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心 结
西方智者说:上帝拿走了你一样东西,会给你另一样东西;东方智者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说的是同一件事情:世间没有十全十美;没有十全十美,就有遗憾和痛苦;而天底下最扎心的事!就是这么想得到而又得不到东西。
花费五百年时间去寻找,最后发现找到的并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后悔五百年前的那一刻自己的懦弱,其实那一刻即使不懦弱,也不一定得到真正幸福。
悖论?哲学?还是神学?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话题扯得远了,还是继续崇祯帝朱由检南下的历程。
为了省去来往接送的麻烦,南下船队在济南换成一般的官船,为遮人眼目,连服饰也换成一般官宦服饰;只是苦了随行的军士,装作内河水师陪伴在前后。
一路南下,倒也没什么事,现在已离开山东行省,进入江苏行省境内。
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帝陛下的心情似乎并未好转,每日强颜欢笑,身边的人也唯唯诺诺,不敢高声言语。
两位蒙古皇妃也是束手无策,做为皇帝的女人,去劝自家男人是最不合适。
三位庶吉士被派到淮河沿线视察淮河整治工程去了,次辅李邦华一天忙着处理驿站转来的奏本,哪有时间理会‘失恋’的皇帝,要管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的话肯定不合朕意。
逍遥王林丹汗更加过分,呆在船上和两位夫人如胶似漆,还有意向再收两房小妾;他不是感情顾问,更不是痴情汉!笑话!蒙古大汗做痴情汉,不被人笑掉大牙才怪!
‘情场浪子’才是帝王的专有名词,‘常在花丛走,夕露不沾衣’就是最好的描写。
至于两个特务头子,让他们谈感情,还不如使用阴谋诡计来得痛快;与妻、妾谈感情对这两人来说,不是奢望,而是负担,更是灾难!
望着独自在船头看风景的朱由检,跟着后面的王承恩愁坏了头。
已过去快十天了,皇爷还未解开心结,哎!
朱由检知道周围人的眼神,更知道自己的责任,只有将自己的那份心思收起,藏起来,这日子还要过的。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好过‘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突兀的念了两句诗,心情似乎好点了,那就放下吧!
回头看到满眼担心的王承恩,吩咐道:“大伴!请两位皇妃出来吧,朕想和她们聊聊天,前面快到徐州了,咱们去看看!这里也有中原文化的根啊!”
“哎!老奴这就去!”
王承恩欢天喜地的去了,将喜讯告诉了两位皇妃,就一会整天船的气氛都变得开朗了起来,那船速都快了点。
二层画廊里,朱由检尴尬的坐着看着运河两岸的风景,两位皇妃捂着嘴巴在那窃笑。
朱由检心底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行了,想笑就笑吧!憋着多难受。”
海兰珠放下手来,学着中原人样子泡起了茶,柔声说道:“臣妾不敢!只是觉得想陛下这样的伟男子,不应该为情所困。”
“是的!姐姐说得对!阿爹以前说过,男子要像雄鹰一样高飞,什么都不能困住它翱翔的心,女人也不行。”
乌云娜睁着双大眼睛,傻傻的说着,将海兰珠倒好的茶水递给了朱由检。
朱由检默默的接过茶水,品了口,熟悉的味道,令人难忘,只是水差了点。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海兰珠,默默的说道:“哎!苦了你们。”
海兰珠看着朱由检变暖的眼神,微微一笑,回道:“皇上,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要这样,咱们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就是!皇上,臣妾也想要个姐姐小兰儿一样的名字,这样叫着不生分。”
乌云娜看着今天话多的姐姐,坐在那撒起骄来。
看着乌云娜羞红可爱的脸,朱由检忍不住开起玩笑来:“
哦!想朕怎么叫,小云儿?小娜儿?还是乌乌啊!”
“陛下!你!坏蛋!”
海兰珠做为女人,看着活泼开朗的乌云娜那娇羞的神情,也是羡慕,柔声的说着:“皇上!你也是,妹妹比较单纯,这么逗可不行,小云儿不错,也象她的性格,臣妾有时都想变成她这样,无忧无虑的活着,多好!”
“行!听小兰儿的,以后叫她小云儿。”
三人就么聊着,拨开云雾见日月,朱由检的心情终于好了许多,又可以听到他爽朗的笑声。
王承恩看着谈笑风生的三人,将闲杂人等全部赶下一楼,自己坐在楼梯口打起盹来,这段时间他也没休息好。
船头的瞭望哨突然发现了前面的船发来的信号,慌忙吼道:“小心,落帆!防止碰撞。”
这运河就这么宽,也不可能有几条道给你走,南来北往的船都是靠左走,如果一条船乱来,整个河道就会被堵死。
船上的船工们听到指令,一阵忙乱,终于将帆落下来,拿起船侧的竹篙站在两侧,随时准备将船停下了。
朱由检疑惑的走出画廊,抬头一望,前面堵满了船,看样子前面又出状况了,不至于啊!
这运河上下都整顿了几次,难道没几天又烂了?
朱由检脸色一下就冷了下来,沉声唤道:“王承恩!”
“哎!陛下!老奴马上安排人去询问,息怒!”
一层船头传来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的声音,话里同样带着一丝无奈。
这种事情很快就清楚了,王承恩听着在前船的侍卫的禀报,脸色难看的来到二层的画廊。
朱由检看着王承恩的脸色,就知道这事小不了,能让王承恩为难的人,也只有自己内宫那几位了,连那些个亲王他都看不上眼。
朱由检喝了茶,玩味的说道:“说吧!朕受的起,是哪位皇亲国戚惹得事,让你这位司礼监秉笔太监都这么为难?”
第四十三章 国 戚
国戚仰仗皇家的身份,其过分行为造成运河的大堵塞,围观的群众敢怒不敢言,最后这账还是会算到皇帝头上。
涉及后宫三位娘娘,连那位得宠的近臣王承恩都不敢多言。
看着为难的王承恩,他估计不是田家就是周家,这两家经常在一起斗法,特别是田妃也产下皇三子,那田家明里暗里都要周家争。
朱由检杀心已起,冷冷说道:“这些烂事肯定不少,你们就瞒着着朕,等到时瞒不住了,看你们怎么瞒,这是为她们好么?是害了她们!”
王承恩一看朱由检的眼神,知道在这个时候犯事,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么?
忙跪着劝道:“皇爷!息怒啊!真不管娘娘们的事,都是她们的家人在外面争斗;象这次的事一样,闹过几回,奴婢和曹总管也劝过几回,他们都不听;为了宫里的两位娘娘,陛下三思啊!”
王承恩这话有意思,是话里有话!
朕也要杀一儆百,杀猴骇鸡:“好了,大伴!让龙翔卫指挥使刘锻派人将船拖开,是谁的问题,直接砍了,将头就垒在运河边,做个警示也好!不要堵在这里让人看皇家的笑话,将次辅、常提督和李指挥使请来。”
王承恩叹这气,无可奈何的去安排了。
“陛下!这?”
海兰珠欲言又止,最好还是闭了嘴,起身就准备走。
朱由检拉住了海兰珠,伤感的说道:“兰儿,坐吧!等会这事与后宫有关,你们俩在这听着,特别是云儿,给里家里人提个醒!不要参与宫里的斗争,也不要在外面为非作歹,坏了自己的名声。”
不一会三位官员都阴沉脸联袂而来,看来这三人都听到了风声。
未等三人坐定,朱由检眼睛不善的盯着常延兴,冷冷的说道:“坐吧!今天咱们君臣虚礼就免了,常提督,说说吧!朕后宫几位娘娘的家事还要瞒朕瞒到什么时候!”
常延兴看着朱由检的眼神,再也不敢隐瞒,将周家、田家、袁家的事全说了出来,包括后面的站着的一些文人和勋贵。
听完这些,朱由检有点愤怒了,不就是奔着皇位而去么?
这么早就开始争夺了,还真有点迫不及待啊!好在几位朝庭文武重臣还没参与进来,否则自己估计对朝堂又要进行大清洗了。
看着自己的嫡系,朱由检有点恨铁不成钢,也不想就此把他撤了。
最后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常提督!朕这次就原谅你,没有第二次,记住刘文钰(王府百户,原殿前直军指挥同知)是怎么死的。”
常延兴绷着的神经终于松下了,深深一鞠躬,奏对道:“谢陛下恩典,臣记住了!”
朱由检看着若有所思的次辅李邦华,这不是迂腐的人,想听听他的意见,便问道:“李次辅!您怎么看这事?”
这是陛下的家事,还参杂着国事,为人臣子怎么好说陛下家事?
谁也不知道陛下您怎么想的,不过陛下既然问起,那就说说也无妨:“陛下!此乃陛下家事,几位国丈争夺的无非是利,都想着做太子的外公而已。”
李邦华还是耍了赖皮,决定不参合这么敏感的话题,陛下还年轻,现在说什么事都太早。
滑头!与聪明人打交道,好啊!一说就通。
朱由检苦笑着:“哦!你倒是清闲,把难事留给朕,罢了!估计李指挥使哪里,朕也问不出什么,也就不难为你们。”
三个聪明人一起怼了回去:“陛下圣明!”
朱由检看着三位面无表情的聪明人和满脸担心的王承恩,狠下心来,冷冷说道:“三位国丈,降两级爵位,回原籍反省,无诏不得入京;朕的那些大舅哥、小舅哥触犯律法的交有司处理,绝不姑息;三家人里有命案在身的恶奴,全部按律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遇赦不赦!”
“皇爷!……”
王承恩在那边已泣不成声了,陛下这下手也太狠了点,这后宫以后还会安宁么?
“王伴伴!您对朕的家人太善了,朕谢谢您,这事不要管,知道么!”
这个善良的老头,把对自己的爱,扩展到朕的家人身上了。
朱由检知道光打击外戚是没用的,还要让后宫里的人吃点苦;只有她们吃了苦,她们的家人才不会乱来,想定便继续说道:“那些参与外戚家务事的文武官员,找个由头全刷下去,永不录用;至于朕的那三位娘娘,没办法也只有吃点苦了;下旨:所有皇子、公主的均交给皇嫂懿安皇后抚养,懿安皇后供养加倍,人员配置从坤宁宫调;皇后、田贵妃、袁贵妃三人均闭门思过三个月。”
李邦华见劝阻无效,便俯首领旨:“臣遵旨!”
朱由检苦笑,后面还有呢,别急:“李次辅,和首辅商议下,怎么管控勋贵和皇族的违法事件,看大明的律法是不是该改改了,这事不急,你们先慢慢商议着办;对了常提督和李指挥使可是这方面的能人,可拉上他们俩。”
不会吧!才过两天安稳的日子,又要折腾。
李邦华忙俯首劝道:“陛下!大明律可是太祖定下的规则,现在如果修改,必然在朝堂掀起滔天大浪啊!”
眼界问题,用心还是好的,那朕就再教你们一招:舆论战。
朱由检笑道:“李爱卿,看问题不能只看一面,‘大明律’是太祖定下的没错,太祖定下的规矩现在改动也不少;让《京城周刊》、《江南春秋》找点典型事件先吹吹风,慢慢来;其他几个重要的行省,如陕甘、两湖、四川及两广将自己的舆论工具办起来,内阁每年个拨点钱下去,光靠朝廷的邸报是不行的。”
“臣明白了,这样也好!各地有自己的报刊,可以方便商业信息的沟通,行!臣与内阁其他几位阁老商议下。”
李邦华想明白问题,也想明白问题后面的事,这事就好办。
前面发出一阵欢呼声,万岁声响起,朱由检感到脸上火辣辣的。
不用说是龙骧卫的人在杀人了,大明的百姓总是那么善良,可这青天大老爷可不是每天都出来。
以法制人,以德服人。
可‘法’是最容易被忘记的,儒家弟子过分强调‘德’,最后变成‘以人制人’,连‘德’都丢了,更何况‘法’。
第四十四章 后 妃
皇帝出宫南下省亲,皇宫里留下的三位小皇子,剩下的都是女人,为了减少麻烦,周皇后对后宫实行宵禁管理,基本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坤宁宫东暖阁的也被改造成一个幼儿园,成了皇家的五个小孩日常聚会点;懿安皇后为了方便照顾小孩,也搬到了东暖阁居住,当上了正宗的园长。
这样也好,两妯娌相互有个伴,有什么事能商量着处理,不用一人在哪里干着急伤神。
两位皇贵妃和宫里其他几位老贵妃,如刘老贵妃、傅老贵妃和李老贵妃有时想念孩子了,也会来串门坐坐。
这些女人们有时就坐在这院子里,如果长公主几位也带着孩子进宫,也会去御花园里坐着聊天,聊天的主题当然是这些孩子们。
特别是看着两个大点孩子能蹒跚的走路,这些女人们的眼睛里那可都是热泪,皇宫里的生活也比以前有趣味多了。
崇祯帝的三位后妃又都怀有身孕,三人虽不可能成为知己,也没以前的勾心斗角,更不知高墙外面的家人已斗得不可开交。
崇祯三年八月初 北京皇城 御花园 绛雪轩
姐妹几人在御花园绛雪轩避暑聊天,宫女、奶妈们带着孩子们在树荫里玩耍,虽然三个小的只能被人抱着,也不能阻止他们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咿咿呀呀的倒也热闹。
田贵妃这次怀孕,倒没怎么闹喜,但闹事犯困,半躺在凉椅上,幽懒的说道:“哎呀!皇上都走了一个多月了,现在应该到南京吧?”
