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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她又又又重生了全文阅读

作者:寒露微凉     娘娘她又又又重生了txt下载     娘娘她又又又重生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五章 平辽记二

    明军大营驻地,原是边军的屯垦区,勤劳的中原人在这里勤劳耕作,换来关内的安宁;这一切,随着大明国力的衰退,情况在十几年前改变了,白山黑水间兴起的叛乱,将这里夷为平地,现在还可以当年一些村落遗留下来的的残垣断壁。

    温暖的阳光下,几只在空中飞翔的小鸟,偶然发现那些杂草从生的田野里竟有一小撮麦子,兴奋的相互打了声招呼,落在残破不堪的关公庙的屋顶,蹦跳几下,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一阵隆隆的马蹄声响起,正准备去吃大餐的鸟儿吓得惊起,飞到空中发现南来的黑压压的人群,努力扑腾了几下翅膀,呼朋唤友的往自己的小窝逃去。

    明军大营丙字号炮台,前来观看敌情的明朝君臣没等多久,他们的望远镜里就出现了辽东叛军旗子,如同以前一样,两黄旗、两红旗、两白旗和两蓝旗。只是旗子下的人早已不同。

    敌军前来挑战,各镇总兵却根本没有回部队的心思,他们和自己的皇帝一样,从怀里掏出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

    经过一年的多连打带训,明军已脱胎换骨,早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冒失、不堪一击;对于如何防守大营,下面各级军官和作战参谋足以应付,根本不需主将坐镇。

    闲不住的曹变蛟按耐不住,也掏出自己望远镜看着,发现了对面的两白旗,讪笑道:“咦!恭顺候!你的两白旗还在哦!”

    正在仔细观察各旗主将的恭顺候阿齐格,突然感到后背一凉,怕皇帝陛下误解,忙辩解道:“不可能啊?辽东的两百白旗早反正了;不对!这是皇太极那恶贼新建的,陛下!这是奴酋的离间计,请陛下明察!”

    朱由检对他过度敏感很不为意,淡淡的说道:“朕相信你!不然也不会带你来平定辽东,怎么有兴趣见见你那个兄长么?”

    那些由战俘和南归汉人组成的“附义军”,朱由检还是放心的,他们对大明的忠心比南方的士族可强多;在遥远的后方,他们的家人正兴高采烈的在夏收,今年可是好日子啊!

    从镇北军那些个由两白旗组成的骑兵营历次出击的战报也可以看到,这些两白旗的新附明人对待以前的同胞手段,可比那些辽东汉人更加的冷血

    、无情。

    恭顺候阿齐格却认为这是皇帝陛下的试探,忙鞠躬行礼,表明自己的忠心:“陛下!自母亲被逼亡故时,臣和臣的两位弟弟就没那个兄长了,臣请打头阵,破破这些鞑子的锐气!”

    没人注意到阿齐格话语的变化,反而更重视实际的利益。

    现在也不是出战的合适机会,总参谋督查卢象升劝道:“陛下!我军长于火器,没必要和叛军争一时之气,待探明其动向再动不也迟!”

    “参谋总长”的意见也不能老驳回,要不自己正成“独 夫”了,朱由检掩饰着尴尬,微笑道:“行!你去安排吧!但也不能太示弱了,等蒙古人来了,刚好可以给他们上上课!”

    这就叫什么“杀鸡骇猴”,可这两个也没人可以是“猴”。

    还是不论在背后乱议论,这不,说曹操,曹操到!

    一位通讯参谋兴奋的跑上炮台,行礼后大声禀告:“报!各蒙古王爷们已到中军大帐外,巴林部献上科尔沁部首领奥巴及其幼子。”

    “哦!有这好事!”

    不只各位大臣们听到这事高兴,连崇祯帝朱由检听着也是很高兴,收回望远镜就准备回中军大营,好好看看那个逃窜了一年多的奥巴。

    “叛军开始进攻了!”

    炮台上的瞭望塔传来瞭望哨的尖叫着,一个烟花随即冲上了天,不久其它几处瞭望哨也发出了预警。

    明军大营闻声而动,正在休息的明军在鼓声中集合……。

    朱由检停住了脚步,转身掏出望远镜又仔细看了看。

    果然,远处的那些叛军只简单的停了下,正在缓缓展开队形,露出了几百辆披着厚重棉被的盾车。

    “土坦克”?朱由检瘪了下嘴,小儿科玩意!不值得朕陪你玩。

    他淡定的说道:“卢督查!不到万不得以,不准动用大杀器!朕回营了!”说完,带着几个文臣和“哼哈二将”扬长而去。

    一行人下炮台没走多远,八磅炮和十二磅炮就开始了今天的工作,其它几个炮台也打响起了,明军大营奏响了“大炮奏鸣曲”欢迎远来的叛军。

    可这个奏鸣曲没响一会就停止了,朱由检一行此刻却注意

    不到。

    大营里到处是正在整队的明军,皇帝的出现令大营气氛达到了**,山呼的万岁声开始出现;此刻的朱由检完全忘记了大营外面的敌人,正饶有兴致的和帐篷外整队的各级军士打着招呼,迎来大更大的欢呼声。

    陛下!这是在打战,不是在检阅部队。

    曹变蛟顾不得埋怨,带着身强力壮的上直卫军士在前面开道,满脸微笑的王承恩带着几个面无表情的近侍贴身护卫着。

    激扬的唢呐声帮他解了围,炮台上的大鼓被急促的敲响,这是紧急集合的鼓声,军官们带着部队小跑着赶去集合。

    中军大帐外,四个神情冷漠的近侍挡在了大帐的门口,十几个上直卫的军士端着枪笔挺的站在两侧,几步外是两用沙袋围成的小炮台,摆放着两门弗兰机火炮,黑呼呼的炮口直冲大帐的警戒线。

    警戒线只是简单上直卫军士在大帐十五米外组成的人墙,离人墙两、三米,一群蒙古王爷正在和新化总督区正副总督杨嗣昌、鲁博罗特聊着天,巴林部落的首领陪在一边媚笑着。

    离他们几步远,六个蒙古大汉正看押着两个被绑着的蒙古人,再后面是那些王爷们的带来的亲随们,他们都被挡在了警戒线外。

    大明皇帝回帐了,聊天的人群跪了下来,那些个亲随们也跪了下来,可有那么几个人低着头却悄悄的往大帐里打量着。

    朱由检带着几个蒙古王爷寒暄完,慢慢的往前走着,正要进入大帐时。

    “报——!”

    一个通讯参谋下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看着满眼的蒙古人愣住了。

    “说!这里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就说!”

    看着这位冒失的通讯参谋,朱由检心里有点不悦,依然和颜悦色问道。

    心里有急事的参谋忙回道:“启禀陛下!那叛军将大批滞留在辽东的汉人压在了阵前和盾车周围,卢督查无奈下令,停止炮击!”

    人肉盾牌?大帐前的空气凝固了,突发的情况似乎让时间停止了。

    人群愣神的瞬间,有人动了,有一群人动了。

    “陛下!小心!”

第三十六章 平辽记三

    明军戒备森严的中军大帐,明朝皇帝朱由检竟然会被刺杀!

    但它确真实的发生了,简直是匪夷所思!

    人总是抱有幻想,越是身处绝境、无处可逃的人幻想越发严重,总希望奇迹发生,就象当年的荆轲,可掌管未来的外星人不是每次都出错。

    刺杀的“标的”——朱由检,听到王成恩的示警,正在纳闷还没查觉到怎么回事,就被人往后死命一推,身体腾空向着大帐外四个近侍飞去,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那四人也是训练有素、眼疾手快,看到变故,下意思扑上前来,两人接住了倒飞的皇帝,另两人拔出腰刀上前掩护;四人也不高声喊叫,拖着皇帝迅速的穿过中军大帐,从侧门往后账隐去。

    “哈哈!狗皇帝死啦!老汗王——!”

    狂妄的声音戛然而止,这人肯定是辽东叛军的奸细。

    曹变蛟看到人影晃动中有人扑向皇帝,气急败坏的他一脚踹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蒙古人,抽出腰刀大喊道:“有刺客!杀!”

    转手一刀砍翻了那个已扑在王承恩怀里的蒙古人,一脚将另一个踢飞,抢过身去,扶住快到倒地的王承恩,抱在自己的怀里一看。

    不好!武功高强的王公紧闭着双眼,肚子上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好在里面穿有铠甲,刺得不算太深,但看着匕首的颜色,肯定是抹了剧毒。

    曹变蛟不敢乱拔,看着不醒人事的王承恩,强忍着自己眼泪。

    几位侍卫见状抢过身来,抬着王承恩就往医院飞跑。

    明军中军大帐外,突起伤人的巴林部俘虏奥巴父子引发了混乱。

    通讯参谋的汇报时,巴林部首领很自然的挡在曹变蛟面前,押着奥巴父子的蒙古人悄悄的松了捆着两人的绳索,装作不注意往前靠近了几步;趁着大家

    愣神的瞬间,六人一起突向了自己的目标——大明皇帝朱由检。

    看押俘虏的成了帮凶,在两侧挡着那些蒙古王爷们,主犯直扑自己的目标;被他们忽略的老太监王承恩发现了变故,大声示警的同时推开了皇爷,扑向了歹徒。

    新化总督区副总督鲁博罗特这次又是机警,迅速带着几个蒙古王爷扑倒了帮凶,但没能阻止两个主犯的攻击。

    奥巴父子混乱中,一往无前,老子抱人,儿子出手,一击而中,喜极而泣,最后身死,成全自己忠义的名声。

    趁着慌乱,几个蒙古随从也冲出人群,豪叫着冲到大帐外的旗杆边,一顿操作猛于虎;只挥动了几斧头,悬挂皇帝龙旗的旗杆就哗的一声,倒在地上,将街躲避不急的军士砸倒在地,象征皇帝的龙旗也无力的飘落在地上。

    “砰、砰、砰——!”

    枪声终于响起!那几个趁胜追击的几个蒙古大汉被打倒在地。

    中军大帐前的局势很快被控制了下来,被踢晕巴林部首领和他的是个随从捆成粽子状踩在军士的脚下,冰冷的刺刀顶着脖子,再也不敢动荡。

    那些个蒙古王爷们在刺刀的威逼下,跪在了旗台边,看着早已死在乱刀之下科尔沁部首领奥巴及其“幼子”,被闻讯前来的上直卫军士和近侍们砍成一摊肉泥。

    那些蒙古随从看着主子受辱,还没出声,就被乱枪射杀,最后每人还被补了几刺刀。

    立了大功的鲁博罗特和其他几位王爷吓得两腿一软,也跪在了大帐门口,弯着腰低着头,再也不敢看着那些眼睛发红的军士。

    孙承宗与杨嗣昌等几个文臣在慌乱中,被几个上直卫军士拉到了大帐中;直到外面打斗声平息,才在孙承宗的带领下战战兢兢的走出大帐。

    又一次不成功的暗杀!

    暗杀虽没成功,但造成了混乱;也许这些混乱,才是暗杀的主谋需要的。

    皇帝生死未卜,龙旗倒下,这些足够混乱的。

    战场局势讯息万变,卢象升焦急的在炮台上来回走着;久等皇命不到,叛军的队伍很快就到两百米的范围,可清晰的看到他们已加快了步伐。

    慈不掌兵!

    卢象升顾不得那么多了,正准备下令,一个参谋尖叫着道:“不好!陛下的龙旗倒了。”

    隐约间中军大帐那边出来枪声,卢象升心头一凉,陛下不会出事吧!

    惊慌下,他掏出望远镜往中军帐望去。

    大明日月旗,还在!事情还能控制!

    边上怎么空空的,皇帝的龙旗确实不见了!

    他忙再往下看,除了帐篷顶,什么也看不到;再一扫下面各营帐,从间隙中,他看到一张张惊恐的面孔。

    坏了!要出事了。

    更坏的事在后面,还没等卢向升想出办法应对。

    “不好!蒙古人叛乱了,注意漫射。”

    一个忠于职守的参谋终于发现了战场的变故,大声喊到。

    参谋的声音惊醒了卢象升,他下意思的喊道:“开炮,消灭盾车,火箭炮准备!各总兵回营督战,骑兵出营,在大营两侧部署,准备战斗。”

    连串的命令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卢象升心情平定了下来,他相信大明的命数,相信皇帝的命数。

    传令兵飞快的将军令传到各处,久违的火炮声在战场上再次响起。

    隆隆的炮声和咚咚的鼓声响起,守在栅栏边矮墙后面的各级军官醒悟了过来,忙吹着口哨整理着自己的队伍;还在后面的明军们也醒悟了过来,忙在军官的指挥下往前线赶去,再没人关注那面龙旗了。

第三十七章 平辽记四

    蓟州之战打响第一炮,首次炮火覆盖就打垮了两白旗指挥系统的炮兵连长,现在的已经是近卫军第一镇炮兵总指挥官,他就是大明的“二级战斗英雄”——萧朝贵。

    经历了几次血腥的战斗,以前那个文弱书生已变得有点粗狂,此刻站在甲子字号炮台上骂骂咧咧的下着命令。

    “他妈的!都给老子打好了,八磅、十二磅加农炮优先打击盾车,弗兰机炮覆盖冲击的蒙古人!”

