说着,找到了。
林雨桐知道,这半年在这边的时间不多,因此,水费也没超多少。
果然,就听她报了个数字,“你超了十方半的水……一方水两块三,十方水二十三,再加上半方水的一块一毛五,一共是二十四快一毛五……你给二十四就行。”
也别二十四了,我不承你那一毛五的人情,“我给你拿二十五……”
但是包里并没有二十五。
四爷摸兜,拿出三张十块的。
“我可没拿零钱。”房东想接钱,又不想找钱。
这个房东比齐芬芳那个房东面目可憎多了。
但四爷是那计较五块钱的人吗?想递过去算了,但林雨桐一把拦住了。这不是钱的事,她就看不惯这种人的嘴脸,“等一下,有零钱的。”
哪里有零钱,四爷身上真没零钱。桐桐的包里全是百元的大钞。
却见桐桐蹭蹭蹭的去了书房,然后拿了二十五递过去,“您是等姜敏来还是……”
“既然你们跟姜敏都说好了……那将来房子有问题叫姜敏找你们好了……”
那你可不能这么说。
整说着呢,姜敏气喘吁吁的上来了,跟房东那边三对面把房子交接清楚了。
房东还得去姜敏的爷爷奶奶家看房子,姜敏叫她先去,留下跟林雨桐说几句话。关键是这么多的家具,不给钱真的不行。
林雨桐嫌弃她啰嗦,“你要是嫌弃旧的,回头叫人扔了好了。”
咋嫌弃了?
这东西用了几回呀!
姜敏无奈,“等我干闺女生下来了,小衣服小鞋子我全包了。”
她们两人说着话,四爷去了书房,他刚才就寻思,桐桐那二十五从哪拿的。她在书房放零钱了?
他怎么不知道。
抽屉拉开看了一遍,也没见桐桐房钱的地方。
他突然反应过来了,他的私房钱。
快速的到了角落,将小几上的陶罐挪开,最上面的一张是二十!
这不对!上次放钱的时候把零钱拿了一半放进来,那是有五块有十块的。
他一扭头,见桐桐正背靠门手插兜,一脸似笑非笑朝这边看呢。
四爷:“……”若无其事的收钱,“零钱攒了攒……我数数,大概够第一学期的生活费吧……”一边数着,一边暗道:自己也是想不开,干啥藏这玩意呢。身边睡个大特务,你还想有自己的小秘密……呵呵,还是太单纯了。
林雨桐看那一堆零钱:“把这些拿到学校去呀?”
人家同学估计得自发的给你捐款,然后杜撰出一场苦情大戏,比如尹振同学以捡废品卫生,艰难求学。
要不然,现在上哪弄这么些个零钱去?
开小卖部的也找不出这么多来了。
积攒的确实是不少呀。
四爷被桐桐说的,这钱还拿不成了。也是!她不知道数目咋可能叫自己拿着。
他特自觉,“……先带那边去。带回去再说!”
带回去四爷直接给丈母娘了,“……也不知道咋就塞了这么多零钱,您放在店里吧……不用老去换零钱了……”
这得多少呀!
粗陶罐一罐子。
林雨桐能气死:这是咱家的钱!咱家的钱!
败家的呀!
林忍让一看二闺女的急赤白脸的样子,‘误会’了,但却也没往闺女不愿意给自家上想。他想着应该是姑爷的小金库被发现了,姑爷是被逼上缴的。
老丈人作为老父亲,赞同姑娘的做法。但作为男人,就有点同情二姑爷了。
女婿还是好女婿嘛,没有点私房钱的男人那叫男人?
趁着那边母女俩说话的空档,老丈人叫女婿跟他一道出去。
四爷不知道老丈人是啥事,谁知道老丈人是特意跟他分享秘密的。
然后人家大谈藏私房钱的技巧,“……家里想藏,那你做梦。家里是女人的地盘,你就是动一只破拖鞋,她也能知道……”
藏家外面也不安全呀!
老丈人就低声道:“笨啊!你得藏在女人一般够不到的地方。”
四爷心道,你这经验我也用不上呀。一般女人够不到的地方,桐桐都能够的到。一般男人都不够的地方,她还能够到。甚至我都够不到的地方,她一样能够到。那是一点机会也没给我留呀。
但他还是比较好奇,林忍让把私房钱一般都藏在哪。
林忍让指了指挂在外面的空调:“……家里那么多的孔……不够你塞的?”
空调打的孔,不讲究的人家那孔就一直在,管子塞不满也就那么露着。但细致的人家,有专门的堵窟窿的东西,墙那么厚,钱卷吧卷吧,塞进去,还真行。而且,没几个女人会察看那个地方。
高!钱放的够高。
但四爷不准备采纳这条建议,近几年,他不用太位私房钱的藏匿地点发愁,因为学校有宿舍呀!
等宿舍用问了,难道我还混不到一间独立的办公室。
带着这样没好的愿望,四爷开学了。人家都是爹妈送,很多本校的研究生,谁也不用送,都成老油子了好吗?人家直接搬了铺盖就行了。
可四爷这种的吧,带着怀了孕的媳妇来报道的,纯属特例。
报名三天时间,四爷第一天就来了。因为明天和后天都是好日子,得选一天领结婚证去。
林雨桐想着吧,很多东西得有人看着吧,自己一个人报名很不方便。可大出发,到了路上,四爷的电话就响了,好像是问四爷到哪了,然后告诉四爷从哪个门进去,朝那边拐,到那一块有个停车位,已经跟管理员打过招呼了。
四爷应了一声,林雨桐在开车,她问:“谁呀?”
“教授带的一个博士生,最近一块做你们医院那个项目,熟了。”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已经定下了,他会留校。现在是学校的老油子。”
哦!知道报名人多,外面的车辆不许进去的,结果四爷的车肯定是提前登记过了,连停车位也给预留出来了。
果然,到了学校,顺着人家指的路,直接就到了地方了。停车位上被大爷直接锁了一辆后勤的脚蹬三轮,四爷开了车窗探出头,大爷直接给开门了。四爷扔了一条烟过去,“以后烟我包了。”
下了车才知道,这块的停车场是距离宿舍最近的停车场,四爷是为了来去方便的。
大爷特别好说话,烟一拿,朝四爷摆摆手,叫他只管忙去。
报名的流程有人已经发给四爷了,四爷一路走一路听语音信息。
那边粗粝的嗓子吆喝着:
——我艹,尹大,你啥时候到呀?我都替你排了一个小时了。
——是不是找不到地方呀?
——就是那次咱们碰见校花的那栋楼……朝左转……
林雨桐:“……”背着我的生活很丰富多彩呀。
四爷若无其事给那边发语音:“在哪见校花了?我咋不知道呀?你明白的说是那栋楼……还校花?这学校有校花吗?”
呵呵!
反应够快的呀!
那边马上发了一条过来,放耳朵边听是最好的办法,但显然,四爷做不出这种欲盖弥彰的事,于是点开,特坦荡的那种。
语音还是那种叫人不是很舒服的嗓音:靠!这是学校不是医院,知道在医院是你们家那位的地盘……这里是学校怕的毛!行!装傻是吧……知行楼西边……
林雨桐看他,他看四爷。
四爷没再回,只朝西指了一下,“那就是知行楼。”
要么说人啥时候都别有猪队友吧,要是苏南和顾鑫是打死也不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的。我说没见校花,他竟然还不能领悟这其中的意思。这种书呆子,就只能做个书呆子,这要是放在朝堂,连个揣摩圣意都做不到,会害的一家子骨头亲朋好友跟着掉脑袋的。
林雨桐看他:“想什么呢?校花吗?”
那不能!“想着还是现在这世道好啊……”至少不随便砍脑袋呀。
这话您来说呀?怎么这么不信呢!
四爷就赶紧道,“现在这世道包容呀!你看那些姑娘,网红脸尖下巴,这放在宫里得是一脸的狐媚相吧……你看看,现在对狐媚相的包容度有多大!”
亲!狐媚放在现代,那也是个褒义词吧。
我其实也想狐媚一把的,但是实力不允许呀。
一打岔,校花那事被四爷成功的打岔过去了。果然,风也轻了云也淡了。
等到报名的地方,瞧见第二名站着个五大三粗的小伙子,朝四爷招手:“尹大……可算来了……”然后看到跟在后面的林雨桐,张着嘴不知道说啥好呢。进出个几次医院,到处都是这位的传说,但这么直面还是第一次。
他嘴角抽抽,热情的把位置让给四爷,然后就跟林雨桐搭话,“林大夫呀,我们说着玩的。”
“玩什么呀?”林雨桐就道,“看校花吗?长的美的姑娘多看两眼才正常……若是没点兴趣,作为医生是得怀疑是不是有毛病了。”
这位马上点头,点到一半了,突然意识到,这一承认不等于把尹振给推坑了了吗?
他马上认错,“真不是看校花,是看笑话。校花我也爱看,但咱们这学校吧,能称之为校花的,按是真的没有。真的,我在学校第八年了,林大夫是我在学校见到的最漂亮的一个……”
各种夸赞的话也不管肉麻不肉麻直接往外拿,直到四爷报完名,他才住嘴,“你直接去宿舍,那边老黑都帮着把东西领了……两人间的是博士生宿舍,今年轮不上。给你抢了三人间的,在一楼……”
也行!
四爷叫他忙,他走之前还问林雨桐,“改天能不能请您给我把把脉呀……”
哪不舒服?
一问他有扭捏起来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吧?”
“因为减肥减不下去……前胸后背都爱长痤疮,是吧?”林雨桐看了他两眼就问了一句。
这位双手抱胸,一脸的惊愕,“……你怎么知道的?”然后还跟四爷解释,“我跟弟妹可没别的关系……”
滚蛋!
四爷就道,“回头去家里坐,给你开方子。”
这位爱开玩笑,跟林雨桐摆摆手,骑着单车颠了。
四爷这才道,“他外号公鸭。袁教授的博士生。”
跟四爷算的上是师兄弟了。
林雨桐记住这号人物,才问学费的事。
学费对四爷来说是不贵,一年八千的样子。研究生每月有五百的补贴,另外奖学金助学金拿下来,一般的研究生其实不花家里多少钱的,有些学的好的,人家是挣钱的。像是袁教授的实习生,分下来的就不少。
医院那个项目,四爷其实是挑了大梁了。因此,四爷在开学前就分了二十八万。其他参与的,有十多万,也有三五万的。因此,他们这些是真不缺钱的。
从这边再返回去,去了宿舍。现在一楼都是挑高半层的,楼下半地下室就是超市,买东西很方便。当然了,不安静也是肯定的。住的三人间,上床下桌,带着衣柜书架。宿舍里有独立的淋浴间和卫生间。淋浴间有洗衣机,阳台上有晾晒衣服的地方。
空调也是带着的,暖气片估计是被学生私自加过,竖挂了两排,冬天的温度必然是不低的。
帮着挑宿舍的黑子真就是个黑子,瘦小黑,一双眼睛却精光四射,见了林雨桐比见了四爷热情多了,“林大夫,早该想到你会来了……”说着就接林雨桐手里的东西,“我来……我来归置……”
你也不知道四爷的习惯,你怎么归置。
“没事,我来吧。”林雨桐利索的三两下的给归置好了,衣服一套一套的给挂好,下面放着搭配的鞋子。
黑子一眼一眼的看,然后跟四爷挤眉弄眼。
本来按照流程,安置好得去看看学校,看看图书馆,看看食堂……现在看,四爷熟悉的很,都能省略了。
那也不用耽搁,在校外请了五六个跟四爷相熟的,一块吃饭就行了。至于舍友,也没见到人呀。估摸着还没来呢。
再说,一个导师的能走的近点,宿舍这个……真不一定。听这几个博士的意思,袁教授本来都不带硕士研究生了,今年勉强带了最后一个,就是四爷了。同一个宿舍的,不是一个专业时间上不统一,也就没那么亲近了。
研一的课相对来说能多一点,当然了也没有分班那一说。像是公共课,那就是大教室,整个学院的同级研究生一块上,像是英语,也分个快班和普通班。这个是按照初试的英语成绩分的。四爷在快班,他会直接考六级八级,也就是研一第一学期之后,他连英语课也不用上了。
如今就是上个公共课,其他的课……有些专业的人多一点,老师还半个月给可课题,尼恩小组讨论讨论算了。至于四爷,估计跟着袁教授干活的时候比上课的时候要多。只要导师有安排,专业课不差的太多,时间其实很自由的。
像是研二研三甚至读博的这些,忙的那些都是导师的课题,课本上能学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把学校的事大致的了解了一下,第二天四爷一个人过来,找袁教授,报备一声要领证结婚的事。
“这个你不用特意跑。”袁教授手里拿着杯子,带四爷去他的办公室,“这事我早就知道了吗?没事,成家是大事。先去办这件大事,大事办完了,赶紧回来。我这里有一个大活……想跟咱们公安部门合作的……人脸甄别这一块……你得参与进来……听说,公安厅那边你熟悉?”
是说那边有些私人关系,这些关系并不能对这些东西有帮助,不过是相互沟通的时候比较便利。
四爷明白这个意思,“您放心,过两天,我带着项目去跟有关领导介绍介绍……”
这都是以后的事了,最要紧的是跟桐桐领证去。
四爷的户口在房子过户之后就落在这栋房子了,他是一个人一个户口本的。开学的时候也没有必要迁户口。所以,结婚只要导师说没问题,那就能去领证了。
一早起来,齐芬芳做了早饭,尽量用好盘子碗筷给摆好,才问说:“要我跟你爸跟着吗?”
跟着干嘛?
领个证而已?又不是没有领过。
齐芬芳坐卧不宁,心慌慌的。当时老大结婚的时候,咱知道那是招赘,姑娘又不走。如今是一结婚……就真的走了。
“那搬到楼下住不?”齐芬芳又问。
“合法夫妻,我们为什么不一块住呀?”林雨桐就道。
关键是,四爷以后早起得上学,晚上回来的时间不定,一天知道得有一两顿饭是在家吃的吧。要不然,她都不放心。可住在这边就不是很方便了。
齐芬芳白眼一翻:白眼狼。
别管家里怎么不舒服,林雨桐拿了身份证户口本,跟四爷领证去了。
四爷开车,到了地方停下来,然后看桐桐。
看我干吗?
今儿穿了一件白裙子,简简单单的。哪里脏了吗?
四爷的手身后后座上,再过来,已经多了一个用玫瑰花和满天星编的花冠,然后直接扣在林雨桐的头上,给戴端正,“……虽然没有悬念,连惊喜也变的寡淡。但仪式感还是要有的!”说着就上下端详,“漂亮!”
漂亮不漂亮的,林雨桐也不知道。不过特别倒是肯定的。
民政局也挺忙的,结婚的不少,离婚的也不少。然后排队的都看她。
两人进去的时候座位已经没有,等待区已经排满了。四爷大概去抽号,林雨桐等在边上,看那一对起身,好腾出个座位来。
却不想四爷马上就过来了,然后拉了她就进去。
“预约过了。”四爷这么说。
要么说四爷靠谱呢,几乎是不怎么用等的,就进去直接给办了。前后十几分钟的工夫,拿了红本本出来。
一出来就见到一女人奔过来,吓了人一跳。乌泱泱的等着的人都看过来了,猜测着,有大戏了。是不是渣男跟小三结婚,却要被原配打脸了。
却见这女人一过来就跪下,“……是林大夫不……林大夫,我挂不上你的号……你给我看看呗……帮我看看……我老公嫌弃我不生要跟我离婚……大夫,别的地方治不好,您能给治好的……我那天去医院,见好些人给你送锦旗呢……我求求你……给我看看,告诉我老公,我能生……”
求医求到这地方?
身后一矮小的男人拉扯这女人,“起来……丢人死了……快轮到咱们了……”
“不起来……医生……你给我看看……我要是能治好,你就是救了我的命了……”
女人一脸的狼狈,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面色枯黄。
林雨桐扶她起来,“你看过医生没?”
“在我们区医院看过,说是宫寒。”女人这么说。
宫寒是中医的说法,其实在不孕不育这事上,都算不上多要紧的病症。三幅药下去,就基本好了的。她趁机抓了她的胳膊号脉,然后皱眉:“是有些宫寒……但还不到影响生育的地步……你能生。”
啊?
周围的人嗡的一声就议论开了。
有个过来结婚的五十岁的大妈,估计是找到夕阳红了,大妈就说一句公道话,“现在把宫寒都当毛病,我们那个年代的,有几个不宫寒的?可谁耽搁生孩子了。我到现在还宫寒呢,可我生了三个儿子两个闺女。这生孩子嘛,两个人的事。孩子,你没毛病,你男人看过没?”
这女人眼睛一亮,一把抓住她男人的手:“大夫,给我男人瞧瞧……给他瞧瞧……”
男人抬手就推:“我有啥子毛病……疯婆子……利索的过来,该咱们了……”
女人本就恍惚的很,被这么一推,要不是大妈在边上就直接倒了。
林雨桐皱眉,一把拽住他的手腕,“还敢打人?”