两位皇后忙着做针线活,相互看了眼,笑笑也没说话。
到是袁妃这次闹喜厉害,没让她动针线,独自一人显得慌,听到田贵妃的话,笑道:“哪里这么快,从北京到南京正常坐船都要四十多天,皇上可不光去南京省亲,还有事要办,能在年前回京就不错了。”
周皇后刚给二公主做好一件衣服,还挺满意自己的针线活,心情一高兴,插话道:“放心吧!皇上肯定在年前回来,你们俩就养好身体等着吧!”
田贵妃想着跟着去的俩位蒙古女人
,眉头一皱,不悦的说道:“姐姐,咱们可都大着肚子,皇上就是回来了,能好到哪里去,倒是便宜那两个蒙古妖狐狸了。”
懿安皇后听到这话,眉头一皱,看着旁边两位神情不太自然的朝鲜美人,微笑着说道:“田妹妹,本不该哀家来管闲事,但这话有点重了,她们俩个是去服侍皇上生活的,又是‘北地’蒙古人,所受的苦又谁知道呢。”
田贵妃吃这句话,心里虽不舒服,却也不敢分辨,困劲上来索性装睡。
周皇后看着笑了笑,心想田妃吃亏就吃在这张嘴上,开口就得罪人;心气又高,特别容易生气,别听着皇嫂的话,气得动了胎气就不好了;忙岔开话题道:“姐姐!两位皇妃的辛苦不用说了,咱们姐妹几个谢她们俩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嫉妒;皇上对咱们姐妹几个可没有偏心,唯独两位‘美人’妹妹委屈了点。”
那朝鲜美女姓李、一个姓崔,都是朝鲜世族出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容貌也出众,与田妃和海兰珠两人相比也不会差;可就是不知道皇帝为何不喜欢她们俩,弄得她们俩在宫里的自然抬不起头。
好在知道自己的使命,宫里有什么动静都参与,从不落下;慢慢的几位后妃看着,也替她们心痛。
现在周皇后的一席话,正是刺中了心事,忙起身小声回道:“谢皇后关心,是咱俩没用,不能讨皇上开心。”
周皇后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忙劝道:“好了,你们俩也别难过,日子长着呢?等皇上回宫,估计两位皇妃也会有身子;到时姐姐再帮你们想想法子,不要愁眉苦脸的,皇上看着会不高兴,知道吗?”
袁妃刚才又有点不舒服,一直也没说上几句,吃了颗话梅舒服了点,终于插进来,说道:“两个妹妹本是极好的人儿,就是拘谨些;想着皇上喜欢的,们俩个的事儿就会成。”
两位朝鲜美女也是冰雪聪明,如何不知道问题处在哪里,忙起身答谢。
事情说开了,就没什么事,绛雪轩倒也是一团和气。
“娘娘!娘娘!”
曹化淳的急切的叫声,
打破了绛雪轩的平静。
懿安皇后张嫣看着曹化淳慌乱的样子,心里一沉,针一下子扎在手上,顾不得止血,忙问道:“曹总管,慌什么?有事慢慢说。”
绛雪轩一下子安静,几个女人都紧张的站了起来,神情紧张的看着曹化淳。
曹化淳一看娘娘们的样子,知道自己孟浪了,忙告罪道:“瞧老奴这事办的,陛下有旨给各位娘娘。”
“哦!”“皇上没事就好!”
屋子里的女人们顿时都松了口气,坐回原处相顾而笑。
不对!还是有事,要不总管不会这么慌张。
周皇后站起身看着曹化淳,不解的问道:“曹总管,陛下给本宫下旨?到底出什么事?”
曹化淳如何敢说,忙掏出一封信,双手呈上,颤声说道:“皇后,这是内官王承恩的来信,请懿安皇后,周皇后,两位皇贵妃过目;几位贵人阅信后,老奴再宣读圣旨。”
懿安皇后看完书信,呆坐在凳子上,有点不敢相信书信里的东西,怎么会这样?有点担忧的看了几人一眼,将信递给周皇后。
周皇后将信看完,平静的将头上的皇后配饰取了下,命人收好;向着懿安皇后莹莹一拜,柔声说道:“这几月要辛苦皇嫂,要不将长公主接进宫来,辅佐皇嫂一同掌管后宫。”
懿安皇后张嫣两眼一红,忙扶起周皇后:“这样也好!只是苦了妹妹们。”
周皇后起身苦笑道:“有什么苦?皇上才真的苦,一边是社稷江山,一边是至亲家人;与皇上相比,妹妹这苦算得了什么?只是我那爹爹与两位国丈争斗,以至于下面那些恶奴也争,堵了运河,挡了圣驾;更做下不少伤天害理的‘好事’,他们还真是看得起自己的女儿啊!”
“啊!”
……
帝王的感情,唐朝白居易看得最明白,写下这首《后宫词》:
泪湿罗巾梦不成,夜深前殿按歌声;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可怜红颜总薄命,最是无情帝王家。
第四十五章 雷 霆
坤宁宫内,懿安皇后张嫣坐在正位上,闻讯前来的几位老太妃陪坐一侧,很不幸周皇后和两位皇贵妃、两位朝鲜美人站着聆讯。
懿安皇后看着下首的几位‘弟妹’的身体,叹了口气,这个‘小叔’也是,这时候闹这么一出,也不看看时候。
该做的事还得做,便正言道:“皇上如此处理,哀家看着也是无奈之举,并不是对你们几个不满,是几位国丈实在是太过荒唐;进了皇家的门,就是皇家的人,要维护皇家的体面;皇上这几年不容易,要帮助皇上处理好‘家事’,不要让皇上分心;几位国丈处理一下也好,让他们得个教训,以后做事才有分寸;你们首先是保重身体,不要胡思乱想。”
周皇后几人还能怎么办,只得连声称是。
几位老太妃寻思着,是不是要家里的人收敛点,老老实实的做生意,或到辽东做大地主也是可以。
懿安皇后转头看着刘老太妃,询问道:“皇祖母,您看这样处理如何?几位弟妹也有身子,也不宜久站着。”
刘老太妃能说啥,和蔼的说着:“好!你处理的极好!周皇后说得好,还是将长公主请回宫帮你一下,要不那么多乖孙儿,也够你忙的。”
懿安皇后笑道:“听老祖宗的,我啊!等会就派人去请,您就放心吧。”
懿安皇后和刘老太妃平常不过的对话,让另外几位太妃明白这事的轻重,周皇后和两位皇贵妃的地位还在,不要瞎想,管好各自的娘家人。
……
三位国丈降爵贬回原籍,犯事的家人、奴仆全部被抓,送交有司按律处理;是不是公平、公正不知道,反正那些恶奴是被皇帝下令直接砍了,垒成“京观”摆在运河岸边警示众人。
大明朝野对皇帝的雷霆之怒震动不小,皇族、勋贵、豪强也都收敛不少,深怕“发疯”的皇帝又大开杀戒,“滥杀无辜”。
还别说,皇帝这出戏一唱,大明百姓发现大明的权贵们老实多了,普通民众遇事时说话的腰杆也直了许多。
朝野也有人寻思是不是皇帝独自南巡“火气”大,在济南废了朝鲜的国王,撤了山东巡抚,杀得人头滚滚;到徐州罚了国丈,同样杀得人头滚滚;这是要废大明的皇后和皇贵妃的节奏啊。
有人以为猜透了皇帝的心思,出击!写本上奏请求废后,奏本被内阁和司礼监同时打回不说还被严重警告,此乃陛下家事,如再上奏则解职回乡。
似乎为了转移视线,两京的《京城周刊》与《江南春秋》事先约好的一样,几乎
在同一时间开始刊登文章,长篇大论的连续报道经典案件,探讨《大明律》的作用和局限。
如果真是预谋,倒也是成功的朝野的关注点吸引过去,再没人去关心皇帝是否废后的私事。
挥舞大刀的崇祯帝朱由检“晚节”不保,刀收回时伤着了自己的家人,也承当相应后果;闭宫自省的田贵妃心高气傲,终究没迈过心里的那道坎,伤心过度再次流产,最后心病成疾,郁郁寡欢,也是可怜。
大明后来流传一句话,想将女儿送进宫中谋取富贵?劝君三思而后行,不要富贵没到手,反陪了女儿卿卿性命。
内阁看到皇帝的铁面无私,终于痛下决心对吏治下手。
发文要求各部、各行省开始整顿吏治、制定章程,清查账册,并组成联合小组开始全国巡查,各部随即开始整治工作。
吏部文选司公布年新的《地方官员政绩考评规则》、《吏员选定及晋升规则》等条文;稽勋司公布年中的官员考评结果,部分官员遭到贬官、罢官处理。
户部民政司公布新的《行省府、县评定政策》,调整了上、中、下等级的划分,使评定更加合理;度支司要求各地清查历年拖欠税款,“打击偷税、漏税”行为,税丁四出严查工地工坊、商铺,查出不少偷漏税行为。
工部水利司要求严查各地水利建设,配合东厂和都察院对黄淮、泸定河整治工程进行检查。
刑部律法司开始整理《大明律》,准备逐步改变按《唐律》划分原则,分类成民法、刑法、商法、军法等,由相关部门进行整理、修订;诉讼司清查大案、要案,纠正冤假错案。
礼部的重点是修历法,尚书徐光启也抽空进行机构改革,成立礼教司、劝学司、教化司、膳食司等四司,负责礼法、教育、文化、后勤等四个方面,增加对宗教的管理
兵部:梳理北京、南京两地的军营属地,督促各地的五军都指挥司清查各地营区现状,清查太仆寺资产。
督察院就不用说了,独立于内阁巡视组外的御史,早开始四处巡视找各地官员的茬,东厂番子在暗中跟在后面跟着找御史茬。
各部一系列的动作从崇祯三年十月开始,一直到崇祯四年底才结束。
这次的成果还是丰厚的,涉及面虽比较大,上到皇亲国戚,下到贩夫走卒都涉及,但产生的反作用倒是历次最小。
国初设立的五寺:大理寺、太常寺、光禄寺、太仆寺、鸿胪寺,因问题较多,有些职权与其它机构重叠被撤并;太仆寺被裁撤,并入五军都督府后勤本部
,剩余资金划拨户部;太常寺并入礼部礼教司,光禄寺并入礼部膳食司;只保留了大理寺和鸿胪寺。
国初设立的三监同样撤并,国子监并如礼部教化司,上林苑监并入内宫司苑局,钦天监保留。
大明体制变为六部两寺两院一监一府,将科学院提高到朝廷机构之一,其目的是很明显的。
至于皇家海关总署、大明皇家银行及皇家专利局等机构还在内宫掌控下,不到交出的时候;即使在内宫、皇商那种多重监管体制下,每年任然有人落马,这时候怎么敢交出致命的财权给四面漏风的户部。
变革也自然触及到前几次改革涉及较少的地方吏员,这些吏员贪污、欺诈的手法让内阁巡视组的人都目瞪口呆,特别是太仆寺、户部与工部各仓、场,贪腐、亏空最为严重、触目惊心。
内阁终于知道大明的腐烂程度,如果不是皇帝在内宫重起炉灶,大明肯定早被玩完;斟酌再三,痛下决心,将各地仓、场重新整顿,与内宫、五军都督府、海关总署等在各地仓、场合并不少。
至于那些问题的官吏,前后流放、处死近千名吏员和上百名各级官员。
官员的补缺还好办,反正翰林院和原来南京各部还有不少人;麻烦的是吏员,从退伍军人招聘部分只能抵基层的吏员;求助北京新学堂、皇商、乃至军队借调部分人员,才堪堪满足要求。
内阁痛定思痛,终于同意了崇祯帝朱由检的开办新学建议,开始逐渐在官办学府推行算术、地理、格物等教育。
巡视组制度最终被内阁保留下来,律法整理和修订确是最艰难的,《大明律》最终定稿是在十年后。
备注:
关于本文设定的一些说明:
1、各部改革是依据业务组建各分分管机构,已在前文叙述过,只是没有具体细说各部机构;古代六部都有具体细分,论述与现代不同或缺失,本文补充的是部分缺失的和习惯叫法的部门,其他不做说明。
2、“忠君社”实质是整个官僚管理系统,只是将派系的作用限制在合理范围内;对于强势的君主,任何派系都是君主派。
3、派系问题二:本文的文官体系,仔细分辨有“阉党”、“东林”、“中间”、“元老”等派系;至于武官就更多,有嫡系、旁系:嫡系有“王府”、“京军”、“边军”、“地方”及“学院”等派系;旁系有“皮岛”、“海盗”、“卫所”等派系。
以后还会有“新生派”起来,所以不必过分强调派系。
第四十六章 西行记五
崇祯三年七月十五日 阴
连日的的阴雨,让人有点不舒服,今天发生的事同样如此。
有藏族头人堵住了营区大门,听说来的是什么百武部;带着几十个藏兵就想冲进几万人住的志愿军驻地大营,这位头人还真是可以,这不是勇武无畏,是脑袋被驴踢了。
我也去看了下了下,这位小个头,衣着光鲜,满身金光闪闪的头人没说话,神气的站在哪里,站久了直接坐在奴隶的背上,也够嚣张的。
是他的管家,一位中原过来的落魄书生,一身藏民打扮,还真看不去他是中原人;不过满口的金牙和地道的中原音,动不动讲述他们家头人如何英武,这些让大家很反感。
这位嚣张的头人,猥琐的管家,和可怜的奴隶藏兵就这么堵着大门。
大咧咧的说说他的奴隶进了军营,那是他的财产,要把他弄回去。
开玩笑么?军营里怎么会有他要的人,是来找茬的吧?还他的财产,这嘴脸比大明的豪强还恶心,不!应该是一丘之貉!
