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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她又又又重生了全文阅读

作者:寒露微凉     娘娘她又又又重生了txt下载     娘娘她又又又重生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章 长芦三

    十一月的沧州,很是寒冷,呼呼的北风不要命的刮来,冻得人都缩着脖子,长芦镇的街坊都被长芦都转运盐使司府衙巨大的喧嚣吸引,;胆小的站在路口看了下,踱着冻得发冷的脚跑回了温暖的家。

    每个地方都那么些胆大的,根本就不把官府的权威放在眼里,在习武成习惯的沧县就更加如此;街上一些人拿着各式的兵刃,拼命的往那边跑去,边跑边高声的呼喊着:“不能让东厂的人在沧县嚣张!乡亲们上啊!”

    “砰!砰!”两朵烟花在转运盐使司府衙上空接连炸开,巨大的声音一下传遍整个沧州,那些胆小的人忙将趴在窗口看着那刚刚散去烟花孩子拎回炕上,嘴里叨咕着:“什么鬼世道!又要乱了!”

    码头军营里,龙腾卫值日军官闻声,冷冷的看了眼烟花,掏出哨子,急促的吹着,军乐手也吹响了手里的唢呐。

    尖锐的哨音和着唢呐声,划破了军营和运河码头的宁静。

    一直在码头待命的骑兵千户马少东听到声音,大叫着:“紧急集合!”忙飞快的跑进用作马棚的几间仓库,身后跟着一群群骑兵。

    运河边上,那些在执勤的漕运军士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马少东很快就带着骑兵冲出码头区,在路上小步奔跑整理着队伍,一队队荷枪实弹的步兵也从营房里开出,远远的跟在骑兵后面往出事点跑去。

    直到龙骧卫的人跑远,一位漕运军官才难以置信的说道:“他妈的,搞什么鬼!这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边上一位老兵油子冷笑道:“哨长!你没看到?他们是皇帝亲军,听说才训练了三个月,也不知道吃了啥,这么拼命!”

    那军官看了看灰冷的天空,被北风吹得一冷,忙缩缩脖子,不满的嚷道:“走走!都回去烤火去!操那份闲心干嘛!”

    府衙门口,情况已经恶化,刘士祯的解释并没有让情况好转,喧嚣的人群见声音不能让官府退却,已准备开始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开始慢慢的围上去。

    那几个东厂番子也是狠角色,何时被这么对待,见众人不怀好意的围上来,将早已在手的钢刀对着外面,眼睛死死的

    盯着越来越近的人;那带队的番子更是手一挥,让几个手下准备将那两个正在暗暗得意的官员押往府衙内。

    就在这时,后院的天空绽开两朵烟花,随后巨响过来。

    人群里几个手握利刃的家伙,闻声焦急的相互看了眼,忙把围着的围巾往上一拉,捂住了自己的脸,嚎叫着冲了出去。

    被正史一笔带过的沧县民变就此开始了。

    突然暴起的人群,让几位东厂番子及龙骧卫士兵猝不及防,两个前官员很不幸的挨了几刀,当场奄奄一息,估计也活不了当天;几位番子用乱刀砍翻了突袭的几人,只得拖着两位前大人的身体狼狈的退入了院内,那些受此鼓舞的民众更加不要命的往里涌了进来。

    刘锻刚吩咐放信号呼叫救援,想到前院看情况,哪知看到乱民冲进府衙,边上的军士拿着枪步步后退,当场断喝道:“没用的家伙!乱民擅闯官府重地,开火!”

    严酷的训练起到了效果,军士们机械的举起火枪,扣下了扳机,“呯!呯呯!”枪声终于响起,来了次齐射。

    几个嚎叫着冲在最前面的私盐贩子当即被打成马蜂窝,捂着自己的伤口被强大的冲力往后冲去,强大的冲击力带倒了跟在他们后面的几个人,冲击的人群当场一滞,愣在那里。

    天啦!官兵真敢开枪啊!

    这些龙骧卫士兵从没见过火枪齐射的巨大威力,有几个人心有不忍,刚想放下枪躲到一边去,可边上咆哮着那几个军官根本不给他们机会。

    “上刺刀!冲击!”耳边传来军官的吼叫声,他们立刻又机械的装好刺刀嚎叫着冲了出去。

    那位自告奋勇来劝说的刘士祯,在枪响的那一刻被东厂的一个番子扑倒在地,免除了被当场误杀;此刻被震天的枪响吓得身体不停地颤抖趴在地上,双腿也打着哆嗦,双手捂着耳朵,嘴里不停叨咕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好在他在朝堂久经沙场,也锻炼了胆量,没至于被当场吓尿。

    火枪近距离齐射,连经过训练的军队都没几个能挺住,就不要说这些乱民了,一下就被打得落荒而逃,跑得慢的更被后背追来的刺刀刺倒在地。

    军队从来就是暴力的代言词!

    在军队的刺刀面前,最好是闭上嘴巴、赶快回家,历来如此。

    不有句俗话么: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乱民被驱散了,可事情却被办砸了,怎么办!

    那东厂头目看着死去的两个“污点证人”,一咬牙,走到龙骧卫指挥使刘锻身边鞠躬说道:“刘大人,此次当差,算是办砸了,下官只当回去领罪,但大人还有一丝希望。”

    刘锻见事情演变成这样,心里也是烦躁,不耐烦的道:“行了,别婆婆妈妈的!本官和王厂公都在陛下那当差,有啥事就快说!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人没抓到!”

    那头目将事情有挽回的希望,忙道:“还有两个,怕有点扎手!”

    刘段大马金刀的往那一站,森然道:“扎手也得抓!你真当本官是来陪你们过家家的啊!来之前陛下有旨,随机应变;这边不清理干净,刘大人他们怎么整改?快说是谁!就是天王老子都得把他给灭了。”

    新任长芦都转运同知刘士祯,刘大人已被人扶到内院休息去了,这次的经历对他打击太大,能不能撑住就看自己。

    东厂头目忙上前靠着杀气腾腾的刘大指挥使,把着长芦盐政衙门的里里外外龌蹉事检重要说了个遍,余下的两人浮出了水面。

    沧县的街头已响起了阵阵马蹄的声音,那些躲在这里还想着怎么围攻的乱民立刻成鸟兽散,可为时已晚,已无处可逃。

    整个镇子已被龙骧卫围得水泄不通,现在正象筛子一样,梳理为数不多的几条街道;就是你就近回到自己家,如果被发现,也会有一队士兵跑来将你家的门砸开,屋里所有的成年男人都会被抓出来押到街上。

    在街上手里拿着兵刃的或那些当场反抗的,那些当兵的也丝毫不解释,当场格杀!真是不讲道理!

    沧州的县太爷刚开始,带着几个衙役开始还想去制止,看着当兵的那发冷的眼神和那滴血的刺刀,忙收回了自己的话,缩缩了发凉的脖子,默默站在一边,再也不敢上前半步。

    乱世用重典!果然如此!

第二十一章 长芦四

    沧州的暴乱在龙骧卫的高压下面很快平息,镇上的盐店也被敲开,每家都被挨个查看盐引,拿不出官府盐引或数目对不上的,对不起会被查封了,人也被带走,连带背后的东家都会被抓。

    三家与贩卖私盐有关的武馆也被强行封闭,里面几个强行反抗的人,如同在街上的一样被无情的射杀,个人的勇武在绝对的火力面前是毫无用处的。

    即使龙骧卫在县城如何折腾,那个掌握的贩卖私盐武装的两人始终不露面,刘锻也不着急,慢慢的梳理着长芦镇的;有恒产的人有恒心,这是后世喜欢说的,明代也一样,这两位小军阀头子都是有家有室的人,才不会怕他们跑。

    造反?越是有钱的,造反的决心越差!

    梁山伯的卢俊义可是下了好久的决心,最后被吴用用计谋挤兑才上的梁山;这两个小军阀顶多做个地方豪强,建寨子自保,可以抵抗下冷兵器军队。

    也确实如此,前几天与两位都转运盐使司府的“大哥”聊完,这两位“小弟”认为没那没简单,回去各自做着一些准备,跑是跑不掉的,走!也没地可走,都是大明的领土,只是埋点银子,将自家的女眷和小孩送到远房亲戚那。

    特别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连见过世面的顾家家主都坐不住了,他心里越发不安,派了几个心腹在县城蹲着,免得衙门里两位“大哥”反水跑路,卖了自己;一边联络与自家交好的豪强,希望获得帮助,其中就有那么一、两股土匪。

    可从那边得来消息更令人不安,朝廷真的在大范围的剿灭土匪,连一些平日里是财主,暗地里做土匪的这次也被剿灭了;这下顾家家主再也坐不住了,打发人带着银子去了北京城找关系,将镇上的几个武馆也关了,只留下几个人在那边守着,人全都调回顾家寨。

    也给名义上的“官军”周文采去了信,要他把队伍带来顾家庄一起,相互也好有个照应,可那小子明显是条泥鳅,不知道钻哪里去了,根本没有回应。

    在顾家人提心掉胆的中度过了几日,最不愿看到的事终于来了。

    这里上午,留在县城的心腹相互扶持着回到寨子没多久,官军的哨探就到了,下午大队的骑兵就把寨子四周给看了遍,看到没法下手,便在离寨子两里地开始建设营地。

    顾老家主站在青砖和条石砌成的寨墙上,看着远处扎营的官军一阵冷笑,就凭你们这些骑马的官军就想攻下顾家历经四代经营的寨子,那是做梦!没有几万人命,休得进来,你们还是老实的招安强。

    骑兵千户马少东也是苦恼,这是乡里的土豪么?这明显就是一个小县城嘛!

    这个乡里寨子靠着一条十米宽的小河建的

    ,长约800米(一里半),宽约500米(一里),寨墙有约六米高,其余三面也挖了护城的壕沟,最窄的地方都有五、六米宽,看那个水深,起码得有两米深,也不知道这顾家在这盐里面吃了多少钱,才有如此财力建这么小城池,有些地方竟然还架起土炮。

    他还真拿这个寨子没辙,连战前考虑周全的龙骧卫都没辙,重武器不够,对这种寨子还真没辙!求援!

