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客随主便
范云不出声。
他很识相。
闭着嘴。
他本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唐若她们两姊妹在这里叽叽喳喳的聊天,他一个大男人不喜欢掺合进去。
范云只是竖着耳朵听,时不时陪一下笑脸,看上去那个表情傻傻的,跟个傻瓜一样。
不过。
这个傻瓜还是挺帅的。
唐敏时不时瞟他两眼。
不知道她究竟是在瞟范云一些什么,是瞟他的穿衣打扮吗?还是瞟他的发型,又或者是瞟他的下巴上有没有长出胡子来?
又或是想看一看范云和自己的妹妹般不般配,值不值得自己的妹妹托付终生啊?
就在这时。
黄斌和那个左手上纹有老虎头的纹身男大包小包提着许多的菜回来了。
绝大部分都是熟菜。
都是些什么烧鹅,卤肉,油炸花生米,哦,对了,甚至他们还买了一碗现成的扣碗。
扣碗。
也就是香芋扣肉。
反正就是懒呗,可能今天他们都不想做饭。
起码。
黄斌是不想做饭。
估计,黄斌今天因为新店开业累着了,所以说,全部都买了现成菜。
现成菜就现成菜吧,这些男人们也无所谓,无非就是吃点菜喝点酒,坐在那里聊聊天,其实不要说全部是烧鹅什么的这种精品肉食了,就算是一些五花肉炒豆子,他们也能吃得津津有味的。
黄斌看到了范云,先是冲范云笑着点点头,接着把菜提到厨房放下,然后走出来摸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两辆摩托车轰隆轰隆开到他的门口,跳下来三个年轻人。
这三个人,其中有两个人,按理说唐若应该是有点印象的。
有两个人是春天的时候,她和华华去恭城油茶店喝油茶的时候,那个灵魂人物——大哥,另外一个,就是当时穿蓝外套的小伙子。
当然这三个人都有名有姓。
灵魂人物大哥叫李三斤,穿蓝外套的小伙子叫王小才,纹身男叫毛成,据说,纹身男还有个外号叫四毛。
因为这时黄斌就这样叫他的:“四毛,快点快点,把那个卷闸门拉下来,不卖了,我们收摊了,把卷闸门拉下来,然后留一个人走的小门,掩上就可以了。
来,关门,咱们在里面吃饭喝酒,我现在开灯啊,你快点把卷闸门拉下来吧,就这样了。
唐敏,算了算了,好了,收摊了啊,卖完这一个,收摊了,今天就到这了。”
唐敏刚才卖了几包芫荽种子,此时动作利索着收钱,找零,扯了一只塑料袋,将那几包盐碎种子装进去,一起递给那个包着头巾的老年妇女。
那个老年妇女笑着对四毛道:“弟弟,等一下我,等一下我,我马上出来,等我出来你再拉卷闸门。”
“哗!”
“哗。”
四毛已经将卷闸门拉到了一半,这个时候,他瞪了瞪眼,用铁钩子钩了钩门,将卷闸门定在了半空中。
那个老年妇女一弯腰,从门底下钻了出去。
“哗!”
四毛彻底把卷闸门拉了下来,拉下来之后还用脚踩了踩,一边踩一边问黄斌:“斌斌哥,还有没有其他人来啊?就我们这几个人吗?”
黄斌瓮声瓮气道:“没了,就咱们这几个人。
你看看我们这个店,坐不下那么多人嘛。
我没叫其他人,就咱们这几个人吃喝就可以了,不管他们了。
哎!
对了,帮我留小门啊,我去旁边买酒。
喝白的还是啤的?”
“白的,去打点散酒吧,整散的,不要买那个瓶装酒,瓶装酒又贵又不好喝。
就是旁边,前面不远,有一个卖散酒的,去那里打那个高尚的,有一个高尚的老头,两个两口子,专门卖散酒的,去他们那买散酒吧。”
李三斤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看了看王小才。
他又对王小才道:“你去吧,你去买,没有壶就问老板借一个,让他借一个壶给我们,等喝完了就把壶还给他,斌斌刚到这个地方来开门面,他可能找不到,你比较熟一点,你去买,快点啊。”
王小才没动窝。
“去啊……”
李三斤一瞪眼。
王小才拍了拍裤袋,尴尬地笑了笑:“大哥,我没带钱啊,刚才出门的时候忘记带钱包了,给钱我才行啊,等下人家老板要钱,我拿什么给他?
我没钱啊。”
李三斤一拍王小才的后脑勺:“你tmd出门的时候,你都不带钱的,你这个人……我发现真的是够呛了。”
黄斌笑道:“来,四毛,到我这里拿钱,来来来,过来过来,唐敏拿五十钱给四毛,让他去买酒。”
范云看了看这些人。
不知道怎么称呼。
都不认识。
怎么称呼呀?
都是些陌生人,没有一个他认识的,就连唐敏他都不认识。
那个大哥李三斤倒是不避生,看上去一付自来熟的架势,他有话没话的找范云聊天,笑道:“今天天气不错啊,一直没有下雨,连着晴了好几天了,这个天气舒服啊,不冷不热的,你说是不是?
哎,兄弟,你是哪里人啊?”
李三斤很懂人情世故。
他很会打哈哈。
如果说两个陌生人到一起不知道怎么开场的话,那么,首先从天气开始聊的话,还是挺不错的。
不管怎么样,总要有一个突破口。
他既然递过招来了,范云就只好接招。
范云一笑:“确实,这几天天气确实挺不错的,主要是没有下雨嘛,如果在下雨的话就不行了,这老天爷……是一场秋雨一场凉的,连着下上一两场雨的话,再一打霜,那就不行了,就冷了。”
李三斤深表赞同:“唉,兄弟,我看你理得是部队上面的那种发型,看你这……精精干干的,你是不是当过兵啊?你看你,身材这么好……”
他很会找话题。
也善于发现。
怪不得他能当大哥。
一句话,就瞬间拉近了他和范云之间的距离。
范云笑道:“是的,我是当过几年兵,你怎么知道的?”
李三斤一笑,并没有回答范云的问题,而是继续道:“那你当的是什么兵啊?是解放军吗?还是空军海军啊?”
这下有点暴露他的知识盲点了,空军海军,难道不是解放军其中的兵种之一吗?
不过。
范云似乎没有听出来,范云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语病。
范云回道:“都不是的,我当的武警,内卫武警,就是那种看守所,看犯人的。”
李三斤咂咂嘴:“哦!
当的武警啊?
武警好呀,武警厉害。
我听说当武警的一个个都很能打,头上都能开啤酒瓶,徒手都能砍砖,那你一定很厉害,兄弟,你一定很能打,你的素质,一定很不错。”
有点夸张了。
范云的头开不了啤酒瓶,砍砖的话倒是能砍,但是也砍不了多少。
范云曾经试过徒手砍砖,也就是砍个一两块吧,再多了就不行了。
毕竟。
他不是专门练硬功的。
并且,范云徒手砍砖还要找那些软的,太硬的也不行,特别是那种心肝已经变黑的砖,他更是奈何不了它们。
那种黑心肝的砖,必须要用利器。
非利器无法奈何那些黑心肝的愚顽砖头。
起码要铁锤子、镰刀,斧头、榔头之类的器械才能砍断或者砸烂那些黑心砖。
范云和李三斤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聊着聊着,不知不觉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拉近了一些。
范云对这几个人也就没有一开始那么反感了。
说实话。
一开始的时候。
他看这几个人是相当的不顺眼的,特别是那个纹身男四毛,不知道为什么,范云总感觉那个四毛天生就是一副想挨揍的相,看上去贱贱的。
是那种什么贱呢?
应该是那种七个不服,八个不忿,歪着个脑袋,好像天王老子也不怕的那种贱相。
也就是俗称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这时,卷闸门一响,王小才打来了酒。
“酒来了,打了十斤,全部是二十度的,打了十五块钱的。”
是不少。
满满的一塑料桶。
范云悄悄皱了皱眉头,说实话,他真的不想喝这个白酒,感觉没意思。
他宁愿喝点啤酒。
但是,由于他和这几个人不熟,也没办法表达自己的观点,有句话说的好:客随主便,所以说没办法,范云只能打定主意,决定自己等下少喝一点。
别人不知道他心里面怎么想的。
这几个人一个个吆五喝六的,扯板凳的扯板凳,搬桌子的搬桌子,开始准备喝酒了。
唐若扯了一张板凳坐在范云的旁边。
她拿起一双筷子,甩了甩筷子上的水递给范云,自己又拿了一双。
范云一笑。
还是自己的女朋友好。
世上只有女朋友好,有女朋友的男人像块宝,投进女朋友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黄斌扯过几个碗来。
他提起塑料壶,每个碗都倒得满满的,一人一碗。
这些人喝酒一看都不是善茬。
都不用小酒盅的,都是用碗来的。
黄斌举着酒碗,刚要宣酒,范云将刚才唐若给他的那一个红包从口袋里面摸了出来,递给黄斌,笑道:“黄老板,恭喜发财啊!
新店开张,祝你生意兴隆,财源滚滚,恭喜恭喜。”
太客气了。
黄斌笑着将红包接了过去,转手递给了唐敏。
他举着手中的酒碗,对范云道:“谢谢,谢谢兄弟,多谢,借你吉言,大家发财啊,咱们大家都发财,来来来,喝酒。”
四毛他们几个人一起举起酒碗,每个人都咕咚咚喝了一大口。
这几个人。
似乎想借这口酒来挡住没有给黄斌红包的尴尬。
黄斌并不在乎。
即使他心里在乎,脸上起码是不在乎的。
他只是笑着招呼着喝酒。
范云喝了一大口,觉得这个酒似乎也没什么了不起,不辣,很顺口。
是的,这个酒其实本来就很顺口的,四毛买的是低度酒,二十度的。
如果按照范云现在的酒量,范云喝它个一斤半左右,应该是不会醉的。
其实。
范云一开始是有点怯场了,他低估了自己的酒量。
等他喝了一口之后。
他发现这个酒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烈,所以胆子也就壮了起来,不论谁宣酒,谁吵着嚷着喝酒,他也就不惧了。
喝酒吃菜,今天晚上黄斌买的全是肉菜,真的是大口酒,大口肉呀。
李三斤举着酒碗对范云道:“来,兄弟,初次见面我敬你一杯,以后有什么事情,请多多关照。”
这个老江湖。
满嘴的都是江湖话。
范云举起碗和他碰了碰,两个人各喝了一大口。
李三斤敬完了,王小才又来了。
王小才笑呵呵地端着酒碗,对范云道:“来,兄弟,山不转水转,酒在仁义在,我敬你一杯。”
王小才的话说得也很漂亮,范云只好和他又喝了一大口。
等他放下酒碗,拿着筷子夹了一点菜吃过之后,四毛也端着碗开始敬他:“兄弟,大家能够坐在一起喝酒就是缘分,啊,我先干为敬,敬你一杯。”
没办法。
范云只好又喝了一大口。
这样喝酒的话,估计用不了多久范云就会醉的,哪怕他酒量再好,这个酒再淡,他也驾不住车轮战呀。
唐若偷偷扯了扯他的衣服。
懂。
知道。
范云明白唐若的意思,唐若的意思是让他醒目一点,在这种场合,他们这样敬范云酒的话,范云不要给他们来真的,该耍滑的时候就要耍滑。
范云心里有数。
他早就打定主意了。
只喝两碗,喝完了两碗之后,无论别人再怎么劝他,他也绝不会再多喝了。
一碗半斤,两碗也就是一斤多酒。
范云喝了一口,他觉得自己喝这种酒,喝它个两碗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是的。
没问题的。
所以一开始范云也无所谓,来者不拒,谁敬他酒他就喝。
别人敬完了他之后,他反过来还要敬别人,很快,一碗酒就已经见了底。
其实,大家都差不多,范云的酒喝的差不多了,那几个人的酒也喝的差不多了。
那几个人还真没有车轮战,想合起伙来搞范云的意思。
今天聚在一起喝酒,纯粹就是开心愉快,不管大家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以前干过什么,但是此时喝酒倒是一个个都无拘无束的。
很快的。
第二碗又干掉了。
唐若又悄悄扯了扯范云,意思,不让他再喝了。
无所谓,再喝半碗也没问题,所以,当黄斌给范云倒酒的时候,范云只是用手挡了挡,倒到一大半的时候,他才喊停。
范云有个优点,他喝酒是喝酒,但是他不轻易说话。
他不像另外几个人。
另外这几个人,每个人喝了两碗酒之后,一个个开始唾沫星子乱飞,吹起牛皮来了。
大概。
就是酒后吐真言。
第244章 贼过三年,不打自招
喝酒。
佛祖心头坐,酒肉穿肠过。
那几个人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反正范云心里没什么想法。
该吃吃。
该喝喝。
这时候。
黄斌和四毛两个人对碰了一下碗,每个人各喝了一大口。
黄斌笑道:“……现在的日子,说实话,比以前的时候还是好多了,你说是不是,四毛?
你说我们小时候吃的什么,喝的什么?
那个时候经济条件多差呀,就说咱们读书的时候吧,那个时候穷的要死,有些人在学校里面买不起饭,还要在家里带饭到学校里面吃。”
四毛“嗞哈”一下,干了一大口酒,然后伸出手来摸了摸嘴巴上面的酒水,点头附合道:“那是……不过那时候,斌斌哥还是挺有办法的,我们那时候,跟着你在学校里还是混得很好的,哈哈哈哈……
我记得那时候你经常逃课,然后,就跑到男生宿舍里去翻他们的菜票跟饭票,一翻都能翻好多出来,嗯,有的时候,还跑到女生宿舍里面去翻,我们那时候,在学校里跟着你吃的不错,那时候……还可以的。”
马的。
范云觉得这几个人简直有点恬不知耻呀。
黄斌喝了口酒,得意的笑道:“那是,那时候咱们几个在学校里……说实话……谁敢惹咱们?
那时候我跟你说,你别看我逃课,我学习成绩很好的,我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中,一直都是当班长,我告诉你们。
那时候主要是太穷了,家里面都穷的要死,所以说没办法,你想想,家里一个星期都不给钱,清汤寡水的吃些咸菜呀,干米饭呀,有啥味道,是不是?
没办法,只能想办法搞一点那些同学的钱出来。”
李三斤点点头:“都差不多,都没钱,那个时候,当爹妈的又没有出去打工干什么的,一年就是种点地,哪有什么钱。”
黄斌笑道:“……别说是上学的时候了,就是后来初中毕业了,唉呀,也还是没地方弄钱,穷的要死,三斤你知不知道?
有一回我跟四毛,还有另外一个那个谁……嗯,家友,我们几个人在街上混得连喝啤酒都没钱了,然后没办法了,就跑到桂林,去到桂林那个榕湖公园旁边,我记得那天晚上天很黑……
然后。
那边就有两个女的背着包从对面过来了。
嗯!
我觉得当时是家友。
对,家友……拿了一把刀子走过去,走到那两个女的面前,就把刀子亮出来了,让她们从包里面拿钱出来,当时把那两个女的都吓傻了,一下子差不多瘫在地上了,那一次好像是抢了多少钱,抢了一千多块钱吧,我记得好像是抢了一千多块钱……
那可是一笔巨款呀,那个钱后来我们四个人分的,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花完。”
四毛嘿嘿一笑:“你还说,当时都把我吓坏了,嗯,你们抢了钱马上就跑。
我一个人跑的慢嘛,我跑到后面,把我吓死了。
我怕那两个女的报警,被警察来把我抓住了怎么办?
妈的,那天晚上把我的一只鞋都跑掉了,后来我回头看了看,没有人追我,我才又跑回去把那鞋捡回来的,吓吓死了,那天晚上,你知不知道?”
王小才“哈哈”一笑:“……你们当时没动手吧,没有打人家那两个女的吧?”
黄斌一笑:“没有,我们打她们干什么?
她们只要给我们钱,我们不就走了嘛。
当时。
……那个时候年轻嘛,手里又没有钱,穷的要死。
主要是穷疯了,你知不知道?
就是因为太穷了,才去抢钱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啊,当时那两个女的吓得喊都不敢喊了,一声不吭,乖乖地把那个包就都递过来了。
如果当时她们要是喊的话,那就很难说了,说不定会打她们的,我跟你们说,家友那个人,他很愣的,搞不好……
家友手里拿着刀子呢,搞不好他真敢拿刀子去捅她们,我跟你们说……
家友那个人可是个楞头青。”
范云悠悠喝了口酒,慢声慢气道:“这种事情,千万不要干,我跟你们说,违法犯罪的事事情千万不要干。
我以前的时候当兵,当的武警,就是在看守所里面上班的,不要说拿刀的,里面那些杀人犯、放火的……什么样的人我都见过。
我告诉你们,看上去那些人很厉害,一个个牛逼轰轰的,但是,一旦到了看守所里,老实的跟个孙子一样,知不知道?”
李三斤喝了一大口酒,点点头,表示同意范云的话:“……那是,看守所里面是这样子的,我跟你们说,有一回我记得……
有一年,我因为偷东西,哎呀,被警察给抓到看守所里面去了,当时抓进去的时候,一进去,唉,看守所里面比我早进去的那七八个人就冲上来,就把你的衣服鞋子腰带全部给你扒光了,什么都没有了。
你的身上的带的那些钱呀,什么东西啊,你就反正……什么东西都没给你留,我告诉你们……
当时扒得我就剩一条短裤了,短裤,那些人还要检查一下……”
王小才“卧槽”了一下:“不是吧?那些人这么猖狂吗?难道没有人管的吗?”
李三斤淡定地点了一支烟,吐了个烟圈:“管?
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想不通,凭什么呀,凭什么?
都是我的东西,他们要抢我们的?
但是,后来我才明白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快说,为什么?”
“因为,他们那里面的人怕你的衣服啊,鞋子呀,或者那个裤腰带里面藏什么凶器,知不知道?
像什么刀片呀,钢锯条啊那些东西。
所以说,一进去之后不管怎么说,先把你扒个精光,检查过了再说。”
“哦!”
“原来是这么回事。”
李三斤重重地抽了一口烟:“那当然啦,你刚进去,人家知道你是干什么的?
跟你住一起的那些个人犯,人家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万一你身上有带的刀,或其它东西呢,趁他们晚上睡觉的时候,把他们搞死了或者搞伤了怎么办?
是不是啊?
人家肯定对你不放心嘛,所以说,你只要一进去……
它那里面有大哥的,大哥就指挥人就把你,哎……就把你身上的东西都给你扒光了。
不光是这样,大哥还会问你有什么才华,有没有才艺,先让你表演一个才艺。
比如说你会文的,还是会武的,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不知道文武什么意思,我当时因为我……说实话我也挺能打的嘛,我本来我是想说武的,但是我感觉大哥说话那个口气好像不太对,我后来我又改口了……
我说我会文的,哦,原来文的跟武的还不一样,tmd……”
“怎么不一样了?”众人的兴趣立刻被调动了起来,异口同声问道。
李三斤猛地抽了两口烟,把烟头往地上一扔:“因为当时我说我会文的嘛,然后……
文的原来是这样的,那个大哥呢,他没有找人打我,没有叫他那几个手下打我,而是让我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就跟小学生罚站一样站在墙边。
站在他面前。
嗯……
当时,让我给他唱歌听,我连着给他唱了七八个歌,妈的……喉咙都快唱哑了,唱完了歌之后,那个大哥又叫旁边的一个犯人打了满满的一大矿泉水瓶子水,就那种一升的矿泉水瓶,让我喝自来水。
你们知不知道?
我没办法呀,我硬着头皮我也要喝呀。
你打也打不过,他们那么多人,对不对?
我不能不喝,它那个矿泉水,它不是纯正的自来水,你们知道吧,它里面兑了洗衣粉的,都是洗衣粉泡泡,唉呀!
把我喝的……妈的,被他们折腾死了。
不过,这还是好的,我跟你说,这是文的,当时因为我会唱歌嘛,我歌唱的还可以,所以说那个大哥也没有很为难我,他没让我喝好几瓶,他让我喝一瓶。
那一瓶呢,最后好像还剩了一点的,我没喝完,也就算了,因为我当时岁数也小,我不是特别大,跟他们比,我最小。”
“那武的呢?”
“武的怎么样?”
“武的?
你如果说你会武的,那你就惨了,我告诉你们,直接七八个人就冲上来把你压到地上去,噼里啪啦一顿臭揍,把你身上连短裤都扒了不剩。
先打个半死。
然后呢……
每顿饭,送过来的窝窝头也要给你搞掉一半,让你吃半饱,你们知道吧?
让你吃饱了不行,吃饱了,你这家伙你不是会武吗?你有力气吗?
你万一打别人怎么办?
知不知道?
所以说,你到那里面去,千万不能乱说话,你一乱说,一个字说错了就麻烦了,就是一顿臭揍,哎……
后来有一个人,不是吗?我那时候我还没出来,后来进去了一个,就是因为他说错了,他说他会武的,嗯,当时就被打的要死,鼻青脸肿的,我也上去打他了,妈的,你不打不行,对不对?
你不打他的话,万一他搞你呢?
你们说是不是啊?
以前有过呀,以前的时候,有个犯人很凶的,拿筷子把另外一个犯人的眼都给捅瞎了……”
王小才笑道:“大哥,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段光荣历史呢,来来,敬你一杯,敬你一杯,辛苦了,辛苦了啊……”
会不会说话?
什么叫辛苦了,辛苦了?
那应该叫受苦了,受苦了。
李三斤把话说开了,喝了一口酒后,又继续道:“我刚进去的时候还好,还没挨揍。
但是。
我跟你说,那里面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你千万不要犯错误,你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守法的公民就好了,你到那里面……
你就惨了,你知道吧。
我当时的时候……我就剩一条短裤,然后就穿着短裤,唉,拿那个牙刷,把那个厕所刷的干干净净的,一点脏东西都不能有。
你们想想,七八个人用的厕所,只要看到一脏,你马上就要去刷,你只要刷不干净,那些人就要开始准备揍你了,这个你要注意的。
卫生。
你卫生不搞好,绝对不行的,唉!没办法,我跟你说,那个牙刷你们知道吗?
你刷完了厕所,你还得拿来刷牙,你想一想,到了什么程度?”
范云一笑。
活该。
如果老老实实的遵纪守法,能到那里面去吗?