上级如果没有严令不准再出营区,老子都想出去揍他娘的,实在气人。
不挑事,不怕事,不停止,打到赢为止;这是以前读书时打群架以前要喊的口号。
学员队刘队长亲写的口号,带着我们打架的刘队长,刘忠君队长.我一辈子的队长。
可惜他去了水师,我来到西北,还有的同学去了辽东、蒙古等地;算是各分东西,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真想念他们啊!
我回营没多久,听说囊谦头人也来到军营,被军长请中军大帐,聊些什么不知道,最后那个百武部头人就被贺人龙总兵带人抓了,那个管家出言不逊被当场击毙。
真是大快人心,早就该这么做了,都打到门口了,不还手也太懦弱了。
下午周兄弟去千户那领这几天的补给,还打听到过惊人的消息,那些正规军有人全副武装的出营开拔了。
这是要去打谁啊!难道朝廷的政策有变?
不会啊!咱们的任务没变啊!
志愿军明天一早六点就要出发,要在四天内赶到三百公里以外的昌都,中间得翻过几个山头,路比以前难走些。
大军将在昌都休整补充藏兵,等班禅大师到了,再出发去拉萨。
藏区也真够大的,走了十几天,到昌都才走了一半的路,昌都到拉萨估计还有九百到一千公里,以前的两千里路。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怎么想起了岳武穆的这首《满江红.怒发冲冠》,咱们讲武学院的校歌来。
岳武穆,哪个会是大明的岳武穆?
好像不需要,大明有千千万个岳武穆!
崇祯三年七月二十日晴
花了三天时间,终于到昌都边缘,部队被挡住在昂曲河一带休整。
这一段比较难走,部队掉队的增加了,行军速度也慢了下来,要走完的路程确没减少;所以走的时间要增加,要走十三到十四个小时,每天累的没时间写东西。
今天写,是想想说说昨天的事,昨天与藏兵发生小冲突。
主要是在翻过角珠拉山时,队伍里有不良反应的人开始增加,周兄弟也出现反应;队伍上藏民兄弟说得马上下山,到平地休息会就没事了,可守在山口的藏兵不让,退回去是不可能的。
亏他们想的出,卡在这里,听说以前这里没人守,估计是先头部队到前面,住那里的头人派来的兵。
刚好几个讲武学院的同学都在,被几个藏兵不屑的眼神气的不行,刚好我聊起了刘队长。
哈哈!咱们几个同学会心一笑,带人就将那十几个藏兵都捆了,爽快!
走进河谷地带没多久,只听到牛角号声一响,山寨里冲出不少藏民,男女老少都有,拿着木棍什么的挡住了去路,几位老妇人还躺在了路中间。
看着他们漆黑的脸盘,恐惧的眼神,破烂的衣服,咱们也下去手,说理也说不通;这都是什么事?这还是大明的统治地么?不知道以为到了野蛮地,没办法咱们先歇着吧。
那些藏民也有意思,木棍和木耙子能阻挡官兵?头人心也够黑的,自己带着兵,拿着武器在后面躲着,也真是个没种的男人!
这次大家没再冲动,先让那些身体不适的兄弟休息会,马也得休息会;虽然有两匹,但这几天也是累坏了,那些懂马的兽医也给累得差不多了。
贺总兵带
着卫兵终于赶了上来,对我们冲关的行为大加赞扬,说如果他当时在,他也会这样做。
总兵说这话,咱们兄弟是最喜欢听的。
可贺总兵显然也说不通那些拿着木制武器的藏民,那些榆木脑袋根本不听;只要咱们的人上前就拿着东西对着你,不让走,也不知道他们这样为什么。
藏民兄弟说那些人都是奴隶,是头人让他们这样的,不听头人的结果如何,最后说不出口,抱着头哭了起来。
他其实也是逃奴,大家都知道,也都装作不知道,只知道他是我们的兄弟。
有和他亲近的兄弟后来告诉我,不听头人砍头是最痛快的,最惨的是剥皮,最可怜的是变成残疾或活死人(阉人)。
估计贺总兵不知道这些,面对讲不通的藏民,整个山谷都听到他的怒骂声;那会咱们可都排好了四列横队,就等着他下令开枪。
最后关头,总兵还是下令解散,就地休息,自己带着卫兵去昌都城交涉。
下山到河谷没多久,周兄弟就也好很多了;现在摇晃着脑袋,去看队伍里那些不舒服的弟兄。
哎!操不完的心,我才从他们那回来,那几个小子的状态比他还好!
要操心就让他去吧,劝也没用,到处走走看看也好。
备注:
1、
昌都在明清时期好像称为“康”或“察木多”,昌都是藏语,其意为“水汇合处”;扎曲和昂曲在昌都相汇为澜沧江,这也是昌都这一名称的由来,本文全以现在的名字。
2、
明末清初青海玉树、昌都、甘孜、阿坝、果洛一带,以白利土司为尊,后和硕特部顾实汗出兵青海及昌都一带,打败了白利土司;德格土司因投靠顾实汗兴起,吞并周边大小部落,以至于他的的上司林葱土司也依附与它,这两部传承至今。
3、
昌都一带是由格鲁教派的强巴林寺帕巴拉活佛统治,依附于兴起的大土司,后接受满清册封,逃到印度的某位喇嘛的前世就是这里的主持。
4、
本文非历史传记,本人对藏区历史了解不多,本文表述与历史上势力纠葛会有差异
第四十七章 西行记五
崇祯三年 七月二十日 晴
部队终于到昌都城下,一座小城,与中原地带比连个小镇还不如。
藏式的帕巴拉寺扼守着两条河的夹角处,外面的河谷地带散落着藏民的房子和田地,田里种植的是青稞,青海、朵甘思、乌斯藏一带的农作物,青黄青黄,随风摆动着,景色倒是不错。
至于说怎么来到着昌都城下,这是此次西进一来“最大”的战事。
军长侯世禄将军看到大军被阻挡当场发火,让我们攻入了几个阻挡大军前进的山寨,那些藏民如何挡得住?
面对刺刀,藏民还是怕死都躲开了,部队顺利的冲进山寨,几个家伙跑得太快折了腿,是昨天最大的伤亡。
本来军长准备采用中原惯用的招式,看到那麻木无神的眼睛也就算了,没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
等贺人龙总兵带着信使来,咱们正准备将阻挡的小头人及家属押到河边,当着所有藏民的面给杀了,用军长的话说是以儆效尤。
军长将贺总兵臭骂一通,最后总兵大人铁青着脸,亲手将那个头人给砍了;那些藏民开始都没动,队伍里藏民兄弟实在看不下眼,表明自己也是奴隶的身份,终于人群动了,将头人的们的亲属们和几个狗腿子给活活砸死。
山寨的几名藏兵都被编入了志愿军,军长最后还是留了几个人指导他们工作,其中就有我的一个同学,直隶皇庄佃户的儿子。
事情就这么完了,就这么完了,还能怎么样。
到昌都才知道是误会,那些人是强巴林寺帕巴拉活佛的手下,被这里最大的头人白利土司压榨坏了,以为咱们志愿军也是那样,所以才挡的路。
军长就带了两位总兵去了强巴林寺,怎么说就不知道了,看着是笑容满面出来的,应该消除误会了,工作组也没撤回来。
听说班禅大师徒弟的前世就是这里主持呢,能有啥事,估计那些土地和子民都进献给陛下做皇庄了。
弟兄们就驻扎在扎曲和昂曲汇集成叫澜沧江的河谷,听说这条会流到云南那边,再流出国境,进入洞乌国(今缅甸),讲
解地理的西洋人说荷兰和英格兰人到了洞乌国南部沿海。
这个国家在神宗皇帝(万历皇帝)时和咱们打过战,可我记得学校的《坤舆万国全图》仿印本上好像没这条河,现在的地图也就是个大概,离实际还是差得太远了,不知道那些学测绘的同学能不能将地图改进。
咱们先歇会吧!调整下身体,后面的路更难走。
崇祯三年 七月二十二日 多云
休息了一天,第一镇的部队沿着河谷的便道往南开拔了,虽然军里通报说昌都这地方太小,需要分散到其它地方去驻扎。
明眼人都知道是借口,肯定是去防止白利土司的军队北上,顺便征收点粮食上来,毕竟那肉吃多了腻味。
哎!这班参谋也真行。
不过通报说了白利土司的事,没想到是他管辖朵甘思宣慰司大部分,南部竟然深入到云南行省境内了;这崇山峻岭的这么大的地方,怎么跑过去的?
至于白利土司下面那么琐碎的部族体系,是请强巴林寺懂中原话的喇嘛讲给我们听的,错综复杂的关系听得头都大了。
佩服这位喇嘛记得那么清楚的同时,更佩服周兄弟听得津津有味,还不停的用炭笔记下来,害得老子不停给他削笔。
要不是看着是兄弟,以后还得问他这事,还真不侍候这位少爷。
哦!他家好像被抄了,不是少爷了,是大爷。
还有消息说从四川过来两只人数众多“武装商团”,已快到金沙江边了;德格部派人给活佛报信,是不是联手打击?
没听错,是德格部准备去抢武装商团,先不说打不打得过武装商团,而是说抢了以后怎么办!
武装商团都是大明的勋贵和皇族弄的,只有他们才能从朝廷拿到淘汰下来的火绳枪和弓箭;回关内的时候会被朝廷收回保管,下次出关时再将保养好的还给商队,中间当然要收费。
得罪那些人,你躲在这山里也没用啊!他可以收买别人打你啊,
好在昌都的活佛看得明白,说商队都是商人,商人讲究利益,要结善缘;那位头人应该会明白
意思,要不在朵甘思宣慰司也存活不了多久。
敢动大明的商队,他就要有好身板,活得长命点。
为啥?留着命,等着大明军队的报复啊!
青海那边的藏区不就这样的么,军队都……。
好像说得多了些,这些事还是不写出来好,免得出问题。
真是佩服那些商人,从四川过来的路可更难走,他们是怎么爬过来的,还真是利益驱动一切,这话好像是皇上说过。
这两天休息,周兄弟有点神秘,也不带兄弟们去了解风土人情,一个人偷偷的跑了出去,好像还带着干粮。
这家伙!不会看上这边的姑娘吧!
