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薄 情
都说皇帝后宫无数是薄情寡恩,其实都是绝对的皇权作祟!
感情专一的楷模隋文帝杨坚,最后为了独孤皇后迁怒与太子,废太子重立动了隋朝根基,以致隋三世而亡。
另一个著名的例子是西晋的晋惠帝司马衷,皇后贾南风弄权造成“八王之乱”,皇族互相残杀国力衰退;最后五胡乱华荼毒生灵,中原陷入血腥动荡的三百年。
女人当了皇帝感情就专一么?也未必,武则天和她女儿太平公主的故事那是千年流传,连一代才女上官婉儿也牵涉其中。
正在和两位小家伙嬉闹的朱由检听到这个变故,不用想就知道其中缘由,长叹一口气,唤人看住两个小的,带着王承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御花园。
自己三位后妃之间的明争暗斗起于潜邸,矛盾早已不可调和,既然刚开始调和不了,到现在更加不会去理会。
说薄情也好,说寡恩也好;他是皇帝,能当他面说?没人有这个心思,也没人有这个胆子!
那田妃也是可怜之人,早年被投毒导致流产,如今又因小事斗嘴而早产,孩子也没能保全下来;饶是自小练武身体康健,也扛不住接连的双重打击,这次可是真病了,成了朱由检重生唯一没能改变命运的人。
田贵妃的早产重病,给大明的“第一家庭”带来了阴霾;好在半月后,周皇后顺利产下四皇子朱慈炯,袁贵妃不久也产下三公主朱媺娖,多少给内宫又带来不少欢乐。
这就是人生,你不如意时,别人却在高歌猛进;心气刚强的田贵妃一听这消息,病情更加严重!
更令人生气的是,皇室子嗣昌盛,有人犹嫌不够!
十月底,五军都督府收到乌斯藏传来的两月前的喜讯,大明志愿军西线黄得功部千里奔袭,顺利占领拉萨;欣喜若狂的内阁没去现在的战事如何,确想到皇帝的后宫快变颜色了,便上书要求皇帝为祖宗大业计,选秀女扩充内宫。
内宫现在有曹化淳、王承恩、徐应元、金忠与高起潜等五位大太监,前三人打朱由检出身就跟随在侧,是元老级人物;后两
人属于是后起之秀。
曹化淳是内宫总管及司礼监掌印地位尊崇,那是朱由检为了和内阁好沟通而设定的桥梁;
徐应元掌管着内宫乃至大明的钱袋子,又是坤宁宫总管,势力当然不容小觑
金忠掌管皇室皇庄和粮食局,不过常年在各地奔波,很少在宫里呆着,朱由检也有意向让他去户部做侍郎专管农林司。
高起潜则掌管兵仗局,管着皇室工业,与科学院的那帮牛人打得火热,可以说整个大明的工业大半控制在他手上,
最得宠的还是王承恩莫属,身兼任多职位,掌握皇室的安全和军权不说,主要还是乾清宫主管,随时陪在皇帝身边,可以说是太监中第一人。
朱由检然不断想拉拢与家人与臣子的距离,但随着功绩的增加,威望更盛;人却也是越来越孤独,孤家寡人的苗头是越来越明显。
崇祯帝朱由检拿到内阁这个奏章,苦笑不得,内阁这正事不干,管起朕的“下半身”来,可笑!
后宫的少么?老婆和孩子都快双双破十了!
难道真如某位“圣君”?后妃找个五十多人,孩子也生他个五、六十人?这么多人他能认全?
整个皇宫那么多人,也就能和王承恩说些体己话,朱由检苦笑道:“王伴伴!怎么看这事?”
闭目养神的王承恩正在想皇家安全局的事,这突然一问醒悟过来,疑惑的回道:“回皇爷,这事奴婢不知!”
有啥不好说的,朱由检不悦的回道:“不知?不可能啊!还是伴伴交给朕的,如何不知?有何不能说?”
原来事这么回事,王承恩笑道:“皇爷!这事可小可大,取决于您自己啊!”
朱由检有点意外,笑骂道:“你个老东西!学人打起哑谜来了,快说!”
这宫中也该换些人了,瞌睡来枕头,正好,王承恩笑道:“皇爷自己既然知道几位阁老的心思,何不顺水推舟安他们的心;再说宫中内官减少,也该补些宫女和女官。”
“华夷一家”说得好听啊!也怪不了几位阁老,不说关外的蒙古、女真、乌
斯藏等要真正融合还得需要时间,就是关内的其它各土司叛乱不也才平息么。
哎!就这样吧,只是这次别再来几个勾心斗角的,要不这后宫还真是一处好戏加宫心计。
咦!有没有这个可能?
朱由检心生一计,尝试的问道:“伴伴!朕问你件事,济南那件事有没有可能?你懂的!”
皇爷啊!这可不能感情用事啊!传出去不仅要人命,有可能还会天下大乱啊!
实在不知如何回答,王承恩沉默了,脑袋再飞速转着。
“哎!算了!她还好么?”朱由检幽幽的说道。
想事的王承恩下意识回道:“啊!大病了一场,不过现在没事了。”
朱由检内心一痛,慌道:“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告诉朕?伴伴,带朕去看她!”
说着就要往外走,这如何使得,王承恩吓得一跪,抱住朱由检,小声急道:“皇爷!奴婢也是最近收到的消息,更不知道在哪里啊!当初还是皇爷下旨送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三月报一次信的啊!”
朱由检连日的压抑一下爆发了,不管不顾的喊道:“不行!她需要我,我要去看她,你放手!”
王承恩死死的抱着,一点也不敢松下,压低声音哀求着:“皇爷!我的好皇爷,您想想皇长子,想想大公主,还有刚出生的两位皇子和公主,您不能这样啊!皇爷!”
“这他妈的是什么混球世道!去 你 妈的!”,朱由检愤怒的用后世的语言骂道,抱着头痛哭起来。
哎!哭了就好了,王承恩没心思去想“妈”是什么?慢慢松开了手,将自己的皇帝扶到软榻上坐着,不安的站到一边。
好久,抽泣声才停止,传来朱由检毫无生气的声音:“王伴伴,朕没事了,就想歇会!那件事就按内阁的要求办吧!”
“奴婢遵旨!”
王承恩服侍朱由检躺下,红着眼走出东暖阁,善后去了。
当夜,在乾清宫当值的太监和宫女全部被替换,那些人再也没在内宫出现过,至于去了哪里更没人知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 惊 喜
由于价值观追求的不同,中国发展到明朝末期,近代基础科学很多已落后以欧洲为主的西方文明,如数学、物理、化学、天文等学科;只是明朝开放的思维,一部士族接触到西方的文化,才让那个差距没有拉大。
这个从明末的不少科学著作可以看出来,代表就是《天工开物》。
这个世界大明并未落后,许多还走在前面。主要得益于崇祯帝朱由检从记忆里带来的东西,但这些都是支离破碎的片段,没有系统性的学术文件支撑。
所以虽然科学院召集的一班“先行者”在攻关研究,但进度缓慢,如果能从欧罗巴引进相关人员,将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虽然早入手想趁欧洲战乱争夺人才,但没找到合适桥梁耽搁下来;从今天的情况看,这个合适的桥梁找到了,还捎带来另一个惊喜。
崇祯三年十一月 北京
皇家近卫军的骑兵护卫着两辆马车从科学院驶出,经过北海转南长街,从西华门进宫,一直到乾清宫门口才停下。
所过之处众人侧目,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高的待遇。
乾清宫门口,从第一辆马车上下来皇家科学院院长徐光启、副院长宋应星与传教士汤若望等三人;另外一辆车下来确是四个西洋人,其中一个是传教士邓玉函,正在给他的同伴介绍皇宫里的宫殿,三位西洋人“土老帽”一样不时发出一阵惊叹。
早候在这的王承恩见到阁老徐光启下来,忙小步跑上前,拱手行礼笑道:“阁老,您们可来了,快随咱家进去吧!陛下在宫里等着呢?”
徐光启哪敢受王承恩的礼,忙拉着宋应星俯首行礼,称道:“下官见过王总管,劳烦总管亲迎,愧不敢当啊!”
哎呦!我的老大人哦,啥时候了,还这么多礼,
王承恩忙跨上一步,扶着徐光启的手臂,笑道:“行啦!咱俩就别再虚礼啦!请吧!”
说着手往前一伸,对着后面几位洋
人一笑,道:“道未(汤若望的字)先生和涵璞(邓玉函的字) 先生,请!”
乾清宫正殿,朱由检本想坐在西暖阁等,可一想这个不行,自己怎么都得装作礼贤下士啊!便在到正殿来回踱步,权当锻炼身体。
什么?去乾清宫门?
开玩笑得吧!世界第一大国皇帝跑到宫门迎接一个洋人,被人传出去,那不是笑话!那是不想在大明混的节奏!
终于一番虚礼过后,久闻大名的两人在乾清宫正殿见面了。
刚抬起头,咱们亲爱的伽利略先生便夸张的喊道:“您是大明皇帝?上帝啊!怎么这么年轻?陛下,您是怎么管理这么庞大而文明的国家的。”
听着邓玉涵约带尴尬的翻译,朱由检哈哈大笑道:“哈哈!伽利略先生,朕就是大明皇帝,如假包换!请先坐,咱们等会再聊!”
邓玉函忙将不懂大明宫廷礼仪的好友拉到一侧,这位近代科学之父浑然不理会这些,拉着好友的手来到宝座前,看到精美的装饰布置,又不合时宜的发出一阵惊呼,害得别上的邓玉函一脸苦相。
接下来是汤若望的好朋友身材壮硕的荷兰人,荷兰商船的船长菲利普,汤若望就是委托他找到伽利略先生,并将他连哄带骗的带到中国。
菲利普先生见到传说中的大明皇帝,幸福得结巴的说道:“尊敬的皇帝陛下!很荣幸见到您,外臣依照您的旨意还带来了另一个人,符腾堡的约翰尼斯·开普勒,您看?”
学袁督师先斩后奏?朱由检一下警觉了;仔细一听又不对!谁?开普勒?他不是穷困潦倒病重快过世了么,怎会会到大明?
崇祯帝朱由检一犹豫,充当翻译的汤若望为自己得好友说话了。
他从菲利普船长身后拉来一位瘦弱的西洋人,恭敬的回道:“尊敬的大明皇帝陛下,这位就是符腾堡的约翰尼斯·开普勒,在天文、格物(物理)、数学等方面有独到的成就,因重病恰好被好心的菲利普救了回
来,想到大明碰下运气,所以菲利普把他带过来了。”
真是那位是神人“开普勒”?怎么与后世的画像不像呢?朱由检还是没有做声,疑惑的看着徐光启。
徐光启忙上前小声奏道:“陛下!这位开普勒先生还真不错,天文、格物、数学方面都是这个。”
看着阁老的示意,再仔细一看,眉宇间人还真有点画像里的开普勒影子。
捡到宝了,朱由检压抑着心情,矜持的回道:“行!只要是人才!大明和朕都欢迎!欢迎您,开普勒先生!”
见自己的“货物”有了下家,菲利普船长眨着小眼凑过来,谄媚的说道:“尊敬的皇帝陛下!那微臣?”
小样!不就是钱么!朕拿钱砸死你!看你还皮不!
朱由检微笑道:“船长先生,去找那位王总管报销所需费用!另外朕特许你的货船减免关税,朕在北京和南京各工厂的物品,船长如购买均按最优惠价格给你,如何?”
汤若望将这个条件一说,菲利普激动得双腿一跪,大声说道:“谢陛下隆恩!今后如有差遣,定效鞍马之劳!”
上道!朕还怕你不提这个条件,朱由检微微一笑,道:“平身!这次立了功,朕特封你为大明一等男爵(外藩),赐大明永久居留权!记得好好为大明效力。”
朱由检一顿华而不实的赏赐下去,菲利普又幸福得跪了下去,足足磕了三个头才起,连再其中抽佣金的汤若望都喜出望外,再边上陪着鞠躬行礼。
谁说洋鬼子不屈膝的啊!这头不磕得好好得么?只要有足够的利润,他把自己亲妈送给你做情人都愿意。
哈哈!伽利略与开普勒!欧罗巴大陆,朕来了,这仅仅是开始!
朱由检整理下衣冠,清了下嗓子,准备给两位近代科学大师演出好戏!那就是一定要将这两人拿下!
后世欧洲人抨击的“人才掠夺战”自此展开帷幕,幕后黑手就是大明皇帝和一帮欧洲败类。
第一百一十九章 阳 谋
十一月的北京有点寒冷,偶尔一阵北风吹来,刮得人脸上生痛,平常喜欢在宫墙上玩耍的小鸟,早已失去了踪迹。
屋外虽然已经开始寒冷,乾清宫确异常暖和,崇祯帝朱由检与几位西洋人聊的开心,设宴招待了几位远道来的客人。
乾清宫几天前更换了所有的太监和宫女,虽不知道缘由,明眼人也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摄于皇家秘闻也没人敢打听;偶有新来的宫女做着春梦,幻想着被皇帝看上一步升天,可连来几日,有的连皇帝影子都看不到。
乾清宫有变故,负责宫城安全的近卫军也悄悄加强了警戒,几位主官也不时走出武英殿四下巡查。
这不近卫军实际控制者副军长周遇吉从建极殿后左门出来,走到乾清宫大门附近;刚好碰上总管王承恩埋头往里走,周遇吉觉得奇怪,便喊道:“哎呦!王公公,您老不在殿内陪着皇上,跑这来干嘛!”
想着事情的王承恩被突如其来的呼喊吓了一跳,回身一望原来是老伙计来了,忙转身迎上去,微笑着打着招呼:“嗨!老周啊!还以为是谁呢?吓咱家一跳!不放心新来的人便四处转转,正好您来了,就帮咱家盯着点?”