对不对?
不过。
此时听了李三斤的话,他倒觉得挺有意思的。
有些事情啊,真的是贼过三年,不打自招呀。
你看看,也不用警察来审他们,以前干过什么事情,过了几年之后,自己倒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了。
譬如说。
他们抢人家两个女孩子的钱的事,对不对?
不知道当时那两个女孩子报警了没有,不过,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报警了,也没有什么用了。
还好。
当时几个人只是抢了钱而已,并没有伤害那两个女孩子。
其实,这就是典型的小流氓小地皮的行为,哎,大事不犯,小事不断,就是说的这种人。
就像上一次抢了唐敏和唐若钱的那个开慢慢摇的司机,应该也属于这种人,他也不打你,也不把你怎么样,反正就是威胁你,让你害怕,让你乖乖地把你身上的财物交出来,抢完了就跑。
因为抢的东西通常情况下价值并不大,所以说,即使你报警了,民警同志也只能是帮你记录一下,把你这件事情记录在案,却不会把你的这个事情作为首要的案件来侦办,对不对?
只能是在以后的侦破当中,附带着,万一碰到了,凑巧帮你一起查出来,其实,大部分情况,还是查不出来的多。
民警同志也很忙,一天到晚有那么多的大事去办。
警力有限。
好钢一定要用在刀刃上。
黄斌听了李三斤的话,哈哈大笑,举着酒碗道:“来,三斤,喝酒,不管怎么说,今天兄弟开店做生意了,以后呢,有什么事情还要你们多多帮衬啊,多多捧场子。
特别是有些人喜欢闹事的,我知道,好像是这条街上有那么两个人,不怎么老实,很调皮,总喜欢搞搞震,搞点什么事情出来。
我跟你说,我对于那种人很讨厌的,你知不知道?
人家做生意,就做生意,你不要在那瞎搞东搞,你要想搞的话,你就去搞那些大老板,对不对?
我很讨厌那种人,球本事没有,就知道欺负那种普通的老百姓。”
第245章 范雨想去卖保险
听着黄斌的话,李三斤一笑。
他的笑有点神鬼莫测。
有点像天上的云彩,突然之间被一阵大风吹开,吹得有点奇形怪状,不符合逻辑的那种笑。
一看。
李三斤就是一个有内容的人。
确实。
他笑得不正常。
范云对他并不感兴趣,范云又不是警察,他并不关心这一帮小混混的来历。
他只是奇怪的,为什么唐敏找了一个黄斌那样的男朋友?
为什么?
因为黄斌以前的时候也是个小痞子,小混混啊,鱼找鱼虾找虾嘛,臭味相投就是这样子的。
范云喝了两碗半酒,黄斌再给他倒酒,无论如何他也不喝了。
不喝就算了,反正黄斌买来的那些菜也吃得差不多了。
喝完了酒。
又坐了一下,这帮人也就散了。
这样的生活,其实太平常不过了。
按理说,也没有什么好提的,谁家的日子不都是这样过的?反正每天就是吃吃喝喝。
范云走出黄斌的肥料店。
唐若握着他的手,关心地问道:“怎么样?我看你喝了不少酒呀,喝了两碗半,喝醉了没有啊?要不要紧?”
范云摇摇头:“没有,这个酒度数又不高,二十来度,没喝醉。”
没喝醉就好,如果说他喝醉了的话,唐若还要伺候他。
有些人喝酒的时候,心里就一点数也没有,一旦摸起酒碗,仿佛那个酒碗就是命根子,无论谁敬酒,都是来者不拒。
东一口,西一口喝着喝着就喝的大醉,然后像一滩烂泥一样坐在了地上。
“哇哇哇”。
吐个不停。
黄斌就是。
黄斌有一回到他一个朋友家里喝酒,那天可能酒比较好,菜也挺对胃口,喝着喝着就喝多了,酒喝多了自然就有尿啊,他就去厕所,因为当时吃饭的时候是晚上,黑灯瞎火的他也没有看清路,到厕所粪坑处一下子,摔了一跤,整条腿都插进了粪坑里。
那个臭味。
哎呀!
简直不能提。
那天黄斌出的那个丑,实在是出大了。
当时因为他喝酒喝的太多了,根本就喝醉了,所以说,他还在地上滚了好几下,本来挣扎着想站起来,哪想到越挣扎摔得越厉害,最后索性就躺在地上动不了了,然后,腿上面的那些粪渣尿水全部都搞到他的身上了。
恶心死了。
他那个朋友看见他半天不回来,于是就去找他,发现他浑身臭气冲天的睡在厕所旁边。
还好。
他没有头朝,下脚朝上一头栽进去,黄斌如果说那天晚上一头栽进厕所里面的话,就麻烦了,估计小命也没有了,当时就呜呼哀哉了。
唐若扯了扯范云的手:“我看你晚上也喝了不少酒,要不这样吧,我们叫一个慢慢摇,我先送你回去吧,把你送到你们宿舍去,然后我再回家,你看好不好?”
范云摇摇头。
“不了,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唐若又问了他两声。
范云仍然坚持先送唐若回去。
那好吧。
那就先送唐若吧。
范云同志还是太纯洁了。
他不像唐彬。
范云把唐若送到马雪莹家的楼下大院。
现在不必担心方科跟个鬼一样,半夜三更的从草丛里面窜出来吓唬人了,方科已经去了外地,没在本地了。
那种小气到连谈恋爱的时候为女孩子买的那些吃喝,花费的钱都要讨回去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对他再说些什么了。
很多男孩子。
还看不懂现在的趋势。
现在这个趋势,讨老婆越来越难讨了,现在这个社会竞争也越来越大,每个人生存压力也越来越大。
碰到一个愿意跟自己好的女孩子,一定要珍惜了,不能再麻痹大意了,一定要上升到非常高的高度,认真对待才行。
不要以为天涯无芳草,有的时候,天涯就是没芳草。
天涯的尽头除了石头就是沙子,没有芳草,到时候你就抱着石头和沙子一个人哭去吧。
现在这个社会,男人打光棍的越来越多,结了婚之后,离婚的也不在少数。
做人。
一定要认清形势。
范云就认识得很清。
所以他就全心全意对唐若好。
当然,他对唐若的好,全部都是出自于本能的,打心里面出来的好。
他越是这样,唐若就感觉到越开心,越幸福,就越会对他死心塌地。
一夜无话。
翌日。
下午,范云下了班之后,直接就到了雨霖理发店。
通过这几个月的练习,范云的理发技术大幅度提高,他现在技术也练得很不错了,一般的平头、碎发他都能剪了。
技术性的东西就是这样子的,它全靠熟练度累积,而且,人还会上瘾,越干越上瘾。
因为随着技术的越来越成熟,许多技巧性的东西就会自然而然的自己跑出来,以前做不到的,不懂的,掌握不了的,突然之间就会掌握了。
然后。
甚至还能让人的脑子里时不时迸发出一些灵感和创意出来。
现在范云走在路上的时候,看到一些男人的发型,他就开始琢磨这个头发应该怎么剪,从哪里下手,剪成什么形状比较好,哪个地方的头发打薄一点,哪个地方的头发打厚一点。
其实。
范云当一个城管真的是屈才了,他完全可以做一个理发师傅了。
很难说。
岁月漫长。
如果说,万一哪天他不干城管了呢?
说不定,他也可以开一个理发店的。
当然了。
他的手艺还需要进一步再练习、再提高,因为他对于男客的理发技术掌握的差不多了,对于女客还需要进一步的练习。
男人的头发,理来理去就是那几个花样,基本上不是平头就是碎发。
女人不同。
女人除了剪头发这种基本的东西,还有很多花样,比如说盘头啊,烫发呀等等,这些,都需要随着时间的积累和不断的反复揣摩练习,技术才能越来越好。
范云来到理发店里,帮着忙活了一阵子,待那些剪头发的客人都走了,范云就拿起扫把,将地上的头发茬子扫得干干净净,全部都扫到角落里去了。
范雨笑嘻嘻对他说道:“行了,哥别说了,别说了,嗯,我跟你说个事,嗯,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嗯,是这样子,我现在不想剪头发了,我想另外换一份工作。
就这个理发店……就让霖霖一个人在这里剪,到时候再招一个徒弟,另外……哥,你如果有空,你就过来帮一下忙,到时候让霖霖开师傅的工资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为什么?
范云很奇怪。
为什么好好的,范雨突然想起来要换工作,不想剪头发了?
范云就问道:“为什么呀?
你为什么不剪头发了?
开店不是很好的吗?我记得那时候你还说了,你说自己开店的话,比跟着别人打工强多了,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呀?
另外一个,你想换什么工作呀?
你看咱们这里,你打工的话……工资很低的,你不要说去那些厂里,或者去哪里打工,你就像我,你看在城管队,一个月工资都不高,还是正式单位,你你……去哪里上班呀?”
范雨见范云有点急,于是伸伸手,笑着示意他哥不要急:“一直干理发也不是不行,理发我都想了,我如果一直干的话,你看三年、五年、十年,如果一直干下去的话,那不一辈子都干这个了吗?
我觉得……
我想换一个工作。
嗯!
是这样子的。
因为有两回,我跟着霖霖去她家吃饭嘛,就认识了一个她爸的朋友,卖保险的,那个保险公司的经理,他比较欣赏我,他想让我去他那里上班。
然后呢。
给底薪。
底薪加提成,他们那个保险公司收入很可观的。
比在这店里辛辛苦苦的一天到晚站着剪头发,累得腰疼,见了人就要点头哈腰的,陪笑脸跟个二孙子似的强多了。”
卖保险?
范云觉得范雨的这个想法简直就是一个蠢得不能再蠢的想法了,完全就是一个馊主意呀。
卖保险?
卖保险是什么呀?
在范云的意识当中,卖保险的那些人,跟搞传销的没有什么区别,一个个每天打扮的油头粉面,说起话来天花乱坠,漫无边际,动不动就是把什么业绩业绩挂在嘴边上。
范云觉得。
实在是不靠谱。
范云皱着眉道:“你剪发技术这么好,每天在这里剪头发不是很好吗?
跟梅霖两个人一起好好地开理发店,对不对?不好吗?
等你开一段时间之后,你们还可以扩大规模。
说实话,如果说你干得好,你一个店不行,你还开可以开两个店,开连锁店……
那多好呀,你如果说技术到位了,够好了,还可以让别人加盟,搞连锁店,你何必去搞保险那个东西呢?
那卖保险,那个东西,不靠谱呀。”
范云觉得不靠谱。
不知道梅霖觉得靠不靠谱。
梅霖倒没有附合范云:“反正……卖保险怎么说呢,这个关键是看业绩啊,要看人脉。
人际关系要好,人际关系要是好的话卖保险也不是不行。
这个,一开始做,肯定都是要靠熟人的,靠熟人介绍才行的,不然的话,是没有什么业绩的。
嗯。
那天吃饭的时候,是有一个跟我爸关系很好的朋友,他是保险公司的老总,他说得挺好,他说让范要跟他过去一起卖保险。
我觉得也还行吧。
因为那个老总看上去挺有钱的,他一个月收入应该不低的,我觉得让范雨去试试也可以。
行就行,如果说干不下去,就再回来呗,无所谓啊,哥你说是不是?
我们开这个理发店,反正又不是很大……嗯……如果说哥你有空过来帮忙就更好,你没空的话,我这两天已经谈好了,要带一个徒弟的,那个徒弟应该过两天就过来了。
问题不大……都行,我觉得让范雨去试试也可以。”
第246章 又被训了
既然梅霖都同意了,范云就不能再多说什么了。
他再多说什么,简直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试试就试试呗。
年轻人就是要闯,让范雨去试吧,等他碰到头破血流的时候,一分钱业务也拉不到的时候,他自然就回来了。
范云没再说什么了。
他不说什么,不代表别人不说什么,这不,杨大队就说话了。
第二天,杨大队把范云叫过去,又狠批了一顿。
“范云,听说你现在到一个理发店里面去兼职剪头发去了?是不是有这回事?”
范云心中咯噔一下。
妈的。
这是哪个混蛋王八羔子告了自己的刁状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范云当然不敢否认,他垂着脑袋点了点头,嘴巴里面像蚊子哼哼一样:“嗯……”
杨大队把脸一沉:“怎么?咱们城管队这个小小的水池子里,容不下你这一条大龙了?
现在有出息了,知道出去搞兼职,捞外快了啊,你的本职工作干的怎么样啊?”
范云一声也不敢吭。
不过。
这一次杨大队倒没有像上次他把车库的门撞烂时,发那么大的火。
可是。
越是这样,范云心里面越没底,因为通过这大半年时间的接触,他发现杨大队这个人的脾气有点怪,他越是发火骂你的时候,证明你越没事,但是如果说他要是一声不吭的时候,那么,你就要小心了。
杨大队“哼”了一声:“哼……
小范,你最近的工作表现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说实话,一开始的时候我是很看好你的,我和副大队他们,本来都是想把你当做咱们队里的骨干来培养的。
不过。
你看看你,最近一段时间的表现实在是太差了,训练的事情我就不说了,那个虎头蛇尾的没搞出一个什么好结果来,而且,训练的时候还跟霍立打架……
前一阵子,你又去开车,嗯,实习期还没过,就想着去开车了,把队里的门撞坏了,嗯,光修那个门,队里就花了几百块,你闯完了祸拍拍屁股没事了,然后,队里面给你背黑锅……
现在呢,现在你居然又跑到理发店里去兼职去了,理发店里面的钱那么好赚啊?你是不是准备去那里干了?”
范云小声辩解道:“杨大队,我去那里是去帮忙的,我都没收一分钱。
因为,那家理发店是我弟弟和我弟媳妇开的,他们两个人生意比较忙嘛,忙不过来,所以说我就过去帮帮忙,晚上的时候顺便在那里吃顿饭,就是这样子的,我不是去赚钱的。”
杨大队并不听这些客观理由。
他认为范云是狡辩。
他也没有兴趣管范云到底是去帮忙的,还是去兼职的,反正有人到他面前投诉个范云了,说范云本职工作干不好,上班时间老是偷懒,看不到人,然后还跑到别人家的理发店里去兼职。
杨大队皱着眉头:“小范,你来咱们队里也有很长时间了啊,应该有大半年了吧。
也不算是一个新同志了。
咱们队里什么情况,我相信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是什么样子你也明白。
哎!
就是说……对于原则性的问题我是绝对不会马虎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当然了,你们来的时候,队里面可能也没跟你们说,哎,说这个下班之后兼职的问题。
今天。
我再给你重申一遍,以后一定要好好的上班,知不知道?
如果说,你还想在这里好好干,就要给我好好的工作,其它的那些兼职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再搞了,你再搞的话,到时候你别怨队里不讲什么情面,将你辞退。
是不是?
如果说你想到外面赚大钱,发大财,这个没问题,我可以替你开绿灯,我甚至还可以替你鼓掌,恭喜你当大老板……
这没问题。
但是,你如果说想在队里面好好干的话,那么,你就要按队里面的规矩来,我这么说话,你能不能听明白?
听得懂没有?”
范云点点头:“杨大队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上班,我不去了,我从现在开始,我不再去那里帮忙了。”
杨宗纬的眉毛皱得简直能夹死一头大象。
他瞟了瞟范云:“嗯……小范,我希望你好好的上班,是不是?
一定要干好本职工作,你知不知道,就咱们队里面这些个位置,有多少个人,哎,争着抢着想要进来。
那时候面试的时候,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那时候对社会上公开招聘的时候,有多少比你还要优秀的那种退伍战士,我们都没有要,哎,我把机会留给你了,你还不珍惜?
你这样是不行的,是不是?”
范云垂着头。
看着自己的脚尖。
杨大队的话,他一句也没有听到心里面去,他一直在合计着到底是谁告了他的状?
范云觉得。
城管队里面他得罪的无非就是霍立,以及与霍立比较好的他那几个狐朋狗友。
范云很恼火。
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老是被小人算计。
范云忽然觉得,自己的尾巴是不是夹得还不够紧呀?
是不是还应该继续夹紧一点?
但是,范云又觉得,如果说再夹紧一点的话,简直就被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
关键是。
现在。
他有力气也没用,他不知道谁告的呀,杨大队肯定不会告诉他是谁告得他的黑状呀,范云当然更不敢问了。
其实。
范云平生最恨这种打小报告的人了,当面不敢说,总是在背后搞阴谋诡计,明里一套暗里一套,这种人,十足的让人讨厌。
范云灰溜溜的出了杨大队的办公室。
怀疑是怀疑。
虽然他怀疑是霍立告的刁状,但是他没有证据,他也不敢拿霍立怎么样?
就算他有证据,他也不敢拿别人怎么样。
难道说,他敢再跟霍立打上一架吗?那样的话,他可是一点理都没有的。
那样做的结果,他就真的要从城管队里滚蛋了,这份工作他就再也干不下去了,杨大队肯定也不会再要他了。
忍。
唯有忍。
忍字头上一把刀,虽然明知道忍气吞声是让人最痛苦的一件事,但是,也没办法,人在这个社会上,很多事情自己做不得主的。
范云走到街上,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站着,仔细地想着,想着自己今后应该干些什么,他觉得,他有必要将自己的脑子好好地捋一捋了。
是该捋捋了。
正如杨大队所言。
如果说他范云前脚走了,后脚马上就会有人顶他这个窝。
在这样一个连四五线城市都算不上的小小县城里,能够找到一份正式工作,还是国家单位,是何等的不容易啊。
别看范云只是一个小小的城管。
可是,当他穿着制服走在街上执勤的时候,别人看他的目光,很多都是充满羡慕的。
羡慕他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在老百姓的眼里,穿制服的人那都是公家的人,公家是什么?公家是值得的老百姓仰视和尊敬的一种事物。
就算是黄斌和李三斤这种社会上面的小混混,看到了身穿制服的范云,也要对他礼让三分,陪着笑脸。
范云倚在一块大石头上,左想右想,他觉得,自己在近段时间的工作中一定要注意再注意了,认真一点,绝对不能带出任何问题了,如果说再出任何问题的话,他就很难办了。
另外。
范云觉得,自己是不是有必要给杨大队送点什么礼呀?
八月十五的时候,他并没有给杨大队送什么东西,现在范云有点怀疑,是不是他们队里面的一些个老同志,当然也包括一些非常懂得人情世故的新人,给杨大队送了礼了呢?
月饼与酒这些就不用说了,会不会,还给杨大队塞了红包了?
很难说。
范云越想,越感觉自己八月十五的时候,实在是应该买点东西到杨大队家里走一趟的,他又不是不知道他家的位置,对不对?
范云又想了想,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现在趁着羊还没有亡的时候,先去把牢补一补吧,他就决定,等到明天或者后天,抽空买一点东西送到杨大队家里面去。
送什么好呢?
牛奶?
水果?
范云没有送过礼,对于送礼这门高深的学问,他还知之甚少,他没有什么实践经验。
礼。
可不是随便送的。
送礼是要讲究技巧的,这里面水深着呢。
会送礼,方法巧妙,无论是送礼的人,还是收礼的人,大家都会皆大欢喜。
不会送礼,如果让人将礼物给退了回来,触了霉头,那么,绝对心里会堵很多天。
只有熟练掌握送礼的方式方法,才能为送礼行为上划一个漂亮的句号。
不同的人。
办出来的事也不同。
其实。
让送礼的人最头痛的事,应该是对方不愿接受,或严词拒绝,或婉言推却,这就尴尬了。
花钱买了一大堆东西,还送不出去,那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十分悲催。
范云就不行。
范云没送过礼。
对于社会生活来说,他没有什么阅历,就算是上一次他去杨大队家送牛奶,也是慌不迭的赶紧在牛奶放在地上,转身就逃跑了。
那一次还好。
那一次杨大队并没有把他买的牛奶退回来,也没有说什么,就像没有事一样。
可是。
现在现在不同了,现在是他试图想寻找一种方式来补救一下自己身上频频出现的问题,想补救,你就必须要找到问题的根源。
根源出在哪里?
是他确实工作干的不好?不应该兼职吗?还是因为其他的某些原因呢?
范云心里没底。
他不知道。
不知道的事情最难办。
说到工作上的事情,这个事情其实有必要掰扯掰扯,许多时候,领导并没有天天跟着你一起的,你无论在工作岗位上做些什么,他都是看不到的,如果领导对你这个人印印象不错,即使别人告你的刁钻,因为领导心里本身是有了一定的成见的,所以说,不能从根本上动摇领导对你的看法,除非,你在偷懒的时候,被领导亲眼看到了,这个又另说。
那么,如果说领导动不动的就批评你工作不好,那就证明未必是你工作一定做得不好,或者说做得比别人差。
很可能。
还有其它的原因。
其它的原因就很复杂了,牵扯到彼此之间的关系,牵扯到亲疏远近,牵扯到人情。
请注意人情这两个字。
身处在一个讲人情的社会,必须要把这两个字研究透彻了,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吃亏,才能保证自己在社会的大潮中如鱼得水。
如果说一个人像一块石头一样棱角分明,连人情这两个字都不懂的话,那么,必定会四处碰壁,撞得头破血流的。
人情从哪里来呢?
有些是天生的。
有些是后天的。
天生的那些人情,如同学关系,战友关系,亲戚关系,这个都不用说了。
如果你身处在这些人的圈子里面,通常情况下,这些人是不会给你太大的亏吃的。
比如说你的同学或者你的战友是你的上级领导,那么,即使你犯了一些什么错误,只要不太出格,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他们也是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去包庇你的。
如果。
你所工作生活的圈子里没有这种先天的优势。
那么。
就要靠后天培养了,后天培养出人情来。
怎么培养呢?