    听到这么个难啃的骨头,在沧州县城的刘锻送走了满载而归的刘士祯,一个千户带了五百人去一百里外的盐场(天津南部),荡那些不服管教的盐丁;自己带着大队的步军敢了过来,要来看看那个传说中南啃的骨头。

    一看还真没啥好办法,可他不服输,便想用土工作业的方式,看能不能逼近,做炮台,用自己装备的虎蹲炮看能不能打开缺口。

    于是,顾家庄的顾老太爷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第二天来了群打着同样的旗子的明军步兵,但显然他们的人数还是太少,还是没法攻下自己这个寨子,全然不顾那些明军来后不久就开始刨地做老鼠。

    他看着这些官军可笑的举动,笑着摇摇头,回到寨子中心的家里烤火去了;晚上竟然难得来了兴致,收了那个自己垂涎已久,一直没收入房中八姨太的陪嫁丫头,又实实在在的做了回新郎。

    第三天一早,这位顾大爷似乎是炫耀自己宝刀未老,竟陪着新收的九姨太来到寨墙,可往外一看,皱起了眉头。

    一个寒冷的晚上,三千的官兵轮流开挖,竟然在外面三百米的位置挖起了一道壕沟,那壕沟还往寨墙边延伸,他们这是为何?为了规避火炮么?

    就在老太爷不是不得其解时,耳边又响起了昨夜让他欲罢不能的声音。

    “老爷!这些官军是土耗子么?这么喜欢挖沟,何不让人打两炮试试,吓吓他们也好!”

    边上的九姨太娇笑着说道,打开了顾飚摸在她屁股上的那只手。

    顾飚没有气馁,,那只手又滑了上去,摸着自己熟悉的地方,心里舒了口气,得意的说道:“阿爹!我看九姨太说道对!就应该放几炮,吓吓外面那些兔崽子!”

    说着还使劲的捏了一把,那九姨太也知道乱动的后果,竟生生的受了着一捏,没想到痛过后的舒爽竟如此美妙,让他不自觉的趴在顾老爷子身上。

    顾老爷子被这娇娘这么一扰,心情大好!

    用手搂过九姨太的腰际,豪气的下令道:“小的们,听到姨娘的话没,咱们就打他几炮!让外面的那些官军知道咱顾家庄的厉害!”

    墙头庄丁轰然叫好!大家都在看热闹!

    几个重金请来的铁

    匠听到召唤,忙将土炮推出,匆忙装上火药,塞入石弹。

    “轰”一声巨响,那石球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外面竟然连一点影子都没看到。

    那九姨太只听到炮响,没看到打 炮,如何肯依!

    边上那个老情人的手又摸了过来,更加春心荡漾,娇道:“老爷!人家要啦!还要啦!”

    顾老太爷哪知道这个荡妇心思竟然含有两层意思在里面,只以为那货是在向自己撒娇;忙放下扶着腰际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全然没料到自己的手差点碰到他宝贝儿子的手。

    只见他举起右手指着铁匠,大喊道:“怎么回事!还不快点,另外一门炮也试下!”

    龙骧卫指挥使刘锻正在大营和自己的部下讨论情况,听到城头炮响,忙出来观看情况。

    拿着单筒望远镜看了半天,终于发现了城头的奥秘,讥笑道:“弄不好,这个寨子很快就会破!”

    他话没说完,城头又是一声响,只见一个铁球毫无生机的砸在了离城头三百米远的地上,滚了几下就不动了。

    刘锻看到这滑稽一幕,笑骂道:“哈哈!这是什么炮啊!把本官给吓得不敢靠近!”

    接连两炮都熄火,没有打出该有威风,城头的尖叫声都停了下来,远处传来官军的耻笑声,城下那挖土的声音似乎更大了。

    顾老爷子脸面大失,不顾年迈的身体,跳着叫骂道:“你们这帮吃干饭的家伙!平时牛皮都吹上天!快点装好弹,今天这炮没打号,谁也不要吃饭!”

    那几个铁匠手艺本就是一般,要不也不会投靠这么个土财主;在边上的庄丁和主人的恐吓下,闭着眼睛往炮管里多塞了不少火药,装上铁弹,点燃引线。

    “轰”一声巨响,这下可好看了。

    俗话说得好啊!炮可不能乱打,乱打是要出人命的!

    “烽火戏诸侯”中周幽王,为褒姒一笑,点燃了烽火台。

    这位顾老爷子,为博姨太一乐,一炮炸坏了自己。

    备注:

    1、

    长芦盐场是我国三大盐场之一,也是我国海盐产量最大的盐场,位于渤海岸,产     海盐总产量的四分之一,由长芦汉沽盐场、长芦海晶集团、长芦大清河盐场、长芦南堡盐场等组成。其中,长芦汉沽盐场历史最为悠久,前身为设立于后唐同光三年(925年)的芦台场,芦台场所烧造的盐砖,为明清两代皇室唯一御贡盐砖,并首个成为中华老字号品牌。

    2、

    几个主要盐场都在天津或天津以北海域。

第二十二章 长芦五

    数九寒冬,寒风凛冽,人们都努力的躲在家里躲避着严寒,可还有那么些人为了生计在野外和寒冷做斗争。

    顾家庄的寨墙上现在可以说惨不忍睹,土炮附近的几个铁匠,被当场炸死,身体部件飞得到处都是;更惨的是炸坏的火炮在寨墙上翻滚着,将附近的庄丁给扫了个空,最后将顾老庄主压在寨墙上,他也达成了拥有超级大炮的心愿。

    那娇小可爱的八姨太,这件事情的主导者,被一个飞来铁片击中的肚子,倒在情郎的怀里,口吐鲜血、不能言语,眼看再也不能和他再续前缘了。

    顾飚抱着这个情人也是欲哭无泪,忽的觉得肋下一痛。

    回头一看,自己的二弟顾燕狞笑着说道:“大哥!您先走好!咱们家不能陪着你去陪葬!”

    边上其他几位弟弟在那默不作声,没一人伸出援手,大难面前,人性的黑暗一览无遗。

    顾飚就这么死在了,这样也好,黄泉路上有人作伴,到了阴间倒也不寂寞,还可以比翼双飞,好过在人间咫尺天涯,难受!

    顾家庄围剿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刘锻带着龙骧卫进了庄,也避开了随后几天的严寒;另一个盐枭周文采,在汉沽盐场被骑兵一镇抓获。

    这些人都被押往各地矿产做苦工两年,再被流放辽东或河套地区。

    几大头目相继落网,剩下来的事其实也好办,也难办!

    好办,是在当时大环境下,大明朝廷的权威尚在,在高压下也没人再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长芦盐政整顿也就开始了。

    首先是直隶一省的“盐丁”和“灶户”都被取消了,全面推广晒盐法,具体怎么弄,写过的人太多,就不在复述。

    其实晒盐法在明朝中后期,技术推成出新已开始运用,史载是从福建传到山东再到长芦这边;主要是前期投入较大,因而没有推广,现代沿海各地可以看到一些保留传统工艺的晒盐场。

    整个冬季,长芦盐政的人在两位新主官陈廷谟、刘士祯的带领下,忙着收购余盐、整理资料、勘探场地、甄别人员;挑选

    从事盐业的人员,其余分到各个农场或脱离盐业建立屯垦区和渔民村;选定石碑、大清河、汉沽、大沽、南堡五地做为新的盐场,也确定了长芦盐业的五个品牌,当然也选定了一些未开垦的地方做为盐业公司的农场。

    一切妥当后,经皇帝的批准成立了长芦盐业公司,分盐业和农场两个分部;盐业公司归属内宫粮食局,监管部门为户部长芦盐政管理局,安保由东厂专门部门负责;收益内宫和户部对半分配,财政由内宫银作监监管。

    内阁同意后,内宫将查抄顾家的家财中拨出五十万两专用银两,用作开垦荒地、新建盐田、改善盐民的生活条件。

    长芦盐业公司卖掉部分余盐,凑足了一百万两启动资金。

    开春后,买来足够半年的粮食,还有各类工具,自力更生制作了一部分投入到热火朝天的建设新家园的工作中去了;到崇祯一年底就建成了年产百万吨海盐田,近五十个集体农场,帮助脱离盐业成为自由民的建立了近百个自然村落,长芦盐政管辖下的盐场局面彻底改变。

    在崇祯一年五、六月,崇祯帝在山东又依葫芦画瓢的操作了一番,将刘士祯调了来山东,同样成立了山东盐业公司,撤并了十九个盐场,合成鲁北、登莱、日照三个盐场;安全是从各地皇庄抽调“自卫队”及当地盐丁积极分子组成的联合治安队负责,多余的人迁到辽东或长芦盐场,到十月同样建成了年产六十万吨的产量的盐田。

    到崇祯一年底,崇祯帝朱由检控制下的盐业公司已掌握大明一半的盐的产量,加上蒙古草原和陕西的安定,连西北的青盐(青海湖)的路径也被朝廷把控,就不要说北方的直隶、山西、陕西、甘肃、河南、山东等五省的市场已被长芦、山东两个盐政给瓜分了。

    随着皇商的扩展,触角慢慢延伸到湖北、湖南、安徽、江苏这些淮盐和浙盐的传统产地。

    这也是皇商在江南遭受冲击的其中一个原因。

    更主要的北方这个盐田还有扩展的余地,产量还可以上升,也是到了图穷匕现的时刻

    按明代的

    “纲盐制”,持有盐引的商人按地区分为十个纲,每纲盐引为二十万引,每引折盐三百斤,全年盐引为三百万吨,加上私盐就更多了。

    两淮的盐商也是感受的到北方盐政的压力,才参与了江南的文人乱事当中,希望换个人当政;可是江南文人在朝堂虽还有不少人,主流已不是对抗,而是合作,希望自然也就破灭。

    无可奈何之下,希望用下三流的招式搞定皇帝,进谗言、献美女和进丹药,可这些崇祯帝一个不爱,只剩最后一招:暗杀!