谁打人了?
才要强辩,却见林雨桐抓着他的手腕的姿势不对,“谁叫你瞧病了……”
林雨桐撒了手,朝女人点了点头,只道:“以后好好找个男人,你必能子孙满堂的。”
这话是几个意思?
女人跟老公离婚了,另找就能子孙满堂。那这不是说男人有毛病!
女人也愣住了,看男人。
男人一脸的惊疑不定。
那边的工作人言一直叫:“二十七号!二十七号!”
单数是离婚的!双数是结婚的。
二十七号就是这一对夫妻。
边上早有看不惯这男人的女人们,一个个都说:“大姐,离吧。好男人多的是!”
男人脸上的表情变幻数次,噗通一声跪下,跟她老婆认错,自扇耳光啪啪啪的,“我错了……咱不离成吗?”
林雨桐没再管,那么多手机摄像头对着她,四爷拉了她直接出去了。
其实不用猜也知道,这两口子,怕是离不了的。
就是这么奇怪,女人生不了,男人要离,马上就离了。可男人要是生不了,女人会离婚的反倒是少的很了。上了车,果然就看见那两口子从民政局里出来了。这么点时间,肯定是没能离。
林雨桐叹了一口气,“人这一辈子,生老病死……各种的都得经历。夫妻两人在一起也是一样,九九八十一难……没经历过……都不算是修成正果……”
这话一出,四爷油门本已经踩下去了,又猛的踩住刹车:“你刚才说什么?”
“什么?”林雨桐愣了一下才道,“我说夫妻二人……九九八十一难……不经历一遍,都不算是修成正果……”
她自己说完,都愣住了。心里若有所悟,然后看向四爷。
四爷缓缓的启动车子,“……接下来的路……一辈子一辈子的,只怕不会好走……各种的磨难都得经历……你心里要有数的……”
明白!
林雨桐轻笑:“……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你放心,要是找不见我,那你就等着我去找你……”对武力相当自信的人完全不将这些看在眼里。
四爷无奈,不管什么剧本,都能被她刷成升级打怪的剧本。
多余的不想了,那是杞人忧天。
两人出来没直接回家,而是先去派出所。成了两口子了,户口得迁到四爷的户口本上。
林忍让和齐芬芳调整心态,才说高高兴兴的,家里多了一口人了。齐芬芳甚至准备了两万块钱的红包,打算叫四爷改口的。
改口的红封要给的嘛。
两人一进门,当妈的先要结婚证。看见结婚证了,心里稳了,也踏实了。
心态这么一瞬间的转变,很奇妙。
小四手里拿了红包,往四爷怀里塞,“姐夫……钱不是白拿的……啥意思得明白的吧。”
这个就比较尴尬了。
四爷缓解尴尬的方式比较特别,“我在外面订了包厢,你给大姐和大姐夫打电话,晚上别安排了,跟爸妈一起,去外面吃。”
没直接叫,但称呼里带出来了,接下来再叫好似是不怎么尴尬了吧。
林忍让比较满意,“给你三姐也打一个……早点回来。这段时间这丫头不知道怎么了,啥也不想吃……”
“那晚上点她爱吃的。”四爷马上接话。
那边齐芬芳把结婚证给二闺女收了,也要没收户口本的。
户口本带回房间了,发现不对。里面的纸张有点新呀!
重新打印了?
嗯!可不得重新打印吗?
上面少了一口人了!
哎哟!这个老心脏啊,受不住了都!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呢。
可闺女成了人家的人了,你还得笑脸招待姑爷呀。
晚上的饭局就一家子,菜相当硬的。林阳本来不打算来的,可怎么也是二姐的好日子,还是来了。这个菜呀,香!
闻着香,相比吃着也特别香吧。
扇贝我很喜欢呀!粉丝带着辣味,超喜欢。
但是……咽了咽口水,还是算了吧。不能开戒!
那个螃蟹我也爱吃,阳历的九月份了,阴历也进了八月了,正是吃螃蟹的好时候。那个黄啊,真肥。小四递过来一个,她只接了两个钳子,慢慢的掏肉吃,再搭点做造型的生菜、黄瓜片。西红柿西蓝花之类的,就成了。
林雨桐一眼一眼的看,还摸了摸她的脉,身体没啥大问题,“不过……红枣一天三个,不能马虎。你是不是吃蛋白粉呢?换成蛋白吧!多吃几个蛋白也没事……五谷还是要沾点的……早饭吃一个窝窝头……适当的吃点瘦肉也没事……”
没什么大毛病!也不是什么厌食,那就是节食。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节食的,但短期内身体只要没毛病就行。
林阳也道:“我知道……我顶多再坚持一个月……”心里却道,“大夫什么的有时候也不可爱。都瘦成这样了,竟然还不觉得是相思病。”
文人啊,还是把相思病说的太美,说什么‘衣带渐宽终不悔’,这衣带渐宽的过程有多艰难,你试试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ps:关于私房钱的那个事啊,妹子们如果家里有那一位,这几天反正在家,哪里也去不了,没事你翻翻,说不定就有惊喜。我就从我家墙上的空调管空里掏出来零零碎碎的有三千多块钱吧。要是再细致的找找,私藏的烟啊,私藏的酒啊,说不定就都给翻出来了。惊喜连连,千万别错过哦!
286、饮食男女(44)三合一
饮食男女(44)
相思病吧, 那不光得是衣带渐宽, 还得‘人憔悴’。
单纯长时间节食的人,憔悴是有可能的。但是节食加运动的人,那是绝对跟憔悴没关系的。人瘦了, 可却活力四射。
所以啊, 林阳就在家里, 把姐妹几个的粉底挨个的试了一遍。她想要那种不打腮红,脸色苍白的感觉。
齐芬芳就比较发愁了,家里这四个闺女, 小的时候也没怎么叫人费心。主要是那时候也没空给孩子们费心。可现在费心起来了, 却发现一个个的三十多的, 眼看三十的,都不省心起来。
大闺女呢?打从坐了个小月子,这大半年了, 一直啥事没干。比老二这个养着胎的还像个养胎的。今儿是牛肉汤,明儿是排骨汤,要不弄两条鲫鱼炖炖, 然后吃的人气色红白红白的。气色好是真的,但却也真发福了。夏天穿着宽大的睡衣一天到晚的不敢见太阳, 瞧着也还罢了。等天凉了,秋天的衣服往出一拿, 完犊子了,扣子都快崩开了。
胖了……可多!
这几天来回的抱怨她这个当妈的,“……我都说不能吃那么多肉了, 见天的炖了给我送来……看看看!胖了吧!”
齐芬芳能气死了:“我是给你养身体了。可也没说不叫你动啊!老二见了你就跟你说,哪怕一天在小区里转悠半小时呢,非不听。窝在家里那破韩剧看个什么劲。”
大闺女现在完全是享福的状态,身体不好了嘛!自从小月子之后她就给她自己盖上了这么一个戳。然后呢?啥也不干了!家里请了小时工。
隔上两天,小时工上门一次,家里打扫打扫,衣服洗一洗熨一熨。饭倒是不用人家做的。早饭好做,她也起来做。在微波炉里热点牛奶,再煮上两个鸡蛋。
孩子在学校吃早饭,大姑爷是三分之一的时间是早班,三分之一的时间是晚班,还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值班,夜里不回来。早班和值班的时候,他在医院吃早饭。值班和晚班的时候,他在医院吃晚饭。休息的时候,比较贤惠的给老婆孩子做饭或者干脆上老丈人家蹭饭,所以,大部分时间是大闺女一个人吃饭的。简单的早饭对于偶尔只在家里吃早饭的大女婿来说,没毛病,也就没人注意这死丫头一天恨不能懒死。早饭懒就罢了,中饭除了周末都是她一个人吃的,更懒了,一般是零食就能解决,连做也不做。晚饭的话,大姑爷在家吃的时候一半是在外面解决,美其名曰改善生活。大姑爷不在家吃的时候,她得送可可过来写作业,顺便在娘家吃晚饭。
这人要是零食啥的不节制,又坐着不动大半年,那你试试你能胖多少。
双下巴都下来了,竟然是等衣服小的时候才发现胖了,一胖了怪当妈的给她吃的太好了。
这下好了,有事干了。
减肥是一项事业!
不是谁都有老三那恒心跟毅力的。
老三又在脸上捯饬粉,也不知道是想干啥。老大去老三衣柜里翻旧衣服,老三原先不算胖,但也不瘦。像是一些宽大的休闲的运动装,胖了之后的老大还是能穿的。
这会子一个还跟另一个请教:“……你咋瘦了这么多?这是把二十多斤都瘦了吧……咋减的?”
谁减了?
打死也不承认这是减肥减的。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吃不进去饭。”老三一点都不亏心,“要不是觉得不吃饭得出人命,我是压根一点食欲都没有……”心里却想着,给我等着。等我把事情办完了,我给你吃一头猪看看。
林雨苗挺担心的,“叫你二姐看看,是哪不好了?”哪有人好好的突然不想吃饭的?
老三嗯嗯嗯的点头,“我每天都吃鸡蛋、黄瓜、苹果……实在想吃了,水煮青菜豆腐也行,瘦肉也能吃点。一顿饭三四片就行……”
可这怎么听都像是减肥呀。
老三说着说着就打住了,“那总得保证人活着最基本的所需吧……”
听着好像还挺有道理。
那边老三塞了一套运动服过去,“……这个衣服藏肉……不显肚子,就这个能穿……先换这个,然后你得去大码女装店里看看……运动品牌有些男女同款的估计你也能穿……”
老大彻底的愣住了,怎么觉得老三这么讨厌呢!
要不是这几天下连阴雨,天确实是凉,不穿长袖不行,她都不想搭理老三了。
谁……谁要藏肉了?谁有肚子了?
她不自觉的把肚子往回吸了一点,叫我去大码女装店就罢了……什么叫男女同款的那种我也能穿……
我胖到了那个程度了吗?
她拿了衣服出去,斜对面的墙上,被小四装了半面镜子。小四换了一身还算职业的暗格子长袖裙子,在镜子前面这么一扭那么一摆,不时的还换一顶帽子,是白的好看呢?还是红的好看呢?
结果,林雨苗一扭头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同样看到了镜子里小四惊愕的双眼。
小四也回过头来,然后打量她:“大姐……我都没注意,你啥时候这么胖了?”
出来穿的去年的一件小西装,西装扣不上了,胳膊和后辈那块鼓鼓的。
林雨苗好气啊,对着镜子这回真哭出来了,“……你们看见我胖了也不告诉我……”
见天的看,是不容易看出来的嘛。
小四比较理解,好生安慰。真的,要是自己胖这样,也得哭去。
大姐现在不需要讲理,只需要情绪宣泄。
哭完了,林雨桐回去买健身器材买防震内衣啥的,开始减肥呀。
老三还是照样一天天的‘不想吃饭’,如果不是齐芬芳看见她偷着用手指蘸了卤汁然后急切的往嘴里塞,还真就信了她的鬼了。
她闹心的不行。老三是明明想吃的要死,可愣是忍着啥也不吃。为啥的?
当妈的不用猜也知道,这是女为悦己者容啊!
这肯定是外面谈了个对象。不过这对象一开始就没给丈母娘留下好印象。老三不胖啊!能叫老三减肥减成这德行,你说着对象得是个啥人。
看人只看表明的男人……齐芬芳特别不看好。
最闹心的就是小四了,每天穿的特备正式,然后在药店里笑脸相迎,不知道还以为走到酒店的大堂了。这是干啥呀!
后来才听药店的员工说,小四给药店里的其他人都打了招呼了,凡是上门来的五十来岁奔着六十岁的有点偏南方口音的阿姨来买药,要是打听啥的,都说话小心点。
齐芬芳以过来人的身份可以确定,小四把她的底子透给男方了,然后男方的家长很可能会暗访呀。
你说这叫什么事。
你怎么不先把男方的情况详细的跟我说说,叫我先去打听打听男方的情况。
但这些都顾不上了,老二的婚礼不到一个月了,请柬得给亲戚朋友发了。之前提亲的时候带的礼盒派上用场了。她跟林忍让两口子是见天的往出跑,后备箱拉了不少礼盒,邀请人家的时候礼总是要带的。以前是一把糖一把花生一块点心就行,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事也是越办越大了,东西带的不好了拿不出手,送出去人家面上不说,背后是要讲究的。要么说,比起大姑爷两人更喜欢二姑爷呢,这孩子做事周到呀。提前都备好了,不用着急去买。东西也是很体面的,拆开了一个礼盒才知道,里面也是四样礼:茶叶、酒、人参、阿胶。
茶叶是好茶叶,价格不低。
酒的包装很精美,是原浆酒。不花心思都买不来的那种。
人参肯定不是野生的,但养殖的这个品相也绝对不是得些钱的。
阿胶看成色看数量,大家心里大致都有数的。
这样的礼拿出去是很有面子的。
因此,齐芬芳每次走的时候都要跟人家说,“这个东西,能自己用就别送人了。有钱都不好找的……”
怕人家不拆开礼盒,把东西当普通的礼盒转手送人了。
林雨桐呢,也正儿八经的搬到楼下去了住了。楼上的屋子跟东西都没拾掇,一拾掇那边的爹妈更难受。所幸衣服下面也不缺,直接就住过来了。
两人过日子就舒坦多了,至少吃的讲究多了。
四爷现在可不是做饭不伸手的那种,有时候从学校回来的早,那是食材都料理好的,洗干净切好,只要桐桐翻炒调味就能吃的。吃了饭他也洗碗的,保姆的事那是彻底的不提了。家里的打扫,四爷还是觉得钟点工得需要的吧。
这天周末,四爷跟老丈人在楼上下棋,就问在一边观战的周安民,“大姐夫……家里那个钟点工干活怎么样?可靠吗?”
周安民忙道,“可靠!我一同事介绍的。他家现在换住家保姆了,这个钟点工在他家帮忙了七八年了,闺女在我们医院做护工,儿子做保安,知根知底的。要不然,就她们母女经常在家,不放心的我也不敢用呀。”
四爷就道,“那问问,看人家还有没有时间,我那边也得请个人……”
“那咱们两家的话,基本就占了她大半的时间了……”周安民觉得这么更好,也不用分今天在我家,明天在你家的……反正来了就把两家都打扫干净就完。
四爷就说,“不是两家,是三家。爸妈这边也得有个人打扫……账挂在我们这边……一周每家两天,这就占了六天了……干脆别家都辞了吧,就咱们就够人家忙的了。这两边的房子大,每月给人多点钱都行……”
周安民一听,觉得这更好呀!相当于家里的保姆了,“成,回头我问问。”
坐在对面的林忍让一直没说话,女婿们说给啥,他一般不假客气。这回推辞了,下回人家不想着你,还得说是你不要的。所以,他就不言语。但这大女婿吧……你是不是傻!老二给我们这边请个钟点工,你都不能说一句:叫你一家负担这多不好呀,咱两家平摊吧。
一个钟点工,一个月能几个钱,分摊到俩闺女身上,一月顶多一千。这还只是暂时的。将来老三得嫁人,她得担一份。老四得嫁人,她也得担一份。两千块钱四个闺女抬,一个人也就五百块。
你家缺那五百块钱呀?
你们一家三口在这边混吃混喝的,一个月我搭给你们的也不止五百吧。你就把这钱给抬了,我能叫你吃亏不?
林忍让都觉得心里不得劲,更别提丈母娘了!
吃饭的时候齐芬芳盛饭呢,今儿是林忍让又不知道从哪弄了一只甲鱼,一只一斤往上的母鳖。一斤多的母鳖不好找,今儿炖鳖汤呢,这才把一家子都叫回来吃饭。
林雨桐怀孕,甲鱼这东西,孕妇别吃肉,怕凉。就是汤,少喝点是有益的,喝的多了也不成。林雨桐瞧着汤还挺浓,只要了半碗,“只这些就够了。”
齐芬芳和林忍让是不知道怀孕不能吃这个的。林忍让还道,“听人家说秋天吃甲鱼滋补。要知道你不能吃,我干啥跟人家买这个?你李叔差点跟我急了,要不是说给你买的,他都不让给我。说是这玩意放在店里做好了,遇上大饕鬄,他能多卖出一千块钱去。”
我虽然不能吃,“但是除了我你们吃真挺好的……”鳖,也就是甲鱼,肉具有鸡、鹿、牛、羊、猪5种肉的美味,故素有“美食五味肉”的美称。在它的身上,找不到丝毫的致癌因素。
“是吗?”小四闻了闻,“那最近可以常吃了。”
常吃?
“这玩意多贵知道吗?”齐芬芳在锅里像是挑拣的找了两块盛到空碗里,然后舀了大半碗汤,递给大姑爷。
周安民就谦虚一些,给四爷递,“挑担先来。”
两人是连襟,有些地方也成‘挑担’。
这有什么可推的?