    “那些大杀器,给脑子瞄准他们的中军旗子,让这些狗 娘养的见识下,什么是老虎屁股摸不得!”

    “你们谁没打好,回去老老实实的去搬东西,练好了再当炮兵,老子丢不起那个脸!听明白没。”

    “都听明白没!一个个象扬州的瘦马,动作都快点!”

    战场上炮声隆隆,硝烟迷茫,炮兵们在连长的指令声中机械的装着炮弹,射击,接下来再重复着工作;那些被暂时的淘汰下来炮手(炮兵辅助兵)来回跑动着,匆忙的搬运着弹药的同时,还不时的瞄着前面打 炮的伙伴,露出羡慕的神情。

    一阵长长的牛角声响起,两队蒙古骑兵从两侧冲了过来,目标是明军主营的大门,一来就将马速提到了最大。

    萧朝贵举起望远镜,仔细察看着炮击的效果。

    每处炮台在战前都划定了区域,叛军的车盾基本上受到很好点名的照顾,

    车盾不可避免的被飞驰的炮弹直接命中,在巨大冲力猛烈的撞击下,有的当场碎成木渣,四处飞散,将躲在后面的八旗兵带倒一片;有的木盾确实利害,厚重的棉被很好的吸收的巨大冲力,扛住了几次打击还不散架,但每次冲击都让行程一顿,躲在后面的八旗兵猝不及防的被震开,口吐着血水,显然是伤了内脏。

    数目巨大的木盾在炮火的打击下顽强的缓缓推进着,最近的离大营格栅已不到白米了;后金一直隐藏的火炮在这个时候露出了獠牙,木盾前排护盾一倒,炮口喷射出一股浓烟,炮弹眨眼间飞

    向了跑台和前面的栅栏。

    如此短距离的炮击打,造成的效果是惊人的,被击中的木格栅如同纸糊的一样,顿时被摧毁的七零八落,顺便将后面的明军打倒一片,打出了一片片无人地带。

    几处跑台也被击中,这个效果可差强人意了,炮弹在厚重的土墙只砸掉了一些泥土,无奈的掉了下去,明军几个倒霉蛋躲避不及,被砸成轻伤,在那哇哇叫个不停。

    看到一击命中要害,“呜呜”悠长牛角好被吹响,跟在后金军步兵两侧的蒙古骑兵和后金骑兵出动了,象利剑一样冲了过来;步军也发出了一阵欢呼,推着重重的盾车竟然开始小跑了起来。

    情况变得危急起来,弗兰机炮加快了射速,成堆的铁砂飞了出去,那些没什么防护的蒙古骑兵还没到漫射距离,就被掀下马来,但凭借数量的优势很快冲进了射程,箭雨飞了过来。

    “给老子把敌人的火炮敲了,快点!火箭炮为什么还没好!都是干什么吃的;别管后面是怎么回事,你们去了也帮不到忙,都给老子清醒点!”

    “干什么吃的,为什么蒙古骑兵还在横向移动,炮怎么打得。”

    见后金的火炮和骑兵的突然发难,萧朝贵的脸一下子被打得通红,狂躁的他在下属耳边上蹿下跳的吼道。

    看到老大发火,负责火箭炮的炮兵小伙子 ,明显加快了速度;他们从木箱里取出一个个细长的铁筒,麻利的装上了飞翼,再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金属架子上,接好引线。

    “唰!唰!唰——”

    各处的炮台飞出几道怪物,尖叫着往后金的后阵中军旗子飞。

    正在那些破碎的栅栏后组织新防线的火枪兵都震住了,好久才发出一阵欢呼,根本忘记了自己手中的火枪也是重要的武器。

    阵前的后金军也明显的停滞了一下,突然发出一阵轰响,他们要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突破明军营寨,竟然不要命推着木盾发起了决死冲锋。

    那些打了第一发炮弹

    的火炮周围,后金的炮手正在紧张的转天,准备给明军在来一次打击,可他们的使命也到此为止;几处飞来的炮弹照顾了他们,实弹和霰弹飞了过来,将火炮和炮手直接变成了过去式。

    安排在各处栅栏残存的虎蹲炮开火了,密集的铁砂基本上正前方的蒙古和后金骑兵给清扫干净;稀稀拉拉的箭雨飞了过来,打在生铁的头盔上丁丁着响,也有倒霉的被射中了脖子和面门,当场倒在血泊里。

    “换霰弹!急速射击!火箭弹压制敌后队!”

    “速度!速度!速度!加快射击速度!”

    战场情况突变,萧朝贵根本来不及观察对敌人中军的打击效果,慌忙下令,不时冲到动作缓慢的炮兵后面大声的吼叫着,但很克制的没去踢别人的屁股。

    两方的军队都很有意思,根本没去顾后面自己统帅发生了什么事,都在不要命的死磕着,估计下面那些下级军官也知道,现在不是去关心这事的时候。

    这象两个势均力敌的拳击手,你一圈我一拳争斗不休,就看谁的体力最先耗尽,然后被对手踩在脚下。

    正在激战的明军没有发现,皇帝的龙旗又飘扬在大营的中央了,不同的是这面龙旗沾满了鲜血,直接挂在了观察敌情的刁斗上。

    明军的炮火更加了猛烈了,虎蹲炮、弗兰机炮这些近程火炮都急速的响了起来,八磅炮和十二磅炮也加入了杀伤中远程人员的行列。

    战场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终于醒悟过来的火枪加入了射击的行列,掷弹兵投出了第一轮震天雷,接着第二轮。

    后金军这次战略很明显,在有限的战线上只攻打几个重点部位,争取近战发挥自己的优势突破一点,从而造成明军整体战线的崩溃。

    那些死忠蒙古人无缝的配合,到目前为止皇太极的计谋取得了成功,自己的队伍在付出巨大的牺牲后终于摸到了明军栅栏边,他随即投入了最后的力量,在那一刻他认为父汗在天之灵保佑着他。

第三十八章 平辽记五

    命运象朵漂浮云彩,每当你认为看到它时,他就消失不见;命运也想女人的心思,你以为猜透她时,其实连边都没有摸到。

    躲在后阵的皇太极也是如此,自己谋划了几个月的计谋终于得逞;明军看似坚不可摧的防线在自己的继承谋划下已残破不堪,自己八旗子弟在适当的时候发起了决死冲锋,一切均在掌握!

    大金兵满万不可敌!

    呼啸而来的“天火”将他从冉冉升起的云端烧打了下来,狠狠的摔在不太硬的泥土地上,如果不是衷心的侍卫们及时将他扑倒在地,估计这位后金的大汗当场变成了火鸡。

    好在大病初遇,药吃得多了,有些灾难会绕开他走,至少这次死神对他不敢兴趣!后金的大汗很快就被幸存的侍卫们,从死人堆里扒拉了出来,他又一次挺起了他肥胖的身躯,努力恢复着后金大汗的威严。

    这位威严没维持多久,他被看到的东西吓到了,明军只一轮奇怪的炮火,自己的后军就面目全非、损失惨重,已完全丧失了战力。

    他踉踉跄跄的往前走着,努力不让自己刚刚复原的身体倒下!

    终于明白大金的三旗兵马偷袭南明为何有去无回,终于明白为何林丹汗的五万大军为何一战而灭,也终于明白现在的大明已不是后金可以轻易招惹的。

    他已不关心自己还剩多少兵,退开了了身边试图搀扶着他的侍卫,跨上了幸运留下性命的战马,努力看着前方。

    他的长子!他的侄子!他的姻亲!他的一切!全在前面!

    他们是大金唯一的希望,他们是他皇太极唯一的希望,在蒙古内应的配合下突入大明营地,活捉或击毙明朝皇帝!

    可前方枪炮声声齐鸣,硝烟密布,他什么也看不清楚!什么也不能确定!

    崇祯二年的这一次战斗,如同古代其它的战争一样,由于资料的匮乏,以至情况扑朔迷离。

    回到后帐的朱由检没多久就从当初的震惊中清醒了过来,这是一次配合的天衣无缝的计谋,他现在必需知道外面的情况到底演变得多么恶劣。

    忠心的侍卫最终还是不敢面对皇帝陛下的刀锋,他们固执的往皇帝头上套

    了顶铁盔,才组成了人墙护送着陛下回到了中军大帐。

    账外的情况已被控制住了,狂暴的曹变蛟正面红脖子粗的和两位总督在那边争吵着。

    “王承恩在哪里?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朱由检看着眼在外吵闹的大臣,没找到自己熟悉的王伴伴,一连问了两个问题。

    “陛下!您怎么出来了,快回后账去,现在外面很危险!”

    一向稳重的孙承宗难得一次不顾礼仪,也难得的惊慌失措的劝道。

    朱由检终于听到了久违的炮响,知道刺杀事件没恶化的最坏的程度,自己的这位“总参谋长”卢象升还是依据战局变化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他暗暗松了口气,轻声吩咐道:“行了,让那些蒙古王爷们跪着吧!曹变蛟,朕好像看到龙旗旗杆跨了,让他们想个办法再它升上去,先稳定住军心,你陪朕去看看王承恩。”

    曹变蛟转身安排去了,朱由检来到了账外,看着被绑着的巴林部首领,冷冷的说道:“问清楚情况,直接砍了。”

    跟在皇帝身后的杨嗣昌看着眼睛发红的皇帝,张嘴劝想劝可还是不敢开口,忙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新化总督区副总督鲁博罗特心思快,看到皇帝安然无恙的出来,抓住机会伏地大声说道:“臣恭祝天可汗万寿无疆,寿与天齐!”

    这下可好,一班蒙古人在那大呼小叫的,要不是前方震耳欲聋的炮声掩盖,别人还以为中军大帐在唱大戏。

    朱由检知道不能把他们全杀了,但这么喊了肯定不行!要不还不知道以后蒙古草原会乱成什么样。

    想好对策,沉声喝道:“好了!别再嚎了,你们看看今天有哪几个部落没来,你们当中还有那个族落收留了科尔沁的贵族,全给朕好好找出来,没找出来之前就跪着好好想想!”

    随军的战地医院离中军大帐不远,当朱由检赶到那里的时候,医院已开始忙碌了起来;特别是在刚才从栅栏边传来几声巨响后,越来越多的伤员被送了过来,慢慢的就将不大的几个帐篷给填满了。

    战地医院的医生和护工们都忙得不可开交,没人有空搭理这位大明皇帝,连刚和皇帝说

    了两句话的吴有性也被叫走忙去了。

    看着沉睡中的王承恩,朱由检心中有点恐惧,这种恐惧是比父皇和兄皇驾崩时还要强烈,他手无所错的站在哪里,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身后的曹变蛟看着这位比自己还要小的大男孩,心里也是感慨万分!

    都说帝王无情,只是帝王能有情么?

    他咬着牙凑上前去,小声的说道:“陛下!您要撑住!北京的长公主和皇长子还在等着您平安回去呢!”

    还别说,别看这小子平时大咧咧的,这说话可越来越会说了。

    是啊!朕不能倒下!

    朱由检闻了下,有股田七的清香,知道这是自己要吴有性研制的“金不换”(田七)止血效果的方子,至于有没有效果,只能看天意。

    这次的实战救治,是大明代医学技术提升的机会;话说得很残忍,但事实确实如此;崇祯一年战事准备得仓促,对战场救治这一块根本没做什么准备,也不可能有准备,那些负伤的战士基本是靠自身的抵抗力才能存活。

    大明医学经过一年的拔苗助长,相对中世纪欧洲的医学和中国古代中医学,已有革命性的变革。

    特别是随着“三酸”(硫酸、盐酸、硝酸)、酒精、显微镜的投入使用,还有后世带来的初步消毒、护理技巧,至少告别了以前巫医的局面,与欧洲“屠夫式”外科手术相比,更是先进了不少。

    这次不同了,朱由检抽调了太医院和北京皇家医院近三十名专治跌打的医生,再从医学院调三百名学生组建了这个战地医院,准备不少酒精、绷带和纱布,当然还有那神奇的止血药粉,就是这个药粉量少了点。

    看着医院一片繁忙的景象,朱由检即欣慰,也痛心,原因不说大家也明白。

    和几位伤员说了句安慰的话,就匆匆结束了在医院的探视,他再也不愿呆在医院了;毕竟朱由检现在还没练成老油子政客的嘴脸,看着那些同龄的军士稚嫩脸庞,他怕自己以后不敢面对战争。

    崇祯帝朱由检草草结束在医院的探视,正准备回中军处理那几个蒙古王爷。

    又出意外了。

第三十九章 平辽记六

    军营响起了危急的鼓声和尖锐的唢呐声,鼓声和号声就是命令,越来越多的队伍排着队从后营赶向了前方。

    朱由检看了下,忙向离得最近的甲字炮台走去。

    甲字炮台上异常的忙碌,萧朝贵的声音依然那么嘹亮,新式火箭炮三次齐射后,他下令停止射击,改用常规火炮射击。

    为啥!他心痛银子。

    每次六发炮弹打了出去,每枚可是十两银子啊!一次就六十两,三次就是两百四十两啊!大营总共有六个这样的炮台,共有十二门火箭炮,一次齐射差不多一千两银子不见了,打了三次就是差不多三千两白银!

