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意 外
最初的混乱开始不久,一位朝鲜骑士趁乱从元山镇冲了出来,沿着官道往前跑着,后面跟着一群大呼小叫的追兵;这位骑士熟练的操控着马匹,躲过了飞来的箭头,窜入山林间的小道,消失在茫茫的群山里。
等那群追兵赶到山边,看着眼前的三条岔路和莽莽大山,哪还有什么人的影子;黑魆魆的一片,也不敢再继续追赶,只得骂咧咧的退回城去。
山间别院,忠心的家将发现前方山道异样,高声喊道:“站住!什么人!”
清脆的声音传得老远,惊起了几只早起的鸟儿,慌忙往半空飞去。
“小声点,自己人!快!喊醒大帅,出事了。”
雾气里传来熟悉而惊慌的声音,接着走来一位狼狈不堪的朝鲜军官,原来是驻守在元山的自家兄弟。
与他一起喝过花酒的家将意识到不妙,忙跑下寨墙将兄弟迎了进来,顾不得寒暄几句,扶着他匆忙往主人居住的院落走去。
“什么?元山失守?”
李时白昨夜“操劳”过度,好不容易从熟梦中苏醒,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听到这个消息,脸色惨白的坐在地上,慌得两位侍候他穿衣名媛连声尖叫不已。
精心打造的院子里,李曙与几位高级军官衣冠不整、面面相觑的站着;这个消息实在太过骇人,都还没回过神来。
大将李曙最先醒悟过来,大叫道:“备马!快备马!回营!回营!”
李时白被尖叫惊醒,看着花容失色的“名媛”,欲哭无泪,喃喃的说道:“只怕来不及了,叛军不会只打元山,打元山是为了关上大门。”
“这如何是好?十万大军败退,这京城如何守?”
“不会的,叛军不会这么快打败的咱们,还有希望,还有希望!”
“就是!都元帅,让我们去吧!”
几位军官醒悟了过来,在一边急切的议论着,言语里除了惶恐!还有幻想!
他们内心怎么想的,李时白十分清楚,想法子逃避战后追责。
现在多收留点溃兵,以后的场面就不会太难看,再说大营不一定全被攻破,人没在现场才最要命!
这是减少损失的最后机会,他点点头表示赞同,小声说道:“都小心点,不要恋战,往西面山里退,退往平壤或铁原均可。”
得到将令,几位高级军官连滚带爬跑出了院子,带着随从骑马冲出了别院。
李时白艰难的站起身,在侍女的服侍下穿戴好衣帽;独自走到院子里,看着清晨的山间景色,苦笑道:“李大将,你也去吧!不要死在这里,留得命在,什么就都在。”
早已心动的李曙一拱手,没说一句话转身离开,可没走两步便觉得不对,停下脚步仔细一想,明白李时白和他最后道别。
暗叫一声“不好!”,转身盯着李时白背影看了眼;李曙没发现什么异样,这反而让他更加担心,唤过李时白的家将一阵耳语。
一阵挣扎和咆哮后,李时白被忠诚的家兵簇拥着离开了别院,沿着通往山里的小路往平壤方向去了。
李曙看着消失的背影,叹了口气,带着自己的家兵往中军大帐奔去,希望一切还来及。
元山外海,一片红霞出现在海面尽头,天空慢慢的变亮,躲了一晚的太阳终于打着哈欠露出个额头,橘红色的霞光划破湛蓝的海面,拉出一条金色的绸带。
随着时间的流失,天空越来越亮,金色的绸带也越来越短,色彩也发生着微妙的变化;最终绸带演变成一杆五彩的权杖,上面镶嵌颗耀眼红宝石。
或许是天神遗落的权杖,在人间终究停留不长;短暂的停留后,万丈光芒四射,权杖连同上面的宝石消失与无形。
调皮的太阳跃出海面,拌着鬼脸一路欢笑,往头顶的天空爬去,这一切都不过是它开的一个小小玩笑。
元山到文川一带的人类无暇欣赏这奇妙的景色,他们在做着人类历史上经常做的的事情——厮杀。
天没亮,朝鲜大将李曙回到离别院不到十里的中军大营,各营前来报信的人早挤满大帐。
这位大将
终于了解到具体战况,叛军重点突袭驻扎在文川前军,用小部队偷袭骚扰其它三营;前军两万人不敌已溃败,叛军正集结部队准备进攻中军。
后军驻地元山镇陷落,回想应该纯属意外;
叛军的一千内应刚好被领进了元山镇,事先预料到会有变故的叛军连夜调来五千骑兵,里应外合攻陷元山镇;后军一万兵马被杀溃散,要命的是储存在元山的粮草被夺;镇外的水师大营一同被攻破,水师官兵死伤过半,好在水师战船保留了大部分,现都趁乱逃往南方。
中军两处大营背山而建,互为犄角,守卫相对严密,驻军共六万余人;后金侦查后难以下手,只做了监视骚扰,所以两营兵力保存还算可以,只是主将不在也不敢出营救援。
李曙面对如此局面也一筹莫展,是迎敌?还是撤退?一时也拿不定主义。
战?不可能取胜!原来兵力占优势,加上水师配合,还有可能;现在优势兵力已不在,又刚逢败战,士气不盛,更没有粮草,如何能与如狼似虎之敌交手?
退?一战未打就退,今后在朝堂如何立足?撤退没控制好,就是演变成溃败!
为什么要本官做选择!早知道就不送李时白跑了。
他找出很多理由想说服自己,比如撤退是最佳选择,退路还保留在自己手中,可以保存一部分兵力。
至于元山镇被夺都不是什么大事,元山津处于群山环抱中的海岸冲击平地,虽说是有条往江原道的官道,不如说是条蜿蜒崎岖的山路;自己中军大营就控制通往平壤的官道,只是不知道群山险要处是否有叛军堵着。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粮草不足,自己这里只是三天的存粮,不可能长时间固守待援;再说大军都聚集在这里,只有平壤还有两万人马,哪有啥援军救自己。
“仁祖反正”后的政局动荡,加上“丁卯胡乱”早让朝鲜元气大伤;如果此战再遭受巨大损失,朝鲜要缓过劲来,没个一代人怕是不行!
决战?为了家族的荣誉!逃跑?为了朝鲜王国的未来!
第八十八章 噩 耗
朝鲜的都元帅李时白兵败逃亡,大将李曙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后金的汗王莽古尔泰与议政王此刻是春风得意、意气风发。
夜间的突袭让他们大获全胜,攻下了朝鲜的前军与后军大营,只是朝鲜中军守卫相对严密,他不愿付出过多的代价,因而没有强攻。
夺下了朝鲜人的军粮,坐等敌人溃败,再尾随攻击是最好的选择。
两人一商议,决定先休息吃饭,下午再到离朝鲜大营五里处扎营,逼迫朝鲜出来决战或者撤退。
后金停止进攻,促使李曙下了决心,那就是撤退!
几年前“丁卯胡乱”的阴影还在,部将对辽东鞑子恐惧已深,目前局面无胆再战;部下不敢战,李曙又如何敢与以鞑子为主的叛军野战,便趁着叛军休息的机会,下令往平壤撤退。
刚开始还好没有人干扰,朝鲜人还算有序的撤退,几路纵队小步快跑沿着官道,进入了海岸西侧的群山。
半个时辰(一个小时)后,闻讯赶来的叛军骑兵出现了大营外;在大营准备出发朝鲜人本就焦虑不安;听到轰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随之而来的是辽东鞑子骇人的尖叫声,几年前的噩梦在老兵的脑海苏醒,绷得太紧的弦断了。
“鞑子来啦!”
尖叫声四起,朝鲜人在大白天炸了营!
营内的朝鲜兵尖叫着,疯狂的往营门挤去,混乱在军营蔓延;一名军官拔出腰刀,想要制止混乱,可话还没出口,胸口就出现带血的刀尖。
鲜血刺激了疯狂的神经,无路可去的人彻底崩溃,拿起身边的武器,嚎叫着扑了出去,大营成了血肉战场。
人人都想离开这该死的地方,任何阻挡自己的人、物都是“敌人”,营内到处乱窜、疯狂砍杀的人群。
这样的做法肯定影响撤退的秩序,守在营门附近的李曙也不敢回营镇压;只
控制住营门一带,组织军士将惊慌失措的朝鲜兵隔开没收武器,棍棒制服再带走。
李曙这波操作手法虽然安全,但效率却不高,更引起外围敌人骑兵的注意;危急关头,一位勇武的朝鲜军官,带领千余骑兵对来敌发起了反攻,如同扑向大海的浪花,没掀起什么波澜,但也为大军撤退争取到一些时间。
兵败如山倒,一溃千里。
战后统计,朝鲜十万兵马折损六成,只有不到四万人撤到平壤和铁原,其中有武器的不到一半,经过此战朝鲜基本被解除了武装。
两天后,汉城,庆德宫
北去和谈的使者洪瑞凤春风满面回到京城,带回了咸镜道叛军的和平愿望,朝鲜的政治中心崇德殿,此刻坐满喜气洋洋的朝鲜君臣,谈的就是如何回应咸镜道叛军要求。
主导和谈的吏曹参判崔鸣吉神气活现站在大殿中央,得意的看了周围同僚一眼,鞠躬行礼大声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洪瑞凤此行不辱使命,这条件依臣看可以答应;先把名分定下来,以后怎么样,还不是大王一句话的事。”
坐在上位的朝鲜国王仁兴君李瑛也是兴奋,此事若成将是自己的一大功绩;他正准备说上两句表达下自己的意见,对立双方又卯上劲了。
全面学习大明文化的朝鲜,从制度到衣冠都是抄袭大明,儒家为本、文官制国是根深蒂固,连“党争”都学了去。
礼曹判书金尚宪做为“主战派”如何甘心,不等崔鸣吉说完,又一次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大声反对到:“大王!崔鸣吉此言大谬,此乃误国之言,大王切不可轻允。”
好个竖子,如此无礼!
见人打断自己发言,李瑛有点不高兴了;看着对方也算是勾股重臣,刚掌握到部分权力,根基不稳暂且忍耐。
李瑛干咳了一下,阻止准备出言反对的崔鸣吉,温言道:“崔大人
先退下吧!既然金大人有不同见解,听听也无妨,兼听则明。”
金尚宪不屑的看了眼气急败坏的崔鸣吉,昂首出列正准备开口。
“咸镜道急报!咸镜道急报!”
一阵急切的呼喊声从宫门慢慢传过来,崇德殿朝鲜君臣凝固了,急报?咸镜道?出事什么了?
是的!出事了!出大事了!
随着焦急的叫喊声,一个疲惫的朝鲜军士冲进了王宫,高举着插着三根羽毛的书信往崇德殿跑来,看来是真的出事了。
连日长途跋涉,劳碌过度身体已极度疲惫,这位军士在崇德殿前一个踉跄没有站稳,哗的一下摔在地上。
几位王宫侍卫连忙跑过去,想将摔得满脸鲜血的军士扶起;这位军士挣扎着护住书信,推开几位好心的侍卫;坚持自己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殿门口,单膝跪地高举书信,憋着劲大喊道:“咸镜道急报!敌军趁和谈偷袭元山,大军力战不支,不得已退往平壤;请汉城早做准备,提防敌军偷袭!这是详细军报,请大王过目。”
“啊!”
殿内的正在庆祝和谈成功朝鲜君臣两颊生疼,这耳刮子被人抽得哗哗做响;这?这怎么可能?
和谈的使者洪瑞凤刚还是众星捧月,现在就落入万丈深渊;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前脚回京报喜,军报后脚跟来唱丧,戏文里也没这么唱啊!
他努力控制着身体的颤抖,发抖的手指着报信的军士,怒道:“你说得不是真的!是吧!不是真的!”
那军士也不反驳,只高举着手中的书信,再次大声说道:“臣大将李曙部将李兴,受大将委派前来报信,不敢隐瞒,请大王过目。”
这是硬杠上了,不信请看书信,白字黑字还有大将的印信!容不得你不信!
事情就摆在面前,不容反驳,如果这事是真的,朝鲜危矣!
第八十九章 求 助
朝鲜大将李曙处心积虑的派人送信,不可能派个愣头青回来,崇德殿这么多朝鲜大臣就有人认得出了送信的人,其中就有领议政金瑬大人。
这不是大将李曙的亲信家将么?出发时李曙带着与他见过一面,如何不认得?天啦!那可是十万大军啊!怎么就会败了呢?咱金家完了!