周安民那边离盛饭的人近一点,先递给坐的远的人也没错。
结果齐芬芳就道,“让什么让啊,那碗是你的,我给大振舀呢。”
然后林雨桐就看见,四爷碗里得有大半碗的……裙边。
甲鱼最好吃的地方也就是裙边了。一个甲鱼再大,裙边也没多少。四爷和可可吃了大半,剩下人的碗里零星可见。
就是再不长眼的人,也瞧出偏心了。
而且,偏心偏的一点也不隐晦。
周安民的碗里……连肚子上的肉都没有。那就是两块脖子上的肉。
别管啥的脖子,大致都那样。想想鸭脖上能啃出多少肉来,就知道这两块甲鱼的脖子上的肉……真心不够塞牙缝的。
周安民:“……”丈母娘一向也不喜欢自己,这不需要什么理由。
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女婿跟丈母娘,离得近了就跟婆婆跟儿媳妇是一个道理,彼此看不顺眼,这是什么奇怪的事吗?反正他也不见得有多喜欢丈母娘。
不就是甲鱼吗?
回头我买十只,家里的水桶里养着,我一天炖一只我可着劲的吃。
有什么了不起的!
两口子吃了饭就先走了,林雨苗就说周安民,“你就是没老二家那个机灵。我妈为啥气不顺呀?那钟点工的工资咱摊一半怎么了?也没多少钱呀?”
周安民看她,“你家的事你从你的房租那边扣呗!你给你爹妈多少我都不在乎呀。你别啥事都指着我。再说了,我跟老二家的比什么呀?老二挣多少钱呢?你要是一年能挣老二一月挣的零头,我把你爸你妈供着都行。”
还是嫌弃我不挣钱呗。
啥意思呀?
我的租金可不老少了!这可是干不干都能有钱的营生,比出去工作的大部分女人可都挣的多的多了。
行行行,一说这个一准得呛呛。这个话题打住,但周安民还真买了不少甲鱼在家里养着呢。
然后,岳家就知道了。
林家里怎么知道的?
这不是钟点工嘛,周安民回去一问,人家就应了。四爷每月多给出一千块钱,那基本就在这边干了。
人家还在距离这里不太远的老旧的小区里租个一套房,每天骑着电摩就能来去,特别自由。反正儿女都在城里,男人也在城里开车给人送货,一家子租一套房,很划算。
一来就上岗了,打扫卫生的时候林雨桐和四爷又不在,齐芬芳在呢。
先给楼上的打扫了,才又下来的。这边装修的更好,而且家里很整齐,那摆件啥的都特别别致。这人就夸:“哎呦!这边更好……这装修得花多少钱呀?”挺会说话的又恭维齐芬芳,“您真是好福气。您看您这俩闺女,都嫁的是好人家。您有福气,您这两闺女都有福气……”
齐芬芳不愿意炫耀大女婿,但是对二女婿就爱炫耀了,一边叮嘱人家,“……这个是工艺品,挺贵,要特别小心……这个是古董,别人送我女婿的……那个柜子你别打开……他是个懂古董的,跟博物馆的专家都常来常往的……”说着,就提醒,“你看看这家里的摄像头……别误会,这不是监视用的,就是看住这个东西用的……”
那玩意一看就值钱,别再叫人起了歹心。干脆就说明,也带着几分警告的意思。就是说,别在家里动歪心眼,这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地方,都有监控,啥都能拍下来。
这话点到为止就行了,接着就道,“要说我这二女婿呀,那是真真没话说的。你处的长了就知道了,人又稳重,对人又实诚……对我家二闺女,那也是惯着的。你去厨房看看那些餐具去……今儿吃这个得用这个餐具,明儿吃那个得用那个餐具……所以,繁琐是繁琐的……你收拾的时候得归置好……”
钟点工心里就有数了,这边的日子过的很精致。
可这样的主顾她特别愿意接,为啥呢?因为做的好不好的,人家心里特别有数。而且,这一户是不差钱的主儿。
做这一行的,都是愿意做熟不做生的。熟了把主家的脾气摸熟了,磨合的好了,都跟自家亲戚似的,算自家人。生的这个那个的……事儿多。
她应的特备利索,“您放心,我手轻……肯定会特小心……”
完了又夸林雨苗那边,“……大闺女也有福气……”在家啥也不干,抱着薯片喝着饮料,躺在沙发上开着电视,抬抬脚都要人提醒。在那边干活,其实其他的还都挺好的,做的好不好的主家都不说,因为懒的检查,“今儿早上我先过去问了,说有啥急活没,要是着急,我晚上加班都行。那边说别的没有,就是叫我干完活过去,帮着杀个鳖……我一瞧,阳台上两个水桶里,养着七八只鳖呢……啧啧啧,您那大闺女可不是做太太的命嘛……”
齐芬芳一口气憋的哟!这什么王八犊子女婿这是?
晚上回来,林雨桐在厨房,四爷接了袁教授的电话,在书房说话呢。齐芬芳下来就问呢:“你们这请柬得送了……礼都备下了吗?”
我们没那么些讲究,只请柬就行了。
林雨桐就道,“这些您别操心,我们心里有数的。”
那就行。
齐芬芳看二闺女在做饭,锅里是小米的红枣粥,看起来香糯香糯的。另一边的笼屉也出锅了,像是小笼包子大小的馒头七八个,好像还是杂面馒头,用牛奶活的面,有股子奶香。就见自家闺女把一个罐子打开,用筷子沾了一点紫红色的东西点在了馒头上。
“……”自家吃的要这么讲究吗?每个馒头还点了好几下,像是一朵花似的,“这染色的就是能食用的也不大好……”
这不是染色的,“您尝尝,这是玫瑰卤子……”
这种馒头摆在盘子里,像是小花朵攒成了大花朵。小米粥盛到小碗里,每碗用五六颗枸杞点了造型在上面。
菜也不多,就是两三样,特别清淡。
四爷出来的时候饭都上桌了,他就留齐芬芳吃饭,“您坐啊。”
齐芬芳在这边的饭桌上还真不习惯,餐桌上铺的精致就算了,桌上的鲜花应该是才换的,今儿带人来打扫的时候明显是康乃馨,这会子已经换成了蝴蝶兰。还有墙角的瓷瓶里,之前放的不知道是啥的样子,今儿换成了……芦苇?
她还问,“那是芦苇?”
是芦苇。
四爷就道:“今儿开车去了一趟郊区,有一片子芦苇,摘了几只回来。没挑扬絮的!”
扬絮的对孕妇不好。
齐芬芳:“……”只能说:“挺好的!”
她喜欢喜庆热闹的颜色,欣赏不来年轻人的雅致。
这份雅致放在餐桌上,雅是特别雅的,但就是吧,她估计在这种氛围下吃不饱,“我还是回去吧。你爸还没回来……你爸那人你们知道的,晚上喝粥他就老觉得跟没吃一样,半夜还得加一顿……”
行,那回吧。
四爷去送,她也没叫送,“我出去把门带上就行,赶紧吃吧。”
做女婿的也没坚持,她在玄关就听见二闺女跟女婿说:“……蟹黄包想不想吃?明儿我回来的早,给你做……”
“我明儿叫顾鑫家的采购车放两箱好螃蟹在门房,你回来叫保安给你放后备箱……一大家子呢,得两箱吧?”
齐芬芳关上门上楼去了,心里越发对二姑爷满意。
回来见老三还是黄瓜和鸡蛋的吃,就气道:“……找了个啥样的对象?啊?你得这么着的折腾……”
“我是想瘦一点,才好找对象。”林阳死不承认,“不是找了对象了,才想要瘦的。”
齐芬芳就道,“你跟人家那个博士真不行呀?我听你姑那意思,你们还联系着呢。”
联系着怎么了?
不能做个朋友吗?
人家还来跟她分享别的相亲体验呢。
那位耿直boy估计太耿直了,又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所以……你懂得,同龄的朋友不多吧。两人怼来怼去的,怼出点革命友情来。介于熟人和朋友之间的关系吧。
她‘嗯’了一声,没心没肺的道,“那傻子……最近谈了个绿茶biao……”
齐芬芳不想知道啥是绿茶biao,只知道自家闺女的相亲对象已经有对象了,“……还笑人家!还笑人家!你说说你……你怎么就不知道努力……”
“我努力了!等我再瘦点,我就给你带一个回来……”
一日一日的耗着日子,怎么二姐的婚礼定的日子这么朝后呢,扛不住了啊喂!
实在快扛不住的时候,结婚的日子终于是要来了。
国庆前两天,四爷就跟袁教授请了假了,他得提前回去的。
这边的朋友同学,提前一天过去就行,得在那边烘一晚上新房呢。
至于桐桐,估计得忙到国庆前一天。
家里只管忙家里的,也没啥关系。小四这几天只早晚去店里转转,其他时间都帮忙布置新房的。这边怎么说也是婚房吧,二姐和二姐夫布置的虽然也雅致,但这好歹得有点喜庆的气氛吧。
大致上的东西不能动,她就买了不少的红丝绸。完了直接拆除,并不会破坏原本的布置。这东西绑着就行。
家里家外的,就忙活她一个人了。林雨桐每天回来,家里都会有不一样,还别说,真有点古代婚房那个喜庆的气氛。大红喜字没贴,都是用红绸子做造型的造型,悬空着的。
小四在有些方面是很有天赋的。而且做事吧,很大方。四爷要回去,老家那边肯定得布置的。她把采购的什么红灯笼红旗子红绸带一古脑的给四爷塞后备箱了,又有给家里这边待客买的各色的水果干果甜点,都给放上去。
这次周安民也还算是有心,给抱了两箱子烟,他自己不抽烟,病人家属送的烟攒起来不少,一般都是他弟弟抽的,但现在,也没谁抽。直接拿过来了,杂牌子的香烟,但都是比较高档的那种。人家拿来了,四爷也就收了。
其实烟不少,上次叫虎子就捎回去几箱子。都是苏南和顾鑫弄来招待烟。
林雨桐把来娶亲要穿的礼服啥都给四爷收拾好,那边齐芬芳又拎了好几个袋子,“拿回去给你爸妈。”
啥玩意?
齐芬芳给她和林忍让买衣服的时候顺便给那边买了一样的。
尹家要娶儿媳妇了,给儿子结婚,这是大事呀。
八月中旬房就盖起来了。紧跟着又粉刷装修。都按照儿子说的,从院子门口到后院,都用水泥铺了一边,老房子的墙面也给翻新了,砌瓷砖,粉|白|粉|白的。
四爷一到门口差点认不出来,红门绿窗白墙,整个儿大换样了。
院子里平整的很,上面用钢化玻璃把院子都给封闭起来,亮堂又不透风雨。新房比较大,还做成了内外间。外间刚好放的下一套比较小的沙发,放个茶几,墙上能挂个电视,还算能腾的开手。跟里间没用门和墙隔开,而是做了个拱门,边上像是博古架一样的小格子,格子上也没空着。
尹丽在边上道,“我看桐桐的办公室,都是放这种多肉的植物……我就给布置上了……”
多肉本不绚烂,但用造型各异颜色各异的小花盆栽种起来摆上去,倒也热闹。
“挺好的!”很用心了。
里面靠墙的一面是个衣柜。衣柜跟床的位置刚好能容一个人转身。床的另一边位置宽点,因为这边往里的墙上开了一扇门,门里面通着个卫生间。马桶和淋浴都用。
尹宝山带着几分自得:“……不敢说旁的,这新房在咱们村,甚至咱们镇都是头一份!”
为了新媳妇专门弄个卫生间的,独一份。还怕味道散布出去,这管道连到后墙外,甚至往东再挖了七十多米,直通自家菜地的化粪池。
谁家下这么大的本钱?
牛爱群正在铺新床,“被子是自家缝的,都是新棉花,铺的这个用了十六斤……厚实!你们今年过年回来就能住……别冻着……”
行吧!
怎么都好。
这些无所谓,四爷得问席面这事。
尹宝山见尹丽不在跟前,就道,“咱们镇子上,从来用的都是马驹子的。现在突然不用了,没事人家也得说有事。早前碰上了,我就跟马驹子说了……咱家不上馆子吃去。叫他的流动餐车给送过来……明儿一早,帮忙的人就来了,桌子啥的都摆上,棚都得舍起来……新亲戚就在院子里,还有你那些朋友……院子里怎么着也能开个十来桌……咱家这边的亲戚,就在巷子里……”
巷子宽,搭上棚子占用一半的过道就行。
家家办事都是这么着的。
行!只要安排好了就行。
牛爱群就道,“啥都好,就一件不好。那边杨林,定的日子也是后天。”
就怕给冲撞了。
有些地方的习俗是这样的,觉得喜事碰丧事不好,觉得喜事碰喜事也不好。
喜事碰上丧事了,得往外撒钱,说这是碰见‘官’和‘财’了。
碰见喜事……讲究比碰上丧事还多。好像怕是谁要占了谁的福气似的。一般婚车碰不上那没事,一旦遇上了,就很麻烦。遇上那好说话的人家,两家相互换一条红毛巾,这事就算过了。代表着你谦我让,大家都吉祥如意。
但若是碰上不好说话的人家,非说你家抢了他家的福气,坚决要比你先过,那怎么办呢?
而且,在村上,婚车碰头的事基本是避免不了的。因为自古就有花轿不走回头路的说法。比如,迎亲去走的路一定不能跟花轿回来走的是一条路。
早些年这些要求还严格一些,后来那些年就没人讲究了,近些年又开始流行起来了。
牛爱群对这些看的特别重。
四爷就道:“到时候再看,咱们得去省城接亲……走的早,接亲肯定碰不上。回来的晚,估计也能错开。”
但愿吧。
他在意的不是这个,在意的是,“我姐知道杨林……要结婚了?”
咋能不知道?
牛爱群低声道,“你姐也没说啥。都这样了,还说啥呀!”
正说着呢,马驹子来了,一进院子就喊:“兄弟!兄弟……看见你的车回来了,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四爷出去跟他应酬,他接了四爷的烟,低声道,“我叫了一辆推土车……”说着,把嘴里的烟沫子唾出来,“……我知道老弟你交际广,你这又在家里设席……完了你这停车的地方咋整?推土车是我一兄弟的……我已经叫过来了。村口那麦场……草都长荒了。推平压平……完了我那里有渗水板……最近雨多,我听天气预报,后天还是雨,泥地更没法子了。把渗水板铺上,跟水泥地面一样,保证不脏……从镇上到村里这段路有点窄,路上还得安排人照看着……不能马虎……最要紧的就是厕所。城里人来了,你这厕所咋弄?家里的厕所倒是男女都分了,可人多不够用呀!我叫人在麦场边上弄两个厕所,男女分开……顶棚啥都带上。再请两个上了年纪的大娘随时在边上打扫……还有洗手啥的,这些东西不都得准备着……帆布篷我借了不少,加上我自己的,把村里都给棚起来都不成问题……天气预报报的有雨,我的意思,明儿就叫人全给拉过来,从村口一直棚到巷子里……别叫亲戚受委屈不是……席面的事你也别愁,尹叔定的席面我估计不够,你那边会来多少不好说,但你放心,兄弟,不管来多少人,哥哥都你兜底,保证来了就有地方坐,席面一准差不了……这些细碎的事哥哥有经验,有我在,保证给你料理的明明白白的……”
竟是一点都不用四爷操心。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287、饮食男女(45)万字更
饮食男女(45)
这就是马驹子了!
不光是对尹家的事是如此, 但凡是在他那边定席面的。假如定的多了, 想着捧场的人会多,结果没来多少人,定的席面用不完。那当然来多少桌算多少桌的钱, 不仅如此, 他还把主家的脸面给兜住了。总能有个说辞替主家把面子揽回来。
就有人说他这么做生意不赔钱吗?