    但他没看到这三千两银子的效果,如果能看到了,肯定认为物超所值。

    现在他什么也看不见,发射了太多的火药,整个炮台和战场都被硝烟个罩住了,渐渐的炮声都沉静了下来,只有部署在步兵手中的虎蹲炮,夹在排枪声中间拼命的射击着。

    “怎么回事!怎么炮声停了!”

    走上炮台的朱由检问出了第一句话,曹变蛟早奔到炮台前仔细的观察着,一颗流弹打来,吓得他缩了下脖子,再不冒失了,掏出望远镜观察了起来。

    没有敬礼,也没有鞠躬!这是明军战场军令严格禁止的一条,没人知道为何,执行就好。

    已不是第一次看到陛下,萧朝贵没有新兵蛋 子那没激动的无误伦次,而是冷静的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陛下!硝烟太多了,今天的风也不大,已看不战场清楚情况了,盲打效果不好。”

    “火箭炮的刚才发射的射程是多少?”

    朱由检边问,边掏出了自己的望远镜。

    “回陛下!三千米,两千米和一千五百米。”

    自己的远程攻击武器,碰到不实货的对手,变成了近程的玩具,朱由检很是郁闷,这个新式武器最大射程可到六千米,也就是十二里。

    这可是大明鼎鼎“康格里夫火箭”的大明改进版本,自己让皇家兵工厂的花了一年的时间和五十万两

    白银才研制出来的利器;经过几百次不同的飞翼试射,一次偶然的机会终于摆脱那个长长的木杆,成就这个崇祯一年制式火箭。

    火箭弹目前有燃烧弹、霰弹两种,暂时只开发了三种规格:三十二磅、二十四磅和十二磅等三种,最后火箭弹被定名为“天火”;火箭发射炮车最初是四管(发射导轨,类似早期喀秋莎发射导轨),不久又发展出六管和八管,由于炮弹费用问题,最后大明皇帝朱由检定水师用四管、陆军用六管的,而且给火箭炮车取了个富有诗意的名字——“西施”。

    战场局面已趋于白热化地段,蓄谋已久的后金军“决死”突击,打了明军一个措手不及。

    危机出现在几十处地段栅栏的坍塌部位,倒下的格栅残骸将深深的壕沟给填了一半,铁球巨大冲力夹着部分碎片将正在射击的明军扫到,加上随后箭雨的补刀,倒在地上的明军基本被清理了干净,明军战线出了无数个缺口。

    那些八旗和蒙古兵如同蓟州之战他们的兄弟一样,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往缺口冲了过来,盾车、尸体和背来的泥土很快将壕沟填平,那些后金重步兵取下举着厚重的盾牌,握着砍刀,跟着战马冲进了明军的大营。

    胜利了!不可一世的明军被强大的大金击败了!

    正是这样的么?当然不是这样的。

    明军的反击开始了,尖锐的唢呐声中,“归附军”一马当先冲出了营寨,两队骑兵在周遇吉、黑云龙的带领下,象两条绞索往后金的脖子上套去;而阿齐格的“归附军”则象把利刃,插进了后金进攻的阵营中去了。

    散布在战场周围警戒的零星八旗骑兵,本无法抵挡出笼的猛虎,象头绵羊被饥饿的狼群撕成碎片,消失在辽河的东侧。

    豪格带着八旗的骑兵终于突破了明军的栅栏,他砍死了一个举着刺刀冲来的受伤明军,高叫带着队伍往里冲去;刚跑出不到十米,他发现了不对,明军没有预想中的大溃败。

    明军数量上的优势在这个时候体现了,情景危急之下,卢象升下令将五十米以内的篷

    全部清除,在离缺口三十米处设置环形防线,防线由两道两道拒马、六排火枪兵组成;只留了几个狭窄的通道用来撤退缺口处的明军,通道上摆着一门弗兰机火炮和两门虎蹲炮。

    豪格领着那些经过明军炮火洗礼残留下来的骑兵,在六十米的距离也只射了三波箭雨,就逼得他们他们抽出弯刀,有幸跨过两米宽的壕沟和残破的栅栏,冲进了大营,他们已完成了今天的任务,终于可以安心的休息了。

    冲进了营地蒙古及八旗骑兵还没来得及庆祝,就被环形防线的火力杀得干干净净,不管是没甲的蒙古兵和两层或三层甲八旗兵无一生还,冲在最前面的豪格两人带马被打成筛子。

    大营内密集的枪声和虎蹲炮声并没将八旗步兵吓倒,他们嚎叫着举着大盾,踏过填平的壕沟和同伴尸体蜂拥而上,埋头猛冲进大营,看到前面的明军,露出残忍的微笑,冲了过去。

    他们的结局和那些骑兵一样,再厚的木盾也没发承受密集的火枪齐射。

    终于前面已没路给你冲锋了,三面的火力还是那么无情的射来,每次都要带走几人,后面也没有新的伙伴了;那些疲惫不堪的八旗兵终于顶不住了,将自己手中的武器一甩,坐在已被血水浸泡的发软的泥地里嚎啕大哭,顽强进攻的鞑子们终于崩溃了。

    阿齐格的对穿很快完成,一路上根本没几个活人,看到的是人间炼狱,方面几公里的平地上到处是炮弹坑,堆满了被炮火打死的人和马匹的尸体,破碎的盾车有的的还在燃烧着,那些被火箭弹洗礼的地方更惨,成片烧焦的尸体,战场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偶尔碰到几个两眼无神的人呆呆的要么坐在地上,要么漫无目的的四处闲逛,每当这时,就会有几个归附军惊喜的冲过去,将他们的头颅砍下来,挂在马背上。

    刚开始还意气风发的他,看到了父汗的老臣扬古利,他被炮弹直接打成了两截,看到了红旗的岳托、硕托、萨哈廉,他们也死无全尸,如不仔细辨认根本分辨不出来,但他还是一眼就分辨出来了,还有……。

第四十章 平辽记七

    从发现敌人进攻,战争进行到现在已经过去快四个小时,双方的士兵都很疲惫,都在比着最后一个劲;站在甲字号炮台崇祯帝朱由检看到了下面惨烈的搏杀,也看到了骑兵的出击。

    结束了!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看着硝烟弥漫的战场,看着身边还在拼命作战大明将士们,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生活在梦境里。

    皇太极为何不跑呢?为何要主动出击呢?从皇祖父到皇兄又为何解决不了辽东的困局?

    这几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低着头在炮台上来回慢慢的走着、思索着。

    敌人终于退却了,战场的烟雾已散去,前方再也看到不到站着的敌人了;战场上渐渐响起了欢呼声,甲字好炮台也响起了欢呼声,几个激动的炮兵将肖朝贵和几个炮兵连长高高的抛起、落下、在抛起,连在一边看热闹的曹变蛟也被几人捉去做着同样的事。

    朱由检站在炮台最高的瞭望哨位上,感觉到在战场的另一边同样有一个孤零零的人在那看着着一切;他掏出望远镜仔细的看了下,除了大明的骑兵,什么都看不到。

    刚才确实有人在看着他,那人就是战败自杀的皇太极。

    皇太极听到前面激烈的枪炮声,他知道前方的战事越发的紧张,但他希望的捷报一直没人传来。

    来的是惊慌失措的外围警戒的八旗骑兵,他们看也不看这位大汗一眼,拼命的往后方逃去。

    明军的战旗从硝烟里冲了出来,那些忠心耿耿的侍卫这时也退却了,他们跑了,傻傻的以为两条腿可以跑过四条腿。

    一位壮实的明军将领冲到了皇太极的马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轻蔑的问了句:“皇太极?”

    皇太极没有做声,他知道这位明军将领认出他了,高傲的扬着头,直盯着前方一言不发。

    那将领冷笑了下,吩咐道:“给他留个体面,陛下不要活的!留两个看着,剩下的跟往前老子追!

    “体面!”“活的!”

    刺耳的话语在耳边萦绕着,要在以前,皇太极早拔出腰刀了,可现在只感觉到一丝丝滑稽;总以为自己个人物,但咱

    某些人眼里,你什么都不是!

    他不是没想过回赫图阿拉,那地方太小了,根本养不活八旗现在那么多人,更何况现在的这些八旗兵也受不了那个苦了;那叛乱的两蓝旗跑去没几个月,部众快散去了一半,不是饿死就是跑到山林去做野人去了;如果不是南明紧逼政策,他早去灭了那两旗。

    他不想也窝窝囊囊的活着,象林丹汗那个没骨气的那样!

    堂堂老汉王的后代怎么能没大志!面对大明的两路包抄,他想过“凭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

    南边的杨国柱部几万人呆在辽阳那座坚城,又有水师配合,怎么打?

    偷袭宁远?算了吧!你大那里,老巢都被人抄了。

    就是现在这样,估计老巢盛京都危险,杨国柱不会放过这机会;唯一的机会就是打败在北路南明的皇帝,用皇帝胁迫明军退兵。

    孤注一掷!血本无归!四面楚歌!霸王自刎!

    一代枭雄皇太极死了,学着西楚霸王,自刎而亡。

    镇北军军长杨国柱确实没让皇太极失望,他的大军还没离开盛京,在盛京的大明情报员就把消息传出来;半天后在盛京周边的大明探子就证实了皇太极的方位。

    杨国柱在一天后也动了,留下预备役守城,带着南路五万大军北上了,现在已到了沈阳西南三十里的浑河边,南来的内河水师已开始在这一带架浮桥。

    浑河以东,驻地附近二十里以内后金村落已被祖大寿和何可纲的骑兵清扫一空,弄来了大批新收的粮食和劳动力,也减轻了部分后勤的压力。

    明军主要将官也没那么酸腐,敢于反抗的自然被暴力的镇压,只是对于那些妇女的欺压和凌辱,也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毛文龙带的近卫军第三镇和杨国柱的陆军第三镇军纪自然好多了,在路上杀了几个这么做的军士后,已杜绝调戏妇女的现象。

    皮岛毛文龙部盖州镇改编的陆军第九镇,和关宁军改编的两镇骑兵现在还基本是“土匪”样,烧杀抢掠是本次作战允许的,触犯新的明军管理条例中不准调戏、奸 淫妇女及缴获要归公、统一分配这两条的

    就更多了。

    那边内河水师在努力的架设浮桥,这边几个陆军的将领聚在杨国柱的中军大帐,干什么,为那十几个触犯条例被抓了现行的部下求情。

    杨国柱一脸怒气的坐在上首,马世龙和毛文龙尴尬的站在一旁摇头,何可纲正在劝正在气头上的祖大寿,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涟有点玩味的看着这一切。

    镇北军总军法官是又杨国柱兼任,执行具体工作的军部的军法参谋,这位年轻的参谋是讲武学院文事堂的学员,梗着脖子说道:“触犯军法就得严惩!否则要军法何用,这些家伙已不是第一次触犯,为什么不能处罚!杨军长,卑职请按军法将这些人就地正法!”

    祖大寿听到要杀他的兵,暴跳如雷,不管场合的乱吼道:“你敢!你……”

    “啪!”堂上传来一阵惊木声。

    杨国柱看着下面的祖大寿,杀意直线上升,辽东的这些自以为是的骄兵悍将已不是第一次触犯他的威严了。

    “说说,凭什么不能杀!”

    杨国柱为了大局,最后还是给了祖大寿一个机会,冷冷的说道。

    祖大寿被喝止,头脑清醒了过来,听到这冰冷的声音,知道有点不妙,但长期养成的骄横一下也难改。

    “凭啥!凭他们在辽东常年鞑子拼杀!与国有功!”

    这话出来,连何可纲都不劝了,往后退了两步,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哦!常年和鞑子拼杀?到底杀了几个啊!还是几万个啊!”

    “这?功劳不能按杀人多少而论,至少挡住了鞑子南下!”

    祖大寿还是不服气,继续辩解道。

    杨国柱依然不温不火的说道:“近在面前的毛总兵,皮岛那么恶劣的环境,一战杀敌两千,毛总兵把功挂在嘴边么?你的兵比陛下!比毛总兵还尊贵?军法官是谁?连陛下见到原来的老军法总监李大人,都礼遇有加,从不高声说话!小小的一个关宁军士,砍了几个鞑子的头啊!这么了得,连你这个总兵都要对军法官咆哮啦!”