    现在连暗杀的希望都破灭了,剩下的只能看天老爷的脸色了。

    崇祯一年十月底,淮安府盐城某海湾,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在这里入海,汇成了大片的冲击平原地带,在入海口不远的河边有由“灶户”组成的村落。

    村落位于一片月牙形海滩背风处,也就月牙村,村落后方连绵一片大片是树林,树木一直连绵到海滩的红树林,每年都有大片的白鹭、红嘴鸥等候鸟在这里栖息。

    难得可贵之处,这边海湾是一个天然的小港,离那片海湾的不远处还有七个小岛,面积不大,象七颗珍珠样半弧形散落在面上,刚好可以遮挡住大片的海浪,村里的老人都说当年就是祖上看上这里的风水才在这边安的家。

    可两百多年过去了,守着风水宝地的月牙村并没有过上好日子,自从万历年后,虽然每年熬出来的盐质量越来越好,上面要求的产量也越来越多,但这日子却是一年不如一年。

    好在临近海边,村民们偶尔偷着下海打打渔,也能勉强维持生活;可几年前由于没有完成摊派的任务,那气急败坏的盐官指使那些凶神恶煞的盐丁,把村里仅剩的两条船全烧掉了。

    看着村子几年来一直没有增加的人口,村里的老人每天都在眼泪中度过,可就是拜了那么多次的祖宗和神仙情况都没啥好转。

    眼看着又要到年尾了,那些该死的盐丁们又要来催缴今年的任务了,村里的几位长老忙把几十个户主召集起来商讨今年的任务。

第二十三章 两淮一

    月牙村的会议在村里的祖祠召开,这个祖祠可不是每家每姓的祖庙,而是盐业的行业祖师爷——蚩尤庙,当然这里如同大明农村各地一样也会有财神、观音、关二爷、土地公公等其它神仙共享一庙的现象存在。

    主持会议的花白老头是村里现存年纪最大的三叔公,另外两个是五叔公和六叔公坐在一侧,村里各户出的人散落在院子里的各处台阶和地上。

    三叔公清了清嗓子,开始了月牙村一年两次的关于盐政的会议。

    会开到一半还是挺沉闷的,铁定今年的任务完成不了了,就在庙内各人哀声叹气时,一阵惊呼声从庙外传来。

    “三叔公!三叔公!”

    庙门口跑来一位十三、四的小男孩——狗娃!扶着门框正在那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的唠叨着,也不知道嘴里要说什么。

    狗娃他爹正坐在屋檐下,苦恼自家今年的任务还未完成一半,见自家这个操蛋的儿子进来,搅黄了这么重要的会;怎么拉得下那张老脸,抽起脚底的草鞋,就要去揍这个干惹事的娃。

    三叔公却很喜欢这个机灵的小辈,觉得狗娃才是月牙村未来的希望,看到这情况,出手呵斥道:“住手!狗娃他爹,你这是干嘛?让孩子说完话;狗娃,好好说是啥事!三叔公听着。”

    狗娃却也不怕他爹,见叔公发话,大大方方走进来拱手行礼,大声说道:“大船!三叔公,海上有大战船!”

    “啊!”

    村民都惊呆了,这个地方除了闹倭寇那会偶尔来过船,这么多年过去了,连条渔船都没来过,怎么会来大战船。

    狗娃他爹以为这小子又在在胡捏,又想打人,气急败坏的骂道:“你这臭小子,又在瞎胡闹啥!哪里来的船啊!”

    狗娃躲过他爹飞来的草鞋打击,坚持拧着脖子说道:“真有船,不信可以去看,全村人都在看,大战船都放下小船来了,后面还跟着不少中等船。”

    这次说完话,也不在理会庙里将信将疑的大人们,直接出祖庙跑了。

    庙里的各位村民这才搀扶着三位老人,出庙一看。

    哎呀!妈呀!不得了了!

    海湾里什么时候停了两艘那么巨大的战船,还有几十艘苍山船和福船布满了村子前的整个海湾。

    密密麻麻的小船正从大船上慢慢放下来,有些大船的船舷已爬满了人,还有些小船已开始向海滩划过来,

    那些船上都飘舞着一面红底蓝星白日的旗子。

    “是官军!那个旗是大明的日月旗!”

    有人去过淮安府城,见到过相同的旗子,高声叫道。

    “官军?官军来咱们这干嘛!咱们又没有造反!”

    “难道咱们这也要盐改啦!”

    有人还是不相信着好事会落到自己的头上,这边上不甘心的说道:“不会吧!都这么久了,皇帝早把咱们两淮的人忘记了!”

    三叔公看着大家七嘴八舌,心里猜了大概,最后坚决的说道:“走!去看看就知道了,咱们月牙村也该转运了!”

    海滩上,北洋舰队代理总督潘云龙、陆战镇总兵戴敬林、天津陆战旅旅长王府侍卫王大海(跑步赢了信王的几位之一,原名王二狗)真在那正打量着美丽的月牙湾风景。

    崇祯帝考虑再三,还是加强了南方的军力,将驻守天津的陆战旅调到两淮的侧面——盐城;从这里往北直扑淮安府城和南下扬州府的海安镇,清理整个两淮北部海岸,以配合镇东军在扬州城的行动,原先天津卫驻防已交给近卫军防守。

    常年海上颠簸的潘云龙,看着同属水师的两位陆地战将苍白的脸色,得意的笑道:“两位大人!这海上的日子还好吧!”

    堂堂男子汉被人嘲笑,这可是件伤脑筋的大事,可自己确实技不如人,这脸面也就不算啥了,有啥可说。

    为了适应海上生活,王二狗连名字都改成大海了,可还是有点不适应。

    男人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认输,没好气回道:“潘大人,这也不算啥,俺在山里能追着野猪跑,在水里也能追着蛟龙走,俺们等着瞧!”

    属下的豪气,陆战镇总兵戴敬林面子终于有点光彩,这脸还好没掉在地上。

    他笑着夸道:“好小子!不愧为皇上潜邸出来的人,有气势!听说当年你小子不懂规矩,竟还跑赢了当今皇上?”

    “有!这事!快说说怎么回事!”

    喜爱八卦的潘云龙那肯放过如此机会,忙问道。

    王大海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光头,躲闪道:“啥啊!那时不懂事,光记得那五两银子!还真别说,陛下的体力还真好!哎呀!队伍上来了,俺该走了!”

    话刚说到一半,这小子敬了个礼就跑了,晾下两位主官在风中凌乱。

    村子里几个小孩,不顾自家大人的呵斥,跟在狗娃后面朝海滩跑

    来。

    陆战旅先行登上沙滩的队伍,在军官的叫喊声已展开,成搜索队形往前进,正在抓紧一切机会演练抢滩登陆。

    戴敬林看了会,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对着意犹未尽的潘云龙说道:“走吧!咱俩也该去见见村里的人,已打搅了地主,总得去说一声吧!”

    潘云龙嘴里应着,还是问了句:“陛下身体好?难道真到过仙境?”

    走在前面的戴敬林心想常年呆在海上的人是不是都这么八卦,边走边威胁道:“你管那么多干嘛!陛下的密事是能乱打听的!”

    “啥!老子只是好奇而已,再说陛下也不会为这点小事生气!他老人家心宽着呢!那会在意这些小事。”

    潘云龙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嘴里不依不饶的说着。

    戴敬林被彻底打败了,无可奈何的说道:“走吧!您!哪那么多事!有空你自己去问陛下!”

    远处,狗娃带着几个小孩围在王大海身边,好奇的打量着这群从海上来的官军,特别是对他们那杆擦得油光发亮的火枪特别感兴致。

    狗娃毕竟大些,看了会便好奇的问道:“叔叔!你们是哪里人?为什么到这里来?”

    这小子不错,胆大!老子喜欢!

    王大海从怀里掏出一包早准备好的点心,递了过去,笑着说道:“叔叔是直隶人,皇帝陛下派来杀坏蛋的!拿着这个,去叫村子的里话事人来,就是年纪大的,拿着!”

    狗娃没去接那包诱人点心,反惊喜的叫道:“啊!太好了!您找三叔公!等俺帮您去找!”

    说着一溜烟的就往回村里,留下的那几个小孩终于还是经受不住诱惑,接过点心一分,三两下就全送进了自己的肚里,刚吃完又眼巴巴的看着王大海。

    看到眼前一幕,王大海恍惚看到十几年前的自己,后悔自己出发前没多带点,他含着泪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了。

    那群小孩失望的相互看了一眼,转身高叫着一路追赶着跑回了村里。

    王大海侧身一抹眼泪,下令道:“传令!哨探查遍村落周围二十里范围内情况,辎重参谋村子外找个合适地方准备扎营,准备埋锅造饭,把村里的百姓都算上!”

    聚集在村口的三叔公等人听到狗娃的讲述,全都激动得跪在地上,向着北方磕着头痛哭起来。

    老天啦!月牙村终于盼来了这一天!