他脸色惨白的看着门口,四肢不自觉的打着颤,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哪还有心思去管殿内其他的人。
训练都监都提调申景禛大人也认出此人,虽已脱离金瑬控制,他还是西人党成员,这时候怎么也不会去拆是同是西人党金瑬的台;装做不认识送信人,与其他大臣一样表情愕然的看着这一切;心里却想着如果叛军真的南下,那汉城的军权不又再自己掌控之下;机会是处处都在,就看自己怎么去把握!
朝鲜国王仁兴君李瑛虽然没怎么控制住权力,识人相面的本领倒有;看着金瑬与申景禛两位重臣的表现,一丝大事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指着报信的军士,声音颤抖的说道:“将来人带进殿来,汉城府判尹郑经世,你去把信取来。”
南人党领袖郑经世知道此事如是真的,不正是争权夺利的绝佳时刻么!忙小步疾走将书信拿到手中,恭敬举过头顶回到大王面前,将书信呈了上去。
这封带着血的书信,写明了元山遇袭大致经过及损失状况,当然不会如实描写战况,经过精心的“润色”面目全非。
没谁会给自己找不愉快,朝鲜大将李曙更加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书信是这么写的:得知与咸镜道叛军和谈成功,元山大军欢欣鼓舞,任然保持高度警戒,时刻防备叛军突袭;由于敌军过于狡诈,竟然化妆成友军混入元山镇,再深夜骤然发难突袭都元帅府;都元帅李自白仓促间奋勇杀敌,终因寡不敌众败退到中军大营,元山镇及水师大营落入敌手,万幸水师战船大部得以保存。
敌大军同时偷袭前军驻地文川,大营被数倍敌人攻破;敌携大胜之威猛攻中军,都元帅和大将亲临前线英勇抗敌,指挥自如给敌军大量杀伤;最终因敌军人数众多,我军伤亡过
大,力渐不支,不得已全军退往平壤。
最后署名败军之将李曙泣血叩上,请大王降罪云云,末尾还不忘提醒小心敌人偷袭汉城。
朝鲜王李瑛看完书信,眼前一阵眩晕,还是不相信这事是真的;将报信之人喊来一问,情况与书信说得也大致差不多。
实锤过后,大殿朝鲜君臣如遭雷击鸦雀无声。
天啦!这是要毁灭朝鲜啊!
三年前的后金入侵情景历历在目,自己当时还在讥笑“废王”无能,转眼同样的境遇发生在自己身上;朝鲜王李瑛再也不淡定了,将手里的书信厌恶的一扔,慌道:“备船,本王要巡视江华岛!快去准备!快去啊!”
朝鲜王在上面惊慌失措,大臣在下面慌成一团,大家都好不到哪去,也就没人去指责了,更没打嘴战时的神勇无敌。
慌成一团的朝鲜大臣中,还是有鹤立鸡群的,泰山崩于前,我自岿然不动!
一心想着军权的申景禛就是这个脱颖而出的人,做为武将见过战场的尸山血海,骤然遇乱神情终究淡定些,脑海里将汉城周边的军力全部过了一遍。
咦!大明不才从济州岛调了一个团的兵过来么!加上原有的驻军,那可是三千余新式军队啊!还有大炮!大明也许可以抵挡叛军。
申景禛决定抓住这个机会,他冷眼看了眼周围同僚,走出班位大声奏道:“大王莫慌!上国在城外不还有三千大军么?可请天使来宫一叙,如事不可为,再巡视江华岛不迟啊!”
申景禛沉稳的声音犹如定海神针,朝鲜君臣仿佛又看到希望,大殿竟然逐渐安静了下来,眼光都直勾勾的都看着他们大王李瑛。
可还是有人不乐意,南人党领袖郑经世对大明支持西人党心有怨念,不忿指责道:“三千人?笑话!朝鲜十万大军都没了,明国三千人抵什么用?大王还是先去江华岛稳妥些!”
竖子!敢坏老子的大事!
申景禛两眼一瞪,怒道:“一个酸儒懂啥军事!上国三千人低得过十万大军!他们的‘快枪’弹如雨下,凭借坚城固守,叛军如何得下!唆使大王不顾国本,擅离京城,是何居心!”
两派又一次交锋!沉默已久的领议政金瑬这时出声了,出班大声奏道:“大王!申大人话说得对,微臣观看过上国的军事操演,那‘快枪’确实犀利!此事可为,大王可请天使相助;至于北方之事,皆因本官不察,请大王治罪!”
金瑬打击对手的同时主动请罪,做法不可谓不高明。
郑经世哪料到两位西人党首领竟然又联合了,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们!你们!你们这是误国!哼!”
三位大臣不合时宜的这么一闹,朝鲜王李瑛倒平静下来了。
差点忘了还有上**队在汉城,如果把明军牵涉进来,那不是大事可定!明国真是朝鲜的再生父母啊!
朝鲜王李瑛没再看愤懑的郑经世,大声急道:“对!对!快请上国天使;不对!本王亲自去大明园,更衣、备车!”
朝鲜王宫里,朝鲜君臣悲喜交加、冰火两重天,大明园的明国使馆又如何呢?
汉城大明园正在召开高层会议,参加会议是大明正副使节、参赞与驻军团、营级长官,主要是依据“黑狐”发来的情报判断,朝鲜有可能会输掉元山之战,会议主要内容就是安排大明园的部署应对。
会才开到一半,一个随员悄悄走入正厅,伏在魏忠贤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魏忠贤神色一变,笑道:“好了,会就先开到这里,咱们的情报没问题,元山已经败了;朝鲜国王要过来,请大家先避一避,本使与贺大人去会会他们。”
你去接朝鲜王?贺逢圣看了眼魏忠贤,不无担心的道:“魏公!您这病?”
“哈哈!该让他们见识咱们的手段了,不装了!走吧!去大门接朝鲜大王,这可是王爷啊!咱家不能缺了礼数!要放在以前,朝廷的言官还不骂死咱家?”
魏忠贤得意的大笑而去,贺逢圣愣了下,摇着头微笑的跟了上去,感觉自己该如何做大国使节的感觉又上了一个层次。
几位海军陆战营、团级军官们会心一笑,往前院的兵营走去,新成长起来的大明军队中层军官,竟也不把朝鲜王放在眼里。
这是自信?还是自傲?只能往后看。
第九十章 交 锋
上位者的一举一动忌讳不少,贸然行事会招来非议,非议一多更不妙,也就是失去了常人口中的“道”。
“道”解释起来颇为费劲,写句古语“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姑且算作解释。
朝鲜大王屈尊前往大明园这是第二次,由头是探望病中的上国天使(明朝使节);漂亮的外衣掩护,面子上又过得去,才不会在民间惹来非议,对刚登大位的朝鲜王来说至关重要。
朝鲜国王仁兴君李瑛待遇比较好,马车直接进入了大明园在正屋外才停下,早等候在那的大明正、副使节两人魏忠贤、贺逢圣两人忙将他迎了进去。
朝鲜君臣虽然惊讶明使魏忠贤的“病”好得快,但这话不能在门口直接问。
大明园正厅内,几人按尊卑坐定,行完礼,上香茶。
坐上首朝鲜王李瑛早已不耐烦,还不容易等礼节搞定,迫不及待的开口道:“本王近几日心神不安、茶饭不思,找来城里的大师一问,才知是心事未了;思来想去,原是天使这件事未了,今日特地来大明园打搅,还望天使勿怪!”
哎!说事就说事,绕这么大圈子,还得让老子陪着和你聊;心里想的是一会事,这做的是另一回事。
魏忠贤惶恐的起身,鞠躬行礼恭敬的回道:“大王国事繁忙,还挂念这枝末小事!咱家真是不胜感激!有劳大王了。”
不错!也挺会装!
朝鲜王李瑛干笑道:“天使不必多礼,这事也是朝鲜的不是,本王特地向您赔不是,委屈了天使;小国不比上国,行事是拖沓些,还望天使勿怪。”
得!喜欢绕圈子,那咱继续和你绕圈子,看谁绕得过谁。
魏忠贤微微一笑,继续客气的回道:“不敢!不敢!大王客气!不怕大王耻笑,咱家自小胆子就小,受了点惊吓就面子上过不去,不愿见人,望大王无忧。”
两人对话如同鸡同鸭讲,副使贺
逢圣觉得好笑,与叱咤大明朝堂的魏公比胡说八道,朝鲜大王怕是嫩了点。
不光朝鲜大王太嫩,几位陪着来的朝鲜大臣也嫩!
魏忠贤的话就让他们呆住了,这位天使摆明着说上次刺杀自己没事,是自己胆子小被吓着了,面子上觉得过不去不敢见人!
这?这是什么逻辑?
朝鲜王李瑛如何会信,心有疑惑的问道:“这?当真!”
还问?不怕自己下不了台么?
魏忠贤暗笑道,干脆的回道:“嗨!咱家一个‘无根’之人,欺骗大王干嘛!真没啥事!”
魏忠贤估计将后四个字加重语气说出来,意思很明白的暗示有什么就说!
朝鲜君臣的脸色一变,可实在拉不下面子求人,为掩饰着尴尬的神情,装模做样的端起茶杯品起茶来。
魏忠贤也是坏,见朝鲜君臣如此做派;竟然一拍大腿,夸张的站起身来,不顾礼仪的大声叫道:“哎呀!是咱家忘事了,来人啦!取‘明前龙井’来换上,也真是的,大王来了不上好茶!”
“扑”
副使贺逢圣再也憋不住了,刚喝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他放下下茶杯,笑道:“大王!魏公!你们两个别演了好不!咱们谈正事,是不是北面出问题了?”
“哎!”
一声叹息!朝鲜王李瑛叹了口气,并不做声。
几位朝鲜重臣也低下了头,装作没看见,也没听见!这求人的话好难开口!
烂做好人!这国事未定,能乱充好人么?
魏忠贤恼怒的瞪着贺逢圣,朝鲜君臣摆明要大明先开口,把自己摆在不情愿的地位,好与大明谈条件谋求好处。
见朝鲜君臣如此做派,贺逢圣此刻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忙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再多嘴,接下来全力配合魏忠贤。
魏忠贤点头会意,干笑了下,继续说道:“大王,不知汉城
府伊府金自点找到没有?咱家这里倒有点线索,不知大王是否有兴趣。”
这枚炸弹扔出来,炸醒了装傻的朝鲜君臣。
“啊!”
几乎是异口同声,也几乎是同时朝鲜君臣都张大了嘴,这怎么可能?
知道怕了吧!咱家这还有不少“干货”,惹毛了咱家,继续扔!
魏忠贤不无得意的笑道:“呵呵!咱家这还有更多的事,不知大王是否有感兴趣一听?”
什么啊!怎么回事?
朝鲜都要亡国了,本王哪有心思听其它的事!辽东鞑子打朝鲜,不会要本王的位置;这咸镜道的叛军来了,可是要本王得命啊!
朝鲜王李瑛再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什么条件,着急道:“这?元山的朝鲜大军败了,汉城此刻已无兵可用!请天使救救朝鲜!”
大王急了,太监不急!
终于知道开口了,好难得啊!装!继续装啊!
魏忠贤将身体往后一靠,架起悠闲的二郎腿,端起茶杯,拨开漂浮的茶叶,慢慢的品了口,不错!上好的明前龙井。
慢慢放下茶杯,魏忠贤悠然的说道:“哦!北面和谈好好的,怎么就败了呢?”
一记耳光啪得打了回去,也够响亮!朝鲜人受着这一击,又都沉默了。
阉人欺我国主,该死!
领议政金瑬看着魏忠贤毫不在意的模样,心里满是怨恨,恶毒的盯着魏忠贤。
似乎觉察到金瑬盯着自己看,魏忠贤脸色一变,冷笑道:“领议政大人就没什么要说的么?”
得知金自点在明人手里,自知躲不过去的金瑬爆发了,跳起来,指着魏忠贤大骂道:“好个阉贼!在天朝,蒙蔽圣君、祸乱朝纲、贻害天下;来朝鲜,仗势欺人、欺凌属国、辱我国主,你不得好死!”