    杨国柱的话开始诛心了,祖大寿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第四十一章 平辽记八

    军纪是维持军队战斗力额基本要素,任何高战斗意志的部队军纪都很严格;历史上明朝后期明官军战力低下,与军纪的丧失有很大关系。

    杨国柱不冷不热的话语让大帐内温度降到冰点,还是那位军法官帮祖大寿解了围。

    他行礼后不卑不亢的说道:“军长!军法上只有违抗上级军令之罪,末将不是祖总兵的上级,也算不上是冒犯。”

    这军法官一开口,毛文龙也出来说情了:“杨军长!军法肯定是要遵守的,只是这关宁军毕竟没经过与禁军的合编,祖总兵估计也不清楚情况!您看?”

    杨国柱也不想处理过重,免得在节骨眼上闹出兵变,但主将的威严还是要的:“好了!就按军法官的意见办!祖总兵关咆哮中军大帐,关禁闭三日以示警戒!所部暂由何总兵代管。”

    见军法参谋将祖大寿带了下去,杨国柱看着李若涟问道:“李大人,陛下那边有消息过来没!战况到底如何了!”

    李若涟回道:“陛下那边的消息还没传来,只知道奴酋的队伍在早上出营,直接往我军大营去了。”

    马世龙担忧道:“陛下不会有什么闪失吧!”

    杨国柱笑道:“那倒不至于,今非昔比啦!马大人,您知道新军的战力的;本官只是好奇皇太极那厮为何要北上?李大人,咱们的情报员难道一点消息都没有?”

    李若涟苦笑道:“没有!他只能从收集到的情报推断出叛军的动向,本身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题,最多是被怀疑。”

    杨国主想了会,担忧道:“不行!咱们不能这么干等,估计今天会出结果,何大人,你派一个旅绕到沈阳北面,防止鞑子往北逃窜。”

    何可纲奇道:“杨军长,为何留着东面呢?不怕他们逃往赫图阿拉。”

    杨国柱意味深长的笑道:“怕啥!这次最好的结果就是将人往东赶,越东面越好!”

    马世龙张开嘴,惊奇道:“不会吧!要这么快吗?这辽东已被努尔干都指挥司不是挺大的嘛!”

    杨国柱叹道:“是挺大!这不是东边的那个国家小动作不大嘛!”

    南线杨国柱部逼近到沈阳外围的同时,北线的战局落幕了。

    由检此刻坐在大帐里,新化总督区总督杨嗣昌和副总督鲁博罗特(下马凳),直隶总督孙承宗和参谋本部督查卢象升满脸愁容的站在一侧。

    这一幕好像,是的,又回到了这里了,该处理那些蒙古王爷们了。

    “启禀陛下!这次新化总督区各卫有四卫王爷没有过来,估计?估计他们应该叛乱了!”

    杨嗣昌说着说着,不自主的跪了下来,那鲁博罗特也忙跪在一边,偷看这朱由检的脸色。

    朱由检根本不瞧他俩,讪笑道:“什么估计!根本就是!看看战场就知道了,还要估计?”

    悲愤莫名的杨嗣昌咬牙说道:“卑职有负皇恩,请辞去总督一职!”

    又来这套,你们读书人能不能不要玩,朱由检不客气的说道:“啥?你有点志气好不好!动不动就辞职!学孔阁老要人哄啊!知道事情难做,想办法去做好!光会写文章可不行啊!杨总督!”

    要不说鲁博罗特能把握机会,连忙拉了下杨嗣昌,跪着说道:“是!是!陛下教训的是,微臣回去好好辅佐杨总督治理好新化各卫。”

    “杨大人,在这方面就要和鲁博罗特学学,男子汉大丈夫,要能屈能伸,遇到问题躲是解决不了的。”

    朱由检想足了后世的神棍,开始做心理辅导了。

    看着边上满脸愁容的孙承宗和卢向升,知道他们是为以后的战略担忧,免不得又得安慰下这两位。

    “恩师!卢大人,奴酋死了,看来沈阳也是指日可下,那些孤儿寡母可不比林丹汗,个个都是些狠角色,朕呢?也不会那沽名钓誉的霸王,奴酋一族必需身死,这是没道理可言,既然敢叛乱,就得有这个准备!”

    孙承宗担忧的说道:“只怕恭顺候和恭义侯哪里有问题?”

    “怕啥?受不了,受不了,朕也没法啊!他们家耗尽了大明多少国力,对了,老奴酋那里这么这么办!”

    “不好吧!这样有失国家脸面!”

    “留在那里就是脸面?这是什么逻辑!等着他的徒子徒孙来翻案?”

    这下再没人敢劝了,鲁博罗特看着朱由检的眼神都不同了,这才蒙古人的“天可汗”,狠!毒!

    满脸疲态的太医

    院院长吴有性走大帐,看着帐内的气氛,微皱了下眉头,鞠躬行礼道:“启禀陛下!王公公早已脱离危险,现大战已结束,已没必要再多杀戮,臣恳请陛下三思。”

    (具体详见《平辽记一》)

    北线的明军战后休整了近五天,崇祯帝朱由检才拔营,三日后与南线明军汇合在沈阳城外,留在沈阳的后金妇孺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

    不用围城,看到被顶在竹竿上皇太极等人的头颅,盛京(沈阳)就投降,城名也改成了原名——沈阳,存世十三年的后金政权灭亡。

    平辽的第一阶段作战任务完成,开始清除残敌的第二阶段。

    明军可以说损失惨重!装备跨代的武器,最后却以伤亡近两万的代价才取得了这次战争的胜利。

    主要的伤亡是关宁军改编的第五镇对面突袭,部分军队崩溃混乱,伤亡近八千人,等于全军覆没;不是近卫军第一镇救援及时,整个大营就会被突破。

    战后,第五镇总兵吴襄和骑兵第四镇祖大寿被崇祯帝追责,两个都被解除军职;这两人倒也豁达,整日在一起饮酒作乐倒也逍遥,可事与愿违,两人听闻京城爱子遭受横祸,最终郁郁而亡。

    参与反叛的四卫(敖汉、巴林、翁牛特、扎鲁特等四卫)和科尔沁的余部合计约两万蒙古人,有一半听到激烈的炮声就仓皇逃离了战场,其余冲进战场的五千人战死、五千人被俘,也从另一个层次说明蒙古部落战力的下降。

    战后,明军进行大规模报复,在赤峰的赵率教和新化总督区其余各卫东西夹击,横扫这四卫的草场;四卫的贵族被抓获处死,部众打散分给归化总督区各卫,从归化迁来河套地区的鄂尔多斯部各卫。

    后金参战的七万人,战场留下了四万多具尸体,当场精神崩溃的还有两万人,剩下的不到一万人后阵在“西施”喷出“天火”后跑了,在沈阳附近被杨国柱抓了五千人,其余的逃进了山林,要么成了野兽的口粮,要么自己成了“野兽”——土匪。

    老奴酋几十年的心血化作泡影,剩下的两蓝旗余部约两万人在老家赫图阿拉瑟瑟发抖,听闻沈阳投降后不久便往东而去,正中了明军的下怀。

第四十二章 平辽记九

    崇祯二年七月一日,艳阳高照,沈阳城到处张灯结彩,热闹异常;高大的大南门城楼挂着面巨大的大明日月旗,门口站满沈阳的居民,有汉人也有女真人,无一例外的是每人手里都拿着日月旗和龙旗。

    沈阳城投降五天后,崇祯帝朱由检终于进城了,所有的八旗贵族都被转移到城东南的一处农庄关押等待最后的审判,城里只剩下普通的八旗居民和明军。

    现在的后金皇宫没有后世“沈阳故宫”那么大规模,后世是满清的行宫,满清康、乾时期改建了不少,在西侧又加建不少建筑;经过两代的经营顶多可以算明朝中期一个亲王爷的王府,远比不上明朝早期的亲王府,估计这也是明朝皇族遭诟病的原因。

    后金皇宫门口,朱由检看着矮小的五开间门楼哑然失笑道:“这就是他们的皇宫?连个宫墙都没有!以朕看就是把大明亲王府青琉璃瓦换成金色琉璃瓦,也是够凑合的!”

    边上的明朝文武大将乐得哈哈大笑,大战后神情一直恍惚的阿齐格站在边上,更加不自在,仿佛就是局外人,其实那些明朝文武一直也没拿他当回事。

    他不是多尔衮,也不是多铎,没这两人的隐忍和坚韧。

    他是阿齐格,原本历史给的评价是“剽悍少谋”,换句话说是直肠子,快意恩仇之人;这种人不适合朝堂斗争,所以他在多尔衮死后,被自己的侄子迅速的清算。

    这么个人,面对大明皇帝的讽刺和群臣的嘲笑,加上此前战场的刺激;并没有打败皇太极的快感,只有浓浓的悲哀,强撑的身体再也挺不住了,鲜血脱口而出,身体往后倒去,几位汉人护卫一把抱住他,急切的呼唤着。

    崇祯帝朱由检早已跨进了“皇宫”的大门,群臣也跟着走远,谁也不注意到这些;上直卫的侍卫们,忙帮着把他抬进了门房休息,自有人往前面报信。

    皇帝肯定不会来,吴院长肯定也不会来,来的是一个太医,看

    了下留下一副单子也就走了。

    没过多久,阿齐格终于回过神来,推开众人的阻拦,摇摇晃晃的走出“自己的家”,跳上了战马一路绝尘而去;那个几个护卫明是护卫,其实也是监视,忙跳上战马紧追而去。

    崇祯帝朱由检饶有兴致的参观着各处,此刻看着同样五开间的勤政殿,皱起了眉头。

    陪在旁边的孙承宗小声说道:“陛下!这是奴酋问政之处,才修好,不看看么!”

    其实这些是废话,说这废话目的是提醒皇帝不要走神,伤了君上的威严。

    “哦!朕打算将皇长子封为辽亲王,诸位看怎么样啊!”

    回过神来的朱由检眉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一下将跟随的文武大臣们给弄了个目瞪口呆。

    皇长子可是嫡长子啊!按理不是太子么?怎么太子还要外封?

    难道陛下对皇后不满?要废后?

    一下子各种心思齐出,大臣们都愣在哪里。

    “哈哈!这事还是一个想法,等朕回京后与内阁几为好好商议下再说!走,继续看看这个王府。”

    朱由检打着哈哈装糊涂糊弄过去了,众臣心知肚明也装着糊涂跟着,君臣之间也是越来越默契。

    勤政殿内,整个“王府”溜达一圈的明朝君臣坐在这里休息,聊着天,放松下,以解除征战的疲劳。

    一个上直卫的军官走到曹变蛟身边小声的嘀咕着,这一幕刚好被心情愉快的朱由检看到了。

    “什么事那么神秘要悄悄的说啊!着殿内都是大明的重臣,大声说吧!”

    “额!”那位军官皱了眉头,还是说了出来:“启禀陛下!恭顺候的护卫来报!恭顺候自杀了。”

    “啊!在哪里自杀的?”

    孙承宗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皱眉问道。

    军官犹豫下,大声回道:“在老奴酋的墓前!”

    杨国柱怒道:“这个

    恭顺候想干什么!”

    “他妈,他想干什么还不明摆着吗?”

    毛文龙张嘴想骂人,可一想这不是皮岛,皇帝还在呢,忙改口道。

    “各位!别吵了,陛下在呢!不要扫了陛下的兴致。”

    卢象升一语双关的说道,看了眼边上的老狐狸孙承宗。

    “额!卢大人,他们怎么说,你怎么说道朕这里来了。”

    难得朱由检今天开心,罕见的和大臣们开起玩笑来。

    卢象升打起哑谜:“回陛下!恭顺候这事是坏事,也是好事!”

    曹变蛟不解,做起了相声中的“捧哏”,问道:“为何?”

    “坏事是时间,好事也是时间!”

    “您这不是啥都没说?”

    “说了啊!就是时间!”

    “时间是啥啊!您得说明白啊,要不大家伙怎么明白?”

    “原来这么回事!那本官就说明白点,这坏事是他死的不是时候,有可能会坏了平辽的大事。”

    “这会说不久明白了嘛!那好事呢?”

    “好事是这事迟早得发生,那还不如早点,这时就刚好!”

    “怎么又不说人话呢?”

    “怎么就不是人话!”

    相声表演砸了,殿内的气氛到是又变得融洽了不少,拿死人说事,这些明朝君臣的冷血也真是让世人寒心。

    崇祯帝开口了:“两位大人就不要再说了,能明白的早明白了,不明白也不会明白。厚葬恭顺候吧!”

    “那其它的事要改吗?”

    孙承宗看到了希望,小心翼翼的问道。

    朱由检根本就每当着是一回事,反问道:“为何要改?朕是天子,天子一言九鼎!这不也是恩师的教导么?”

    孙承宗叹了口气,也不做声了,老奴酋害惨了大明,落得如此下场也怨不得人啊!