什么?帮你看着乾清宫?乾清宫不至于找不人来,肯定有啥事情。
一向谨慎小心的周遇吉为难的摇头说道:“这?这怕不合适吧!近卫军可只负责外围,不管宫墙内啊!”
王承恩一把拉住周遇吉的手,不满的说道:“老周!你这人也真是的,谨慎过了头!又不是外人,怕什么!陛下只不过与几位西洋人用个膳,不是什么大事,进来!”
西洋人?这应该没事,安全!
周遇吉让几个参谋继续巡视,自己随着王承恩进了乾清宫,边走边好奇的问道:“西洋人?谁这么大面子!”
王承恩一听乐了,笑道:“嗨!就打听上了!告诉你也无妨,是两个老头,陛下说那个叫什么伽利略的,那家伙本事大着呢?找了他两年才找到!”
周遇吉愣了下便释然,还是奇怪的问了句:“两年?妈呀!这么难找?”
王承恩摇头一
笑没回答,想起件扎心事来,意味深长的提醒道:“可不是么?对了!陛下最近难得高兴,咱家不想有人扫了兴头,您那边也要多留心点!”
啥?有事?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年底闹事?
周遇吉脸色一变,冷笑道:“咋地!还有人想对陛下不利?没完没了不是!真当咱近卫军是摆设不成!”
还是老兄弟贴心,一句话就知道内涵,王承恩淡然回道:“嗨!别瞎想,不过您和延兴(常延兴)得多注意,咱家怕朝堂有人在这段时间会搞点事出来。”
怎么有种阴谋的味道?不对!王公怎么没说锦衣卫指挥使李若涟?
外界风闻皇帝恢复“内厂”(皇家安全局),是要对付东厂和锦衣卫,难道这传闻是真的?就是真的也不是闹事的理由啊!
自以为想通的周遇吉怒道:“好个白眼狼,旺陛下那么信任他,竟然敢对陛下不利,老子灭了他的锦衣卫。”
别看这位平时不貌相,心思倒机警,一点就通,忠心可靠!
王承恩内心一乐,佯装惊讶道:“老周,锦衣卫怎么啦?怎么这么大火气!”
难道本将猜错了,不至于啊!看来还是自己莽撞了,王承恩之所以不说透,肯定还有隐情。
周遇吉有点为难的问道:“呃!那李若涟?”
看了眼自己这位老伙计,王承恩平静的回道:“嗨!也没啥,只不过几个庶吉士找过他,过了两天才向陛下汇报此事!也许是太忙了,小事一桩!”
果然如此!还是这家伙出了问题,可听语气似乎这事又不大,是不是还有其它事呢?
看着周遇吉犯难,王承恩一笑:“别瞎猜!是立太子的事!可要把住自己,别瞎掺和!锦衣卫的事放心吧,单凭李若涟是调不动锦衣卫。”
立太子?那个刚学会走路的毛孩子?天啦!内阁这班文人要干嘛?
周遇吉不满回道:“陛下天威正盛,正值年富力强,这时候立什么太子,不是瞎胡闹么?”
可不是!王承恩左右看了下,小声回道:“有人没看明白,又喜欢弄事,咱们就陪他们玩玩,这又有何不可
!”
两人经过昭仁殿便停止了交谈,还没到乾清宫正殿门口;好像是有感应,殿内传来皇帝的声音:“王总管,送下几位客人!周遇吉来了,正好!和徐阁老、宋侍郎与朕去西暖阁谈点事。”
王承恩向周遇吉递了个”你懂的“眼神,换上笑脸,跨过门槛快步向几位西洋人走去。
周遇吉内心一凛,知道事情还真来了,和两位大人见过礼,愁眉苦脸的跟着皇帝进了西暖阁。
乾清宫西暖阁,君臣分次坐定,徐光启从怀里取出几枚精美的银币,放在手心,双手举过头顶恭敬的呈了上去,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喜道:“陛下!冲压机几经实验,近日终于成功!这是新压出来的银币,请陛下过目。”
液压冲压机?这可是划时代的产品啊!
刚坐下的朱由检高兴得站了起来,急道:“哦!快让朕看看银币!”
啥玩意?周遇吉看得云里雾里,迷惑不解问道:“陛下!不就几枚硬币么?怎么这么费事,户部不也铸造过铜钱么?”
朱由检拿起两枚银币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将它们抛给周遇吉,笑道:“周大将军,好好看看!”
一接触到银币,一种不同感觉涌上来,再拿起一看,周遇吉不觉惊讶道:“咦!这花纹怎么这么精致,硬度也不错!哈!这侧面还有细纹,到底是怎么做上去的?”
宋应星笑着解释道:“周将军!就是用徐阁老说的冲压机,上下两个模具将中间经过加工的银片一压,就成这样了,花纹细腻美观,经久耐用!”
都啥和啥?周遇吉一头雾水,无可奈何的回道:“回陛下!是臣孤陋寡闻了,这银币确实不错!”
朱由检哈哈一笑:“哈哈!以后就拿这个给你们发军饷,怎么样!”
用这发军饷?当然好啦!制作精良不说,还个小不占地,便于携带!
周遇吉小眼睛一转,陪笑道:“那感情好啊!陛下!这两枚就留给臣做个纪念如何?”
朱由检上下打量了周遇吉一下,不以为然的说道:“你倒回挑时候,行!喜欢就收着吧!这可是宝贝,别乱花了!”
第一百二十章 变 局
银币制作出来肯定不是用来收藏,那是要大规模使用的,最大的阻碍解决,成立真正的银行可以提上日程了。
朱由检想着喜事,兴奋的说道:“徐阁老,不错!奖励攻关小组十万两白银以资鼓励,至于怎么分配你们自己定;宋侍郎,机械厂先做四套设备备用,攻关小组不能撤,继续优化改进,考虑下往军械方面发展。”
正高兴的宋应星忙行礼回道:“陛下!冲压机的诞生,盔甲和头盔的制作将更加简单,可以大批量制造板甲和定型头盔;单兵的防护安全是提上去了,如大规模换装,这费用并不会因为替代人工打造而减少;至于说用来制造武器,这个已在考量,结合刚研制成功的‘锅炉’,有个工匠提出了蒸汽锤的概念.......。”
啥东西?朱由检一愣,打断宋应星的话问道:“等等!宋爱卿,您说‘锅炉’也搞定啦!还有什么‘蒸汽锤’?”
宋应星被这一打岔,也是一楞,不解的回道:“回陛下!是的,冲压机的封闭问题与无名氏所研制的‘锅炉’密闭难题一样,解决一个另一个就迎刃而解;至于‘蒸汽锤’就是蒸汽推动一个大锤......,怎么啦!陛下。”
宋应星说着说着,停下了,他不得不停下来,他的皇帝陛下又神游了。
这几日怎么啦?好消息不断涌来啊!
有了这个东西,火车头还远么? 半只脚跨在了蒸汽革命的门槛上,这如何不让崇祯帝朱由检欣喜若狂。
这位年轻的皇帝欣喜的再屋子里转来转去,不时得意的笑两下,不时嘴里念叨着谁也不懂的话。
三位臣子担忧的站在边上,也不敢区打断皇帝的行为,出奇一致的冒出一个念头,难道陛下的“癫狂病”又发啦!
王承恩送完人,走进西暖阁,看到皇爷如此模样,小声说道:“皇爷!三位大人还在等着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癫狂”的朱由检停下了脚步,不好意思的看着三位大臣笑道:“哦!对!朕高兴得都忘了这事!对不起三位啦!坐!王伴伴!上茶!”
几人再次坐定,捧着香茶在手,静静的看着自己的皇帝陛下。
朱由检尴尬一笑,清了下嗓子,说道:“科学院和机械厂都辛苦了,先放几天假休息下,劳
逸结合才能长时间作战;至于宋侍郎说的一通百通,这事就很好!你们几个攻关小组不要固步自封,画小圈子,要多交流沟通,取长补短!解决难题,然后去分析其中的原因,找出规律来。”
宋应星感激的回道:“谢陛下恩典,臣一定将陛下的嘱托传到每个人。”
与宋应星的激动不同,徐光启到没那么兴奋,眉宇还有殿担忧。
朱由检看出了徐光启的不同,仔细一想也大致猜到了原因,笑问道:“怎么,大明科学院院长还有什么忧心事,说来朕听听!”
犹豫再三,徐光启说出了内心的担忧:“陛下!咱们大明的能工巧匠是不少,这些机械设备,只要有足够的材料和资金,依照图纸总可以制造出来;可是懂得其中奥秘的不多,全靠以往得经验,要不断的尝试才能造出来。”
周遇吉配合得问道:“这?这不很好么?咱们中原人千百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徐光启没埋怨这位将军的打岔,笑着回道:“周大人!这是没什么,只是费时、费力还费钱!陛下!这段时间臣与伽利略、开普勒两位先生交流,似乎万物之间存在某种必然的联系,他们和臣谈起一些问题,臣是不太明白,也理解不了。”
知道问题所在就好,咱们还有时间,所有的理论依据不都是从经验中分析总结出来,再经过验证的么?
朱由检内心一笑,避重就轻回道:“朕知道大明在格物、天文、算数(数学)等方面已落后欧罗巴,所以这两位大师你们要照顾好,派聪明勤奋得人跟着去学,不管花多大代价都是值得;朕还会找欧罗巴的相关书籍和有专长的洋人来,你们的任务就是学习、学习、再学习;至于那些传教士们,既要用起来也要提防,要区别对待,这个中差别你们应该清楚。”
宋应星看了自己的老师一眼,俯首答道:“回陛下!臣明白!传教士是有教会任务在身,重点在传播宗教,迟早会回欧罗巴;而这两位学者则不同,大明是他们最好的避难所,不一定会回去,也不一定回得去!”
朱由检淡然说道:“既然你们知道怎么处理,这方面朕就不多说;做学问的同时要注意人员思想动态,朕不希望科学院的人参与到朝堂争斗中来。”
这?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两人不敢多想
徐光启与宋应星忙躬身回道:“臣谨遵圣旨,请陛下放心,科学院是皇家科学院,是做学问的场所,不是朝堂争斗的工具。”
“好!你们先下去吧!朕和周副军长有点事谈!”
朱由检看着离去的徐光启司徒,手指默默的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周遇吉脖子一缩,下意思的低下了头。
朱由检的兴奋没持续多久,转眼来了坏消息。
崇祯三年十月 昌都以南二百五十里的邦达
湛蓝的天空下,玉曲河(怒江上游)从陡峭的山谷穿过,一群秃鹫闻到了某种味道,欢叫着沿着山谷飞来,在邦达村上空盘旋着,不停鸣叫!
震动的翅膀下,一条从巴塘过来的商道沿着业拉山盘旋向上,消失在云雾里;没错!这里就是后世川藏公路南线著名的“怒江七十二拐”所在地——邦达。
这里没有如云的游客,也没有远离故土的商队,这里有的是连绵的军旗和刀枪,成了人类争夺利益的战场;交战的一方是世代居住在这里的藏民,另一方是从北面来的“入侵者”。
残破的大明日月旗垂头丧气的挂在倾斜的旗杆上,一位年轻的战士用自己的身体支撑旗杆,不让它倒下污了自己的梦想;他的眼睛怒视着前方,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关泽;胸前一个骇人的伤口,足有半个拳头大小,一看就是铅弹的功劳,伤口边缘的血液已经凝固,看来已死去多时。
日月旗的周边躺满了横七竖八的人与动物的尸体,延申开去布满了邦达村所在的河谷地带;这些人有的穿着大明的制式军服,也有些穿着藏式服装,无一例外的都静静的躺在这里,流干了身上的血。
他们就是那些“入侵者”——大明志愿军第一军和德格土司的士兵。
一群秃鹫肆围着一具战马正大快朵颐,很快将其瓜分一空;兴奋的秃鹫扑腾着翅膀四散开去,欢快的鸣叫着,天上飞来更多的秃鹫,不少落在了大明日月旗边上。
马蹄声响起,雪狮旗领着一群藏兵冲进了达班村,欢呼雀跃的藏兵簇拥着白利土司顿月多吉出现在村外。
呯呯的火铳声接连的响起,山谷里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突如其来的变故将觅食的秃鹫惊飞,哀鸣着盘旋在山谷里,久久不愿离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惨 败
达班以北一百里的奇莫那,那曲河在这里难得敞开了胸怀,宽阔的河谷布满密密麻麻的帐篷,只在几个险要地方布有零星的暗哨。
这里是大明志愿军第一军的驻地,远离关内的藏区,一切似乎又变得不一样了;如果是正规的明军将营盘扎成这样,估计负责的参谋不久就会拿到强制退役的命令。
最先在这扎营高杰的第一镇是这样,带着大部队过来的尤世威也是这样;这些老边军远离大明腹地,一些老毛病不可避免的又犯了——轻敌。
中军大帐,尤世威目若呆鸡的看着狼狈的信使,颤抖的问道:“你没骗老夫?真的败啦!那可是一个“旅”,有近五千人阿!你们怎么打得战?”
信使以头伏地,带着哭腔道:“老将军!小人可不敢骗您啊!好在高大人带着直属‘团’挡住了敌人大队,第一镇才没全面溃败啊!”
垃圾!五千人在这么个地方被打伏击,不知道这个总兵怎么当的。
贺人龙一直不怎么不喜欢高杰,可大敌当前也顾相互抨击,在边上急道:“高总兵在哪?你们就这样退回来,敌人一路尾随前来袭营不就糟啦!”
信使哭丧着脸叫道:“这哪敢啊!高大人在五十里外扎营,派小人回来报信,损失最大的是‘绿教’的队伍;打前阵的三个千人队几乎全军覆没,连带冲垮了随后的两个千人队!”
天啦!那些人总共才四个千人队,几乎是全军覆没,这下麻烦大了!