第二十四章 两淮二

    大明盐政的重点在两淮,即设在扬州的两淮都盐转运使司,它下辖三分司: 泰州、淮安、通州;所产盐行销应天府、南直隶江北各府州、江西,嘉靖时又增湖广部分府州,每年盐产占整个大明盐产量的三分之一以上。

    大明前中期,两淮盐政还是由陕西、山西与安徽三地的盐商瓜分两淮盐引;到了中后期,慢慢变成南直隶徽商的天下,最后连两浙的盐引都被徽商占据大部,往北更控制了长芦部分盐引,从这可以看出徽商对大明盐政的巨大影响力。

    到了继承明朝盐政的满清政府上台,徽商这种势头更加凶猛,完全没给外地盐商多少机会;也是到了统治的中后期,缺少狠辣皇帝的铁腕,这些盐商和主管官员根本不把国家法度放在眼里,盐政自然也就败坏不堪,盐商也渐渐走向了末路,在后期长江两岸的拉锯战和后来的军阀混战里没落,留下无数的令人叹息的故事。

    一般的来说,这些盐商在赚足了钱后,除了该出的政治献金;也会投入教育中,毕竟古时风行“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他们会让家族子弟去读书,参加科举,以脱离商籍;还有更是会追求风雅,举办各类的诗会、画会,招募文人,与江南的士族搞好关系。

    他们更多的是及时行乐、相互攀比,那自然是奢华无度,倒也从另一方面造就了扬州的独特的文化,如独具特色的江南私家园林、精致的“盐帮菜”、喜爱“养瘦马”、 还有就是扬州的“娱乐业”异常的发达。

    中国的江南私家园林中,以扬州、苏州两地的私家园林为代表,其中明末扬州望族郑氏兄弟的四座园林,被誉为当时的江南名园之最。

    它们分别是:郑元勋的影园、郑元侠的休园、郑元嗣的嘉树园、郑元化的五亩之园;郑家就是盐商家族,后来参加科举成为士族,家里四兄弟都能造出如此高质量的园林,足以表明扬州盐商的富足。

    后世经过明末清初的战乱,特别是“扬州十日”惨烈屠杀,保留到现在的园林大都是扬州清代盐商和民国商人的杰作。

    这些园林有些是在明代园林上打造的,有些是依据自己喜好重新打造的,也就有了什么“扬州八大园”或“扬州十大园”称号,如个园、何园、小盘谷、冶春园、珍园等。

    两淮盐商江寅,是继明万历、天启朝期三位两淮盐商总商黄琦、汪道裴、吴良儒后新的总商;他祖上也是商人,直到他父亲这代才开始做盐商,但到了他手上才真正做大,如今终于登上的两淮盐商的顶峰。

    下面的盐商还有程、徐、郑、曹、宋、鲍、叶等几家,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总商的宝座,这几家或为场商,或为运商,各有其生财之道。

    场商专向灶户收购食盐卖给运商,他们利用贷本取利、压价收盐等手段盘肃灶户,有的场商还招募盐丁,自行生产,牟取厚利。

    运商则专事办引销盐,他们以极低的场价购买食盐,运至销盐口岸高价发卖,获利最大。

    崇祯一年十一月,两淮盐商总商江寅府邸寿芝园,东厂都抚常延兴此刻就大咧咧的坐在他的正厅里几个婢女在一旁侍候着。

    正厅装饰奢华,用料考究,家具大部都是海南黄花梨,当然紫檀是不敢用,那是皇家御用的,但也架不住做工精细啊!

    常延兴看着一边侍候的“扬州瘦马”,心里暗笑,这群盐耗子还真是会享受,这摆设的物件和雕刻的工艺竟比陛下皇宫摆设还要豪华、奢靡,这些人还真是有钱啊!

    主坐的江寅其实内心很忐忑,他们江家子弟还没几个出仕,全靠家族几代积累的人脉和天赐的良机才坐到总商的位置。

    在读书、做官这方面与黄、汪、吴、程等几家相比,差得可不是一般的远,那几家从万历朝起一直都有人在朝廷做官,学术上的成就在江南士族中名声也挺大,但有时也会被这名声连累。

    江家在这方面弱点,也许是被魏忠贤给提到总商位置的一个主要原因。

    江寅自从常延兴进府,就心神不宁,一直在回忆天启七年底到现在发生的各种事情,弄得自己坐立不安,不停用喝茶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从去年底陆续传来长芦、山东的几个大盐商被请进京城议事,但一直没他们离京的消息传来;反倒听说朝廷派人将长芦、山东两地的盐场给重新整编了,全部改成了盐田,据说还动用了武力镇压了几个闹事的盐商。

    他就这些事去问两淮都盐转运使府,也派了人去南京户部打听消息,可都没探出什么风声。

    接下来的事就更糟心了,那神奇的水晶灯和惊奇的内衣为引子,聚集的矛盾终于爆发,南直隶各地都乱了,乱民冲击京城商号;接着是驸马遇刺、南直隶士族闹事。

    朝廷的处置还没下来,就传来皇帝在张家口与蒙古各部会盟成功,他还没来得及展望自己的盐业版图扩张的可能性,南直隶被拆分、江南士族被打压的消息接连而来。

    现在那皮笑肉不笑的东厂副厂公坐在身边,他如何不慌!

    至于外族入侵、皇帝北上张家口那两战和后来的变革,早不是他该关心的事了,被自动忽略了。

    江寅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小心的试探着:“常大人,这次有兴来寒舍,不知所为何事?”

    常延兴抬头看着头顶那光彩夺目的五层水晶灯,打着哈哈:“怎么,江总商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何!不可能吧!”

    江寅内心那个苦的,有些风声早听说了,但他内心还在幻想那些不是真的。

    终究斗不过朝廷,最后他也豁出去了,咬牙道:“常大人,您就给江家指条明路吧!江家上下都会铭记您的恩德!”

    常延兴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慢慢说道:“别介!本官可受不起,是你们这些盐商惹恼陛下,要不是看你没掺和在里面,魏公才托本官提醒你一下!要不然谁也帮不了你。”

    这些传闻竟然是真的,他们胆子也太大了点。

    江寅忙挥手让服侍的几位“瘦马”都出去,自己则下座一滚,趴在地上,磕头恳求道:“常大人!您可要救救小人啦!小人可一直忠心耿耿的为朝廷办事,从不敢有半点含糊啊!”

    常延兴一动不动,打着哈哈回道:“行了,你也不用装了,这十万两的吊灯都买得起,还正是尽心尽力!这盐政陛下肯定是要改的,怎么改?估计你也看到长芦、山东两地的结果了,可靠齐驸马的商号也吃不下这么多盐,具体该怎么办?是怎么让陛下对你放心,其余的话咱也不好多说!”

    江寅听着有希望,心里大喜,急道:“常大人,只要您看上什么,只管开口,一切都包在小人手上,只盼您在陛下面前多说说好话!”

    常延兴哭笑不得,冷言回道:“你如果这样想就算了,本官是送富贵给你,你却要害本官。算了!告辞!”

    说着起身就走,可一下也走不了,被跪在地上的江寅一把抱住大腿。

    那江寅如何肯放,抱住他的大腿,苦求道:“大人,是小人错了,只盼您指条明路!小人真不知道怎么办啊!”

    唉!这就是命!

    “也不知魏公看上你哪条?头脑怎么一点不开窍!你得在陛下面前立功悔改!听明白没有!想明白点,时间可不等人。”

    常延兴不耐烦的说完,用力抽出腿,昂然而去。

    江寅坐在地上,看着空荡荡的正厅大门,好久才下定决心。

    两日后,他清点完自己的库银,将一家老小送回老家,把院子交给常延兴东厂的人看管;自己带着长子和师爷押着几大箱子东西坐上漕运船北上京城,和同时出发的还有两淮的其他盐商如鲍、叶、曹、宋等几家。

    更远的两浙都盐转运使司制下也有几家盐商启程北上了。

    在南京的曹文诏带着皇家陆军第十三镇一个团来到了扬州,另外几个团分别去了南通、苏州及无锡等地,上海的陆战旅则派出一个团南下杭州。

    朝廷对取消应天府南京陪都地位后,对两淮、两浙的盐政开始整顿了,也公布了田妃中毒的调查报告。

第二十五章 两淮三

    淮安府盐城月牙村,位于现在盐城大丰港附近,络绎不绝的船队整整来了八天,天津陆战旅差不多五千人才全给运来,还运来一个月的给养和弹药,不过全卸在简易的沙滩上,让他们自己给运到营地区。

    第二天,北洋舰队的提督潘云龙就离开了,带这两艘巨舰南下松江府和杭州去监督那边的准备工作去了。

    第四天天,天津旅旅长王大海带着一个团和新收的通信兵张自忠(狗娃)就往盐城打前阵去了,顺便扫荡驻扎在各地的盐丁。

    陆战镇总兵戴敬林则带着乡亲们在海滩搬运给养,到树林砍伐树木,准备建设一个简易码头的物件;在今后的两淮盐场规划里,这里以后将建设做为一个小型海港,为淮南海域的盐场服务,也可以出产腌制的海产品。

    月牙村离盐城差不多一百里地,需要走大概三天左右才到,好在那张自忠从小就跟着父亲来过,一路倒也轻车熟路,清掉路上遇到的盐丁,带着往盐城赶去。

    这一路,张自忠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看到一切稀奇的问题,都会问着问那的,王大海都会耐心的给他解释,就像对待自己那位在小时候饿死的弟弟一样。

    这日刚露营,张自忠就跑进了中军帐,又问开了。

    “旅长!皇帝陛下是不是个老头子?长着花白的胡子?”

    “不是!陛下比你只大几岁!”

    “陛下是不是每天都吃着很多好吃的东西?”

    “不是!陛下吃的和我们差不多,只是做得好看些。”

    “那陛下是不是有很多很多的妃子?”

    “额!这个?还

    没那些盐商多!”

    “那陛下是无所不能、无所不晓吗?”

    “不是的!陛下也有很多不知道,他就不知道狗娃你啊!”

    “哦!”

    “那皇宫大吗?有县城大吗?”

    “额!县城大?好像也差不多!”

    “皇帝不是富有天下吗?怎么还要抄家!”

    “陛下是富有天下,可不比那些盐商富,当大明需要改变的东西太多了,对了!你有空问问题,那些字认识几个了,我检查下。”

    “啊!……。”

    “快点!”

    好久,又开始了新的对话。

    “旅长!为什么要识字啊!好难认!”

    “陛下说了,识字才能知晓天下,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旅长!以前您认识字吗?”

    “不认识!是给陛下做侍卫时开始的。”

    “旅长!您可真厉害,现在字都写得这么好看了!”

    “你也可以的,你小子又偷懒!快点去!”

    “旅长,听说您打过辽东叛军,他们厉害吗?刀枪不入吗?”

    “他们和我们一样是人,只是高大些!一样会死。”

    “那辽饷还征收吗?”

    “陛下登基后没多多久就不征收啦!应该快一年了,怎么会问这事!”

    “啊!为什么我们村今年还要征收!”

    “额!这就是旅长要带人来打坏人啊!”

    ……

    “旅长!听说你还打过蒙古鞑子,他们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其实也是人?”