第四十三章 平辽记十

    五日后,七月初五,崇祯皇帝带着两龙卫先行回京了,缴获的近百万两黄金和金银首饰全部打包运走,同时运回了五百万两白银;老奴酋两代的抢掠四方所得,最后归了大明。

    但在还留着的近一千万两白银,拿出了两百万用作部队善后事宜,其余八百万两全留在当地,辽东还有大量的建设需要花钱。

    随后沈阳的近卫军、镇北军进行整编,整编后近卫军第一镇驻地改天津,第三镇暂驻在沈阳;镇北军四个步兵镇分别驻守铁岭、本溪、抚顺和辽阳四地,进行屯垦休整。

    骑兵分两路多后金残余势力进行招抚和扫荡,周遇吉带领近卫军骑兵第一镇、陆军骑兵第四镇、第六镇往东前往赫图阿拉。

    黑云龙带领皇家陆军骑兵第二镇、第八镇、第十镇及重新组建的“归附军”往北前往吉林。

    大明内阁发出邸报,发出号召开发辽东,只要到达沈阳,在官府手中拿到凭证,在指定的范围内,你骑马拿到一面旗子,那面旗子的周围一里的土地所有权就是你的,仅仅只要一两银子的土地登记费用。(参考美国西部开发的某些桥段,不明白的可以看《激情岁月》。)

    崇祯帝走后五日,卢向升和杨国柱两人主持了对后金的清算,上百名老奴酋的直系和旁系后代被在他的墓前被处死,男性直系只留下还在京城的多铎和赫图阿拉三贝勒莽古尔泰,旁系还剩下二贝勒阿敏。

    皇太极仅留下两位后妃海兰珠的姑姑和妹妹,还有部分后金贵族,都被流放济州岛。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些人乘坐的海船在风高浪大的黄海失去了踪影,成为一件世纪悬案。

    七月中旬,从辽南农庄迁来的辽东边民到达沈阳,无意冲进了无人看管的老奴酋的墓区;愤怒的边民将地面所有的建筑全部毁坏,连老奴酋的墓也被挖开,尸骨不知去向。

    闻讯的明军匆匆赶到时,现场什么东西也没有留下,只剩下空空的墓室和杂乱不堪的现场。

    最可恨的是这些明军看到这情况,最后干脆连墓室也给炸掉了;一队队蒙古兵用麻袋,不辞辛劳的运来泥土,将这片山谷堆成了小山,最后还用马群踏平,种上了树木。

    这些蒙古人暴行,是这里的地理面貌发生了重大变化。

    一年后,这边被皇家圈下,建成了牧场。

    崇祯皇帝刚刚到盘锦的新镇远堡,孙承宗得到如此残暴的消息有点失面子,

    强压着怒火找到崇祯帝寻求答案;

    不用皇帝的答复是:发生这样的事,朕深表遗憾!大明皇帝不鼓励边民这样的行为,但对边民的行为表示理解,不予追究!

    说实在的大明也没有义务去保护一个大明承认的政权的遗产。

    留给原本想给皇长子做亲王府的后金“皇宫”,在一年后也被全部拆除;最过分的是在那个基础上,取用原来建筑的木料,按中原的标准新建了个皇帝行宫,也就是后来的辽王府,浪费了大量人力物力。

    后金存在的一切证据,前后几年都被有计划、有目的的清除掉,最后什么都没了。

    悄悄的走,正如我悄悄的来,挥挥衣袖,只在史书上留下几行文字。

    后金文化的消亡,是中国历史,是世界历史的损失!可以说是整个人类历史的一大损失!

    后金国的灭亡堪比西夏国的灭亡,曾经拥有辉煌璀璨的文明,就这样消亡在历史的长河里,今天的人民不觉得羞愧吗?

    暴力战胜了理智!野蛮消灭了文明!这是可耻的!

    西夏国好歹还遗留下大量的文字和资料,可后金什么都没留下!只有几句干巴巴的文字!

    这是什么!这就是问题所在!

    无法想象当权的崇祯帝怎么想的,他挖掘保留了西夏国珍贵的资料(以后再续写),却没下令保护大金的文化遗产,这是他……。

    后世,一位“砖家”面对摄影镜头侃侃而谈,他身后就是传说老奴酋的陵墓的位置,可满眼的参天大树,根本找不出半点陵墓的影子。

    一位正在锻炼的辽东人路过,听到“砖家”的言论,他默默的从路边的杂草里找了块板砖,试了下重量,冲了过来,对着“砖家”就是两板砖。

    骂道:“妈那个巴子!老子干 死你!”

    现场一片混乱……

    当然政府是不支持暴力行为的,一切暴力只能是合法的暴力,就是警察、军队等政府执法部门,那位兄弟被控袭击入狱,但没两天很荣幸的被大明皇帝动用特权特赦了。

    “砖家”呢 ?变身成不屈的斗士,缠着头巾,继续挨着板砖,继续战斗着。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多说。

    那段时间祸事连连,刚登上 “定远号”,准备从天津回京城的崇祯帝朱由检,又接到一个令人心痛的消息:恭义侯多铎也死了。

    皇家讲武学院读书的恭义侯多

    铎在京城与两位“官二代”发生冲突,被毒打身亡;打人者竟然是讲武学院的学生吴三桂和祖泽润,最后二人被叛谋杀罪,按律问斩。

    接到这个噩耗,朱由检完全没有半点哀伤,看着被抬入船仓的王承恩,笑着说道:“朕不回京城!这帮家伙都上天啦!”

    知道内情的曹变蛟微笑道:“陛下!可不是这样么!有些人喜欢做贼,以为抓不到把柄就没法制他们,老天可是看得很明白的!活该!”

    “想不到你这个炮仗现在知道隐藏真实想法啦!有进步!”

    朱由检打趣着,衷心为这位似臣、似友的兄弟高兴。

    不管什么时代,那些直肠子是死得很快的!

    “陛下!这事难道和曹大人有关系?”

    辽东的事完了,交给新成立的辽东军管区杨国柱管,孙承宗也要回京就任直隶总督,在一旁看着这两君臣的聊天,似乎看出点什么。

    “什么?孙督,您说什么事?”

    曹变蛟傻傻的说道,学着周遇吉样子,露出了童叟无欺的微笑。

    孙承宗晃了下头,看着已不认识的曹变蛟,喃喃的说道:“没!没什么!”

    “伏波号”慢慢的离开了盘锦码头,向辽河河口驶去。

    看着渐渐远去的镇远堡,朱由检轻声感叹:“一个时代结束了!一个时代又开始了!”

    孙承宗来到他的身边,也感叹道:“是啊!一个新的时代开始了,大明为了这天,牺牲得太多!”

    “是啊!可这个新时代还要牺牲更多!这真是历史莫大讽刺!”

    孙承宗坚定的说道:“陛下!不管哪种牺牲,臣都认为值得!”

    辽河出海口,几只海鸥在天空中自由的飞翔着,身下一只船队在河口边转了下,鸣响了礼炮,海面上炮声震天、白烟滚滚。

    几只海鸥吓得震翅高飞,匆忙远离了这是非之地。

    那船队鸣完一百零八响礼炮,挂着满帆象利箭一样向南边而去,一只只海豚在边上竞相追逐着。

    备注:

    1、定远号,明军主力战舰(三级战列舰),属于“定远级”,目前只建造一艘;长54米,宽15米,排水量1800吨,火炮75门,定员680人;三桅两层甲板,局部三层。

    详见第三卷第三十五章《暗流一》

第四十四章 家国一

    平定辽东凯旋而归,崇祯帝朱由检本不想大张旗鼓,国家内部的平叛本就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大明内阁几位阁老不这么看,动荡多年的大明终于平静了。

    江南的士族动荡平定了,闹了快十年的“安奢之乱”平定了,闹了十三年的“辽东叛乱”也平定了,大明现在是真正的歌舞升平、富足安康、礼仪天下。

    庆祝是必需的,他们从逐渐宽裕的户部调出了资金,组织了盛大的入城仪式、吿祭仪式,向全天下宣告大明的强大!

    值得庆祝,那就庆祝吧!

    那一夜多少人喝醉了,那一夜又有多少人喊哑了嗓子,这些与崇祯帝朱由检似乎关系不大,他有他的痛点。

    回到宫中见过了家人,到各处(皇极殿、奉先殿、太庙、天坛等地)祭拜完毕,便将自己关在奉先殿整整三天。

    没人去打搅他,不是不敢,是不愿!

    皇后和内阁难得在这时候保持着冷静,这个年轻的皇帝这几年承担了太多的东西,也完成了看似无法完成的事情;他们在这个时候都默默的处理着事情,权当给皇帝放个小假期。

    奉先殿里,崇祯帝朱由检一个人默默的跪坐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放贡品的几案上摆放两个打开的楠木盒子,里面赫然摆着的两个头盖骨。

    此后这两个盒子当做贡品一直摆放在奉先殿内,奇怪就是没人去问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久了也就没人问了,成了习惯。

    三日后,崇祯帝朱由检刚走出了奉先殿,无厘头的对着陪了自己三天的曹变蛟说道:“放一个月假,回去和嫂夫人好好呆段时间。”

    曹变蛟想了想,只默默回了句:“能带着夫人去么!”

    “可以啊!只要你舍得让嫂夫人受苦,朕为何不答应!”

    朱由检想都没想直接回答了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陛下!臣有句话想问很久了,当初陛下是如何认定臣叔侄两人就一定能做些事情!”

    曹变蛟终于说出了这个想了很久的问题。

    “朕如果说是瞎猜的,你肯定不信!你只要知道,朕信任你们两个就好了,去吧!”

    这事说不清楚,也没必要说清楚。

    曹变蛟一拱手潇洒的离开了,没有多余的话语,这就是两交心朋友的方式,说多了反而难受。

    朱由检默默看着曹变蛟大步离开的背影,也不知

    道何年才能再见面,眼泪又有点藏不住了。

    周皇后走了过来,轻声说道:“陛下!咱们回宫吧!”

    没有多的话,就如市井夫妻,平淡真实。

    朱由检往后看了看,什么也没发现,尤其是牵挂的那两个小人儿,气馁的问道:“大丫呢?怎么不来?”

    周后笑了笑,没好气的回道:“得啦!就你身上的味道,别把大丫头给熏着了,都在乾清宫等你回去呢!”

    “哦!味道重吗?没可能啊!朕天天洗了的啊!”

    朱由检有点不解,忙闻了闻,还是没闻出有啥异样啊!

    他是故意这样做的,他知道皇后在说自己身上的战场硝烟味和浓浓杀气,别让这些不洁东西吓着孩子。

    “呵呵!咱们家那个大郎,不至于那么不禁吓吧?”

    想着自己那粉白可爱的大小子,朱由检故意打趣道。

    “你!”

    都说父子是仇人,但也没这样说自己孩子啊!

    周后有点烦躁,可想着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皇帝,想生气也没理由了。

    “好啦!慈母多败儿,小子要想有担当,得多吃点苦头,有时间多疼点丫头吧!大了就成别人家的啦!”

    “你这是什么逻辑?谁又对大丫不好啦!”

    回答依然那么无味,这些简单的回答让朱由检找到了点家的感觉,也远离了战场上的生死离别和铁石心肠。

    那些去德政殿内阁办事的官员,对碰到皇帝早已见怪不怪了,远远的行了个礼,也就匆匆离去,也没那么多啰嗦事。

    皇帝和皇后就这么斗着嘴,轿子也不坐,慢慢的走回乾清宫去。

    乾清宫东暖阁,宫里的一大家子的人都在喝茶、聊天,等着皇帝、皇后两口子回来。

    长公主“大丫”和皇长子“大头”躺在软榻上,相互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也不知道说啥,估计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说啥,就是不厌其烦的在那说个不停,乐此不疲。

    有可能是听到父亲的声音,“大丫”不再搭理自己的弟弟,转过头努力的寻找着,可怎么都找不到,小嘴一张急的哇哇的叫了起来。

    边上的“大头”久久见姐姐不回应,皱眉仔细听了会,像是知道谁回来了,皱着眉头打了个哈欠,吸着手指竟然睡着了。

    在门口那寒暄的几位大人,见这大丫头哭了,也顾不得行礼,

    忙围了过来,竟然将久未回宫的皇帝回宫给拉在一边。

    可还是没人能抢得过崇祯帝朱由检,“大丫”的叫声才起,他整个人一晃就不见了;等到大家回过神来想去抱“大丫”,一张鬼脸早已出现在大丫面前。

    也别说“大丫”确实有让人喜欢地方,那丫头见到那张熟悉的脸,闻着熟悉的味道,竟“呵呵”的乐了起来,又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

    “大头”就比较过分,睡梦中听到姐姐的笑声,咧着嘴乐了下,努力的想睁眼;可闻了那么真实的味道,便皱着眉头,侧过脸继续自己美梦。

    孩子的不同表现是本能的反应,得到的结果确不一样;朱由检正为选择先抱谁在烦恼,看到这情况还用说么!