他这一骂,可闯了天大的祸事。
反了天啦!竟然敢指责大明皇帝陛下!
第九十一章 讨 饶
领议政金瑬在事情即将败露之际,终于受不了压力,不顾身份,不顾时间,不顾场合的爆发了,而且最要命的是扯上的大明的皇帝。
见事情牵扯到当今陛下,再好的脾气也会生气。
贺逢圣一拍桌子,起身大喝道:“放肆!好大的胆子,敢隐射当今圣上!
朝鲜各人还没反应过来,贺逢圣向着朝鲜国王李瑛鞠躬行礼;把礼节补足,没给朝鲜人留下任何不尊礼仪的把柄。
行完礼,贺逢圣起身,激动的大声说道:“魏公是大明皇帝亲选之人,领议政无端指责,是指大明皇帝昏庸无能、识人不明?还是领议政大人包藏祸心、挑拨是非!”
这话已经够重了,魏忠贤见机会难得,趁机落井下石,装作羞愧模样,假意劝道:“贺大人,咱家当年是做过错事,这金大人话说得也没错!咱家确实不该来朝鲜,不该啊!”
演得好!贺逢圣内心一笑,义愤填膺继续说道:“人非圣贤,悉能无过?魏公当年也是忧心国事,性急了点!在那个关口,又有谁能做得更好!为此陛下已经惩处过魏公,与礼、与法,此事都算过去了;再责难就是指责陛下!当今圣上,起于危难,励精图治,革新鼎立,立下不世之功!你这小人有何能指责的!”
“你!”
领议政金瑬面红耳赤,却再也不敢分辨!
这一番责难,即使没其它的事,金瑬都逃不过身死的下场。
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当着面指责自己的领议政大人,朝鲜王李瑛多少有点难堪;此事涉及大明皇帝又不敢言语,心里也是憋屈的慌;也有点埋怨这位领议政大人,怎么在这个时候不j控制自己的情绪,差点坏了朝鲜的大事。
思前想后半天,觉得还是得帮下这位金大人,大明讲究仁德,或许还有得救。
朝鲜王李瑛斟酌说道:“贺大人,领议政不是对圣上不敬,也不是对魏公不满;只是这些天事情太多,又突遇北境如此大变故,以至在天使面前失德,该罚!该罚!”
想避重就轻,大事化小,可以!可不是今天。
魏忠贤突然自嘲的笑道:“哎!咱家是什么人?阉人而已!皇家的奴婢,承蒙陛下看得起,派
来朝鲜享清福;哪知到这先是遇到刺杀,现在又是当面嘲讽,看来是咱家对不起陛下这份恩德,改日咱家自请回大明!这朝鲜是没脸在呆了。”
如果魏忠贤真的这么回大明,那事情就闹得不可收拾,朝鲜的麻烦就大了。
朝鲜王李瑛如何会让事情变成这样,着急道:“这?天使这是为何?本王并未亏待天使,您不可这样对待本王啊!”
知道急了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魏忠贤装得很无辜,无奈的回道:“大王!非咱家不愿呆在朝鲜,而是朝鲜不欢迎咱家啊!大王你认为是谁要刺杀咱家?为了两国邦交,咱家一直不愿提及此事;今天又这样!咱家还有有何面目呆在这里!”
魏忠贤说完,起身作势就要离开。
朝鲜王李瑛真急了,一把抓住魏忠贤的手,慌道:“这?魏公!不可!是谁?到底是谁?”
朝鲜王李瑛吓得语无伦次,不要说早已没了主意金瑬,其他几位朝鲜大臣也六神无主,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事。
汉城府判尹郑经世脑袋一转,忙跪倒在地,也是急道:“大王!臣参领议政金瑬用人不察,以至北境局面糜烂;再参其藐视君父,妄议朝政;臣请将金瑬撤职查办,以安圣心!”
几位西人党成员这才如梦方醒,感情大佬是保不住了,都跪在地上附议,参了金瑬一本。
差不多了,贺逢圣卡住时间出来收拾残局,朗声道:“哎!看今天这事闹的,来人啦!先带领议政大人下去歇息。”
朝鲜王李瑛这时才醒悟过来,感激的看了贺逢圣一眼,大声说道:“对!对!先将领议政大人带下去,待本王回宫再处理,一定给上国,给天使一个交代!”
魏忠贤假意询问道;“大王!这?合适么?”
哎!小国的悲哀,还能怎样!
朝鲜王李瑛忙陪笑道:“合适!合适!魏公,那朝鲜的事,您看!”
魏忠贤喝了口茶,歉意的问道:“哦!不知大王要说的是那件事?您看我这记性,事一多就不记得了,老啰!”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求人救命那还顾得着面子,面子能保命么?
朝鲜王李瑛一咬牙,难得哀求道:“这?请魏公救救朝
鲜啊!上国如再不出手相助,朝鲜怕要遭灭顶之灾啊!”
呵呵!得了便宜便卖乖?
魏忠贤为难道:“呃!这事闹的,怎么会这样?大明久经大乱,好不容易与蒙古化干戈为玉帛,平定辽东才铸剑为犁;如今又要起刀兵,不是易事,难啊!”
话说到这份上,是个人都知道魏忠贤在找借口;可又不能明着说别人不对,朝鲜群臣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朝鲜王脸色阴晴不定,魏忠贤话里行间透露的意思他都明白;大明不会象以前那样不计报酬的援助,要看朝鲜愿意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不就是要朝鲜出点血么?总比要命强啊!本王答应了,朝鲜王李瑛惨笑道:“只要能保住朝鲜!任何条件,只要魏公开口,本王一概应允。”
这下魏忠贤倒为难了,他心里演示过无数的剧本,就是没这么干脆的剧本;估计皇帝陛下都没想过是这么个剧本,才挖了那么多坑让朝鲜人去跳。
什么?任何条件?
汉城府判尹郑经世呆住了,又跪倒在地,大喊着劝道:“大王!不可啊!大明虽为母国,但毕竟是他国,大王切不可如此!”
看着这位忠心的大臣,朝鲜王李瑛苦笑道:“郑大人,本王有选择吗?咸镜道的叛军估计已经在路上了,他们就如同当年的倭国,不是劫掠而已!是要亡我朝鲜!他们不是真正得辽东鞑子啊!”
礼曹判书金尚宪震惊了,仔细一想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一味主战也并不是什么好事,最后还得求大明出手。
他忙跑到魏忠贤身边,扑通一下爷跪下,哀求道:“天使大人,这次无论如何得救朝鲜!朝鲜对大明一直恭敬有加,从未有非分之想,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这朝鲜人怎么这样,动不动就跪着;即使这样也没用,大明利益至上啊!
魏忠贤装着难下决心,痛苦的回道:“大人请起,大明有大明难处!万历年间倭国侵朝,大明倾国来救,耗尽国力,以至辽东叛军做大;大明前后打了十几年,耗费了无数的钱财,填了无数的人命,好不容易刚平定辽东叛乱;如今朝鲜又起刀兵,你叫咱家如何向陛下开口?陛下又如何向大明百姓开口?”
卖惨!该买惨!看谁更惨!
第九十二章 招 架
红脸与白脸,这是谈判桌上常看到的面孔,如今在大明园就有这两种面孔。
朝鲜为了达到目的,尽量说得处境很惨!同样唱白脸的魏忠贤也在说着大明的难处,可局面不能僵持在那,这样唱红脸的该出场了。
贺逢圣在一旁帮腔道:“是啊!金大人,当年大明为了朝鲜不仅掏空了国库,也搬空了皇家内库;最后连镇压辽东叛军的军费都没有,还是魏公出面四处筹集的军费!魏公可担了不少骂名。”
这白脸没唱好,变成加码打压!
可这话说得不错,魏忠贤感激的看了眼贺逢圣,难得这位老东林说了句实在话,想着以前的遭遇,双眼不自觉的朦胧了起来。
魏忠贤这番作态让朝鲜人都为难了,朝鲜都这样了咱都没哭,这天使哭啥劲?
见大家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魏忠贤尴尬笑道:“让大家见笑了,咱家想起当年之事,有点伤感而已!不碍事!继续!继续!”
怎么能继续,话题到这差不多都聊死了。
朝鲜王李瑛任不死心,继续询问道:“魏公!无论如何,您一定得帮这个忙!朝鲜愿意付出代价!对了,济州岛就献给上国牧马?”
呵呵!上道!可光这些不够!济州本来就是蒙元的。
两位明国使节皱着眉头相互看了眼,最后还是都摇了摇头。
看来这个条件不能让大明动心,朝鲜王李瑛咬牙,继续说道:”军费全由朝鲜负担,朝鲜希望大明协助建立新式军队、学校及工厂,就是各级政府都听凭大明吩咐!”
“大王!大王!不可啊!”
这是彻底讲朝鲜送出去,朝鲜群臣都拜了下去!看来朝鲜这次不死也要脱成皮了,这可怎么办啊!
大明园的两国谈到这种状态,大明如再不答应,那是真的伤感情了。
现在的朝鲜一穷二白,除了济州岛,哪有魏忠贤能看得上眼的,他还在犹豫!
他对正看自己的贺逢圣使了眼神,贺逢圣会意的点点头,笑道:“大王!您看啊!朝鲜现在的情况本使和魏公都清楚,哪拿的出什么军费?而且一味向百姓加税也不是办法!本使倒又个主意,大明给朝鲜提供白银
贷款,朝鲜用土地或关税抵押,这样军费和建设费用也就有了,如何?”
什么东西?朝鲜王疑惑了,不解的问道:“贷款?关税?”
“呃!这贷款,就是相互之间的借款,国与国之间也可以!关税是商税的一种,大明的东西进入朝鲜,需要缴税,同样朝鲜的东西进入大明一样。”
贺逢圣接触这个东西不久,解释起来颇为费劲,好歹让人明白是怎么回事。
朝鲜王李瑛这下明白了,感情是你拿钱给我花啊!这不和以前一样么!害得本王费了半天口舌。
朝鲜王李瑛脑袋灵光一闪,满口允诺道:“哦!有这好事!没有问题!那济州岛?”
死朝鲜人,得存进尺,刚说的话就想反悔!
魏忠贤在一旁冷笑,不阴不阳的说道:“呃!什么济州岛?济州岛已是大明领土了,大王刚才不是说过献给大明么?”
哎!祸从口出!朝鲜王忙点头,讨好问道:“对!对!不知上国准备派多少部队,这贷款又提供多少?”
算钱咱家最在行,魏忠贤掰着指头开始算了起来:“呃!这个还不清楚,不过依照目前局势,起码得有一个镇的兵力常驻汉城;军费应该就需要一百万两一年,还不算开拔费、驻地建设费、海外驻军津贴等,这几项也得要三百万两白银,......,呃!大王这是怎么回事?”
朝鲜大王看着一个个手指头被压倒,听着一个个数字被报出来,头慢慢得大了,声音发抖的问道:“怎么这么费钱?”
嫌贵?不贵谁来朝鲜啊!
魏忠贤装作焕然大悟,炫耀式的回道:“嗨!可不是么!要不大明的新式军队少,就是太费钱;不瞒大王,咱家还没算火枪和火炮的费用,光一个大头兵一年就要耗费一百两白银;陛下定的规矩,每两天必须吃一顿肉,能不贵么?”
“啊!”
又是一阵惊叹!
有人不满的叫道:“这不是养老爷兵么?”
嫌贵?贺逢圣冷笑道:“几位大人别嫌贵,如果不这样,大明如何能平定蒙古、辽东?靠的就是这精兵强将加犀利的火器,打战也就是打钱的啊!”
两人的配合是越来越娴熟,贺
逢圣刚说完,魏忠贤继续加码道:“万历爷帮助朝鲜平定倭寇之乱,前后可花了快两千万两白银,那才八年啦!”
礼曹判书金尚宪了解些情况,不解的回道:“怎么那么多?大明不是向朝鲜摊派了八百八十万两么?”
魏忠贤看了他一眼,无语的笑道:“那是你们应该出的部分,大明自己填了剩下的窟窿;再说那么多银子,朝鲜也一下拿不出来啊!大明还能怎样!”
不管是不是真的!金尚宪不敢再说话了,再说估计出血更多。
“现在明白咱家为何不冒失答应你们,这战还真不是人打的,都是打银钱!谁银钱多谁就能坚持到最后!”