人家还真不赔钱。这谁家大概有多少交际, 有多大的人气,有些人不自知,但是他却比主家知道的还清楚。
就像是杨林家, 那边r狼r虎的定了四十桌的席面, 杨林好像跟他飚上了, 还专门找他定宴席。定了就接了!有钱不赚王八蛋。他不光笑脸接了,还跟人特别客气。
对方说是定四十席,说是媳妇娘家报了八席, 剩下的都是这边的。可杨家真没那么大的人气,回头他就给后厨安排了十五席。
其实杨家若是日子跟尹家不冲突,那三十个席面是有的。这么一冲突, 瞧着吧,顶天也就是十五席。
倒是尹家这边, 尹宝山订了五十个席口,他得按照一百个席口预备。
提前他把桌椅板凳帐篷等物, 连同尹家肯定没预备够的干果水果都预备下了。
此人这么处事并不见的突兀,边上来了俩村里人,像是大明子这些的, 也过来搭话,商量着棚子应该怎么搭,应该怎么弄。可见不管是谁家办事,只要找的是他,他都是这么办的。只是尹家更细一些。
马驹子一个人动嘴,把事情三两下就吩咐下去了。谁家门口的粪堆得拉了,谁家门口的柴火垛得帮着往上堆着,别占了过道等等。那是料理的明明白白。
这么一个人……这会子事到跟前了,换个人试试,玩都玩不转的。
巷子口的麦场推平,说起来工程量也不小。这种大机械干一天得多少钱,人家搭上车搭上人,耗油的吧。
四爷钱上不亏人家,直接给马驹子道:“全都算在最后的席面上,耗费的东西,花费的人力,一项是一项……”
“我心里有数。”马驹子也没推辞,说不要钱,那就叫人反感了。知道这边的情况,懂人家的排场,他办事自然就豁得出去,钱铺路呢嘛。
外面有了支应的,尹宝山暂时顾不上其他了。
忙忙乱乱的,发现忙忘了一件事,大红的对子忘了请人写了。
这大喜的日子,得贴喜联嘛。很少买这个的,都是请人写呢。
牛爱群看着在外面忙忙碌碌的马驹子,见自家闺女坐在灶膛前也不出去,就说尹宝山,“叫虎子去买红纸……刘梁不是就能写对子吗?他还在学校,吃饭的空档叫过来一趟……”说着就看尹丽,“要不你给刘梁打个电话。”
不管是想跟哪个成,这总得有个结论呀。
尹丽应了一声,给刘梁发了一个微信:你放学过来一躺,写个对子。把摸水和毛笔带上。
刘梁点开看了一下,就皱眉。之前她发的都是语音,语音有时候在公共场合是没法听的。他就说,你发微信吧。
但是一发微信,他这种做老师差点被逼的犯病。
放学过来一趟,不是‘躺’!
把墨水和毛笔带上,不是把‘摸水’带上。
早前他纠正过几次,后来发现,纠正不过来的。你能指望小学二年级水平的成年人有啥水平,能把拼音拼出来就不错了。
刘梁想了想还是回了一个好。
吃饭的时候刘梁过来了,开着一辆还不错的车。见了谁都客气的打招呼,牛爱群叫他上桌吃饭,他也就坐过来了,跟四爷和马驹子也都有说有笑的。
四爷以为人家来帮忙的,却不想是被请来写对子的。
好吧!自己结婚自己写对子好像也不合适。
行!刘梁写就写吧。
马驹子就道,“对子得多几幅,充气的拱门,我那边好几套,都没往外租。这得从镇上的路口立起来,那上面就得贴对子。这虽没多少岔路口,但停车场门口得一个拱门,村口得一个,巷子口得一个,家门口得一个。每个拱门上一副,这还有大门要贴的,礼房门口要贴的,长辈门口要贴的,新房门口要贴的……新房我刚才瞧着也算是有里间,里间那个门上也得要吧……”
这一数还真不少。
刘梁觉得马驹子是故意这么说出来,好叫他出丑的。觉得自己大概没准备那么多对子。
笑话!
好歹也是大学生,好歹也是老师。没别的爱好,文学这点爱好却从来也没丢。况且……他那时候也有想结婚的人,连每个细节都想过了,结婚要贴什么样的对联早就胸有成竹,甚至为了那个人他背了整整一厚本的对子集。
心里不是滋味,却面上不显。这会子他满口子应下,“多少都行!马哥说了算……”然后叫尹丽,“你裁纸,我来写。”
心里却道:的是我。你马驹子再能耐,不也是个出苦力的。
尹丽应着,刘梁肚子里装的确实也不少。
就见那纸上:
——芝兰茂千载,琴瑟乐百年。
——皓月描来双影雁,寒霜映出并蒂莲。
——祥云绕屋宇,喜气盈门庭。
——香掩芙蓉帐,烛辉锦绣帷。
……
长对子短对子,写的是酣畅淋漓。
这个夸好那个夸好,刚好尹宝山叫四爷,问说,这个迎亲的时候带的孩子要谁家的。
迎亲的时候一般从本家要选个年纪小的男孩带过去接新娘,寓意自然是多子多福了。
四爷就说不用,带啥孩子,本家压根就没别人。
正说着话呢,就听见刘梁喊了一声:“……怎么把这副给贴上房了……”
前面尹宝山和牛爱群住的那屋门口,是大明子帮着贴对联呢,“咋了?错了?”
可不错了吗?
四爷抬头一瞧,怎么给长辈这边贴了‘香掩芙蓉帐,烛辉锦绣帷’?
这明显就是给新房那个里间门口贴的,这要是放在古时候,只能贴在拔步床上的。
大明子并不知道错哪了,就笑着把没贴的下联给在边上的尹丽:“你再找找下联去……是不是把对子拿错了。”
尹丽也以为拿错上下联了,刚才是她放在一边晾着的,记得没放错呀。
她过去就问,“那现在贴的这个……下联在哪……”
“不是下联在哪……是压根就不是那个地方贴的……你怎么不看字呀!”
看了呀!
尹丽指了指一副长点的那副,“是要贴这个吗?”
地上摆了一排呢,“你指的是哪个?”
“就是那个……比飞却似关目鸟……”
关目鸟?
那是关雎鸟。
他懒的纠正,“行了行了……你一边去……我来看……”
一个没出阁的闺女,家里有帮忙的人呢。别人没说什么,她先就臊的不行了。
尹家人能解围,但没人解围。这就是现实中的差距,你要是选了这个人,你就是得面对。
对联照贴,马驹子却跟牛爱群搭话,“婶子……我那边的糕点到底是上不了台面的多……这两天要是有空,家里是不是能多做几锅,招待人用……”
牛爱群一拍大腿,“你看……唬住了,愣是没想起来。”
尹丽顾不上尴尬难堪了,蹭的起来,“那店里的料怕是不够。”
“缺啥叫虎子去买。我那边进货有固定的地方,他那边啥也不缺,我给打个电话,叫虎子去取……他那皮卡装的下……”
成!虎子从后院出来,“姐,都买啥,你说我写……”
两人挤到厨房忙活去了。一说到怎么做点心,尹丽自信的很,牛爱群说,“得五十斤白糖吧?”
“不用,三十斤足够了。”尹丽心里的账算的明明白白,糯米多少,绿豆粉多少,山药多少,枣泥多少……说话的声音都不由的大了起来。
马驹子这才笑呵呵的从厨房那边收回视线,满是欢愉。
四爷就打发刘梁:“……写的也差不多了,麻烦你了。下午怕是还有课,耽搁不得,先去忙吧。怎么贴我看着呢。”
刘梁没觉得啥,点点头,“那我先回。明儿学生也不放假,我也没空过来了……”
“忙你的,这边不缺人。”四爷说着就把人往出送。
刘梁本想说后天一早过来,但是想了想,这话跟小舅子说不着,完了还得跟尹丽说。他往出走着,跟院里的人打了招呼,直接走了。
尹丽的事在尹家眼看要办的大事面前啥也不是。
尹家一忙起来,村里帮忙也就多了。这阵仗,显然是尹家这边事办的更大。
娶媳妇需要提前准备的不少,但这嫁闺女,需要提前准备的就不多了。
都到九月三十了,林雨桐早上还有门诊。她吃了早饭是要去医院的,苏南就先打电话过来,他要去四爷那边了,问还有什么要捎带的没有。
没有!该带的都带了。
他是跟顾鑫一块去,随后去的还有四爷在外面认识的哪些人她也不知道。
国庆办婚礼,次日再办,因此,她给出去的邀请函,除了极个别的人,都是十月二号去清江饭店的。可一到医院,好些护士就道:“明儿我们也去……怎么说我们都是娘家人,我们得送嫁呀。”
人家要去,这就不能不叫去。
杜仁杰还道:“放心,医院这边要去送嫁的,不用你操心。咱们医院会安排车辆。”
反正就是要热热闹闹的给你把面子撑起来。提前告诉你的意思就是让你通知男方,提前安排还来得及。
人家给你面子你得兜着,中午一到家先给四爷电话,把这边的情况说了。
四爷心里就有数了,又叫人去买红毯,地上全铺红毯,席面再加,因为省一医院和卫生厅那边一动,那这边市里和县里的卫生系统能不动吗?出于礼节都会过来个代表的。更何况,作为师父的黄广平岂能不来送嫁?光是黄广平的面子这得惊动多少人。
两人在电话里说话,林忍让在边上坐立不安的,“……我是不是把事给弄大了……要是先在省城办就好了……就不会这么折腾了……”
说的是啊!但事情已经这样了,就这么着吧。
有四爷料理,林雨桐就不管了。在家回卧室洗澡,然后在家做美容。小四的手艺还可以,一家子的女人挨个的做了一遍。
脸上敷着面膜,林雨苗就问小四,“明儿的衣服你买了一件啥样的?”
“明儿看天气吧……二姐说山里凉,吃饭多是户外,我想穿那件黄色的毛衣搭上一条什么样的裤子都行……”关键是行动利索,“这后天不是还有一场吗?我买了一件紫罗兰的旗袍……后天再穿……”
林雨苗又问林阳,“你呢?你穿啥呀?”
什么显瘦穿啥。
而且去山里,确实得考虑保暖,又不要求礼服,选择就很多,“……我也穿毛衣……”
瘦人穿毛衣外套是怎么穿怎么好看,胖人穿是怎么穿怎么显胖。
结果第二天,林雨苗给里面搭了一条遮肉的红色打底裙,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风衣,不扣扣子还显得可以吧。
而林阳呢?
“你怎么穿这件毛衣?”小四皱眉,宽大的毛衣过分瘦的人穿上是能叫人显得圆润一些,但过分宽大的毛衣,穿上就只会显得人更瘦弱。
而且,今儿你怎么没打腮红?
林阳打岔,“看我干嘛?赶紧看二姐收拾好了没?她那衣服不好穿……”
这一打岔给忘了。
却不想进去的时候,林雨桐自己已经穿好了,而且妆也已经花好了。
本来还叫了影楼的朋友过来帮忙化妆的,现在人来了也不用重新画了。竟是没发现二姐这么技术不错,三分端庄,三分大气,三分妩媚……细看好似还有那么一分威严。
小四猛的来了一句:“你看二姐这打扮,是不是比电视上那些娘娘还像是娘娘……”
林阳看看时间,来不及欣赏新娘子,赶紧得把身上的挂件给挂上。
手上的镯子,是纯金的。头上的簪子是纯金的。腰上挂的挂件,全都是纯金的。那葫芦形的挂件,裙摆上押了一圈。
林雨苗细看看了,这才有些不自在,“这个……不便宜吧?”
林阳假装没听见,只道:“唯一没算到的就是鞋子……今儿下雨,布鞋见水就湿……”
外面来了客人了,不知道谁接了一句,“不能见水,就叫新郎官抱着……这么一大宝贝娶回家,还不得捧着抱着……”
说的里里外外的都笑了起来了。谁都忙的很,只林雨桐是闲着的。盘腿坐在床上,不用动地方。外面的熟人一个接一个的来,像是白老来了,被请到书房坐了。像是黄广平来了,不仅自己来了,还带着老婆来了,这能不招待吗?
她要起身,结果被人给摁住了。是苏南的妈:“我去帮你招待,你只管坐着。”
行!都不是外人。
苏南妈出来,眼睛就在这家里剩下的没出阁的两个姑娘身上打转。
她已经从各种消息渠道知道了,自家苏南谈了一个。但不知道为啥没带回家。好像说的是林老师。
林老师?
林雨桐的妹妹好像是老师,但这两个哪个才是,她拿不准。
自家那位说在医院见过……医院那会子自己没那心思看呀。只觉得客厅里特别娇小的好像有些面熟,可再看,又不确定,不像是同一个人呀。医院里见到的那个姑娘……挺圆润的。
她这边打量呢,林阳本就留心着呢。这会子就笑着过来单独打招呼,“您找什么?去卫生间吗?”
不是!
苏南妈就说,“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你。”
“在医院。”林阳笑了笑,“一面之缘。”
是了是了!
苏南妈一下子拉住林阳的手,“听你姐说你是老师?”
“是!”林阳就道,“小小教书匠。”
“姑娘家做医生做老师是最好的职业了。”苏南妈心里满意的不得了,林家如今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人家,孩子的品性各方面都没问题。而且,长的也好!眉清目秀的,见人也大大方方的。
那就确定无疑了,就是这姑娘了。
客厅里哪个姑姑喊林阳,“来客人了,倒茶呀。”
林阳应了叫苏南妈随意,自己先忙去了。
苏南妈偷着用手机拍了一**阳的照片发给自家那位副局,附上一句话:在川菜馆看到的姑娘是这个吗?
都是警察,眼睛毒的很。
那边秒回:是!比上次见瘦了二十五斤左右。
苏南妈心里一喜,那边又发来一句:是不是身体有哪里不好了?
胡说,人家二姐那水平,你觉得能是生病了?
哦!那就是姑娘家减肥了。
胖点瘦点这小事,只要做自家儿媳妇,那还不能把孩子再给养胖吗?
苏南妈再把照片发给儿子:你是不是嫌弃人家姑娘胖呀?看看瘦了多少?
苏南坐在副驾驶上,司机是他一朋友。拉来充当司机的。今儿这排场就得大,他找了小二十个人来,顾鑫那边也差不多。顾鑫跟四爷正在后面说话,谈的还是钱的事,俗气的很。他的手机就响了。自家老妈的,点开一看却吓了一跳。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林阳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
一瞬间他的心乱了,手里捏着手机放在侧面,不敢叫别人看见。黑屏了又点开,再黑屏了再点开。
照片上的林阳瘦的衣服都撑不起来了,双腿瘦的跟两根笔直的筷子……怎么看怎么可怜。
她这会子拿着水壶要去添水,照片上的其他人脸上都带着笑……她也在笑……只是那笑……完全没有之前的爽朗。就是那么恰到好处的笑。
他一直觉得,人要是笑的太恰当了,那就不是真的笑。
林阳要是知道了,一定得喷他:未来婆婆看着呢,我不得笑的矜持一点呀。
当然了,她这会子不知道。要是知道有这样的效果,想来她是惊喜的。
还没见人呢,苏南的心有点乱。没病没灾的,好好的,短时间内怎么瘦了那么多?
他不得不往自己身上想……可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早上九点整,结亲的人就到了门口了。小区门口贴着大大的喜字,这是四爷给安排好的,保安拿钱办事,一早就给贴上了。小四昨儿晚上又叫了朋友帮忙,把小区门口到楼门口的路,隔一段就给路边的树上挂一小小的红灯笼。这会子两边就更显的喜庆了。
小区里好些人都停下来看,因为近来的一水的百万以上的豪车,开进来的就有三十多辆。
消息灵通的就知道,是小区里那个大夫结婚了。
单元楼里,因着给各家瞧病,大家比一般的邻居熟悉。人家都是自发的给电梯里楼道里布置了,苏南拎着一包的东西,挨家挨户的给人家挂在门把手上。这些都是顾鑫叫酒店准备的,东西不贵,是个心意。
这会子林家都挤不下了,医院女大夫和护士在姜敏的带领下,把门挡的严严实实的,也不要红包。就问外面:结婚以后,谁来洗衣?谁来做饭?谁来带孩子?等等等等。
外面的小伙子也多,除了苏南和顾鑫这种的,四爷那边的师兄弟和公司的人就来了好几十人。
因着路远,也没大闹,热闹热闹就完了。
四爷接了桐桐出来,客人已经三三两两的往下走了。
四爷请林家夫妻坐在上首,跪下去规规矩矩的磕头。
啥话也没有,可那一板一眼肃穆的样子,不仅看哭了林忍让和齐芬芳,连边上看的人心里也不是滋味。
林忍让把人扶起来,“好了……好了……以后好好的……别叫我跟你妈操心……”
四爷郑重的承诺,“有我在,我保证叫她一辈子平安喜乐,无忧无愁。”
好!好!好!
跟父母见了礼,这就该走了吧。黄广平都要扶白老起来了,却不想徒弟说了一句,“师父,您扶老人家坐好,受弟子一礼。”
啊?