    “哈哈

    !你小子终于醒悟啦!对!他们和我们一样,他们的百姓比咱们过得还惨!所以陛下都收留了他们,现在也是大明的百姓了。”

    “啥?蒙古鞑子是大明百姓啦?”

    “是啊!陛下现在是草原天可汗啊!只是还有些蒙古部落还没臣服,你长大后继续去揍他们!”

    “是!旅长!”

    “旅长!您就是打了着几战升到旅长的,也升得够快啊!”

    沉默……

    “旅长!旅长!”

    “唉!打仗会死人的,会死好多好多的人”

    “旅长!你以前的伙伴牺牲了不少吧?”

    “是的!不少人牺牲了,包括当年和我一样从陛下手里接过那沉甸甸的十两银子的几个人。”

    “十两啊!这么多!”

    “是的!是很多,但这些已不重要了。狗娃!大明这天下太烂了!陛下曾经说过,这个天下只能用血肉和生命才能改变,已倒下了那么多人,他们中大部分我们一样是贫苦人家出身,也有些大户人家出来的,大家都为改变大明而牺牲了,咱们可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了,知道吗!”

    “是!旅长!俺知道了,俺马上温习下这两天认识的几个字。”

    “好!去吧!”

    皎洁的月光下,这片背风的树林一侧布满了白色的行军帐篷,几个帐篷间的火堆边,军士们坐在边上烤火闲聊着,有的人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外侧几位哨兵穿着厚重的棉衣,端着枪站在简易的栅栏后面警惕的盯着漆黑田野。更远的几处隐蔽点,几个暗哨伏在草堆里盯着几个路口发呆。

第二十六章 辽东一

    崇祯一年九月,后金京城盛京(沈阳)

    现在盛京已没老汗王在世时的繁华了,更没新汗王刚登位时意气风发;现在显得有点萧瑟、落魄,街上的行人衣着都有点破旧,只靠朝鲜转口贸易来的一点物质根本无法满足盛京庞大的需求。

    这个在大明的经济封锁中苦苦支撑的政权,经过几个月前内部派系斗争,如今更是雪上加霜,秋收后报上了收获的粮食数据,仅勉强够剩下五旗人马的温饱,要度过漫长的冬季,还得杀掉大量的牲畜,来年将更加的难熬。

    后金面临如此困境,一时人心惶惶,面对南明不时的骑兵骚扰,疲于应付,不要说去对付东去的两蓝旗了;下面的那些部众,被大明军队里那些两白旗的叛徒一鼓惑,悄悄南逃的人更多了,怎么挡也挡不住,各旗主和管事的额山固真们几乎每日都会到清宁宫来问如何处理。

    汗王皇太极的病好一天坏一天,接连的打击将他的身体完全摧垮。

    汗王长子豪格被软禁,现在是主事的是后宫的大福晋哲哲(博尔济吉特氏,名额尔德尼琪琪格)每日焦头烂额的处理这些问题,渐渐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城南,后金书房官范文程宅邸。

    这是一个简单的小四合院,一间三开间的低矮平房,两边有两间厢房,比原来在明朝范家院子可就小多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越是困苦越是奋发努力想改变命运,可面对后金现在的局面,范文程也有点无回天之力感觉。

    这不,范宅东暖房,范文程盘腿坐在炕上愁眉苦脸说道:“廖兄,您这个消息千真万确?”

    坐在对面的那个廖兄,全名廖大壮,真实名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他就是刺杀当今南明会滴朱由检的主犯,也是就是引发北京城大搜捕,从成国公府逃脱的那名刺客。

    现在是盛京炙手可热的人物,盛京个贝勒府和勋贵府邸的坐上客,在后金混得风生水起,比眼前这位书房官可好太多了,早脱了汉籍,入了正黄旗满籍;自家院子可比这后金书记官的院子好太多了,还娶了位正红旗额山固真的女儿做正房。

    他靠什么,他靠得是那些留在南明的狐朋狗友,可以走私点不少北京城时髦玩意到辽东来,也经常有比较可靠的南明消息。

    但谁也不知道他就是引发后金动荡的主要人物,那多铎就是他几言语激发的,他的真实身份是大明锦衣卫秘密探子,代号为“黑狐”,大明众多外派探子中的一员。

    廖大凯看着范文程,微笑道:“范兄,您是咱的恩人,咱有必要骗您么,有确切的消息,大福晋的侄女,侧福晋的姐姐(孝庄),海兰珠现在是南明皇帝的妃子,另一位就是察哈尔万户贵英恰的妹妹乌云娜。”

    “唉!看来麻烦事来了,那科尔沁的克善亲(海兰珠和孝庄的哥哥)逃来盛京怎么就不说这事呢?”

    范文程还有点不死心,埋怨起那位该死的“大舅哥”来。

    廖大壮喝了口苦涩的成年黑砖茶,也不在乎,抹了下嘴边,笑道:“范兄,那克善亲贝勒能在乱军中逃出来就不错了,他那还顾得上自己的妹妹哦!”

    范文程想了想,心不在焉的说道:“也是!现在汗王又病重,今年的粮食收成也不行,廖兄,真的弄不到粮食么?”

    还想试探老子,你个穷酸书生,廖大壮听出话里的意思了,感觉到危险,忙打起精神来。

    他装着大咧咧回道:“范兄,这南朝可不比以前啦!那南明皇帝自己做起了商人,对粮食控制可严格了,各地边军对粮食的检查可比军器严格多了;除非是皇商,要不谁也不可能将粮食运出关,那皇商都是勋贵和亲王组成的,咱那些兄弟就是想掺和也掺和不进去。”

    “这样啊!廖兄!那些南朝的玩意少带点,尽量带些与民生有关的东西,能找点工匠么!”

    还要弄,干脆让你个汉奸死心。

    “范兄!不瞒您说,那些东西也不是咱专门弄的,是盛京的主子们托付的任务;至于民生的东西,辽南和蒙古就有不少,咱们八旗兵不可以去取么!工匠就别想了,除非绑架过来,谁愿意来咱们这苦寒之地,再说工匠在南明的很吃香,大把的工坊等着要!”

    廖大壮的话象颗针扎在范文程的心中,每

    句每个字都是!扎得生痛!

    怎么会这样?是我判断错了?

    大明变得不是以前那个熟悉的大明了,天啦!

    他耳边又传来那毫无感情的话语,

    “范兄!咱想了想,关于民生的物质,好像那边的盐可以弄到,您看这个算么?”

    “盐?”

    这下范文程清醒了,可这东西不能填肚子啊!

    “是的!就是盐,比以前的要白要好,这个现在好像不是管制物品。咱家里就有几包,下次给您带两包过来?”

    南明真的是变了,那个皇帝上来后一切都变了。

    范文程难以置信的问道:“难道南明的皇帝又看上盐税这块啦!他就不怕天下大乱!”

    怎么样!老子这里的干货多得是,你要不要再多听点。

    廖大壮缓缓的说道:“乱不乱不清楚,但盐这块他确实看上了,长芦、山东那两块好像已经整顿完了。”

    范文程心中已乱了,再也没心思去管眼前这位是不是大明的暗探,喃喃的说道:“真没乱!不太可能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

    怎么会这样!谁知道呢!

    几日后,从辽西蒙古部落传来流言:大福晋的侄女嫁给了南明的皇帝,还亲自参加了蒙古部落的会盟宴会,有部落的首领在宴会上认出了她。

    盛京又一次陷入了风波中。

    这次的消息还真不是廖大壮私底下谣传的,确实是从后金的那些蒙古亲戚们那传过来的。

    备注

    1、

    吴克善,全名博尔济吉特?吴克善,蒙古科尔沁卓礼克图亲王;孝庄文皇后与敏惠恭和元妃的长兄,清世祖废后之父。

    天聪七年(1633年),清太宗皇太极第四女固伦雍穆长公主许配给吴克善儿子弼尔塔哈尔;天聪八年(1634年)十月十六日,科尔沁部乌克善洪台吉率诸臣送妹妹海兰珠嫁给皇太极,皇太极大宴纳之为福晋。

第二十七章 辽东二

    这年盛京的九月,寒冷比往常年来得早点,随着传言的越传越邪乎!经历过几月前盛京突变的盛京人觉察到不妙,除了大早去买点必需品,一般连家门都不敢怎么出了;这样一来盛京的街头人就更加少了,很多商铺要么没东西可卖,要么就是顾客太少,有些干脆中午一过就关门大吉。

    当皇宫边后金正黄旗驻地,克善亲府邸门口,接连几日有其他几旗的人在那边晃荡着,一个个露着阴冷的目光,不怀好意紧盯着紧闭的大门,怀里都鼓囊囊的。

    克善亲终于坐不住了,人在屋檐下,怎么能不低头,他乔装打扮一番从后门混出府邸,进宫找自己的姑姑和妹妹去了。

    后金皇宫清宁宫西暖阁,克善亲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着:“大福晋,您可要为奴才做主啊!奴才是真不知道这事啊!”

    大福晋哲哲一脸铁青的坐在上首,她的同侍一夫的侄女布木布泰,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孝庄”怯生生的站在一旁,整个暖阁一片混乱的关系。

    看着跪在地下的亲侄子,哲哲心里烦闷不已,娘家科尔沁惨遭毒手,自己失去了后援;要不自己和布木布泰深得大汗的恩宠,早早确定了在后宫的地位,加上多事的几位旗主要么战死、要么叛逃,要不然真还不知道自己的尸骨埋在何处了。

    可这事不能这么就算了,她气道:“你这个混账小子,当初哪那么糊涂,怎么会让海兰珠到处乱跑呢!”

    克善亲无奈的分辨着:“大福晋!这真是错怪奴才了,奴才哪知道会出问题,那海兰珠自小的性子您也清楚,奴才也管不住她啊!”

    哲哲最后也是无奈,免不了埋怨起来:“都老大不小的人,怎么就会被别人偷袭呢?”

    边上的布木布泰看准机会,忙劝道:“大福晋!现在是怎么善后的事,埋怨也没用啊!”