后天培养,当然就是吃吃喝喝,请客送礼这一套了,不要不承认,现在这个社会上就流行这个。
这很正常。
因为人是群居动物。
一个人生活在社会上,他不是一个孤立的存在。
他需要交往。
需要应酬。
需要从别人那里获取一些自己想得到的东西,譬如说一些信息,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一些物质上或者精神上面的东西。
在社会上是专门有这种人的,他平常的时候,也不上班也不做生意,他就是在社会的各个圈子里面混来混去,搜集各种信息,进行信息上面的交换。
这种人,通常情况下,在别人的眼中,都是那种十分有本事的人,因为他认识的人多,比如说这些某某长他认识,那边的某某老板他也认识。
此时。
范云还不了解这些。
他太年轻了,他刚从部队上复员不久,踏入社会还不到一年呢。
社会这个大染缸,还够他扑腾一阵子的。
起码要扑腾到三十岁或者四十岁的时候,他才能够沉淀出一些人生的智慧和精华出来。
当然。
也不排除有些人天资过人,聪明绝顶,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掌握了在社会活动中所必须掌握的一些真谛。
这样的人是天才。
第247章 范雨买车被骗
范云想了又想。
他决定,自己现在暂时还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好了。
最好的方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如果现在他急赤白咧的着急着买些东西送到杨大队家里去的话,说不定,杨大队对他的印象会更加恶劣起来,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的行为不可取。
先不买东西。
起码也要过一段时间,过了十天半个月再说。
这就对了,范云能这么想,证明他比以前又成熟了一些了。
那就老老实实上班。
于是。
范云很是老老实实的上了一阵的班。
他老实。
不代表别人老实。
这天。
范雨打电话给他了。
打电话给他的原因,是因为范宇已经跟着那个卖保险的季明季总干上了。
干了几天后,不知道季明给范雨说了些什么,范雨决定买一辆车,当然了,买新车他是买不起,但是范雨就想买一辆二手车。
买车。
他也没驾照呀。
没驾照没关系,他可以边开边学,边学边开。
范雨就是这么想的,范雨胆子大的很。
可是,他买车的事一开始并没有告诉范云,也没有跟谁商量,而是自作主张就四处找二手车车源了,找来找去,还真被他找到了一个。
有一个临县的车主,急于出手一辆桑塔纳,报价报的极低,一辆六七成新,价值四五万的桑塔纳,那个车主只要七千块钱就出手,便宜的离谱。
这样的好事,范雨当然不能错过呀,于是他就和玉成一起去找到了那个车主,当面看过了车,车况良好,他当时很满意。
玉成有驾照。
当初玉成想和他合伙买班车的时候,那时候范雨就没有驾照,如果他当时和玉成两个人买成了班车的话,肯定也是玉成开车,范雨卖票的,但是后来没搞成,范雨就学理发去了,玉成养鸡去了,买班车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这一次范雨买车拉上了玉成,让玉成帮着去试车,玉成试过了,感觉还可以。
这笔买卖很划算,即使是自己不开,买回来再转手一卖的话,也能赚个不小的差价,起码能赚几千块钱吧,这一桩买卖稳赚不赔呀,于是范雨就十分心动,当时拍板,买,把这车买下来。
可是。
他和玉成哪里想到,报价低的离谱的这桩生意里面,必定隐藏着骗局呢?
当时是这样说的。
范雨陪着那个卖车的人去银行取钱。
玉成坐在车上,等范雨打电话过来确认给了钱之后,他就直接把车开走。
可是。
中间出漏子了。
中间出漏子的原因,是因为玉成去了一趟厕所。
玉成去厕所的时候,范云打电话给他,告诉他钱已经付了,让他开车过来接自己,玉成满口答应着,一边接电话,一边摇着手中的车钥匙:“好的好的,我马上去啊,我马上开车过去接你。”
哪知道。
就在他拿着车钥匙出来开车的时候,却霍然发现,原本停在旁边不远处的那台车不见了。
这下把玉成给急死了。
他赶紧打电话给范云:“……范雨,我刚才上了一下厕所,出来想开车的时候,突然发现车不见了,车去哪里了?
不知道被谁开走了。
你现在还跟那个卖车的人在一起没有啊?
你问问他,怎么回事啊,那个车谁开走了呀,是什么情况啊?
你那边都已经给了钱了,他们怎么还把车乱开啊,这车不是我们的了吗?你快快……快点,赶紧问一下。”
范雨一下急了:“我给了那个人钱了,那个人就走了呀,他现在没跟我在一起了,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呀!”
这……
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肯定是被骗了嘛,被别人设了一个圈套骗了。
玉成急得汗珠子都“唰”的一下,下来了:“tmd,我们被骗了,范雨,你那边已经付了钱了,现在卖车的那个人也找不到了,你你快点打电话,你看看能不能打通这个电话,问下他怎么回事啊?
这边找不到车了呀。
你看我拿了车钥匙,现在车不见了,嗯,肯定那帮人有两套钥匙呀,我们当一开始疏忽了,没有想到这个问题,tmd这帮人肯定是有两套钥匙的,他肯定……他们早都预谋好了,联系好了,你那边一给钱,然后趁着我这边不注意的话,他们就把车子开跑了,你现在怎么办?你说快点,你快点打电话给那个人……”
范雨赶紧拨打那个卖车人的电话号码。
关机了。
打不通了。
范雨也急了,这不用说了,肯定是被骗了。
等他从银行门口打了个的,找到玉成,两个人会了面的时候,车没有了,那帮卖车的人也不见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傻了。
玉成捶胸顿足道:“都怪我,tmd,你说我去什么厕所,我不去厕所好了,我一直就在车上的话,不就没这事了吗?”
范雨一脑袋包。
他本想责怪玉成几句的,但见玉成这个样子,倒不好说什么了,于是范雨安慰玉成道:“好了好了,玉成,不要说了,这个也不能完全怪你。
他们tmd是想了办法,设好了局来骗我们的,是不是?
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这个没办法的,就算是你没去厕所,你一直在车上,他们也肯定会想个办法把你从车上骗下来的,把你支走的。
这个没办法了。
这个是他们早就已经想好了,设好局了,这帮人就是骗子,我告诉你……
现在怎么办?
现在是想个办法,怎么找到这个卖车的人,现在想办法把那个钱弄回来才行,这几千块钱……
开玩笑,这不叫人白骗了嘛,这不行的,我现在就想个办法,tmd,这伙鸟人。”
钱都被骗了,两个人心乱如麻,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呀?
什么好办法也想不出来。
两个人在那里乱转,走来走去,转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那几个卖车的人。
人家肯定是打定了主意,要骗他们的,能找到吗?
现在,那帮人早已经不知道将车开到哪里去了,把范雨给他们的钱分了,一边分钱,说不定还一边哈哈大笑着,笑范雨和玉成两个人是傻瓜呢。
两个傻瓜真好骗。
范雨和玉成在那里转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也没转出个结果来。
最后,两个人一合计:算了,还是不要转了,肯定他们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还是回来吧,回来再想办法,老是在这样转来转去的,静不下心来,也想不出个什么好主意来,这个钱已经被骗了,又能怎么样呢?
先回来,回来好好地想想办法才行。
范雨就把被骗的事情告诉了范云。
不是有句话那么说吗?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因为他和玉成两个人是当事人,已是心乱如麻,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所以,他就准备听一听范云的意见,看看范云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范云觉得电话里面说不清,还是当面说,于是就让范雨和玉成到老广场来找他。
三个人见了面。
范云也没有埋怨他们两个人,埋怨也没用,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是怎么样想办法找出对策来,怎么止损,怎么想办法把这个钱拿回来。
范云皱着眉头,想了又想:“……这样。
我觉得他们这帮人既然是骗子,他们绝对不会骗这一次就收手的,尝到了甜头之后,他们肯定还会有下一次的。
这样,你们两个先别急,这两天也不要打电话给他们,等过两天我打电话给他们,我就假装说自己也要买车,然后就听说他们那边有车,我跟他们联系。
联系了之后,我想办法把他诓到咱们这边来,只要找到那个人了就好办了,我跟你们说……
现在关键是不要惊动他们,知不知道?
你一惊动他们,打草惊蛇了,他们有警惕性了,事情就不好办了。
哎!
先不要急,特别是你俩不要打电话,不要打电话啊,我告诉你们啊,你万一打通了,他接了你的电话,他知道了,有那个警惕性了,你这个钱就不好要了,要不回来了。”
有道理。
范雨和玉成连连点头称是。
范云又想了想:“你们两个人的手机,一定要保持24小时开机,知不知道?
一有什么情况,我就马上打电话给你,你们要马上到位,知道吗?”
“嗯!”
“嗯,知道了。”
范云就开始琢磨这个事。
包括他如果打通了那个骗子的电话后,该怎么说话,说话用什么语气,用什么语速,范云都想了又想,并且还先演练了又演练,直到他觉得毫无破绽了,这才作罢。
当天他也没打,他觉得这个事情不能急。
一连过了四五天之后,范云才打那个骗子的电话。
果然。
一打就通。
范云装出一副十分财大气粗的样子出来,用那种大老板的语气跟那个骗子交流了一阵,谈了一阵之后,让那个骗子彻底相信了他就是人傻钱多的那一种人。
并且,范云还说了自己因为最近工作非常忙,准备出差,所以说那个骗子如果说想卖车的话,可以先到他这里来拿定金,当然了,他要求那个卖车的人必须提供其本人身份证。
范云的话,将那个骗子套进去了,那个骗子满口答应好的。
果然。
当天下午,那个骗子就来到了范云这里。
来到这里,还有好吗?想一想都知道了。
范雨和玉成两个人如同老鹰抓小鸡一样,提溜着那个骗子的肩膀,直接就把他拎到了一个小宾馆里。
那个卖车的骗子,一看到范雨和玉成两个人出现在他面前时,就知道不对劲了,此时,转身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小宾馆里。
范雨和玉成两个人拳打脚踢,先把那个骗子揍了一顿。
特别是玉成,边打边骂:“你tmd,你的胆子是真大呀,真的是谁的钱你都敢骗,啊?”
范云拦住了他们两个人:“行了行了行了,不要打他了,打他干嘛呀?他骗了你们的钱,现在关键的是让他把钱交出来,是不是啊?”
“对,交钱。”
“对。”
那个骗子捂着脸,苦哈哈道:“那个钱都分了,我又没拿,不是我一个人拿的,我们几个人分了,你让我一个人还,我还不起啊,我哪有那么多钱还给你们呀?我只能还我分的那一份。”
什么。
这几句话把范雨气的跳到他的面前,又想揍他。
那个骗子被范雨和玉成打了一阵后,打怕了,吓得缩到床边去了。
范云摆摆手:“别废话,骗人的时候干嘛去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个是天经地义的,你没有那么多钱,让你家里面人去想办法,去凑,去筹,你现在就打电话给你家里面人……
不用了,把你手机拿来给我,我来打,你告诉我哪个是你老婆电话号码,我来打电话给她。”
那个骗子慢慢吞吞地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十分不甘心的递给了范云。
他敢不递吗?
玉城已经抡起了拳头,恶狠狠地瞪着他了。
范云打通了电话,电话那头,那个女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喂,老公,你打电话给我干嘛?有没什么事吗?我现在忙着呢,你快点,有什么事快说?”
范云咳嗽一声:“我不是你老公,你老公不够意思啊,骗了我们几千块钱,他说他要卖一辆车给我们,然后我们把定金给了,他居然又把车开走了,,最后搞得我们人车两空。
你老公就是个骗子。
他现在和我们在一起,我们让他还钱,他说还不起,他只能还一点,骗钱的时候干嘛去了?我们那个钱可是一把给了他的,我们又没给别人,全部给了你老公的,所以说你不要找那么多理由,我跟你说啊,我手下的几个兄弟很想揍他了,看来他就是欠揍的样,你知不知道?”
范云说这话的时候,玉成一扬手,吓得那个骗子“嗷”的一声。
电话那头。
骗子的老婆有点不相信。
她怀疑自己的老公是不是因为其他原因,被敲诈了,被勒索了,还是怎么回事,于是强烈要求她自己要跟老公通电话,一定要听老公亲口说。
玉成骂道:“tmd,通什么电话,骗了我们几千块钱,怎么的,难道说是我们骗了她不成吗?”
范云摆摆手,示意玉成息怒。
范云将手机送到那个骗子的面前,摁了免提,让那个骗子用免提跟他老婆通话,大家都听得到。
第248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个骗子。
跟他老婆交谈了一阵后,他老婆最后才终于相信确实是自己的老公把人家给骗了。
他老婆在电话里破口大骂:“我随你去死吧,我不管你了,你这个人,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你看看你平常的时候都是交得一些什么人啊,啊?
现在你出了事了,你怎么不问他们去要钱,让他们出钱给你啊,你干嘛又打电话给我呀?
早干嘛去了?
你们骗别人钱的时候,分钱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把骗来的钱拿来给家里,给老婆呀?
tmd,老子真不想管你了,你死去吧!”
话虽这样说,范云可不能让他死,死了,钱问谁要?
如果这一个骗子死在宾馆里面的话,范云他们倒吃不了兜着走了。
给钱。
关键是钱。
钱钱钱。
骗子老婆的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她不可能不管自己的老公,不可能任由自己的老公自生自灭。
所以那个女人最后撂下了一句话:等着,等着老子去借钱。
过了一小会。
那个骗子说想去厕所。
范云朝玉成使了个颜色,让玉成跟着他,注意他的动静。
他们毕竟是在五楼,万一那个骗子闹极端的事情,想不开,想从厕所窗户上逃跑,跳了下去的话。
把他摔死了。
那就麻烦了。
玉成就注意到,那个骗子在厕所里鬼鬼祟祟的搞了半天,不知道搞些什么东西。
于是他就推开厕所门,走了进去。
“你tmd在这里搞什么鬼?”玉成骂道。
那个骗子见玉成进来了,慌忙站起身来,可是,由于起身起的太急了一些,手中的东西“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玉成一看。
原来是一只小手机。
此时,那只手机因为骗子太慌张了,掉到地上被摔成了三瓣,后盖、电池和机身分开了。
玉成立马火了。
他认为那个骗子在搞另一手,可能拿着这个手机准备报警。
玉成抬腿就给了那个骗子一脚:“你他妈想死啊?
你一个人在这里面干什么?
你拿着手机是不是想报警啊啊?欠债还钱你懂不懂啊?你还想打电话吗?
你什么意思啊?我看你是欠揍了,你是不是皮痒了?”
那个骗子没吭声。
他今天已经挨过一顿臭揍了,不敢吭声了。
玉成让那个骗子把手机捡起来,让他把手机上沾的水在身上擦干净了,递给自己,然后拿到外面气呼呼的往床上面一扔:“这个混蛋王八蛋,一下子没注意,他就偷偷的躲在厕所里面,你看……
他拿了这个手机准备……可能准备报警。”
范雨和范云其实并不怎么在乎,报警就报警呗。
但是。
这件事情最好还是私了。
现在。
反正已经找到他人了,关键是要让他把钱交出来,只要交出钱来就可以了,没必要搞得太大,事情搞大了,有的时候反而不好收场。
所以,范云也没叫玉成再去打他,而是拦着玉成道:“行了,不用再那个他了,只是让人想不到的是,他不但有一个手机,还有另外一个手机,另外一个……
他身上有没有刀啊,什么东西?
我们也没搜一下,你这……等一下要是把他搞急了,是不是啊?搞点什么事情出来,他趁我们不注意拿刀伤了人怎么办?
这种人我跟你说,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万一他狗急跳墙,容易出事。
玉成你去搜一下他的口袋,让他把东西全部交出来。
让他自己掏,你也不用动手,让他自己掏,把身上的东西全部掏出来,让他老老实实把东西掏出来。”
于是。
玉成就把那一个骗子拽到房间里面。
“快点把你身上的东西全部掏出来,裤袋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掏出来,不管是什么钥匙啊,还是钱包啊,全tmd给老子掏出来,快点!”
看来。
玉成也真是气急了。
嘴巴里面不停的骂骂咧咧。
这还是好的。
如果不是范云在这里压着场子的话,他们两个人说不定不知道把这个骗子打成什么样呢,打成一只猪头也不一定。
那个骗子只好乖乖地将所有的衣袋都掏了掏。
没什么好东西,也没有那种刀啊,枪啊之类的。
无非就是一些什么烟啊,打火机啊,还有一点碎纸巾啊。
甚至。
还有两张名片。
两张正反面刻印着一名搔首弄姿衣着暴露女子的卡片。
这个骗子,绝对不是什么好鸟,人渣来着。
一直磨蹭到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骗子的老婆才打来电话,告诉范云和范雨那边钱已经准备好了,她要跟自己的老公通电话,听到钱已经准备好了这几个字,范云的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一个石头落下了地,只要钱准备好了,其它的事情都好说,没问题。
等骗子老婆和她老公通完电话,确定她老公安然无恙后,这才打款过来。
打款当然是打到她老公的银行卡上面的。
取钱当然是玉成去取的。
当玉成把被骗去的钱取出来,拿给范雨的时候,所有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因为这个骗子,玉成和范雨很是折腾了几天了,吃不好睡不好,特别是玉成,因为当时没有看住车,把车给放跑了,这让他很恼火,他总觉得对不起范雨,所以这两天他一直和范雨在一起,两个人同吃同睡,甚至寸步不离,一直在想,怎么样把这个钱搞回来的事情。
今天还好,今天这个钱已经拿回来了,这个事情也就算了了。
但是玉成有点不大放心,他还是嘴头上面威胁了一下那个骗子:“你tmd给老子小心点啊,你不知道我是在这里干什么的?
告诉你,我也是在道上混的,知不知道?
你也太嚣张了,骗人骗到老子头上来了,我告诉你,你以后不要在我们这里出现,如果说在我们这里出现的话,你小心啊,小心挨揍。
tmd,如果说不是别人拦着老子的话,我真想打死你。
我告诉你啊,你赶紧给我滚蛋,你个龟儿子。”
骗子虽然可恶。
他和范雨。
也是典型的没经验呀。
范雨与玉成没有什么经验,所以这才会给人钻了空子,被人骗了。
不过还好。
幸好经过几天的折腾,把钱又搞回来了。
范雨拍了拍玉成的肩头:“谢谢你啊玉成,谢谢你帮忙,这几天也真辛苦你了,走……咱们吃饭去,妈的,这个钱拿回来了,是不是?怎么的都要喝几杯。
走吧,哥,咱们先去吃饭,大家好好的放松一下,这几天都搞得怪紧张的。”
范云看了看他们两个人:“……我看还是算了吧,你这个钱不是还要留着买车的吗?”
范雨笑道:“买车的时候再说,饭总要是要吃的嘛,现在也差不多了,你看现在几点了?都五六点了。
再说了,这个钱现在不是要回来了吗?要回来了就万事大吉,吃饭能花几个钱呀,是不是?
如果这个钱要不回来,不就亏大了吗?
要不回来的话,这几千块钱得吃多少顿饭?三个月两个月恐怕也用不完吧?
不差这一顿饭钱。
再说了,这两天玉成天天跟着我在一起,他也没少操心……
走吧!哥,今天也多亏你帮忙,都是大家帮忙,这钱才能要回来,吃饭去,咱们先去喝点酒,先去喝酒。”
行吧。
范宇说的有道理。
吃饭能花几个钱,无所谓,正如他所说,如果这个钱讨不回来的话,那得吃多少顿饭,是不是?
三个人找了一个大排档坐下来,要了一些啤酒,要了一些菜,一边喝酒,吃菜,一边聊天。
聊来聊去,主要还是聊被骗钱的事,总结一下经验教训。
范雨有点担心的问范云道:“哥,你说那个骗子他会不会报警啊?我们把他弄到小宾馆里面去,差不多一天了,他会不会报警的呀?他会不会告我们啊,应该不会吧?”
范云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他拧着眉头道:“管他呢,他想报就报呗,没什么关系的。
我告诉你们两个人啊,你们两个人都要记清楚了,咱们今天把他弄到小宾馆里面去,一没有打他,二没有骂他,咱们是找他谈事情,就跟他谈这个钱的问题的。
对不对?
就是从法律层面上来讲的话,咱们也不算非法拘禁,也不算什么的。
咱们一没违法,二没犯罪,你们知不知道?
难道说咱们在宾馆里挂一个房间,哎,和他谈点事情不行吗?
警察来了,他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的,知不知道?
再说了,那个骗子先骗咱们钱的,骗我们在先的,是不是?
量他也不敢报警。
搞不好,我跟你们说,他在派出所或者公安局那里还有案底呢,他如果说报警的话,说不定把其它的案子都扯出来了,知道吧,这种人,如果说你不要把他搞得太急了的话,他也不会走极端的。”
范云的话有道理,范雨和玉成频频点头。
他这么一说。
范雨和玉成才放下心来。
“来,哥,喝酒。”
“来,干!”
范云喝了一大口啤酒:“以后呀,遇到什么事情千万不能这么干,知道吧?
你这个钱,如果说被别人骗出去了,再想从别人手里拿回来,那可就难上加难了。
以后。
如果说再有这种事情的时候,一定要面对面的交易,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能分成两个地方。
你分成两个地方,老是电话中打来打去的话,很容易出纰漏,打着打着就出问题了,对不上号了,知道吧。
这个东西……这样子办是不行的。
谈什么生意都是一样的,如果说,不是多年的那种老客户,是和陌生人谈生意的话,必须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像你俩这种例子很多的,我跟你们说……”
玉成眨巴眨巴眼。
范雨喝了一口啤酒,点了点头:“有第一次就没有第二次了,以后啊,不管是干什么,看起来真的都要注意了。
特别是跟钱有关的事情。
还是不能轻易随便的相信别人,特别是那些陌生人,真的不行,因为咱们又不了解别人的背景,是不是?
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咱们以为自己是正常做生意,搞不好,别人就是弄了一个圈套等着给咱们跳呢。
确实……吃了这一次亏,上了这一次当了,下次……没有第二次了。”
没有第二次就好。
确实应该吸取点经验教训。
做什么事情都要擦亮眼睛,不能冲动,不着急,特别是像大额金钱上面的交易的话,一定要求稳,不求有功,起码,但求无过。
玉成咧了咧嘴:“我跟你们说,不知道你们注意那个卖车的没?
你们看那个人,一看就是贼眉鼠眼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咱们一开始也是没注意,太麻痹大意了。
当时的时候,总感觉这几个人很热情,而且,因为我在这边开着车,范雨到那边去取钱,也没有想到是个圈套,更没有想到这帮鸟人怎么会准备了两套钥匙呢?