魏忠贤的话,字字透入到朝鲜人的心里;话难听,确是实话!
咸镜道叛军夺下朝鲜,同样可以向大明称臣纳贡,与倭国侵略朝鲜的性质不同;一个是内乱,一个外部侵略,大明这次还真的可以不出手!
朝鲜王李瑛早想明白没退路可选,再想到导致这一切的该死的咸州人,连牙都痒了,恨啊!
朝鲜王李瑛咬牙切齿道:“不管出多大代价,都请上国出手,朝鲜没那么多钱,那咸镜道如果不是先祖出身地,本王都想献给大明抵债。”
试探老子,那地方咱不稀罕!有本事你们自己拿回来再说。
魏忠贤忙回道:“大王!这可使不得,大明对咸州并无想法,这消息透露出去,别人还以为大明胁迫朝鲜。”
朝鲜王李瑛苦笑道:“魏公!咱们就这么定了吧!朝鲜现在也没什么值钱的,就以济州岛、咸镜督抚府抵押,贷款两千万两白银,恳请大明出兵!”
这事怎么谈回去一半,只有出兵之事,其它的呢?
魏忠贤循序诱导道:“这?大王,咱家说句难听的话,这叛乱容易平定,也不用那么钱;可下次又出现变故怎么办?南边的倭国可还在啊!”
魏忠贤跟在屁股后面猛打猛攻,朝鲜王李瑛疲惫了,不想再抗争了。
举起白旗投降了,无力的说道:“哎!都听魏公的!就由崔鸣吉和金尚宪你们谈吧!本王累了。”
俗话说得好,趁你病,要你命!大明这还没要你的命,这就受不了啊!
第九十三章 盟 约
朝鲜王李瑛抵挡不住王国的压力,终于缴械投降不愿再多纠缠,谈判到这也算是大功告成,只等具体的细节谈判了。
可事情真的就这么完了么?还真没完!
朝鲜王情绪低落的准备离开,阴谋得逞的魏忠贤尬尴一笑,不经意的说道:“大王,您的王宫难道就真的安全?刺杀咱家的主谋可是领议政大人!就这样带他回宫,就不怕出什么意外?”
我的天啦!要干什么?
朝鲜王李瑛愣住了,难以置信的看着魏忠贤,疑惑不解的问道:“这?这事是真的?”
魏忠贤站起身,看了同样露出难以置信神情的朝鲜人,坦然笑道:“咱家有必要骗你们?金自点和他的几位家将都在这里,你们自己问他吧。”
说完也不理会朝鲜君臣,带着贺逢圣径直出了正厅。
一盏茶的工夫,几位明军将金自点等人带进来。
大明园正殿偏房,贺逢圣与魏忠贤在这淡然的喝着茶,想着刚才的经历,贺逢圣感慨道:“魏公果然了得!如此手段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朝鲜经过此次打击,怕不会再起什么波澜了。”
魏忠贤得意的喝了口茶,对着西面一拱手,若有所思的笑道:“贺大人谬赞了,咱家这些手段都是向陛下学的;国与国之间是要有情义,更要斗争!道理与朝堂斗争一样!贺大人明白了这些道理,就知道陛下的一片苦心。”
可不是这样?天下哪有白吃得午餐,有合作就有斗争!
朝鲜与大明使节的交锋一波三折,魏忠贤的最后一个炸弹礽出来,将朝鲜君臣最后的抵抗心思消磨得一干二净。
上国天使遭刺杀的缘由知道了,元山兵败的缘由也就都清楚了。
后面该怎么办?朝鲜群臣自然知道,在朝鲜历史上,他们做这样得事可谓轻车熟路,老练得很!
领议政金瑬一意孤行,落得众叛亲离,最后被满门抄斩的下场;送到军中的独子金自征也为能幸免遇难,他在元山逃过了叛军的刀
锋,乱军中有幸逃到平壤,却没躲过朝鲜大王的怒火,被急于脱罪的世叔李曙给杀了。
本想借此机会大开杀戒的朝鲜王,在明使劝说下戒急用忍;只除首恶金瑬,西人党其他官员一个都没动,金自点做为从犯被流放江华岛,连借口都用的是北面兵败,
此举无疑安定了汉城民心,军民一心共同对抗叛军,
汉城又一次戒严,不同的是城外的明军这次进城协防;所有人得眼睛都紧张的盯着北面的铁原,那里是叛军到汉城的必经之路。
陷入绝境得朝鲜很快与明使达成了初步协议,其主要条款大致如下:
一、朝鲜放弃咸镜督抚府(吉州府)主权,将其交还给大明;大明保证协助朝鲜清剿咸镜道叛军,军费另行计算,大明保证不再提出其它领土要求。
二、大明以每年一百两白银价格租借济州岛,为其一百年,期约满后双方无异议自动再续约一百年,租价不变。
三、朝鲜以济州岛做抵押,大明提供两千万两白银贷款给朝鲜,具体还款金额另签定协定约束。
四、为保证朝鲜国内安全局势,朝鲜邀请大明驻军汉城与平壤,驻军在朝军费由朝鲜负担,驻军在大明费用由大明承担;大明同时承担驻军的武器装备费用,驻军暂定为满编三旅步兵镇,暂定驻扎两镇;如需增加或改变驻地双方另行协商。
五、朝鲜以三倍薪酬聘请大明军官,协助朝鲜建立新式军队,人员装备由朝鲜自行向大明购买;大明将在南京开设皇家南京讲武学院,招生朝鲜学员,费用由朝鲜自理。
六、大明将协助朝鲜在汉城建立“大明与朝鲜合作示范区”,场地由朝鲜无偿提供;大明拥有园区管理权,园区内采用大明法律管辖,朝鲜不得干扰、阻止园区的日常工作。
七、大明贷款为军费及合作示范区建设费用,不得挪作他用,一经发现,大明有权利终止协议,最后结果由违约方承担。
八、大明将协助朝鲜发行银币,其总发行量由大明皇家银号
控制。
.......
洋洋洒洒大概二十余条,涉及了各个层面,只等大明内阁与皇帝陛下批准,朝鲜就可以拿到救命的两千万两白银。
三千军队加上朝鲜败军之将能打败现在的后金吗?当然不能!
至于朝鲜后事如何,暂且按下,先说说其它方面的事。
崇祯三年八月下旬,大明 内阁直属地松江府
离开南京,在长江上经过三天航行,崇祯帝朱由检来到了南巡的最后一站——松江府。
看着眼前这个虽然繁华热闹,但依然有点简陋的市镇,与印象里后世的大都市相差何止万里。
崇祯帝朱由检站在船头,有点失落的问道:“哎!这就是上海啊!”
江南总督孙传庭听出皇帝话里失落,忙笑着解释道:“陛下!这发展速度已经够快的了,现在的上海镇可比原来的松江府还热闹繁华,次辅你能想象这里原来是片滩涂荒地么?”
次辅李邦华在北京就听徐光启说过他家乡的变化,现在江南总督也这么说,自然相信他们的为人不会说假。
眼前这车上水马龙、人潮涌动的,哪还有半点滩涂的模样,也不经感慨万分:“陛下!短短两年时间,一片滩涂竟然如此繁华,也真是难得啊!难得啊!”
自己怎么摊上两个这么没见识的重臣,朱由检一翻白眼,没好气说道:“呃!走吧!两位大人!”
在码头稍微亮个相,顺便接见了部分松江府官员;朱由检便带着各路大佬住进了黄埔江边的城堡,对外宣布旅途劳累休息一天。
真实情况确不是这样,皇帝的龙船在淞沪要塞与逍遥分手休整时,收到朝鲜过来的急报,大明特使魏忠贤遇刺。
这可是大事件!怎么处理不仅关系两国邦交,还关系到谋划了几年的大事。
虽然与两位重臣已商议出初步意见,朱由检还想听听其他人的建议;所以一到上海,连晕船的四位美女都不搭理,带着官员们就进了会议室。
第九十四章 群议一
杭州舟山群岛做为大明两洋舰队的分界线,实际操作上并非那么死板;如同内部各分舰队的巡逻区会重叠一样,长江出海口到温州沿海一带就是南、北洋舰队巡逻的重叠区域;其目的很明确,打击一切可能的走私活动。
由于是谁先发现谁处理原则,使得双方合作还算不错;两洋的合作不仅如此,还有其它的比如船只保养;南洋目前还没有千吨级大船坞,南洋舰队的旗舰需要保养,还只能跑到上海来。
皇帝南巡到松江府,刚回南洋舰队没多久的提督郑芝龙,不知时刻意还是巧合也刚好到了上海,借口用的就是保养船只。
这也让他有幸参加了这次会议,也见识到大明处理外事的手法,对他后来在南中国海可帮助不小。
说了这么多题外话,是让大家了解下故事发展的背景,现在咱们快速切回正题,继续讨论魏忠贤在朝鲜遇刺问题的处理。
大明再黄埔江边的修建的堡垒不止淞沪要塞,在上海镇前还有个棱形城堡,刚好扼守着黄浦江水道的转弯处,护卫着身后繁华的松江府和上海镇。
棱堡中心大厅内,关于朝鲜命运的会议正在召开。
没有隆重的音乐,也没有惯有开场白;皇帝刚坐定,次辅李邦华就通报了特使魏忠贤在朝鲜遇刺的消息,当然也有锦衣卫发来的其它相关消息。
李邦华的话音未落,北洋舰队提督潘云龙跳了起来,嚣张的大叫道:“陛下!朝鲜如此不堪,竟敢刺杀大明使节,臣请出动北洋舰队,封锁朝鲜沿海。”
妈呀!老大都还没发话,你就在这叫嚣开战!
郑之龙错愕的看着潘云龙,也真够生猛!不怕老大怪罪?
奇怪的是在座的封疆大吏、内阁次辅、手握军权的大佬等人,竟然没一人斥责他;连陛下也只是笑着摇摇头,并没人没出言呵斥。
郑志龙有点看不懂了,决定少说多看,躲在后面静观其变。
潘云龙放完炮,脾气同样火爆的曹变蛟叫道:“陛下!各位大臣,此事颇为蹊跷,不能将它独立考量;一定要和其它事联系起来,朝鲜应该还有其
它事情。”
曹变蛟的话刚落,朱由检得意看着边上的孙传庭和李邦华两人,哈哈大笑道:“哈哈!不错!小曹大人终于成熟了,怎么样?孙总督、李次辅,这次你们俩都输了吧!”
这个陛下!能不能稳重点!
李邦华笑着摇摇头,着起身说道:“陛下和本官及孙总督打一个赌,看在坐的谁能看出背后的问题,现在看来是本官和孙督输了。”
“这小子!叔叔曹文诏去了辽东,他倒变得沉稳了,不错!不愧事做过近卫军提督的人。”
朱由检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关切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孙传庭看着皇帝高兴的样子,自己也觉得开心;皇帝多个宠臣也没啥,可这会还得继续啊!
便小声的劝道:“陛下!陛下!还是让锦衣卫指挥使李大人先将朝鲜整体情报通报一下,免得几位大臣等久了。”
想着以前开心的事,朱由检正咧着嘴笑得很是得意。
听到孙传庭提醒,才醒悟过来,不好意思说道:“啊!对!对!李指挥使,将朝鲜的事大致说下就行,不用太细。”
接下来的事,让郑之龙更加意外。
每一个人都有习惯,朱由检的习惯是开会时大家各抒己见,充分讨论,最后才定下如何去做;其实和朝堂的廷议差不多,只是没那么多空话而已。
锦衣卫指挥使三言两语,便将朝鲜的局势大致说了一遍;第一次接触这些东西,想一下子想明白也不现实,会议不可避免开成了思考会。
朱由检可不干坐着不做事!看着次辅李邦华,笑道:“看来朕不该把三位庶吉士赶回家,要不这事也可以考考他们!”
别看着皇帝老气横秋的样子,其实也才二十出头;这些事情怎么就看得这么明白!真是奇了怪了。
想不明白的事便不想!李邦华微微一笑,感叹道:“陛下!您饶了他们吧!他们读得那些书,写文章、做画还差不多,要他们考虑这些事,还得继续磨练啊!”
千挑万选出来的人还不堪用,欧洲那么早就建立的近代大学,到现在已是工业革命的冲刺阶段!