虽要老规矩讲‘天地君亲师’,可如今这师徒关系,很少见这么郑重的。
何况,这个弟子是半路捡回来的。没教给人家什么,反倒是受了人家不少好处。前段时间已经有人给一位在京的才退下来的国领导推荐他了。他的名声是怎么出去的?是教了一个好徒弟传出去的。
杜仁杰跟老左这些人多聪明呀,赶紧摁住了黄广平,“弟子的孝心,您赶紧坐。”
“是!您这也算是嫁闺女了。”
白老摁住徒弟,“你是当师父的,受得住这一礼。”
穿着喜服的一对新人,不用人喊礼,这几拜几叩,都带着韵律。看的顾森的老公惊喜连连。他在博物馆工作,研究的就是这些东西。这一对新人行的就是古礼。
被小四叫来帮忙的朋友在边上用手机拍呢,拍出来就发,得叫大家看看,什么才是‘礼’。
杜仁杰也在一边拍呢,拍完就发群里。
群里都是这个系统的人,叫大家看看,今儿不光是林雨桐结婚,今儿是白老和黄广平在嫁徒弟呢。
今儿这些对黄广平来说其实是有些突然的,他给徒弟准备礼了,但今儿还真没带。只给林家上了礼金。
可白老是带着的,他从兜里掏出个布包,然后打开。
里面是一本泛黄的古书,“……明儿我得去京里一趟,这东西我就给你带来了。这是我师傅传给我的……我没传给你师父……也没传给别的弟子,为什么呢?不是因为不认可他们,而是……这东西,我也研究了大半辈子,可惜,得来的终究只是皮毛。往后这些晚辈,资质你最出色,而你也是最肯下功夫钻研的……”
其他弟子其实是走了半官途了,医术不错,但也只是不错,在吃老本攒经验而已。没有别的突破。
这个贺礼可有点沉手了,林雨桐郑重的接过来,别的没有,再次拜谢。
人也是怪,之前来送嫁,是觉得该来送嫁。可此时被人家孩子那般郑重对待,心态就不一样了。黄广平陪着白老上了车,师徒俩在路上说话。
白老就说黄广平,“多个徒弟,就是多了个子女。如今没人看重这些规矩了,但你能遇上把规矩当规矩的弟子,是你的福气。”
是!
黄广平就道,“我本来也是打算把您当年送给那套针转送给她的……”
白老笑了一下,也不拆穿弟子,只道:“你送给她的不少了。你替她挡了多少是非,她心里清楚……这是个心里明白的孩子……”
林雨桐就是那么想的,她在医院处处顺利……凭什么?别觉得你的本事大,所有人都看你顺眼。其实,看你不顺眼的人多了,但是敢动你的人却没有。这些人不是怕一个小大夫,而是怕这个小大夫身后的人。黄广平是给予了她很多庇护的。别管你需要不需要,事实上,就是因为他的存在,少了很多麻烦。
今儿跟四爷过来一块迎亲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顾众。
昨儿顾鑫到村里去了,顾众也就跟着跑过去了。他今儿就是过来帮着处理路上的突发状况的。因此,坐在头一辆婚车的副驾驶上。
四爷跟桐桐都没法说话了,路上就听顾众说婚礼的安排了。
而紧跟在后面的车,坐的是林忍让和齐芬芳,一个车能做五个人。后排三个,因此林阳跟着父母挤在这辆车上。叫小四招呼姜敏那些人去了。
而陪着林忍让的,除了苏南也没别人了。他今儿是媒人,也是男方的陪客。
这会子一边跟林忍让说尹家那边安排的情况,一边在镜子里悄悄的看林阳。
可林阳呢,全程都靠着窗户,脸看着窗外,头发遮住这半张脸,一句也不多说。
齐芬芳还以为林阳不舒服,“……早上叫你吃点,你是不是又没吃。晕车了吧!”
“没有!”林阳声音软软的,低低的,“没事,我吃了点的。”
“吃了一个鸡蛋叫吃饭呀?”齐芬芳忍不住抱怨,“这大喜的日子,病恹恹的……”
苏南就摸了一个送礼的小袋子扭身递给林阳,“吃点吧……糖和点心……”然后又递了水杯过去,“怕噎就喝点水。”
林阳心里笑,特别想吃。她知道订做的糖和点心的味道是特别好的,但距离胜利只一步了,她都要拒接吧……想想还是不行。明显一犹豫,然后伸手接了,接的时候‘无意’碰了他的手一下,然后把礼袋接过来了……顺手打开,糕点的清甜味扑鼻,她却只拿了一小块桂花糖塞到嘴里,含混的说了一句‘谢谢’,就又保持之前的那个动作去了。
齐芬芳见苏南还在取杯子就道:“算了小苏,别管这丫头。最近一直都这样,不好好吃饭,一问就是不想吃……也不知道一天脑子里想啥呢。四十来天的工夫,就瘦成这样了。”
是!两人摊开说到现在可不就是四十来天吗?
他好似随意的问了问,“没叫林大夫给看看……”
“怎么没看?”齐芬芳也怕人家觉得自家闺女身体不好,就道,“没啥毛病,就是不想吃饭。”
苏南就没法再问了,他捏着手机手放在下面,一遍一遍的打字:为什么不吃饭?是因为上次我的话心里不痛快?
打出来又删了,删了又打上去,才说要发出去呢,结果车子的速度明显慢下来了。
苏南收了手机,摇下车窗朝外看,结果就见顾众从车上下来了。
眼看就到了,车突然停下来了,他赶紧下去,“怎么了?”
顾众就道:“……前面一家结婚的,拐角的地方车坏了。”
车坏了挪挪呀!
堵在这里算怎么一回事?
这都到镇上了,哪里不坏,偏坏在进村的路口。
杨林这回真不是找事,主要是他找的迎新媳妇的婚车,就是村里刚子的二手面包车。新媳妇家也不远,离这里七八里路,家里的情况也不好,彩礼要了两万,其他的却都不要求。那当然是能省就省了,借来的车总比租来的划算吧。
却没想到二手车毛病多,偏这个时候出毛病了。后面跟着装嫁妆的车,都是三轮车,上面用塑料布盖着满满当当的嫁妆。
亲戚们都是自己骑着电摩过来送嫁,后面坠着好些人。
四爷和桐桐长龙一般的车队从西边过来,而林家迎亲的从东边过来,聚集在镇子上,从镇子进村的路就这一条,之前四爷去接亲的时候走的不是这一条,而是另一条更窄的山路,绕到别的镇子上再去省城,就为了不走回头路。
杨林肯定也一样,这么接亲回来的时候省事,节省时间。
杨林出发的倒是也不晚,九点半就去接亲了,按说十一点差不多就回来了。可那边上花轿却满,新媳妇的奶奶抱着孙女哭的不撒手,丈母娘又拉着闺女在屋里一遍一遍的交代……时间一耽搁就给晚了。偏车坏在这个地方。
顾众一过去,杨林就知道啥意思,“那您喊人来……咱把车往边上推一推……”定这个日子不是他的意思,但父母给选的,说不听。原想着能避开,却没想到直接撞上了。
杨林觉得让一让就让过去了,这事年轻人不讲究的。
顾众在镇上人头熟,再加上四爷这边的年轻小伙子多,一招呼,呼拉拉几十个人就过来了,推到一边就行。这杨林媳妇的娘家人也没人拦呀!完了给人一红封是个意思算了。
结果都要推车了,车门子从里面被拉开,跳下来一个穿着婚纱的姑娘。
还挺好看的,个子高高的,手里捧着一束塑料花。她挡在车前面,“……我不让……你们当我傻……我可不傻……我妈都说了……要是撞了棺材,就要钱,至少得一千……要是遇上花轿,就千万得要跟新娘子换一件东西……咱不沾人家的福气,但福气也不能叫人家沾了……”说着,还扬起下巴,傲娇的‘哼’了一声,然后就冲着林雨桐这边来,“新娘子你下来……我跟你换样东西……”
林雨桐皱眉,就见她从头上取了一件头饰,农村那种婚纱配的头饰,都是塑料质地的。
像是个发卡的样子,她伸着手往出递。
林雨桐看了看身上,身上的挂饰是两个妹妹给买的,腰上一圈的金葫芦,个数不少,但却是亲人送的祝福,能随便送人吗?
她才要说话,四爷已经下车了。
苏南就跟顾众说,“给个大红包,两千的都行。”他也听出来了,这新娘子的脑子好像不大好的样子。
顾众就去找杨林,杨林都是懵的,别人都看得出来脑子有毛病,他哪里能看不出来。但他之前并没有听说这姑娘脑子有问题,自家妈只说是不爱说话,性子有点倔,认死理。
之前见过几次,也说过话,不多,但看着挺机灵挺单纯一人,怎么会脑子有问题呢。
他这会子都傻了。
顾众一看这模样,就去找这媳妇的娘家人,“两千块钱……咱就叫事过去了。”
可娘家人这会子当心的是婚事黄了,怕杨林反悔不肯结婚呀。
于是那孩子的妈先道:“那不行……而且,我瞧着我闺女好像不对劲呀!这像是被啥给撞克了!好好的孩子……这会子瞧着咋像是个傻子咧……你们叫那边的新娘子下车……下车来……要他们一件东西咋了,我闺女这会子非要,那肯定是有非要的理由呀……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顾众才要说话,那边一辆电摩蹭的过来停在边上,来的正是马驹子。
马驹子低声道:“老嫂子,咱别这么着。你家离镇上就几里路,咱乡里乡亲的,谁家有点啥事咱能不知道呀?你家孩子啥样,经得住打听不?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过去就能把你的根底给刨出来……”
话里已经隐隐有了威胁的意思。
这家人还真惧怕了。就怕马驹子这样的。
马驹子还要说话,突然就听边上谁喊了一声:“新娘子下车了……”
是!林雨桐下来了。
小四和林阳扶着她下来的,这个出嫁的姑娘是个心智不全的姑娘,林雨桐隔着车窗看到了一双澄澈的眼睛。她在雨里一身狼狈,却固执的伸着手,手里捧着一个塑料的发卡。
这发卡不值钱,但或许它就是这姑娘最喜欢的东西。
婚姻是未知的,但她出嫁未尝不是怀着对婚姻最美好的憧憬,怕任何意外出现。
她下来非要换一样东西,不是因为知道你身上的东西贵,是怕冲撞了会导致婚姻有波折。
林雨桐就在车上用电话沟通了林阳和小四,得了她们的同意,然后下来了。婚鞋沾了水,裙摆沾了水,没关系。她一步一步的走过去,从腰上拽了一个小金葫芦下来。林阳又把扎头发的红丝带解下来给林雨桐。
林雨桐给穿在葫芦上,送到这姑娘面前,“这个……跟你换,行不行?”
姑娘眼里先是懵懂,然后就欢喜,“行!”说完又看林雨桐,似乎还想摸摸人家的衣服,但到底是忍住了,缩回了手,呐呐的道:“姐姐真好看。”
“你也好看!”林雨桐接了对方的发卡,递给四爷。四爷伸手给她卡在头上。
林雨桐笑着叫这姑娘看,“我戴着这个没你戴着好看。”
这姑娘一脸得意,“嗯!”说完了才想起什么赶紧补充了一句:“姐姐也好看。我娘说人家夸我的时候我也要夸人家。”说着,她羞涩的伸手接了林雨桐手里的葫芦,然后朝着站在不远处还愣着的杨林招手。
杨林站在那里不上前,他不傻,哪里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被自家妈给骗了,这姑娘压根智商不全。
这姑娘固执的站着,伸着手,手上放着那个金葫芦,看着杨林。
杨林一步一步朝后退,不是,这不是自己想要的。
这姑娘的妈这会子嘴也不硬了,眼里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低声喃喃的道:“……我家孩子不是生下就是傻子的。是发烧烧成这样的……她也不是傻子……她就是……就是认死理……她是好孩子……她啥活都会干……”
她也没要彩礼钱,她是给闺女陪嫁了两万才找了这么个脑子机灵肯吃苦的女婿的。
自家孩子不是生来傻,所以将来生的孩子就傻不了。
这会子没人说话,马驹子本想摁着杨林赶紧把今儿的婚给结了。可是他退了。
刚才他在威胁女方的亲属,但却没想到尹振和新娘子下车来了。不仅下车来了,他们还以这么的姿态出现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不用权不用势……在弱势的人面前,他们愿意选择退让。
这是心性,也是气度。
他似有所悟,总算知道尹振明显瞧不上刘梁却为什么不看好自己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就打了个电话出去,谁都没注意到,那边的巷子口不大工夫就停了一辆奔驰。
杨林不动,那边杨林的舅舅不停的推他,“赶紧的……你妈收了人家两万……钱都花了……你不是要承包山头吗?那钱不是我借给你的,是你妈交给我叫我借给你的……”
杨林被推的上前,那姑娘被淋的妆容了也模糊了,却对着杨林灿烂的笑,把手里的小金葫芦往前又送了送。这样的眼神叫杨林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住了。
自己是个可怜人,这姑娘也是可怜人呀。
他接过来给新娘子把金葫芦挂在脖子上,然后拉她的手,“走……咱走回去……不远了……”
新娘子低头看看脚上的鞋,是一双高跟鞋,“这个疼……”
杨林弯腰,“我背你!”
可新娘子高且丰满,杨林显然是背不动的。第一下没起来,差点摔了。姑娘心疼的看身上的婚纱,“穿完还得还人家呢。”
像是孩子担心弄脏了心爱的玩具。
杨林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为自己,也为眼前这个姑娘。
四爷叫住了杨林,拉了桐桐让到一边,“带着你媳妇上车,坐我们的婚车走。”
杨林愣住了:“不……”不用了!
林雨桐却拉了这姑娘送到车上,“咱俩换车坐吧。”
这姑娘倒是不安起来,“……我不抢你福气……”
“我送一半福气给你!”林雨桐一把将车门子关上了,示意司机开车。她却退到一边,站在四爷的边上。
杨林对着四爷:“我对不住你姐……替我说一句对不起。”
四爷没说话,车到了杨林跟前。杨林失笑,然后拉开车门子上了车。
后面跟着送嫁的三轮车,新娘子的父母到了两人跟前二话没说就给林雨桐跪下磕头,啥话却也说不出来了。
等这边送嫁的都过去了,马驹子才过来,“叫了一辆奔驰,在路口停着。”
林雨桐摆手,“不用了。”然后看四爷,“我陪你走回去。”
四爷就笑,“我背你。”
“才不!”林雨桐拉他的手,“我想你跟你一起走。”
不会是负担,是能陪你一直一起走的人!
秋雨连绵,前面一对新人手牵手在雨里前行……后面婚车一辆辆,缓慢的跟着。
马驹子听到常蹲在路边算卦的瞎子说了一句:人善福自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今天加更了两千字。
288、饮食男女(46)三合一
饮食男女(46)
在路口耽搁的这点时间, 够人骑着电摩打几个来回了。
事情是怎么个事情, 马上就传回去,然后迅速都传开了。
今儿村里两家结婚呢,两家恰好有点过节, 一听在路口刚好碰上了, 那这必定是有大热闹看的。
再加上风俗上, 婚车进去之前,也有村里的人用红线绑在路两边的树上,跟新人讨要红封呢。
这种风俗原先是只嫁女儿的时候女方那边的乡邻拦一拦,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 娶媳妇进来也要拦。一般都是村上爱张罗的女人, 几个人一条绳子,拦上几道子。当然了,红封是次要的, 主要的还是图的热闹。
有人闹,才是人气旺。
因此,知道接了媳妇的婚车要来了, 村口这边乌泱泱来了不少人。
下雨了地里的农活没法干,基本都在这边帮忙呢。且这边搭着棚呢, 也淋不到,都挤在村口这里。原先女人们都商量好了, 今儿要吃大户。
谁是大户?
当然是大振的媳妇那边是大户呀!别人家一道红绳给二十或是五十的红封就行,但是大振的媳妇,得要一百, 至少。
尹宝山也乐的人家热闹热闹,第一是知道自家亲家是个好热闹的人,第二呢,家里如今也不缺那点钱。他没打算叫亲家出,他事先就跟执事的说了,叫人守在边上,要红封男方出。只要亲家说给多少,这边今儿就出多少。
好些抠唆的人家,女方出的不高兴,男方见媳妇到门口了,不愿意出。为这个没少闹事的。他今儿就是要把事情往敞亮的办,怎么敞亮怎么大方怎么来。
因此,乐意帮着尹家烘人气的越发多了。有人冒着雨,一道绳子一道绳子的往前绑着。这些人比较精明,绳子只绑着一头,那一头这边有人拽着,是想等杨家的婚车过去了,再绑起来挡尹家。
村子里的人嘻嘻哈哈的,围着村口,大声的说笑。不大声也不行呀,马驹子安排的锣鼓队,在村口有个单独的棚,在棚下哐当当的就敲起来了,锣鼓喧天说的就是这个。
正等着呢,听说两家的婚车给碰上了。
这是要闹起来呀!杨家的车怎么早不坏晚不坏,偏这个时候坏了?
会不会打起来?
各种猜测说法纷纭,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执事真担心闹起来,就道:“多去几个人看着,千万别真呛呛起来,太难看了。”
却不想随后又有人先一步回来报信,事情前因后果详细的一说,大家才知道咋回事。
这事叫人咋说?
敞亮!
先是夸大振和媳妇把事办的好。
再就是可惜,可惜杨林那孩子,咋就说了这么一个媳妇呢。
一时间好似之前的喜气也淡了一些。这边说着话,那边一辆明显布置的很阔气的婚车就回来了……这上面坐的是杨家的儿子和媳妇。
马路边站着两排人,红绳却在地上坠着呢。
新媳妇在车上瞧见了,就喊司机:“停车……停车……他们还没绑好绳子……我妈给我拿红包了……要给人家的……”说着就摇下车窗,催促边上的人:“大娘……快绑上呀……”她把红包从婚纱紧紧的袖口掏出来,有点皱了,她努力的码平,然后递出去,“……快点大娘……别挡了那个大姐姐的路……要不然又得换东西哩……”说着,就摸头上的发卡,一副舍不得的样子。
可人家孩子都这样了……要啥钱呀?