    就在暖阁内三个冥思苦想之际,门口传来一阵声音:“善后?善啥后啊!本汗还没死呢!”

    “汗王!”

    屋内立马响起了几声惊喜的声音。

    皇太极脸色苍白由两位侍女搀扶着慢慢走进了西暖阁,屋内的三位忙上前帮忙,将他扶到软榻上坐着。

    大福晋哲哲看着虚弱的皇太极,很是心疼:“大汗!你起来干嘛?怎么不多歇会,事情哀家会处理的。”

    难得皇太极懂得体贴人,他艰难的说道:“没事了,本汗死不

    了,不会让他们遂愿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大福晋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忙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可怎么都止不住眼泪。

    皇太极看着这一切,突然吩咐道:“来人,把大贝勒(豪格)放出来吧!明天让三旗的几个来议事。”

    在盛京局势快要失控时,皇太极的病竟然好转了,开始亲政了。

    第二天,盛京勤政殿,上三旗两黄旗、正白旗各位头头,如扬古利这样的老臣,有纳穆泰、达尔汉、博尔晋、图尔格、固三泰等 “总管旗务八大臣”遗留下来的人,也有索尼、图赖、谭泰、巩阿岱、鳌拜等这些新锐,当然还有刚解除禁闭的长子豪格。

    君臣虚礼完毕,如同南明朝廷一样,也开始议事了。

    会刚开始,总管旗务八大臣之首的纳穆泰站出来,奏对道:“汗王,发生这么多事,还是由于奴才等人对各旗的事物掌控不到位,下面旗主趁汗王重病自行其事才导致目前局面,请汗王责罚。”

    聪明!一来就想请罪,这罪肯定是没有的。

    老谋深算的扬古利是后金开国功臣 “五大臣”之一,也是目前还唯一在世的老汗王时期的重臣,地位超然;他扬了下花白的眉毛赞赏下,继续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果然,坐在上面的皇太极并未责罚,虚弱的说道:“纳穆泰,你能这么想,本汗很高兴;大金目前的局面不怪你们几个,只怪本汗的身体。”

    索尼看着这些,计上心来,出班奏道:“大汗!目前应该继续加强对五旗的管控,重新打散整编为新八旗,这样才可以消弭以后的隐患。”

    鳌拜也站出来附议道:“汗王!后金目前局面,单靠派人去两红旗掌控,难免不会又出意外,奴才附议索尼大人的意见。”

    皇太极也是这个意思,现在的局面想翻盘必需这样了,也顾不得脸面了。

    不过他没点头,而是看着扬古利,问道:“额驸,您怎么看这事。”

    扬古利躲不过去了,忙站出来行礼道:“汗王,老奴的意思不重要,这事的看大势;汗王这时就该学学南明的皇帝,大权在握。”

    是啊!自己盼了多久啊!到目前这个困局才是最佳的时机,这也是,莫大的讽刺!

    最后皇太极还是决定了,断然说道:“既然这样,明日本汗王就把两红旗主请来议议这事!你们去准备吧!”

    众人

    轰然散去,豪格落寞的跟在了后面。

    看着自己长子落寞的身影,皇太极开口了:“豪格!来,到父汗这里来!”

    皇太极到目前还没那么子女,四个儿子只存活了两个,长子豪格和四子叶布舒,叶布舒现在才一岁多点,万一他有什么意外,还不是全靠豪格。

    豪格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虚弱的父汗,终于还是走到他的身边。

    皇太极虚弱的笑笑,温柔的说道:“还在记恨父汗吧!”

    豪格忙趴着回道:“父汗!孩儿不敢,孩儿福薄,不敢记恨,是孩儿以前孟浪了。”

    皇太极慈爱的说道:“你啊!此一时彼一时,别想以前的事了,往后看!你要把大金的局面撑起来!遇事不要冲动,先冷静的想想,想好了再做。”

    ……

    一日后,皇太极召见了两红旗旗主岳托和萨哈廉,两人此时已无力也不愿对抗上三旗的势力,同意了整编;就这样,在崇祯一年十月(后金天聪二年),后金开始将剩下的五旗重新打散后重新分配。

    第二年崇祯二年(天聪三年)一月才重新整编成新八旗,岳托和萨哈廉仍然管着已面目全非的两红旗,豪格掌管了两蓝旗,扬古利掌管了镶白旗,黄太极依然控制着上三旗。

    这个时候各位旗主如同大明各军的主将只能管军制,已管不了各旗的具体旗务;旗务已完全交给了总管旗务八位总管大臣,下面还设了十六位佐管大臣。

    政事上面,正式成立文馆,负责翻译汉文经典和记录本朝政事。

    大明、后金不约而同的在同一时间调整了自己的制度,准备下一次的死磕。

    备注:

    1、“五大臣”为后金开国五大臣,是瓜尔佳信男公费英东、钮祜禄宏毅公额亦都、董鄂温顺公何和理、佟忠烈公扈尔汉、觉罗公安费扬古五人。

    2、“总管旗务八大臣”, 后金天命十一年(1626)九月,皇太极于八旗之下各设总管大臣一人,总理各旗之一切事务,合称总管旗务八大臣。凡出师行猎,各领本旗之兵而行,各事均听其稽查,与诸王贝勒等共论政事。又于八旗各设佐管大臣二人,调遣大臣二人,分理各旗之词讼及调遣之事。

    3、文馆,历史在天聪三年四月正式成立,有满、汉文臣分两班。

第二十八章 盐改一

    崇祯一年十一月,德政殿,内阁新的办公地。

    这里正在举行的一次扩大的内阁会议,主要讨论大明盐政改制问题,除了内阁和六部尚书、侍郎外,还包括内宫司礼监的人。

    崇祯帝本不想让文臣们介入盐政,但皇商巨大的体量对他来说也是压力,毕竟里面皇族和勋贵占比比较大,他必需考量财富分配的平衡问题。

    君臣坐定,崇祯帝朱由检看着下面的内阁大员和六部的官员们渴望的眼神,也不知道自己决策是对是错;现在的大明财富再怎么分配,还是在权贵们手中转来转去,要想改变底层的状况,必需加大对教育的投入。

    还得慢慢来,一步一步的走,心里叹了口气,悠然说道:“朕一直一来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在朕老了后,历史将如何评价朕!”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陛下好好的怎么说这话,徐光启站起行礼道:“陛下!为何出此言论,现大明已渡过了最危急关口,各省的情况也在慢慢好转,陛下可千万不能懈怠啊!老臣恭祝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托!又一个托!这下其余个人又要来一次行大礼了。

    朱由检头大了,忙摆手道:“好了!各位大人,都请坐。今天讨论的事关乎大明命运,朕只是有点感慨而已。”

    内阁首辅李标觉得奇怪,行礼问道: “启禀陛下!盐政虽重要,但关乎国体是否?”

    唉!怎么说这个问题?朕说了估计你们也理解不了,姑且一试吧!

    朱由检深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今天先不讨论比较深的问题,王承恩,把东厂在江南的调查发给各位大人看,看完了再收回来。”

    在座的各位大人看到这份调查报告,个个脸色发白,里面的记载的东西也过于骇人了,而且他们个个都富可敌国。

    兼管刑部的阁老杨维恒看着这个资料,气得一拍桌子,站起身行礼道:“启禀陛下!此等犯上的乱臣贼子就请交给刑部审理吧!”

    李标也觉得事态重大,内阁不能不表明态度,也起身附议道:“启禀陛下!此事万不可轻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不会轻饶,朱由检微笑道:“好!这事交由刑部处理

    ,务必公正严明,都察院房壮丽可是瘪了一肚气在那看着呢!”

    参加会议的都察院左都御史房壮丽不好意思笑了笑,也起身奏对道:“启禀陛下!臣认为出现此事还是盐的收益太大,太多人为逐利而不择手段,而监管也不能可能长时间有效,臣恳请调低食盐价格,减少利润空间。”

    不错!想到点子上了,虽不是全面的建议,也还不错,值得表扬!

    朱由检赞赏道:“房大人,看来也是要朕逼迫你,你才会去想办法,这个意见好!就是盐政漏洞太多,监管不到位,更有甚者与盐商同流合污才导致目前局面;着户部牵头,会同刑部、大理寺、监察院、东厂等部门,仔细研究下盐政监管制度问题。”

    主管户部的阁老薛国观起身行礼道:“臣遵旨,但臣觉得盐价毕竟是由需求决定,需慎重考虑定价问题;其二,商人正常逐利是正常行为,朝廷可以通过盐的交易税率调节来控制;其三,臣建议陛下如想介入盐务,就请交由内宫办理,不宜让皇族商号介入过深,而且当前皇族商号体量也过大,请陛下为后世子孙考虑,拆解皇族商号!”

    薛国观一席话,惊得满座震惊,好好的摸什么老虎屁股,说皇商干嘛!

    有的甚至在那不安的想,今天的会议也太吓人了吧!

    坐上的朱由检这次反而很淡定,他没认为这是文臣又一次进攻,而是正常的谏言;皇商本就是他用来筹集资金的一个工具,掌控国家财富还有另一个手段——钱庄(银行),只是现在还不到正式拆分皇商的时候,还得等等看。

    朱由检佩服的看着自己一手调教出来主管财政的人,笑道:“薛大人能这么想也是为长远考量,很好!既然说到这里,朕就把大政定下来,所有的盐田必需在朝廷的控制下来,至于其运输和交易可交由民间商人;朕答应你们只控制长芦、山东两地的食盐交易,而且五年以后退出山东食盐交易,只保留长芦一地。”

    薛国观可满足这个回答,鞠躬行礼道:“谢陛下体谅微臣,微臣斗胆问一句,既然五年后退出山东食盐交易,为何还保留长芦,请陛下明示。”

    哎!死脑筋!