哎!都黑乎乎的,好看啥啊!别闹出事来就不好了。
编者按:
其一:洞乌国是大明云南行省西南小国,原属于国朝初期在南方设立的“三宣六慰”之一的底兀刺宣慰司,世宗嘉靖三十四年,叛乱成立洞乌国,吞并周边各部后逐步壮大。
神宗万历四年,大举进攻“三宣六慰”之一的孟养宣慰司(今缅甸西北克钦邦境内莫宁),国朝奋起反击。
终因地处偏远,交通不便,加上宁夏、播州(今贵州遵义)、倭国侵朝、沿海倭乱等战事,大军无力南下平叛,直到万历三十三年边境战火停歇。
自此国朝初期设定的“三宣六慰”仅剩“三宣”。
此乃痛心往事,国朝臣民应多自醒、自立、自强,投入国朝建设,增强国朝实力才能保大明江山永固。
其二:进攻在拉萨的藏巴汗任务,由黄得功将军率领的西线两万骑兵承当,他们此时应该已到了哈喇乌苏(今那曲),哈喇乌苏是土默特蒙古青海卫属地。
其三:侯世禄将军率领东线部队的任务,主要清除朵甘思宣慰司、乌斯藏宣慰司南部的叛乱的势力。
其四:昌都强巴林寺的帕巴拉活佛于崇祯三年十月接受国朝册封。
其五:武装商团是国朝为保护自由贸易成立的商业组织,大明境内合法商人均可申请成立,可详看《大明武装商团法》。
第四十八章 归省
崇祯三年七月下旬,崇祯帝朱由检抵达徐州,下了几道圣旨,处罚三个国丈和三位后妃,吹响了大明深化改革的号角。
大明陷入“国戚风波”漩涡里,他象没事一样带着蒙古人,在徐州逛了两天才继续坐船南下,于八月一日抵达扬州,停留两日换上了从威海过来的“镇远号”三级风帆战舰前往南京,他要的是这个出场的气势。
大明朝直成祖迁都南京,也只有世宗嘉靖皇帝在嘉靖十八年南巡湖广承天府,这应天府南京就更没人来过;这即于文官劝阻有关,也与大明格局有关,北方蒙古、东有倭寇,内有动 乱有关。
万历及万历以后三朝,大明几乎到处都在打仗,皇帝出巡的心思和机会也就没有了,南京就更不会来了。
皇帝的两百多年再次驾临应天府,南京市民表现出极大的热情,皇帝还在山东境内就开始装点南京。
原本就很少的乞丐被官府弄走了,老的送孤老院去了,孤儿们送去皇家开办的孤儿院;年轻的送去强制劳动,现在南京的新的工厂这么多,缺口还是不少的。
城市清洁方面,南京采用的模式和北京一样,城市的清洁保持的还不错;南京的市民们每天起来,就是清扫自己家门前道路,有的给自己门口挂上了红灯笼,更有老夫子写了对联贴在门口,整得象过年一样。
皇帝乘坐的船只要走的秦淮河才能到南京城的正阳门,秦淮河两岸的酒楼、茶肆那几日都被预定一空;至于说皇帝具体哪天到就看运气了,一些豪客根本懒得算这些,直接包了三个月,说陛下回北京时,爷们还要在这里。
这条路线的复杂性不用说,不当负责安保的东厂和孝陵卫头痛,连江南总督孙传庭和第三军团军长曹文诏也紧张;两人都带着下属在这条线坐船走了几回,在城墙各处也走了几次,将各处要点是排查了多次,早早派人驻点。
要不说皇帝出巡劳民伤财,说得就是这事。
八月五日,离开北京差不多五十天,皇帝一行终于到了南京,整个南京几乎为空城,市民们挤在秦淮河两岸翘首以盼。
沿岸城墙上满是人群和警戒的军士,好在有预防机制,控制了城墙上人数,每隔五百米要空出五十米距离,才没引发混乱。
码头上更是华盖攒动、将星云集、锣鼓喧天,惊天的鞭炮声中,“镇远号”缓缓靠上码头,军乐队奏响了《皇帝升龙曲》;崇祯帝朱由检满带笑容的走下了舷梯,两
位皇妃紧张的跟在后面,……。
万岁声中,码头上黑压压的跪了一片,孙传庭带着江南三省高级文武官员,魏国公徐弘基、鄂国公常延龄带着南京的勋贵,湖广总督孔运贞带着几位湖广的官员,曹文诏带着皇家陆军第三军团旅长以上人员,曹变蛟带着皇家陆战队的军官,当然也少不了南京镇守太监王永年。
每个人的心情都不一样,这是一个猜不透的皇帝,也是一个从不墨守成规的皇帝,当然更是一个锐意进取的皇帝,一个开创了历史的皇帝。
逍遥王林丹汗看着码头上鸦雀无声跪着的人,这一幕似曾相似,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但没有这样庄严、肃穆,这才是真正的君临天下!
在扬州已拜见过皇帝的施大瑄和郑芝虎看着这场景,才知道“大当家”当初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做土匪虽然自在,但还是没做官“威”啊!这才是光宗耀祖!难怪那没多人要做官。
不要说那些没见过“大场面”的蒙古女人了,都闭着着嘴不敢做声,紧紧的跟在自己男人和主人的后面,小心的下了船。
音乐毕,礼官声起:“礼毕!平身!”
朱由检一个箭步走到两位国公身边,两手向前虚托一下,笑道:“哎呀!两位老国公!辛苦啦,这南京可辛苦两位坐镇!朕不是说了免了朝见礼,哎!这王……。”
魏国公徐弘基、鄂国公常延龄两人早以老泪纵横,魏国公顾不得抹眼泪,激动得道:“皇上!是老臣自己要来的,皇上难得来一次南京,臣和鄂国公不能缺了这个礼数!还不知道有没机会再见到皇上。”
面对感情流露的两位国公,朱由检少不了要安慰几句:“老国公!有的是机会,如果不怕麻烦,也可以去到处走走!不用老守在南京,这些事让年轻人做,老了也该享享清福,朕准备在南京也成立咨政院,你们给把把关就好!”
“去北京找朕也可以,还可以走走亲戚;魏国公,您可以去看看定国侯,定国侯这些年挺不错的;对了,鄂国公就更加不说了,您那个远房表弟不就在后面跟着么;你们这些两京的勋贵多走走,互相都帮衬下,有时也可以互相。”
朱由检的一番话,即是说给两位国公的,也是说给所有勋贵听的。
这些勋贵明白话中背后的意思,忙笑着答着:“是!是!”
两位国公边上的孙传庭见陛下转向自己,激动得喊了声:“臣参见陛下!
说着又要行礼,朱由检
过去托着他的手笑道:“孙总督现在愈发精神了,礼数都多了不少啊!不错啊!江南的水养人啊!”
孙传庭知道自己成了绝对的嫡系,陛下才会打趣自己,红着脸笑道:“陛下今日平定天下,告慰先祖;他日荡平寰宇,定要登顶泰山!”
你这家伙,敢讥讽朕,朱由检笑问道:“怎么?话里有话?这个不是您孙督的作风啊!”
孙传庭笑笑,一本正经的回道:“臣不敢!陛下,后面还排着队呢等着呢?”
也是!回宫还有很多事要安排。
朱由检和后面几位大佬们都只简单的说了句话,带着两个美女和王承恩上了停在码头的画舫,几位文武大佬跟着去了;至于逍遥王只有两位国公和南京勋贵们照顾,不用皇帝操心。
如果不是为了显摆,坐原来的内河船可以到正阳门前再下来,也免去了换船的麻烦。
得!畅游秦淮河,领略两岸“风土人情”,船队离开码头往秦淮河慢慢的划去,所过之处,一片欢叫,南京沸腾了。
朱由检微笑着看着两岸激动的人群,终于不在呆在画廊里,走到二层平台上,站在最前面,伸着自己的双手,向人群挥舞着。
人群的反应更加的激动了,哭着、喊着、跳着,那些持重的老夫子更是痛哭流涕的拜了下去。
两位皇妃出生蒙古,那顾得那么多礼仪,看着两岸激动的人群,也兴奋的到皇帝的身边,拿着手帕飞舞着。
这行为更是惹得在两岸的大明女子们热烈的叫声,那些年轻的和青楼的更是惊喜不已,尖叫连连。
皇帝和皇妃的行为虽然在不合礼制,这个时候也没人去劝说,包括孔运贞,他们现在不是担心礼法的问题,皇帝的安全才是重头。
船上的文武大臣也慢慢走出来,当然不会靠着皇帝站,那是真的不合规矩,落后两步面带笑容的扫视着两岸的人群,不一会就被人群晃花了眼。
南京的市民彻底疯狂了,追逐着船队行进,直到到每段的警戒线,还伸着脖子张望着,嘶叫着;有更疯狂的,坐上马车穿个半个南京城,往正阳门去等。
他们有成功的,也有失望的。
看到皇帝了,看到皇帝了!他在向我招手!
天啦!皇妃好漂亮啊!她们在看我们!
船队经过之处,掀起南京市民的漫天欢叫声和哭声,是激动的哭声,最后汇聚成:“皇帝万岁!大明万岁!”
第四十九章 故宫
崇祯三年八月五日 南京 正阳门
与秦淮河的喧闹不同,市民们手里拿着大明的日月旗和皇帝龙旗,正静静的站在正阳门外两侧,两眼往秦淮河望着,小声的议论着。
高大的城门前摆着香案,香案摆着香炉,当然也有举行仪式的金酒尊和酒壶,在这里还要举行进城的仪式。
指挥使姚五常站在大道的正中,看着从高大城楼挂下来的龙旗,又检查了遍城楼上挺拔的士兵和充当礼乐的军乐队;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冷冷的望着两侧人群里的南京官学的学子们,手不自觉的握了下挂在腰间的刀把。
同样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这里的气氛更加的严肃,少了点热情,
对!就是热情。
江苏行省布政使张至发、应天府府尹徐大化坐在城洞的门房里,和请来的南京耄耋们坐在门房闲聊着。
张至发想着刚才的事,心有余悸的说道:“徐大人,这些学子应该不会在闹了吧!要不要全部撤走!”
徐大化看了眼几位欲言又止耄耋,笑道:“张大人,放心吧!毕竟和自己前程有关,那些学子也只是说仪式与礼制不合的地方,现在都补齐了,就不会有事。”
有位老夫子想着不够完美,还是有点遗憾:“可那些是军士,怎么能演奏礼乐,该专门的乐工来。”
张至发听到说这事,倒不在意,笑道:“老大人,这您就要介意,现在也没军户一说,陛下倡导五民平等,这‘乐坊司’估计没多久也会撤销,您就不要再介意了,何况那些军士演奏的也还不错。”
对于平等观点,徐大化还是支持的,也小声劝道:“是啊!五民平等是朝廷大计,本官和布政使大人也是读书人出生,并未觉得不好;事做好了,自然就会受到尊重,何必要人当面敷衍,背后骂人呢?”
老夫子也是阳明先生的学徒,问道:“知行合一?”
徐大化笑道:“对!不仅是读书人,而是五民一起,这需要各方一起努力,这才是真正的天下大同。”
“这?”老夫子疑惑了。
远处传来欢呼声,张至发站起身,对着几位耄耋笑道:“外面的声音代表什么,这其实就解释了刚才的话;各位老大人该迎接皇帝了,请!”
……
正阳门外关于礼制的小插曲,其实也是反应江南士人在迎接圣驾过程中的复杂心里,有怨恨、有失落、有期待、也有责任;满清攻破江南,江南东林士人贪生怕死
,苟且偷生的有;慷慨就义,为国身死的也有。
南京故宫外,崇祯帝朱由检目瞪口呆的看着残破的宫殿,虽然有心里准备,但看着一些宫殿的废墟,难免心里有些失落。
看着皇帝失落的神情,那些大臣们有些忐忑,可也不好说什么。
王承恩上前,小声解释道:“皇上!前朝谨身殿、华盖殿等殿在正统年间,太庙、江山社稷等在成化年间,相继被雷击起火损毁,一直未再重建,奉天殿和后宫部分宫殿也年久失修;这些年也只是整修了下孝陵,年前内宫建作监只整修了乾清宫和坤宁宫,对前朝还未做整理。”
朱由检很是感慨,任何建筑都需要人力、物力去维护。
成祖迁都北京,就再也没回来过;虽然有南京六部和镇守太监在,但这皇宫毕竟不是他们家,怎么回为了一直空着的宫殿费心?不取这些东西私用就不错了。
难为他们知道朕要看这些地方,有些地方的杂草给清理下;那个小麻子和他的后代没有了,也没机会拆剩下的宫殿挪作它用,这就是最好的保护。
孙传庭也没想过这宫殿有一天会用上,皇帝也知道这些事,一直就没在意,如今看来还是自己大意了。
便上前想请罪,话刚出口:“臣……。”
朱由检叹了口气,朗声说道:“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生。孙大人,这些年国都要破了,朕还在乎这些?这宫殿也不用再重建了,修缮下后宫几个殿就好,留着以后回南京用;这前朝部分,就这样先放着吧,待朕想想如何利用这些地;实在不行,放着也是种警醒。”
松了口气的文武百官,忙行礼道:“陛下圣明!”
圣明?没钱是真,有钱当朕不想重建么!
想着自己还想再看看,一堆人跟着也不是个事,便吩咐道:“其他人都散了吧!有事明天再说。朕这里?次辅、两位总督和两位曹大人跟着就好,魏国公照顾好逍遥王,他酒量好得很,哈哈!”
林丹汗看着崇祯帝也不敢说什么,看着几位勋贵玩味的眼神,知道今天会脱层皮,忙讪笑道:“惭愧!本王初来乍到,还请各位海涵,海涵。”
魏国公可不会放他,和鄂国公交换下眼神,抓住林丹汗的手,大笑道:“哈哈!逍遥王客气啦,陛下可下了旨,今天您就得听本公爷的,走!喝酒去。”
一群勋贵大呼小叫的簇拥着林丹汗一家走了,剩下的文官们看看也没自己啥事,便三五成群的散了。
朱由检
带着一班子人慢慢的往午门走去,朱由检看着孔运贞,笑道:“孔大人,给朕说说湖广的是吧!听说今年的收成不错,别来个丰年伤农啊!”