    “哦!还是大丫可爱!阿爹最爱咱们家大丫罗。”

    朱由检抱起了“大丫”小声的逗着,小丫头咯咯的笑声充满了整个大殿。

    暖阁的人都乐呵呵的看着这父女,温馨中可就有那么点别扭在里面。

    这就是人生,宫里的人生,想来温情来也不了的温情。

    袁妃得意的靠着皇帝站着,欣喜异常的逗着“大丫”;周后脸色倒见不到半点难受,坦然和懿安皇后陪着笑,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三个“大肚婆”离得远些,也只有雍容华贵的田妃兴致最高,饶有兴趣的看着,心里还在那期待点什么;另两个蒙古美女摸着自己的肚皮,想着自己的孩子,躲在一侧在甜蜜的笑着。

    两个朝鲜妹地位最低,她们还没资格参与虽这不见血但依然残酷的宫斗,木然的看着暖阁各位。

    “陛下!把大丫给哀家抱吧!”

    懿安皇后张嫣看到情况有点不对味,走过来小声说道。

    朱由检恋恋不舍的将“大丫”交给了皇嫂懿安皇后,走到软榻边端详下熟睡的大小子,刮了下他的小鼻子,才心满意足的靠着边上坐着。

    都是自己家人,他也就没顾忌什么形象,半靠着枕头扫了暖阁几人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还是回家好啊!朕这次去辽东三个月,给大家都备了礼物,皇后掌管后宫有功,特赏大东珠十对,礼物分配的事就交给皇后办吧。”

    眼前这三位,从信王府就开始小争斗一直没法子解决;既然解决不了就不解决,护住皇后的面子就行,其它懒得伤神,在外面已斗得太多,回到家里不想再斗了,累!

第四十五章 家国二

    大明帝国经过两年的改革,情况较天启七年已大有好转。

    陕西的干旱虽然还在继续,还有扩大的苗头,但情况不至于失控。

    主要是不断往外移民的同时,内宫粮食局加大了往西北调拨粮食力度,加上投入不少银钱在各地修建水利设施,旱情才没有进一步扩大酿成**。

    强力土地改革的效果也结出硕果,各省今年的粮食收成却比去年还好些,粮食征收和收购余粮的效果不错。

    各地总督和巡抚为政绩,加大了对下属官吏的监管力度,虽然没有完全杜绝一些漏习,但恶性 事件比往常年份还是少了不少;面对皇帝毫不留情的铁拳,怕死的终究还是多数。

    吏治清明历来是个梦想,想实现无疑是痴人说梦!

    大明就有人想实现这个梦想,早有海瑞,今有都察院右都御史的史可法。

    南京六部撤销进京,他和翰林院的一些人被抽调出来进了整改中的都察院。

    一进都察院他就说服左都御史房壮丽放下清高,请锦衣卫的人对各位御史及跟班进行培训。

    让这些官场的“菜鸟”了解官场各种隐晦的勾当,了解吏员压榨百姓的各种手段,当然也会学习一些基本的情报传递技巧与掩饰手法等等。

    至于为何不请东厂的人培训,这个连皇帝都不知道缘由,也懒得去问。

    最后两人经过思考,联名上了奏本,建议改组都察院,在各省设立督查司,派人常驻各省,每年向巡回督查御史及巡抚述职,原则上是每四年进行轮换。

    这个奏本将明初建立的“三司制”(布政司、都指挥司、提刑按察使司)改为“四司制”,内阁自然不敢批,写明意见报给皇帝,最后由皇帝授意司礼监批红,内阁出邸报,各地按要求执行。

    改制在任何时候也是不可能一撮而就,慢慢的做吧!

    十七世纪大明的吏治问题,最主要看各地的总督或巡抚是否清廉,主要还是靠人治,离法制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要不说吏治清明是个梦想,这是不争的事实,谁也改变不了,到了后世资讯飞速发展的二十一世纪,全球的**问题依然不少,不要苛求古人能做得更好。

    大明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最大的变化是全国范围的建设,从没停止过的移民,还有底层百姓逐渐展开的笑脸和久违的自信。

    长江以北和江南各省一直就是个大工地农闲时刻,成百上千的农民被组织起来修水利、整治黄淮、修建道路。

    记住!这不是服徭役,是偿救助的一部分,所有人都得上!

    不管你是平民,还是士族、勋贵、乃至皇族!

    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还真不用强逼的,舆论逼你表态,不去也没人骂你,只是会被边缘化,活脱脱的冷暴力。

    中国的农民一直是最勤劳和勤奋的,他们本不应被忽视,在各地的“忠君社”慢慢发挥着自己的作用。

    重工业也开始在全国布局,随着北京煤钢联合企业全速运行一年,工人已进入了熟练状态,这个厂的工人将一分为三;金陵(南京)、太原等两地的大型煤钢联合企业及配套产业开始动工,武汉、广州、西安、沈阳等四地的大型煤铁联合企业也开始了厂址选定工作。

    与皇帝意思经常相左的宋应星顶住压力、考虑再三,最后将马鞍山的联合工厂建在了金陵(南京),在直隶的遵化这个铁矿产地也修建了一个中型炼铁厂,补了那位自以为

    知道一切皇帝的短板。

    对此,朱由检也无可奈何,更不会生气,一切听从专家的意见,少走点弯路,自己把握大的方向。

    兵工厂的建设同样如此,在西安、金陵(南京)新建皇家西北及江南两家兵工集团,已开始制造天启六式火枪和黑色定装子弹,制炮厂要等煤钢联合企业建设后,才会在金陵(南京)、西安、设立两家。

    为此,崇祯帝朱由检将西安的镇守太监换成了自己熟悉的方成化,原因不说大家也明白为何。

    天津、龙江两地的船厂开始同时建造四艘“伏波级”海船,大批的木料从南方和辽东开始运来储备,为明年更大规模的造船做准备。

    山东青岛和登莱的两家船厂主要负责小型的海船生产,内宫已有意向将这两家企业投入民营市场。

    松江府上海镇,从各地抽调来的熟练工匠,正在热火朝天的建设一家新的造船厂——皇家上海造船厂,这是两家能造一级战列舰的新船厂之一。

    商税和关税就不说了,税丁和海关已经建设起来,也正在发挥着作用。

    这些从内宫和户部的财务报表上可以看出成效,对于钱财内阁是不会不在意的,毕竟在皇帝面前吃得瘪够多了,憋着气要在这上面扳回一局。

    他们现在能得意了么?

    不行!有人又盯上了他们。

    崇祯帝朱由检第二轮改革开始了,这次还是金融先行。

    中秋节前,皇商和内宫银作监召开了一次特别会议,为金融改革做前期的摸查。

    皇商已经扩展到了大明全境,在云南、贵州那么偏远的省份都开设了点,规模庞大,是时候对它进行整理。

    主管银作监的徐应元刚汇报,朱由检就吓了一跳。

    怎么这内宫的库银再怎么花也不见减少,已增长到惊人的五千万两白银,金银珠宝总价已一千万两,黄金储备也增长到三百万两。

    从一穷二白变成首富是什么感觉?

    不是惊喜!而是惶恐!

    “为什么还这么多白银?黄金为何那么少?”

    朱由检只记得自己不停在乱花钱,不解原因。

    “回皇爷,实际还不止这些,奴婢只算了内宫存银,皇商在各地还有三千万两存银;内宫库银主要是历次抄查资金,加上蒙古、辽东两地战争缴获大约一亿一千万两白银;各地建设、整军、移民、转交户部花费了六千万两白银,成都、沈阳、呼和浩特等三地的储备建设用银一千九百万两,余下三千一百万两存入内库,皇商和工坊获利上缴一千万两,这中间工坊获利最多,有六百万两,另外还有皇家各项专利入八百万两白银。”

    徐应元一五一十的汇报完,喝了口水继续。

    “黄金较少,是目前金矿产量不足!现在的黄金大部分是查抄所得。”

    朱由检终于明白了,自己掌握着上层产业链,在中层和下层产业链又过度参与;所以不管怎么花钱,大部分白银还是通过各种途径回到自己手上。

    巧取豪夺了留在大明的三亿两白银中的三分之一,自己将这些钱砸在了各项事物上;现在这些钱终于开始流动了,发挥着自己本有的作用,带动了其他人收藏的那部分钱,自己也赚到了没抄到的一部分钱財。

    这些就是库存白银不断增长的原因,简单、粗爆!

    但要做到,真的好难!

    恢复了平静的朱由检,继续问着问题:“知道了,说说户部存在内宫的钱和海关税收!

    徐应元熟练的翻查着账本,快速的回道:“回皇爷,户部存崇祯二年的盐税四百五十万两,商税三百万两,到年底估计会增长到六百万两左右,合计一千万两左右;海关在年初才开始成立,现在统计的是六月的数据,只有三百万两。”

    徐应元一口气说完,看了眼其他人,小声的说道:“皇爷,那商税和海关税,皇家交的的可都是大头,还要继续交么?”

    “交!当然交啦!朕是最大的商人,不交怎么管?”

    朱由检内心震撼了,大明遍地黄金果然不假,朝廷稍微得力些,也不至于财政破产,无钱可花。

    看着屋内的“自己人”,朱由检笑道:“你们怎么看?”

    “陛下!这个?这个不好说吧!”

    大驸马爷刘驸马生性谨慎小心,在皇帝这个小舅子面前更加拘谨,全没有了商场上的果断。

    “这里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都说说。”

    按道理看到如此多财富该高兴才是,可朱由检脸上依然看不到什么变化,还是副苦瓜脸,说出来的话也没多少感情,猜不出内心的想法。

    “陛下!难道这钱多了也不是好事么?臣倒觉得这钱还少了点!”

    齐驸马在皇帝面前也全无了笑傲江南的风范,看着朱由检毫无表情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回道。

    一直坐镇北京的巩驸马,皱着眉头想了会,小声说道:“陛下!这钱是多了点,搬运起来很不方便,特别是象咱们这几家商号,都是全国性的;要不是布点多,在各地的王爷也多,还真是个麻烦事。”

    一人说开,这是事就好办了。

    “可不是!这次在南京,哦金陵,要不是魏公帮忙,一下子从其它地方调运那么银子真是件麻烦事。”

    齐驸马想到了在南京(金陵)的遭遇,深有体会。

    “那咱们也不能发宝钞啊!陛下!宝钞在民间根本没人用。”

    闷不做声的刘驸马不知道自己说中了皇帝的心思,自顾自话的在那说着。

    “大姐夫!不错啊!没看出来啊!哈哈哈!”

    齐驸马一下也想透了,也在那大声的笑着,完全不顾什么形象了。

    总管太监曹化淳不太懂这些,在边上看着热闹也开心,回头望了望后面,小声劝道:“哎呀!驸马爷哦!小声点,这是在陛下面前。”

    “这是在家里,能有什么事!不用那么拘谨,再拘谨连朕都不好意思了!”

    “陛下!臣想着用宝钞还不是时候,银子只是货币,大量运输太艰难,能不能做成西洋那些银元样,这样咱们与西洋交易也划算。”

    “哈哈!朕说嘛!总会有人想到的,怎么样?徐应元,你输了吧!”

    朱由检听到巩驸马的言语,喜形于色的说了句莫名奇妙的话。

    见众人看着自己,徐应元苦着脸说道:“三位驸马爷,对今天这事,皇爷其实已有主意;你们来之前,皇爷和奴婢打赌,说你们会想到解决办法的,这不老奴输了一个月的俸禄!”

    曹化淳打趣道:“你也是,好好的和皇爷赌什么?能赢得了么?”

    一语双关!

    “早知道这样,咱家就不赌了!”

    “晚了!拿钱来!”

    “对!掏钱!不掏钱!不让走!”

    乾清宫西暖阁一片热闹,连在东暖阁聊天的几位妯娌都看了过来。

第四十六章 家国三

    皇家,皇家!以国为家,以家为国;遇到明君,天下太平,遇到庸君,百姓遭殃!

    明君与庸君,一字之差,更是一念之差!

    多少明君最后成了庸君,中外的历史上这样的人多的数不过来。

    受伤的王承恩回京后,身体内的毒也清除干净了,就是身体还有点虚弱;辞去了东厂的职务,举荐常延兴掌管东厂,自己主管五军都督府的事情。

    掌管锦衣卫的骆思恭,久病缠身,终于也撑不住了,以身体不适为由辞去了锦衣卫指挥使的职位;朱由检没有强求,在咨政院给他留了位置,让李若涟接任锦衣卫指挥使。

    大明的文官体系对厂卫领导人的调整,难得一次保持了沉默,不知道是畏惧皇权?还是在高兴宦官终于不掌管东厂?

    崇祯帝朱由检估计朝中有些人暗地里松了口气,准备以大明国泰民安为由,又会上奏章要求裁撤厂卫。

    怎会让你们如愿以偿!以为国库开始充盈,就可以乱来么?