就这样,才稀里糊涂的上了他们的当。”
范云夹起一粒花生扔在嘴巴里,对玉成道:“他们这些人,肯定不是骗了一次人了,绝对是骗过很多次了。
我告诉你们,他们卖车就是个圈套,他们就是拿这个来骗人的。
其实,当时你走不走开,都没有什么大关系的,你就算是没有走开,我告诉你,他们也会想其它的办法把你给弄开的。
另外一个,就算他们骗不走你,你一直在车子上面,那么这边……范雨这边,他们肯定就会想办法了。
反正。
骗子总会从你们两个人之间,挑一个人下手,抓你们的漏洞。
别人在暗处,你们在明处,你们又没有什么防备之心,肯定想不到他们是来骗人的嘛,对不对?
更何况,你还在车子边看着车子呢,哪里会想到他们会这样来骗人?
这个。
其实还真不怪你们两个人,只是说,以后再碰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一定要注意,特别是牵扯钱的数字比较多的时候,那种大额的金钱交易时候。”
呵呵。
范云说的头头是道。
似乎他很懂防诈骗之术一样。
范云虽然不懂,他也从来没有被别人骗过,但是,不得不说,他分析的这些话倒是很有道理的。
范雨笑道:“生活之中,骗子很多,所以每个人真的都应该把眼睛瞪大一点,看清楚一点才行。
不过这一次还好,这一次虽然一开始吃了亏,但是钱拿回来了,而且呢,也算是给我提了一个醒了以后啊,真的是像我哥说的,以后不管碰到什么事情,都要小心再小心,不能说你没有害人之心,你就没有防人之心了……
那不行的,这一次算是真的是……呵呵,不过……那个骗子,说实话我看他一开始看到我和玉成两个人的时候,他也是吓坏了,他没想到咱们又反过来把他给套住了。”
“哈哈哈哈。”
“那是,范云哥还是挺有主意的。”
第249章 深秋的季节
风谢了残叶。
花凋了妆容。
只是深秋枯藕一梗朝天,细数似水流年。
遥看天际孤鸿悲鸣阵阵,悄悄潸然泪下。
不知不觉。
时间已是深秋了,满城银杏已被风霜雕琢成了片片黄金叶。
深秋的季节。
是含蓄的季节。
内敛的季节。
也是大雁南归,稻谷颗粒归仓,人们有所收获的季节。
一个大清早。
唐若就发现她家阳台上的那株玫瑰枝上花瓣枯萎,叶呈褐红,衰败之势不可避免。
她左看右看。
不由得黯然神伤。
秋天。
确实能让人引起无限愁绪,离愁,归愁,少年愁。
而唐若的愁?
她并没有愁。
她和范云之间的爱情现在正进行的如火如荼,丝毫不因天气转凉而降温,反而,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越来越好了,越来越觉得彼此都离不开对方了。
其实。
想来想去,与唐若的生活圈子较小,也是有一定原因的。
她的生活十分稳定。
有序。
每天早上起床,起来之后把马雪莹打扮清楚了,然后带她去上学。
送马雪莹到学校之后,唐若就去吃早餐,有的时候和范云两个人一起吃,有的时候一个人吃,吃完早餐就去公司,坐在前台和湘琴聊聊天,说说笑笑谈一些家常里短和日常见闻,再或说一些小女孩子间的小心思。
有空闲的时候,还可以打打电脑,玩一玩计算机,要不了多长时间又到中午了,吃完了中午饭,下午眯一小觉,在公司待上一会儿,一直待到个四五点钟,然后就去接马雪莹,接了马雪莹又回来,回到金灵渠广告公司的餐厅,教马雪莹完成学校里老师布置的作业。
然后。
又是吃晚饭,吃完了晚饭,如果说人手够了,或者就打打小牌,再不,就和范云他们聊聊天,吹吹牛。
聊到大家兴致阑珊了,就散伙,唐若就带着马雪莹回大院。
洗洗涮涮。
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倒在床上睡觉,又是一天。
一天,就这样在轻描淡写,不温不火中过去了。
日子平常。
平凡。
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好写的事情发生,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感人肺腑的爱情奇遇。
或许。
这就是大多人生活,大多数人过的日子。
平凡。
普通。
今天早上,唐若送完了马雪莹后,到老马家米粉店吃了一碗米粉,然后就到了公司,到了公司也没有什么事,她就和湘琴两个人将头埋在前台,叽叽喳喳地聊一些事情,聊着聊着湘琴就跟她说起了先玲。
“唐若,你知不知道,先玲被她那个男朋友,就是金铂利公司的老总,金铂利给甩了。”
“是吗?为什么呀?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唐若感觉很奇怪,好像先玲跟了金铂利没跟多长时间吧,也就是大半年时间那个样子,怎么那个金铂利说甩就把她甩了呢?
湘琴一笑:“哎呀,人家有钱人的想法,咱们这些穷人家的人怎么会知道呢?
你说是不是呀?
人家有钱嘛,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想跟你好就跟你好,不想跟你好的时候,就把你一脚踹了呗。
你还能拿他怎么样?
还能咬他一口呀?
再说了,先玲又没有怀他的小孩,如果怀了他的小孩,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多多少少的,他还要给她一点生活费……
先玲跟他什么都没有,他如果是想甩先玲的话,还不是易如反掌呀?
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就可以了,对不对?”
唐若点点头。
看起来。
高枝并不好攀。
一夜之间,麻雀飞上枝头当了金凤凰的事情,不是没有,但是,应该还是极其罕见的。
例如先玲。
其实,她们两个并不知道,先玲之所以被金铂利甩了,是有原因的。
因为。
金铂利发现,先玲自从跟了自己之后,总之想方设法的想从自己这里榨钱出去。
三天两头的找他要钱。
撒娇撒痴找些理由,不是看中了什么衣服,就是看中了什么首饰,再不,就是家里面有谁谁谁不舒服了,反正隔三差五就问他要一些钱。
一开始的时候没问题。
只要先玲开口,金铂利总是笑呵呵拍拍先玲柔软的后背,摸着她光滑的肩头答应着:“好好好,给给给。”
可是。
等着他对先玲的那个新鲜劲儿一过,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慢慢地,他的心里可能多多少少就有些反感了,虽然先玲再问他要钱,他仍然给,但是,不像一开始那么痛快了。
以金铂利的阅历,先玲想做些什么事情,难道他还不清楚吗?
他就觉得先玲和他之前认识的那些女人并没有不同,完全也是看上了他的钱,才冲他来的,才跟他好的。
于是。
金铂利也很失望。
他的失望是憋在心里面的,脸上仍然不动声色。
但是给先玲钱的时候,就越来越不痛快了,表现出一次比一次抠门的样子。
那么大一个老板,如果说抠起门来,居然也很认真。
先玲心中也有数。
她本来也没有指望能和金铂利金总做长久夫妻,因为先玲发现金铂利在和自己好的同时,另外还和好几个女人勾勾搭搭,不清不楚,估计也是那种情人关系。
先玲就觉得,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可靠,所以说,她在想办法榨金铂利的钱,能要一点是一点,要来的钱,先玲也没有乱花,而是都攒了起来。
先玲攒钱,是想开一个自己的店。
她想开一个美容店。
先玲自从跟了金铂利之后,她也着实见识了一些东西,见识了一些有钱人的生活。
特别是金铂利带她到美容院里做了几次美容之后,她才发现,哇,这里真是高消费的场所呀,通常情况下,一个套餐下来就动不动就要上千,有些贵的,甚至于上万。
先玲就想,这个钱真的是好赚,来美容院消费的人,一个个看上去似乎都是那种人傻钱多,花起眼睛来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那种人。
于是,先玲就暗暗下了决心,自己以后也一定要开一个美容店。
她知道金百利指望不上,谁也指望不上。
指望来指望去,还是要靠自己。
不得不说。
先玲其实是一个有目标,有行动的人,即便她从金铂利这里榨钱,她也是为了自己,也是应了那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话,无可指责,无可厚非。
金铂利喜欢她年轻的身体,她就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取金钱,反正先玲自己觉得没什么,她的价值观就是这样子的。
先玲觉得,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子的,笑贫不笑娼。
你如果说没有钱,你就什么都不是,走在大街上就好像一摊狗屎一样,别人连正眼都不会看你一眼。
但是。
你如果是有钱的话,比如像金铂利这种人,别人老远看了你,就得恭恭敬敬地给你递烟,就会满脸堆笑跟你打招呼,金总金总喊个不停。
先玲也看开了,自己一个弱女子,不要求自己能达到金铂利这种情况,但是,起码一定要自力更生,自己靠自己,不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现在,她跟着金铂利,完全就是看金铂利的脸色行事,每一次她问金铂利要钱,金铂利高兴了就给她一些,不高兴的时候,理也不理。
先玲就看出来了,男人个个都不可靠,没有一个好东西的。
所以说,先玲想自己开一个的店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了。
若以她从前在金灵渠广告公司自己那点工资,想开一个美容院的话,恐怕还是要很长时间。
但是,自从她跟了金百利之后,隔三差五的从他这里搞一点钱,也着实搞了不少钱。
先玲盘算来盘算去,开一个大美容院,自己开不起,如果说开一个小的,招上那么三五个人的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所以。
先玲有一段时间,她的腰杆子也挺直了。
从前的时候,金铂利无论说什么,她都是俯首贴耳的,从来不顶嘴的,后来,慢慢地金铂利再说什么东西她就开始顶嘴了。
为什么不顶嘴呢?
先玲觉得,钱你已经不给我了,你对我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我为什么还要听你的呢?
金铂利看着现在这个不再像以前那样,像个面团一样可以任由自己捏来捏去的先玲,心里也大为光火。
所以说。
终于有一天,他将先玲打了一巴掌后,大声喊着让先玲滚,让先玲滚出他的办公室,从此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先玲那天被金铂利打了一巴掌,哭着跑出去了,从那时候她就下定决心了,再也不跟金铂利有任何来往,他不仁,自己当然也可以不义。
她还年轻,她没有必要在这样一个臭男人的身上吊死自己。
这。
就是先玲在外人眼里看来,被金铂利甩了的来龙去脉。
当然。
先玲准备开美容院,她从金铂利身上搞了多少钱,这些事情湘琴她们并不知道,湘琴她们只是听说先玲被金铂利甩了。
湘琴撇着嘴道:“我跟你说,唐若,好多有钱人看上去虽然很风光,人前的时候一个个人五人六的,但是背地里,说不定憋着什么坏呐。
他们根本就是拿别人当一个玩意儿一样,高兴了,就给你个笑脸,不高兴的时候,一脚就把你踢开了。
那样的臭男人……
我跟你说,根本就不可靠,先玲就是最好的例子。”
唐若点点头。
她知道。
她绝对不会像先玲那样去傍大款的。
如果让唐若说一些什么大道理,她说不出来,但是在她的心中,她总感觉到钱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两个人只要感情好,能够一起肩并肩,手拉手的奋斗,日子,其实是完全可以过得很好的。
现在这个社会,这么进步,这么发达,不缺吃不缺穿,只要两个人齐心协力一起劳动,以后组建了自己的小家庭,难道,还怕日子过不好吗?
这。
就是唐若的真实想法。
是的。
她现在拥有爱情。
她完全可以为了爱情奉献一切,当然了,爱情也是相对的,因为唐若知道,范云爱她并不比自己爱范云少。
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两个人只要好好的劳动,好好的上班,好好的赚钱,以后即使是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小家,两口子再生一个小孩,一起抚养小孩,想来生活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的想法没错。
她的想法没错,并不能证明先玲的想法就是错的。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理想追求,谁也不能拿自己的生活标准去要求别人。
所以,对于先玲这件事情,唐若并没有说太多。
她不喜欢对别人的长短议论纷纷,说一些流言蜚语。
唐若不是一个八卦之人。
唐若笑着从前台站了起来,捏了捏湘琴的肩膀,然后又拍了拍湘琴白白嫩嫩的小脸,对她道:“别人的事情,咱们管不了这么多,对不对?
好好上班,我去上面餐厅看看有什么好吃的,给你拿一点好吃的下来,好不好?”
湘琴笑了笑,一对眼睛笑得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去吧去吧,快点,正好,我今天早上起来早餐只吃了一个包子,这会子感觉到有点小饿了,哎呀,我还在想什么时候开饭呀?”
唐若笑道:“刚吃完早饭不久,你又想着吃午饭,唉!一天到晚就是吃了。”
湘琴努了努嘴:“当男人们都不可靠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只有吃的喝的最可靠,吃到自己肚子里面的东西,那才是真实的,最可靠的,它不但能增加你的脂肪和蛋白质,还能增加你脸上的胶原蛋白,懂不懂啊?小妞?”
唐若“扑哧”一笑。
她转身上了楼,边走边想,那些吃的喝的,不光是能增加这些东西吧?
恐怕。
还能增加体重吧?
吃吃吃,如果说吃的太多了,把胃给撑大了,吃成一个大胖子,到时候就知道后悔了,然后,又一天到晚的控制食量,开始减肥,来回折腾,受罪。
唐若到楼上去,当然不是给湘琴拿肉包子的,她是去拿水果的,她们公司每天中午都有水果,杨姐一般情况下都会换着花样买,什么葡萄呀,西瓜呀,橘子呀,香蕉啊,等等等等。
今天中午的水果是哈密瓜。
只是。
还没有切。
唐若也不客气,自己拿起一个小的,然后又抄起刨皮刀,将那只哈密瓜的皮刨了个干干净净,刨干净皮,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一个盘子里装起来,顺手还擦了几根牙签在上面。
唐若干这种活最内行了,她的心思十分细腻,她在切这只哈密瓜的时候,细心地将哈密瓜中间的那些个籽儿全部剔了出去。
干完这些,唐若还拿牙签扎了两块,递到正在厨房里面忙活着的杨姐嘴边:“吃瓜吃瓜,来,吃两块。”
第250章 贵在有恒
杨姐笑着“哎哟”了两声。
她正在切猪肉,两个手都是油,所以也没法用手去接,于是就张开嘴巴,将唐若递到嘴巴的哈密瓜接过去吃,“吧唧”着嘴巴吃了。
她的待遇比较好。
如果说是公司里其他人的话,等一会,杨姐直接就把这些哈密瓜切成一条一条的,随他们用手拿着吃就可以了,这么细致的活,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唐若转悠了一圈,发现今天中午的水果就是哈密瓜,没有其它的东西了,于是就端着盘子走下五楼。
湘琴笑的小嘴都咧开了:“亲爱的,你实在是太好了。”
别拍马屁。
唐若和湘琴两个人吃了几块哈密瓜,唐若感觉自己在前台没什么事,于是又走回了楼上。
走到楼上,唐若站在杨姐身边学杨姐做菜,最近一段时间,唐若迷上了做菜,每天中午她都要跑到楼上来,看杨姐鼓捣那么一阵子,有的时候给杨姐打打下手。
其实也挺不错的。
反正。
公司里又没有人管她,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即使是有人发现了唐若在楼上也没问题,她在干什么呀?
她还不是忙公司的事情嘛?她又没闲着玩,对不对?
这时,杨姐正在做红烧鱼。
那些罗非鱼双眼泛白,已经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锅里。
油已经烧热了。
一次性煎两条。
杨姐动作娴熟地捏着鱼尾巴,将鱼放进已经直冒黑烟的油锅里。
“哧啦哧啦”……
顿时。
那些原本松松垮垮的鱼肉,因为高温的原因瞬间收缩起来,鱼尾巴也弯出了一个不是很美观的六十度的弯弧。
不知道这些鱼里,有没有那么一对,是正在拍拖或者谈恋爱的,被人抓起来下了油锅呢?
很难说。
搞不好杨姐现在煎着的这两条就是。
不然的话,为什么它们两条鱼的鱼肉都已经连在了一起?
杨姐不得不用铲子将它们铲开,然后才能翻过来煎另一面。
一边煎,杨姐还一边扔了两点生姜进去,煎鱼的时候放点生姜,可以有效地去除腥味,这个是生活中最普通不过的常识了,相信大家都一定知道,唐若自然知道。
知道。
并不代表她会做。
谁说的?
唐若不光是会做红烧鱼,还会做清蒸鱼,红烧鱼,清蒸鱼,这两样她都很拿手。
以后。
如果说她和范云结了婚的话,男主外,女主内,她保证可以将自己的小日子打理得有滋有味,每天范云上班回来之后,必定可以吃到唐若亲手做的可口的饭菜。
再然后,如果说唐若添了胖娃娃的话,她也绝对可以将范云父子照顾得白白胖胖。
唐若跟着杨姐学会了很多菜式。
做鱼自然不在话下,**肉鸭肉也没问题。
比如说红焖鸡块,盐焗鸡等等,唐若都会做。
这时。
杨姐去洗手盆那边去洗青菜了,她叮嘱唐若帮她看着煎鱼的锅,因为煎鱼的时候不像炒其它的菜一样,老是需要频繁地翻动,煎鱼的时候是不能乱翻的,最好是等到一面煎的差不多了,然后才翻过来煎另一面。
有些新手,煎鱼他不懂,老是拿着铲子在里面翻来翻去,最后没煎好的鱼肉和鱼皮粘在了锅上,搞得将鱼肉全部都煎碎了。
唐若当然不会那样做,唐若手里拎着铁铲子,将火关得稍微小了一点,慢慢煎,不着急,现在时间还早呢。
等到锅里面的两条鱼煎的差不多了,尾巴上面都已经呈现了金黄色了,唐若才将铲子铲进锅里,手腕轻轻一用力,就将两条毫无防备的鱼翻了过来,然后,继续煎另外一面。
唐若正煎着鱼。
唐小英来了。
她是行政部的主任,她当然可以来,她可以随时检查杨姐的工作,看杨姐做的饭菜质量。
唐若拎着铲子,看着唐小英,忙笑道:“主任……”
唐小英“嗯”了一声,她推了推戴在脸上的那一副平光眼镜,也走进厨房,看了看油锅里面煎得吱吱啦啦的鱼。
“哎,小杨,中午做红烧鱼的时候多放点辣椒吧,上一次做的红烧鱼,辣椒放少了,不够味。”
杨姐笑着点头应了:“嗯,好的,主任,我知道了,我上次放的是那个干辣椒,我这一次我买了那个新鲜的小米椒,小米椒……其实如果说做红烧鱼的话,味道可能会更好一点。”
唐小英点点头。
她又从厨房走到了外面,转悠了一圈。
一边转悠,一边看着餐厅里的那些桌子皱了皱眉。
“小杨,餐厅里面的这些桌子还要好好擦一擦呀,你看看,上面粘了好多脏东西啊,这种黑乎乎的东西,不好擦吗?擦不掉吗?”
杨姐听见唐小英发话,赶紧从厨房跑了出来。
确实,有几张餐桌上,是有那种一片一片的黑乎乎的东西。
那个,应该是因为天长日久积累下来的油。
杨姐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了一块抹布,她当着唐小英的面,用力的擦了擦那些油,擦来擦去,擦不掉。
唐小英的眉毛皱得更厉害了:“哎呀,看起来这些都是些陈年老油了呀,但是这个桌子有点脏呀,这怎么搞?想想办法?
你看看那些没有油的地方呢,看上去就很干净很漂亮,你看这旁边……这个桌子,这……这旁边这些地方,这些有油的黑乎乎的地方,呃,有好几个同事都跟我反映过了,吃饭的时候呢,手都不敢放在桌子上面。
特别是夏天的时候。
现在秋天还好,夏天的时候,如果把那个手放在桌子上面的时候,那个袖子上面都搞的是油,小杨,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呀?”
突然之间。
唐小英让杨姐拿出个办法来,杨姐眨巴眨巴眼,还真得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时候,唐若从厨房出来了,她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了一个钢丝球。
钢丝球上,倒了一些洗洁精。
唐若走到唐小英和杨姐面前,笑道:“我觉得用这个应该可以刷干净,有好几回,我在马雪莹家的时候,我都是拿这个刷桌子的,因为用抹布根本抹不干净,有些油确实是抹不干净的,但是你用这个钢丝球刷的话,就可以。
用钢丝球刷的时候上面要蘸洗洁精,一定要放洗洁精。”
边说,唐若边刷了刷那些桌子上面的老油,还别说,确实,一点一点的那些老油就被她给刷干净了。
唐小英就笑着夸了夸唐若道:“小杨,你看唐若这个办法不错,你就用这个钢丝球刷,然后蘸点洗洁精,搞点水,只要把这些老油刷干净了,下一次的时候,抹桌子抹得勤快一点,就不会那么脏了。”
这……
唐小英这算是对杨姐的间接批评吗?
批评杨姐的卫生搞得不好吗?
其实,桌子杨姐是每天都抹的,不抹能行吗?吃完了饭,一桌子的骨头剩菜,残汤剩水,肯定要抹嘛,对不对?
只是说抹的时候,她没有那么仔细。
这也难怪杨姐,其实一天下来她也很忙,很累的。
别看只是做两顿饭,她做的多呀。
整个公司几十号人呢。
特别是中午的时候,中午的时候,除了那些外勤人员,其他的人基本上都在公司吃饭,一坐就是好几桌,你想一想,她一个人忙来忙去的,确实也够累的。
所以,有些工作,就难免有些疏漏。
这个倒没什么,桌子脏了,抹干净就可以了,这个,只是工作上面的小节问题,与大事无碍。
关键是,杨姐的饭做得好吃,公司里面的绝大多数的员工,都对她的手艺表示充分的肯定,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另外一个。
做的饭菜干净、卫生、可口就可以了。
当然了。
如果说连这种小节也注意起来的话,那么,对于杨姐的整体形象,别人对她的整体评价,瞬间又会提高一个档次。
年底,公司里如果说进行评比总结的时候,说不定大家都可以将优秀员工的那一票投给她的。
到时候。
她就可以开开心心地从江晔江总的手里接过一个大大的红包。
即使江总不来,到时候,唐小兰肯定会回来的,唐小兰每年春节都会回来过的,因为马雪莹在这儿嘛。
到时候,唐小兰也可以代表公司给她颁发这个优秀员工奖的,以此肯定她一年当中辛辛苦苦为大家做饭做菜。
不要小看杨姐的这个职位,她的这个职位,虽然是不起眼,但是她做的却是全公司的后勤保障工作中任务最繁重的一个工作,也是最不可忽视的一个工作,因为她做的每一顿饭菜,都关乎着公司所有人员的身体健康。
唐小英踩着她那双白色的高跟皮鞋,“咯噔噔噔”下楼了。
唐若朝唐小英的背影吐了吐舌头:“不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呆着,跑到楼上来挑刺来了,杨姐你看看她……”
杨姐一笑。
并没有说什么。
各有各类的工作,大家都应该互相理解,大家都是生活在社会上,同处在一个舞台上。
每个人表演的角色不同,所以所做的分工也不同,当自己觉得看着别人的工作不顺眼的时候,可以进行一次角色的互换,互换一下角色,站在别人的那个角度上体验一下,就会知道怎么样的了。
譬如唐若。
此时,唐若帮杨姐把锅里面的鱼煎完了之后,将铲子往油锅里面一放:“哎呀,终于煎完了,唉,杨姐,我发现每天如果说做这么多人的饭的话,老是重复来重复去的话,也是很麻烦唉,真的……”
“那是!”