湖广总督孔运贞官运可谓一波三折,从在京的闲官到进内阁,再做到首辅,升迁速度也惊人,可落下来也快,原本以为这辈子完了。
没想到在家里呆了没多久,又被重新启用为湖广总督,坐在那个位置,才知道指点江山容易,干实际的政事难;好在他的拼劲还在,有着南下禁军的帮助,处理起事情也褪去了书生气,开始变得干练了。
这次在江西行省督导夏粮工作,被一道圣旨召到南京,心里自是感激,想到以前的事情也觉得懊恼,趁着机会向皇帝卖乖:“皇上,具体的数据三省还在统计,初步的数据显示今年收成不错;臣在这里给陛下赔罪,臣当年被书蒙住了眼,错怪了陛下!请陛下赎罪。”
朱由检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次辅李邦华一下船就和他腻味在一起,现在孔运贞这样说,少不了次辅在里面起着作用,哈哈一笑:“孔爱卿!知道国事艰难就好,其实学生的事你也没错,只是时势使然,朕不得不那没坐;不要和李邦华学,他滑头些,朕有时还喜欢你身上的气节,追求真理的气节!这个要保持住,这个得向文震孟学。”
李邦华见好友了了心思,心里也是高兴,一点也不难为情,微笑道:“陛下!臣何时滑头了,这从如何说起,臣做事是老道,老成谋国。”
朱由检看着有点残破的午门,心生一计,笑道:“好你个老成谋国,说说这故宫该怎么办?说不好,今天你们几个不要放了次辅。”
曹变蛟一听,乐了,哇哇大叫道:“李大人,这可是陛下亲口说的,这次您不能耍赖。”
曹文诏看着自己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侄子,在后面一个劲的摇头。
“曹大人!变蛟是粗中有细,不要当心他,他这样不是更好么,不要胡思乱想,陛下将里放在这里有用的。”
孙传庭看着有点闷闷不乐的曹文诏,在他边上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跟了上。
曹文诏停下脚步仔细的想了想,突然想明白了,连忙跟了上去。
王承恩则陪着“刘姥姥进大观园”的两位皇妃,说着每处的故事。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一天其实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这一天,朝鲜的新王登基了;这一天,班禅大师师徒到达昌都;这一天,黄得功的西线部队到达拉萨外围
第五十章 恩怨一
大明关外西北各部蒙古势力,真实的历史走向大致介绍下,免得和文中的地方冲突,也大致了解下西北复杂的局面:
崇祯一年初,占据土默特部顺义王归化城的林丹汗,被后金黄太极带领的满蒙联军击败;明军出手相助,可惜战力和人数都不够,被杀退或直接在战场就逃了。
败退的林丹汗逃往青海一带躲避战火,四处寻找盟友伺机反扑;皇太极打败林丹汗返回辽东,归化城则落入了亲后金的辽西蒙古部落手里;外蒙喀尔喀各部为了争夺逃往漠北的察哈尔余部,相互开始大打出手。
崇祯三年,在张家口外被林丹汗打败的永谢布部绰克图(却图汗)再次战败,被逐出喀尔喀属地,只得逃往青海。
在青海“疗伤”的林丹汗大喜过望,化敌为友,收留了永谢布部绰克图,两部合兵也不能对付漠北喀尔喀蒙古,也不能对付漠南蒙古和背后的后金。
两人一边征讨散落在青海周边的右土默特部,一边和西藏信仰红教的藏巴汗联系;要求三家共同对付信仰黄教的漠南、漠北蒙古。
藏巴汗在西藏打压黄教,做为黄教护法王的土默特部曾经攻入西藏,打败藏巴汗;这口气肯定是要出,藏巴汗同意了三家联手的请求;藏巴汗在藏区与黄教不是独自作战,他有个盟友就是在朵甘思宣慰司的白利土司,也可以说是四家联盟共同反对黄教。
四家联手,在拉萨(前藏)的黄教四面楚歌,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看上了在天山附近游牧的卫拉特蒙古(瓦剌)和硕特部,便册封图鲁拜琥(顾实汗)为护教法王,向他求救;这和硕特部也是三面是敌人,早想寻找出路,看上青海那块宝地,所以一拍即合,着手准备攻打青海,就黄教于水火。
白教的四家联军还未出兵,有人就身先死。
崇祯七年,林丹汗病死于青海,成了“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又一个典型;他的儿子额哲继承蒙古大汗,统领察哈尔部。
也许是绰克图余恨未了,看到孤儿寡母的吞并察哈尔部;也许是林丹汗的七位老婆不堪
青海的苦寒,结果是额哲带着察哈尔余部,出青海到河套地区,最后献出传“国玉玺”, 投降后金。
林丹汗的老婆和财产被后金权贵瓜分一空,皇太极就娶了两个,不知道林丹汗在地下知道,会不会翻身起来骂娘;拿到蒙古“国玉玺”的皇太极此刻才有了号令蒙古各部的另一个资本“名义”。
再说回在新疆北部的卫拉特蒙古(瓦剌),卫拉特蒙古与喀尔喀蒙古(鞑靼),两部恩怨自蒙古成吉思汗建立各个汗国时就埋下了。
卫拉特蒙古有土尔扈特、杜尔伯特部、和硕特部和准噶尔部。
土尔扈特部因不堪喀尔喀蒙古常年欺凌,大部已西迁,在新疆只剩下小部落;杜尔伯特部已被打残,归附了准噶尔部。
在卫拉特蒙古能说上话的就是和硕特部和准噶尔部,和硕特部首领图鲁拜琥(顾实汗)也算是枭雄,据说是将女儿嫁给了准噶尔部首领巴图尔洪,两部结为姻亲,成为卫拉特蒙古四部共主。
崇祯十年,图鲁拜琥(顾实汗)整合了四部联军,终于响应班禅大师号召拯救黄教,率一万部队跨过沙漠攻入青海,打败了已拥有四万部众的绰克图(却图汗);绰克图身死,部众成为图鲁拜琥(顾实汗)的战利品,图鲁拜琥(顾实汗)有了争夺藏区的资本。
崇祯十三年,图鲁拜琥(顾实汗)带着势力大增的和硕特部,攻入朵甘思宣慰司打败了白利土司,占领青海、朵甘思宣慰司,成为西北事实上的老大。
图鲁拜琥(顾实汗)从朵甘思宣慰司回青海休整后,于崇祯十四年向红教的最后堡垒西藏出兵;崇祯十五年,孤立无援的藏巴汗打扒在地,藏巴汗噶玛.迥旺波被缝入生牛皮,丢入河里活活淹死,噶玛王朝灭亡。
桑珠孜(今日喀则)的宫殿也被拆毁,材料被运回拉萨,重建了毁于战火的布达拉宫,又扩建大昭寺,扶持了“达来”的势力;图鲁拜琥在西藏各处屯兵,控制了整个藏区和青海,和硕特汗国建立。
事情到这里,其实还没完,准噶尔部还没崛起呢!
准噶尔部首领巴图尔洪在青海
之战后,带着其它三部回到伊犁河谷建城,准备攻打新疆南部的死敌叶儿羌汗国。
杜尔伯特部和留下的土尔扈特部无力与准噶尔部为敌,先后依附准噶尔部。
势力增强的准噶尔部到处征战,打败叶儿羌汗国,接着又打败中亚的哈萨克和塔吉克各族,成为西域的霸主,卫拉特蒙古到这实际已解体。
和硕特汗国和准噶尔部先后向满清进贡称臣,实际与乌斯藏、朵甘思宣慰司向明进贡称臣一样,为藩属国,并未实际控制。
准噶尔部首领巴图尔洪死后,其五子僧格继位,继续扩展版图,与俄罗斯支持的哈萨克人激战;直到1670年,被异母兄车臣台吉和卓特巴巴图尔合谋杀害,两位主谋不久也陷入仇杀中,并相继战死。
在西藏的葛尔丹回到伊犁继承汗位,准噶尔部在他手上发挥威力,终于灭了世仇叶儿羌汗国,随后又打败盟友和硕特汗国,建立了准噶尔汗国。
葛尔丹此举,不仅打破了西北蒙古各部的平衡,也威胁到满清腹地河西走廊和甘肃。
满清某位“雄主”决定教训这位崛起的蒙古汗国,前后三次出征准噶尔汗国,最终在第三次征讨中,葛尔丹战败自杀。
僧格的儿子策妄阿拉布坦继承汗位,开始象满清示好,换来喘息的机会;准噶尔汗国在新汗王手里又一次恢复强大,达到鼎盛阶段,继续和满清死磕。
双方一直打到另一位满清“雄主”继位,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准噶尔汗国才真正灭亡,西北所有的蒙古部落才最后落入满清怀抱,西藏和新疆也就是那时可以说是中国的领土。
那时离崇祯三年(1630年)已经一百三十年,俄罗斯翻过乌拉尔山也有一百六十年了。
准噶尔汗国处于东西两大势力的夹击状态,与两方都处于战争状态,最终的灭亡在也是在所难免。
上面这些就是西北蒙古各部大概的历史恩怨,至于归化城的土默特部顺义王卜失兔(土默特俺答汗之孙)与林丹汗察哈尔部恩怨,前期已简单描述,就不在多说。
第五十一章 恩怨二
在这个的世界里,大明先在归化城打败了察哈尔部林丹汗,接着打败了辽东的后金,大明成了东亚的霸主,一切都变了样。
大明携两战之威,收编了漠南蒙古各部,改造成蒙古各卫,抽调蒙古人加入明军;当中一些蒙古部族因叛乱或其它原因,如同历史上有些部族一样,成为历史名词不再出现,名气最大的非科尔沁部莫属。
至于漠北,大明没有后金山林出身的“优势”,远离中原腹地的喀尔喀蒙古心高气傲,比历史上更不情愿接受所谓的正式“招安”,仅仅只承认明朝皇室取得了蒙古大汗的尊号。
大明也不着急,先慢慢消化漠南两个总督区、辽东总督区及青海总督区庞大的地盘,不会越过沙漠,去打不听话的喀尔喀蒙古的三大汗王:车臣部、土谢图部、札萨克图部及下面一堆的小部落。
喀尔喀蒙古如同历史上一样,大家也没闲坐着聊天,同样为了一些逃往漠北的蒙古小部落大打出手;可怜领着永谢布残部绰克图(却图汗)再次战败,被逐出喀尔喀蒙古属地,无家可归。
绰克图这次可不能通过河西走廊进入青海,其部众在居延海(额济纳)附近被土默特额济纳卫和镇北军驻军挡住去路。
绰克图最后选择活路,放下武器内附大明,绰克图被封为恭义王,前往呼和浩特担任归化总督区副总督;在那最终傍依了黄教,喜爱诗歌的他和儒学大师钱谦益打得火热。
部众两千青壮加入攻打藏巴汗的部队,其它不到万余部众被划为永谢布部青海左卫安置在青海西南,填补土默特青海右卫与西宁的空白区,稀释青海南部的藏民区。
唐努乌梁海游牧的是喀尔喀蒙古和托辉特部,它属于小部落,依附于札萨克图部,西部领地此刻被东进的俄罗斯人不断蚕食,西南与和硕特部交战,不堪重负有了与卫拉特各部停战的念头。
有同
样想法卫拉特蒙古和硕特部图鲁拜琥(顾实汗),南边是叶儿羌汗国,北面是俄罗斯人,东面是喀尔喀和托辉特部;敌对势力环视,大明虽然还没敌意,但已步步紧逼迫。
崇祯三年五月,黄教(格鲁教派)大师进入大明传教,又一次与护教法王土默特部会面,和硕特部丧失历史上的机会。
最终在黄教班禅大师的劝说下,崇祯三年八月,卫拉特和喀尔喀两大蒙古部落终于放下 “你们不是真正的蒙古人”的陈见,早于历史六年握手言和。
两大部落签订了《蒙古?卫拉特法典》,调整双方关系,建立共同抵御外族势力的同盟,主要的敌人是“异教徒”俄罗斯和叶儿羌汗国。
崇祯三年九月,得知乌斯藏战乱平定,卫拉特蒙古四部首领联名上书大明,要求同喀尔喀蒙古三部例进入了大明藩属行列,成为大明的“友好部落”,比朝鲜和琉球低了两个等级,比漠南蒙古各部差得更远。
至于大明方面,自然乐享其成,欣然答应。
崇祯四年初,大明开始向两部提供淘汰的弓箭、后金盔甲、火绳枪、老旧火炮等武器,派出了商队开通贸易路线,设立贸易站点;同样也开始建立敦煌和哈密两座大型城堡,将国境线进一步外扩,与叶儿羌汗国接壤。
此前因哈密已被叶儿羌汗国属国吐鲁番吞并,明国此举引来叶儿羌汗国不满,这些是后话,暂且不说。
至于为何向卫拉特和喀尔喀出售武器,原因简单,赚钱!赚钱!还是赚钱!