朱由检不由又有点担心,忧心忡忡的说道:“次辅!有没有觉得咱们在学识方面,已经落后欧罗巴很远了么?咱们的童生、贡生都只看文章的好坏,对身边事物的探讨和了解就差太远了。”
儒学出身的李邦华和孙传庭听着,内心都是一惊,他们又如何不知儒学的局限性,可现在并不是改革的好时机;都怕这位年轻的皇帝冲动,在此刻又挑起学识之争可就不妙。
两人谨慎的对看一眼,决定由身份更尊的孙传庭出面劝说。
孙传庭满脸担忧,不安的回道:“陛下!此事争论已久,从百家争鸣到儒学为尊,与其说是思想的统一,不如说是中原农业立国的根本,无农不稳啊!大明好不容易有今天安定的局面,臣觉得还是徐徐图之较为稳妥。”
良久,一声叹息!
朱由检虽然心有不甘,不得不接受现实,慢慢回道:“孙爱卿说得对!大明这病体,朕已下过猛药,现在得慢慢调养;得修生养息,急不得啊!朕还是年轻了,性子急躁啊!”
两位大佬同时嘘了口气,好险!
别看大明表面平静,其实地下暗流涌动,要不是皇帝盖世军功压着,估计下面早闹翻天了;即使有这样功绩,皇帝都被刺杀几次,这放在以前,谁敢啊!
见皇帝心情有点低落,孙传庭一旁安慰道:“陛下无虑!大明目前的策略是对的,找个外部口子,宣泄内部的矛盾;只要控制好规模,就不会损耗大明的实力,实乃不可多得的妙招啊!”
什么妙招,别人用烂的手法,不过你这番解释,朕听着觉得有趣!
朱由检心情稍微好点,打趣道:“哈!孙总督也会溜须拍马?水平可不怎样!这哪是朕的妙招,大明那么多工厂,光靠内部能消耗得完?周边各国如果不安宁富足,又如何消化大明的产出?朕是不得已而为之!”
三位大佬在那有句没句的闲聊,下面的官员想了不少,也听到不少。
想明白这事的也没几个,更多得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摸不着头绪;倒是跟过皇帝的曹变蛟眼神放亮,看来这家伙想明白一些事情了。
第九十五章 群议二
要这些武将按照皇帝的要求解决朝鲜问题,无疑是个世纪难题,个个在那抓耳挠腮、坐立不安,这又如何逃得过皇帝眼睛。
朱由检叹了口气,淡然说道:“都知道自己得差在哪里了?趁着这两年难得得平静,朕准备在北京讲武学院开设高级班,你们这些军团长、提督、总兵什么的都进去学学,免得到时两眼一摸黑,什么都不知道!”
第三军团军团长赵率教刚和曹文诏对调位置,这旅途的灰尘还没洗去人就被抓来开会,此刻是想得头昏脑涨,浑身难受。
听到还要读书,痞气上来,嬉皮笑脸起身说道:“陛下!臣乃一介武夫,这学习能不能就免了,臣一看书就头痛。”
想耍滑头?朱由检眼睛一瞪,生气的骂道:“好你个赵率教!不要以为战打得好,就可以在朕面前得瑟!想造反?过了朕这关再说!能比过朕就可以不学,比武和演习随你挑!如何?”
怎会这样?大臣还能和皇帝江条件,新鲜!
赵率教也是个“滚刀肉”,知道皇帝喜欢以理服人,不会拿这事难为他,就更不会轻易就范。
只见这家伙脸上挂着笑,继续狡辩道:“陛下!这不是难为臣么?臣那两把刷子,陛下您还不清楚?只是这些问题就算臣弄明白也没多大用处?”
还皮!难得有机会治你一下,刚好“杀鸡骇猴”!
朱由检冷笑道:“行!今天你要把朝鲜问题说清楚啰,朕可以免你不学!”
面对绝好机会,赵率教退缩了,自己实在不是这块料,为难道:“啊!这?”
有机会不要?朱由检乘胜追击,刻薄的挖苦道:“说不出来!怕丢脸?这可不是你赵率教啊!”
堂堂军团长,总还是要点脸的!
赵率教被这么一激,如何受得了,大声说道:“行!那臣试着说下,不对的地方,请各位大人指正。”
说着边向着周围做了个罗圈揖,看这架势不是开会,是上断头台。
看着赵率教想说又不敢说作做的样子,次辅李邦华笑道:“行啦!赵大人就快说吧!咱们几个都等半天了。”
赵率教尬尴一笑,脸色一变,正色道:“陛下!各位大人,以末将看来,这朝鲜局势不妙,大明得早做防备
。”
不错啊!难道自己看走眼啦!蒙的吧!
这都看不出来,就不要作兵团长了,朱由检冷笑道:“哦!何以见得?”
赵率教摸着头尴尬一笑,小声说道:“这?这!臣就不知道了,就是感觉霸占朝鲜北方的两蓝旗实力不弱,与咸州府的人搅合在一起,这不是朝鲜独自能平定的;朝鲜估计有什么事在魏公那吃了瘪,赌着气想自己平定叛乱,可又咽不下这口气,故而想教训下魏公,这就出了刺杀事件。”
为将的敏锐还是有的,赵率教说着说着,竟然将整个事件串了起来,居然还象那么回事!
朱由检可不想这么放过他,继续追问道:“哎!能想到这点,也难为你了,那大明该如何应对?”
赵率教摸了下头,嘿嘿笑道:“陛下,咱只说军事上,陛下可不能责怪臣。”
能有啥事?军情紧急,本就授权几个军团便宜行事,朱由检微笑道:“行了!说吧!朕有那么小心眼么?”
赵率教不放心的又看了几位文臣一眼,说道:“其实这事好办!两蓝旗南下!咱们跟在后面抄他们的后路!臣南下前已和满桂大人商议过此事,第一军团很久没搭理两蓝旗,怕他们在朝鲜做大;臣便让满桂带兵进入朝鲜境内,一路追过去,抄他们的后路!”
这样都可以?次辅李邦华一下跳了起来,惊叫道:“你!未经内阁、陛下允许!擅自进入朝鲜?你哪来的胆子!”
“这!”
既有陛下授权的便宜行事,赵率教那管得着什么两国关系。
如今次辅骤然发难,才想明白越境事情没那么简单,一下楞在那里。
朝鲜与大明是友好盟国,大量军队未通报朝廷,就擅自进入他国境内,确实是严重问题。
有人会说前段时间不占了别人的济州岛么?
济州岛与这可不是一个性质的问题,济州岛是知会过朝鲜的,叫师出有名!这次是私下出兵。次辅李邦华大惊失色就是为了这事!。
可皇帝不这么看,有什么事!进了就进了呗!朝鲜还巴不得咱们去了。
朱由检微微一笑,不以为然说道:“好了!李次辅,坐下说,坐下说;这事要怪,就怪朕没说清楚;当初从辽东回京前,朕与他们说过,对付辽
东叛军残部,镇北军有临机处理权,不必事事通报!”
李邦华不想这么快放弃,忍不住劝谏道:“可这?陛下切不能助长这种风气!后患无穷!臣是忧心以后啊!”
江南总督孙传庭在九边带过兵,知道紧急情况下哪那么多顾忌,便出声劝道:“次辅!陛下已经承认这事是他考虑不周,如果再处理赵大人,这不是赏罚不明?再说前线还在打仗呢?别急!别急!”
还是老孙看得明白,朱由检陪着笑脸,接着说道:“是的!朕下不为例,一定时刻警醒!次辅!没觉得赵大人歪打正着,替大明解了这个难题么?哈哈!“
李邦华无奈看着几位,摇摇头坐下,仍然不放心的说了句:“陛下!这事不能再大意了,多了这规矩就坏了。”
朱由检没好气回道:“好了!朕知道错了!你啊!比那孔运贞还难缠!”
赵率教逃过一难,尴尬得站在那,为难的说道:“这?陛下!”
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赵率教心惊胆颤的样子,朱由检觉得好笑。
这样也好,给他一个教训,估计以后也不会这样冒失,便笑道:“好了!赵爱卿也坐吧!这次是朕没说清楚,不怪你!但未帅者不光要有军事头脑,还得看着朝堂,不是要你拉帮结派,是要了解朝廷的大政方针,明白没?”
赵率教一摸还在肩膀上的脑袋,难为情道:“哎!看来这书还真得去读,当初在出兵后往内阁发封通报就好了。”
这家伙终于想明白道理,不错!孺子可教!
几位大佬都被他的样逗乐了,朱由检更是哈哈一笑,大声取笑道:“哈哈!终于想明白啦!北京欢迎赵大人啊!”
看着其乐融融得场面,郑芝龙彻底服气了,这种君臣关系不是冷冰冰的利益关系,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暖填满了他的内心,看着皇帝的眼神都热切不少!
赵率教的插曲弄完,讨论继续,其它几位武将的见解都差不多,都只是从军事角度考虑如何处理问题;唯独曹变蛟与“厚黑皇帝”相处的比较久,想到了大明如何利用这件事中得到最大得好处。
事情到这其实也差不多了,召集几位开会是临时起意,在船上朱由检和两位文臣就商议好了。
出兵朝鲜,武力压迫!
第九十六章 海关
崇祯帝朱由检谋划了很久朝鲜的事情,借着特使魏忠贤遇刺的难得机会,终于到了摘果实的时候;依照编好的剧情,收到消息的大明皇帝震怒,根本不理会朝鲜国王的解释,下令明**队将进入朝鲜追查真凶,手段霸道令人侧目。
首先调动是离汉城最近的海军陆战队第一镇的威海旅,接着是旅顺旅,不久南洋舰队赶到上海,将第二镇的上海旅装船运往朝鲜。
三个旅在汉城被改编成皇家海军陆战队第五镇,原调到汉城的部队被改变成镇直属部队,全镇共三旅一团,总人数一万七千五百余人;辖三十六个炮连,装备大小火炮一百零八门,火力稍逊皇家陆军一筹;曹变蛟兼任总兵,一年后调在台湾作战的王大海接任总兵,第三镇总兵由他的部下李斌担任。
调兵前后只花了一个月时间,但后续补充兵员工作花了快半年才完成。
由于距离过远加上通信落后等原因,威海旅坐船由北洋舰队护卫,八月底到达朝鲜江华岛,这时朝鲜国已与大明特使达成初步协定,但已经不影响大局了,这个旅顺利的进入汉城协防。
同样在八月底,驻丹东的皇家步兵第九镇刚接到消息,早有准备的总兵王廷臣就带兵跨过了鸭绿江,冲开朝鲜边军的阻拦往平壤挺进。
至于惹下祸事的第一军团三个骑兵镇,此刻又在哪里呢?
他们被前敌总指挥满桂分为两部分,满桂带着主力第四、九镇两个骑兵镇,以女真“归化军”为前导,此刻已占领朝鲜咸镜都护府的吉州城,正往南向咸州进军;北面偏师骑兵第六镇由总兵何可纲带领,绕道从延边进入朝鲜境内,连破边境各城镇,直冲镜城。
新生的后金在元山偷袭朝鲜军队时,咸镜督抚府已基本被大明控制;同样因为距离遥远及战场遮蔽,后金根本不知道三万大明的骑兵、外加一万女真“归化军”已杀到身后,正准备掏他的老巢咸州城。
崇祯帝谋划此事前后花了几年,下命令却只有几句话;才送走了自己的爱将,又进了设在上海的海关总署。
海关总署署长刘长寿,做过低层吏员后加入皇商,皇商南方九省的总负责人;为人清廉公正、精于计算、善于沟通,经驸马推荐成了海关总署的署长;上任后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将初创的海关经营得不错;海关官员大部分是原锦衣卫、东厂和部队复员的人,由一个专业人员带着,难度可想
而知。
崇祯帝朱由检一行十来人,没干扰海关的正常办公,几人乔装打扮在码头及街面上探查了一番,最后才进了那个整个江南商人最关注的院子。
听着窗外传来得钟声,看着眼前这位精瘦干练的中年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掌握大明海关的是这么个不起眼的人;每年几千万的货物在手里划过,只要稍微抬点手,那也是笔超级财富啊!