    强势的朱由检现在只开三次大朝会,年头、年中和年尾;其余每月只和内阁、六部、五寺(大理寺、太常寺、光禄寺、太仆寺、鸿胪寺)和两院(翰林院、都察院)开会。

    随着大明经济的不断发展,这些机构的设立有些制约发展速度,所以在中秋节后,内阁、五军都督府、咨政院几位退休的阁老被召到建极殿。

    皇帝又开始给朝中的各位找事情做了,免得他们太闲出事。

    各位大臣都若有所思的看着与会的四位退休的阁老,他们知道在大明的政治史上;这是新的开始,那些退休的阁老再不是毫无政治话语权的。

    “朕今天找你们来,主要是想想谈谈两件事,先听听银作监掌印徐应元的汇报吧!”

    君臣坐定,朱由检首先开口了。

    今天这个会,他要主导方向,当仁不让的当上了主持。

    徐应元汇报的东西,是经过朱由检亲自删改,主要隐瞒了部分内宫库银数量,调低到一千万两白银;皇商存在各地银子也少了一半,唯一没变的是预留给各地建设用银子和户部的税银。

    作假太大,在坐的大臣果然有人不相信。

    “徐公公!银作监没算错吧?盐税的银子下官清楚,怎么商税也那么多?”

    没等主管户部的薛国观发言,首辅李标颤抖抖的站起身竟然忘记了行礼,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

    早有心理准备的徐应元也愣住了,原来是为商税这事,不是冲着内库去的。

    只要不提内库什么都好办,他忙核对了下数据没啥不同,便不解的问道:“数据对的啊!没错!不知李首辅为何

    有如此一问?”

    建极殿内的大臣们都被巨大的幸福击中了,都百感交集,两眼相看竟无语。

    黄立极更是激动得不得了,含着着眼泪起身拜了了下去,大哭道:“先皇啊!您听听!大明不缺银子啊!为何当年要找它就那么难啊!早知道大明如此富裕,您也不会英年早逝,臣等确实有负皇恩呀!”

    有这个老头不顾礼仪的带头大哭,文武大臣全都跪了,个个老泪纵横、鬼哭狼嚎、如丧考妣!

    都说征收商税导致民间苦楚,当今皇帝这般操作下来,民间没见到多少苦楚,银钱倒也收上来了,以前都做了什么哦!

    胡说八道!怎么没苦楚啦!皇帝公然劫掠民脂民膏,死得人还少了么?

    但这事能在这说么?

    不能!

    不能说?那就是没有!

    “好了!好了!朝廷有钱花这是高兴事,都平身吧!今天是来谈事情,有些事要听听大家的意见,朕才敢去做啊!”

    闹剧的总导演的朱由检平静坐在上面,看着各位大臣演完自己的角色,和颜悦色的劝道。

    李标不解皇帝话里的意思,忙行礼问道:“不知陛下所为何事?”

    “首辅难道不觉得现在的六部,对大明目前的局面有点顾不过来?亦或有些部门事太多,有些部门却很清闲?”

    朱由检又一次采用了迂回进攻这招,不客气的抛出了自己的第一个话题。

    做为首辅的李标可是要做崇祯朝的中兴之臣!天天面对的就是这个难题,如何不知!

    现在六部中最忙的是户部、吏部和刑部,清闲的是礼部和兵部;工部马上就安排整治黄淮,加上前期已在整治的卢定河,事情也开始多了起来。

    可这些事情自己不能贸然说出口,出口就是得罪人的事。

    李标毕竟缺乏一丝魄力,他看了看在座的几位,还是决定先看看再说。

    主管户部的薛国观可不管这些,他现在既要整顿税法、建立税丁,又要管全国土地清理、土改、收购余粮,还要管理各省民政事物,确实忙得不可开交。

    起身行礼后,便不管不顾的叫苦道:“启禀陛下!微臣觉得户部管的事太繁琐了,而且很多利益交叉的事都在一个部门,连都察院的人来户部次数都多了不少。”

    他这话一出口果然得罪人了,有人对他的话就不满意。

    忙!是因为你权利大、管事多,但说都察院管事又是什么意思嘛!

    都查院右都御史史可法站了起来,行礼后大声说道:“启禀陛下!臣与都察院同僚忠心为国,并未阻扰户部办公,而且最近几起大案确实是户部捅出的漏子,因未涉及

    到薛大人,所以臣也不能在这弹劾他!”

    话说得不多,但杀伤力却不小;薛国观的火力点被当场打哑,尴尬的站在那里。

    好在现在没有闻言弹劾的事,要不然今天薛大人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坐在边上的房壮丽胆子小,一下没拉住史可法正在懊恼;见史可法出言冲撞阁老,成功的引来别人的火力,忙藏好身形,不敢看高高在上皇帝的脸色。

    “这是好事啊!房壮丽,不要躲!都察院以后直接向首辅和朕汇报工作!”

    朱由检不愿在此事上纠缠,轻描淡写的把它揭了过去。

    房壮丽见好就收,忙拉着还要说话的史可法坐了下来,小声提醒道:“史大人,今天会议主题可不是官员贪污问题!先看看再说。”

    朱由检看着史可法 愣了下神,憋着嘴难受的样子好笑,也没理会,继续问道:“户部有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没有?说来朕听听。”

    薛国观对此有切肤之痛,今天逃过一劫不能代表每次都好运;下定决心,将自己所想的全部说了出来:“回陛下!微臣觉得户部权柄过重,容易孳生**问题!臣建议将土地丈量与缴税分开,由工部或另一部门接管;还有户部的土地管理司,衙门虽小,但权柄太重,臣建议和内宫的司苑局合并,主管全国土地、牧场、山林及矿产资源;户部还是主要管银钱运作,这样才可避免权柄过重。”

    “你倒会撂挑子,不过也算是种办法!光数钱和监督怎么用钱这两件事,户部就会忙不过来,谁还有什么其它办法?”

    朱由检打趣完薛国观,对他的意见也没有反对,似乎户部以后就真成了管钱的部门。

    工部尚书宋应星站起身,奏对道:“启禀陛下!臣觉得大明现在最主要的工业建设和土地改革,倒不如干脆就成立个专门的部门来管理此事。”

    “不可!这不是凭空多出很多官员出来么!朝廷财政承当得起么?”

    “朝廷现在的官员也不少啊!怎么能说多出来许多呢?”

    “本官看可以!权利制衡才能杜绝腐化,至少**的难度会增加不少!”

    “制衡就一定杜绝么?不一定吧!既然不能杜绝,为何又多次一举!”

    “你不要胡搅蛮缠!本官……”

    皇帝朱由检看着下面的群臣讨论、争执,并没有半点阻止的意思,反而很有兴致的看着,不时还点点头。

    “好了!这是在御前,不要吵了!还有点规矩没有!”

    可首辅李标实在看不下去了,出来大声制止了争论,首辅的面子不给可不行,大殿内安静了下来。

第四十七章 家国四

    政改!在任何时候都是个敏感话题,更何况是在中世纪。

    正反双方的意见在大明的政治中心激烈的碰撞着,有如后世辩论大会或某国议会,谁也不会让着谁,各自表达着自己的意见。

    最后还是首辅面子大,大家都停住了辩论。

    “朕其实不怕你们吵,朕怕你们正面不吵,背地相争反而更糟!首辅既然不让大家争论,肯定是有什么意见,那就请说吧!”

    朱由检的话不软不硬,听着反正不对味。

    标也不管不了这么多,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启禀陛下!朝廷六部制度确定已久,突然起变故,臣担心会导致政局动荡;各部的政事是多了些,但还是能解决,臣建议将各部的职权细分;比如在户部可以成立民政司、农林司、度支司等,工部可以分工业司、水利司、建设司等,各司分别任两位侍郎主管各项事物,这样即不动政体,也可以管理日渐增加的事情。”

    偷学朕的想法,旧瓶装新酒,不错!这是个不错的主意,看来这位首辅大人想这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各位大臣们听到这比较中庸的建议,坐在那也不停地点头,既满足了发展的需要,也不打乱原有的格局,也就减少了矛盾。

    次辅李邦华站起来,行礼奏对道:“启禀陛下!臣附议首辅的建议,此乃老臣谋国之道,恳请陛下恩准!”

    文武大臣都同意,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呗!这样处理朝廷还少出点俸禄。

    “行了!这事就由内阁去安排各部去整理,出个方案报给朕;朕就再多说一点,现在户部也有钱了,能不能在试点推广新式学校?”

    朱由检冷不丁的一句话,就如在平静的水塘里扔下一块巨石,不是泛起涟漪,而是掀起惊天骇浪。

    “陛下!这是?”

    “陛下!不可啊!儒学乃立国根本,不能如此冒失啊!”

    “是谁在陛下面前进的谗言!老夫!”

    ……

    一下子殿内的众臣群情激奋,唾沫横飞。

    “得了吧!朕说过抛弃儒学吗?光靠儒学可以打败林丹汗?可以打败辽东反贼吗?每年那么多读书人,真正能能招来的不就是三年一次的会试和殿试吗?为什么不能让更多的人读书呢?为什么不给那些底层寒门学子其它的出路呢?你们当中也有寒门出来的,

    知道学儒学的艰难,你们想过改变这些没有?”

    “户部不出这钱也没事,皇商那边有支出,这钱就不给官学了,交给内宫去办点其它类型的学校吧!反正内宫也开始在在各省建立新式学堂,专门招生皇庄和军户学子。”

    朱由检无视群臣的激愤,不管不顾的打出一通组合拳,打得下面那些文武大臣眼冒金星、苦不堪言。

    朕有钱在手,还有人在手,你们可以继续想,但不能阻止朕另辟捷径。

    “儒学为主,杂学辅佐,这是大势!西洋人可以远隔重洋来大明?为什么大明的人不可以远隔重洋去他们哪里?为什么总是要学别人的东西?这些问题你们都没想过?”

    “你们没想清楚的,就回去继续想,在座的每个人都要就这事写篇奏章;对了朝廷的支出,不要每年都算糊涂账,内阁要求各部报每年的花销预算,这个预算要给朕过目,要不然内库可没钱拨出。”

    又是一连串的问题和想法,脑子转得慢的大臣已经头晕了,不停擦汗。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面这件事,朕和你们通个气!内宫准备组建大明皇家钱庄,会在合适的时候发行银币、铜币及银票,取代目前流通的银两!”

    又是一个巨型炸弹丢了下来,炸得这些大臣眼冒金星。

    陛下您不能这样!老丢炸弹啊!想干嘛!想乱中取胜么?

    怎么能这样?能讲点道理行不!

    事关利益,薛国观又一次不管不顾的跳了出来,行礼后大声说道:“启禀陛下!臣有奏!”

    “爱卿有何事?说吧!”

    “铸钱乃朝廷行为,臣不知为何要由内宫掌管。”

    有胆气!朕佩服你的勇气,但绝不提倡,更不会鼓励!

    “为何?户部能拿出那么多库银满足天下流通的需求吗?户部能防止铸造的银钱不做假吗?户部……”

    又是一堆炸弹跑了出来,勇敢如斯的薛国观终于抵挡不住,擦着冷汗败下阵去,心有不甘的看了眼在座的其他大臣。

    前锋败退,自然有人补位,这就是大明的官场,一切都有章法。

    “启禀陛下!臣有三问:其一其他人能否建立钱庄;其二这些钱庄能否同样发行银币和银票;其三这些钱庄又如何保证信用。”

    久未出声的内阁阁老徐光启勇敢的站了出来,

    也一连抛出了三个炸弹。

    他的出战多少给文臣们扳回点脸面,虽然他早不是纯粹的中国文臣,几位大臣当即对徐光启露出了感激的目光。

    “其他的人可以开设钱庄,但必需提供五百万两以上的保证金在大明皇家钱庄;这些钱庄不能发行银币和铜币,发行货币是朕的权利,他们可以发行内部银票,由他们自己的资金作保,出了问题由他们钱庄自己负责;至于皇家钱庄的信用当然是由皇家的荣誉担保,由内宫无数的产业、专利担保,这样回答应该没问题吧!”

    对付这样的炸弹,朕轻松面对。

    这些金融问题,你们在座的没一个比朕知道的多;朕这里可有大量的信息在里面,还没整出股市、期权啥东西出来。

    为啥不整?这些连朕都没想明白,不敢贸然使用。

    大明的文臣的气节还是不错的,不懂不代表服气;有人站出来继续丢炸弹!

    “启禀陛下!这样是做,内宫的财富是否过度集中点?”

    “集中!有吗?没有啊!内宫的库银估计还没那些江南的豪商多!怎么能说财富集中在内库呢?这两年的查抄和缴获,用在哪里难道你们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问题?朕富有天下总不至于光是口号吧!你们几位喊喊,逗朕玩的?”

    问题被朱由检毫不客气的话怼了回去!句句含着诡辩和大坑!