到崇祯四年,太原、南京两地的煤钢联合企业已建成投产,西安和广州还在规划建设中,熟铁和钢材已开始广泛的运用其它行业。
西安和南京的兵工厂也建设完成,产量开始过剩,武器做为商品出口,其利润无疑是最高的,崇祯帝朱由检自然不会放过,自然要换点真金白银好继续改造升代。
武器技术
已突破,专门给火炮拉刻膛线的拉刻机被机械厂攻克,不用说简单一些的给枪管拉膛线的机器,那个更加简单。
目前这台机器能拉出八条膛线,也给几门新式燧发火炮拉了膛线,用来测试性能,大规模装备还不太可能,是做技术存备。
‘崇祯三年式’制式燧发前装线膛枪已定样,测试后反应还不错;只少量装备部队寻找新的战术战法。
主要价格贵,制造慢;其制造速度比滑膛枪慢一倍,价格四两白银一把,有点贵,技术成熟后也得三两左右。
‘天启六年式’崇祯三年的出厂价格是一两半,与线膛枪比较,肯定是滑膛枪的划得来。
各类不同用途的火药的配比已经区分,不再是原来的统一配比。
耗费巨资的水压机试机还是失败,还是加工精度导致的气密性问题;机械加工的设备如各类机床虽然开发了不少;由于水力的稳定性、均衡性差,加工精度达不到要求;还是需要人工打磨,人工打磨需要时间和经验积累。
无烟火药被有心人弄了出来,同样对棉花的精细加工要多次实验,才能找到最合适的比列,就是这玩意实在太危险,灼伤人还好说,懂不懂就炸,实在是难。
‘三酸’的制作还是原始状态,用原料直接加热制作;盐酸是海盐加硫酸混合加热,气体用水淋冷却收集;硫酸是硝芒或绿钒加热,气体加水淋冷却收集;硝酸?《天工开物》里有如何制作硝土,提炼出硝酸钾,再加热,淋水冷却收集就得硝酸。
有了三酸,就可以发展近代化学,明白其中的奥秘还需要时间和知道,有些洋人不错,那个“伽利略”不知道来不来“黄金之国”。
对于现代人,芒硝矿很多省都产,也应该知道新疆就有个巨大的硝石矿,呵呵!在哪里?可以去搜一搜。
至于说大明,还不到去抢那个矿的时候。
第五十二章 奇 兵
崇祯三年七月初 青海 格尔木
格尔木——河流密集的地方,是右土默特部游牧地,首领是拉尊和古茹,部众原来在青海一带放牧;崇祯一年,林丹汗打败归化成的土默特部顺义王后,奔袭了青海,好在拉尊和古茹躲得快,跑到格尔木才躲过灭族的危险。
此刻西线的两万多进藏部队就在格尔木一带休整,等待最后的出征。
明军北击集宁时,他奉顺王(现在的恭顺王)命令出征助战,也收回部分被掠走的部众,实力有所好转,要恢复到原来的水准还得几年;随后跟随顺王参加了崇祯一年八月的会盟,最后被封为福顺王,属于郡王级别;被大明封为土默特青海卫,这卫所就在德宁哈——金色的世界。
土默特部首领大明的恭顺王,还有个身份是黄教的护法王,青海卫奉青海总督区命令协助西线志愿军第二军进藏;福顺王拉尊和古茹在青海卫抽调了两千青壮,来到格尔木这个千户所。
看到路线图,福顺王睁着难以置信的眼神,大声说道:“这条路线人和物的准备要多点,路上行军有可能会折损部分人员,这个要有心里准备。”
顺福侯贵英恰看了眼军长黄德功一眼,耐心的解释道:“这条路线咨询过去过藏区的人,主要是为了隐蔽,咱们都没经过关内,借口调兵绕路过来的,从‘唐蕃古道’会经过很多藏区,不够隐蔽。”
福顺王也没反对,毕竟这路自己也走过几回,接着说出了下面的安排:“这样啊!有心里准备就好,先在格尔木呆几天适应下,青海卫的人分到下面带路;本王带着牧民先走两日,给你们找合适的驻扎点,在唐古拉山河谷等你们一起走。”
“这条线路比较难就在格尔木不远的前面,咱们得先在山沟里转上三、四天,现在又是雨水季节,一定要注意安全;出了这片山,就好点咱们可以稍微快点推进,两天过这片雪山,再花一天到达这片海子休整一天。”
“接下来又是难走路,沿着河谷绕过唐古那山口,时间多花点,当时安全些,着估计花四到五天时间;到这马匹估计会受到点伤害,就从青海卫再准备一千匹马吧,过了唐古拉山就好办了,咱们在这!在错那休息一天,到这里估计会有人向藏巴汗报信。”
“错那到拉萨只有三天的路,建议就距拉萨一天路程的纳木错休整,主要是调整马力,恢复士气;如果藏巴汗过来,咱们就在路上将他歼灭,打野战他们打不过咱们;不来咱们要么攻打拉萨,也可直接攻打桑珠孜(今日喀则)。”
黄得功知道眼前这么与藏巴汗交过手,这路线和对手他
最熟悉:“王爷!对这一带这么熟悉,您可以做参谋长了!对了,这藏巴汗人怎么样!”
说完,拿着福顺王的路线图仔细研究了起来,可惜没有新式地图的高差显示,这点他的意见和许多军官倒不谋而合。
顺福侯贵英和福德王鲁博罗特(下马凳)一起看着福顺王,路线交给他就可以,对他们来说,更想知道这个搅得乌斯藏乱七八糟的藏巴汗为何许人?
福顺王看着感兴趣的几位,不以为然的笑道:“哎!惭愧!去了几次乌斯藏,走多了自然就熟悉了;至于那位藏王,用中原话说,‘山中无老虎,猴子充霸王’;乌斯藏比这还苦寒,能有啥?只要咱们顺利过了那几个山口,在纳木错休整几天,拉萨是手到擒来。”
见福顺王说得轻巧,顺福侯贵英不解的问道:“那为何大师说此人很是雄伟、厉害!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鲁博罗特理解了话里的意思,但说出来会让心目中的大师形象受损,白了眼皇帝的大舅哥,笑道:“哎!这意思很好理解,大师是慈悲为怀,光比武力怎么斗得过不敬佛祖的头人,这和咱们蒙古人不一样么?”
小样!是王爷俩不起么?咱可是皇亲,他抓住了鲁博罗特话里的毛病,不满的说道: “啥蒙古人?咱们现在是明人,是明人中的蒙古人,黄军长是明人中的中原人,这么说对吧!军长!”
鲁博罗特精明透顶,立马发现自己话里的毛病,连忙说道:“对!对!咱们现在是明人,是明军!”
黄得功听了福顺王的话,是担心这些从北面来的蒙古人和自己的兵不适应,被两位王爷一弄,不悦的道:“两位王爷,现在是讨论军情,你们能不能白不要岔开话题;大家都是明人,这还用说吗?至于这后勤保障,就靠福顺王了,咱们这一路带的羊群,牛群也吃得差不多了。对了,把马都给咱们换了,所有开销找西宁的孙总督要,军费都在他那里。”
哪知福顺王一听,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一样,得意的说道:“黄军长,您这话说的,报效大明,为黄教出力本是土默特义不容辞的责任!恭顺王特别给小王来信提到这事,这钱恭顺王他出了;这后面的事就交给小王吧!这点事咱青海卫还担得起,咱这边可有个聚宝盘!内宫的什么食品局要在青海成立什么皇家青海盐业公司,说专门负责青海、甘肃、陕西、西土默特各卫的盐巴,还可以往乌斯藏和朵甘思贩卖,这不是大聚宝盆么?”。
“哦!这样也是,那就多准备酒和肉干,炒面也备些;队伍有军医,卫里有懂藏医带上几个,路上有个照应。”
“没问题的,小事一桩,本
王早就准备了不少牦牛和牦牛干,还从那些藏民手里收购了不少青稞面,西宁也运来一部分面粉,到时都备上。”
……
错那湖,传说中西王母沐浴的地方,藏民心中的圣湖;湖水洁净如镜,映衬着万里无云的蓝天,像一块蓝宝石被天神不经意的遗弃在草地里。
这里水草肥美,湖边宽大的草原散落着不少野生动物,一群藏羚羊迈着优雅的脚步在湖边悠闲的吃着草儿,离它们不远处几个“大个儿”野牦牛吃饱没事可做,在草地上撒起野来,向周围的邻居展示自己的勇武,两头成年野牦牛为了争夺“女人”,大打出手;这事成了佐餐的最好配料,吸引了黄羊、岩羊的围观,当然是远远的看着。
奇怪平常这种事情,经常会有一个不速之客雪豹打搅大家的盛宴,这个披着黑白相见纹理的家伙经常会趴伏在草丛中间,远远的望去,与远处的雪山并无区别;它会在湖边的盛宴达到**时,冷不定的冲出来,将参加的宾客吓得四散逃去,将一个早被盯好的倒霉蛋当成自己美食。
每到这时,没有观众的表演者会暴躁打着圈儿,盯着扫了大家兴致的家伙,不时冲向它报仇,因为是它破坏自己的美事;有时会用不屑的眼神看一眼闯入者,鼻孔发出警告的响声,悠闲的吃着自己的草。
这次的闯入者非同寻常,草丛里一个蒙古猎人带着以为明军伺候,盯着湖边的景色,从手里拿出自己的弓箭,瞄准了一头肥硕的黄羊。
他们的身后是成百正装待发的猎手,这样的场景在湖边其它地方同样上演;一场人类的猎杀在湖边“惨无人道”的展开了,这次可比猎豹凶残的多,好在这些都是经年的老手,知道如何向大自然索取。
围猎结束后一个小时,一座座蒙古包立了起来,一个个火堆烧了起来,一个个各类的动物剥了皮被架在了火上烤着,散发出迷人的香味。
似乎是闻着香味,大明的日月旗和黄教的旗子出现草地边缘,跟着旗子一队队“明军”骑着双马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他们身后五十里,大片羊群和牛群组成的云朵,在青海卫牧民的驱赶下,向着水草丰美的错那湖飘来。
错那湖边人群发出欢呼声,加快手里的动作,一些人拿出盐巴,撒在烤肉上,身旁的大锅里,大块的带骨肉在沸腾的水里翻滚着。
七月底,黄得功的第二军以伤亡近百人,损失马近百匹的代价,花了十几天的时间穿过无人区,出现在错那湖边,
错那湖离拉萨已不到四百公里,大明志愿军将在这里休整一天,再出发到纳木错湖。
第五十三章 藏 王
乌斯藏地区采用政教合一统治藏区,“葛举派”(白教)在元朝末年取得统治权后,桑珠孜(日喀则)就成了全藏的政治中心,直到崇祯年间和硕特蒙古顾实汗将政治中心转到拉萨,前后三百多年。
三百年的风云变换,多少国家、家族在历史中崛起、壮大、直至最后消亡;藏巴汗的辛厦巴家族如何发达的就不说了,能够在藏区成立世俗政权噶玛王朝,不用说大家也知道应该是狠角色,最后消亡也是本身的实力只能称雄于内,不足以傲视强邻,称霸天下。
崇祯三年八月初 乌斯藏 噶玛王朝都城桑珠孜
发源于喜马拉雅山北麓年楚河意为“尝味水”,甘甜的雪水汇聚成彩带蜿蜒向北绕过群山峻岭,在开阔地带形成了宽阔的冲击平原,最后注入了雅鲁藏布江。
两河交汇处南边的河谷地带,那座藏式风格明显的城市,就是噶玛王朝都城桑珠孜,全称“溪卡桑珠孜”,意为:“如意山庄”。
全城的制高点宗山,一座巨大藏式堡垒占据了整个山头;堡垒依山而建,构思巧妙,高低错落有致,就如同自然的生长在上面一样,成为山体的一部分;红白相间的墙体在太阳的照射下,闪耀着金光,恍如佛祖遗留在藏北群山间的一颗佛珠,这就是“桑珠孜宗宫”。
这是藏巴汗的王宫?不!是“葛举派”政教合一的象征,最高宗教领袖的办公、居住用的城堡,如同拉萨的布达拉宫。
南侧不远尼色日山下,是黄教领袖之一班禅大师担任主持的扎什伦布寺,一样的端庄肃穆,比起桑珠孜宗宫却也逊色不少,其中缘由不言而喻。
班禅大师自从说服藏巴汗同意自己的转世,就一直呆在拉萨与格鲁派摄政者索南群培合作;支撑着全藏黄教事业的发展,如今更是在回乌斯藏的路上,扎什伦布寺交由吉坚赞大师主持。
藏巴汗的王宫坐落在年楚河畔,同样是宫城,但更加的舒适与方便;高大的围墙后面是花园一样的宫殿群,世俗的权利最后追求的不是神圣和庄严,而是奢华与享受。
黄教领袖师徒二人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藏巴汗噶玛.丹迥旺波开始还很庆幸,藏区终于是“葛举派”的天下;西南是高山,东南是盟友,东北及北面是被打残的土默特部,西北是信仰绿教的叶儿羌汗国,周边没有可以威胁自己的势力了。
这也不难理解,毕竟是“官二代”,也不是穿越者,哪有那没多开拓精神和先见之明;控制了黄教的中心拉萨和 “唐蕃古道”几个路口不就可以么!