    次辅李邦华脑子转得快,看着朱由检皱起了眉头,想明白

    其中奥妙,起身行礼道:“各位大人,本官以为食盐与其它货物是一样的,还是需要适当竞争才能保持比较稳健的发展,陛下的意思应该也是这样的。”

    只你会怕马屁么!食盐用处大着呢。

    掌管科学院的徐光启也起身行礼道:“各位大人,食盐不仅仅可以食用,还可以投入工业,用途比想象的多,……”

    见徐光启起身,朱由检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来,忙打断了他下面的话。

    毕竟现在科学院研究的东西,可不是一般的儒家弟子可以理解的;单说随着玻璃纯度的提高,玻璃厂在制作水晶的同时,也开始磨制各类镜片,已在研制简单的显微镜了。

    还好徐光启没说得那么透彻,点到为止,看来需组织内阁人员去科学院和煤铁联合企业看看“工业”的强大了。

    朱由检插话道:“李次辅和徐阁老说得都对!适当的竞争是必需的,盐的用途确实很多;以后有时间,大家可以去科学院参观参观,内阁也该了解下科学院是做什么的,现在还是继续讨论盐商问题。”

    皇帝及时的拉住了要跑偏的马车,继续行驶在讨论盐商问题的大道上。

    首辅李标想的头昏脑涨的,觉得问题太多,便起身道:“启禀陛下!臣认同各位大人意见,可此事毕竟干系巨大,容臣等商议几天后再出具体政策。”

    辅没没盲目决策,朱由检也不着急。

    微笑道:“好!内阁去处理吧!朕就说说对这些盐商的处理大致意见,你们办案时心里也有个底!田贵妃的案子牵涉的所有盐商,家产查没、子弟革除功名;区别是主犯全家问罪、三族充军,次犯全家问罪、一族充军;至于那些没收的财物,大家都别惦记着,全部变现;除黄金充内库,其余一半拿去整治黄河、淮河等频繁出事的江河,剩下的一半就是修建连接各省的道路,改善各地驿站;这次金额涉及太大,还是由皇商出面调拨,由内宫银作监和户部一起协管资金的运作,都察院这次可要看好了。”

    殿内各文臣不是不知道,现在大明的问题,特别是水患和干旱,可辽东常年征战,耗尽了国库,哪有钱去办正事!

    也好!有钱就去办把。

第二十九章 盐改二

    德政殿内,各位大人都歪着脑袋在那想着问题,今天涉及到东西也太多了,涉及到银钱也太多了,还没等他们插手,陛下就直接定了调门,自己还没法子反驳!为民做事,怎么反驳!

    内阁几位是知道下面情况的已经很严重了,所以陛下定了,相互看了眼,也就不做声了。

    可还是有人站了起来,变成“贪财奴”的薛国观起身行礼道:“启禀陛下!臣听闻东厂邀请了不少盐商进京议事,请问这些人怎么办。”

    哈!还是管钱的厉害,一下就看到了问题。

    阁老杨维恒又要起身表明态度,准备乘胜追击,崇祯帝朱由检不给机会了。

    殿内高座上飘来一阵话:“朕知道你们惦记着,刑部派人去东厂那拿证据抓人吧!主要是下面那些涉及贪污、受贿的各级官吏,至于那些江南商人就不要抓了,朕特地赦免了;他们十几人都捐献出了家产的三分之二,大约也有一千五百万两白银左右,朕同意他们联合组成了江南盐业公司参与新的盐政,他们呢?也承诺每年拿出一成的利润和皇家成立福利机构,救助大明各地的孤独老人和无家可归的小孩。”

    就这么算啦!那些钱呢?

    他们没失望,答案就在后面。

    朱由检歇了口气,整理下思路继续说道:“这一千五百万怎么办?朕劝你们也不要惦记!内宫在盐这块投了差不多一百万,用来改进盐场、建设农场、改善盐户的生活;余下的几处大盐场改制,银作监估计还需投入二百万左右,只多不少!还有这次出兵的军费,前后支出也得花一百万,瞧!这块就花费了四百万两白银。”

    薛国观掐着指头算了算,猜到陛下将这次军改的费用摊了进去,也就不在做声,继续垂头听着下面的花销。

    耳边继续响着毫无感情的话语:“这最重要的!四川和贵州那边的战乱好像也差不多了,朕准备从中拿出五百万的重建费用,干嘛用?补发军饷、修建道路、改善民生、重建家园用,不把那边弄好,估计没过几年还得打仗!不要嫌浪费,前后得花几年才能

    花完,但这钱得留着不能挪用;皇商在那边也垫资了差不多一百万两军费,总得还吧!瞧!这块也得花费六百万。”

    这个“奢安之乱”拖的时间也太长了,亏得四川巡抚朱燮元、石柱总兵秦良玉、四川总兵李维新等在那边支撑着,终于看到希望,可整个四川各地满目苍凉,是需要资金进行重建,那些部队也需要嘉奖!

    没意见!就这么定。

    坐在上首的朱由检看着西面不语的重臣们,心里一笑,算你们有点良心,继续慢慢的算着账:“还剩下五百万两,投入陕甘总督区和辽东各一百万两,用作移民、屯垦、建水利;两百万两给五军都督府,用来支付各省所欠的军饷和帮助组建巡防营,不能老是缺编;剩下的用来组建各地海关、扩建天津造船厂,还有水师建造新军舰,不是苍山船和福船,是四千料以上的大船,要不怎么和走私的奸商斗!看!这些钱朕不拿走一分,内阁可以随时查看账本!”

    一千五百万两白银啊!天啦!朝廷一年的税收还没这么多!

    就这么没了,干干净净!还没掺水分,大明怎么这么多地方缺钱用啊!

    参会的各位文臣看着垂头丧气的薛国观,再没人敢出来再说一句话!

    皇帝还真没骗他们,这钱看着挺多,撒到大明嗷嗷待哺的国土上,真得连水花都不会起来一下。

    唯一没感叹的是司礼监的人,他们同时掌管内宫各监,见过银作监花钱如流水,也看到他们收钱时收得手抽筋。

    这就是商品交易的妙处,其实最后钱还是回到当政的人手里。

    ……

    十一月,内阁连续出了几份邸报,先后公布了“大明盐业调查报告”、“田贵妃案件的调查结果”等两篇调查文件,也有盐改过程中突出事件:如“长芦顾家庄聚众暴乱”、“盐城盐丁暴乱”、“月牙村变迁见闻”、“盐商的忏悔录”等。

    这些报道充分披露了大明盐业存在的问题及对各事件的处理意见,对涌现出来的英雄人物——“狗娃”张自忠进行了表彰。

    这位

    刚入伍的盐户的孩子被送到北京的皇家讲武学堂学习,同来的还有从盐户子弟中选出的三百名同龄孩子;同时在皇家将在各省将建立平民学堂,专门招收寒门子弟。

    十二月,内阁公布盐政新的改制初步方案:取消盐户政策,改为雇佣制;宣布长芦、山东等两地盐场成立渤海盐业公司,两淮、两浙等两地成立东海盐业公司,福建、广东等两地成立南海盐业公司。

    这三家海盐公司控制着大明沿海七大海盐场:长芦、鲁北、淮北、淮南、山腰、浔美、香山等大型盐场,后又建设辽东、莺歌、口袋等三个大型盐场;此外还有二十个中等盐场,将小型盐场全部关停。

    这三家公司负责食盐的生产,不涉及运输和销售,它们和山西河东盐业一样同是大明皇家盐业下属公司,归属内宫粮食局管辖。

    在河东、天津、济南、扬州、杭州、福建、广州等七地成立都盐转运使司,各盐商凭借粮食来换取食盐。

    内阁同时公开向全国招标销售盐业公司,列明了六个地方的盐引数目,总共五百万吨产量,到崇祯三年将提高到六百万吨。

    要求每家盐业公司需三家以上商户组成,明确要求各地皇族不得参与、销售盐价最高不得超过十文每斤、每两年招一次标,规定截止日期是崇祯二年三月,盐商的原有盐引将在崇祯二年三月作废。

    盐商暴利的时期过去了,但依然有很多商会加入了进来。

    本来这个方案也不是很完善,至少朝廷对盐价的控制就不会很强,按朱由检原来的想法,是没省都建一个盐业中转点;考虑到现在官吏和交通的现状,最后也没再坚持,让内阁去处理这些事物了。

    只是盐税这次是高税政策,在出厂时就就收了,每斤五文钱税(海盐的成本为两、三厘每斤);这些食盐在江南销售的话,也就是七、八文钱一斤,江南一带猪肉价是多少,四十文左右,比一百年前是贵多了。

    如果想增加税收,得靠人口的增加、工业和食品加工的食盐消耗。

第三十章 皇子一

    崇祯二年四月,坤宁宫正殿外聚集着一堆文武大臣和皇亲国戚,几个阁老围着新任太医院院长吴有性问过不停,弄得他疲于应付。

    正殿里站满了皇亲国戚,一个个都伸长着脖子看着东西暖阁,崇祯帝朱由检象个热锅上的蚂蚁,在东西暖阁间来回的走动着。

    已有身孕的海兰珠站在那看得头晕,走过去小声劝道:“陛下!您别走来走去了,两位姐姐不会有事的,太医院和皇家医院那么多太医和护士在呢!”

    朱由检看着她温柔的说道:“朕没事!朕就是坐不住,坐不住!”

    田贵妃摸摸肚子,意味深长的说了句:“陛下这是要当爹了,紧张的!妹妹们,咱们去那边歇会吧!”

    同样有身孕的乌云娜睁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田贵妃光彩照人的模样,羡慕的小声问道:“姐姐!瞧着您好像一点没闹喜的样子,您看妹妹这张脸,都快成猪头了。”

    海兰珠看着这两位没心没肺的姐妹,也无心去争斗,累!

    她无奈的摇摇头,小声说道:“两位姐姐!咱们都别在这添乱了,去那边坐着吧!要不,陛下可真忙不开了。”

    这大明的皇宫还真是热闹,怎么这么多人!

    两位今年三月才进宫的朝鲜才人,怯怯的站在一边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根本不敢插话;见三位姐姐要走,想上前一人搀扶着一个,可发现不对劲,只好默默的跟在她们后面。

    怎么没看到刘老太妃、懿安皇后、还有皇帝的三位姐妹们?