反应过来的尤世威老脸一红,顾不得想后果,恶狠狠的道:“行了,重复的话不要再说!回去告诉高杰,知耻而后勇!曲河两岸地域狭窄,过多的兵反而铺不开!敌人来攻,给老子死死钉在阵地上;敌人败退就老子咬住!不要撒口!如果再违抗军令,杀无赦!”
这是什么命令?要咱们第一镇送死么?
信使也不敢细问,急得满头大汗的回道:“是!小人告退!”
贺人龙待信使走远,小声道:“大人!依末将分析,此败全因轻敌冒进所致,非咱们军力不行;死守和进攻都有可能将来敌人吓退,不是上策!何不趁机诱敌深入,咱们在这里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尤世威疑惑
问道:“瓮中捉鳖?这里?哎!是老夫轻敌了,贺总兵计谋不错!只是还得高杰装得象些!”
这容易,贺人龙哈哈一笑:“大人不是刚下过令么?高大人以为援军马上就到,肯定打起精神对付白利土司那厮!明天咱们再派人告知撤退诱敌计划,晚上这么一到两天,定能取得奇效!”
想通关节的尤世威一拍贺人龙,哈哈大笑道:“臭小子!跟着杨总督(归化总督区总督杨肇基)都学坏啦!哈哈!”
哎!这位老将军啊!以前的习性太多!还没想到自己马上要做的事。
贺人龙善意提醒道:“大人!那军报还是早点写吧!咱们队伍里,锦衣卫可不少啊!让他们抢了先,后面即使打胜了,也麻烦啊!”
尤世威虽然在军事上老旧,但为人也世故圆滑,精于算计,一听就明白话中奥秘,忙不迭的回道:“哦!对!对!多谢贤侄!等会就让参谋长代笔吧!怎么这个败仗让本将给摊上了!倒霉!”
真只倒霉那么简单么?此刻的尤世威还不知道这次战败给大明朝堂掀起多大的风浪!
一个月后,北京皇宫 养心殿
“狂妄!自大!以为打了几场战了不起了,被人家打了闷棍啦!活该!还是老边军,起码的作战常识都不知道,轻敌冒进......”
养心殿传来崇祯帝朱由检愤怒的叫骂声,五军都督府与内阁的大臣们从未见皇帝发这么大的火,都吓得低着头不敢言语,这时候,谁冒头谁倒霉。
狂风暴雨终于停歇了,筋疲力尽的朱由检坐在主位上喘着粗气,看着下面垂头不语的大臣们,那气不打一起出;暗骂道:一群老狐狸,就是不冒头,让自己白演了半天!
王承恩小心倒杯温水递了过去,小声说道:“皇爷!喝口水吧,先歇会!”
没有帮腔,也不会劝说,只有关怀!妥妥的暖心。
骂得太久,实在是渴得慌,朱由检默默的接过杯子,试了下水温,一口气将茶杯的水全部喝完。
连喝三杯茶才缓过神来,朱由检控制下情绪,叹了口气,幽幽得说道:“都起来吧!说说怎么善后!”
五军都督府副总督、参谋本部卢象升擦了下额头汗,感激得看
了眼王承恩,大声奏对道:“陛下!此事臣细想下,也不能全怪侯世禄侯老将军,原因有三:其一大明志愿军都是由乌合之众组成,虽有原边军淘汰人员但训练不足,难以与白利土司的百战精兵抗衡。”
卢象升说到这里稍微停了下,偷偷瞄了下皇帝,见皇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忙又低着头,继续奏道:“其二:志愿军本就是大明处理周边事物的尝试性举动,各级军官都是原部队的原低层军官,临战经验与指挥能力尤显不足,出现状况也属正常。”
“其三:此次在邦达遭受伏击,伤亡约四千余人,损失严重的有五个千户队,物质损失不计其数,表面看这确实是陛下登基以来,大明皇家陆军遭受最大的失败;但经过分析,参谋本部也发现了问题,这次受损严重的都是单种族队伍,这些人与其它人本身就存在隔阂,特别是全军覆没的三个千户更甚,就是他们冒进才导致本次的失败。”
朱由检依稀想到几月前两本奏章,西北两位的军、政大臣说到组建这种军团的目的及其背后的深意——借刀杀人,当初还以为事妙计,借此消减心中大患。
现今被卢象升含沙射影的提出来,不由恼羞成怒,讥讽道:“败了就败了!倒挺会找借口!死人不会说话,把污水推到他们头上,自己就没责任啦!”
皇帝的话可轻可重,就看怎么解读。
卢象升也不是推脱责任之人,忙躬身回道:“陛下!非臣推卸责任,此其三还不是真正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大明这三年扩张太快,导致人力、物力跟不上才派出偏军应对藏区教派冲突问题;侥幸在乌斯藏取得成功,不代表什么!朵甘思的败仗才是大明真实实力的写照!陛下!”
啥?弄半天弄到朕头上来啦!怪朕思虑不周?
你们这些大臣又是干什么吃的!朱由检的脸色一下冷了起来,看着底下的文臣眼光有点不善了。
主管兵部的次辅李邦华见皇帝脸色一变,知道情况不妙;文臣死谏这个道理还是懂得,硬着头皮奏道:“陛下!卢都督的话没错,这三年大明扩张太快,实际控制疆域过于辽阔,已远超太祖、成祖鼎盛时期国土,是时候停下脚步休养生息,消化目前的成果!”
第一百二十二章 辩 论
崇祯帝朱由检千算万算,以为有人会借立太子的事“闹事”,偷偷的备好了“棍子”,准备教训那些不开眼的人;结果闹事的人没等到,倒等来朵思甘藏区战败的消息,等来各位大臣的一顿数落。
这不次辅李邦华刚说完,首辅李标也奏道:“陛下!两位大人说的没错,这三年是大明最辉煌的三年,咱们向北收编漠南蒙古各部,建立两大总督区;东北平定女真叛乱,又收回朝鲜占据的镜城督抚府,建立东北总督区,恢复了奴儿干宣慰司属地。”
说着停顿下,继续说道:“向西出嘉峪关,收回河西走廊,重建瓜州府;出西宁,进入乌斯藏和朵甘思,设立青海总督区;向南收回台湾、濠镜(澳门),驱逐荷兰人和弗朗机人。”
接着话锋一转:“这些功绩看似伟大无比,但也蕴含无限危机,也让大明处于最危险的时候!此次小败就是给大明敲响警钟,让大明知道自己的不足;修养生息,聚集人力、物力,才能鼎定天下!否则一旦有大败,所有这一切就会化为乌有啊!陛下!”
难道朕真的错啦!朱由检沉默了,皇帝这一沉默,有人趁火打劫。
内阁里有名的“刺头”主管户部的薛观礼一看机会难得,接着奏道:“陛下!大明目前虽无资金困扰,全因内库在竭力支撑;打战就是费钱,何不将这些钱投入建设当中,这样就能生出更多的钱来,有钱才能建立更强大的军队;如今银币制作成功,正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进行推广,是时候思考从藏区撤回军队。”
内阁成员抓住难得机会,想劝说皇帝暂时放弃扩张的念头,转而将重心转到国内,这是真的忠心为国?还是抱有其它的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坐在上位的朱由检内心明镜一样,知道今天没那么简单,不就是互相试探么?来吧!朕等着呢?
养心殿内内阁各位大佬轮番上阵,都忠肝义胆勤于皇事,劝说皇帝知难而退专注于关内,大有不成功便不罢休的架势。
五军都督府总督、近卫军军长、内阁次辅梁世勋觉察不对,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哪有这样胁迫陛下的臣子,站出身来怒道:“你们要干什么?一个接一个上阵,想逼宫不成!朵甘思的事好好的不说,扯那么远干甚!”
什么时候这位表达过自己的意见?内阁的几位文官一脸懵逼!有人被鼓舞了。
“傀儡”都能出来捍卫陛下的荣誉,本将为何不能!
近卫军副军长周
遇吉做为朱由检的“铁杆”也不甘示弱,一撸袖子俯首行礼,大声说道:“陛下!臣参内阁几位大臣君前失仪,答非所问!‘邦达’之事败在总兵高杰治军不严,纵容下属不查敌情轻兵冒进;而非白利土司的藏兵训练强过我军,更非白利土司的装备强过我军!”
周遇吉的参战让习惯孤军奋战的梁世勋约感惊讶,不久想到他的“出身”也释然,随即大声奏道:“启禀陛下!臣刚才性子急燥点,在君前失了礼仪,请陛下治臣失礼之罪!不过周大人肺腑之言,句句说出了臣的心里话,请陛下明察!”
两位武将一唱一和!殿内文臣终于醒悟过来,这不是抢了咱们的拿手活么!
主管刑部的杨维恒不甘示弱,出位奏道:“陛下!今日之议乃议国事,臣未见几位阁老有逾越之举,不知周副都督所说‘失仪’所谓何事?廷议讲的忠肝义胆,是非曲直一辩既明;而不是罔顾事实,逃避责任妄加指责!”
呦呵!空谈?耍嘴皮子?以为就你们会,咱们武将也会!
周遇吉冷笑着讽刺道:“呵!这道理本官就不懂了;不过胜败乃兵家常事,如今因为前线将领的偶尔失职就大放阙词,无限扩大到朝堂决策是否适当,杨阁老您不觉得滑稽么?哪天如果本官不小心踩死只蚂蚁,是不是要去你刑部大牢解释解释?”
曾几何时文官在武将面前,那是“神”一样的存在,周遇吉如今的胡搅蛮缠一通乱拳下来,内阁大佬们感到无限的危机;为了捍卫权益,文臣们群起攻之,大有一鼓作气将二人就此一举拿下。
两位武将既然开了第一枪,又怎么会轻易认输,节节抵抗。
司礼监掌印曹化淳与秉笔徐应元见“老兄弟”处境艰难,毫不犹豫的加入帮腔;可这四人又如何是饱读诗书、惯于勾心斗角的几位文臣的对手,也只是疲于应付,渐渐露出败退的迹象!
好在五军都督府副总督卢象升醒悟过来,终于知道自己是哪里人,及时调转枪口挡住了文官们疯狂的进攻,将溃败的局势给稳住。
养心殿成了辩论会现场,“正反”双方在殿内激烈交锋,互有胜败!可“主持人”皇帝一直沉默不语,饶有兴致观看双方论战,这“战火”还真不能停下来。
好在大家一殿为臣,平常也熟悉开过无伤大雅的玩笑,也不至于动手失了礼;大家摆事实、讲道理,高谈阔论、唾沫横飞,在养心殿争得是昏天暗地不亦悦乎。
有意思!
“主持人”朱由检和三位“特务头子”都玩味的看着大臣们在争吵,也未出手去劝阻,特别是“主持人”倒有点期待最后的结果;他知道大明该停下脚步修身养性,也一直在往这方面努力;
这次是借此事发泄内心不满,自然也不会阻止文臣借题发挥!
本想等文臣们发泄完,大家罢兵休战握手言和;哪知梁世勋与周遇吉两人救驾心切,加入战场将局势搅浑,最后又把司礼监也牵扯进来,三方一团混战。
争辩得越久,在场的人就越明白:大明朝堂势力经此论战,将由“两强相争”变成“三足鼎立”。
“好啦!都别争了,再这么争下去,朕都冻僵了!“
感到疲惫的“主持人”出面结束了辩论,养心殿一下安静了下来,三方选手都忐忑的等着最后的裁决结果。
诡计得逞的朱由检一笑,淡然道:“朵甘思藏区邦达的事就让尤世威自己处理,等你们在北京吵完,那边得战估计都打完了;大家就都别操那个闲心!战后论功行赏时,咱们再考虑如何处理这事!”
怎么会是这种结果?都白吵啦?
李邦华不解的看了眼其他几位阁老,见到同样不解的神情;看来这事还是自己出面比较合适。
不服输得李邦华抱着一丝希望,努力得维护着文官得面子:“启禀陛下!邦达之战,说小可小,说大可大!兵部对此事不能不与理会!请陛下示下!”
这个李邦华,怎么一回京就这么啰嗦!
朱由检不悦的回道:“李次辅!几位阁老,朕再声明一次,所有与军事有关归五军都督府全权负责,内阁只负责协助协调,次辅就不要再纠结!管好兵部分内得事就好。”
首辅李标依然不罢休,找出另一个由头俯首道:“陛下!此事臣等皆知晓,只是目前临近年尾,内阁准备制定崇祯四年的一些计划,所以想请问陛下明年在军事方面是否有什么动作。”
嗨!学聪明啦!懂得另辟蹊径,迂回进攻!
朱由检对着正准备反击的卢象升摇摇头,赞赏得说道:“不错!内阁知道今年早做打算,值得表扬!依首辅的估计,明年是否会有军事上的大动作?”
“呃!依臣之见,这几年好像都没有战事;嗨!是臣等误会了陛下!请陛下责罚!”
李标被皇帝将了一军,再仔细一想,才发觉至少两年内不会有大的军事动作,明白皇帝话里面的深意不觉羞愧难当,自请责罚。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决 断
苦心经营三年,制衡文官新的势力终于觉醒,司礼监终于不再是孤军奋战,心情大好的朱由检面对首辅的自责,大度一笑:“责罚就没必要了,到了年底都总结下这三年的得失,内阁的计划才能做到有的放矢;计划要做长远点,就以五年为期吧!”
五年为期?李标惊喜的看了皇帝一眼,陛下答应五年不再对外作战!这是最好的消息了。
多了个政治对手的首辅不再懊恼,激动得俯首谢道:“臣明白,国有计划如人有目标,内阁一定做好此事!谢陛下恩典!”
都是明白人,朕的话就不用说得太直白显得自己没文化,朱由检一锤定音:“那就辛苦各位了,随后这五年对大明至关重要,是大明打基础的五年,这个基础夯牢固了,就没人能撼动大明的地位!”