却见马驹子从后头赶过来,喊道:“都绑起来……新娘子给红封了……接着呀……”
这些人都反应过来,一个个以哄孩子的心态将红绳拉直了,车走一点松一道,就这么热热闹闹的给过去了。
马驹子接了红包,里面是三百块钱。
不算少,中规中矩。
这是人家娘家那边早就预备好的。
就有人说,这钱不能要。
又有人紧跟着说,这不是贪钱的事。今儿要是不要这钱,那是瞧不起人。
这话也在理。
这种话题,叫气氛有些低迷。
马驹子把红包给那些女人,然后调节气氛的喊道:“赶紧的……尹家的新娘子快到了……赶紧的呀……”
叹的人也就是叹叹,这话题一转移马上又热烈起来了。
一边绑着绳子,一边还对杨家的新娘子评头论足的。这个说看见了吗?长的可好了,一脸的聪明相。那个说,没看清,瞧着说话有点憨。
说着话,远远就看见一对新人慢慢近了。身后的车队看不见跟摆长龙似的。
“这得来多少人呀?”
“马驹子是按着一百个席口预备的。”
喧闹声隔得远远的四爷和林雨桐都听见了,这会子眼看到跟前了,鞭炮又噼里啪啦的响起来。
那红绳子密密麻麻的一排排的把路挡了个严实。
坐在后面车上的林忍让就笑,“咱们村原来也有这风俗……”说着就朝齐芬芳伸手,“快,红包拿来……红包拿来。”
人来疯!
林忍让带了一兜子的红包,今儿就是给女儿壮声势的。
这会子车都停下来了,他拉开车门都要下车了,就见一老太太从边上出来,挡在了新人前面。林忍让以为是啥风俗呢,却不想这老太太朝两边的村民摆手,“拦啥?都给我拦啥?咱们村娶回来的这个媳妇那是一般人吗?她是大夫!能活人命的大夫,那是得当菩萨请回去的。还敢拦着?”
林雨桐认识老太太,老太太就是尹家隔壁的,林雨桐给过点丸药,老太太腰不疼腿不疼了,每次桂兰婶子去复诊,都会捎带老太太特意给带的一篮子土鸡蛋。
老太太八十四了,高寿的老人家站在这里一吆喝,不知道谁在后面喊了一句:“老奶说的对!这是咱们请回来的活菩萨!拦啥呀!”
紧跟着就有不少人轰然叫好,那拦着的人手一松,红绳哗啦啦的铺了一地。老奶就拉林雨桐,“走……闺女!我嫁到这村里七十年了……今儿我这老媳妇带你这新媳妇进门……”
说着,还把手里攥着的一张红票票塞到林雨桐手里。
反而先给了红包。
她这一给,边上的桂兰婶子也摸了一把钱,零的整的都给塞过来。
老太太赶紧帮林雨桐把裙摆兜起来,提醒林雨桐,“赶紧啊!孩子……接着!今儿不管谁给……给多少都给接着……”
都不给人半点反应的时间,兜起来的裙摆里,一百的、五十的、二十的、十块的、各种面值的票票被扔了一堆,还有谁摘了手上的戒指耳朵上的耳环……金的银的甚至是铜的都有,不一定值钱,但这是个心意。
四爷低声道:“上一个这么娶进门的媳妇是三十年的……未婚夫在矿上炸没了腿……”那姑娘没悔婚,一样给嫁进来了。有情有义,所以,结婚当天进村的时候,身上被村里的人塞满了钱和东西嫁进夫家门的。这件事在村里称道了三十年,昨儿他还听谁说了一句。
那家人的儿子后来当兵了,留在了部队,把爹妈都接走了。
哦?
林雨桐一下子觉得这一兜子的钱沉手起来了,这是村里的人对你人品的一个肯定。
后面送嫁的到这里都下车了,车被安排停在村口的。这些都是城里人,可如今这往上数三代,大部分都是农村的。谁家在农村还没个亲戚。因此,没见过农村办喜事的人少。可见了那么多,却没见过今儿这么着办事的。
四爷这边安排的执事,像是顾众那些人,就给林家这边的亲戚,包括后面那些领导啊同事啊,说这个讲究的由来。
众人一听,还有这么个缘故,谁不赞?
白老满意的很:“这个婚事办的好。”
人情浓,有人味!
一路兜着钱走到门口,尹家两口子都笑眯了眼了。
门口的火盆都放好了,新媳妇跨过去就进了尹家的大门了。
四爷就道:“火盆挪开!”去的什么晦气,没有的事,“我媳妇是大夫……大夫治病救人,功德无量,百邪不侵。”说着,一把将桐桐抱起来,大踏步的走了进去。
送亲的迎亲的,帮忙的,瞧热闹的轰然叫好。
这话特容易叫送嫁的有好感。今儿送嫁的除了少量的亲戚,来的都是卫生系统的。这种对职业的认同,叫人听的舒服极了。
顾鑫心说,他是真会怕娘家人的马屁。
瞧瞧,今儿这马屁拍的,上到白老,以及医院的领导,厅里的领导,下到科室的小护士实习的医生,哪个不是舒舒服服的。
外面热闹的很,怎么招待,那是四爷的事。
林雨桐是新娘子嘛,这会子在床上坐着呢。脚上的鞋湿了,尹丽就拿了一双红色的布鞋过来,“这是妈做的,我还没穿过。要是不合适,拖着也行……”
布鞋大点小点都行,林雨桐给换上了。
尹丽朝老三小四笑了笑,就拎着林雨桐的湿鞋出去了,“放在灶膛灰上,等晚上走的时候就干了。”
行!
小四叫住尹丽,“丽丽姐,有没有个布兜或是啥的?”二姐怀里还一兜子钱呢。
尹丽指了指柜子,“里面有几个红包袱皮。”
如今没人用包袱包衣服了,但结婚的时候有些人家讲究些的,还是会给准备。
抽了一个绣着并蒂莲的包袱皮,林雨桐把怀里的钱啊东西啊都放进去。
林雨苗低声道:“数数看有多少?”
数这个干嘛?小里小气的!
林阳将包袱的四个角给绑住,里面的钱连整理都没整理,“这钱别碰,留着。等将来给孩子……”这可不只是钱,传承的东西多了。
林雨苗没言语,把新房里外看了一遍,“……妹夫家也是用了心了。”而且,里里外外的拾掇的也干净。不跟自家那公婆一样,好家伙!哪次回去那家里不是跟炮轰了似的,压根就没有站脚的地方。
姐妹几个在屋里说着话,外面就开席了。
一开席,四爷就端了一盘子糕点进来,一是叫这姐妹几个出去赶紧坐席,一边是叫桐桐先吃点。开了这么多席,光是敬酒就够自己两人忙的了,吃饭肯定是顾不上。
敬酒像是顾鑫苏南这些朋友那是不用跟着了,四爷和桐桐跟着尹宝山和牛爱群,一桌一桌的往过敬。
娘家这边的长辈包括白老黄广平两口子,苏南妈这些坐一席。
姐妹几个跟顾鑫苏南这些人坐一桌。
林阳没急着入座,用湿巾纸一遍一遍的擦手。等苏南坐下了,她好似无意的把她的包往挨着苏南那个凳子上放了一下,然后小四就挨着她坐着她的这边,还催她,“三姐你坐吧,别操心别的……咱今儿就是送嫁的。”
送嫁就是客人!只管吃就行。
这一说话,苏南才扭过脸来,就见林阳犹豫了一下,包都拿起来了又放下,好似又觉得不妥当,但别的位置都有人了,她才磨磨蹭蹭的坐下。
苏南心道:这还真是个说到就能做到的。说不搭理自己,那还真是做个彻底。
同一桌上有尹振的同学,苏南帮着招待,跟这些人热聊。但注意力一点也没降低。饭前先是小碟子的水果和干果,摆成果盘端上来的。
林阳就吃了俩圣女果,别的一概没动。
接下来是凉菜,男人不开车的少不得要喝酒的,这一桌也一样,几个人都划拳划开了。他属于不能喝酒的,今儿是大喜事,他象征性的喝了一杯就完事了。还是新郎新娘敬酒的时候喝的。
这之后就真不喝了,给划拳的这些当裁判。越发能注意到林阳了。
盘子里的山野菜,林阳动了两筷子。有一样油炸的菌菇,味道很特别,酥脆。林阳明显有兴趣,但也只吃了一口,算是尝了尝。
整个过程话也不多,只听小四在那说。小四是猜这桌上都是什么菜,她自己不知道了,就问林阳。
今儿的宴席是下了大工夫了,一水的当地特色菜,食材也很好,手艺也不错。在省城找特色的馆子都做不成这样。因此,哪怕是省里,城里来的贵客,只看撤下去的盘子干净程度就知道,还是很受欢迎的。
小四不停的说:“三姐你尝尝这个……这个的口感有点甜……”
林阳有筷子挑一点塞嘴里,“嗯!姐夫上次拿了这个菜……妈没给做好……”
可可是孩子心性,这边说啥好吃,她就要吃啥。把给孩子夹菜的林雨苗烦的,“你肚子多大?能吃多少?这个挑一点那个挑一点……要吃就好好吃……”
“那我三姨还不好好吃饭呢。”可可回了一句。
苏南先说林雨苗,“都是自家人,孩子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说她干嘛呀。”然后夹了一筷子腊猪头肉给放在林阳碗里,话却是对可可说的:“看,你三姨好好吃了。”说完才看林阳。
林阳口水差点下来,但还一副不大想吃但又不得不为孩子做榜样的样子,慢慢的吃了。
一吃完,苏南又不动声色的给夹了一筷子不知道是啥菜的菜,等裁判了几局之后回头,林阳又吃完了。
可那边小碗里放着的一勺子豆腐却没动,那是小四给她夹的。
小四还在那里道:“你尝尝……这个你肯定爱吃,特别嫩……”
“不用了!”林阳特别想吃,但还是忍着没吃。
说话的工夫,热菜上来。这边的汤菜比较多,上来的就是一道酸辣肚丝。
小四欢呼,“这个吃了就暖和了,今儿还就是有点冷。毛衣不隔风呀!”说着就催林阳,“快把豆腐吃了,我用碗给你盛汤。”
“不用了……”林阳才这么说,那边就伸出一只手来,把林阳碗里的豆腐给扒拉走了,然后顺手盛了一碗汤放在林阳面前,啥话都没有,又去当他的裁判去了。
林阳默了一下,拿起勺子,一口一口慢慢吃着。
林雨苗两口子注意着孩子,没看到这边。这是酸辣汤,孩子又想喝,喝了又辣,这会子一个人给孩子倒水,一个给孩子收拾撒到桌上的菜。
可小四眼睛却瞧见了,她又不傻,眼珠子在苏南和林阳身上转了一圈,就有点明白了。这两人有事呀!
跟小四一样看出来的还是顾鑫。顾鑫挨着苏南在另一边坐着,啥看不见呀?他端着杯子掩下嘴角的笑意,保密工作做的很可以啊。
苏南再回头见林阳把他盛给她的都吃完了。席面上菜比较快,酸辣汤没吃完,下个汤又上来了,是个甜汤。他把他那还没用的小碗拿起来盛了甜的给林阳,又把林阳面前那个盛过酸辣汤的碗拿到自己跟前,重新舀了酸辣汤自己喝。
林阳吃饭是这样的,盛过咸的的碗,绝对不能不洗再盛甜的。
看着苏南用她用过的碗喝汤,她知道……她赢了。
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大方方的做了这些,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其实什么都说了。
一时间,突然就委屈的不行,眼泪差点下来。但到底是忍住了,她把甜的喝了一碗,喝完又添上,放在苏南的手边。
两人谁都没多说,但一顿饭,两人共用着两个碗。直到吃完饭,苏南帮着安排客人去了,走的时候,他的外套却没带,往林阳手里一塞就走了。
这不是叫帮他看着衣服,这种天气压根就没必要脱外套,山上的风凉。
这衣服递过来是叫自己披上的。
林雨桐和四爷站在停车场门口,把客人送上车,看着车一一离开。最后走的才是家里人。现在才下午三点,林忍让他们肯定得先回的,四爷和林雨桐得等到五点以后。今儿来的人太多了,村里帮忙的还没吃饭,这得答谢了再走也不迟呀。
齐芬芳就叮嘱四爷:“……要是走不了,今晚就留下,明天赶十点到家也行……别疲劳驾驶……”
四爷应着,送他们上车。
小四抢先跟林忍让他们坐,“我坐中间吧,我瘦。”
顾鑫没叫苏南再陪林忍让,“明儿那一场在我的酒店,我跟叔叔再核对核对细节。苏南,你跟林老师坐后面那辆车……”
林忍让和齐芬芳没多想,可四爷和林雨桐怎么会看不出来?
林阳跟林雨桐告辞,“那我先回。”
林雨桐避开苏南的视线瞪她:“你可真能耐!”
林阳一副杀鸡抹脖子的样子,不叫林雨桐挑明。
苏南没解释,只跟四爷道:“今儿真要赶不回去也真别赶……那边我早起过去替你支应着……”
行!上车吧。
林雨桐注意到,两人都坐到了车后座。
这两人的事林雨桐和四爷没时间关注,那边还等着四爷和林雨桐呢。帮忙的乡邻有的现在才开始吃饭。第二轮席面才开始。
林雨桐跟四爷敬酒,敬完酒她回房间,牛爱群叫尹丽送了吃的进来。
热乎乎的汤菜和大馒头,林雨桐叫尹丽,“大姐也没吃吧!坐下一块吃吧。”
尹丽应了,两人在里面安生的吃饭。一顿饭没吃完了,尹大姑进来了,这是实在亲戚还没走呢。林雨桐请人家坐了,她也不当外人,坐下了也不避讳桐桐,直接问尹丽说,“……今儿咋没见刘梁呢?没给人家说呀!”
这要定亲了,就得跟正经亲戚一样走动起来。给弟弟结婚,对尹丽来说这也是大事,刘梁家咋回事呢?不知道来走个礼呀。不是稀罕那点钱,就是个态度吧。
尹丽:“……”她也不知道应该咋说。觉得这口馒头都咽不下去的感觉,“……我昨儿晚上给刘梁说了,说今儿早点过来……”
不正式走动,只当年轻人谈朋友的说一声也行的。
尹大姑就不高兴,“这小子没来?”
“他……他说能不能叫我爸给他爸打个电话……”尹丽说到这里就不往下说了,刘梁是希望两家父母通个电话,就把这婚事口头订下。但是临到跟前了,她没说。
尹大姑就道,“那你爸没打电话?”
“我爸昨晚喝多了。”尹丽有点回避大姑的视线,“喝多了再说了啥不合适的话……就不好了。”
这么想也没错。
但是你这孩子要早点说,不管是你舅舅还是我们这些做姑姑的,谁代表你父母打个电话不行啊?
怎么就这么老实?!
尹大姑起身,“你俩先吃着……”说着,直接就出去了。不用问都知道是说尹宝山去了。
尹丽慌的很,吃的也心不在焉。
今儿心里一整天都不得劲,弟弟结婚是好事,是高兴的事。她的高兴一点也不在父母之下。可这一天,也是杨林结婚的日子。差一点成为夫妻的人,今儿娶了别人。她还只能高兴,一点不痛快都不能表现出来,她怕叫人看了笑话。
那种感觉谁能体会?她前半天都浑浑噩噩的,心里不是没有恨的。
可随后,却听说杨林被坑了,娶的媳妇脑子还有点问题。那一瞬间好像什么东西没了,解气了吗?
那种感觉不是解气,反倒是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憋屈,她甚至差点忍不住眼泪就要下来了。
她没工夫想刘梁来了没来,要不是大姑问起来,她都忘了还有这么一码事。
如今,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都没给,大姑又来管了。
管什么?
叫爸爸给刘梁家解释还是怎么的?
尹丽起身,勉强的对林雨桐笑笑,“你慢慢吃着,我去厨房看看……火好像还没灭……”
她不好意思给弟媳妇添堵,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躲躲。
没想到到了厨房,马驹子却坐在灶膛前,手里拿着馒头,正把炒的辣椒往馒头里夹。
她愣了一下,“怎么没去坐席?”