    谁敢再多言一句就会调坑里,再爬不上来可就不容易了。

    面对皇帝猛烈的炮火,提问的那位大臣悄悄的钻桌子底下保命去了。

    不能让皇权肆无忌惮破坏大明的权利平衡,文臣们为了心中的理想!冲啊!

    有人站了出来,冒着崇祯帝朱由检猛烈炮火,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皇家钱庄铸银收益,户部要监管和抽成。”

    管钱的还是厉害!这次终于说中了重点,一击而中!

    “可以!那这个事就这么定了!”

    “臣…臣等遵旨!”

    “辛苦各位了,都坐了大半天,茶也没喝两口,曹总管,怎么回事?”

    “臣…臣谢陛下隆恩!臣不渴!”

    “那都散了吧!朕也累了!”

    双方停战熄火,再次变得彬彬有礼,君臣和睦,一团和气。

第四十八章 家国五

    事情都是说得容易,实际做起来难!

    这次定的几件事都这样!

    六部改制各部和内阁直到崇祯二年的年底才拿出具体方案,预计到崇祯三年一月才能执行;即使这样,崇祯帝也很开心了,因为他的改革还有第三步没出来呢!

    各部的预算,由于时间太紧也只能算个大概,如果等各省都算出来,那黄花菜都凉了。

    最后还是内阁依据各省的不同情况,大致估算了工业扩展的规模,给各省都安排了少得可怜的经费,最大的财政支出还是庞大的官僚体系和科举制度的支出;至于办新学和底层民众的医疗保障,理所当然只得靠皇商和内宫支出了。

    没奈何,朱由检含着眼泪继续填着这个窟窿,慢慢的办着新式学校,这事还真快不了,为何?

    不是缺钱,更而是缺少合适的教员。

    没奈何,只得抽调人员和金钱在西安、金陵(南京)、武汉、广州专门成立四家新式大学,即皇家西北学院、皇家两湖学院、皇家江南学院、皇家南方学院,学制三年、课程和北京理工学院差不多,每年招收一千名学生。

    朱由检最想做的的事是办钱庄、发行银币,遇到很难解决的问题。

    钱庄的事还好办!

    皇商在各地就有类似的财务机构,为了解决大宗财物的频繁运输的安全问题,皇商内部早开始使用的“银票”;这些机构也演变成皇商在各省商号之间的“内部钱庄”,现在要做的是将它的业务与皇商脱离,并把业务扩大到皇商外部。

    困难的是银币制作,什么雕版、材料配比、工艺流程都简单,大明熟练工匠很多,银币的几个样版图案和整个工艺流程都设计了出来。

    难得是制造出达到要求的银币,朱由检要是达到近代的银币制作效果:凹凸有致、纹理清晰、光滑亮人,最主要是边上的齿轮。

    这种效果需要专门的冲压设备,光靠手工或倒模是做不出精美的银币;这种效果在当时的大明或欧洲被人想仿造出来,那是与登天一样,很难!

    这事落在两百年后的工业化时代,是件及其简单的事,可在十七世纪的大明确是难事。

    负责此事的徐应元那段时间在皇宫、机械厂两地不停来回跑,即使这样机械厂还是造不出合适设备;

    直到一年后的崇祯三年底,北京的机械厂自身的制造工艺提升了,最终才造出合适的冲压设备。

    冲压的银币直到崇祯四年中才面世,那时离定下这事已过去整整两年。

    办一件事真的好难!

    大明就这样在慢慢的改变着,变革的车轮一旦被撬动,就再也停不下来,直到所有人都被牵连进来投入到变革中去。

    崇祯二年十月底,大明内阁第一个直辖的府——松江府(上海)。

    一年前,几个北方的豪商在松江府官员陪同下,以白菜价将多年无人问津苏州河两岸靠黄浦江的土地全买下来;整个松江府的人都在嘲笑那几个没眼光的人,只有徐家有人在边上低价买了好几块地。

    松江府的人现在都后悔了,哪里被打造城松江府的新城,被称为“上海”,哪里不光有居民区、商业区、工业区,还有花园、码头、兵营和堡垒,已成了松江府没城墙的新城。

    松江府对面浦东的滩涂地,当年也被人家低价买了下来,这两年从两淮、浙江那边迁来一批盐户,在这里耕种、安家,滩涂地被改造成各种村落和农场。

    那边的码头更是热闹非凡,隔断时间就有大海船卸下粮食和原料,将那些工坊出产的东西拉走,有时还可以看到挂着南边福建郑家旗号的海船。

    今年初,上海苏州河边修建起一栋三层楼的中式建筑,院子前的旗台升起了大明日月旗、龙旗和一面不认识的旗子,后来有人说那是海关总署的旗子。

    院子的角落里更修了个更高的大钟楼,有六、七层楼高,虽然在府城外,也是整个松江府城的最高点;从城里越过城墙都可以看到那个高耸的钟楼,每个小时都会发出清脆的钟声传遍黄浦江两岸,每天听钟声安排自己的作息成为松江府人的日常。

    海关总署的建立,使得黄浦江更加热闹,那些要出海的商船都得在这登记缴税;要不然也会被朝廷的水师抓到这边,轻的是罚款补税,重的是没收货物和船只,参与的人还得进浦东的监狱。

    松江府可管不了海关总署和上海镇,黄浦江两岸的堡垒里可驻扎水师的陆战队,海关的钱养着战船逐渐增多的水师,一般的官僚可不敢去惹这些心高气傲的水兵。

    不过没关系,松江府的工坊更多了,来往的船也更多了,来往的

    人也更多了,商业自然就发展了起来,咱们正当的赚钱不久得了。

    那徐家不光有人在朝廷做阁老,这家人头脑也灵活,这不跟着后面闷声发大财么!

    松江府也高兴,商税一个劲的往上涨,还别说皇家和徐阁老,该交的税一分不少,不该送的那是一分不送。

    你拿他们还真没辙,没辙也没法,老老实实的收税也是份不错的工作。

    现在这里不光有水师的陆战队,北洋水师的舰队也经常到这里休整,这不前几里还来了两艘高大的战舰,那火炮比两个张牙舞爪的堡垒里火炮还要多。

    现在的朝廷杀不光外人厉害,杀自己人也叫一个狠字!国防军一个团就驻扎在苏州,那些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啊!

    当初江南抗争,松江府的人也出动到上海镇闹事,想捞一票的人不少。

    那些当兵的可真狠,直接开出兵营,刺刀一举就要杀人,要不是松江府的人机灵跑得快,说不定就象南京人一样被他们当暴徒给杀了。

    这些当兵其实对一般人倒也和气,买卖也公平,也经常成群结队来松江府的老城青楼和酒楼玩耍、吃酒,也都客客气气付账,从不吃霸王餐或者闹事。

    他们不想还是不敢?是不敢!

    如果被执勤的军兵发现有人不轨,或被商家投诉而被抓诉,当众惩罚算是小事,直接开除或枪毙也是可能的。

    松江府和江南其他城市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在慢慢的改变着,过往的不快也烟消云散,人总是要过日子的。

    士族和盐商的被残酷打压,对普通民众影响不大;他们留下的商业和工业空间立马有人补上,普通人根本觉察不到其中差异;相反发现市面的东西种类多了不说,还便宜了些,就拿食盐来说,又白又咸,相比以前可好了不少。

    如同北京一样,普通市民开始关注自己城市的面貌,关心自己的言行举止;到后来发现城市里街道干净了,连空气和气味都好了很多,疾病也自然少了不少,自觉维护城市整洁的人也多了。

    那徐阁老家今年更是了不起,和皇家合作在松江府成立上海理工学院,听说这新式学院在江南,也就以前的南京有一家,整个大明也才六家。

    这对松江府来说可是个天大的好事啊!

第四十九章 家国六

    上海海关总署前每天都那么多人,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那多地方买大明出产的东西?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要卖自己家的东西?

    以前这些货物是不要缴税的,现在倒好!每次都要跑这里,不来还不行!

    是谁给皇帝出的馊主意!什么海关关税充做水师费用,这不让水师不训练对付海盗,整天看着咱们老老实实做生意的商人么!

    这都什么事啊!还是以前的大明好啊!

    牢骚归牢骚,该缴税还得去缴税!

    于是乎!海关的院子满是前来办手续的人,有主动来的,也有被动的。

    水师不不管收税,只管抓偷税的和漏缴的。

    海关就那么多人,而且个个都忙得团团转,你急也没用,要人家忙得过来。

    那些事先申报的都还好,报上去不久就有人来对单子,再去码头船上验货、盖章、上封条,你回来交完税就可以走了。

    那些抱着侥幸心理想走私的和少缴税的,都被抓到送到这里,那可就有得等了,都蹲在院子里等着,等那些守法的先办完才轮到自己。

    这些暂时无事可做的家伙平时也熟悉,估计不时也会在一起吹吹牛、喝喝花酒什么的;在江南做海贸的背景都差不多了,小门小户也进不了这个圈子。

    两个相熟的海商蹲在海关角落里聊开了,打发这漫长的等待时间。

    “怎么的!您东家还不肯交关税么?”

    “他们啊!交还是交了一点,可没交足,想蒙混过关!这不被查了,听说更惨,得加重处罚!”

    “哎!老实点吧!这朝廷水师越发厉害了,早不是过去的样子了,还是老实点好!下次被抓估计更加难看!”

    “兄弟!这是怎么

    回事?说来听听!”

    “怎么您没听说?不至于吧!还跑啥海上生意?”

    “没啊!怎么啦!最近不就是出了个什么钱庄吗?那个玩意,谁信啊!银子还是在自己家心里舒坦。”

    “那可不一定!钱庄能帮你存钱,还给利息,出远门也方便,不要带那么多银两在身上!不就更安全么?”

    边上一个等得无聊的人插了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去!去!去!老子自己的钱,想怎么样都好!你管得着吗!”

    “呵呵!这位兄弟说得在理,常年在外跑,谁不知道那银钱在身边多了麻烦大!”

    “可我还是认为钱留在身边安稳,那钱庄说不定那天跑了,让老子找谁去!找官府肯定没戏!”

    “这位兄弟!您又孤陋寡闻啦!现在朝中的勋贵、大臣们,谁还把钱放在家里,早都存在钱庄里去了;那钱庄的后台是谁?不知道吧!是上面,他老人家能看上你那点钱么?”

    “上面?不也抄了那么多家么!你怎么就知道不会是看上老子的钱?”

    “得!还真和你说到一块去,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告辞!”

    “你这又是何必了,要说上面狠,还真狠!可要看他对普通人,您还真不能这么说!”

    “好啦!您就给兄弟说说正事,被那家伙一打岔,都差点忘了。”

    “您这家伙!也不知道您那个东家怎么看上您的,还跑南边的生意,以后往南边跑,估计不用插他郑家的旗号了。”

    “这!这又是为何?福建的海关不是他们在管么?”

    “是!看样子,不出一年也得归朝廷了。”

    “哎呀!您就说到底怎么回事吧?真急死人了!”

    “他们郑家

    招安了,知道吧!”

    “知道啊!这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但朝廷没动他们啊!”

    “是啊!朝廷没动他们,但上面和他们约定了一次演习。”

    “演习?是什么东西?”

    “类似打仗,只不过是假打而已,那郑家输了。”

    “怎么会呢?郑家可是连西洋人都打败过啊!”

    “是啥啊!那些西洋人是啥玩意?和我们一样是商人,要不那些西洋人在大员(台湾)占了岛,就在家门口,他郑家不去打,为啥?互相给个面子,真要打,那西洋人还不把他给灭了啊!”

    “可可这和朝廷又有啥关系?”

    “朝廷的北洋水师在演习中打败了郑家的南洋水师,听说如果是真的战争,郑家没有半点胜算。”

    “朝廷水师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不至于啊!也就两、三艘大军舰而已。”

    “您啊!您这脑袋瓜,还真不是跑海上生活的料啊!”

    单方面的参与,让谈话进行不下去了。

    “五十六号!五十六号在哪里!”

    一个海关官员拿着单子,站在门口大声的喊着。

    “哎!在呢!人在这里呢!”

    谈话海商回应着,抛下自己聊天的同伴,点着头满脸带笑的跑了过去,没有象往常那样的送红包。

    另一个还蹲在哪里,茫然的看着不熟悉的一切,喃喃的说道:“这是在哪里?这他妈还是老子熟悉的大明么?”

    离他不远的松江府“皇家上海造船厂”正在紧张的建设着,离他更远在天津造船厂,两个巨大的木龙骨静静的躺在船坞里,边上有很多的铁制构件。

    这是大明!一个不一样的新大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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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她又又又重生了介绍:
韩汐赶上时髦,被系统穿了个越。 没成想,这居然是个后宫穿越系统? 而她……身为宫斗剧爱好者,竟然在这个后宫里,连一集都活不下去? 这样下去可不行,要死好歹也要当上皇后吧,一个现代人看了那么多宫斗剧还斗不过那些女人吗?太小看她了吧!!!娘娘她又又又重生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娘娘她又又又重生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娘娘她又又又重生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