养心殿的辩论赛结束了,因不起眼的失败而起,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辩论双方没有胜败的喜悦和沮丧;他们关注的目标已转移了,转移到这个“五年计划”里,这才是一个新的“战场”。
他们还没知道,这个“辩论赛”开启了大明新的时代,一个伟大的时代。
“辩论赛”过后,内阁快刀斩乱麻的签发了几个协定。
第一个是与弗兰机、荷兰达成贸易协议,荷兰用二十万两白银赎回两千战俘,承认台湾及其附属岛屿主权属于大明;大明和平收回了濠镜管理权,弗朗机澳门总督返回果阿。
协议大致如下:
一、大明愿与所有爱好和平的国家、地区及商会平等、互利的商业贸易和交流;
二、荷兰及弗兰机所有商船、人员进入大明境内,需遵守大明法律,接受大明法律的管制;
三、允许两国人员经大明海关登记检疫,不携带任何致命性武器在大明境内限定区域自由活动,大明不得干涉其行为。
四、允许两国商会在广州、高雄、上海等三地建立商馆,不能派驻武装人员登陆大明,其人员及货物安全由大明全权负责;
五、两国武装商船必须停靠大明指定海域或码头,不能直接进入内河港口;
反之,大明在荷兰及弗兰机的殖民地享有同样的权力和义务。
条约的签订后,大明结束了与荷兰的敌对状态,不久吕宋的西班牙闻讯而来与大明签订类似协议,南洋恢复和平状态。
崇祯三年十一月,东北总
督区总督陈奇瑜接到内阁与司礼监指令,在辽宁行省沈阳与东海女真各部签署归附条约,接受东海女真内附。
东海女真属地被划分为两个行省;从外兴安领到黑龙江,包括库页岛,成立了兴安省,省会伯力;黑龙江以南区域成立滨海省,省会海参崴;皇帝的两位大舅哥分任两省巡抚,归东北总督区管辖。
管辖地域扩大,东北总督区总督驻地在崇祯五年从沈阳迁往哈尔滨;崇祯八年,辽东、吉林两省完成初步开发,两省划归内阁直接管理。
同月,大明司礼监监秉笔太监、大明驻朝鲜特使魏忠贤在朝鲜汉城与朝鲜王国签署了《朝明互助条约》,大明正式接收镜城督抚府主权、租借济州岛一百年、派遣驻朝军队。
条约签字后,大明将一千万两白银运抵汉城,条约涉及剩余一千万两被存在大明特定户头,用来冲抵朝鲜驻军的各项费用。
五军都督府最后调皇家陆军骑兵第九镇从咸州南下汉城,与驻平壤陆军步兵第九镇、驻汉城的海军陆战队第五镇组成朝鲜军团,全军约四万余人;军团长由曹变蛟兼任,一年的军费报价四百万两白银,朝鲜方面忍痛答应,不久陆战队一旅南下釜山。
留在朝鲜咸州的骑兵第四镇和女真“归附军”则带着俘虏和物质撤往吉林省境边府(朝鲜镜城督抚府),骑兵第六镇留守咸州维护安全等待朝鲜接收,直到崇祯四年中才从天山天池附近撤回吉林,最后回到抚顺。
内阁在快速的处理遗留的事物,致力于五年计划的制定。
咱们就将目光转移到朵思甘,看看哪里的事情到底是如何造成这一切的。
崇祯三年十月 朵思甘 昌都南部
几个血淋淋的人头挂在军营的门前旗杆上,摇晃着呲牙咧嘴的对着营外的便道,便道上堆满了临时制造的拒马;三五成群的战士灰头土脸的坐在旁边喘气休息,几位军士聚在一起骂骂咧咧的激烈讨论着什么。
军士长感到异常烦躁,将碍着自己的石子一脚踢飞,那玩意在空中飞舞了一下,落在半干的河床上,滚了几下就不动了。
第一镇拿到了三年来明军的第一次败战,这个“第一”由不得他们不垂头丧气,个个都觉脸上无光,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混蛋!一群饭桶!叫你们不要轻敌就是不听,以为自己是谁啊!大明的皇家陆军?大明皇家陆军更不是这么打仗的
!耻辱!丢尽了咱们大明军人的脸!拿到第一啦!现在满意啦!......”
好不容易退到安全地带,脱离了与敌接触暂时免除危险,总兵高杰终于爆发了,愤怒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军营。
可光骂解决不了问题,骂完还得想法补救!
此战造成士气低落不说,全镇人员损失近一半,熬到现在没全线崩溃已经是奇迹;思前想后的高杰没等白利的军队集结,干净利落的拍屁股走人,骑马逃了。
退了近四十里,他不敢再退了,再退就真的没脸进关内了。
第一镇的哀兵在河谷的险要处修建营寨,构建土木工事将狭窄的便道拦腰截断;凭借剩下六千人的火力挡住白利土司不在话下,想要主动进攻肯定是不行,只所以撤退是因为当初跑得太快,离主力实在太远。
对手白利土司顿月多吉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真在云南和木姐土司举行“拳王争霸赛”;突然接到黄教又引来“霍尔人”军队的消息,感叹黄教的坚韧与无耻的同时,无可奈何的放弃即将到手的“金腰带”领军回撤。
刚回到老巢白利休整下,准备西进拉萨援助“猪队友”藏巴汗,哪知那家伙实在不是打战的料,竟然被人数比他还少的“霍尔人”打败!
藏巴汗败退的消息曾经让他寝食难安,从未有过如此艰难的局面,两面受敌!就在他感觉自己末日快到的时候,顿月多吉看到了机会,乌斯藏的敌人并未东进的企图,而在昌都的一部敌军脱离了主力部队南下。
机会稍纵即逝!顿月多吉尽起自己的全部力量北上。
消灭这股冒进的队伍,打一个胜仗,可以震慑那些首鼠两端的高原部族;也可以慢慢蚕食调进入朵甘思的敌军,镇压昌都强巴林寺的反叛。
备注:
1、 白利土司顿月多吉,明末康区甘孜北白利地区土司,又称白利屯月杰布;
崇信本教,反对佛教,曾将萨嘉、格鲁、噶举、主巴、达垅巴及宁玛派等诸大德关入狱中,加以迫害,并以武力占领德格、邓柯、那雪六部、昌都及类乌齐等地,对西藏地区佛教构成严重威胁。
曾与蒙古却图汗及后藏崇信噶玛巴派之藏巴汗相串通,拟摧毁色拉、哲蚌、甘丹三大寺,以消灭黄教。
第一百二十四章 遇 敌
白利部能纵横朵甘思藏区,靠的不是合纵连横的政治技巧,而是强悍的军力;极限时白利部可召集三万大军,其中有两千多重金打造的火绳枪兵,这些火绳枪兵才是克敌制胜,称霸雪域高原的主要原因。
如今他用这些“法宝”完成绝地反击的第一步,在邦达设伏消灭了五千多敌人;新缴获的三千多枝火绳枪与弹药如山一样摆在面前,这些保养良好的武器和定装的火药让他如获至宝;
当他抚摸着冰冷的枪管,感觉如雪域的雄鹰走上了人生的巅峰;如此强大的武器在手,何愁不能平定宵小叛乱!
顿月多吉又恢复了信心,催促着士气大振的白利军一鼓作气往前猛冲,要趁“明军”未站稳时逐个击破,完成自己未竟的霸业。
白利军的骑兵终于咬住了“逃窜”的高杰部,欣喜之下试探性攻击了一次,在阵地前丢下十几具尸体后也不敢再冒险;在志愿军营寨外三里地安营扎寨,派人给自己的大王报告“喜讯”。
困守一天后,焦急的高杰等来死守的命令;死守?那就一定有援军,可自己的援军没到,敌人的大部队追了上来。
河谷里传来白利骑兵的欢呼声,白利土司顿月多吉带着大队藏兵出现在河谷的尽头,络绎不绝的队伍如条长蛇沿着那曲河慢慢的走来,很快填满了整个山谷。
嚣张的白利骑兵有了靠山便不老实了,大呼小叫冲出营寨;在明军阵地前百米内加速,飞快的冲进“明军”阵线前五十米左右,不待守军反应过来又飞快的离去.
如此反复显示着自己的“神勇”,战场上响起白利军雷鸣般的欢呼声,相反志愿军这边确静悄悄,一点生息都没有。
高杰的营寨修得也刁钻,刚好卡在河谷的狭窄位置,一边是陡峭难以攀登的山坡,一边是奔腾的那曲河,一丈宽的壕沟将通往昌都的便道拦腰斩断,里面灌满了那曲河水。
本来临近寒冬河水干枯,可在这里半枯河床积满了水;高杰为防止敌人铤而走险从河床进攻,将这一段河床的石头基本清理干净,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深潭。
壕沟里挖出来的泥土和河床里的石头去了哪里?他们在壕沟后被堆成一个陡峭的斜坡,斜坡上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短木
刺,木尖上涂满了动物的排泄物;土坡的顶部是粗制滥造的木制的栅栏,整个树枝与树皮都没清理干净,用麻绳和铁丝胡乱的缠在一起,成了抵挡敌人进攻的最后屏障。
几个土堆高高的耸立在栅栏后面,装满泥土的麻袋土墙用木桩和树木固定支撑;这里是的炮台和瞭望哨,炮台上整齐的摆放着几门六磅的弗朗机炮和虎蹲炮,炮口居高临下的俯视喇叭口状的河谷。
高杰脸色铁青的站在土台掩体后,举着单筒望远镜注视着前面的情况;身边一位年轻的作战参谋急切的回道:“大人!咱们是不是开几炮驱赶下,挫挫敌人的士气!”
高杰死死的盯着如杂耍般在马背上窜上跳下的藏兵,冷笑道:“一群跳梁小丑而已!传令下去!没有本将的军令,不得开火!”
志愿军第一镇总兵高杰不高兴,对面的白利土司顿月多吉也是愁眉不展;短短两天的功夫,对面的明人就把前面的山谷改得面目全非,这要拿多少人命去填啊!可再等下去又不知道会出什么新花招!
低沉的牛角号响起,一队队白利军排着队走出了军营,明目张胆的在敌人的眼皮下整理着队伍;长枪兵、刀盾兵、弓箭兵还有火绳枪兵与骑兵,毕竟是称霸藏区的队伍,整起队来倒也像模像样!
“攻城先填沟”,历经百战的顿月多吉也知道这个道理。
他不会让这些士兵去白白送死,廉价的奴隶从军阵后被赶了出来;皮鞭声中,个个拿着空麻布袋子或空筐子,开始了自己的“搏命之举”。
监工们冷笑着舞动着鞭子,不停的哑着嗓子吼着:“你们这群该死的奴隶都听好了,顿月多吉大王特意加的恩典,跑十趟领一块锅巴,跑三十趟领一块肉!如果那条该死壕沟没填完,你们这群低贱的家伙就得饿两天的肚子!”
可怜的奴隶们在皮鞭和食物的诱逼下,满山谷拼命的忙活着。
闻讯赶来的高杰看到这一幕,倒吸一口气,咒骂道:“操!这群蛮子!还真是不要命了!想出这么一个招数来消耗老子的弹药!”
参谋甲以为主将仁慈,不忍杀伤无辜,急忙劝道:“大人!下命令吧!咱们不能看着他们这样啊!”
还用劝?从死人堆爬出来的高杰又如何不知道这些
,中原自古攻城哪个不是用民夫的命去填?
如今有败仗在前,如再来场败仗,高杰都不敢往下想结果;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家里的娇妻,又如何会对这些高原的奴隶起恻隐之心。
紧张得脸色发白的年轻通讯参谋听到冷冷命令传来:“传令,用火绳枪招待咱们的‘朋友’,进入三十米内再开枪,要枪枪致命!也好!让这群小子练练枪法。”
参谋甲更加腹黑,急切的建议道:“大人!不用火炮么?”
距离远了点,小炮打不到啊!想着雪狮旗下傲然坐着的顿巴多吉,高杰懊恼的说道:“再等等!把火炮浪费在这些奴隶手上不值得!可惜没带十二磅炮来,这战打得怎么这么窝囊!”
通讯参谋无语的看了下身边的伙伴,转身传达命令去了,剩下参谋甲在风中凌乱,也不知如何回答总兵大人这样的话。
看来这战没自己什么事,几个炮兵憋屈的相互看了眼,闷头一屁股就坐在泥土里,看到几只爬在地上的蚂蚁,几只大泥脚几乎同时踩了下去。
炮兵连长没去喝斥手下无聊的行为,把头又埋在炮镜前,心里仔细的计算着什么,内心同样有点遗憾;他妈的!怎么不给咱们配备十二磅的火炮!要不老子定要那“蛮子头领”好看!
全情投入意淫当中的炮兵连长想到得意处竟嘿嘿的笑了起来,全然忘了要如何将那么重的火炮从狭窄的山道运过来。
不满与不切实际的想法很快被战场上连绵的枪声打断,惨叫声也传遍了战场,一边倒的屠杀开始了。
弥漫呛人的白烟飘来,雪狮旗下的顿月多吉直了下身子,贪婪的吸了下空中的硝烟味,拿起一块从成都买来的点心吃下,拍拍手站起来。
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短短一刻,战场上就躺满了尸体和倒地呻吟的人;虽然这些人只算是“牲口”,好歹也是自己的财产,一趟就消耗了几百也有点心痛,这也太扎手了!
朵思甘藏区“无冕之王”,白利部大王顿巴多吉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会这样!谁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刚才还谈笑风生的白利军将领们哑口无声,要他们拼命还有可能,问他们这是为何?还不如问女人那个部位摸得更舒服来劲。
第一百二十五章 牲口
白利大王突然发问,一班私下聊得开心的部下丈二摸不着头脑,顿月多吉的妹夫拉托巴打破了僵局,笑道:“大王!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明军一贯强于火器,弱于近战!大王不必介意,不就是些说话的‘牲口’么?打下昌都,不又什么都有了,那些武士才是安身立命的本钱!”