杨姐将手中的青菜过了过水:“不说别的,就光说这些菜的花样吧,你不能老是搞重复的菜给别人吃啊,经常就要搭配啊,今天做什么菜?明天做什么菜?要有一个菜谱出来。
有了菜谱,你还要考虑做法,三天两天的不重样可以,但是如果时间久了就会很头疼,所以说,有的时候你们看到就算是菜谱定出来的,我做的时候也没有按照菜谱上来,因为做烦了的时候就难免就想重复,就不想费那么多心思,就是这样子的。
人,有的时候他就是有惰性的,你知道吧?
另外一个,主要是干一件事情干久了,每天重复做一件事情的话,就搞得人很烦的,再好的工作我跟你说,你老是天长日久干一样,时间长了你都腻歪了。”
她这话说的极对。
正如人说的,在这个世界上,突然做一件好事很容易,但是难的是,坚持每天都做好事。
坚持这两个字,说起来简单,可真正做起来的话,实在是考验一个人的耐心啊,这两个字往往意味着枯燥,无趣。
很多人都是这样子的,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是咬着牙坚持。
难道你不是吗?
而坚持。
恰恰就是人生啊,正是因为这一个一个的坚持,才构成了多姿多彩的人生。
凡事贵在有恒。
很多人能够在不断的坚持当中,发现新鲜的事物,发现不同。
今天跟昨天不同,明天跟今天不同,于是,在不断的坚持之中就有了创新,有了提高。
这样就会让每天的坚持不再显得那么枯燥。
坚持与发现,如果说两者相辅相成的话,那么必定会产生一些惊人的东西出来。
这种东西。
有可能是科研成果。
有可能是教学成果。
有可能是工作成果。
也有可能是精神成果。
也就是所谓的——进步。
唐若也一样,唐若就有进步。
比如说。
今天唐若剪的这些鱼,一开始刚煎那两条的时候,她煎的还没有那么好,有一面甚至还碎了一点点。
但是等她煎到最后的时候,每一条鱼都煎得两面金黄,看上去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好吃。
甚至。
还没有做汤,没勾芡呢,就显得香喷喷的,让人垂涎三尺了。
如果说。
那些出外勤的小伙子们回来看到了,有这么一条香喷喷的鱼摆在自己的面前,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来,大快朵颐的。
范云更有口福。
他的口福不是现在每天晚上能够来金灵渠广告公司蹭饭吃,而是唐若跟杨姐学会了做这么多的菜,以后等他和唐若两个人结了婚过日子的时候,唐若都可以一样一样的施展出来,做给他吃。
范云。
没有口福吗?
唐若笑眯眯地对杨姐道:“其实吧,杨姐,我觉得你上次做的那个鱼,辣味还是可以的,如果说再做更辣点的话,吃多了……估计可能会上火的,脸上可能就会出痘痘了,特别是湘琴,湘琴如果吃多了辣椒的话,她的脸上必定会长痘痘的,我跟你说……”
第251章 唐敏要和黄斌分手
湘琴的脸是那样的。
这个没办法,这个是每个人的身体情况不同。
就像有些女人,喝凉水她的身体也长胖也发福,那就真的是气得人要命了,什么都不敢吃,一吃就胖,身体就好像吹了气的气球一样,急速地鼓起来。
而有些女人呢,不管她吃大鱼大肉,还是吃什么薯条汉堡之类的高热量食品,她就是不见胖,每天饭都比别人多吃一碗,但是身材就是那么苗条,能把那些喝凉水都会长胖的女人活活气死。
杨姐刮着一块生姜的皮:“那是的,有些人的脸就是这样子的,有些人是因为体质的问题,吃点辣椒就上火,所以说脸上就冒痘痘,这样的人按理说应该是身体里面的湿气太重了,湿气如果太重的话,其实可以去拔下火罐的,拔一拔火罐就知道了,只要拔一下火罐,就知道身体里面的湿气重不重了。”
唐若问道:“拔火罐疼不疼啊?那个贵不贵啊?”
“不贵。
很便宜的。
有很多诊所里面的医生都会拔,其实很简单的,就是搞一个瓶子,然后里面搞点纸,烧一把火,嗯,往后背上一扣就可以了。
现在还有些拔火罐的,都不用烧火了,直接是拔那种真空罐,连火都不用烧,我跟你说,前几天我还拔了呢……
因为我感觉到后背不舒服嘛,天天弯着腰驼着背,在这个厨房里面切菜,感觉到后背好紧啊,就很不舒服,就去拔了一下。
拔得都是紫的。
那医生说我身体里湿气特别重。
你看看……唐若,你看看我的下巴上面也有痘痘的,你看看……你看我脸上这里……这里,你看两边,都是痘痘,是不是啊?”
唐若凑过去看了看。
边看边点头:“是有两颗,但是,也不明显。
你脸上的痘痘不像湘琴脸上那么明显,她只要一吃辣椒,她脸上肯定会长痘痘的,如果她不长痘痘的话,那就起泡,要不就是嘴巴上起泡,或者舌头上起泡。”
杨姐笑道:“我看,同样是吃一样的东西,你怎么没事啊?你怎么不上火呀?
你看你的脸……你的皮肤这么好,这么光滑。”
没办法。
天生的。
中午吃完了饭,唐若决定回家看一看,她有好几天没回家了,于是她中午也没有睡午觉了,跟湘琴打了一声招呼就下了楼,到楼下叫了一辆“慢慢摇”,一溜烟开到自家门口停下。
付钱。
上楼。
到家之后,唐若发现她姐唐敏也在家里。
不光是她姐唐敏,还有她姐的男朋友黄斌也在这里。
此时。
唐敏和黄斌以及唐若妈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正在屋里吵得不可开交呢。
唐开余则坐在旁边的板凳上,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左手紧紧捂着胸口,看那个样子,似乎因为这几个人吵闹而烦得很,随时心脏病都有可能复发的架势。
这是怎么了?
唐若因为不明白前因后果,所以什么话也不好说,她只是站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话说。
正在吵架的这三个人也只是看了看她而已,并没有因为唐若的到来而停止吵闹。
唐敏的眼圈红红的,似乎哭过,此时,她声音中略带沙哑的大声道:“分手……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你这个人真的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狗改不了吃屎。
我告诉你黄斌,我算是看透了你了,你这个人真的是不行啊,以前的时候,跟你在桂林的时候,你就不好好的做事,不知道去赚钱,然后,天天跑到网吧里面去打游戏,一打就是一整天,那个时候我是不是都没有说过你?
是不是?
我觉得你还年轻嘛,以后有大把的有机会,你看看你那个时候,你……你给过我钱吗?
那个时候你根本一分钱都没给我,你自己赚的钱你都花完了不说,每个月我上班的工资也全部都给你了,都花完了,现在呢?
现在回来了,本来还想着你开个店,能好好地做生意,好好的赚钱,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毛病?
你回来了之后,你又跟四毛和李三斤那些人又搞到一起了,天天生意也不好好做,就我一个人在店里面守着,一天到晚你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就跟他们赌钱,出去吃喝嫖赌,就学这种坏的东西。
我跟你说……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我不想跟你这个人交往了,你也不要再来我家里了,你如果说下次再来我家的话,我跟你说,我就报警了。
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天天跑到我家里来,干嘛呀?你想干什么呀?”
黄斌一脸黑线。
他右手狠狠地掐着一个烟头,仿佛掐的是唐敏一般,如果他再用一点力的话,估计那个烟头就被他掐断了,如果说那个烟头换成是唐敏的话,估计早就被他掐的透不过气来了,脖子可能都会被他掐出毛病来了。
黄斌冷声道:“……你不就是想分手吗?
我知道。
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你不是今天才看我不顺眼的,以前在桂林的时候你就对我不顺眼,我告诉你,你那个时候经常是东挑毛病西挑毛病。
那个时候我都忍了。
我知道,你这个人就是爱慕虚荣,就是喜欢钱,贪钱,哎,你跟我在一起……说句实话,就算是我不赚钱,但是我家里有钱,你就是看上我家的钱了。
我我我……现在我到街上来开了一个店啊,你看着我开了店了,马上那个脸色就对我又好了,老子开一个店给你管着,你还想怎么样?
赚的钱,你该花花,该用用,我管你了吗?
你管我跟谁玩呢?
我跟四毛多少年的朋友了,我跟他们玩一下不行吗?
要你管吗?你管的太严了吧,哪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面没有朋友?
行吗?做人就不交朋友的?就天天就围着你打转?”
唐敏“哼”了一声。
她扬扬头:“交朋友这个问题我不管?
我不能管?
你看你交的什么朋友?
你觉得那是什么好朋友?
一天到晚的来找你吃吃喝喝,没钱了,就问你要钱,你家里是开银行的?还是开金山银山的?你家里面还是有矿啊?
你是那些人的祖宗还是什么?要供着他们养着他们,你有必要吗?
赚的钱,我都舍不得拿到家里来,给我爸我妈买点什么东西,买点吃喝,哦,就给你和你那些狐朋狗友的浪费?”
黄斌的脸愈发黑了。
脖子上面的青筋都露出来了。
他似乎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大声吼道:“……那!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吧?
今天你给我把这个话说清楚,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不是就是要分手?
还是怎么回事?”
唐敏冷笑一声:“当然分手了,不分手我还留着你过年啊?
我要你这种人有什么用啊?
一天到晚的正经事不做,就知道和那些狐朋狗友吃吃喝喝的,你看你这个脾气?
就你这种脾气,你当着我爸爸妈妈的面,还有我妹妹这边,你在这里大声在这里喊,你给我喊什么呀?”
唐若妈早就忍不住了,她向前一步,如同老母鸡般将自己的女儿扒拉在了旁边:“喂,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你跑到我家里面来闹,你来闹什么呀?
我问你,我们家唐敏跟你结婚了吗?跟你生孩子了吗?你们两个人打结婚证了吗?你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你就跑到我家里面闹。”
唐若妈一连串的问话,把黄斌给问蒙了。
确实。
从法律意义上讲,他和唐敏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但是,他还是硬着脖子吼道:“……什么关系?我和唐敏在谈恋爱,我们两个人是男女朋友关系怎么了?她现在她想甩掉我,我不能来找她吗?我不能问个清楚是什么原因吗?行不行?”
唐若妈“哧”笑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
左邻右舍的你打听打听,你欺负到老娘的头上来了,啊?
我问一下你,你跟我女儿是什么关系啊?她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别给我扯什么王八犊子的男女朋友关系,你们两个人谈恋爱,你们中间有介绍人吗?有媒人吗?你朝我家里送过一分钱的彩礼吗?我和他爸同意了吗?
你爸爸你妈妈有没有请我们吃过饭?当着我们的面说过这个事情?
有没有经过双方的老人同意?有没有跟你们两个人订婚?
你家里,有没有往我们家送过一份钱?”
唐若妈一连串连珠炮般的暴风骤雨,把黄斌给轰蒙了。
是呀。
他没理呀。
他又没有和唐敏订婚,他有什么权利,有什么资格跑到唐敏家里来闹呢?
唐若妈的一番话,把黄斌说的恼羞成怒。
他再也忍不住了,抄起桌子上的茶杯,将手臂高高的扬起来,举在半空之中往下用力一摔,“啪”的一声,瓷片四处迸裂。
唐若妈火了,她跳着脚的骂黄斌:“小王八羔子,你想干什么?信不信老娘马上打电话报警?”
旁边。
唐敏对她妈道:“你看看,这个混蛋王八蛋就是现在这个狗脾气,我跟你说,就是前两天的时候,我和他两个人……就我,本来炒了一锅菜,放在地上面跟他一起吃饭,吃饭的时候说了他两句,主要还是因为他交的那几个狐朋狗友,三天两头的到店里面来拿钱,我就很讨厌,我说了他两句。
最后。
说着说着把他说急了,你知道怎么回事?
他直接从地上跳起来了,一脚就把那个菜锅都踢翻了,踢到哪里去了,你们知道吗?
他把那个菜锅都踢到墙上去了,飞得比我还要高。
那一大锅的菜全部都泼到墙上面去了,那个墙上搞得到处都是油,到现在,那个店里还是那样的,那个油现在还在墙上面呢,不信,你们去那个店里面看一下。
我跟你说,从那一次我就寒了心了,我就感觉这个人不行了,无可救药了,真的,我不想跟他在一起了,我一定要分手。”
黄斌的脾气这么臭?
这还了得?
有理讲理,有话说话,动不动的就摔碟子摔碗,踢菜锅,这算怎么回事啊?这样的男人肯定不能要呀。
唐敏一句话戳到黄斌的短处了,黄斌倒不吭声了。
唐敏又冷笑了一声:“不光是踢菜锅那一次了,有很多次了,你们看看他那个左手的那个小手指头,他那个小手指头,它是短了半截的,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大家的眼光齐刷刷地看向黄斌的左手小指,果然是短了一截,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砍掉的。
一说到黄斌的手指头,他还下意识地将左手往身子后面悄悄的收了收。
收也没用。
大家都看到他那个断手指头了。
唐敏继续道:“他那个左手小指头,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告诉你们,这句话说出来,我也不怕丢人了。
他那个手指头,就是因为上一次的时候我怀了孕,后来不是流产了吗?
他没有能力啊,他没有能力结婚啊,没办法呀,所以说我没办法只好把孩子打掉了。
打掉了之后,我就不想再跟他在一起了,因为我早已经看透这个人了,一点都不求上进,每天泡在网吧里面打游戏,所以说,我就跟他分手。
当时我就跟他说了,我说我已经打掉一个孩子了,医生都已经跟我说了,这样子的话对我的身体危害是很大的,我不想跟他在一起了。
他当时怎么说的?
他跪在我的面前,他求我不要跟他分手。
我不同意,我看他天天打游戏,那个时候,那个样子真的我就很讨厌。
我觉得这个人没指望了。
他当时……你们知道他冲动到什么程度吗?
他跑到厨房里去拿了一把菜刀,一下子就把他那个左手的那个小手指头就砍掉了,他说让我原谅他一回,他再也不打游戏了。
本来,他一开始打游戏的时候,我都没那么反感的,但是,我流产了,他都不知道在家里来照顾照顾我,还天天跑到网吧里打游戏,你们说烦不烦人?
你们说这样的人,叫谁谁不失望?”
唐敏的话说出来。
大家一个个面色凝重,片刻之间,倒都没有说什么了。
唐若肯定说不出什么东西来,她还是头一次听她姐唐敏说与黄斌有关的这些恩恩怨怨。
唐若觉得不可想象,一个男人怎么会那么冲动呢?
冲动到拿菜刀去砍自己手指头的地步。
一个人的恒心与毅力,并不是靠拿菜刀砍掉一个手指头就能产生的。
一个人要有责任感。
没有责任感,砍掉再多的手指头有什么用呢?今天砍一个,明天好了又忘了,然后又故态复萌,有什么用呢?
再多长十个手指头也不够砍的呀。
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敢嫁呀?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那时他砍的是自己的手指头,万一他哪天冲动劲上来了,拿起菜刀来,要是砍别人怎么办?
第252章 识人、察人
黄斌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此时。
如果说有一个照相机能够把他那副尊容照下来的话,日后给他看到了,相信,他一定会为自己今天这副略显狰狞的面目,感觉到可耻的。
唐若妈当然护女儿:“姓黄的,别说那么多了,也别说什么废话了。
说实话。
我从你这个面相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
说真的,我看不上你,我们穷人家,高攀不上你们有钱的人,你有钱,你可以去找跟你们家门当户对的那些女人,麻烦你以后不要再到我家来了。
我跟你说。
我女儿今天回来了,我不会再让她跟你去哪里的,另外一个,我也不会让她再继续在咱们这个县城呆着了啊,我会送她出去打工的,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再跟着你扯来扯去的了。”
唐若妈这一招是釜底抽薪啊,十分厉害。
几句话。
说得黄斌没词了。
是呀,他跑到别人家里来闹事,本来就没理嘛,也正如唐若妈所说的那样,如果说她把黄敏送出去了,送到外面去打工了,你去哪里找啊?
人海茫茫。
对不对?
黄斌又点燃了一支烟,他的两只手已经变得哆哆嗦嗦的了,似乎连烟盒和打火机都已经拿不稳了。
点燃烟,他用力地抽了两口之后,恶狠狠道:“我告诉你们,如果说唐敏敢和我分手,如果说她敢去外面打工的话,我就对你们全家不客气,到时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嗨呀?
他居然耍开了无赖和流氓的那一套。
他以为唐若妈会被他吓住。
可惜。
他高估了自己小混混的那点能力,也低估了唐若妈作为一个扫地老太太的分量。
唐若妈“哧”的一声笑了:“喂,你跟我耍横啊?你跟我耍黑社会是不是?
你觉得这个有用吗?我一个快五十岁的老太太了,我怕你吗?我问你?
怎么的?你想跟我拼命啊?一命换一命啊?
行啊,来吧,咱们两个一命换一命。
我告诉你,你老娘还真的就不怕你这种小混混,我活了快50岁了,我怕什么呀,我现在死了也无所谓啊,你呢,嗯?
你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你觉得你行吗?
哦,你现在……你以后的日子也不过了,啊?
你就要死要活了,你可以吗?”
唐开余依然坐在板凳上,一声不吭,左手紧紧捂着胸口,估计,他被气得离心脏病发作的时候已经不远了。
耍横?
呵呵。
黄斌找错人了呀。
唐开余是谁呀?唐开余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老兵,他是真正经历过生死之战的人,黄斌的这些话能吓到他吗?
唐开余在战场上杀敌人的时候,黄斌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他白跟唐敏在一起了。
他仍不了解这家人的底细。
他也太过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不要说唐开余了,就算是唐若妈一个电话打给陈战的话,陈战都有的是办法让他这个小地痞小流氓欲仙欲死的。
呵呵。
真是不怕风大闪了他的舌头呀。
饭可以乱吃。
话不能乱说。
在说话之前,必先动动脑子,想一想这一句话或者这件事情的后果,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遗症。
譬如黄斌。
他认为自己牛逼轰轰,对着这一个扫马路的老太太,对着这几个一点都不起眼的女人们,自己俨然就是一副天王老子的模样,就能成为别人的主宰,就能决定一切似的。
岂不知。
他所有的模样落在旁边唐开余的眼里,都觉得十分可笑。
不过。
此时黄斌似乎仍然不知道天高地厚一般,似乎刚才唐若妈的这一番话彻底的激怒了他。
他刚才摔了一只茶杯,现在他不只是摔茶杯,他还摔茶碗,他把唐若家已经用了十几二十年的那只茶壶高高的举了起来,“啪”的一声,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摔完了一只茶碗和一只茶壶,似乎仍不解气,干脆一鼓作气,把唐若家剩下的三只茶碗也摔了个稀巴烂。
没人拦他。
让他摔。
唐若只是走回房间,默默的拨了一个电话。
五分钟后。
一辆“呜哇呜哇”叫着的警车就停在了她家的门口。
车上下来两个警察。
不是别人。
正是希刚和他的同事。
希刚和他的那个同事刚刚上了楼,到了唐若家之后,范云也来了。
黄斌仍然不知死活,硬着头皮站在那里,还是一副他是天王老子的样子。
他只是有点奇怪,刚才他没见唐敏和唐若妈打电话,那么,是谁报的警啊?
报警不说。
为什么警察又来的这么快呢?
当然快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
唐若也没有报警,唐若而是打电话给了范云。
范云用报警吗?范云直接打电话给希刚就可以了。
就是这么简单。
希刚到了唐若家,进门之后,看着满地的碎瓷片,不由得皱了皱眉。
程序还是要走的。
询问。
记录。
诸如谁报的警啊?怎么回事啊?了解情况啊,这些东西。
黄斌的耳朵竖得跟狗耳朵一样灵,他也想知道是谁报的警,但是,满屋的人都说不是自己报的,这个时候范云上来了,范云冲希刚淡淡的一笑,然后才悠悠道:“电话是我打的,我报的警。”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全部带回派出所。
像黄斌这样的人,一定要给他点苦头尝尝,让他长点记性才行,跑到别人家里来砸东西,就差一点持械伤人了。
这个。
如果说要是放在美国的话,恐怕主人家都已经掏出枪来把他当场击毙了吧?
黄斌对前阵子还跟自己称兄道弟,一起喝酒的范云恨得牙根子痒痒,觉得他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可是,他没有想到,范云那是多管闲事吗?
如果说他脾气足够好,和唐敏发展的足够好,两个人一旦结了婚的话,那么他跟范云的关系就会转变为连襟的关系。
可惜的是,唐敏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根本就不打算再要他了。
不要也好,今天他的这一副小痞子的嘴脸已经彻底暴露在唐家人的面前了。
幸好发现的早,如果说是结婚之后才发现的话,那么唐敏真的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进了派出所之后,慢慢的,黄斌才了解到,原来老唐家这家人的关系和背景,远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远不像他自己认为的那样,是那么容易搞定的。
看上去。
似乎家里面经济条件并不怎么好,住在那种破房子里的唐家人,本地的关系以及后台,其实是相当的强硬的。
且不说黄斌目前还不知道的陈站和陈站的老爷子,当首长的陈加祥了。
光是范云和希刚,也不是他这样的小混混小地皮所能惹的,他还没有那个能量。
他的那些无赖的嘴脸,欺负那些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农村人还差不多,但是,如果拿到城里来用的话,那可就大打折扣了。
事实就是这样。
包括那些走在大街上相貌普通的陌生人也是如此,看上去他们其貌不扬,打扮的也并不出众,但是,如果他们一旦亮出自己的身份来,恐怕很多人都会大吃一惊。
哇。
原来这个人这么厉害。
哇,原来这个人关系这么复杂牛。
只是。
不知道黄斌能不能咽下这口气?