皇帝亲临海关总署,署长刘长寿虽有心里准备,但没想到会来这么多朝廷大佬,一个人忙得手忙脚乱。
王承恩看着他笨拙的模样,微微一笑,将他引到朱由检身边的位置,微笑说道:“刘署长,请坐!陛下只是来看看您,主要是有些事需要和您交代下!”
说完张罗着几位近侍帮忙将茶水端上,一切安顿好才带着人站到门外。
朱由检看着这位勤勉的大太监,张嘴想喊他过来,可最后还是放弃了;王承恩那边的事也不少,让抽空休息下也好!。
次辅李邦华端着近侍倒的茶水,打趣笑道“刘署长,您这连个倒水的人都没有,是不是有点拒人千里之外,海关不至于连几个帮工都请不起吧!”
谈到正事,刘长寿神色一变,下意识想起身,却坐在他身边的皇帝按下。
他还有点不习惯这种方式,尴尬的回道:“次辅大人,海关初立,各项利益交织在一起;不瞒陛下与各位大人,平时下官都不在这里办公;至于帮佣倒有几个,但只负责清洁卫生,不负责倒水迎客。”
刘长寿的话说得不卑不亢,也道出这一年来得辛酸苦辣。
江南总督孙传庭想到的是这背后隐藏的故事,感慨道:“也难为刘署长,连官署都不敢呆了,看来事得想个法子啊!”
朱由检想到一年前意气风发的中年人,是遭受多大的压力才会瘦下来。
摸着身边的把手,关切的说道:“刘爱卿当年离京前,朕见过一面,没想道如今竟消瘦到如此!身体没什么大碍吧?看过大夫没?”
刘长寿眼睛一红,忙回道:“谢陛下关心,微臣身体无碍,事前段时间事物繁多,现在各项制度和人手都补足了,就没那多事了。”
次辅李邦华考量的是实际的事,及时的建议道:“陛下!应该给刘大人配几个副手,挡掉不必要的应酬,当然也会分掉部分权力;海关的事只会越来越多,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内阁都还有那么多阁老
呢!”
这主意不错!朱由检笑道:“次辅没喝到茶,竟然想到分署长的大权了,这样也好!权力太大也不是好事,刘署长可不要怪李次辅啊!”
刘长寿如何不愿意,这天南海北的,他一个人也跑不过啊!
忙着点头赞同,口称道:“这可是解决了难题,有时下官都想分成几个人用,可有没有孙猴子的本事!只得硬抗着。”
朱由检笑道:“是朕疏忽了,那想到江南的海外贸易这么发达,你们的重点是江南、福建与广东沿海;北面离北京近一般人还不敢乱来。”
刘长寿不自然的笑了下,朗声说道:“陛下!臣费恋权之人,大明国土广大,可设海关之地颇多,全由总署全面管控难度太大;臣建议将整个海关分为沿海关与陆地关,沿海分三大块,北面的渤海出关集中在天津及青岛;中部集中在上海、杭州及温州;南部集中在福州、潮州与广州;陆地关又分沈阳、张家口与兰州等三大块;每大块设一名总关长,下面分设几个关长,受海关总署与当地巡抚双层领导,当然收到的关税统一由海关总署掌控,当地官府可以提成,增加他们的积极性;臣的这个建议只保证五年,以后估计还得新设关口。”
一提到有油水可捞,江南总督孙传庭拍案叫好道:“哦!这个主意好啊!”
朱由检鄙夷的看了眼孙传庭,笑道:“孙大人见钱眼看,可不是儒士所为,倒有点铜臭味了,刘署长的意见大家怎么看!”
哄笑声中,刘署长的建议被愉快的通过了,你想到分人家权力,人家更本不在乎,这权力分得更多、更细!
至于崇祯帝朱由检最想知道的事,就是如何保护自己技术不泄露;也得到了一个不太令人满意的答案,海关很难阻止此类事件发生,只能靠在源头控制!
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就是边境线太长,根本没法管控人员偷偷进出。
只能尽人事,看天命!
遭受打击的皇帝,郁郁不乐的离开了海关总署。
回京后下令成立隶属于近卫军的皇家安全局,总部设在宫城内,好事者称为“内厂”,以“青龙”为吉祥物;接管了东厂和锦衣卫的特情处与特情司,专门负责皇室与重臣的保护工作,当然也包括各地的皇室财产。
东厂和锦衣卫逐渐与皇室事物脱离,专注于他们的本职工作。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聊。
第九十七章 意 外
大明海关总署遭受了打击的崇祯帝朱由检,无心继续微服私访,闷闷不乐的回到居住的城堡;四位美女经过休息恢复了生气,吵闹着要出去逛逛,正好撞到枪口上,朱由检一气之下将她们“就地正法”。
酣畅淋漓的大战过后,朱由检躺在雪白胸脯上美美的睡了;四位美女羞红着脸怎么都不敢看对方,后悔当初怎么就答应了这么荒唐的事。
朱由检经过一番发泄,心中郁结化开,精神也就爽快多了;第二天起来又不想去看惯了的工厂和船厂,便想着带着四美去黄埔江南的皇庄(盐丁移民农场)转转,吃吃“农家乐”。
真当几人收拾妥当,王承恩一路小跑过来,兴奋的说道:“皇爷!皇爷!大喜事!大喜事!”
难得见到沉稳的王承恩如此模样,朱由检也来了兴致,笑问道:“你个老货,慢点!也不怕摔了自己,什么事这么开心。”
王承恩难得不顾礼仪,靠着朱由检反问道:“嗨!皇爷,天大的喜事!还记得当年接见几个洋鬼子的事么?”
不就几个洋人吗?啥值得开心得,那个新历法估计还得几年才能弄完。
到底是什么事呢?朱由检疑惑的说道:“记得啊!怎么啦!”
王承恩讪笑道:“皇爷!年纪轻轻,记性可不怎么的啊!皇爷要找的那个洋人学者,叫什么来着,对!叫什么伽利略·伽利雷的来大明了!”
天啦!整整两年过去了,以为都没希望了;原来惊喜就在眼前,如何不惊讶!
朱由检张开的嘴终于合拢,惊喜的叫道:“啥?伽利略·伽利雷来啦!在哪里啊!快请进来。”
陛下还挺心急的,哪那么快!王承恩小声回道:“哎!皇爷,瞧您心急的,哪那么快!还得过几天,人刚到广州,跟着荷兰人和弗兰机的使团过来的,来的还有一批传教士。”
这些西洋人怎么都来了,还搅合在一起,老子的海军全集结在朝鲜,不会出什么事吧!
朱由检警觉的问道:“荷兰人?弗兰机人?怎么搅合到一块去了?”
王承恩为难的回道:“这个?奴婢不知,广东巡抚的奏章没说!只说是和平使团!”
和平使团?探听虚实?还是为了贸易而来?
不想了,见了就知道!朱由检没好气的吩咐道:“别管其它的,让他们休息几天,然后全部送北京;将那个伽利略先生和传教士与使团分开,免得坏事!”
王承恩转身就要走,朱由检将他喊回来,问道:“王大伴!潘云龙走了没有!”
王承恩不解的回道:“回皇爷!开完会就走了!去朝鲜了,他啊!最喜欢热闹的,能不去吗?”
想着自己的突发奇想,朱由检不由气道:“跑了?那朕怎么回京城?”
原来这么回事,王承恩笑道:“呃!这事潘大人说过,天津新建好的‘镇远号’刚入列,由它载陛下回京,主力舰队留了三膄“伏波级”护航;对了,‘镇远号’舰长张树清,是台湾海战的英雄,航海是把好手!”
怎么会这样?不就是威胁下朝鲜么,连皇帝都不要了,这帮武将可以啊!
朱由检怎么都不相信会这样,不解的问道:“啊!这样都可以?都不陪朕?”
王承恩惊讶的看着朱由检,皇爷怎么啦,平常不这样啊!
他耐心劝道:“皇爷!一切以国事为重!潘大人这事没错,本来从海路回京就是给海军添麻烦!只要能保证安全,坐谁的船不都一样?”
本来还想争辩两句,可看着王承恩认真的样子,朱由检最后放弃了,无可奈何的说道:“不至于吧!大伴!您变了。”
王承恩笑笑并不多嘴,一行人去了皇家农庄体验生活,倒也是另一番风光。
趁兴而归的朱由检召来“镇远舰”舰长张树清,两人关着门密谋了半天,张树清垂头丧气而去,崇祯帝朱由检得意的回到房中,与四美又展开了“厮杀”。
第二天,没事一样的坐着新式马车跑去了苏州,在苏州折腾了三天才回到上海,南巡终于到了尾声。
三位庶吉士去了杭州,除了陪伴逍遥王游玩以外,还要微服视察浙江各地,任务着实不轻。
朱由检一行在长江口淞沪要塞换上“镇远号”,告别了满眼婆娑的江南总督孙传庭,往长江口外海驶去,在那里组成编队前往威海。
离开京城没三个月,朱由检就
迫不及待的要回京了。
茫茫大海一望无际,开始新奇和激动过后,接下来是无尽的折磨;次辅李邦华与四位美女吐得昏天暗地的,足足吐了两天才换过劲来。
他们的皇帝陛下却是个另类,不仅适应了海上的生活,而且很快就做了让美女尖叫,让部下担心的事来。
这位陛下太年青了,太爱胡闹了!
年青到和水手们一起比试爬桅杆,那个该死的太监和莽撞的舰长不仅不阻止,反而参和在一起;几个人象个猴子一样爬到桅杆的顶端,然后坐在风帆横桅杆上大呼小叫的。
四位美女虚弱的惊叹声中,传来水手们一阵喝彩,李邦华抬起快断的脖子,看到双脚挂在半空的陛下,眼睛再也不敢挪动,心呀都到了嗓子眼了。
我的天啦!那么高!万一,万一,他不敢再想下去。
早知道陛下这样胡闹,当初就不该答应出海,李邦华赌气的想着;可这事他做得了主么?做不了!
他担心得事没有发生,朱由检完好无损的下到了甲板;没事一样的无视他的劝告,带着他的影子王承恩转身去了下层甲板;四位妃子在同样晕乎的侍女搀扶下,大呼小叫的跟了下去,象极了后世无脑的粉丝。
李邦华对这一切无可奈何,也无计可施!
茫然在甲板上踱步,想着皇帝矫健的身影,嘴边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意。
耳边传来水手的一阵欢呼声,山东半岛的轮廓跃出了海面,终于看到陆地了,李邦华快步走到船舷边举目望去。
远远的一支舰队驶来,桅杆上飘扬着耀眼的大明日月旗;离得再近些,一只“三足乌”映入眼帘,傲慢的盯着“镇远号”。
李邦华激动了,开心的笑了:“终于快到威海了,折磨人的日子要到头了!”
轰鸣的礼炮声中,意外出现了。
北洋主力舰队一转弯向外海驶去,“镇远号”回着礼炮,同样转弯跟了上去。
下层甲板传来朱由检特有的尖叫声,接着是“粉丝群”无脑的欢呼声。
看着越来越远的海岸线,李邦华双手抓着船舷陷入了绝望,
天啦!这要去哪里!
第九十八章 演 习
皇帝预定的行程出现意外,内阁次辅如何不忧心重重,海岸线渐渐消失在视野里,绝望的李邦华突然醒悟过来,冲到舰长张树清面前,大叫道:“返航!返航!去威海!”
看着眼前陷入疯狂的次辅大臣,张树清无可奈何的回道:“奉上喻,前往江华岛!末将也是没办法!这可是圣旨,不尊圣旨?末将人头不保不说,家人还得遭罪,整个海军都遭罪!”
“这是......!”
最后两个字到了嘴边,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如果是一般的皇帝,“乱命”两个字李邦华还可以说出口,但对崇祯帝朱由检,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张树清看着李邦华难受的样子,知道他想说什么;也佩服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的能力,好意的提醒道:“额!尊皇命就对了!次辅大人,等会咱们北洋要进行海战演习,您可要看好啊!抓稳些,估计动作会比较大!”
“哦!好!谢谢!”