马驹子三两下夹好了馒头,连连摆手,“过来躲一躲……都等着灌我酒哩……等他们喝的差不多我再出去……空肚子饿到现在,喝不了酒……”
尹丽就把锅里的热着的蒸碗拿了一个出来,“干吃辣子夹馒头也不行,就着这个吃……”
马驹子笑了一下,顺手就接过来,“比我那边几个厨师做的都香。”
尹丽没说话,把电磁炉打开,顺手给打了个鸡蛋汤,这个很快就出来了,满满的一碗,“吃那个干巴巴的,喝点汤顺顺。”
不用马驹子动手,尹丽就端着汤碗过去,马驹子起身才要说话,就听厨房跟上房的隔间里传来说话声。
“……你也真是,给儿子结婚这么大的事,你咋不给刘梁那边说呢。我刚才给人家打电话,人家说是啥礼都备好了,在家等了一天,结果你都没正式跟人家说一声……今儿都失礼了,你要不现在赶紧给打个电话过去,明儿你们不是还得去省城吗?干脆把人家请到省城去算了……也没正式定亲,不来村上就少了闲话。想来他们家也能理解……这一去省城,也不算是慢待了他们……”这是尹大姑的声音。
尹宝山被灌了不少,但脑子还算清楚:“……这事别管,我心里有数……”
尹大姑就道:“喝的五迷三道的,你有啥数啊有数?再给孩子耽搁了!我给那边打个电话,就这么办……”
林雨桐端了碗筷往厨房送,在院子也听了一耳朵。
她眉头微微皱了皱,这种长辈……心是真好。但事不是这么管的。
啥都不知道你就敢给拿主意?
她刚要上前,就听尹宝山道:“……不打!不请!这么跟你明说呗……刘梁那孩子啥都好……但就是跟咱们家孩子不般配……”
“你这话说的。你要是不愿意,你早说呀!拖了这么长时间了,你说不般配了?人家还没嫌弃咱家丽丽呢,你倒是嫌弃上人家了……”
“我闺女咋了?我闺女有啥叫人嫌弃的?”我也没说嫌弃人家!
“我是孩子的亲姑,我还能害孩子?你是喝了酒了,我不跟你说。我跟弟妹说去……”
“说啥呀?再说还是这么着!我喝酒了,但没醉。这啥锅配啥盖,过日子得搭配不是?”
“你这话说的……那其实最开始就不搭配,你那时候咋不说呢?你得想想,这门婚事要是不成,丽丽以后咋办。跟杨林那边不清不楚的,传的到处都是闲话……咱说句难听话,那也不是姑娘身子了……再跟刘梁谈了这么长时间,刘梁进进出出的,谁知道两人有没有那事……外人说起来,这都是有过俩男人了……往后你能找个啥样的……谁肯要!”
在厨房的尹丽面色苍白,手里的汤碗‘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林雨桐不知道尹丽在厨房里,跑进去一看:马驹子正手忙脚乱的给把裤腿下面往开的抖,怕烫着了。
林雨桐叫马驹子让开,“我来。”
那边尹大姑听到响动也出来了,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她马上道:“丽丽……姑姑不是那个意思……”
话是难听,但外面的人确实会那么说的。咱这至亲不把这厉害关系说明白了,那谁还会来跟你说些话?
尹丽浑身都在抖,尹大姑还一副苦口婆心的架势,“……不是我说,别看人家杨林的媳妇脑子不够,但就是有人家愿意娶这样的干干净净的媳妇,不愿意要你这样的……咱尹家自来也没出过这么丢人的事。”
这都是什么狗屁话。
林雨桐蹭的一下站起来,想怼回去。
那边马驹子却笑嘻嘻的道:“尹大姑,那你可错了。尹丽的对象要是不好找,那肯定不是她不好。我这么跟您说吧……刘梁跟尹丽成不了。为啥?因为我想娶尹丽!我想娶她,尹家大叔不乐意,那我马驹子是什么人呀?达不成目的我是不会罢休的。搅和我也给搅和散了!我今儿喝了酒了……”说着,说话就开始大舌头,“我把话放这里,谁来提亲,我跟谁捣乱……除非她弟弟把她带省城去……否则,在这方圆一大片,我就不信谁敢娶我马驹子看上的女人……”
尹丽靠着灶膛,整个人愣住了。
她知道,大姑说的话是实话。只要自己跟刘梁没成,那背后嘀咕自己的话只会比大姑说的更难听。别人不管发生过什么,嘴上是不会绕了你的。啥也没干,自己便成了生活作风不堪的姑娘。
可马驹子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别人说起来的时候就不会说自己不好。人人都会痛恨马驹子欺负人,毁了好好一个姑娘的姻缘。
坏人叫马驹子做了,无辜的人才会变成自己。
他还给自己指了一条路,叫自己去省城吧。
因为他知道,上次跟大弟回来的陶观……也许跟那人还有可能。
马驹子的话把尹大姑气个倒仰:“我说呢……丽丽,是不是这小子威胁你了……”说着就急切的转身,“大振……大振呢……”
不见四爷,又看林雨桐,“大振媳妇,快找大振过来。他马驹子别人害怕,咱们家不怕!”
林雨桐没动地方,倒是尹宝山一脸的疲惫,拉尹大姑,“你回去吧!家里的事你别掺和了……我自己的孩子,丢人也罢干啥也罢,那是我们两口子的事……丢人丢不到你门上……”直接将人给推出去了。
马驹子也没法留了,抬脚就走,“我去账房,看今儿这账怎么算?”
“去哪?”尹丽喊了一声,“……怕我家欠你的钱呀?”
不是……
是留下来不合适。
尹丽就道,“饭没吃完呢,去哪呀?汤碗都摔了,我给你再做一碗……两分钟的事,吃了再说……”
马驹子背对着厨房,好半天没动地方。
林雨桐没说话,回新房了。进新房门的时候还听见尹丽喊马驹子,“进来把碎碗帮着扫出去呀!真等着吃饭呢。”
半分钟马驹子又追到林雨桐门口了,在外面问说:“弟妹,烫伤……买啥药呀?”
“隔着厚裤子烫了一下,红都没红……没事……”林雨桐说着就起身出去,邀请马驹子,“我跟尹振今晚就回省城,家里这边明天一早往过赶。虎子年轻……没经过啥事,见识也有限,驹子哥帮着照看照看。有你照看,我们也能安心些。”
马驹子表情复杂了那么一瞬,忙应下,愣了几秒之后才又道,“……弟妹啊,你们的意思哥哥知道了……真知道了!我发誓……我马驹子从今往后,不会给你们添半丝麻烦……”
远离麻烦,遇事自己解决。多行善,本分做生意。
林雨桐不听这些,人这一辈子这么长,且走且看吧。
有时候人呀,说不清楚。就像是尹大姑……有坏心吗?真没有。可就是把事办的恶心到不行,把娘家是彻底的得罪狠了。她为娘家操过不少心,帮衬过不少。可就一件事办坏了,前面的情分好似都没了。
尹宝山都忍不了了,想来这事叫牛爱群知道了,还不得知道怎么记恨呢。
四爷回来之后,林雨桐低声把事给说了。两人晚上走的时候,四爷又交代了马驹子一次。
尹丽既然下了这样的决心,马驹子也知道隔阂在哪里……以他的聪明,他知道事情该怎么办。
不过,这个人吧,要往好的地方看就是,家里这边基本不用四爷操心了。不光家里的事不用太操心,就是虎子,也可以放心。在镇上这地方,有马驹子这么一个人照看着,那是绝对吃不了亏。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ps:今晚没加更,孩子老师发了课本的电子档,还有很多教辅书等等等等,开学要在家里线上上课,各种的调试要开始了。
289、饮食男女(47)三合一
饮食男女(47)
十月二号这场, 主要就是娘家这边的人。昨儿去的都是姑姑姨妈这些的, 今儿是都来。再加上昨儿没去的同事朋友,还有一些私下慢慢有了点交情的患者和家属。
像是钟老,就打发了小钟的秘书来了。还有经常进去看病的领导, 秘书也是来了。这位大秘的能量那就相当大了, 走到下面谁不给点面子。又有四爷兼职的公司, 还有公安系统的,四爷这不是给人家做技术顾问吗?再加上关厅亲自过来了,那来的人就不会少。
尹家倒是没来多少, 就是尹宝山和牛爱群, 加上虎子和尹丽, 再搭了一个马驹子。
马驹子这种的人,不是没有畏惧的。他天然的就怕穿着官衣的。关厅是谁呀?在省内的公安系统数一数二的人物,他坐在那里就有些不自在。
有一瞬间, 他都觉得自己也胆子大,怎么老鼠跟猫愣是攀起了亲戚。
尤其是在苏南跟在关厅的身后,而关厅呢, 也像是苏南的亲大爷似的,跟林忍让在那里寒暄, 一口一个老哥哥。
为啥的?
林家父母那边还没反应过来,但他看出来了, 苏南是奔着林家的三闺女去的。
苏南的妈昨儿就注意儿子跟林阳了,见两人有来有往的,心里就有数了。八成是这死小子点了头了。这孩子昨儿回来的晚了, 她以为他是跟人家姑娘在外面呆的时间长了,还抱怨说,“人家姑娘累一天了,早几天肯定也没闲着。明儿还得一天,你该叫人家好好歇着了。”
我不叫她好好歇着我能干啥?
苏南就道:“我去了关叔那里一趟……”
苏南妈沉默了片刻,谈女朋友的事没跟家里说,先跟他关叔说了,“懂事了!”
也更会办事了。
所以,今儿不光是关厅来了,连老婆也一块来了。
关厅这样的客人,跟林忍让坐一块。林忍让了又要跟亲家一块做。尹宝山这边怕说错话,叫马驹子这个活络的跟着。可再是活络胆大的老鼠,见了猫也得缩着呀。
马驹子抬眼看看宾客:好家伙,整个的宴会大厅都给坐满了。都是有牌有面的人呀!光是那些企业家,不知道来了多少。
他知道,从今往后那就是得缩着。那些觉得仗势就能欺人的,从古到今,就没见有好下场的。他念的书不多,可早年听评书,后来就爱看个历史讲座,包括那种历史题材的电视剧啥的。别管电视剧是不是编的,可里面的大道理是通的。
况且,仗势欺人得有个先决条件,那就是背后的那个人愿意叫你仗势。尹振这种,其实自己是借不上势的,只要他打了招呼,人家就不会给自己面子。而反过来,自己要是不好了,尹振想收拾自己,那可太简单了。这些人凭啥不给面子,毕竟自己的尾巴不是那么干净。
越是想越是害怕,坐在那里老实的很。
今儿其实没什么仪式了,单纯的就是结婚请客吃饭。林雨桐换了一身红色的旗袍,跟着四爷敬酒。
小四后悔的很,她今儿穿的是紫罗兰的。做工也颜色都不错。但错就错在,不该跟在二姐身边,偏一样穿身旗袍。今儿因着饭店的规格高了,穿的正式一点的人很多,尤其是穿旗袍的。可这么多人穿,愣是没有一个人穿旗袍的感觉比的上二姐的。
那个神韵,那个穿上旗袍以后整个人的姿态,真不是谁都能驾驭的。因此,她进来坐在座位上就没动地方。
林雨苗今儿穿了一身类似于唐装的很民族的带着刺绣的衣裳,深蓝的颜色很显瘦,绚烂的刺绣也显得喜庆,倒是看起来不是胖,富态的很。
林阳是一件红色的大毛衣配了一条米色的裤子,看起来圆润多了。
小四就道:“你也是够绝的。拿下了?”
林阳‘嘘’了一声,不想叫林雨苗知道。
拿下了吧?
算是吧!
昨儿两人一路上都没说好,到了楼下面了,她要下车了,他才追下来叮嘱了一句:“好好吃饭……其他的事情,我办。”
是说怕父母反对的事,他会看着处理。
她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有些人是能够信任托付的,他等闲不承诺,承诺了就一定会努力做到。
谈过一场恋爱,就知道对女人来说,什么最重要。没有哪个男人不会承诺,越是花言巧语的男人越是会给你许愿,追你的时候张嘴就来,你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敢答应给你摘来。可说到做到的有几个?
她都以为她不会再遇到爱情的时候,苏南出现了。这是一个勇敢、有担当有情义的男人。以后再不会相信谁了,可他出现了。他说的话……她信。
错过他……这一辈子只怕真难找到这么一个人了。
有信任感、有安全感……因此而动心了,觉得这是个能叫自己安稳一辈子的人,她不想错过他。
幸好,她没有错过他。
这么想着,她嘴角不由的挑起,笑了。
小四一愣,三姐笑的跟之前所有时候笑的都不一样。她莫名的觉得心酸,在林家她到底是没有放下戒备。哪怕是努力了,但曾经的过往落在年幼的心底,那是轻易能弥合的吗?
所以,这个毫无防备,像是把什么都打开了的笑,特别难得。
小四就道:“放心,我支持。妈要是不同意,我给你偷户口本。保险柜的密码我知道。”
林阳又笑了,“他跟派出所熟,去打印一份户口本能有多难?”只是他不愿意而已。
瞧这幸福的。
小四酸酸的,“你跟二姐有福气……”
你们的笑是一样的,幸福的,踏实的,不带一点惶恐的。
她抬头看她二姐,就见她站在姐夫边上,跟客人寒暄应酬。每换一桌,姐夫就过去拉她的手,两人牵着手去下一桌。
就像是小四一样,看着这一对新人的还很多。不是滋味的有两人,一个是刘洋。这位心里挺不得劲的,林雨桐是真漂亮。不是那种五官惊艳的漂亮,就是那种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味道……特别好。早就知道人家要嫁人……可看着嫁给别人心里还是老不自在了。
再一个就是前男友同志,他是轮调回来的,一回来就听说林雨桐要办婚礼了。思来想去,他还是来了。
这个林雨桐已经很陌生了,陌生到他把眼前的人跟记忆里的人重合不到一起。
曾经的‘恋人’这种场合见面,在别人看来,两人都很平淡,平淡到像是普通的同事一般。
一个举杯说:谢谢你能来。
另一个端起酒杯,回了一句:祝你幸福。
然后两人碰了一下,喝了这杯酒。
一个继续跟着她的新郎走了,一个释然的笑笑。
谁没年轻过……谁规定开始的那个人就一定能走到最后?
总的来说,结婚是个累人的活。把客人都给送走了,一家子才能回家。酒店这边账目啥的不用管,顾鑫整理好会发给四爷的。
而尹家这边,林雨桐的意思,既然来了,那就干脆去家里住几天。
但是尹宝山坚决不,都没到家里去,在酒店门口就要告辞。
林忍让和齐芬芳就道:“这是咋说的?也没啥事了,不用这么着急。”
牛爱群就说:“……咱家把婚事办了,这不是来帮忙的邻里,咱得上门去送谢礼,这个却不能马虎。今儿回去收拾收拾,晚上就赶紧给送去……”
有这讲究呀,那就不好留了。
想回就回吧,来开的是马驹子的七座车,马驹子开车的。他今儿尽职尽责的,也不多话。昨儿又张罗的起劲,林忍让就觉得这人还挺好,找这样的女婿挺不错的呀。
这个以后再细说吧,不说一家人回家。就说马驹子往回开的时候多绕了一点路,尹家夫妻不认识路,尹丽更不认识了。可虎子瞧着不对,“这不是来时的路吧。”
“啊!不是!”马驹子就道,“咱们从北边绕一下,我平时也不来省里,这边也没顾得上照看……”
尹宝山就知道是啥意思了,马驹子这是变相的叫他们过来看看他的条件到底怎么样。
“这里现在是大学城,但是早几年,这里就跟咱们那是一样的,村子。我当是想在这边弄个饭馆来着,也跟咱们镇上的一样……可您也知道,这啥地方也有地头蛇。我在咱们那边混的开,但在这边就不行。当是我把靠近马路的院子都买了,结果被人家搅和的也干不成了。早些年年轻的时候,我肯定不依的。必是要想个法子整死狗东西的……但后来这年纪大了一点,想想算了。就这么着,院子一直白放着。后来这边拆迁……你也知道,这村上的房买卖了,也弄不到房产证的。除非本村本组的才能过户。结果拆迁的时候咱单独想要拆迁款还是不行……当年那卖房子的倒是厚道人,把当年房款退了一半给我,然后拆迁所得我们两家平分了。一人分了一套房子,二十万块钱。那几年二十万还不算少,我就继续交了首付买了两套……那时候这地段的放价一平还不到三千,现在都五千了……交月供的都租出去了,拆迁房不大,有个七十来平,小三居的格局,倒是能住开。这边就有村上的小学,有这里的房产,上学不愁的。”
带着尹家一家子看了,连租出去的也看了。这不是放假吗?能租房住的现在基本都舍不得钱去旅游的,都在家猫着呢。马驹子是不是房主一看房客跟他的熟识程度就知道了。
尹宝山就心说,都说马驹子弄了不少钱,谁也没见,不过现在看来也确实是。早前也说是他在省城有房子,可这小子嘴紧,谁也不知道有多少,有多大。今儿是跟尹家交底了。
马驹子看了尹丽一眼,就道,“改天……我跟尹丽再上省城来一趟,礼金啥的我就不提了,我把租出去的两套房子过户一套在她名下,算是聘礼。叔叔婶子看,这事行吗?”