顿月多吉看了眼英武的妹夫,摇摇头淡然笑道:“也是!这些‘牲口’越少,咱们也能省点粮食!亲爱的妹夫,难道你没出大哥的另一番用意?”
拉托巴用手指了头顶的天,故作神秘的笑道:“哈哈!大哥的意思就是神的意思,佛主也被大哥的仁慈之心感动,不送来份大礼么!”
没理会妹夫的巴结,顿月多吉有点感慨的回道:“哎!如果不是黄教欺人太甚,本王劳师动众跑这穷山沟干嘛!在南边与木姐土司比试比试不更好么?好好咱们藏区自己的事,非得请外人来参合!黄教这些家伙还真不是东西,等大军平了昌都,有他们好看!”
可不是!狂热的苯教信众拉托巴也恨恨的回道:“大王对黄教太仁慈了点,看看咱们在邦达灭的是什么人?那是西域的‘异教徒’!咱们高贵的血脉竟然被那些西域的胡教给污了,着实可恨!”
这是一场权力的游戏!与宗教和教派没半毛钱关系!至于大明为何没有选择白利王,他没想明白,也很无奈!唯有抗争到底!
懦弱的明人,低地平原称称霸还可以,到了这雪域高原,还得看英勇的‘吐蕃’人。
顿月多吉义愤填膺的说道:“该死的罗桑却吉(四世班禅),苯教的叛徒,背叛了佛祖引狼入室,本王要废了他!”
乱世中存活的王者都不简单,拉托巴同样也不是个糊涂蛋,担忧的道:“可是!大哥,藏巴汗败退到神山(这里当作喜马拉雅山)西面去了,咱们是不是有点势单力薄啊!”
不提倒好,一提藏巴汗,顿月多吉气打一起出,怒道:“不要和本王说那个没用的家伙!整天混在女人堆里,自己也变成妇人!被别人逼到家门口都不敢出战,真是丢了咱们‘吐蕃’人的脸!”
两人谈话间,他们口中的“牲口”已伤亡过半,取得的成果也相当可观,一丈宽的壕沟已被填平大半,最有效的填沟方法就是用“牲口”的尸体,一点也没被“浪费”,人性的残忍与恶毒再战场上都被放大。
看来这些“牲口”的损耗还是值得的,只要有足够地方让勇武的“吐蕃”勇士爬上去,懦弱的明人就成待宰的羔羊,再犀利的火器也是本王的战利品。
低沉的牛角号在山谷响起,存活下来的“牲口”潮水般的退去,休息多时的白利军准备正式进攻了。
白利土司顿月多吉正准备下令进攻,转眼看着正在哄抢食物的“牲口”,又心生一计,喊过一名心腹耳语一阵。
大王这又是干什么?
众部将的疑惑很快就有了答案,只见军兵抱来一堆木棍和生锈的兵刃,往那群奴隶身边一放,大声说道:“顿月多吉大王有令,斩杀两位明军首级的,可以加入大王的队伍,愿意的出来领武器。”
明军此刻也开始调整,打得枪管发烫的火绳枪兵带着兴奋的表情依次退下,精锐的明军步兵踩着鼓点,扛着天启六式步枪接管了防线;闻讯的炮兵们也悄悄的把弗朗机炮推到炮位,装子母弹的木炮箱被撬开,露出了排得整整齐齐的子铳管。
大战一触即发之际,通讯参谋跑到高杰身边大声报告着:“报!尤军长派来了通信员!”
高杰一只脚架在土墙上,弯着身体正在观察敌情,听到报告头也不会的吩咐道:“哦!带上来!”
一位军部的通信员疲惫的走过来,很不“地道”的敬完礼,大声说道:“报告高总兵!尤军长命令你部适当时撤退!将敌军引到奇莫那,这是书面命令。”
高杰放下搭在土墙上的脚,转身接过命令,疑惑的问道:“撤退?引敌人?都火烧眉毛了,还来这事,早干嘛去了!”
军部通信员目不斜视的大声说道:“是的!大人,撤退,引敌!”
“弗朗机炮没有命令不准开火!休息的火绳枪兵与辎重队立刻撤退,到后方十里构建阻击阵地。”
看完的
书信的高杰还是接受了命令,及时调整了作战命令,举起望远镜又观察起来。
牛角号声中,对面出现不少巨盾,由那些廉价的“牲口”推着,边上还有不少拿着武器的“牲口”兴奋的盯着自己的营寨;他们身后大队的藏兵远远的跟在后面,这个白利王是要一波就搞定他。
准备和老子死磕!那就让你掉层皮!要不老子还跑不了。
高杰约一思索,下达了开火命令:“换霰弹!进入五百米开火,弗兰基炮打六轮撤退。”
很快炮声再山谷响起,六磅的弗朗机炮很快打完六轮,来不及看自己的战果,炮兵飞快的将他们的宝贝套上马,没命的往后跑去。
正“陶醉”在自己秘密武器和新式战法中的白利王听道炮声,一下跳了起来,不自觉的叫道:“什么?明狗有火炮!苦也!”
明人实在狡猾,任凭自己的奴隶填沟,火炮就是不响,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这是要给自己当头一棒啊!
他努力的伸长脖子想看过究竟,没有失望,很快自己“精锐”之师潮水般的退了下来;再往前是一片弥漫的烟雾,什么也看不见,好在密集的火炮响过后,就再没什么生息了,战场一下安静了下来。
气急败坏的督战队飞舞着皮鞭迎了上去,劈里啪啦的皮鞭声中藏兵也止住脚步,这些人一边躲避着头顶飞来的鞭子,一边惊恐的往后方看过不停。
“明狗”的火炮不过如此,本钱消耗不大,白利汗庆幸的点点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进攻继续,低沉的牛角号又一次响起,排在后面的藏兵迈着还算整齐的脚步,挤过败退的同伴,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前。
微风吹过,弥漫的烟雾一下消散得无影无踪,露出了战场的本来面目;巨盾已东倒西歪的耷拉在战场上,周围躺满是呻吟的“牲口”,剩下的已卷缩在巨盾后瑟瑟发抖。
刚才还豪迈的行军的藏兵看到如此状况,倒吸一口冷气,不自觉的放慢了自己的脚步;背后的牛角号催命一样响起,为首的军官嘴里骂咧咧的回头看了眼,带着自己的人嚎叫着推起巨盾往前冲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梦 醒
近了,近了,离那该死的栅栏越来越近了!
弓箭手射出了三波箭雨,自己的人在巨盾掩护冲过壕沟,有几个巨盾被放倒在土坡上,将短细的木签压在泥土里;勇武的士兵踩在上面,举着巨斧冲了上去。
明军的营寨依然没什么动静,这位叫高杰的明军将领不过如此,还未接战就逃跑,也真够无耻!
顿月多吉满意的坐了下来,学着中原上层人物样子端起了茶杯,向着正满脸堆笑部将示意下,意外出现了。
“轰...轰...”
等得不耐烦的虎蹲炮的响了,炒豆子一样的火枪也响了......
“哗啦!”
装满茶水的杯子掉在了地上,顿月多吉惊恐的站起身,没去理会自己心爱的景德镇茶杯,悲愤的喊道:“明狗!欺人太甚!”
拉托巴在一旁劝道:“大王!撤吧!明人火器良多,这火铳似乎与以前的又不一样,想取胜不一定容易,还是做多些准备再上去!”
顿月多吉如梦初醒般叫道:“对!对!”
藏兵潮水般冲来,又潮水般退下去,留下一地的尸体躺在河谷的空地里。
高杰看了下战场中上千具尸体,握成拳头的手砸在土墙上,骂道:“他奶奶的,过瘾!撤退!走!”
一天后,举着无数巨盾的藏兵战战兢兢的冲上土坡,砍倒了栅栏,冲进空无一人的营寨;除了几位夜不收的逃跑激起的灰尘,空空荡荡那个的营地里什么都没有。
恶臭的茅厕木板墙上写着“顿巴多吉神位”几个藏文,一个纸扎的玩偶蹲在上面,样子与咱们白利大王还挺象的。
如此戏弄本王,气急败坏的顿巴多吉捣毁了营寨,指挥大军一路追了过去。
高杰如同一位心气高傲的美女,不停的挑逗着红眼的顿巴多吉,两军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不知不觉来到了奇莫那预设阵地。
奇莫那的志愿军营地还是那样,帐篷零星散落在河谷,根本没做什么防备;志愿军主力已不知去向,营地里只有装扮成志愿军林葱土司和德格土司的五千藏兵,再百无聊赖的等着高杰部的到来。
高杰退到这里一看,两
眼一黑,好久才回过神来,自己被抛弃了!
妈的!不就是打了一次败仗么?也不用将老子变成“鱼饵”,变成消耗品啊!
这家伙两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唤过两位土司的一顿耳语,两位土司老爷笑眯眯的离去;高杰也不敢擅自撤退,在山边找了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带着人躲了进去,高杰的这个小心思救了自己的命。
一天后的清晨,初生的太阳还躲在山背后伸着懒腰,山谷弥漫着浓雾还未散去,几位德格部的士兵提着裤子走到营帐边,感觉脚下的土地在抖!
地震?敌袭?
白茫茫的山谷什么也看不见,激烈的震动越来越大,白雾里突然冒出几个红点;来不及细看一群疯狂的牦牛冲出了浓雾,向着散居在河谷的帐篷扫荡而去。
猝不及防的林葱部和德格部死伤大半,那些惊魂未定但四肢健全的做了白利部的俘虏,成了新的“牲口”。
大喜过望的顿月巴吉又恢复了蔑视群雄的心态,意气风发的住进了志愿军遗弃的中军帐。
“他奶奶的,这些明人就是浪费,行军打战都这么奢侈!”
中军帐里,顿巴多吉大咧咧的坐在正位上,看着兴奋异常的部下笑骂着,一双脚不自觉的就架在案几上。
河谷西南十里地有一个小山凹,志愿第一军第二镇近万人已在这里呆了几天,接到第一镇回到河谷消息,贺人龙就知道战事不远了。
接到暗哨发回白利部趁着雾色摸进山谷,这货从行军床上一跃而起,抓住“夜不收”的手急道:“看清啦!确定敌人的人都来啦!”
暗哨挺着胸膛肯定的回道:“大人!雾色虽大,但声音确听得清楚,打头的是牦牛群,后面的藏兵足足走了两个时辰,估计人数起码在两万以上。”
贺人龙一听,大声吩咐道:“哦!那现在他们不时到了河谷地带,上马出发,抄他们的后路!”
年轻的参谋长好心提醒道:“大人,这营地不收拾下!”
贺人龙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大叫道:“军情紧急!留下点人收拾,大部队跟老子上,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磨叽!要是军长从北面杀出,咱们又没扎好口袋,看你们有几个脑
袋!”
第二镇的军兵从山谷开出,沿着小路将白利军的小部队吃掉,一路往奇莫那扑了过去。
如果现在在空中,可以看到一队骑兵,已从北面的山谷杀出,对着河谷地带的聚集的白利军杀去。
此刻顿月巴吉的腿才在案几上架好!哪知道外面的情况变化,连在营地里投降的林葱部贺德格部的人都是安排好的,只是没想到白利部回想到用“火牛计”。
“报!大王!大王!不好啦!明狗从后面打上来了,德格部大部队也从昌都过来了!”
一阵惊呼从帐外传来,中军帐响起一阵噼哩哗啦声,顿月多吉被几个侍卫从地上扶了起来,摸着摔得生痛的嘴,含糊的说道:“怎么回这样?谁能告诉本王!怎么会这样!”
任谁都无法相信,明人竟然留了这么大一块“诱饵”给敌人,这也太狠了点。
拉托巴不亏威白利家的好女婿,站出来大声说道:“大王!大哥!镇定!咱们还有人,有差不多三万人,可以与敌一战!”
对手下了这么一个大套,会那么好心让你有机会整军备战?
顿月多吉犹豫间,明军替他想好了,隐藏的炮兵开火了,呼啸的炮弹砸在营地的人群里,一下将黑压压的人群吓开散去。
埋在营地的火药引线也被集中轰击的炮火点燃,连绵的爆炸声贺隆隆的炮声响彻了整个山谷;象故意打脸给某人看,华丽的中军帐如同狂风骤雨中宁静的小岛,竟然没一颗炮弹落下。
这通炮火将犹豫的顿巴多吉炸醒,“吐蕃”汉子勇武的年代过去了,现在是火药时代,雪域高原已没有白利部的容身之处;为了钓他这条“大鱼”,林葱部部和德格部花了血本,不将他彻底打倒那是不可能的。
似乎为了印证这一条,营地内响起了砍杀声,有人在连连尖叫:“乌拉(奴隶)叛乱啦!乌拉叛乱啦!”
顿月多吉惨笑道:“逃吧!都走吧!回八宿收拾下,去找藏巴汗!”
兵败如山倒,白利军在联合打击下溃败,进入包围圈的两万五千人全军覆没;顿月多吉和拉托巴等人从小路遁入大山,顺利的逃脱,看来这本地人逃跑还是有不少优势。
第一百二十七章 展望
朵甘思白利土司顿巴多吉在昌都南部的奇莫那战败,标志明朝插手藏区事物的全面胜利;虽然付出的代价比较大,但自己的基本盘根本没损失,达到了将西北各部的势力重新洗牌目的。
奇莫那之战结束后,由第二镇高杰率部南下白利部老巢白利(现昌都八宿县),其余部队全部返回昌都过冬,朵甘思藏区大规模战斗结束。
大明志愿军并未解散,被改编成西康特别部队,直到崇祯五年底才正式解散;那时西康省已新组建两个镇的地方部队,一半中原明人,一半是分到土地和牧场的藏民,也是大明山地部队的又一个前生。
白利部控制的区域大致在今天的昌都以南,林芝以东和甘孜以西区域,这片区域后划归西康省;整个行省废除农奴制,实行了“改土归流”。(具体参见第五十七章《覆没》。)
战胜的消息直到年尾才传回北京,在繁忙的年底并未掀起太多的浪花,五军都督府发了篇不痛不痒的贺文,崇祯三年在忙碌中落幕。
又是一年会试年,崇祯七年二月,北京街头又挤满南来北往的人流,两位好久没见的老街坊凑巧在路上碰上。
街坊甲老远看见,一边拱手回礼一边热情喊道:“哎呀!李大爷!好久没见,您吃了吗?”