咽得下也得咽。
咽不下也得咽。
说句不好听的。
就算是一对一的单打独斗的话,别看黄斌现在是一个血气方刚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他还真不是唐开余的对手。
别看唐开余左手捂着胸口,好像是病殃殃的,随时都可能要过去的那种样子,但是,真的要是打起来,到了生死相搏的时候,恐怕黄斌还要再加上一个四毛才行。
派出所里。
警察进行调解。
希刚与同事倒是不偏不倚,这种事情公事公办就可以了,本身黄斌错在先,跑到别人家里面去骚扰别人,人家才报警的。
更何况,还把别人的东西都给砸烂了。
最后调解的结果就是,黄斌在调解书上签了名,按了手印,保证自己从此之后再也不骚扰唐敏,并且还要赔唐敏家的茶壶和茶碗钱。
看在他还算老实的份上,老唐家的人也没有多要他的,算了,和这种小流氓划清界限,保持距离就可以了。
总的来说,这个事情是唐敏吃亏了,唐敏吃亏吃得十分大。
她和黄斌在一起的时候,不像先玲跟着金铂利。
她没有先玲那么明确的目标,先玲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搞钱,先玲只是想方设法的从金铂利那里弄钱,一旦弄不来钱了,马上拜拜,这就是先玲,先玲看得很清楚,也很现实。
唐敏不一样。
因为,曾经有一段时间,唐敏还是非常喜欢黄斌的。
所以说唐敏在黄斌的身上不光浪费了时间,还浪费了很多金钱,她在桂林的时候是花了不少钱布置那个小窝的。
还不算她给黄斌的钱。
她在黄斌身上并没有得到一丝半毫的物质上面的好处。
自从她打了胎之后,她对黄斌的那种好感和爱就淡了很多了,再加上随着两个人在一起时间的增长,黄斌身上那些臭毛病的暴露无遗,包括他爱打游戏,爱抽烟,爱赌钱等等等等,所有的毛病都出来了。
以前在桂林的时候没有回来,她和黄斌在一起,两个人只是过二人世界,倒还影响不是很大,那个时候,黄斌的毛病也只不过就是打打游戏而已,似乎没有其它特别严重的不良嗜好,可是自从回来了之后,黄斌的小痞子本性就彻底暴露了出来,每天和四毛他们那帮人到外面不知道鬼混些什么。
近一段时间,唐敏几乎每天都和黄斌争吵,吵来吵去的内容无非就是她数落黄斌身上的那些臭毛病,黄斌就骂她多管闲事。
再好的感情。
一旦陷入到无休无止的争吵之中,那么慢慢的就会被冲淡。
越来越淡。
最后。
这段感情就变得如同鸡肋一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扔掉吧,感觉又稍微有点可惜,毕竟自己投入了青春和金钱,感觉又有点不舍,可是捡起来重新吃过,又忽然之间感觉到淡然无味,一点也没有原先那种美好的样子了。
就是这么回事,所以唐敏已经下了不止四五次决心了,一定要和黄斌分手。
本来两个人说清楚就可以了,可是这个黄斌有点不识趣,他还跟着唐敏闹到老唐家来了。
大概。
他就是那种典型的得到的时候永远不知道珍惜,一旦失去了才知道后悔莫及的那种人。
他跟黄敏在一起的时候,感觉不到唐敏的好,可是突然之间唐敏说要甩掉他的时候,他才感觉到幡然悔悟。
可惜的是。
他的那点幡然悔悟最后除了变成了冲动之外,根本就剩不下什么了,毕竟他没有什么文化,嘴巴里面说不出什么滔滔不绝的道理来,所以,最后就发展至跑到唐敏家砸碟子砸碗。
应该说,黄斌多多少少也是后悔的。
后悔的不是唐敏跟他和平分手,而是唐敏把她甩了,如果说是他甩了唐敏的话,他绝对不会后悔。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一旦破裂的,首先提出分手的那个人,无论是从心理上还是从某些方面都是占据一定优势的,被提出分手的那个人,由于是被动接受,所以,多多少少总感觉自己是吃了一点亏的。
所以很多人在分手的时候就闹。
有些人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威胁,而有些人就向对方索要分手费,黄斌今天倒是没有上吊,也没有说要分手费,但是他却用另外一种极端的方式,用威胁,用威胁唐家人如何如何这种方式试图想挽回一段感情,这也显得他的感情方面是十分的幼稚可笑的,他根本不懂感情。
是的。
他只懂游戏。
与赌钱。
看起来。
识人、察人真的也是一项十分重要的本领。
遇人不淑,失之体察,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件十分恶心的事情,绝对会让人像喝着一碗美味的味增汤的时候,喝着喝着,突然发现里面有一颗黑黑的老鼠屎那种感觉,能让人瞬间反胃。
不光是谈恋爱,就算是日常的时候,交朋友也是如此,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被别人的外表所迷惑,想了解一个人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人,本身就是一种十分复杂的动物。
人因为有思想,会思考,所以说他和平常的低级动物不一样,平常的低级动物们只要吃饱了,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了,但是人不一样,人的大脑一直有更加高级的活动,会思考会总结,所以说,人其实也是一种最危险的动物,比其它任何动物都要可怕。
唐敏肯定是吃亏了,免不了被她爸他妈一顿数落,但是能够及时的迷途知返,及时止损,和黄斌这种人划清界限也是一件好事,免得愈陷愈深,到最后无法自拔,到那时,白搭上了自己的青春,才是真正的不值得。
从派出所出来后,唐若又对范云说了一阵子她所知道的前因后果,今天的事情,范云的表现,她十分高兴,有点什么事情,她只要一打电话,范云就冲在前面,这证明范云这个小伙子十分值得信任,是十分可靠的。
唐若笑嘻嘻看着范云道:“我发现,还是你最好。
你看看像黄斌那种人,好的时候呢就好死人,凶起来的时候你不知道,你是没看他在我家里面那个样子,瞪着眼睛咬着牙,好像一个很凶的野兽一样,想把人吃了似的。
你到我家的时候都看到了,你看我家里面的那几个茶碗、茶壶都被他给摔碎了。
我当时很害怕,我生怕他冲到厨房里面去拿菜刀。
所以……我给你打完了电话,我就去厨房把门给带上了。”
唐若咬着嘴唇儿,喜爱地看着范云。
第253章 愿赌服输
范云一笑。
他对于黄斌那种人是严重的没有好感,如今,见唐敏和黄斌分手了,分了好。
这个世界上面很多事情,很多人,它就是很奇怪,用道理是说不清的。
有些人和有些人不知道是五行相克还是犯冲,反正彼此之间只要一见面,就没有好感,就好像是那种猫和老鼠之间的敌对关系似的,充满敌意。
范云对黄斌虽然说不上有太大的敌意,但是,起码他对黄斌是没有好感的。
范云拉着唐若的手,两个人走到街上。
他想了想,还是有点不大放心,感觉有些话还是要叮嘱一下唐若:“黄斌那个人,我看着他不是什么好鸟,若若,你出来进去的一定要注意一点,小心一点啊,无论有什么事立刻给我打电话,知不知道?
另外一个,这几天我看我还是天天接送一下你,比较好一点,真的,万一碰到那个黄斌搞鬼搞怪的话,我说实话——我打死他个龟儿子。
你告诉你姐,也应该注意一点,防备着一点,有些人他是小人之心来着,有些人他是有报复心理的。”
唐若点点头。
范云和唐若边走边聊,一直把唐若送到她们公司门口,两个人挥手告别。
范云也没有急着上班。
不着急。
他顺着娘娘桥一直往下走,走到一个四四方方的喷水池儿那里,看着喷水池中四根不锈钢的钢管,一直不停的向外面喷着散花一样的水伞。
范云停下了脚步。
喷水池中,游来游去,许许多多金鱼。
还是做鱼好呀,做鱼没有什么烦恼,在水里面游来游去,既没有男欢女爱之间的纷扰,也没有赚钱买房这样的困惑。
范云在池子边蹲下身去,将手伸到水里。
这是一条红色的锦鲤,游到他的面前,瞪着两只圆圆的鱼眼,嘴巴朝天,不停的吮他的手指。
缘分呀。
都是缘分。
这条红色锦鲤会不会成了精了?
晚上的时候,会不会变成一位容貌端庄秀丽的大家闺秀,到范云的宿舍里面来找他呢?
如果说有这样的一个美女来找他的话,范云同志能不能把持住自己?
能不能控制住自己那一颗想入非非的心呢?
相信应该可以吧。
范云同志的定力还是蛮好的。
那条金色锦鲤将范云的手指头含在嘴里吮来吮去,别说,还挺痒的。
旁边一个圆脸的小姑娘看着有趣,她也学着范云的样子蹲在水边弯下身去。
果然。
另外一条黑色的鲤鱼就游到她的面前,伸着嘴巴吮着她那白白嫩嫩的小手指,只把那个小女孩吮得“咯咯咯”直笑。
这些鱼,胆子可真大一点,也不怕人。
不过。
小朋友请注意,你和范云可不一样,小心掉到水里去啊?
不要学范云。
范云蹲在水边。
生活于他而言,现在每一天似乎都过得很有节奏,波澜不惊的样子呀。
他的生活方式和希刚不一样。
希刚每一天上班,要处理各种各样不同的事务,要出勤,像什么打架斗殴呀,婆媳吵架呀,有些熊孩子一不小心将头卡进不锈钢栅栏的门缝里了呀。
等等等等。
希刚每天上班,花样多一些。
都是各种花式事务,所以,他的日子过得应该比范云更加充实。
充实。
就意味着忙碌。
范云的工作就简单多了,范云每天只要把份内的事情做好就可以了。
该管的管。
不该管的,如果说想管也可以管一管。
就像现在。
范云发现一男一女鬼鬼祟祟,沿着娘娘桥右边的一片小树林走了进去,不知道在搞些什么鬼东西,于是范云决定过去管管闲事,看看他们在里面到底搞些什么东西。
那个地方比较偏僻幽静,万一发生点什么事情就麻烦了。
以前的时候,就曾经发生过单身女客走在这里,被一个外地人抢了包的案件。
范云也不着急,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
当他靠近一大蓬冬青树的时候,听见树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稀稀索索的声音。
范云再往前走一点,悄悄的透过树缝向里观看。
哈哈。
他看到那个男的既没有把那个女的抢了,也没有把那个女的怎么样。
只不过就是把那个女的压在一处墙边,拼命搂着那个女的腰,嘴巴一个劲儿在那个女的脖子间拱来拱去。
把那个女的拱的神色迷离。
脸色潮红。
范云同志,这就不应该了啊,保密守则第二条,不该看的不看,难道你全部忘到爪哇岛去了吗?
范云赶紧撤回身子,不然怎么办?
等一下如果被那两个人看到他的话,人家不骂他才怪呢。
情到浓处。
身不由己。
可以理解,可以原谅。
哪怕是光天化日之下,只要不被别人发现,躲在某些隐秘的地方卿卿我我一会子,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只要不像某些男人一样,走在大街上的时候,时不时将自己那只猪爪子伸到女伴的腰里摸一把,又或者在女伴的屁股上面摸一下,不要做那种猥琐的动作就可以了,走到人前的时候,大家还是要斯文一点。
大家都是文明人嘛,对不对?
当然。
那种在外面实力坑女友的男人,毕竟还是少数。
就好像有些实力坑妈的熊孩子似的。
范云就曾经亲眼见过,就在今年夏天的时候,有一次他和唐若一起出去逛街,有一个熊孩子跟在他妈妈的旁边,走着走着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小孩子突然之间恶作剧之心就上来了,他悄悄的跟着他妈妈的身后,两只手抓住他妈妈的裙摆,用力往上一掀。
哈哈。
这一下,他妈妈瞬间就春光乍泄,什么东西都曝光了。
这样的熊孩子,带回家之后必须要打三顿,打一顿太少了。
当时。
好多人都看着抿着嘴笑。
这孩子不错,有前途,有理想,动不动的就给大家发点小福利。
真好。
那种光天化日之下在外面和自己的女朋友卿卿我我,动不动就想让自己的女朋友曝光一下的男人,其实和那个熊孩子差不多,男人许多时候就是熊孩子,就是那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
范云赶紧走了。
他顺着小路上了旁边的一个凉亭,凉亭里,此时正有四五个老头围着石桌子坐了一圈,在那里下象棋,反正范云也没有什么事,于是就站在旁边看了一阵子,
象棋范云也会下,但是他下的不精,只略懂点皮毛。
许多象棋里面出名的套路他都不懂,他也叫不出什么名字来。
像什么屏风马对当头炮啦。
连环马对过河车了,等等,他不懂,他只知道瞎下,乱下。
他连希刚也下不过。
范云下象棋不行,下军棋还可以,就是那种陆战棋。
特别是有裁判的那种,两个人摆好了三角雷和军棋,互相之间比较棋子的那种,那种下法,范云很厉害,下十把,希刚起码要输八把。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的年轻人谁还下象棋啊?
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的都迷恋着打游戏呢,打电脑游戏,现在的网吧里面,你只要一进去,基本上十台电脑有九台九的都在打游戏,有些就打那种砍怪升级的,有些就打那种回合制养成的。
当然也有一些女孩子不打游戏,她们是玩另一种游戏,聊天,聊qq,聊qq,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许多人聊着聊着,甚至还发展到真人见面了,有些网友为了见面还颇花费了一些钱财。
最后两个人聊着聊着,聊得情投意合,居然还成了真实之中的恋人关系,也就是所谓的网恋。
网恋也是恋爱的一种呀,只要能够成功配对,解决单身问题,不管怎么恋,都可以。
谈恋爱也要与时俱进,不要拘泥于相亲的一套了。
当然,更多情况下相亲可能还更可靠一些,毕竟,父母的眼光绝大部分情况下都不会错的。
就像唐敏,唐敏和黄斌属于自由恋爱,她就看得了眼,本来一开始的时候,她认为黄斌这个人不错又机灵,手也还巧,又做的一手好菜,没想到黄斌是那样一副嘴脸的一个人。
唐敏和黄斌在一起,是吃亏的。
吃都吃了,说什么也没用了,以后吸取经验教训呗。
像黄斌那种人,命中就应该单身一辈子,碰到了一个比较好的女朋友,自己又不珍惜。
他看不懂大方向,大趋势,说实话,随着找老婆越来越难,以后就他那种德性的人,想找个好一点老婆——很难。
嗯!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很难说,毕竟他家底比较好,他家里有钱嘛,说不定有些女孩子贪图他家的钱财,和他在一起了,也不一定,很难说。
一切都有可能。
不是人力和猜测所能为的。
范云站在那几个老头旁边,看着他们下象棋,心里面有点痒痒的,特别是当他看到什么好步数的时候,他就忍不住的想出声,但是范云还是忍住了,观棋不语真君子,不能随便说话。
有些下棋的人,因为旁边观棋的人随便说话,输了棋之后,迁怒于看棋的人,最后几个人争执起来,大打出手的事情也是发生过的。
慎言。
慎行。
再说了,就范云这个水平,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就算是他想指点,他也指点不出什么名堂来,他看到的所谓的好步子,别人早都看到了。
有些下棋的老头,其实是很厉害的,常常能够举一反三,走一步看三步,不要小看民间,民间虽然不是正宗的棋院,但是民间也是藏龙卧虎之地,什么样的高手都有,有一些野路子,冷不丁地杀出来,就算是那种正规棋院里的大师,说不定也被吓一跳,直呼太精彩了,厉害。
范云同志曾经就出过这样的丑。
有一回,他看到外面摆摊的,有一个老头摆了残局,没有几个子,也就是那么七八个子,红黑两方的子加起来还没有十颗,很简单,一眼就能看透,旁边写着五元一把,愿赌服输。
范云蹲在那个棋局旁边研究来研究去,研究了半天,他抬头看看对面坐在小马扎上,一脸平静的老头,觉得那个长着白胡子的老头看上去简直就像一个送财童子呀。
像这样的棋局,他觉得自己绝对不费吹灰之力,分分钟就能给它破掉。
于是。
范云又老成的看了几遍后,觉得自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了,从裤兜里掏出了五块钱,“啪”的一声拍在地上:“我来,我来试试,我来破这个局。”
试试就试试。
本来范云有百分之百把握的,可是,当他一上手,试了之后,才豁然发现,棋局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明明看着自己执红先走,可以瞬间就将对方的黑将置于死地的时候,对方的棋局突然发生了变化,双方你来我往,走了几步之后,对方的一颗车,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就自愿送给了他吃。
就因为这一吃一挡,对方的车就把他的车给挡住了,然后对方那边的炮反而就反将了,一反将,他的老帅就没地方去了,只能往右边走,往右一走是对方的小卒子,范云这才沮丧地发现,原来这个棋局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愿赌服输。
范云当时脸胀得通红。
旁边有些看热闹的人,一个个脸上挂着莫名其妙的笑容,那个笑容不知道是讽刺还是揶揄,又或是笑他不知天高地厚,总之,范云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那个老头倒是一脸平静。
他既没有讽刺范云什么,也没有透露出任何一点眉飞色舞的样子,他的脸上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连一点笑都没有露出来,他只是平静地范云道:“小弟弟,其实你走得很不错了,刚才你这几手棋也下得很好的。”
他的话也算是一种鼓励,给输了钱的范云心理上有了莫大的安慰,仿佛那老头一说他下得不错了,他就下得真不错了似的,就连他输了的那5块钱,此时也变得心甘情愿了。
不过。
如果说让范云再来上一盘的话,打死他也没有那个胆量了,他觉得那个老头仿佛就是一个世外高人一样,本来一开始的时候看上去毫不起眼,可是现在落在范云的眼里,瞬间他却觉得那个老头深不可测。
是的,唯有深不可测,才可以解释那个老头满脸的平静。
第254章 做好人没错
范云看了一会象棋,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也就没有再继续看了。
上班。
本职工作一定要干好。
现在他的小尾巴夹得紧紧的,生怕工作之中再出现任何的纰漏出来。
范云来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先走到余丽拿的报刊亭那儿,跟余丽拿打情骂俏,聊了一会天。
聊天没关系的,他和余拿聊天,不论是谁看到了,也绝对不会认为他是在吹牛,耽误工作,和这些铺面的老板聊天,也是他的工作内容之一,这叫沟通、交流,方便工作。
范云发现余丽拿脸上的那些白麻子,被她美容美得彻底不见了,此时,看上去余丽拿的那张脸倒是显得十分妩媚动人,颇有几分少妇成熟的风姿,风姿绰约的风姿。
范云就笑着拍了拍余丽拿的马屁:“老余,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漂亮了,你看你的脸色特别好,又白又嫩。”
余丽拿虽然说白了他一眼,但是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哪个女人,不希望男人赞美自己?
嘴甜的人通常有糖吃。
余丽拿就拿出两块巧克力递给范云:“诺……
今天干嘛呀?嘴巴怎么那么甜?抹了蜜了?
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有什么好事罩着我点啊。”
范云接过巧克力,冲余丽拿挤眉弄眼一笑:“可以,没问题。
我也没有干嘛呀。
就是看着你这几天跟前段时间不一样了嘛,感觉你现在越来越漂亮了,真的。
而且说……
你不光是人漂亮了,你看你今天穿的这身衣服也很不错呀,搭配的这么好,看上去哪里像一个小报刊的老板娘啊,跟那些大城市里面在写字楼里上班的白领也没有什么区别。
不!
应该说你比她们还好,她们哪里有你这个气质呀?
你的气质比他们强多了。”
一个人的形象,在别人的嘴巴里如果能提升到气质的层次来讲的话,那么,证明这个人确实是很不错的。
范云的话让余丽拿很受用。
她抛了一个媚眼过来。
范云很想接招。
但是又不敢接招。
惹谁,都不要惹这种热情似火的小少妇,一旦把少妇惹上了,就麻烦了,别忘了人家是有老公的,有老公的女人,最好不要撩,撩来撩去,早晚会出事的。
范云把话题岔开了:“老余,你有没有什么事啊?
没有什么事我可走了哦,我到下面去转一转,巡一圈,可能要个把小时才能回来哦!”
余丽拿反着白嫩的手背,朝范云摆了摆:“去吧去吧,早又不过来,我刚才的时候,本来还想着有点事的……
这会没事了,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再说吧,到时候再说吧。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你回来都可以的,等下回来帮我看一下摊子,我去买点菜。”
欧了。
范云朝余丽拿一笑,做了一个一切ok,一切包在我身上的手势。
然后。
他就往远处走。
走到城台路和教育路**汇的地方,范云发现有一个老头拉了一三轮车的木材,正在爬教育路口往师范学院去的那个大陡坡。
嘿哟嘿哟拔萝卜,吭哧吭哧上不去。
老头的后背绷得跟一张弓一样,也冲不上去,于是,范云就走过去,在后面使劲帮老头推车。
助人为乐是应该的,学习模范好榜样。
而对于那个老头来说,实在是——生活如流水,处处有惊喜,有感叹。
简简单单的一件小事,就足以证明,范云这个孩子,还是挺不错的。
起码他不像坐在旁边摩托车上的那个年轻人一样,一边歪着脑袋乜斜着那个老头,一边,嘴里不停地向外吐着烟圈,仿佛别人的苦难与己无关。
是的。
是与他无关,与他无关,并不代表他就不可以伸出手来帮别人一把。
范云其实还是挺看不得像老头这种受难为的人的,他还是很愿意施以援手的。
有一回。
范云在湘漓汽车站望朝阳大街上行方向走的时候,有一个开着一辆破桑塔纳的司机,车子怎么也打不燃火了,估计,应该是电瓶没电了。
那个司机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用力扶着车门向前推车,试图将车子推起来。
推得起了惯性之后,他再跳到车上去将车子搞燃。
但是,他推几步,等到车子起了惯性之后,等他跳到车子驾驶位上的时候,却沮丧地发现车速瞬间又降了下来。
如此反复数次,将那个司机累得舌头吊出来老长。
旁边一个开“慢慢摇”的司机觉得十分好笑,满脸都是嘲讽。
这时。
范云过来了。
范云见那个司机如此为难,知道他一个人是根本没法将这个车子弄燃的,于是范云就对那个司机道:“你上去吧,你到车子里面去,我帮你推。”
那个司机连声道谢。
等到那个司机在车子上面坐稳之后,范云两手扶着车屁股,双腿用力蹬地,将车子向前缓缓推去,推得起了惯性之后,范云加大了力度,车子越推越快。
那个司机将车子挂在档位上,此时见车速已经起来了,连忙松开离合器,让车子带档滑行,瞬间,桑塔纳的发动机发出了一阵阵欢快的叫声。
车。
燃了。
车燃了,那个司机也没有像有些司机那样直接一脚油门扬长而去,他将车子靠边停下,拉起手刹,然后从车中跳了出来。
那个司机跳下车之后,从皮夹子里摸出一张二十的人民币,塞进范云的手里,范云连连推手不要,可是,那个司机坚持一定要他收下:“兄弟,谢谢你,今天……
真的。
我非常感谢,二十块钱小意思,你拿着去买包烟,买瓶水喝。
谢谢啊,我走了,我走了,我要去修车,不要客气了。”
范云没办法,拒绝不掉,只好把那二十块钱接在了手里,他握着那二十块钱站在原地,看着司机重新上了车,挂挡,扬长而去。
而这一幕。
从范云推车开始,一直到那个司机下车给范云二十块钱,全部都落在了旁边那个等客的慢慢摇司机眼里。
不知道,那个慢慢摇司机会不会后悔呢?