没有对手的日子很好过,不用整日勾心斗角,所以除了在宫里寻欢作乐,偶尔巡视下领地;实在也想不
出要做点什么,当然也有,就是事佛。
大明志愿军从错那湖出发去拉萨,不想绕路就得经过那曲。
那曲是“唐蕃古道”的一个要点所在,后世的青藏铁路和公路都经过这里;这里是“霍尔三十九族”藏北蒙古势力范围;元朝“忽必烈”为统治乌斯藏,在“唐蕃古道”设立七所驿站并留有蒙古人驻屯,从错那湖边的当雄到那曲,那曲到朵甘思的古道都是他们的地盘。
看着这些穿着藏式服装,讲着藏话的人,黄得功实在没办法把他们和蒙古人联系起来;便让土默特青海左卫的福顺王和这些人沟通,至于怎么管理这些人,让青海总督孙应元去痛苦,他现在的是想早点赶到当雄休息。
这些“霍尔人”可以热情招待大明志愿军,当然也会给藏巴汗报信,毕竟自己做的就是管理驿站的活。
从那曲到桑珠孜也有四百多公里,这信到那已经是八月一号了,大明志愿军在当雄边上的纳木错休整了两天。
“什么?又来了支明国志愿军?几天前不是说有支明国志愿军去了朵甘思的昌都么?怎么会出现在那曲,到底是怎么回事?”
接到通报的藏巴汗噶玛.丹迥旺波内心一惊,再也无心念佛,来回扫视着闻讯赶来的几位管事的贵族。
科普下历史知识:四世“达来”是土默特部首领归顺义王(大明恭顺王)卜失兔之子,“达来”的称号也是俺答汗(卜失兔祖父,第一任顺义王)赠与的;四世“达 来”在二十七岁青年时期圆寂,转世的五世“达 来”出身的琼结巴家族是桑珠孜的世袭贵族(头人)。
再回到正事,咱们接着往下聊。
自己家族可与黄教结怨太重了,如果不是扎什伦布寺治好过父王的病,这“达 来”那个祸害也成不里气候,还偏偏是自己的对头!
这些人中就有人与琼结巴家族关系不错,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要不要除掉他们。
藏巴汗噶玛.丹迥旺波看了半天,也没从这些人脸上看出什么异样,神色都是那么忠肝义胆的,看着他的眼神都那么火热,害得他都不好意思继续再揣摩。
这次是他错了,这些贵族也不知道为何明军突然杀到,都在等着大王能给出好的指示。
前藏的部队已派出去帮助朵甘思的盟友白利土司,乌斯藏现在只剩后藏的的几千人;这些兵现在还分成了两块,一部在拉萨监控黄教,防止黄教信徒作乱,大部在桑珠孜保护国都安全,哪有力量对付人数众多的明军。
也许是大王的眼神起了作用,还是有敢战的人,在旁边急切的说道:“大王!下令出征吧!集结在拉萨的部队,咱们在地势险要的尼
木峡谷给明人一个教训,这藏区是藏人说了算!”
说起来很轻松,做到就难了。
有人出了自以为很妙的主意:“大王!何不给点小恩惠,让扎什伦布寺的法台(主持)吉坚赞大师出面,先迷惑住敌人;等白利土司打败昌都的明军,咱们再南北合击拉萨,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藏巴汗噶玛.丹迥旺波也在为自己缺兵少将的而烦恼,听到这个缓兵之计大喜,象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没想明军不同意怎么办?也没想南部的联军失败了怎么办?
如梦初醒般大叫道;“对!对!快,给本王更衣,备礼!本王要去扎什伦布寺见吉坚赞大师。”
一个视黄教为仇敌的人,事到临头还要黄教的人帮助,看来十六、十七世纪的西藏的那场惨烈的宗教争夺战,中间最多的还是利益纠葛。
备注:
1、三竹节或桑珠孜(今日喀则)来源:
元至正年间 (1341 1368),出身于西藏上层郎氏家族的大司徒绛曲坚赞 (1302 ~ 1364),以“帕竹葛举派”取代“萨伽派”的统治,后又废除“万户制”,将前后藏区划分为十三个大宗 ( 政教合一的行政单位 ),并将政治中心从夏鲁迁到日喀则,属地初取名“溪卡桑珠孜”,“溪卡” 意为庄园,“桑珠”近于“如意”,“孜”表示“颠峰”,“溪卡桑珠孜”即“如意山庄”,成为日喀则这座城市的旧称。
1642年固始汗推翻藏巴汗、格鲁派取得统治权,全藏政治中心重回拉萨,桑珠孜宗政府管辖的范围缩小到本地区,城市名称中的“桑珠”亦被取消, 仅保留简称“溪卡孜”,即“日喀则”,“溪卡桑珠孜宗”也只能称“日喀则宗”了。
2、桑珠孜宗堡 :当地称“桑珠孜宗宫”、“宗山”、“宗宫”等,现在的日喀则博物馆,美称却在民间流传下来。
从历史上看,“桑珠孜宗”为十三宗中最后设立的一宗;所谓“宗”,本是建筑的称谓,特指“碉堡”、“堡寨”,后引申为地方政府及其所在城堡的指称,也作“宗山”、“宗堡”,如著名的江孜宗山即是如此,堡内有经堂、佛堂、宗府、僧、俗房舍、监房、仓储等设施。
这些城堡的原型多来自藏族地区的山地“碉楼”,后拉萨的布达拉宫重建,也是参照桑珠孜宗堡的模板建设,后历代达来扩建才有如今模样。
3、霍尔人:藏区内非藏人的统称。藏北霍尔人来源成迷,有几种说法,形成肯定早于和硕特部进藏,本文采用是忽必烈时期蒙古驻屯的说法。
第五十四章 拉 萨
崇祯三年八月三日 乌斯藏当雄 纳木错湖
大明志愿军第二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出发一天了,估计已占领拉萨以西一百公里的羊八井;在纳木错湖畔的大部队这时才开始整装出发。
大营的忙碌已经结束,铺满湖边的蒙古包也已装在了马背;身后那些被挖开的黄土,也被重新用草皮修补好;一队队的志愿军骑着马,排着松散的行军纵队默默的跟着大明的日月旗往前走着。
一门门骑兵炮已经装配好,架在炮车上连着弹药车,辅助兵迁来马匹套上,一声高喝 “驾”,出了大营跟上了队伍。
两里远的一个小土坡上,黄得功收好望远镜,看着下面几位神情轻松的王爷,哈哈一笑:“这藏巴汗没料道咱们这招‘黑虎掏心’!竟然敢出兵昌都,这次可有他好看的。”
几位王爷也是兴奋,看来这次的功劳是唾手可得。
福德王鲁博罗特(下马凳)得意道:“可不是么?这次看来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这还是蒙古人么?连这个都知道!
黄得功乐道:“看不出来啊!王爷,您竟然还知道这个典故?”
顺福侯贵英恰瘪了下嘴,不以为然的说道:“他?他哪里认识汉字!是师爷帮他读的,有个耳朵就可以了。”
福顺王拉尊和古茹对这典故还是不太了解,奇怪的问道:“这是何意?”
顺福侯贵英恰笑道:“这藏巴汗把前藏的兵派去朵甘思增援白利土司,第一军可有三万多人,那些兵去能有啥结果不用说吧!”
“这个,咱知道啊!肯定没得玩啊!啊!原来是两头没讨好啊!”
福顺王摸着脑袋,终于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哈哈!……”
草原上留下连串的笑声,笑声中几位大佬带着卫兵追上了大队。
几位身穿藏服的“霍尔人”向着已经远去的队伍挥挥了手,转身跳上自己的马,回自己的领地继续着自己的使命。
大军到拉萨以西的羊八井没多久,终于碰到了藏巴汗派来的信使,通译读完藏巴
汗派人送来的信,黄得功哭笑不得。
但也不是不可以利用,脑袋瓜一转,写了封回信:大意是原道而来是为了和平,同意斡旋白、红两教的纠葛,希望两派和平相处。
送走了来信之人,看了眼同样在沉思的几位下属有点不明白,
黄得功得意笑了笑: “这个藏巴汗有点意思,不知道兵不厌诈么?和平这事咱们几个也做不了主;咱们能做主的任务就是扫荡藏巴汗的势力,夺回拉萨,再攻下桑珠孜;……。”
第二天,黄得功带则着剩下的部队扫荡羊八井到拉萨沿线藏巴汗势力,于八月四日到了拉萨外围十公里哲蚌寺附近。
哲蚌寺做为黄教修建的寺庙,此时刚从白教手里赎回没多久,庙产也大部被剥夺,日子过得不用说也是艰难,苦熬着这暗无天日的日子。
如今看到大师请来的“解放者”到了,还不是喜出望外、热情招待,自己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热情程度让大明志愿军都为之惊讶。
黄得功却也不敢造次以免失了礼,由熟悉藏区事物的福顺王带着,拜访了这座藏区最大的寺庙,与代理庙务的大喇嘛进行了愉快的交谈;很快就将拉萨周边的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而且大喇嘛也准备号召信徒协助志愿军的行动。
拉萨别称逻些、日光城,松赞干布公元七世纪统一全藏,将政治中心从山南迁到拉萨,建造了布达拉宫和大昭寺,拉萨成为藏区的“圣城”。
拉萨做为首都只延续了两百年,此后吐蕃王权衰落,地方豪族并起,国家陷入战乱,拉萨地位一落千丈;规模庞大的布达拉宫也被战火焚毁,只剩下法王洞、帕巴拉康和一片废墟,看着藏区风云变化。
做为宗教圣地,拉萨一直保持着自己的地位,不管地方豪强如何在属地建造庙宇、招揽喇嘛,大昭寺在藏区的地位却从未衰落。
十五世纪初,黄教也是在拉萨兴起,先后在拉萨周边修建了三大寺庙:甘丹寺、哲蚌寺、色拉寺,黄教以这三大寺庙为基础,最后才得以发展壮大,威胁到白教的地位,遭到联手打压。
从这也可以说拉萨,
做为宗教“圣城”的持续性一直没断过,毕竟这里还有藏民心中真正的王——松赞干布,至少拉萨的人气一直在。
直到卫拉特蒙古和硕特部顾实汗打败藏巴汗,建立和硕特汗国,重修布达拉宫,政治中心才重新回到拉萨。
最终和硕特汗国灭亡后,中央政府扶植“达来”成立“噶厦政府”,拉萨才最终成为政教合一的象征。
这些原因了解清楚,就可以知道这时的拉萨城是什么样,那与后世的有天壤之别;整个城破败不堪不说,连人口估计都没第二军的两万人多。
两百年后的满清嘉庆年间,拉萨居民才有五千余户,人口达三万之多。
八月五日大明志愿军举着黄教旗子、敲着着鼓、排着还算整齐的队伍开进不设防的拉萨;除了一些投机的贵族和黄教的喇嘛,没有多少欢迎的队伍。
城里是一片狼藉,到处是大军劫掠后留下惨状。
残破的布达拉宫就不用说了,杂草丛生,成了动物的天堂,现在肯定是无法居住;城里死气沉沉,面带菜色的藏民相互搀扶,向王城里唯一繁华的
正排着队在大昭寺外等着领吃的东西,
黄得功不说二话,马上带人就投入了救灾工作,好在几大寺庙还有“余粮”,大家不约而同的做着同一件事,这感情比以前那是更加深华了不少。
第二天,黄得功就悄悄的带着卫兵出了拉萨城,沿着拉萨河南下,去追根本没进拉萨城的大部队。
进城的是福顺王土默特部青海左卫两千人,和五千是准备攻打拉萨东面达致宗的志愿军。
在拉萨和羊八井之间的堆龙德庆,福德王鲁博罗特(下马凳)和顺福侯贵英恰带着大部队,就沿着拉萨河南下拉萨西南面的曲水;准备先攻打拉萨南部的曲水、贡嘎、浪卡子、江孜、白朗等宗堡,拔掉拉萨西南面的钉子,再围攻藏巴汗的老巢桑珠孜(今日喀则)。
桑珠孜的藏巴汗派出了信使的同时,也没坐以待毙;带着东拼西凑的近万藏兵沿河东进,一边接应回撤的拉萨驻军,一边伺机教训下冒进的敌人。
第五十五章 宗 堡
“轰?——”
贡嘎宗堡的大门被炸开了,拿着简单武器的奴隶们蜂拥而入;后面跟着举着盾牌、握着钢刀的蒙古兵,再远点是一排排蒙古弓箭手提供远程支援。
“卑贱的奴隶!”贡嘎的头人这骂人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卑贱的奴隶用叉子举到半空;如同城堡里为数不多的藏兵命运,被人给扔出窗户,惨叫着摔在坚硬的岩石上,再也不能为非作歹。
制约农奴的“镣铐”被打破,农牧的身份被取消,成了自由民,……,在大明境内演绎的故事,在这里再一次的重演。
藏在宗堡里的粮食和财物,志愿军拿走六成,剩下的分为两份,一份当做参战的报酬分给了被组织起来农奴,剩下一份分给了当地的黄教喇嘛。
喇嘛们看到“不公平”的操作,本还想说些什么,可看着血淋淋的叉子,最后也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一切还是等领袖回来再说。
福德王鲁博罗特(下马凳)看着喇嘛不满的眼神,有点担心的说道:“军长!这样做不太好吧!毕竟以后还要他们管理这里。”
黄得功瞄了眼福德王,不以为然的笑道:“怕什么?要想在这藏区站稳脚跟,不仅要靠贵族、喇嘛,更得靠这些底层的藏民;要不然过了几十年,咱们还得再来一趟!”