街坊乙拱手回礼,疑惑问道:“哎呀!失礼!失礼!这不不是王大爷么?您说啥?”
街坊甲凑近身子,看着愈发富态的老街坊,不解的又回了句:“您吃了吗?”
原来是这么回事,街坊乙放下手,捉住老朋友的手,热情回道:“嗨!您啊!这年才过完,哪该问这事?早吃了,您呢?”
街坊甲一摸脑袋,不好意思的回道:“啊!对对!这习惯老改不了!走咱哥俩去和一杯如何?”
街坊乙一乐,喜道:“成!好久没见,是该喝两盏!我说您家自从搬走,咱哥俩也有几年没见了吧!这几年忙啥呢?”
街坊甲得意的回道:“嗨!还不是咱家那小子被派到西安建新厂么?我家那老婆子不放心,一定要跟过去!这几年都在西安呆着,最近才回的北京,还差点认不出来了。”
街坊乙感叹道:“哎!可不是么!自从刘老爹认识当今皇上,咱们匠户营可是大变样,可就是老伙计们都天涯一方,如今要见上一面也难了。”
街坊甲楞了下,叹道:“可不是么?这就是命啊!不过总比大家当初在一起等死强啊!对了!刘老爹呢?他人还好么?”
提起这位匠户营传奇人物,街坊乙叹道:“他啊!好的啊!还住在老地方,只是增加了不少卫兵;每天也只是忙!平时见个面都难。”
对刘老汉,所有的匠户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街坊甲轻叹一声,也不再提此事,转移话题道:“你呢?怎么样!”
街坊乙叹口气,落寞的说道:“还能怎样,老了,轮不动锤子啰!现在也不用咱们动锤子了!那汽捶厉害着呢!几下就将一大块熟铁锤得服服帖帖!没用啰!”
街坊甲笑着看了眼唉声叹气的老伙伴,安慰道:“看您说得,谁还不知道您老本事!我记得当年你可是和刘老爹一样的人物啊!对了,不是说开了家小机械厂?现今如何啦!听说不少老兄弟都出来单干了,咱们不会给朝廷添乱吧?”
两人说话间走到街边一座茶馆,找了个靠窗位,点了壶茶来了两碟点心,坐下来继续唠着。
街坊甲给老友泡了杯茶,接着说道:“哪能啊!这还是从皇上那拿到的本钱!当年还是刘老爹找皇上解决的!现如今很多东西都外包出来了,这个你应该也知道啊!”
街坊乙喝了口水,不好意思的笑道:“是啊!老了,不中用了,有些事不说还真记不起来了。”
也许事想到了以前,也许事想到先后离去的老伙计,街坊甲看着街上川流的人群,叹了口气:“哎!日子过得正快啊!”
街坊乙陪着忧心,问出心里遗憾的一件事:“是啊!听说徐大人(徐光启)走了时,很多老兄弟都去送他了。”
说起那位先行者,街坊甲叹道:“是啊!徐阁老那是累的啊!咱们受他照顾,理应去送送他!”
哎!街坊乙感叹道:“听说他的灵柩是从天津坐海军的大军舰回乡的,人做到这份上,有这份荣耀也够了啊!”
可不是,能有几人有这样的荣耀!
街坊甲也感叹道:“是啊!徐阁老被封太子太保,谥文德(历史上谥文定);陛下都亲自送到通州,整个军队都下半旗致哀;松江府的上海工学院被皇上赐名上海文德学院,这份荣耀是任何人都不能媲美的。”
街坊乙羡慕的回道:“新学能有今天光景,他的功劳最大!”
街坊甲摇头笑了下,指出其中关键:“这个您只说对一半,当今皇上才是最大的推手,您没看到今年各地来的举人老爷都少了不少么?”
街坊乙再仔细一看外面的人流,确实发现了不同,差异的回道:“哦!是哟!您不说这个,咱真的是才发现这个奥秘!有什么说法?”
千里为官为啥!不就是为了钱么?
街坊甲笑道:“嗨!还不是利益驱使,如今的县学有条件的都要学习算术、格物等;再说千辛万苦考上进士,还要再选拔进翰林院培训,合格后才能外放做官,没考核过的只能做
学问研究,或者从小吏员做起;这样还不如学新学,挣钱不仅快,也干净,关键是用得还安心些!”
街坊乙轻轻一拍桌子,奇道:“说来还真是这样!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做到的,如今这么多人进了工坊,这农事竟然也没误了,粮食也真够吃了。”
街坊甲喝了口茶润润喉咙,取笑道:“您啊!一向就不喜识字,当年的‘扫盲班’您就不去!如今这邸报(报纸)多了许多,不少是关于朝廷政策的,多读些就知道了;至于为啥不缺粮食,邸报上刊登了推广新作物成功的消息,还有就是怎么养牛羊、养家禽的文章,看到这些你总该明白些吧!”
提起自己闹心事,街坊乙明显楞了下,好久才回过神,感叹道:“看来是该学下了,要不睁眼瞎啊!都跟不上时代了,也错过了不少机会。”
两人聊着天,一群进京赶考的学子涌进了茶馆,看到窗前衣着不凡的两位老人;为首的认出了他们的身份,眉头微皱了下,拉着伙伴们靠在另一侧窗户边坐下,不满的说道:“各位!看见了,如今这帝都到处乌烟瘴气、满眼铜臭,哪还有温文尔雅、君子之国气象。”
衣着广鲜的学子乙掺和道:“就是!如今贩夫走卒都登上大雅之堂,真是吾辈的耻辱,此次咱们一定要光大儒学,与这些人好好争争这国本!”
年长学子丙作痛心疾首状,愤慨道:“就是!如今人心不古,只会奇 淫技巧,眼里又只有‘孔方兄’,长此以往,国将不国,痛哉!痛哉!”
街坊乙听着这些学子在那胡言乱语,忍不住就要呵斥;街坊甲压住他的手,摇摇头,摆出几枚铜币,两人前后脚走出了茶馆。
看着两位老者走出老远,学子甲满嘴酸味的说道:“看到没!这些满身臭味的工匠都能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与吾等满腹经纶之人同处一室,何其不幸!此乃吾辈耻辱!”
这一句话惹怒了柜台里正在算账的茶馆老板,他放下手里的算盘,走过来客气的说道:“各位客官!本店今天暂不营业了,请走吧!小二,送客!”
看着笑眯眯的掌柜睁着眼睛说瞎话,这群学子倒想争辩,看着孔武有力的伙计,也不愿再自讨没趣,只得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茶馆老板还没等他们出门,一转身大声说道:“小二,把那套座椅都送到厨房做柴烧了,换张新的摆上,晦气!”
“扑通!”
几位刚出门没走多远的学子摔了一地,脸面尽失的爬起来,在街坊们的哄笑声中狼狈离去。
备注:
1、本文后半部卫后文铺垫过度,跳跃较大。
第一章 悲 喜
大明皇宫静静的坐落在北京的核心地带,一条不宽的护城河将它与喧嚣的城市隔开;护城河后的宫墙上站在英武的皇家卫队战士,全新的朱红色军服,配着绛青色长裤,脚穿长筒马靴;手里握着是新式前装燧发线膛枪,长长的刺刀在阳光下闪亮得刺眼。
一条压花宽面牛皮皮带扎在腰间,正面的镀铜皮扣上一个龙头赫然显现,与军服上那排金光闪闪的铜扣交相辉映;一个牛皮子弹盒斜跨在右侧,与挂在左侧的水壶相互呼应;头顶上一次成形的钢盔,外侧一圈镀铜薄钢应着龙凤呈祥图案,一条金龙从后腾空而起,跃起的龙头上顶着一束高高的红缨,钢盔内衬软底下一张英武的脸正盯着护城河外的街道。
皇帝寝宫乾清宫,门口两侧站着两名拿着擦拭得一尘不染得钢枪的高大上直卫士兵,与城墙上的兄弟不同,他们身披板甲;哑光的板甲面上印着精美的龙凤纹图案,两条金色穗带从肩后绕到胸前,用铜扣口固定在板甲上;金色的穗带配着银色的板甲,加上头上高耸的红缨,整个人都显得更加英武。
乾清宫内则没那么威严约带点伤感,几个宫女和侍卫正在将白绸与白色灯笼取下;西暖阁内,崇祯帝朱由检疲倦的坐在龙椅上,这四年经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悲欢离合,实在是有点疲倦。
“皇御华夷”这四个字挂在养心殿的正殿,华夷一家亲可以,可皇帝的后宫不能变成夷华一亲家;讲究正统、秩序的阁老们坐不住了,朱由检也拗不过倔强的他们,不得已在崇祯四年选秀;让后妃的汉夷比例变成一比一,当然后妃数量增加到十二位,三位新加入皇家后宫的是淑妃刘氏、顺妃王氏、仪嫔张氏。
后妃数目增加,子女也相应增加,现在就有九位皇子、皇女;皇帝子女众多,也让内阁和臣民得以安心的过日子;在他们的心中,皇帝就是“种 马”,子嗣都不昌盛?国家怎么强盛!
皇子有:皇长子朱慈烺七岁(母周皇后)、二皇子朱慈烜六岁(母德妃乌云娜)及皇五子朱慈炯五岁(母周皇后)、皇六子朱慈焕两岁(母昭妃雅索卡)及皇六子朱慈爖一岁(淑妃刘氏);
皇女有:大公主朱媺娖七岁(母袁贵妃)、二公主朱朱徽妤六岁(母丽妃海兰珠)、四公主朱徽妍四岁(母容妃朝鲜崔氏)、六公主朱媺媛
两岁(母顺妃王氏)等都还健康快乐德成长。
三年间先后有皇三子朱慈炤(母田贵妃)、皇四子朱慈灿(母袁贵妃)、三公主朱徽娴(母娴妃佛拉娜)和五公主朱徽媗(母媗妃朝鲜李氏)夭折,宫里最近的丧事就是已六岁的皇三子因病夭折。
看着闷闷不乐的皇帝,王承恩小声劝道:“陛下!请节哀!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殿试过两天就要举行了,陛下还是早点休息吧!”
想着那可爱的小脸蛋,朱由检眼泪又差点流下来;大明医学虽然发展很快!毕竟没到后世抗生素横行的时代,小孩子的夭折率还是比较高,既然医学都解决不了,自己又奈若何!
朱由检深深叹了口气,担忧的道:“哎!慈炤这一去,朕怕田贵妃德病更难好!难道这就是命数?”
宫里这么多妃嫔,除了两个皇后,王承恩对谁都是一样;听到皇爷担忧的语气,淡淡的回道:“陛下!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就算这几年皇家医院多了,可谁也拗不过天啊!想当初咱家也是有八个兄弟姊妹,可最后才活下来三个,一切都是定好的命数。”
这个老家伙,一聊就扯得天远地远!
朱由检苦笑道:“哎!不谈这些了,伤神!说下这几日的安排吧!”
这么快就要处理朝政?皇爷也太勤政殿吧!
王承恩下意识回道:“回皇爷!这几日主要是接见各地入京述职的巡抚、总督和军团长,再就是两日后的殿试,再往后内阁也改换届了,都拖了快两个月了。”
调换军地长官、内阁换届,这不是后世常说的“选举年”么?虽然不是普选,但好歹也是“轮换”和内阁的“差额选举”啊!
民主到底是什么?什么才是真正的民主,想着民主的雅典被独裁的斯巴达灭了,想着后世的民主在议会滑稽的“表演”,朱由检迷茫了。
好久才回过神,叹息道:“哦!这么快!又到轮换期啊!内阁也要换届了。”
王承恩像想起什么事,点着头小声说道:“回皇爷!可不是么!徐阁老故去后,补了宋应星进了内阁,这次估计怕够呛!”
很少参与朝政的王承恩既然这么说,说明事情已闹得比较严重。
朱由检打起精神,笑骂道:“呵!好你个死老头,这可不是你啊!平常要
你说下朝政,总给朕打哈哈!现在倒正而八经的说起来了,是谁在你那吹风啦!”
“回皇爷!奴婢知道自己的斤两,所以不愿掺和进去,只是最近东厂和安全局收到一些消息,所以奴婢多嘴说了几句而已。”
王承恩的话依旧那么平静,像是叙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他知道自己稍微一多嘴,那就是无数人头落地的事,可关系自己与皇家安全也不得不说。
经历了血腥战乱,经历了亲人先后离去,还有什么不可以接受!
朱由检冷笑道:“呵呵!有些人是不是过了几年太平日子,浑身都不舒服,都想试下朕的刀还快不快?说吧!都是些什么人,都想干嘛?”
王承恩眼皮都没抬就知道自己的皇帝下了杀心,掂量着小声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些士族想趁机这次殿试闹点事情,部分清流闲官参与了进去。”
清流!又是清流!
朱由检烦躁的说道:“哦!非得要朕杀干净才罢休么?死脑筋!不知死活的东西!皇族有人参与没有?内阁参与没?曲阜孔家参与没?”
啥!这么扯到那边去了,看来皇爷最近心情不好!自己可得注意点。
王承恩小心回道:“呃!回皇爷,这倒没有!他们现在与新政密切想关,也不想出什么事,连徇私枉法的事也由于相互监督都少了些,又怎么会参与这些不相干的事!主要是些落魄的文人与学子私底下发点牢骚而已。”
什么?文臣们互相监督?