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过来帮这个司机推一下车,助他一臂之力。
如果说是他推车的话,那个桑塔纳司机的二十块钱不就给了他了吗?
要知道,他辛辛苦苦的在这里等客半天,等不到一个客人不说,即使等到了,不过也就是赚个三块五块的钱。
这二十块钱,足够他拉四五次客人了。
可见。
有些时候,做好人还是有好报的,当时,那个慢慢摇司机只顾着看那个桑塔纳司机的笑话了,没有想过来帮一下忙,帮那个桑塔纳司机推推车。
可是。
等范云过来推的时候,慢慢摇司机才发现,原来人家那个桑塔纳司机不差钱。
当然了,也许那个司机未必很有钱,就是因为他看到了自己在这里艰难的推车,没有什么人帮忙,而范云过来帮忙之后,他心里充满了感激,所以才愿意掏这二十块钱给范云。
这二十块钱不算什么,搁在谁的身上也发不了大财。
但是,通过这个钱可以证明,人,还是应该做点好事的。
做点好事,起码别人就会记住你,感激你。
范云一口气帮那个老头将这一辆拉柴的三轮车,推上了师范学院门口的大陡坡,那个老头回过头来,停下车,对范云千恩万谢:“谢谢你弟弟,谢谢你帮忙啊,哎呀,要不是你帮忙,这个大陡坡我真的很难推上去,我正犯愁呢……谢谢啊,谢谢。”
老头满脸皱纹的脸上,每一根皱纹都发自肺腑地写满了谢谢。
他的客气,倒让范云有点不好意思了。
范云连忙摇摇手:“没什么,没什么,不用客气……
你快点走吧,快点走吧,啊,那就这样吧。”
范云倒没有跟着老头走师范学院门口这条路,虽然这里也是他的管辖范围,但是因为里面都是居民区,平常的时候没有什么小贩儿会钻到这里面来卖东西的,于是,范云继续沿着城台路往双灵路的方向走。
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
前面马路边围了一大群人,其中有两个女人正在那里撕扯,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两个女人就是打起来了。
有热闹。
必须看。
范云就走过去。
走过去之后,范云看了看两个打架的女人,他一个都不认识,看那两个女人的穿衣打扮,似乎也不是那种穷人家的家庭妇女。
此时。
其中一个身穿白色外套长头发的女人,正抓着另外一个身穿红外套同样也是长头发女人的头发死死不放。
白外套揪着红外套的头发,一边用力往自己的怀里扯着,一边还骂骂咧咧:“……你这个贱人,妈的,你勾引老子的老公?你自己没男人啊……”
骂的那些话,污言秽语,让人不忍卒听。
红外套也不示弱。
她被白外套揪住了头发,揪的头发生疼,身体就不得不像一只虾米一样弯了下去,但是,弯下去之后,她的两只手也没有闲着,而是“哧啦”一下,将白外套衣服的拉链给拉开了。
拉开了拉链不说,还一个劲的揪白外套的裤腰,试图将白外套的裤子给扒下来。
老娘们打架。
就是生动。
通常情况下既不是打鼻子,也不是打脸,而是扯衣服,揪头发。
范云觉得十分好笑。
周围那些过路的、开店的,那些围观的人们,一个个看得津津有味。
没人拉架,因为不知道什么情况,看那个样子,围观的这些人里面也没有她俩的熟人。
俩女人打了将近有五六分钟,这时候,有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气急败坏,嘴里骂骂咧咧的,从远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嚷:“别打了,别打了,丢不丢人啊?你们在干什么呢?”
矮胖男人挤进人群,将两个打架的女人一手一个扯开了。
不得不说,男人的力气比女人还是要大得多。
那个矮胖男人一张肥脸上,已经气得往外冒油了:“你们两个人干什么呀?打什么架?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吗?
你们搞什么?你看看,这么多人围着你们两个人看,看热闹,好不好呀?丢不丢人啊?”
俩女人同时翻了翻白眼。
同时伸出尖尖的十指,梳理着乱糟糟如同鸡窝一般的头发。
一时之间,她俩倒也没说什么。
这时。
那个穿红外套的女人趁白外套女人没有防备,赶忙挤出人群,向远处溜了。
那个红外套的女人见那个白外套溜了,火气不打一处来,试图去追她,却被那个男人拦住了。
“干什么呀?人家走都走了,你去追什么呀?好看吗?”
红外套女人跳到矮胖男人的面前,“嗷”的一嗓子,倒把那个矮胖男人吓了一跳:“吴天,你个王八蛋,你在外面找小三,你以为我不知道啊?
是不是?
刚才这个女人……我告诉你,你看看,她是不是做了理亏的事情了?
这个女人……我刚才……我连着问了她好几句,她不吭声,不承认,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人干了什么好事啊?”
矮胖男人一咧嘴,露出了两颗闪闪发光的大金牙:“行了行了,不要说了啊,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家丑不可外扬,你知不知道呀?
再说了,我找什么小三啊?她是我的一个客户,你懂不懂啊?
客户!
我在和她谈生意,我发现你这个老娘们真是不讲理,一天到晚的胡搅蛮缠。”
红外套女人反唇相讥:“客户?
你和那个臭婊子是客户?
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两个人谈生意能谈到床上去的,你们是做了多大的生意啊?
几百万?
还是上千万?
你们谈生意居然能谈到一个床上面去,你们去睡觉,你以为我不知道呀。
我问你,有什么生意,是需要两个人到床上面去谈的,你告诉我?
如果说有的话,老娘也去找一个男人去谈,我问你,行不行?
老娘也去找一个男人,跟那个男人去床上面去谈生意。”
旁边围观的人一个个哄堂大笑,忍俊不禁。
范云也是一样。
那个矮胖男人一弯腰,从地上替红外套女人将她刚才踢落的高跟鞋捡了回来。
那男人满脸无奈:“好啦好啦,得了啊,快点穿鞋吧,穿鞋走了,丢不丢人?在这里……行了行了,没事了,走了。”
红外套女人接过高跟鞋,“啪”的一下又扔到了地上。
矮胖男人脸上的那些肥肉连着跳了几跳,最后他长叹一口气,蹲下身子,替红外套女人将鞋套在了脚上。
那个女人的脚还抖了抖,意思一肚子的气还没有出完。
但是矮胖男人坚持抓住那个女人的脚踝,最后——红外套女人还是拗不过那男人,终于还是让他替自己把鞋子穿上了。
然后。
红外套女人踩着“咯噔咯噔”的脚步,嘴巴里“嘟嘟囔囔”不停数落着矮胖男人,和那个矮胖男人向远处走去。
于是。
围观的人也就散了。
第255章 回村摘桔子
范云在这条路上溜达来溜达去,在他踢飞了十几颗石子,外加三四个矿泉水瓶时,范云感觉到百无聊赖,于是就摸出手机给唐若打了个电话。
打电话。
是想邀请唐若跟他一起回他们村。
回去干什么?
回去摘桔子。
现在这个季节,正是摘桔子的时候呀,桔子都已经熟了。
范云拨通了唐若的电话:“喂,若若,有个事我忘记跟你说了,嗯,你明天有没有空啊?
有空的话,我带你回我们村吧,去我家山上摘桔子,好不好?现在桔子都已经熟了,特别好吃,特别甜了。”
当然好了。
电话那头,唐若笑嘻嘻的:“好啊,好啊,对了,我能不能带我一个朋友去啊?”
范云无所谓:“当然可以了,这有什么问题啊?
别说带一个了,带两个,带三个都没有问题,我们家那山上桔子多得很,尽管摘,就怕到时候你摘了拿不动。”
拿不动不是有他吗?
他当然要三陪呀,陪吃陪喝陪玩。
就这么说定了。
说得如同板上钉钉一样,雷打不动。
风里雨里,桔子地走起。
呵呵。
没风没雨。
第二天,天气晴朗,碧空万里如云,如同水洗一般。
真是一个好天气。
是一个适合出去游玩,求学访友,顺带泡妞的好天气。
很久很久之前的那些古人,每逢这样的季节,想必都是三五成群结伴出游的吧?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诗句,大概也是这种季节吟出来的吧?
这是唐若第二次跟着范云去他家了,这一次她没有像上次那样买那么多的东西了,只是买了一些苹果。
买不买东西都可以。
范云看到唐若一个人,他奇怪的问道:“你昨天不是说还要带一个人的吗?”
唐若“嗯”了一声。
她本来是想带华华一起的,可是华华说她有事,所以唐若给华华报的这一个名额。
作废。
话说。
唐若能到范云家里去玩的话,范云妈还高兴得巴不得倒贴她呢,如果范云妈知道唐若今天要来,估计大清早的哪里也不会去,就在家里等着她了。
等着这个漂亮的女孩。
再一次光临寒舍。
范云和唐若回到家中的时候,发现他爸爸妈妈都没有在家,此时他家门前的水沟处,倒是有一个老人家蹲在那里洗衣服。
范云看了看,原来是住在旁边不远的二奶奶。
二奶奶看见范云回来了,还没等范云跟她搭话,她倒先开口了:“老大,你爸你妈去松毛山了,他们去松毛山摘桔子去了,昨天就已经摘了一天了,干嘛呀?你回来帮你爸你妈摘桔子啊,还是有其它事啊?
那个姑娘是谁啊?是你女朋友啊?我怎么以前没见过呀?哎呀,这个姑娘长得真漂亮,就跟画里面的一样。”
范云憋不住心里面的笑,但是脸上却紧紧绷着,看上去颇有三分矜持的意思。
他咧了咧嘴。
范云对从水沟里面站起身来拧着衣服的二奶奶答道:“是啊,这是我女朋友,小唐,唐若,哎,二奶奶,我爸跟我妈到山上,去了多长时间了?”
二奶奶笑了笑,一笑,脸上和额头上的那些核桃皮样的皱纹似乎就像被水冲过的那些烂泥巴路一样,瞬间被淤平了。
“去了有个把小时了吧?应该是去了差不多个把小时了,他们应该还没摘多少呢。
从这里到松毛山上去,差不多要半个小时才能走到……”
范云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没再继续跟二奶奶搭话了,而是转身对唐若笑道:“我爸我妈已经上山了,咱们现在去吧。”
还用他说?
他跟二奶奶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唐若听得一清二楚。
唐若点点头。
表示同意。
表示让范云带路。
现在到了老范家的地盘了,他的地盘他做主。
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山路九连环。
正值深秋。
此时的山上已没有了夏季时的绚丽多彩,主要的色彩也由万紫千红转变成了一片金黄色。
到处是枯草。
落叶。
到处是大片大片的黄色点缀在秋季的山林中间,大地呈现的主色调,就是黄色。
黄色代表着稻谷的成熟。
代表着收获。
代表着沉甸甸的金。
恰如一夜秋风起,谁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地的主色调就变成了黄色,那些落叶的乔木上所有的树叶开始变得稀疏有致,渐渐金黄。
不再像夏天那样绿而繁茂的草地,也变成了金黄色。
所谓“金秋”。
再恰当不过。
如果说。
大自然曾经将春天装扮得俏丽、欢乐,像一个亭亭玉立的年轻女子,那么,秋天就似乎变成了沉静温柔的女性,处处散发着成熟之美。
小径森森。
间有鸟鸣。
范云拉着唐若的手,在这里,他并不需要避讳什么人,就算是被那些在田里面、山上面劳动的村民看到了,也无所谓,只要唐若敢让他牵,他就敢牵。
其实。
偌大的一座山上,即便是有一些干活的人,也如同星子一般散落在树丛里或者田间地头上,根本看不到什么人的。
在这里。
范云绝不会像某些桥段一样,故意指着小路边的草丛吓唬自己的女朋友,大喊一声:“蛇!”
不会的。
范云所有的恶作剧绝对不会针对唐若来做。
他对唐若。
实在是捧在手心怕热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
如果说不是因为山路十分陡峭难走,崎岖不平的话,范云还真想将唐若背在身上,背着她上山呢。
两个人仿佛心有灵犀一点通似的,就在范云刚刚冒出这一个念头的时候,唐若耍赖皮不肯走了,唐若一下蹲在了地上,伸出两只双手意思让范云背背。
范云左右摇头看了看。
贼一样。
说实话,在这种地方,如果说要是让他背着唐若走的话,他还真的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他生怕碰到了本村的那些叔叔大爷们,如果被他们看到了,那就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其实。
那又有什么呢?
就算是背着唐若走两步路,又怎么了?
如果说一个女孩子喜欢你的话,别说是背着她走两步路了,哪怕是天天背着她走,相信,对于好多娶不到老婆的光棍汉们来说,恐怕也是心甘情愿的事情。
范云看看耍赖皮的唐若,嘿嘿一笑。
于是他就背对着唐若蹲下身子,然后两只手还拍了拍自己的后背,示意唐若过来骑大马。
做男人。
也挺难的。
谈恋爱的时候要背女朋友,让自己的女朋友骑大马,等到以后结了婚了,生了孩子了,又要让孩子骑大马。
难是难,但是难的舒心,难的痛快。
唐若“咯咯”笑着,扑到了范云的背上,两条软绵绵的胳膊搂在了范云的脖子上,让范云不由得一阵心旌摇曳。
范云背唐若,小意思,唐若又不重,还没有一百斤。
不过唐若还是挺体谅他的,并没有让他背着自己走太久,走了那么大概百把米之后,唐若揪着范云的耳朵,好像拉下了手刹一样,就让他放自己下来了:“你们上山的这个路好难走呀,一路都是上坡。”
可不是吗?上山不就是这样吗?
上山上山,上山如果说不是上坡那还叫上山吗?那不成了下山了吗?那不成了如履平地了吗?
唐若伸手将扎在她裤脚的那些个鬼枯针摘掉。
有一些调皮的鬼枯针,仿佛也像喜欢上了这个美丽的女孩一样,一直赖在她的袜子上,衣服上,裤脚上,不愿意离开。
扎在裤脚和鞋带上面的那些也就罢了,但是,有几根扎到唐若的袜子里面了,扎着她的脚有点痒疼,这让唐若十分不舒服,必须坚决予以清除。
旁边。
不远处的一大块棉花地里。
一只五彩斑斓的锦鸡探头探脑瞪着一对黄豆似的小眼睛,看着不远处的这一对甜蜜恋人,满脸都是羡慕。
羡慕这情。
羡慕这爱。
范云体贴地帮唐若将粘在袜子上的几根鬼枯针扯掉:“你走路的时候不要走两边的草棵子,那些草棵子里面有很多这种怪东西的,扎到衣服和鞋子上,要择半天。
若若。
你走的时候。
走中间。
走中间有的时候都能扎得到,但是,走中间还是好很多的,不要走两边了啊,记着啊。”
其实,范云哪里知道,那些鬼枯针本身是有成人之美的。
它们将唐若的袜子、鞋子、裤脚扎了,然后,唐若不要择它们吗?
这时候,范云也可以帮唐若择呀,他择的时候,是不是就与唐若有了肢体上的接触呀?
所以说。
这些鬼枯针是有成人之美的。
关键。
看怎么理解。
不过。
话又说回来,相信以范云同志的情商,是不能够理解这些卑微的小小生物的。
一阵山风吹来,凉飕飕扑面而来的感觉,顿时让人感觉到心旷神怡。
范云看了看唐若,唐若的头发,比春天的时候看上去要长了许多呢。
今天,唐若不是像以前一样扎那种对角的小辫子了。
今天早上的时候,唐若将她满头乌黑的头发梳顺了之后,分成三股,其中有两股轻轻地梳到了旁边,垂在胸前。
最中间一股,则用一只发卡,别在脑后。
看上去。
让范云觉得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娴雅淑静的感觉。
本性有些调皮的唐若,如果一旦淑女起来的话,原来,也自有几分大家闺秀的风采呀。
因为。
今天要上山,唐若穿衣打扮也是普普通通的,底下一条水洗布的牛仔长裤,下面白色布鞋。
上身穿着一件粉红色的t恤衫,外面一件褐色的外套。
所有衣物并不起眼。
可是。
这些并不起眼的衣服,一旦穿在了唐若的身上之后,立马就变得鲜活了,仿佛唐若赋予了它们一个全新的生命似的,它们和唐若彼此互相衬托,让唐若瞬间也变得神采飞扬起来。
不!
应该说是唐若将它们衬得神采飞扬起来。
范云突然发现了唐若的另一种美,他的眼睛在唐若的身上看来看去,不由得看呆了。
傻瓜。
范云那满脸的傻相,岂止是傻瓜呀,傻瓜还要加三级。
唐若伸出两只白白嫩嫩的小手,推着范云的身体,娇笑道:“走啦,走啦,走啦,快点啦,什么时候啦,你还在这看看看,看什么呀?”
范云牵起她的手。
他走旁边,把唐若放在小路中间,让唐若走中间。
呵呵。
范云同志。
毛躁起来固然让人觉得他简直就像个楞头青似的,可一旦细心起来,也细心得如同那个每天晚上临睡觉前都要再检查一次门栓的他老子似的。
唐若边走,边对范云笑道:“我跟你说范云,我现在越来越发现,哎呀,那个电脑好好玩啊,这几天我天天上班啊,一上班就去玩电脑,那个电脑里什么都有,你打开网页,不光是可以看什么新闻啊,什么东西的,还可以看电视,而且我跟你说用电脑看电视的话,不用等不像用电视看,每天晚上放两集,中间还那么多广告,烦都烦死人了,用电脑看的话可以一集接一集的看,看着上瘾哎。”
范云点点头:“嗯,是的,加油赚钱,等我赚够了钱之后,我帮你买一个啊!”
唐若一笑:“你傻呀你?
你买来电脑有什么用啊?你又不开公司。
再说了,你买来放哪里呀?搬到我家里面呀?
电脑要网络的,不是说只买个电脑就可以了,那个要联网的,我听说网费很贵的,要一两千块钱一年呢。”
范云鼓了鼓腮帮:“贵怕什么?
小意思。
不就是联网嘛,对不对?到时候我去申请就可以了嘛,去哪里申请啊?去移动公司还是去哪里啊?好像是在电信局,对不对啊?好像那个叫宽带?是不是?”
唐若伸出长长的指甲,掐了范云的手心一下:“得了得了,省点钱吧,小伙子,你压力山大呀,你还赚钱存钱娶媳妇,买房子,以后还要……”
“以后还要养孩子。”
范云替唐若把后面她没有说出来的话说了。
唐若抿着嘴笑了笑,白了他一眼:“我看你呀,是猪八戒做梦娶媳妇,想的美。”
范云朝唐若扮了个鬼脸:“哪里,我只是实话实说嘛。
小心小心,那里有块石头……”
范云一挽唐若的手,唐若调皮地两脚一蹬地面,跳了起来,跳过了路边的那块石头。
范云嘴巴里面嘟嘟囔囔的着:“这是谁呀?搞了块这么大的石头在路中间,真是的。”
他抬起脚来,将那块石头踢到了旁边的水沟里。
唐若和他对视一眼。
温馨。
开心。
拍拖谈恋爱的感觉,确实挺好的。
山风轻吹。
黄叶纷飞。
两个人说说笑笑,走走停停,一直走到了范云家的桔子地里。
第256章 桔子也有公母?
桔子地里。
范云妈老远就看到了朝自己走来的范云和唐若,她连忙将左手抓住的三四个橘子扔进筐中,右手的剪刀也停止了动作。
范云妈热情地朝唐若迎了过来。
看她脸上那如同一朵花儿般的笑容。
全部都写满了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几个大字。
范云妈老远就喊道:“哟……
妹妹,你们两个咋到山上来了?”
唐若笑了笑,没有回答范云妈的话,而是反问道:“阿姨好,你们来了多长时间啦?摘了多少桔子啦?”
范云提溜着地头上两只装桔子的塑料筐走了过来:“妈,现在不是桔子熟了吗?我带若若过来摘点桔子,顺便玩一下。”
范云妈看来看儿子,她从裤袋里掏出了家里面的钥匙,递了过来:“别摘了,不用你们摘,就这一点桔子,我和你爸两个人摘就可以了,你们先回去吧,回家里去玩去吧,看电视去吧。
啊……听话,你带小唐先回家吧,脏不拉叽的,不用你们帮忙。”
唐若笑道:“阿姨,我们来都来了,就帮你们干一会嘛,这个桔子是怎么摘的?”
一边说,唐若一边从树梢上揪了一只看上去已经熟透的桔子,剥开皮,放进嘴巴里面吃了起来:“呀!这个桔子好甜呀,真好吃。”
吃完一个。
又摘一个。
范云从他妈手里接过剪刀:“妈,我来摘一会,我来教若若,对了,还有没有剪刀啊?我们两个人呢,你带了几把剪刀过来呀?”
范云妈挠挠头:“我就带了两把呀,我和你爸一人一把,我也不知道你们要到山上来呀。”
旁边的范云爸瓮声瓮气道:“你把那把剪刀给范云吧。
你往上面走,走到那个成成家去,成成家里有多的剪刀,你去上面看一下,他们家今天不是请人摘桔子嘛?