懊恼得李邦华终于醒悟过来,他见识过这个“比较大”!知道这三字包含的意思,忙四处找寻找安全可靠的地方。
就他在甲板上四处乱窜时,下层甲板也爆发出一阵慌叫。
朱由检特有的大笑声中,一群美女跑出下层甲板,如热锅里的蚂蚁四处寻找可以抓的绳索。
看着她们惊慌失措的表情,已经影响到船员的工作,做为皇帝是很没面子的;朱由检板着张臭脸,准备将这群莺莺燕燕都赶回了自己窝里去,就是船上的贵宾室(船长室改的)。
要不说王承恩得宠,还是他想得周到,找几个绳索解决了这个难题;几位美女尝试了“捆绑”服务,被近侍绑将身体在柱子上,只空出双手。
看着柱子上几个凹凸玲珑的身躯,朱由检咽下了口水,心里邪恶的念头又涌现出来。毕竟这样的镜头在这时可不多见。
不着调的皇帝关键时刻总走神,胡思乱想着一些儿童不宜的画面。
尖锐的唢呐声响起,舰队已到了预定的海域,演习要开始了,也打断了皇帝不着调的荒唐梦!
这场持续了半天的演习,让朱由检等人大开眼界,也终于见识到海战是如何打的;两只舰队在宽阔的大海上
演示了海上遇敌、接战、纠缠、追击、逃跑等科目,方园上百里的海域成了捉对厮杀的战场。
看似简单无比的动作,其实无一处不隐含着危机;他们就亲眼看到一位风帆操作手,因为紧张从桅杆上掉到海里,所幸被救援船捞了上来。
这还是一般的演习训练,就有这样的意外出现,如果是炮弹横飞的战场,估计他早光荣了。
皇帝的四位没见识过什么世面的妃子,更是不得了,成功的吸引全舰的目光;整个演习过程全程的尖叫,两只小手更是拍肿了,实在是太紧张、太刺激了。
整个舰队的“西施”齐射出耀眼尖叫的“天火”,在蔚蓝的海面上形成一片火海;那一刻她们不仅仅是震撼,更明白这个世界变得让他们的部族高攀不起。
不过她们很快就从胡思乱想中回到现实,“镇远号”为了躲避追敌,赢得最佳射击位置;艺高人胆大的张树清来了个极速转弯,快速飞驰的“镇远号”在风口浪尖跳起了天鹅舞,倾斜的船体让桅杆几乎擦到水面在浪尖。
“镇远号”疯狂的行为让“定远号”上的潘云龙看得心惊胆颤,他恶狠狠的骂道:“这个疯子!知道陛下和皇妃在船上,还做这么危险的动作!老子撤了他!他奶奶的!追上去!揍他的屁股!”
什么?咱们也要做?大副不解的问道:“这不是危险动作么?”
怎么摊上这么群下属,潘云龙翻了下白眼,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傻啊!不急转,他们的炮口不就对着咱们啦!快点!”
大副心里咕叨着:刚才还在说别人,现在自己又这样!都什么人!
嘴里却镇定的大喊道:“准备!左满舵!”
“镇远号”上,李邦华看到几乎要贴着自己脸庞的海水,紧张的抓着自己身上的绳子,庆幸放下面子让水手将自己绑在主桅杆上。
迎着船体溅起的浪花,他猛的伸开了双臂,大声吼叫着,发泄着心中的恐惧!
朱由检看着桅杆上激情四射的李邦华,又看着身边沉默寡言的王承恩,突然笑道:“大伴!这次出海,朕收获了一名难得的文臣!”
依旧平淡无奇,王承恩波澜不惊的回道:“回皇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拥有
天下,又何止眼前一位文人!”
“哦!”
朱由检若有所思的看着神情专注的舰长张树清,又看着在倾斜的甲板上迎着风浪努力拉着缰绳的水手。
似乎想明白什么!又似乎没想明白!
朝鲜江华岛,朝鲜王仁兴君李瑛焦急的看着海面,不时又检查下自己的衣冠是否整齐,患得患失的样子感染着身后的朝鲜大臣们。
亏得天朝出兵快!汉城得以保全,全靠上国的新式军队。
元山大胜的后金果然偷袭汉城,结果被及时赶到的威海旅击溃;错愕的后金准备大举进攻,祸不单行的事发生了,吉州来的信使追到了汉城前线,后金的大汗莽古尔泰思前想后终于撤军了。
如今天朝皇帝驾临朝鲜,虽不是正式访问,哪怕是蜻蜓点水顺道拜访,朝鲜上下也不敢怠慢!
曹变蛟看着朝鲜君臣好笑的模样,靠着魏忠贤小声问道:“魏公!几个月不见,您是怎么将这朝鲜君臣收服得如此服帖!”
哎呀!我的小祖宗,小声点!这话能在这里说?咱家这颗脑袋可不想掉!
魏忠贤左右看了几眼,没发现啥异常,忙小声回道:“曹大人!您饶过咱家这把老骨头!都是靠陛下的威严才有今天的局面,咱家能有啥子法子?”
不想说?还是不敢说?曹变蛟不以为然的看了下朝鲜人,腆着脸皮笑道:“魏公!您老可不能见外!咱曹变蛟还想从您那学两招呢?”
怕了你了!这事还真不能在这里说。
魏忠贤抓着曹变蛟的手,小声回道:“曹大人!咱家可不比您,什么话都可以说;换个地方咱家和您细谈,如何?”
曹变蛟哈哈一笑,搂过魏忠贤的肩膀,得意笑道:“哈哈!就知道魏公不会撇下咱不管,没得说!先孝敬您老十斤明前龙井,外加二十斤大红袍。”
魏忠贤满脸陪笑,巴结的看着把自己打趴下的年轻人,哪还有当年蔑视天下群雄的样子。
“来了!来了!陛下来了!”
嘈杂的喊声中,一只舰队出现在天边,大明日月旗与皇帝的龙旗交相呼应,舰队在欢呼声中很快就驶入了江华岛外海。
第九十九章 下马威
朝鲜江华岛,朝鲜王仁兴君李瑛焦急的看着海面,不时又检查下自己的衣冠是否整齐,患得患失的样子感染着身后的朝鲜大臣们。
亏得天朝出兵快!靠上国的新式军队汉城才得以保全;元山大胜的后金果然偷袭汉城,结果被及时赶到的威海旅击溃;
遭受失败的后金准备调整部署大举进攻,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吉州来的信使追到汉城前线,接到咸镜道出现明军骑兵的消息,惊愕的后金大汗莽古尔泰思前想后最终选择撤军。
天朝皇帝驾临朝鲜虽不是正式访问,是蜻蜓点水般顺道拜访,朝鲜上下也不敢怠慢,得到消息早早来到江华岛,为得就是一睹圣容,报答陛下得恩情。
曹变蛟看着朝鲜君臣莫名紧张的模样,靠着魏忠贤小声问道:“魏公!几个月不见,您是怎样将这朝鲜君臣收服得如此服帖!”
哎呀!我的小祖宗,小声点!什么是咱家收服?这话可不能在这里乱说,那可是要掉脑袋得事!
魏忠贤左右看了几眼,没发现啥异常,忙小声回道:“曹大人!您饶过咱家这把老骨头吧!都是靠着陛下的恩德,朝鲜才有今天的局面,咱家能有啥好法子?”
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曹变蛟不以为然的看了下朝鲜人,腆着脸皮笑道:“魏公!您老可不能见外!咱曹变蛟还想从您老那学两招呢?”
真是怕了你了!可这事还真不能在这里说。
魏忠贤不得已抓着曹变蛟的手,凑过身体小声回道:“曹大人!咱家可不比您,什么话都可以说;换个地方咱家和您细谈,如何?”
曹变蛟哈哈一笑,搂过魏忠贤的肩膀,开心的笑道:“哈哈!就知道魏公不会撇下咱不管,没得说!先孝敬您老十斤明前龙井,外加二十斤大红袍,其它的以后再加。”
魏忠贤满脸陪笑,巴结的看着几年前把自己打趴下的年轻人,哪还有当年蔑视天下群雄的样子。
“来了!来了!陛下的舰队来了!”
嘈杂的欢呼声中,一只舰队出现在天边,耀眼的大明日月旗与皇帝的龙旗交相呼应,舰队在欢呼声中很快就驶近江华岛
外海。
奇怪的是两膄巨舰并未带领舰队进入码头,而是直冲到两里外打横停下,露出三层黑乎乎的炮口对准江华岛。
充作运输舰的“伏波级”和“梭鱼级”放下无数的小船,密密麻麻的士兵象蚂蚁样从吊网上爬下,驾着小船往江华岛冲来。
这是何故?岛上的人群百思不得其解,突然两膄巨舰的炮口依次冒出白烟,隆隆的炮声随即传来。
天朝要攻打江华岛?天啦!怎么回这样?岛上可还有大明的人在啊!
岛上的朝鲜人看到如狼似虎的明军着明晃晃的刺刀嚎叫着冲上海滩,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哗的一下全惊慌失措乱成一团,可怜的朝鲜王如何弹压得住,绝望的眼神的望向魏忠贤。
没见识的土鳖!鸣礼炮,抢滩登陆都不知道!
曹变蛟摇摇头,拔出自己短火铳,朝天就是一枪,大声喝道:“安静!都安静!这是礼炮,让岛上炮台放空炮回礼!不早说过么!怎么乱成这样?那些小船上是新调来的陆战队,在练习登陆!”
在周围明军的吆喝下,朝鲜人好不容易恢复的平静,原来是虚惊一场,明国不是要杀咱们?
新上任的朝鲜领议政崔鸣吉战战兢兢的走出来,小声询问道:“大将军,您确定皇帝不是来打朝鲜的?”
魏忠贤脑袋飞快的转动着!很快就给皇帝的“下马威”找了个合适借口。
他站出来,大声解释道:“大王!领议政大人,皇帝陛下一向节俭,一两银子那都是省着花;按大明礼节此刻是要鸣放礼炮,可为了省钱,陛下就加上了这登陆演习!正好大家也可以观摩下大明海军陆战队的战力!”
“镇远号”上次辅李邦华正忧心忡忡,看着密密麻麻陆战队跳入水中,冲上了沙滩往内陆跑去;会不会有点过了,他不无担忧的说道:“陛下!这么做是否有点炫耀武力的味道!不是王道啊!”
看着差劲的登陆行动,朱由检强压着火气与张树清小声的讨论着里面的得失。
听到李邦华的一番“谬论”,头也不转,不屑的说道:“啥?次辅大人!如果不是赵率教那小子歪打正着,哭的可不仅是朝鲜!朝鲜君
臣小心思太多,再不敲打几下,大明怎么安心发展!”
陆战队小伙子表现得都不错!舰队配合更不错!怎么在皇帝的眼里这么不堪!可陛下一指点也确实存在问题,张树清正在寻思能不能再学点东西。
次辅与皇帝得对话传入耳边,吓得他不自觉得小退了两步;妈呀!陛下火气怎么这么大!是不是在海上的这几天憋的慌?
看着陛下的样子又不象是那样,再一看王承恩平静的目光,心里一抖,再不敢胡思乱想。
张树清定了下心神,装模做样大声下令道:“升三成帆!进港!”
江华岛 朝鲜行宫
朱由检坐在主位上,大咧咧的胡侃着:“岛上的景色不错嘛!位置也不错!朝鲜王,倒还挺会挑地方的嘛!”
朝鲜王仁兴君李瑛内心一痛,恭敬的回道:“陛下如果住着喜欢,常来就是,朝鲜上下莫不欣喜万分。”
小气鬼!朱由检笑道:“大明虽富有四海,朕也不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就是你这朝鲜,朕抽空来趟,次辅大人就给朕脸色看,哪里还有什么自由哦!”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朝鲜王李瑛陪着笑,谄媚的回道:“陛下日理万机,国事繁忙!此次亲临朝鲜,那是朝鲜诸位先王修来的福气,也是朝鲜万民日夜参佛修来的福气!”
行了!老子谈完正事好走人,没工夫很你鬼扯淡!