朱由检不再关心那些掀不起什么浪花的落魄书生们,而是转过心思想着自己下面那些文官;这些文臣派系也不少,虽说“中间派”占多数,但“阉党”与“东林”两党的“余孽”有不少,还有新冒起的“嫡系”。
争夺内阁名单?朱由检疑惑的说道:“不至于啊!内阁人员虽说到期,但朕没说要换啊!首辅也可以做两届啊!到底怎么回事?”
王承恩一咬牙,说出了最后的事:“回皇爷!文臣们想争夺陛下手里的两个名额,想由廷推产生!”
备注:
1、时间跨度较大,皇室成员及内阁成员会有变化,花了过多笔墨过度,请见谅。
第二章 军 费
内阁成员七名,廷推五名,皇帝掌握两名!这是几年钱谈好的事,如今有人想推翻这个决定,如何会让重整地朱由检高兴。
摸着宝座的光滑的把手,朱由检冷笑道:“笑话!朕给他们留了点面子,还想得陇望蜀?可以啊!殿试后,让近卫军动动,那些要调换的巡抚和总督及军团长们不都在京城么,把他们何文官们都拉去小汤山,呆个一、两天!”
这又是举起大棒威胁人啊!王承恩不敢多言,俯首领旨;突然想起一事,俯首道:“皇爷!直隶总督孙承宗孙大人又上奏祈退!已第三回了,看这事?”
恩师!哎!
朱由检一声叹息!缓缓说道:“让司礼监批了吧!如今帝国政局稳定,恩师也该回家安享晚年了,听说他的几个子侄都不错!用点心安排下,不要亏了恩师。殿试完了,朕带着家人见他一面!”
家人!皇爷您不也有家人么?
王承恩拱手回道:“奴婢领旨!皇爷!春天来了,颐和园的行宫也修得差不多了,何不让各宫的人都出去散散心?皇爷到时直接从小汤山过去也方便。”
出去玩玩也好!让几个小家伙也散散心,再宫里呆了几个月,都快长霉了。
还是这位贴心啊!朱由检叹道:“伴伴!有心了,这次去小汤山,朕带两位大的去,其余的就先去颐和园吧!”
想到那几位还小的小家伙们,现在当然还没长大的烦恼,准备给文臣一个下马威的朱由检心情一下好了不少。
想起出宫要请示的事,不由笑道:“以后这些事你们几个总管和皇后与皇嫂商议就好!大家不要老窝在宫里,闷都闷坏了,对了每年秋猎的事安排得如何?”
皇帝高兴,下面的人办事心情也好了不少,王承恩笑回道:“回皇爷!经参谋本部商议,与蒙古各卫及海东女真各卫三年会猎一次;地点建议安排在承德府的‘千林松林’,气候怡人,那离蒙古各卫也近,是个不错的地方!”
朱由检不解的问道:“千林松林?朕怎么没听说过!”
皇帝这么一问,王承恩忙解释道:“哎!皇爷!以前是辽代的帝苑,原是翁牛特部和喀喇沁部草场;翁牛特部等四部叛乱后,喀喇沁卫迁出,此地被划为皇家直属领地,用作围猎场倒也是合适!”
哎!什么“千林之林”,不就是“木兰围场”么?小麻子,既然在这个世界没了踪迹,那就由朕来做此事吧!
朱由检坏笑道:“哦!千林之林这么拗口!木兰?乌兰?就叫乌兰围场吧!”
乌兰围场?王承恩一下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从两位蒙古皇妃名字中都各取一个字,还别说,听起来真不错!
王承恩笑道:“乌兰围场!好名字,两位皇妃知道了怕也会高兴!”
想着两位一直低调的蒙古美妇,朱由检不以为然的笑道:“她们倒未必兴奋,只是怕宫里有人不高兴了,不管这些琐事,就这么定了!那每年的呢?是否也去承德,太远了
点吧!”
早熟悉朱由检跳跃性思维的王承恩,苦笑道:“回皇爷!这个?他们几个意见不统一!还没定下来。”
朱由检奇道:“不统一?有什么难的,就安排在蓟州!那里牺牲了那么多英烈,是最好的地方,每年既可以好好拜祭下他们,也可以让朝廷的各位清醒清醒头脑。”
每年看“京观”,皇爷您用不用这么腹黑!
这事王承恩可不敢反对,俯首去安排在蓟州修建行宫别院去了;这事其实也简单,就是将蓟州的几处皇庄合并下,修修补补就可以了,不是修行宫,也花不了几个钱。
为啥?打猎时为了去吃苦,安排得太安逸了,会挨骂!这与后世户外露营一个道理,哪有露营地座五星酒店的。
崇祯六年,殿试前两天,养心殿
陆军六个军团及近卫军的军长、总参谋长及海军总督、总参谋长等聚齐在养心殿,与内阁首辅、次辅及各地总督召开了一次扩大的军事委员会会会议。
会议主要通报了《大明皇家陆军、海军建设方案》及《大明皇家军衔制度》,及大家普遍关注的军饷问题。
即将卸任的卢象升首先通报的是大明各军种目前的人数,大明皇家陆军共有步兵十七个镇,骑兵九镇,总人数三十万余人;皇家近卫军是步兵四个镇,骑兵两个镇,总人数六万八千人;皇家卫队六卫,五万两千余人。
大明皇家海军方面:海军陆战队五个镇,六万余人,海军北洋主力舰队“镇远级”十二膄,“伏波级”二十四膄,“梭鱼级”四十膄,“海燕级”十膄,人员三万余人;南洋主力舰队“镇远级”四膄,“伏波级”十二膄,“梭鱼级”二十膄,大青鱼十膄,“海燕级”六膄,人员约一万五千人,还有八个分舰队差不多万余人。
“各位!这就是大明的全部家当!战时可用于战争的步兵(含近卫军玉海军陆战队)共四十八万人,海军五万五千余人,这五十余万的队伍,所需的军费是多少,各位知不知道?”
卢象升报完枯燥的数字,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这个军费问题在座的军方大佬平时那会去想!内阁的几位大佬这几年都都没仔细算过,只知道那人数可怜的巡防营是个“吞金兽”,哪想到大明军队才是真正的吞金巨兽。
军中有名的刺头赵率教大声说道:“这还不简单,陆军人均消耗每年一百两银元,海军估计要翻倍,打点折按一百五十两算,共需要五千六百万两,天啦!怎么这么多!”
看着赵率教夸张的表情,朱由检冷笑道:“知道就好!崇祯三年底,大明的收入多少钱吗?总收入还不到五千万两,财政收入才四千五百万两白银,两千五百万两商税,一千万两盐税,一千万两海关税费;到崇祯五年全国的盐商税才到五千五百万两,海关关税一千两百万两不到;去年盐商税才到七千五百万两,海关关税一千五百万两不到,说明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殿内的大臣们面面相觑,他们还真
没仔细考虑里面的问题,只知道这几年日子好过,数钱数到抽筋。
一个冒失鬼大声喊出了“有人偷税!”,这句话引起殿内文武大臣们引起哄堂大笑;待笑声渐渐平静,朱由检满脸严肃说道:“这只是一个方面,还有其它的问题,难道你们就这点本事,真看不出来?”
皇帝一激,曹变蛟大喊道:“陛下!臣知道,是大明的经济发展缓慢!”
这也算是主要原因吧!朱由检点点头,继续问道:“还有呢?”
还有?这不难为这些人么!
次辅李邦华笑道:“陛下!算了吧!他们哪里会算这个帐,内阁也是近两年才开始这么算账的。”
朱由检有点不满意,不想就这样放过这群丘八:“次辅!话虽这么说,但他们都是一方诸侯,不懂这里面的问题,朕如何放心得下!”
新任总参谋长曹文诏接过话回道:“陛下!臣明白,前几年为何能承担这些费用,主要是因为兵员大半是皇庄得义务兵,月饷才一两,吃得也算一两一月,加上武器装全年不到四十两白银,这费用也就减半了;其二是屯田解决了部队的不少伙食上的问题,最后是打下各地得缴获颇多,尚能支持一段时间;军费占比太大,已严重影响到其它,这也是在崇祯三年底,朝廷大规模裁军,停止征战的主要原因。”
总算有明白人,朱由检赞赏道:“说得不错!看来还是有明白人!不要以为这几年日子好过了就有什么其它想法!都老实呆着,不怕事不等于与要去惹事!虽然真实的军费没那么多,但加上装备的研制,也差不多了,所以还得忍啊!”
卢象升接过话头,继续说道:“陛下说得对!全军这两年还是得生产和训练两手抓!练精兵,随时准备打战!要做到战必胜,攻必克!”
“刚才为何多此一举,就是让你们知道战争的不易,要打就得打值钱的战,亏本的买卖少做!内阁处理偷漏税问题,要严惩不待,不说要向朕看齐,象在座的各位看齐总可以吧!”
朱由检开始还语重心长,说到后面竟然又开起了玩笑,他这一弄,整个大殿又是一阵哄笑。
首辅李标无语道:“陛下!这是在开军政大会,这么做不太好吧!关于偷漏税问题,内阁已在处理,殿试后与各地巡抚、总督再商议出一个细则来;至于海关关税,因蒙古、女真各卫、乌斯藏及朵甘思藏区等地算大明境内,本身差不多也饱和了;只有对倭国、南洋各国贸易算在内,有偷税的成分,但实际可增长的余地不大了。”
“朕明白!关键是南洋各国由西洋人控制,各国自身的消耗量不大,西洋欧罗巴又离得远,这叫‘远水解不了近渴’;主要还是两条路,往西打通西域,恢复陆地贸易通道;往南打通南洋,让大明直接面对南洋各国,参谋本部今后的工作就这两个方向。”
崇祯帝一锤定音将帝国的军事大政给定了下来,加军饷肯定是没戏了!扩军肯定是不可能了,裁军倒是有可能。
第三章 扩 军?
崇祯帝一口否定增加军饷的事,那是因为现在大明军士基本都是军饷减半的义务兵,改不改成志愿兵倒也无所谓;至于军官的家境本就富裕,除了些皇庄出身的会差些,其他基都是勋贵及边军武将世家子弟出身,再说军官得那份薪水比起一般人来说也算不错的!
众人忐忑心情中,卢象升继续通报皇家陆军的调整:镇为军团基本构架,平时每镇为两旅编制,到战时扩充到三旅或四旅;编制没有大变动,驻地及人员变化较大。
为配合军衔制,军团改军,从第一军调出骑兵第四镇与第六镇南下,第四镇归属第四军,第六镇归属第五军;同时第四军在南宁组建的第十八镇,组建预备役第六军,辖新编的第十九、二十镇。
各军具体分配如下:
第一军,军驻地沈阳,防区主要是东北五省及新化总督区,主要敌人是漠北蒙古和朝鲜,军长卢象升,总参谋长杜文焕;辖步兵第一、三、七等三镇,骑兵第二、八、十等三镇;分驻沈阳、长春、哈尔滨、海参威、赤峰、新化等地。
第二军,军驻地兰州,防区主要是西北两省、归化总督区及青海总督区,主要敌人是喀尔喀蒙古及卫拉特蒙古各部,军团长徐应元,总参谋长尤世威;辖步兵第二、四、六、十六等四镇,骑兵第一、三、五、七等四镇;分驻兰州、安西、银川、西宁、德令哈、张掖、新居延、朔方等地
第三军,军驻地南京,防区安徽、江苏、浙江、福建及等四省,主要敌人是倭国及朝鲜,军长杨国柱,总参谋长王廷臣;辖步兵第八、十三、十四等三镇,分驻南京、杭州、福州等地。
第四军,军驻地改广州,防区湖广、两广及江西等五省,主要敌人是南越及西洋人,军长曹变蛟,总参谋长毛文龙;辖步兵第十、十二、十五、十八等四镇及骑兵第四镇,分驻广州、长沙、南昌、南宁、武昌等地。
第五军,军驻地成都,防区四川、云贵及西康等四省,主要敌人东南各土司国,军长赵率教,总参谋长黄得攻;辖步兵第五、十一、十六等三镇及骑兵第六镇,分驻成都、贵阳、重庆、内江等地。
第六军,军驻地石家庄,主要是维持陕西、山西、河南、山东徽等四省治安,为大明战略总预备队,军长候世禄,总参谋长黄民辉;辖步兵第十九、二十等两镇,每镇只有一个旅两个团,四团分驻西安、太原、郑州、济南等地。
驻朝军,军驻地汉城,主要维护朝鲜王国稳定,主要敌人倭国,军长满桂、总参谋长王大海,辖步兵第九镇、骑兵第九镇、及海军陆战队第五镇,驻朝军国内驻地是丹东、镜边(原镜城)、威海。
驻乌斯藏军,军驻地拉萨,主要维持乌斯藏稳定,军长高杰;辖新编步兵第一、二、三镇,及新编骑兵一镇,每镇为一旅两团编制,适当时从当地皇家庄园抽调人员扩编,驻地拉萨、日喀则、
昌都及阿里。
驻朝军及驻乌斯藏军,军费由当地负责,五年轮换一次。
皇家近卫军,军驻地北京,防区直隶,维护京城周边安全,荣誉军长朱由检、军长周遇吉,总参谋长黑云龙,辖步兵第一、二、三、四等四镇,骑兵第一、二镇,分驻北京、天津、宣府、承德、集宁、山海关等地。
大明皇家陆军步兵二十镇,骑兵九镇,加上五军都督府,合计三十二万人;大明皇家近卫军步兵四镇,骑兵两镇,合计六万八千余人。
新编四镇不属于正规编制,是从边区各省屯垦自卫队、蒙古各卫中募集,不计入陆军总体人数。
原来不是裁军!是扩军!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卢象升继续通报如下:
海军成立海军军部,军部设在北京,潘云龙任总督、郑芝龙副总督,总参谋长施大宣,海军陆战队将由海军军部统辖;任命张树清为北洋舰队提督,郑芝虎为南洋舰队提督;战时组建大洋舰队,舰队由潘云龙、郑芝龙两位总督择一担任。
海军这两年的码头重点从北往南移动,海参威、庙街、济州岛、清津等地港口目前已够用,将重点建设台北、高雄、九龙、湛江、海口等五地港口。
南移?要打战!