然后请的人有几个没来,他多带了好几把剪刀,你去拿两把下来,找他借两把下来,给他说我们用一下……
中午的时候就还给他。”
行。
范云妈借剪刀去了。
范云就走到唐若面前:“这个桔子啊,是这样摘的,我告诉你啊,若若,你看到了没有?我现在摘一个给你看一下啊……”
范云左手揪着枝头上的一只桔子,右手的剪刀递了过去,“咔嚓”一声,将那只正在树梢上面提心吊的桔子剪了下来。
“你看啊,这个桔子剪的时候是这样子的,不要抹根剪,抹根剪的话就光秃秃的,不好看了。
剪的时候呢,留两片绿叶子搭配一下。
两片叶子,或者三片叶子都可以……
就两片叶子就可以了,三片叶子可能太长了,太长的话,那个树枝子会把桔子皮戳烂的。”
唐若多聪明呀。
看一眼就知道了。
她从范云手里接过剪刀来,“咔嚓”一声,将旁边的一对双胞胎桔子剪了下来。
“是不是这样?”
范云还未回答。
那两个桔子早已用两片颤巍巍的绿叶子代替他回答了。
是的。
就是这样剪的。
留两片叶子。
范云一边看着唐若剪桔子,一边自己从树上摘了几只,抓在手里面剥着皮吃起来。
吃着吃着,他碰到了一只超级甜的,于是就抠出几片桔子瓣来,喂到了唐若的嘴巴里:“这一个好吃,这一个特别甜。
我跟你说,你剪的时候可以注意一下,这个桔子呢,有一些是公的,有一些是母的。
你看一下,它那个屁股上面有区别的。
如果说那个屁股特别大的,就是母的。
有一些屁股上那个蒂很小的那种,那就是公的。
公的,一般情况下酸一点,那母桔子就更甜一点。”
什么公的母的?
说话难听死了。
不就是一只桔子吗?居然还分公母,简直是天下奇闻啊,唐若还是第一次听说水果也有公母,简直奇怪。
她看到范云说的一本正经的样子,有点半信半疑。
范云知道她不相信,笑道:“不信你看一看,就你前面那棵树上面,你右边的一个桔子,那一个桔子蒂大,那一个绝对是一个母桔子,你把它摘下,你尝一下,看甜不甜?
绝对很甜。”
唐若尝了一下,果然,是挺甜。
她点点头:“嗯,是挺甜的,挺好吃。”
范云又指着左边一颗笑道:“你再看这一个,这一个那个花蒂特别小,这一个桔子绝对是公的,你把它剪下来尝一下,看……这一个绝对酸一些。”
唐若依言尝了尝,果然这一只确实是酸一些。
奇怪。
真奇怪。
难道,真的像范云说的那样,桔子也有公母吗?
唐若对于这个问题并没有深究下去,她只是感觉到按照范云刚才的那种说法和分类,剪下来的桔子,确实味道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但是,也不是很明显,区别不大。
管它呢?
管它公桔子母桔子,好吃就可以了。
这时。
范云妈借剪刀回来了。
她将手中的两把剪刀递了一把给范云:“喏,这是剪刀,还有手套,范云你把这手套拿给妹妹,让她戴手套剪,要不然的话搞到手上,都是桔子汁。”
呵呵。
这个未来的婆婆,看上去比范云要细心呀。
范云将手套递给唐若:“若若,多摘一点啊,你摘多少你就带多少回去。”
唐若一笑:“我摘肯定是能摘很多啦,我起码能摘好几筐,但是我拿不完呀。”
范云剪掉一个桔子:“别吹牛,你先剪一下试试吧,剪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是的。
剪一会就知道了。
唐若剪了满满的两筐。
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捶了捶自己的腰:“哎呀,腰都酸了,范云你看看我,都剪了两筐桔子了,这有多少斤啊?有没有五十斤?”
旁边。
范云爸笑了。
五十斤?
起码有七十斤呀。
范云爸笑得两只原本耷拉着的眼皮也瞬间抬了起来,看上去那两只浑浊的眼晴倒显得如同聚光灯泡一样精神了起来:“五十斤称不完,起码有七十多斤,这个塑料筐它是有标准的,如果说装满的话,每一筐能装四十斤呢。”
哈。
怪不得唐若累了,她都剪了六七十斤桔子了,能不累吗?
范云笑道:“挺厉害,挺厉害,确实剪了不少,这样啊,这两筐桔子,等下我挑的时候给你做记号,等下午咱们回去的时候,找个袋子给你装起来,全部都带回去啊。”
他倒挺大方。
他老爸老妈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桔子,他一句话,就可以大大方方的送人。
当然大方。
必须大方,这个要看送给谁呀。
送给唐若,别说是两筐了,就算是把这四个人今天上午所有的劳动成果,全部用拖拉机拉到唐若家去,范云妈和范云爸也绝对没有二话。
那倒不必要,唐若家又不卖水果。
如果拉给何素云倒差不多,但是现在何素云也早就不做水果生意了,自从她得了癌症之后,就没有再做了。
现在的何素云,就还剩了一口气在那里吊着,什么时候一阵大风刮来,将她像小火苗一样“扑哧”一声吹灭,那么,她也就随风而去了。
大概,就像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吧,在寒冷的冬夜里,划然的火柴那样。
只是。
不知道何素云离去的时候,会不会梦见自己的奶奶,和插着刀叉的肥鹅呢?
范云现在没剪了。
他提起扁担,将那些已经剪好的桔子,往停在地头边上的拖拉机里挑。
别说。
好久没有挑东西了,范云来来回回挑了几趟之后,感觉到扁担压得肩膀胀痛胀痛的。
范云还可以,他还是可以挑担子的。
像这种七八十斤一趟的东西,他是可以挑的,如果说再重一点,到一百二三十斤,比如说挑那种一百多斤一担的谷子,他就有点为难了。
至于唐若。
她没干过这种活,她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
唐若笑嘻嘻看着摇最后一趟时,身子歪歪扭扭的范云道:“加油呀,有没有那么重啊?要不要那么费力气啊?”
范云朝她招了招手:“来,来来,若若,你过来试一下看看。”
唐若走过来,将扁担放在肩膀上试了一下。
两只水果筐如同被焊在了地下一样,纹丝不动。
唐若几乎用上了吃奶的力气,也仍然无法撼动那两筐桔子,最后她鼓着腮帮,赌气地将扁担往旁边嬉笑的范云手里一塞:“你来……”
范云一笑。
来就来。
唐若看见范云挑桔子挑得那么轻松愉快,心里虽然服气,但是嘴巴上却变成了:“你是个大男人好不好?
男人挑这点东西算什么呀,真是的。
这两筐桔子有多重啊?
哦!对,刚才叔叔说了,一筐三十多斤,两筐,我就算你八十斤吧,八十斤也没多重啊,是不是?
你看我九十多斤吧,差不多一百斤,我看你背着我跑的那么快。”
范云“嘘”了一声。
唐若自知失言,赶紧抿住了嘴巴。
此时。
范云妈招呼道:“行了行了,不剪了,我们都回去了,差不多了啊,老范剪了,走了走了,快点,收拾收拾东西回家了。”
也差不多了。
已经剪了一车了,虽然还有三四个空筐子没剪,无所谓了,多一点少一点都没关系。
收工。
回家。
范云指了指手扶拖拉机,笑着对唐若道:“若若,你要不要坐拖拉机啊?”
唐若摇摇头。
拖拉机有什么好坐的?
又不是小轿车,坐在上面,走在这种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颠簸的要命。
还是走回去好了。
范云见唐若不坐拖拉机,于是就对她道:“那行吧,那我带你走小路,我们走另外一条近路,抄近路回去好不好?”
这个可以有。
范云妈对范云道:“让你爸开着车走大路吧,咱们走小路,我们等下去菜地里面去看一下,去拔几个萝卜回家吃吧,你爸爸种了好多萝卜。”
行。
去拔萝卜。
到了菜地,唐若发现,老范家的菜地里面不光是有萝卜,像什么小葱啊,芫荽呀,白菜呀,密密麻麻,一畦一畦的,种了好多的小菜。
除了小菜,还栽了很多的银杏树。
这些银杏树,都已经结果了,地下落了好多的银杏果,也没人捡,范云妈似乎没有捡过。
唐若就问范云妈:“阿姨,你看地上掉了好多银杏啊,你干嘛不把它们捡回家里面去啊?
银杏是可以做菜的呀,其实用它做菜挺好吃的,我们公司有一个大姐,她就很会做银杏,她经常用银杏炖鸭子给我们吃。”
范云妈“哟”了一声:“哟,妹妹,你看我们家这个菜地,这些银杏树都结好多果子的,掉下来后我都没捡过,我感觉不好吃,那个银杏它中间有一点点那个心,是苦的。”
是的,银杏果中间有一点绿心,是苦的。
唐若当然知道:“我知道,阿姨,那个银杏中间有一点绿心是苦的,其实……吃点苦东西也不错呀,像什么苦瓜呀,苦麻菜啊之类的,医生都说了,说人应该多吃点苦东西,苦的东西又可以降血压,又可以降火,很好的。”
有道理。
岂止是苦呀,酸甜苦辣咸这人生五味,每一样都应该换着花样的尝一尝,只有尝过了,才不枉到这人世间走一遭。
范云妈冲唐若笑道:“你看我们家种的这个萝卜,好不好?
都长这么大个了。
等一下我给你拔一点,等你走的时候带回去吧,好不好?
妹妹,还有这些葱啊,芫荽呀,还有白菜啊什么的,我都跟你扯一点,你带回家。”
那怎么好意思啊?
唐若连连摆手:“不用了,阿姨,我们现吃现买就可以了。”
这个。
不用客气。
范云妈知道,唐若这是不好意思,她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征求唐若的意见了,直接扯就得了,多扯一点,每样都多扯一点,等下洗干净了让唐若带回去,就这样决定了,所以说范云妈扯了很多萝卜呀,小葱啊,那些菜。
扯完回家。
到家后。
范云爸还没回来。
他应该开着手扶拖拉机到收购点去卖桔子了。
范云妈一拍大腿:“哎呀!刚才忘了嘱咐你爸了,刚才小唐摘的那两筐桔子,他不会给卖了吧?
快点快点,我去看一下,让他留两筐。”
第257章 连吃带拿
范云妈急匆匆出去了。
范云和唐若对视一笑:“我妈就那样,有时候热情得过火,你看看……”
热情还不好吗?未来的婆婆对自己的儿媳妇热情不好吗?有什么可挑剔的?
唐若不挑。
过了一会儿,老远的,巷子里面就“通通通通”传来了手扶拖拉机的叫声。
范云爸开着拖拉机回来了。
车厢里,当然有留给唐若的桔子。
“杀鸡,杀鸡吃。”
“行,我去杀。”
范云妈和范云爸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柴房的门。
进去抓鸡。
不费吹灰之力,她就抓住了一只埋头吃东西的母鸡。
吃个鸡算什么呀?小意思,唐若又不是天天来,对不对?
等到以后唐若和范云结了婚,怀了孩子,生了宝宝,坐月子的时候,范云妈肯定会早早就养上一院子的鸡,到时候,保证让唐若吃得不想吃。
范云妈把鸡杀了,然后去水沟边拔鸡毛去了。
她先是从厨房里拿出一篮子荷包豆放在范云面前:“来,剥一点荷包豆,等下咱们用荷包豆炖鸡吃,这个荷包豆很粉的,是你爸爸在菜地里面种的。”
得嘞!
范云去厨房里拿了一只大碗出来,和唐若两个人坐在桌子边剥豆子。
这个豆子好剥,每一粒豆子比花生米还要大,不一会儿两个人就剥了一大碗。
这时候,范云妈把鸡也已经收拾干净了。
她收拾鸡的速度一流,比得上城里那些专门卖鸡的大妈们了。
收拾干净了,那就做呗,柴火烧起来,乡下的土鸡煮起来。
不一会儿,厨房里面就飘出了一阵阵香气。
外边。
范云爸找了一只干净的编织袋,将手扶拖拉机车厢里那些留给唐若的桔子全部都倒了进去,倒了满满的一袋子。
这个。
肯定是范云负责运送。
说好的三包。
他必须包到位呀。
吃饭的时候。
范云问他爸道:“爸,我们今天早上回来的时候,我发现往咱们这边走的这条路好像好走一些了,不知道是被谁给垫过了。
是不是公家派人垫过了呀,还是怎么回事啊?”
他爸刚拿起筷子,听见儿子问自己,又放下了:“那个不是公家垫的。
那个是咱们村子里面包沙场的老板垫的,他不垫能行吗?
那些拉沙的车子来来回回的,把路都压烂了,难走得要命,搞的那些拉沙子的司机也一个劲儿的埋怨。
他们那些车可不像咱们这些摩托车呀,拖拉机啊,还有那些班车什么的。
他们拉一车沙子,连车带货二三十吨重,如果路不好走的话,搞不好就把他们的车搞坏了。
我跟你说,我们这条路上经常坏车的,而且,还有好几回,那些拉沙的车不知道怎么回事都歪到沟里面去了,幸好司机还没事。”
范云点点头:“主要是超载,就是拉得太重了。”
范云爸道:“你没看咱们村子水泥路那个路口那里,都砌了水泥墩子了吗?
咱们的手扶拖拉机,小车什么的能开进来,他们大车开不进来的。”
范云摇摇头:“我没注意,我们没走那边,我们走小路过来的。”
“哦。”
范云妈拿筷子扒拉着碗中的菜,夹起一块鸡腿肉放进唐若的碗里,笑着招呼她:“妹妹吃鸡肉,你看我们这个鸡,都是乡下土鸡来着,没吃饲料的,全部都是吃谷子啊,玉米啊,那些东西的,你尝尝,味道很好的,这个鸡肉很香的。”
唐若赶忙道谢。
她嫣然一笑:“谢谢阿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确实挺香。
不光是鸡肉,荷包豆唐若也很喜欢吃,这个豆子又大又粉,糯糯的,软软的,咬在嘴巴里很有嚼头,特别是和鸡肉混在一起的时候,豆子在汤里面裹着鸡肉的香味,别提了,一般人花钱也吃不到。
一顿饭。
几个人吃了半个小时。
唐若吃得眉开眼笑。
范云连着扒了两碗饭,不光是菜好,他们家的米也好,自己家种出来的新米,煮出来的饭特别香,完全不像是在超市里面买的那种一袋一袋的米,超市里面卖的米,大多数价钱不便宜,但是味道还不好。
当然了,也有好的,但是那些好米贵得简直离谱,一般的老百姓吃不起。
范云家种的这种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完全抵得上那些超市里卖的顶级米。
唐若笑道:“阿姨,你们家这个米也很不错哎,煮出来的饭来好好吃啊。”
这……
范云妈喜爱地看了看唐若:“等一下,你们走的时候我给你装一袋,让范云给你挑着,正好,他爸装了一袋桔子,再配上一袋米,刚好做一担。”
唐若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阿姨,我们家有米,我就是感觉你们这个米好吃……我就是随口说说的,我没有别的意思。”
范云妈一挥手:“这有什么?这都是自己家里面种的,又不值钱,上一次你们来的时候,我就想给你拿一点的。
但是,当时因为你们回来的比较突然,那个米没有碾出来嘛……
没碾出来,拿谷子给你们的话,我怕你们到城里的话不好弄,我怕你们到城里找不到磨房,这一次回来给你拿一点,我昨天才碾了米,碾了好多。”
她倒挺大气。
范云爸左手捏着一块鸡骨头在嘴巴里面啃着:“拿点,拿点,等下用袋子装一袋子。”
装。
装了起码五十斤。
范云妈对唐若道:“还有,我前几天的时候去界首,我还打了一些花生油的,等一下我找个塑料桶再给你装一桶油拿回去,啊,拿回去给你妈妈吃,我们这个是自己家里面的花生榨出来的,没有掺那种假油的,不像外面里面卖的那些调和油,还掺了好多的其它的乱七八糟的油的。”
这怎么好意思。
唐若连连摆手。
“阿姨不用了,不用了……真的。
这多不好意思呀,我本来今天和范云就是回来玩一下,这连吃带拿的,你看看你又杀鸡给我吃,又拿米又拿桔子,你还要拿油,这不好嘛!”
“有什么不好的?都是自己家里面种的。”
范云妈不由分说,又找了一只十斤的塑料桶,给唐若装了一桶花生油。
只是。
这些东西还要劳累范云同志呀,范云同志既然带人家唐若过来玩,既然他妈妈要送这些东西给唐若,那么,就要麻烦他将这些东西送到唐若家里去了。
不麻烦。
有班车呢。
现在的交通比以前的时候方便多了,等一下坐班车到了城里之后,下了车再叫一辆慢慢摇,直接就开到唐若家楼底下了。
这一趟。
唐若真是不虚此行呀。
连吃带拿。
范云妈拉着唐若的手,笑眯眯地将她和范云送到了村口:“妹妹,没什么事的时候,你们就经常回来玩。”
她的手掌宽厚。
温暖。
握得唐若的心里都暖暖的。
这样的婆婆,说实话,真的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呀。
几个人在候车点站了一会儿,这时候,班车开来了。
唐若笑着对范云妈道:“阿姨,那我们走了,我们回去了啊,阿姨再见。”
“走吧走吧,快上车吧。”
上了车。
两个人坐下来。
唐若低声对范云道:“你们家阿姨太热情了,你看看……咱们这一次来,我都没有准备什么,我都没买什么东西,就拿了那一点苹果,这可倒好,米也有油也有,还拿了这么大一袋桔子,另外,还有这么多菜……”
范云笑道:“我妈就那样,我跟你说,我妈如果说要是对一个人好的话,她恨不得将家里面的所有的好东西都拿出来给别人,真的,我妈留不住什么东西的。”
唐若抿嘴一笑:“我觉得阿姨这个性格很好,又真诚,又热情,我就特别喜欢这样的人。”
范云狡黠地眨了眨眼:“其实,我也差不多,我从小就随我妈,真的,我的性格跟我妈一模一样的,你没感觉到吗?”
哈。
这小话说的。
范云同志自夸起来还是很有一套的。
班车摇摇晃晃。
如同一个年迈老朽的老人家一样走一下,歇一阵,走一下,停一下,不停地上客,下客,晃晃悠悠,就驶进了县城。
下了车。
那些早就等在班车旁边的“慢慢摇”司机们,一个个拧着油门,“轰隆隆”就把“慢慢摇”开到了班车旁边:“到哪里去的?坐车,坐车了。”
像范云这种人,就是那些“慢慢摇”司机们优先搭载的目标,因为他拿东西了呀,而且还不是拿一点两点,范云拿的又多。
像他这样的人,通常情况下,下了车之后,是非搭“慢慢摇”不可的。
范云当然不例外。
从他们湘源汽车站到唐若家远得很,他不可能挑着去啊,对不对?
于是。
范云就将那些东西搬到一辆“慢慢摇”上,和唐若两个人挤着坐了上去,东西有点多,再加上两个人,有点重。
范云仔细地叮嘱慢慢摇司机:“师傅,开慢点,不着急,等你开到了,我多加你两块钱。”
好滴好滴。
有他这句话,再好不过了。
“慢慢摇”司机将车开得很稳,稳如老狗。
到了唐若家楼下后,范云将东西搬下来放在地上。
他看着地上这一大堆东西,挠了挠头,怎么办?
唐若一笑:“一事不烦二主,这些东西,还要麻烦你给送上去了。”
范云晃晃脑袋:“这个……不知道阿姨在不在家呀?”
小伙子,你顾虑啥呀?
你以为唐若妈不知道你和唐若是怎么回事吗?
黄斌跑到唐若家来闹事的时候,他跟在希刚后面,也急匆匆的冲到唐若家里来了,唐若妈早就看到了他了,只不过当时的时候情形比较紧张,唐若妈没有顾得上和范云搭话而已,再加上后来去了派出所,又忙着调解的事了,所以说,老唐家的这些人一直没顾得上范云的这茬事。
但是,人家从派出所回来的时候,早就把这个事情问清楚了。
唐若抵赖不过。
她也不能抵赖了,那天的时候,范云在大街上抓着她的手,一举一动全部都被她妈妈看在了眼里,还有什么好抵赖的呢?
再说了,唐若也没有必要抵赖呀,唐若真心喜欢范云。
但是。
唐若也没有大张旗鼓地跟家里面的人谈自己和范云之间的事情,毕竟她姐姐和黄斌才刚刚闹了那么一出,她觉得自己没必要说太多,没必要把自己的幸福在这个时候展示出来。
唐开余倒是说了几句:“哎,我看那个小伙子不错呀,那个当城管的小伙子,他叫什么名字啊?是哪里的?”
“范云,就是咱当地的。”
“哦!挺不错,我看那个小伙子很精神,看那个样子,他应该是当过兵的,你看看他理的那个平头,和部队上面那个发型一模一样的,不错,小伙子挺好。”
唐开余的意思。
就是范云已经通过了他这一关了呗?
范云当然不知道唐若家里面的人议论自己的这些话。
所以他才有点忐忑。
他在犹豫自己究竟要不要上楼。
他当然要上楼了,这么多的东西,他如果说不上楼,不帮唐若拿上去的话,那,唐若得费多大的劲啊,起码要跑好几个来回。
正如唐若所说,一事不烦二主,范云同志必须要把这些东西送上去。
当范云挑着担子,将米呀,桔子呀,挑到唐家门口的时候,隔壁的马奶奶看到了他俩,马奶奶急忙从房里面走了出来。
“若若,你回来了?哟……这是去哪里了?怎么拿这么多东西啊?”
唐若笑着对马奶奶道:“马奶奶,我今天跟朋友出去玩了一圈,然后……
这是他们家送我的东西,你看看……来来来,马奶奶,吃桔子,吃桔子。”
马奶奶没有看桔子,而是上下打量着范云:“若若,这个是你对象吧,是不是啊?我听说上回他已经来过了?”
马奶奶消息可真够灵通的,就连范云来过的事,她都知道。
范云不知道这个老太太的来路,对于凡是来路不明的人或事物,他在保持一颗戒备之心的同时,不失礼貌的献出了自己的一个笑容。
范云朝马奶奶笑了笑:“您好……奶奶好。”
唐若已经解开了编织袋的绳子,从里面露出了一大捧桔子,递到了马奶奶的手里:“来,马奶奶,吃桔子,你先吃着啊,等一下我拿筐再给你装一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