朱由检脸色一变,正色道:“朕蒙先帝厚爱,弟及兄位,朕当时的下的誓言就是惜福、结善缘!可国库空虚、山河破碎、民不聊生,外有辽贼作乱,内有乱民思变;这福从何来,善缘又在哪里!朕能重整河山,平定天下,朕一个成不了事,是靠魏公这样的孤臣;朕才有脸在这和你们谈惜福、谈结善缘!魏公是何人?魏公辅佐皇兄,忠心为国,虽有瑕疵,但瑕不掩玉;魏公是何人?是皇兄托孤之人,朕委屈了他,将他派往朝鲜,安享晚年!朕想着惜福,想着结善缘,这才在乌斯藏班禅大师指点下南下省亲,交好四方;可朕得到什么?刺杀托孤之臣!好大的胆子!”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虽然夸张点,也道出实情。
第一百章 敲 打
大明皇帝当场翻脸,要为受委屈的魏忠贤找回脸面,在场的朝鲜君臣莫不惊恐万分,伏地叩头求饶不已。
做为当事人魏忠贤更是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大喊句陛下已泣不成声,边上观者莫不流泪,太监做到这份上也够了。
大明皇帝的话说到这,权倾一时的魏忠贤伏地不语,大明的文武官员无不同仇敌忾,红着眼冷冷的盯着朝鲜君臣,曹变蛟等几位武将更不自觉的紧握着刀把。
稳重的次辅李邦华此刻也不敢出声,又怕事情闹大不可收拾,向着王承恩嘟了嘟嘴,意思是让他去劝皇帝。
王承恩怎么会去背这个锅,摇摇头意思是不行,可看到跪在地上的魏忠贤,心生一计有了主意。
只见王承恩走到魏忠贤身边,伸手将他扶起,温言劝道:“魏公请起!好好的跪着干甚,受了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陛下今天来就是给您长脸的?那个主谋呢?抓到没!带上来!”
王承恩的这一出戏!给朝鲜君臣找到了合适的台阶,也给骑虎难下的朱由检找到了合适的台阶。
朝鲜王李瑛当然不会错过难得机会,急道:“启禀陛下!小国早已抓到刺杀魏公主谋,已诛灭三族伏法谢罪!请陛下明察!”
次辅李邦华及时站出来奏道:“启禀陛下!既然这主谋已伏法,那魏公这事也算过了;朝鲜王登位不久,这不察之罪,似乎也难说;至于魏公受的委屈,依臣看,可以从这主犯的家产中抽出一部分来弥补,不知这样如何?”
这样也可以?这时候也有经济补偿一说?朱由检疑惑的看着自己次辅。
伏地的朝鲜王感激的看了下王承恩和次辅李邦华,忙出言奏道:“启禀陛下!逆贼金瑬家产已被抄没正在清点,如魏公看得上眼,小国愿尽数献上!”
戏演到这里,朱由检也不能再怎么样了;前面是打“时间差”尚且可以胡来,知道
了真相就要将讲“道”和“德”。
拿足了架势,朱由检装腔作势道:“唔!既然主犯已伏法,次辅大人又求情,朕也不好再追究;此事仅此一次,没有下次!哼!都起来吧!”
真是天籁之音!朝鲜人山呼万岁起身。
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崇祯帝朱由检以给自己的特使撑腰为借口,趁着回京的功夫特意去了趟朝鲜;一来就给朝鲜君臣一个下马威,先是登陆演习武力恐吓,最后“赤膊”上阵言语威逼,弄得朝鲜人欲仙欲死。
见朝鲜人还畏畏缩缩的,朱由检知道自己该安抚了,要不朝鲜人神经嘣断了可不是闹着玩的;是又开始演戏了。
只见朱由检苦口婆心的劝解道:“朝鲜王,不是朕不讲道理,只是朝鲜和大明一衣带水,友谊更是源远流长;刚听到如此消息,朕还以为是明使行事鲁莽,惹恼了朝鲜?影响了两国交情可是大事!”
咱能怎么说!能喊冤么!不能!
朝鲜王仁兴君李瑛只得点着头称是,谄媚的回道:“承蒙陛下挂念,天使出事,小王也是焦虑万分,唯恐伤了两国和气;小王当天可还带着百官前去探望,只是........”
朝鲜王李瑛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看着魏忠贤等人,到嘴边的话又缩回去了。
要说不说,干什么嘛!
朱由检鼓励的说道:“只是什么?朝鲜王,这就不好了,有什么就说,朕给您撑腰!”
赵率教抓不住机会,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行。
接着皇帝刚出口的话,朝鲜王李瑛顺着就往上爬:“谢陛下恩典!倒不是什么大事,不说也罢!朝鲜现在危机重重,小王请陛下为朝鲜做主,赶走野蛮的辽东鞑子,还朝鲜一个清平啊!”
清平乐?老子让你清贫哭!
看着魏忠贤着急的眼神,朱由检略带恶意的笑道:“哦!这事啊!朕还得向王爷您道歉,大
明皇家陆军不经通报就进入了贵国的咸镜道,这是绝不允许的!原第一军团长赵率教已被撤职查办!咸镜道的大明军队不日撤出朝鲜,不过王爷您也知道,这一时半会要找到他们也难,暂且忍耐下!”
啊!不是这样的!
大明皇帝不按套路出牌,朝鲜王一下慌了神,这如何是好?顿时没了主意。
朝鲜王受到闷头一棍,领议政崔鸣吉忙出来救驾:“启禀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大王不是这个意思!朝鲜一定遵守与大明谈好的和约,请陛下留住在朝鲜北部的大明军队。”
知道痛就好!知道朕为什么来朝鲜?就是来确定此事。
既然正事聊完,那就不留客,朱由检装模做样笑道:“哦!你们都已经谈好啦?也奏报朕一下,差点误了大事!谈好就好!谈好就好!以和为贵,皆大欢喜!朕的两位国丈来了没,带他们上来吧!朕要与他们聊聊家常。”
皇帝要赶人走,殿内的人都自知自明退去。
两位朝鲜国丈战战兢兢的被请了进来,朱由检自然好生勉慰了一番,两人得了大明的伯爵称号和一堆皇家礼品欢天喜地的离去。
两位国丈还没去没多远,李邦华拿着把扇子,踱着方步从屏风走进来,微笑道:“陛下!两位国丈为人精明能干,小家族出身没有族人束缚,最主要都有一颗不安现状的心!可用!”
风度翩翩的李邦华放在后世,那是标准的中年文艺大叔,得个“妇女之友”那是轻松自如拿手的很。
朱由检看着他的模样,不觉好笑道:“好好的次辅不做,学人做‘狗头师爷’,不过这想法倒也不错,这两位国丈可用,而且朕要大用。”
李邦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不客气的回击道:“陛下,当面非议臣子,不是明君所为!背后妄议尊长,更不是人子所为!”
得!说不过你,还躲不了吗?朕认输总行吧!
第一百零一章 回 家
论斗嘴,朱由检又如何斗得国满腹经纶的李邦华,无奈认输苦笑道:“得!做狗头师爷做上瘾了吧!那就陪朕走走,看看这朝鲜行宫!王大伴,派人去把魏公公、曹大人、李若涟请来,其他人都让他们忙去吧!”
君臣几人一路无话,慢悠悠的来到一处悬崖边,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朱由检若有所思的说道:“李指挥使!‘光海君’现在在哪里?”
李若涟内心一怔,忙拱手回道:“回陛下!已转移到济州岛。”
朱由检疑惑的问道:“济州岛?朕记得不就关在济州岛?怎么回事?”
“回陛下!‘光海君’最早是关在那,后被转移到江华岛;新王李瑛登基时想除掉后患,被锦衣卫抢先一步又送回济州岛,由咱们的人看着!”
李若涟三言两语,便将前因后果解释清楚。
朱由检只想留个后手备用,人在手就好,也没在意这些小事,冷笑道:“好!留着!保护好他的安全,私底下可以联系下他的旧部。”
皇帝似乎嫌朝鲜不够乱,魏忠贤担忧说道:“陛下!这?”
“没什么事,以防万一而已!你们要和朝鲜君臣搞好关系,特别是他们的下一代,如能能送到大明去读书就最好;特别是你曹大人,不要丢了朕的脸面,多向魏公公学学。”
朱由检解释完,还不忘敲打下曹变蛟。
曹变蛟鬼的很,可不敢直面皇帝的勉励,讪笑着躲到了次辅身后。
李邦华看着眼热,笑道:“陛下放心吧!他们几个没一个是好相与的,会吃什么亏?改造朝鲜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次辅帮忙,魏忠贤忙表决心:“陛下!请放宽心,朝鲜的事其实好办!”
好办会被人暗杀!朱由检白了他一眼,打趣道:“有你个‘老东西’在,朕当然放心!对了,记得关照下两个国丈,皇商会派
人和他们洽谈具体事物,这两个人一定要用好!”
听着皇帝亲切的称呼,魏忠贤乐得眉开眼笑,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笑着回道:“老奴明白,陛下请放心!”
想着就面对闭门思过的皇后,朱由检担心的加了一句:“得!可别给朕用残了,注意火候,朕可不想后宫整天哭啼啼的。”
皇帝的这句话惹笑身边的大臣,哈哈大笑声响起,李邦华更与曹变蛟同流合污,肆无忌惮的在那笑着,唯有李若涟斯文点,抿着嘴站在一旁偷乐。
朱由检没理会这几个不顾君臣礼仪的大臣,坦然说道:“朕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就回大明,朝鲜就交给你们几位;至于北面的鞑子残部,那些女真贵族就不要留了,记住斩草除根!”
众人一凛,躬身行礼受了这杀气腾腾的君令。
“曹变蛟!这人给你送来的差不多了,不要守着汉城不动,带着朝鲜兵往北压;李若涟,分化那些咸州府的人,那些人也是大明的助力,明白么?”
朱由检边走边叮嘱着,想到哪说道哪。
“回陛下!与咸州士族已有接触,但‘黑狐’被莽尔古泰借故支出了咸州,这条线也就断了,‘黑狐’已安全回到汉城等候指令。”
李若涟面无表情的将知道的事说完,又靠近朱由检又耳语了几句。
朱由检眉头一皱,惊讶的问道:“哦!有这事,爱卿怎么看?”
依然看不出任何内心的变化,李若涟冷冷回道:“陛下已下过旨意,臣知道怎么做!”
想着这位王牌间谍的感受,朱由检多说了句:“哦!也是!爱卿就在朝鲜多呆点时间,多关心下‘黑狐’;他是大明的英雄,这些年能坚持下来实属不易,大明欠他良多;切记不要逼他!这事就让他自己决定,知道吗?”
李若涟眼角动了下,平静回道:“臣遵旨!”
远处,累了
一天的太阳打着哈欠慢慢的落下,绚丽的晚霞也渐渐的被浩瀚的夜空替代;明月当空,蟋蟀声起,大明君臣从晚霞的惊艳中苏醒过来,恋恋不舍的打道回府。
崇祯帝三年九月中旬 北京
结束对朝鲜短暂访问,崇祯帝朱由检悄无声息的回到了京城;潇洒旅游的日子过完,又得过循规蹈矩的居家日子,这就是生活!
皇帝也不例外!一回宫同样一堆繁琐的事等着他,崇祯帝朱由检回到乾清宫洗漱完毕,本想着去坤宁宫安慰下受委屈的皇后,那知道碰了个钉子吃了闭门羹。
徐应元满脸尴尬的说皇后在闭宫自省,谁也不见。
也好!就先去寿康宫、仁寿宫几位老太太那坐会,送上了从江南带回来的礼物;再去慈宁宫搬救兵,顺便看下几个月没见到小家伙们,朕实在是太想他们了。
寿康宫与仁寿宫就在慈宁宫边上,后世满清拆了仁寿宫,修了慈宁花园,这里的格局与现在大不相同。
朱由检带人从仁寿宫出来,刚进慈宁宫大门,就听到大丫头特有的喊叫声。
思女心切,朱由检闻言嘴巴不自觉一咧,大脚疾步往前走去,是人都知道皇帝要干什么。
王承恩喊住捂着嘴要要去报信的宫女,笑眯眯的小步在前带着路,他也有点想那几个小家伙们,脚步不自觉的加快了点。
朱由检的身影刚出现在坤宁宫殿门外,一个清脆童音响起:“阿爹”,扎着小辫子的可人儿一摇一晃的蹒跚着小跑过来,后面跟着两个神情紧张的宫女。
“哎呦!咱家大公主会跑啰!来!让阿爹抱下!”
见‘心头肉’飞奔而来,朱由检忙蹲下身来,张开两臂,将冲向自己的小家伙高高抱起,“波”的一声,狠狠亲了口;还嫌不够,又用自己刚冒出的胡须,扎着那粉嫩的小脸,惹得小丫头边躲边咯咯笑过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