也确实如此,距离上次青海的土默特部来藏区,也才过去不到二十年。
那些愿意跟志愿军走的藏民被编入队伍,要等整个藏区的战争打完才会复员回到各地,他们是大明留在藏区的力量,这样的一幕同样发生在前藏的曲水、浪卡子等两地。
黄得功还在三地留下一千明、蒙、藏三族合编的兵力,让大明军官带着,继续清理三地境内藏巴汗的势力。
就这么走走停停,拉萨到江孜短短的三百多公里的路程,配备双马的志愿军花了半月时间才走完。
江孜宗属于后藏地区,不同于前藏,噶玛王朝在这里的统治基础还是雄厚的,黄得功终于碰到了进
藏以后的“硬骨头”。
江孜,藏语意为“胜利顶峰,法王府顶。”
后世英国入侵西藏,英雄的藏区人民前赴后继,在这里阻挡了英军三月有余;最后因为武器差距过大而失败求和。
题外话,电影《红河谷》就是取材于“江孜抗英”这个故事,里面就有不少攻打江孜宗堡的镜头。
江孜宗堡,做为统治江孜宗的政治、宗教中心,如同藏区其它十三个宗堡一样,依地势建在陡峭的山顶上,易守难攻。
宗堡所在的地形相对桑珠孜宗堡而言,地势更加险要,山形更加庞大,堡垒群自然也就更多、更复杂。
建设的时间也早于后者,堡垒的军事作用也强过后者;城堡根据地势,各层城墙依次后退,在冷兵器时代要想攻下如此堡垒,除非不惜代价之外,就是断其水源、长时间围困,其它的办法还真不多。
反观桑珠孜宗堡因建设时间晚,军事作用淡化更像一座宫殿,以至于顾实汗重建布达拉宫,也都是参照它做为蓝本。
当志愿军的先头部队出现在缺木山(江孜到浪卡子之间的山口)山口外时,守在那里的几个藏兵知道自己寡不敌众,未做抵抗就逃往五十里外的江孜。
得知志愿军攻打噶厦消息的藏巴汗也坐不住了,纠集了大军南下,住进了江孜宗堡;得知敌人出现在前方山口,鉴于地形优势已丢,也不敢冒然进攻,准备依托城堡、村庄与“侵略者”血战,可直等了十多天,才等到“侵略者”的大军。
年楚河畔,一座美丽的藏式村庄散落在山腰,层层叠叠互为犄角;山下河谷地带,种植的青稞已被收完,脱完青稞的麦秆被胡乱的扎着,随意的丢在田地里;几只路过的白鹤悠闲的在田地里漫步,不时低着头啄起掉落在地里的青稞粒,美美的吃下,还不忘抬头观察远方的村落。
村落里静悄悄蹲在哪里,没有丰收后的喜悦,屋顶晒好的青稞也没人去翻晒,平时铺满山腰的羊群和牛群更消失不见。
只闲得无聊的藏獒实在无聊,对着飞过的鸟儿刚叫了几声,就会被躲在暗处的主人低声训斥;藏獒呜咽几声,夹着尾巴躲在阴影里趴着,生着闷气看空无一人的院落。
河谷的大路上,出现了一面黄教旗帜,顺福侯贵英恰带着先头部队走进了河谷,也发现了这片地区的不同寻常。
一位蒙古百户不顾藏族向导的劝阻,带兵冲进了山腰的村庄,想同以往一样,组织这里藏民协助进攻。
“呜——”
这几十个蒙古人才走进村庄,河谷响起牦牛号角低沉的声音;山腰的村子活过来了,屋顶和窗户口冒出了无数人头。
没等走在前面的蒙古百户长开口,喉咙被一支飞来的弓箭射中,可怜的蒙古人抓着箭杆,吐着血水倒在了地上,一个字都没出口。
与他有着同样命运的,还有几个走在他声边的几位蒙古武士,他们都被飞来的弓箭射倒在地,捂着伤口,痛苦的呻吟着。
这些蒙古兵也是战场老手,遇到突袭也不惊慌;将中箭的同伴拖到墙角,取下挂在后背的盾牌,拔出腰刀开始有序的退出村落。
一阵喧嚣声中,无数的石头和滚烫的热水从天而降;等他们被友军狼狈不堪接应出村落一点算,竟也是遭受到入藏以来最大的损失,十几人非死即伤。
面对惨重的代价和教训,顺福侯贵英恰改变了以往的“怀柔政策”,反应过来的蒙古人花了很少的代价冲入了村子,将躲在里面抵抗的村民屠杀一空。
刚当上“士兵”的藏民,终究不是百战成精蒙古人对手。
“侵略者“如此做法如同捅了“马蜂窝”,屠刀并未吓到英勇的藏族人民,整个山谷的藏民都同仇敌忾,对路过的部队展开了无尽的骚扰战;藏民频繁的骚扰和打了就跑的战术,让原本观望的黄得功也不耐烦,下达了清剿令。
大军所过之处留下一片白地,抓到藏民全部充做奴隶押往前藏,战争终于露出其残忍的一面。
第五十六章 江孜
崇祯三年八月 乌斯藏 江孜
年楚河河谷,阳光下的江孜宗堡依旧那么雄伟,引人注目。
宗堡下方开阔地带,旗帜飘扬,一个个方阵布满了年楚河到宗堡之间的空地,手拿武器的藏兵们正紧张的看着前方。
方阵前方是藏巴汗横扫藏区的根本:排成三个横排的上千名火绳枪手,正在紧张的检查自己的武器,他们的前面还摆放着几门从宗堡取来的虎蹲炮。
前方的藏式村庄已冒出青烟,一些没来及撤退的藏民拿着武器还在抵抗,最后心有不甘的被冷笑的蒙古兵杀死在自己的房子里。
村落最高的屋顶上,黄得功收好望远镜:“这藏巴汗,以为凭借那上几百杆老久的火绳枪,就能和咱们堂堂对决?那就让他见识下真正的火器!”
作战参谋不担心被落后的火绳枪的打击,而是担心火炮的压制加上龙骑兵的冲击会把敌人吓跑,担忧的问道:“黄军长,这样会不会把他吓跑了?”
黄得功看了眼在不远处几位轻松聊天的蒙古贵族,轻笑道:“下命令吧!按计划来,记得不要过火,把藏巴汗弄死了可不好。”
命令一下,村外等待的志愿军大军动了,一队志愿军炮兵拉着十几门骑兵炮,快速穿过村落,分成两部寻着合适的炮兵阵地。
中军五千明军骑兵排着纵队穿过村落后快速展开,在两翼保护他们的是一万蒙古骑兵;中军正后方是五千明蒙联军,两万志愿军针锋相对的摆出了锥形攻击阵行。
阵前的藏巴汗看到一里地外忙碌的志愿军炮兵,觉察到一丝不妙,刚才的雄心万丈早消失无形,惊讶对着身边的一个贵族说道:“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有炮兵,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那位贵族也是郁闷,慌乱的看着心神不定的藏巴汗,咬牙说道:“大王,您还是先回城堡吧!这里恐怕不安全。”
藏区的征战很少用到火炮,不代表他们不知道火炮。
火炮在藏区的崇山峻岭里移动不便不说,价格高昂准头差,当然没有奴隶兵这么划算好用;要用火炮也是用些便于移动的虎蹲炮,那些笨重的火炮也只在几个主要的宗堡才有,用于防御而不是进攻。
对面志愿军的火炮是怎么出现在眼前?现在才去了解已没有意义,重要的是保护藏王的安全,这些才是现在的重点。
藏巴汗不地道的跑了,在大明志愿军的火炮出现在视野里不久,几个忠心的部下带人将他们的大王护送回江孜宗堡。
藏巴汗刚动身没多久,仿佛为了掩护他们的大王撤退,也是趁着对面军阵还未完全展开;低沉的牛角号音中,等待多时的藏军开始动了;盾牌手、长枪手越过了火绳枪兵,往敌军压了过去。
“换霰弹,距离四百八十米,开火!”
炮连长观察到藏军的行动,将对面几门跟随步军推进的虎蹲炮放开,开始压制藏军的行动,掩护自己军阵的展开。
河谷里响起了久违的炮声,江孜之战开始了。
隆隆炮声中,炮弹在人群上空炸开,四散铁弹在密集的军阵中造成的伤亡,惨不忍睹但是可以想象。
“散开!成松散队形,小步跑。”
藏军指挥官还是经历过战斗的,见到敌人竟然有这手段,短暂的惊慌后下达了正确的命令。
炮连长趴在炮镜前,大声下着命令:“距离四百五十米,急速射击。”
面对敌人的进攻,志愿军不会坐等来攻,骑兵本身就是用来攻击和追击的。
同样的牛角号音响起,只不过音色和音调不同,两翼的蒙古骑兵动了,他们要使出的是蒙古骑兵传统技艺——骑射。
隆隆的马蹄声中,蒙古人打着呼哨冲了出去,还没跑出五十米,一些心急的蒙古骑兵就弯弓搭箭了。
终于,搭在弓弦上的弓箭斜着朝向天空,被弓弦弹射了出去,它急速飞到最高处,再转下头向着地面猛冲而下;这支箭很幸运的从人群之间的缝隙穿过,狠狠的插在收割后的青稞田里,抖了抖自己的箭羽,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等着战后清扫时被重新拔出。
它的不少伙伴没那么幸运,成功的命中密集的目标;有的则被高高举起的盾牌挡住,有的将来不及躲避的藏军狠狠钉在了地里,有的被厚重的皮甲挡住;无力的挂在上面,随即被一只燥手拔下,无力的掉在地上,再被大脚踩到泥地里,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漫天的箭雨给藏军造成的打击是有限的,藏军发出一声吼声,加快脚步向着敌人的中军直冲了过来。
“这群蛮子,在这高原地带跑得倒挺快的,炮兵撤退,龙骑兵出击。”
黄得功面对发起蛮力的藏军,轻蔑笑了下,改变了军令。
场上响起了连绵不断的枪声,飞速冲来的铅弹将木制的盾牌轻易的击碎;失去了掩护的刀盾手和他们的长枪兵一样无助,漫天的箭雨又一次飞来,这次的成果比上次好了不少。
伴随这枪声,停歇的炮声再一次战场上响起,退到安全距离的骑兵炮开始从两侧对藏军进行要命的侧面打击。
藏军不管如何努力进攻,最终被击溃退下,他们鼓起勇气继续进攻,结果都是这样;前面的村落像个怪物,不停的吐着连绵不断的敌人,而在村外的敌人象牛皮糖一样粘住你不撒手,根本没有机会冲到喷火的敌人中军面前。
“怎么会这样!”
久攻无效的藏军疑惑了,不自觉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致命的打击来了,敌人开始往侧翼运动,保护自己的骑兵被优势的蒙古人淹没,为数不多的骑兵惨叫声中倒在泥地里。
步兵被用弓箭和火枪来回的招待,不时还要防备侧面飞来的炮火,早到了崩溃的边缘;那几残存的几门虎蹲炮成了摆设更是负担,敌人一直躲在射程之外,根本不给发射的机会。
原来想利用地形上优势,加上以逸待劳,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哪知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最终面对的是优势的敌军和优势的炮火,藏军顶不住了;好在藏区律法森严,那些奴隶兵倒没有不顾一切溃败,反而如飞蛾扑火般节节抵抗。
他们的牺牲也没有白费,大部分的火枪兵和虎蹲炮陪着贵族军官们进入了城堡,连排在后面的方阵也退进去不少。
战斗只进行到十几分钟,黄得功就发现这场战将是乏味的,根本没啥悬念!他最关心的如何控制这个战场的程度,要保护对手不损失过重。
这次进入藏区,大明志愿军对乌斯藏的贵族处理方式与其它藏区不一样,朵甘思藏区要纳入大明的直接统治,势力最强大的白利土司和他的附属肯定会被消灭的;乌斯藏藏区是间接统治,大明也不会让黄教一家独大,藏巴汗信仰的白教就是制约黄教的主要力量。
如何达到这个目的,就看黄得功的能力了。
随着城堡大门的关闭,留在河谷的藏军终于崩溃了,跪地投降的不计其数,少数则直接逃往桑珠孜(日喀则)。
黄得功一边命令打扫战场,一边派兵将江孜宗堡围了起来,断其水源,围而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