众人一下将思维转向,都在考虑大明的下一个目标将是谁?
卢象升的话音刚落,首辅李标疑惑的问道:“陛下!这又是扩军,又是建港口?难道又要打战?”
试探?还是想夺军权?
文官集团这两年的小动作不断,这让朱由检不得不防备,见首辅发难心里难免冒出两个匪夷所思的想法。
次辅李邦华一看皇帝的表情,就知道皇帝已又开始戒备文官,这可不是好事;要不今天的会怎么不任命各个军的总军法官?那些军法官基本都是原来的文官,不少人还是举人或进士出身。
约一思索,李邦华决定将事情说开,微笑劝道:“首辅!陛下及五军都督府也是未雨绸缪,您看啊!几个军的军长都调换了,唯有西北的第二军没动?第一军,因剿匪结束也只抽调了两个骑兵镇南下?而南方几省增加兵力,那是几省兵力原本就不够,其卫所改革也不彻底,这次军改只不过是补功课;大明的重点还是在北方,防备喀尔喀与卫拉特两大蒙古部落。”
李邦华的好意的劝解确没让朱由检心里舒服多少,文官“劣迹斑斑”,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如何能让人放心;他也讨厌大明现在的三面受敌,要不是军费紧张,都想暴兵将这些问题一次性彻底解决;可实在不行啊!距离和交通制约了解决问题的手段,只能等。
现在虽然有皇庄和屯田支撑,四十万陆军军饷加装备支出,每年至少也要两千五百万两白银;如果不是抄家与战争的劫掠让家底雄厚,加上皇商改制退股又凑出几千万;光靠铸银、商税、盐税每年的增加收入,怎么
都不够军费的增加的支出,距内阁独力支撑军费更是又很远的路要走,况且还要做其它基础的事。
对于这些问题,朱由检也不想说得太多次,话说多次等于白说;文官体系的成长需要时间。
自己什么都说了,什么都做了,不成“孺子牛”么?那会活活累死的。
稍微斟酌一下,朱由检悠然说道:“朕不想打战!喀尔喀与卫拉特两部一日没归附,那问题一日就存在!这几年的小规模摩擦其实也没断过,漠北苦寒之地,现在攻取代价太大,只有重兵布防;至于西域同样如此,粮食危机没解决前大明只能防着;西边再加上藏区的宗教问题,朕没动孙应元的道理就在于此;至于南边早该整整了,明年四川、贵州等地‘改土归流’应该差不多了,是动云南与广西的那些‘土皇帝’的时候。”
怎么会这么简单!如果这样,用得着曹变蛟南下么?肯定不是国内那些不成气候的土司,皇帝这是在隐藏什么?
他的目标难不成是安南?亦或是东吁王朝?东吁那山高林密,蚊虫滋生,疫病流行,打来干嘛!取木材?每年也从南洋拉木材回来,再说东北不有的是木材!
李标还是不想放弃,为难劝道:“陛下!军费,扩军军费如何来!大明好不容易有今天,如果又打?”
钱!眼里都只有钱,什么时候儒家弟子变成“守财奴”。
自从崇祯二年户部账户开始收入盈余后,到现在差不多盈余约两千多万两白银;有钱了还那么扣门,提到军费就这副苦瓜脸,给谁看!
算了,反正内库也够钱,内阁能把基础设施弄好也行!
朱由检换成笑脸,和颜悦色道:“怎么啦!内阁还是不想出军费?那朕现在可以领点钱么?你们都有,唯独朕没有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再说驻扎在朝鲜三个镇不是不用出钱么?朕增加三个镇怎么啦!大明国土这么大,光靠每省那么点巡防营够用?”
皇帝突然来这么招指东打西,一下将李标弄糊涂了。
什么?薪水?难道皇帝是个职业?还要薪水?今天这是怎么啦!
皇帝不开口,还真没人想起要给皇帝发薪水,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推诿?在现在的大明好像也说不过去,毕竟皇帝每年交的税绝对是商税的大头,没有光缴税不或报酬的说法。
两位阁老和总督们冥思苦想,也得不出一个合适得结果,怎么会这样!
文官们不作为,武官不干了!
备注:
1、军衔制在崇祯一年已定过初稿,具体参见第二卷第四十二章,如今确定正式;具体对应连级为校尉,营、团级为都尉;到旅级才能称将军,旅长为少将、总兵级为中将,军级以上才是上将,军团级为大将,统帅称为元帅。
军编制未定额,大将和元帅只有调动两个军以上的大规模战争才会出现
第四章 震 撼
皇帝要薪酬,文官觉得为难不愿出声触霉头,自然有人出场卫皇帝讨回公道。
新任第四军军长曹变蛟不忿文官的无耻,起身大声说道:“各位大人,陛下既然都要交税承担义务,朝廷也该发薪水承担自己的责任,这也符合有付出就有收获这个道理!更是‘君民一体’的具体表现,虽然陛下有可能不看重那点酬劳,但咱们做臣子不能没了这个礼数!大家说是不是!”
别看他平时喜欢做“刺头”,可这番话说下来还真不好直接回绝。
他闹出这么一出戏,其他武将孙应元、周遇吉、卫时冬等王府旧臣都也起身附议,梁世勋、曹文诏、卢象升、毛文龙、郑芝龙等武将也跟着嚷了起来,那些边军出身那敢落后,粗鲁的如赵率教、黑云龙、满桂等更是直接骂了起来。
手握重兵的武将不顾体面的一闹,那些地方总督也不想参合,如孙传庭、陈喻奇等还有点愤愤不平,碍于自己文官的出身不好做声。
自己一手打造军队如今站在自己一边,朱由检很欣慰,也很得意,他今天不想事情闹得太大,便笑道:“好了!你们的心意朕知道了,国事艰难如此,朕也没看重那点钱;既然内阁还是不愿户部库银出军费,那就还由内库出!谁叫朕是皇帝呢?这天下都是朕的,本也该朕出这钱,只是大家得省着点花!”
一方面说天下什么都是皇帝的,一方面又要把各种权力从皇帝那拿走!这不相互矛盾么?皇帝此刻说出这样的话,可谓字字诛心!直往文官得心里去。
首辅李标擦了擦额头的汗,站起身行礼奏道:“陛下何必如此!这不是将内阁与臣放在火上烤么?早前陛下与内阁商定,皇家陆军的军费由户部掌管的国库出,皇家海军的军费由海关关税出,皇家近卫军与皇家卫队就由内库出;这些臣一直记得。”
“这两年国库虽有盈余,只是过往欠账太多,各地道路、水利疏通等还只完成一半,四川、云贵、两湖、两广、福建等地偏远地区尚未完全修通;又增加东北总督区的兴安、滨海两省建设,实在没有多余的银两,容陛下再缓上几年;至于陛下的薪水到底多少合适,臣确实不知!请陛下恕罪!”
哎!照这么说,那些钱也真还不够!
有你这句话就不错!还算没泯灭良心!不过棒子既然举起,不舞动下部浪费么!
朱由检一笑,淡然道:“首辅请坐,变蛟他们也是无心之语,朕要那么多钱干嘛!朕的内库不缺钱,只要大明君臣一心,就是搬空了内库,不是还有你们么?至于薪水,朕就取一块银元!如何?”
皇帝的话虽然有可能是真心的,首辅李标可不敢就这么接话!直接伏地奏对道:“这?请陛下看在臣等忠心为国的份上,再勿如此羞辱臣等!郡王年俸两千两,现已少于臣等年俸五千两;如陛下定如此俸禄,臣等就是万死也不能掩天下人的口啊!陛下!”
说着这位中年汉子低下了自己头,一些总督如
孙承宗、孙传庭、洪承畴、孔运贞、陈奇喻等都已趴伏在地不起;到这时朱由检猛然想起,原来文武官员经过几次调薪,一品文官薪酬早已不是当年“吴下阿蒙”。
这么多重臣伏地不起,朱由检当然不能全拖出去打一顿不是,只得大度一挥手,淡然道:“行了!你们有这个心思就好,知道这一切得来不易就行!算来朕和你们一样,也不是靠这薪水过活,多少对朕来说有用吗?朕花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天下百姓的供养!只是说法不同而已。”
皇帝又一次退让,让大臣们百感交集,这味怎么就不对啊!
没奈何!该走流程的还得走,伏地三呼:“臣谢陛下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声中,扩军的军费又落在了内库的头上。
会后懊恼的朱由检不停向王承恩诉苦,可那老家伙怎么会接这个话头,每次左右看其它,这事让皇爷自己去烦恼吧!谁也帮不了他。
做英雄!有时也很孤独的。
日子过得飞快,烦恼去的也快!转眼崇祯七年的殿试又到了,朱由检又恢复了精神去从容面对,又恢复了对演艺生涯无限憧憬的信心。
儒学历经千年,不断提炼升华,已融入了国人日常生活;科举虽有点跟不上时代,但毕竟卫寒门子弟保留一分上升的通道,虽然新学将这个通道拓展开来,存在千年的东西不是那么好取消的,,存在即是最好的理由。
已有两次教训的朱由检虽对殿试不抱很大的希望,也做足了姿态在皇极殿过了一天,权当是后世的文理分科考试;很快又新选出三百多名新进士,朱由检也爽快的定了前三名:刘理顺、吴国华、陈组绶,历史上投敌的探花杨昌祚名落深山。
对于这些进士的安排,朱由检倒想到几个去处:翰林院、讲武学院、各部机构、内宫各监;再次选拔后适合做官的百余名被选入翰林院深造,内阁与司礼监就抢了不少好苗子;剩下的三分之二的直接分到北京各部的机构,从低层文员做起;或者进讲武学院文学堂,从军做军法官,也算是“大材小用”,另外内宫一些“外事”部门也招了不少这样的人,断不会断了他们的生计。
至于“理科”也就是大明现在所说的新学,境况肯定比文科好不少;前工业革命时代,新学无疑时最符合社会需求的,遍地开花的工坊和工厂需要大量的新学人才。
大明的地图上,正在形成三大工业区,即京津工业带、江南工业带、及粤湾工业带;还有以各省会为中心的工业区,也正在逐渐形成;需求决定供应,不用朝廷过多劝说,逐利的人群自动选择一种更快,更好的致富方式。
北京、南京、西安、武汉、上海、广州等六个城市设立的学院每年都考试招生,第一期三年、四年制的学生也已毕业,其受欢迎程度远非一般进士所能比拟的。
中国人一贯坚持的中庸之道、学以致用的精神,在这个时候体现得淋淋尽致!大明就这样在“多轨制
”中跌跌撞撞前行着。
崇祯七年四月底的小汤山,对文官集团的威慑演习开始了,既然是敲打,肯定方式与平时不一样。
最先出场的不是阅兵分列式这么老套的把戏!是近百名犯人官被五花大绑的押入场地,是近几年抓到内部贪污、罪大恶极的官员,由新任大理寺寺卿房庄丽宣读审判结果,审判后直接在演习场地边上枪杀!
**裸的挑衅!**裸的威胁!
接下来没有更没有温情可言,铺天盖地的炮火拉开演习的序幕,地动山摇的炮火声中,演习场对面的山头被覆盖在炮火与硝烟里;成散兵阵形,着新式作战服的士兵跟着炮火冲了上去,都怕死么!
敌人开始反击,山两侧冲出大队的骑兵,惨绝人寰的一幕出现了,呼啸的火箭再前,猛烈的炮火在后,冲出来的骑兵变成了白花花的一片“叫花子兵”,这是表明他们已被射杀。
这还没完,披着胸甲的枪骑兵开始反冲击,战场上响起了枪声。
啥?写错了吧!这个枪是红缨枪,不是火枪!
没错!是枪声停了后,一声齐喝,红缨枪的枪头直往前,敌人从两侧的出击的骑兵退却了,枪骑兵配备新式六发左轮枪。
最后是精确的远距离射击表演,不是弓箭的射箭表演,它已落伍了,是火枪与火炮的远距离射击表演;火枪是五十米、一百米、两百米,火炮是一千米(两里)与一千五百米(三里),更远距离的不会公开演示。
文官们根本不会在意百米内近距离的表演,强弓手也可以在这样的距离轻松命中目标,只是射的次数不多,在场的不少武将就可以做到!
小意思,吓唬不到人。
稀稀拉拉对1掌声表明了他们的态度,不过接下来的两百米外立起的人形靶子,让全场都安静了下来,枪声中靶子倒下了!
不至于吧!这么嚣张,有人不信,当场检验靶子也不信!
那就放几个玻璃瓶,不行!现在的玻璃制品太贵!将就点放几个陶罐在那里做靶子;督察院左都御史史可法,公认的缺根弦,铁面无私的代表,由他带着督察院的人在靶场里的壕沟里当场监视。
几位神射手蔑视的看着趾高气扬的文官们,心里想着老子连四百米外的东西都能打下来,还怕你们玩这招!
结果没有任何意外,与泥土颜色相近的陶罐都应声而碎,眼见为实;文官们震惊的眼神中,靶场又响起枪声,一枪一字,九枪九字:大明万胜,皇帝万万岁。
接下来的火炮表演显得平淡了许多,即使是放了动物血浆的罐子被炸裂,漫天弥漫的血腥也没刚才的表演震撼。
雷鸣的掌声中,演习就这么完了。
文官们两腿发软的走了,亲眼看见四、五里外的标靶被大炮轰得粉碎,再看到几百米外得目标被精确命中,任谁都不会淡定自如;武将们心情复杂的留下,他们还不能走,还得再小汤山呆上一天进行短期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