牛爱群就看尹宝山,尹宝山摸烟,这个聘礼给的不低。
虎子接了话茬,“我姐也都不小了,她的事她做主。她要觉得行就行,反正,得我姐过的痛快。”
马驹子就看尹丽,尹丽坐在车上,“你是打算以后到省城来?”
那不会!我的根基在镇上。
马驹子就道,“是给孩子准备的。我自己跑城里……人家认我马驹子是谁呀?”
尹丽‘嗯’了一声,算是应承了。
马驹子一路上这才自在起来,路过县城又带尹家人去看县城的房子,说起来那房子跟尹家这边的房子特别近,紧挨着的小区。而且,马驹子买的面积大,是一百六十平的大户型。还没装修。
他征求尹丽的意见,“你说装修成啥样的就装修成啥样的……”
“我能知道个啥?”尹丽里里外外的转了一遍,“看着装呗,只要干干净净的就行。”
嗳!
马驹子的铺子在批发市场,一个铺子年租金四十万。
镇上有承包席面的馆子,有卖家常饭的馆子,街面上的住宅院子从前院盖到后院,里面装修的很阔气。
以前说马驹子有钱,日子过的红火,那都是听说的,谁也没见。可现在从省城到镇上,把人家的家产挨个看了一遍。尹宝山和牛爱群心里的天平一下子就倾斜了。
这日子哪怕啥也不干,只吃租金也饿不着呀。
妥妥的好日子。
到家之后,尹宝山给了准话,“那就改天……叫媒人上门吧。”
林雨桐给牛爱群打电话,问安全到家没的时候,就听了这么一个消息,打算把尹丽和马驹子的事定下来。
牛爱群是这么说的,“你大姐的婚事,之前闹的太大了。这回我不打算太折腾,他让媒人上门,咱一应。其他的一切都免了。你们也不用回来了,来回折腾怪费事的。”
也行啊!
因着要结婚,林雨桐国庆假期里是没有安排的。可也没能出门,婚礼再没操心,可这么折腾两天也累了。脚也有些肿了。这几天哪里也没去,猫在家里跟四爷度蜜月呢。
林家人大概也想叫夫妻俩多处处,因此也没人上门来打搅。
再加上这两天下雨,阴雨绵绵没有停的意思,越发没有出门的兴致了。只晚上雨小的时候,两人偶尔出去转转,也不去别的地方,就在小区里转转。
林雨桐这几天在家拉着四爷一块,研究白老给她的那本书呢。
这书别说是白老说是晦涩,就是她和四爷来看,也看不大明白。前面有个七八页的内容倒是好懂,但是造诣不够,也已经领悟不了其中的奥义。林雨桐是看的明白,扫一眼就明白啥意思。可过了这七八页,感觉都不像是一本书上的东西。
而且,那些字……像是某种字体,又不全是。像是字,特别像是汉字,可两人见的多的人都笃定,这不完全是。能看的只有图,上面每一页都配了一张图,图不大,好似是附带说明作用的。这图是人体的经络图,经络图上有标着穴位的名称,跟平时中医上说的……不知道是不是一样。如果只当是一样来推演这些字的话,好似能推演出一些什么来。
林雨桐不解,“还有咱们弄不懂的东西?”
四爷往后翻着:“清朝要比现在靠前,按说,文字文化要比现在保留的完整。”皇宫里的书他肯定也不会看的那么完全,尤其是一些生僻的……触及不到也是有的,“但这是历史上某个阶段留下的文字的可能性却不大。”他和桐桐不可能认不出属于历史本源的东西。不过还有一种可能,“这会不会过去那些少数民族保留下来的……”
少数民族部落众多,有自己的文明传承,这种可能性有。但林雨桐也有自己的疑惑,“你说……有哪个少数民族,跟汉族的文明这么相近?”这字变了样子,但大体还是方块字的模样,“另外,以白老的人脉,我不信他没找专门的研究古文字的专家参详过。但既然他说,他只得了一些皮毛,那就是说,专家也没有看懂这是什么。”要不然白老不会不说的。书都给了,不可能不交代这些的。
是这个道理。
四爷翻着书,一直朝后翻。
林雨桐就说:“有没有可能是历史上已经消失的民族,并没有留下什么记载……或者,这文字是出于保密故弄玄虚的,会不会增一些笔画或是减一些笔画,才会是答案。”
四爷摇头,翻到后来……手却停住了。
怎么了?
四爷将书递过来,“你现在不追朔它的历史,只凭着你医者的身份去看这本书,然后告诉我你能从这些图看出什么……”
要追朔历史也真是不好追,这书是几经修补之后的,要不是修补的手艺不错,这书保留不到现在。他每一页都细细看了,从纸张的材质分析,有些最老的不曾被修补的地方,能追朔到宋。
而这是宋就有的还是宋人摘录誊抄的,就更说不清楚了。
所以,撇开这些不谈,单纯只从医者的角度看看,会如何。
她这么一说,林雨桐心中一动。自己的医术从哪来的?最开始是逍遥派来的。
可那个时代是什么时代背景?
是宋!
林雨桐收起思绪,一张图一张图的看过去,看了大半天,饭都没顾上吃,细细的看了好几遍,然后才将书合上,摁住了胸口,“……这里……”
什么?
“心!”林雨桐给了一个答案,不由的带上了几分惊喜,“心脏的大部分毛病这本书都有记载……针对性很强……只针对心脏……”前面只是中医理论基础。
心吗?
四爷摸了摸胸口,眼里闪过一丝暗芒:“之前……咱们心口的那个东西……不见了……”
所以,得了这本书,只是意外吗?
林雨桐有点明白四爷的意思了:“你的意思……这都不是偶然……”
要不然呢?
怎么那么巧?
可糟糕的是,“只凭着图,我也只能知道这些。文字完全看不懂。”
四爷叫她把书收起来,“看不懂是时机不到。不过……倒是挺有意思的……”
有什么意思?
四爷指了指胸口:“如果胸口那个东西真有咱们不知道的后遗症,那么这书是不是就是关键?”
很可能。
“所以啊!”四爷轻笑了一声,“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有人想给咱们教训,特意留了点什么下来……可你见过把人关在笼子里却把钥匙放在被困住的人手里的吗?”
没这样的道理。
给一个教训就是要刻骨铭心,这才对。
四爷点头,“那么,这困住咱们的和给咱们钥匙的……是一拨的吗?”
不是!也不会是!
所以,他们两人很可能在别的什么势力的争斗漩涡里了。
这是危机,但也是契机。
林雨桐眼里的亮光一闪,这东西不光要悄悄存着,她和四爷还得抽空记住,甚至默写的一个笔画都不带错的,以防止到了要紧的时候,东西取不出来。对两人而言,除了脑子和彼此,任何东西都不能依赖。而现在,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两人呆着,一直呆到国庆假眼看就过去了,突然的楼上就传来争吵声,两人这才再次到了林家。
林雨桐之前听到齐芬芳在家里歇斯底里,还以为是林阳和苏南的事被齐芬芳知道了,来了才发现,不是的。小四的脸上一个巴掌印,齐芬芳是泪流满面坐在沙发上大喘气,感觉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了。
林忍让和林阳都不在,只这母女俩在家。
林雨桐赶紧过去给齐芬芳摁住穴位,叫她缓过这口气来了。谁知道这一口气一上来,齐芬芳马上嚎啕大哭,指着小四,“叫她滚!叫她给我滚!越远越好!”
小四坐在那里没动,显然是不在状态。
林雨桐还要问呢,就听见开门声,林雨苗进来了,手里拿着药,“护心丸,我估计妈得炸了,去拿药了。”
有大夫在楼下,拿的什么药。
林雨桐就问说:“怎么回事呀?”显然,林雨苗是知情者。而且,这三个穿的都很正式,像是出门才回来的样子。
小四没说话,起身直接去了卧室,把门一下子给摔上了。
齐芬芳气的:“……她……她……她还有脸了……还……还摔门……”
林雨桐就道:“您这气性也太大了。”那边四爷倒了水来,这护心丸叫齐芬芳吃了。
那边林雨苗才道:“也不怪妈生气。别说妈了,我都快气死了。”
你就别火上浇油了!
“你们去哪了?”林雨桐先问了,但心里有猜测,“去见小四的那个对象了?”
“是那边说两边家里人见见面。”林雨苗叹气,“……爸本来说好要去的,结果村里老邱家死人了,爸今儿非过去不可。本来想叫你陪着去的,这不是没好意思打搅你,我就陪妈去了。”
说重点。
“重点就是……那边太瞧不起人。”林雨苗现在说起来也不由的生气。
她陪着齐芬芳带着小四一起去了,考虑到一起吃个饭,那边叫自家定地方,那地方就选在两家都差不多远近的地方,一家市中心的饭庄。那里价位中等,都是独立的包间,大家说话也方便一些。
约的是十一点半,她们赶在十一点二十到了,结果许山那边还没到。
市中心的地方,又是放假的时间段,堵车几乎是避免不了的。来的晚点也很正常。
她们停好车,补妆,进了饭庄借了一楼的厕所解决完,再找包间的时候,已经过了五分钟了。提前五分钟到,这也是基本的礼貌。
结果叫小四给那边打电话,许山只说快到了快到了,就是不见人。
母女三人就真以为是路上耽搁了,然后进包间等着了。
“结果呢……”林雨苗气道,“都到了十一点四十了,也不见人。我们愣是等了人家十五分钟。刚好你姐夫打电话,说今晚不回家,今儿一个医生家里有急事,他顶班。我就怕正打电话呢,人家再来了就不好了,我就出去打电话。楼道的两头都有窗户,你知道的吧?从窗户能看到外面去。当时吃饭的地方在二楼,能看的清楚一楼的情况。我一边跟你姐夫说话,一边无聊的看楼下的车。楼下的停车场满满当当的……我跟你姐夫说的时间长了点,十几分钟过去了,我要回来的时候,看见车上下来三个人……我也没见过小四的男朋友呀。就是扫了一眼,心说这些人怕是等人呢,在车上等了这么长时间……结果他们一进包间我认出来了,可不就是许山跟他妈妈和姐姐。这是啥意思?我们这都把半个小时等了,人家才慢悠悠的来了,还专门在停车场里不下车,故意叫人等呢。”
林雨桐就皱眉,“也许是他们有争执,一时没解决。”她就问林雨苗,“你当时给捅破了?”
没有!
“我又没疯。”林雨苗就道,“小四打扮的那么郑重,还专门带我去买了衣服,今儿给我化妆才出门,难道我不知道她上心了?这种事我当时咽下了,啥也没说,只当不知道那事。”
这还差不多。不过啥事不能在家说,还在停车场呆着不下车,不靠谱啊。
林雨苗就道:“……不是不靠谱,人家是高傲!瞧不上小四……”
瞧不上小四见的什么面呀?
“是啊!”林雨苗气道,“他儿子死活愿意,当妈的当姐姐的不乐意。一进门那脸就拉着,跟我们欠了她两百万似的……”
林雨苗在就学许山妈妈说话:“……我们家许山,打小就聪明……品学兼优,大学都是保送的。本科读完,研究生也是保送的……要不是我生病了,治病要钱,这孩子当时都出国了……斯坦福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都下来了呀。是我耽搁了孩子……叫他早早的出来工作了。但是这孩子工作也不要人操心的……一毕业就年薪几十万,车是自己买的,房也是自己买的……房子不是贷款买的,是分期买的。今年最后一年,付完就完了。说实话,我们家找媳妇,不一定非找多漂亮的,但先决条件,一定得聪明。只有父母都聪明,孩子的基因才能好。只长的好看,脑子木的不开窍的姑娘,我是一百个不乐意的。但话说回来了……我就一个儿子,谁叫我儿子乐意呢!”
那这说了半天,脑子不聪明,甚至可能对后代产生影响的人不是说小四又是说谁?
齐芬芳也坐起来了,“当时我气的恨不能一巴掌呼过去,谁死皮赖脸的非嫁给你家了?我就说了,我说啥叫聪明啥叫不聪明?一个人开一个窍……我二女儿就是学医的,年纪轻轻的都是名医了……我三女儿也是研究生毕业都成老师了……你儿子搞计算机的,研究生一年才几十万,我女婿也搞计算机,只是本科生一年也几百万。那这谁聪明谁笨呢?比学历压根就不靠谱的。何况,我大女婿年薪百万以上,二女婿一年千万都打不住,公安厅都请去当专家呢。我大女儿咋了,不也没学历,找的女婿差哪了?我就说……要照我家找女婿的标准,我这心里也一直含糊着呢……”
要是这么说……也确实能怼回去。许山跟周安民和四爷比起来,那差的远了。
就是跟苏南比起来,苏南挣的不多,但苏南真正值钱的是人脉和背景,这一点许山更没有。
当然了,现在不能拿苏南出去显摆,但就这两个而言,对比出去,很打脸了。
齐芬芳就哼笑,“我小闺女没上大学,没读研究生,但又不是傻子瓜子……做生意很有一手,药店的生意在她手里都能翻一番,这还不叫聪明?这读书上学不是全部……”
林雨苗就接话,“然后许山妈就说,聪明不聪明的另说……我家娶媳妇,除了要聪明,更看重德行。什么是德行,德行就是表里如一,就是诚实……”她学完了就气道,“小四也是的,装来装去,装的露馅了吧。她一那么说,我就想起前几天,咱隔壁老婶子打电话来,说是有人在桥头那边的拆迁小区里,打听小四呢。我当时也没太在意,还以为又是她那边狐朋狗友又惹事了……现在想想,肯定不是,许山家去打听了。”
小四在村里大家都知道的,那是打小就淘气,不是小太妹吧,但也属于那种整日里游手好闲的类型。
这不就叫人给戳破了。
林雨桐皱眉,“这也不是结亲的态度呀。”
谁说不是呢?
齐芬芳就道,“当时我就站起来了,我说既然瞧不上我闺女,那就作罢了。你们找你们的聪明德行高的,我们自己找我们的……各走各的道……”
嗯!
话不投机,算了拉倒。林雨桐就皱眉:“小四不答应?”她也不是这么能忍的性子呀。
林雨苗就道,“小四……没说啥,起来的时候却打了许山……扇了两耳光一脚给踹到地上了……还把许山姐姐的脸给挠花了……”
啊?
果然还是小四啊!
“人家报警了?”林雨桐就问。
报警倒是没有,“当时许山的妈去叫人了……就有别的客人出来用手机给拍下来了……发网上了。好像吃饭的还有一个记者,人家也拍了,还采访了许山妈……今儿上市电视台的午间播报了,虽然脸上打着马赛克吧……但熟人要是看见了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来……”
林雨桐:“……”这个丢人是丢大了。不在于到底有多少人看见了,而是人的心理上就觉得,大家一定是都知道了,一定是都从网上看见了。
这才是齐芬芳气疯的主要原因。
这都叫什么事,林雨桐起身,才说去看小四呢,结果门铃被摁响了,她顺势就开了门,却没想到外面站着的是鼻青脸肿的许山。
这个许山……闹了那么一场,没想到转身就找家里来了。
这一刻,林雨桐还挺替许山的妈难受的。你就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可没用,你儿子愿意。你说不在乎长相,想要个有内涵的,可没用,你儿子就稀罕长的好看的。你想要个乖姑娘,规规矩矩的,可有啥办法呢,你儿子被妖精给套住了。
小四那百变的劲儿,很有做妖精的潜质,只要她乐意。
许山一看是林雨桐,开口就道:“二姐,苹苹呢,我要见她。”
这一说话,里面的人就听见了。
林雨苗蹭一下站起来,眼看就爆了,结构被齐芬芳一把给拉住了。就见齐芬芳起身,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四爷的手到门口,“是小许呀?怎么来了?赶紧去医院呀?看看被那死丫头打坏了没有……”
“阿姨,我没事。”本来以为会被拒之门外,会被冷言冷语,却没想到,人家态度这么好。他有些愧疚,“我是没跟家里做好工作,是因为我才叫苹苹被羞|辱的……这事怪我,怪我妈和我姐……阿姨,您叫我见见苹苹……”
齐芬芳叹气,“孩子,不是阿姨想棒打鸳鸯……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两个女婿什么样儿,你见了,我没夸大。我不在乎你一年只挣那三二十万的,钱不够花,我们补贴都行……我不怕我闺女受经济上的苦,就怕她受精神上的苦。你家里人不乐意……你妈妈的态度……你说,我怎么能放心……算了!孩子,听你妈妈的话,别惹你妈生气,找个你妈喜欢的……你跟我家苹苹那是有缘无份……”
“不是……阿姨!”许山急了,“事情可以慢慢处理……但我跟苹苹不能分开……”
齐芬芳一脸的怜惜,摆摆手,“你妈也不容易。算了……孩子……听话……”
林雨桐看看这个模样的齐芬芳,再看看悄悄的出来,正把杯子里的水往脸上滴的小四,又想到了套住苏南的林阳,心说:感情做戏这手艺是祖传的。
可惜,怎么就没传给林雨苗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