    她们几个听到消息一进宫,几人一合计,分工在两边的暖阁里坐镇指挥呢!

    两位后妃的预产期都在这几日,朱由检听从太医院院长吴有性的建议,便将袁贵妃安排到坤宁宫的西暖阁里,周皇后则在东暖阁,这样也好相互有个照应,哪知真碰巧在一起生了。

    这两位后妃一住在一起,就在暗暗的较着劲,都想先生出皇长子,时常也会出点小变故;还好至少脸面上的事还过得去,朱由检也就由着她们,免得得什么“产前忧郁症”,这病在明朝可

    没得治。

    天刚破晓,先是袁妃出现疼痛症状,大喜的坤宁宫总管徐应元接到消息,亲自跑到乾清宫,叫醒了还没起床的皇帝陛下。

    惊喜的皇帝陛下匆忙洗漱完,还没进坤宁宫殿门;周皇后也开始大喊大叫了起来,这下可好,坤宁宫登时忙成一团。

    这消息传出,就在乾清宫两侧办公的内阁和五军都督府的几位重臣也激动了,这是头等大事啊!事也不做都跑来坤宁宫等消息。

    那些皇亲国戚们如何肯落后,也都匆忙进宫来了。

    这样拍马屁的行为,不用说谁都知道,有事没事的大臣们都来了,都被闻讯赶来的上直卫挡在了乾清宫门外。

    坤宁宫里的人忙得不可开交,在殿门口守着的曹变蛟闲着没事,和身边的周遇吉开始八卦:“喂!老周!咱们两来猜猜谁生皇长子”

    周遇吉吓得缩了下头,憨憨的道:“俺不猜这些,陛下要俺怎样就怎样!”

    “你!怎么老孙头一走,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烦!”

    曹变蛟看着眼前这位装傻的兄弟,无可奈何的发泄着。

    周遇吉完全不理会这个疯子,只是憨憨的笑着,向在一边偷着乐的东厂督抚常延兴眨了下眼睛,裂了下嘴。

    月台上的几位文臣似乎也在聊着这个事情,首辅李标还没放弃追去真理,再那着急道:“吴大人,您就告诉咱们几个,两位后妃肚子里的龙种,那个是皇子嘛!”

    这可是关乎大明的命运的一件事啊!另外几位阁老也在附和着,一起向吴有性施压。

    次辅保定公梁世勋也着急:“吴大神仙哟!都这么大件事!您老这么还这么悠闲,您倒是说句话嘛!”

    吴有性看着这几个围这自己一上午的阁老们,也不恼火,神情淡定的说道:“是男是女!都是皇帝的骨肉,何必分那么清楚!只是要两位后妃能顺利生产,身体安康就好。”

    死顽固!几位阁老无奈的叹息着,忧心忡忡的看着站满人的坤宁宫。

    当今皇上的三位国丈在京城早已在明争暗

    斗了,如果这中间再出什么变故,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头痛!哎!

    见自己的这位同僚神情淡然,徐光启心里也是佩服他的超凡脱俗;他知道几位阁老为何担心,现在大明已走出低谷,正是恢复国力的关键时期,大家都不想再出现万历年间的“太子之争”,从而坏了大明的国运。

    他对着吴有性鞠躬行礼,小声劝道:“吴院长,不是几位阁老啰嗦,实在是因为这前后顺序与大明前途有莫大干系!还望院长不啬赐教!”

    吴有性哪敢受徐光启的大礼,忙扶着徐老的手臂说道:“徐老!不是我不说,是这事没法拿得准,说不出来啊!”

    梁世勋这下见到了希望,也行礼劝道:“吴院长,哪男孩还是女孩,您老估摸着准没?您就凭着经验说说,就是说错了,也不会怪您,总比咱们几个在在这干着急好啊!”

    这怎么说呢?要我怎么说!

    看着又围过来几位大佬关切的眼神,吴有性终于投降了,看了看周围,低头小声说道:“依老夫的经验判断,可以确定有一位皇子。”

    “祖宗显灵啊!”“天佑大明啊!”

    几位阁老一阵祝愿道。

    首辅李标得陇望蜀,还想更加完美,接着问道:“是皇长子还是嫡长子?”

    其他几位阁老忙将头凑了过来,他们一样想早点知道结果。

    “吴院长!吴院长!快!快!”王承恩从坤宁宫殿门小跑而来帮吴有性解了围。

    几位阁老忙迎了上去,问道:“生啦!是男?是女?”

    怎么比皇爷还着急!

    王承恩见状苦笑不得,他有更急的事也没回答,对几位阁老行个礼道歉,对吴有性急道:“快!吴院长!懿安皇后和长公主都在找您呢!快去吧!”

    “啊!”

    这下连吴有性也不再淡定,撩起下摆一路狂跑而去。

    这是出了变故啊!得去看看!

    几位阁老也跟在后面,一路小跑进了正殿。

第三十一章 皇子二

    坤宁宫内,气氛紧张,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里屋的稳婆已经在吩咐准备热水了,暖阁的门口国丈和国舅都紧张的站在哪里,伸长着脖子,可什么都看不到。

    国丈能不急么!刚才稳婆说周皇后出点状况,值班的太医为慎重让人去请院长吴有性,这消息可把他吓得够呛!

    心里祈祷着不要出事就好,这个女儿可是花了功夫大力栽培的啊!自己以后的富贵还要靠她啊!

    东暖阁内,院长大人和两位太医通过女护士的描述,一会诊就分析出是胎位不正,情况危急。

    屋内的周母一听这消息,眼泪刷刷的就往下流,拿着手帕不停的擦着,怎么也止不住泪水。

    门口的崇祯帝朱由检这下也什么不管了,扒开了碍事的两个太监,冲进来大声吼道:“那还等着干嘛!你们谁懂纠正胎位?快进去!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忌啥!”

    好在情急之下,还有点理智,没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可事情没那么简单,礼法束缚了所有人,不是皇帝一人可以打破,就是里不管,当时众目睽睽之下也没人冒然去触犯。

    皇帝气汹汹的冲进屋里,两位太医吓得不敢动,可怜兮兮的直看着院长大人吴有性。

    吴有性也难做!在大明的民间,连有些小户人家都要避嫌,他这手艺还是游走江湖时从那些不懂礼仪的苗医那学的。

    还是懿安皇后想得多些,忙道:“陛下!别着急,等哀家先去和周皇后说声,马上就好!”

    朱由检有点无奈,哀叹道:“哎!都什么事啊!”

    什么事!还不是您惹的事,一旁抹眼泪的丈母娘可没那没客气,一旁默默念叨着。

    还好!周皇后毕竟通点医理,知道还是命重要,没命了还怎么母仪天下。

    情急之下,中国人的变通救了周皇后的命。

    吴有性躲在屏风后指点那几个稳婆,终于完成了这项艰巨的任务,皇后经过这一折腾也是累的浑身无力,孩子胎位正了,但没力气生下来,所以暂时还未脱离危险。

    西暖阁的袁贵妃可不会等,趁着东暖阁周皇后休息的功夫,一股做气,竟然让她拔得头筹。

    “哇!”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坤宁宫。

    这下殿内的人群哗的一下,都涌向了西暖阁,伸长着脖子往里看着。

    在殿门前曹变蛟听着动静,不再不搭理边上那两位同僚,也将头探进殿来,可除了一堆背影,啥都没看到。

    在东暖阁焦急的来回徘徊的崇祯帝朱由检正在惶恐不安,听到西暖阁的动静,神情一怔,低声说了句:“朕当爹了!”

    呆立了一会,急匆匆往西暖阁去了,要去看自己新生的小可爱。

    还在门口张望的周国丈无奈的看着远去的背影,使劲搓着早已经发红的双手,心里不停的祷告着,期盼望着自己的女儿能生个大胖小子。

    曹变蛟失望的正准备回头,耳边传来皇帝惊喜的声音:“炮仗!朕当爹啦!哈哈哈!”

    朱由检的这句话吓得曹变蛟一个踉跄,好在他反应迅速,双手扶着门框才没倒地,才没当场丢大脸。

    曹变蛟看着皇帝的背影,摸着自己后脑勺,不满的嘀咕道:“当爹就当爹呗!吓人干嘛!”

    回过头来,就看到幸灾乐祸的周遇吉和常延兴两人,正捂着嘴巴站在边上,身体不停的扭动着看着他,使劲的憋着不敢大声笑出来。

    曹变蛟恼怒的瞪了他们两人一眼,想起自家的那位“母夜叉”,寻思自己是不是太久没回家了,要不她肚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西暖阁后卧房里,袁贵妃虚弱的侧身躺在床上休息,刚做母亲的她也不理会被清洗得干干净净,正被八公主宝贝一样的抱着的长公主——朱媺娖,边上刘老太妃正慈爱的看着这个还在睡觉的小可爱。

    刚才听闻喜讯的皇帝冲了进来,看了看健康的小宝宝,好心安慰了袁贵妃一通,但她确实高兴不起来,心里还在埋怨着。

    男人啊!没靠得住!嘴上说得漂亮,这不听说东边的要生,又跑了。

    殿内的几个内阁老狐狸们同样焦急不安,一天之内也是经历几次起伏波折;他们心底最希望的是皇后能生个嫡长子,这样谁也不会动什么歪心思了,他们的事也会少很多;可好好的皇后竟然难产,也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那心思自然又往西边偏了点,心想着能有个皇长子也不错!

    可事情就是这么的麻烦,往往不让人遂愿!

    拔得头筹的袁贵妃生的竟是长公主,如果太医院院长的话是真的,那周皇后这个?

    首辅李标都不敢往下想了,看了眼周围几个面色同样疑重的阁老,似乎也和他有着同

    样的想法和心情,那眼光都不自觉的往东暖阁望去,脖子伸得老长、老长的。

    “哇!”

    万众期待的目光中,又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彻了坤宁宫。

    这一次,殿内的阁老没有失望,周皇后诞下大明的嫡皇长子——朱慈烺。

    周皇后是憋着最后力气生下这孩子,也没余力看下那位众人瞩目的皇子,终于筋疲力尽的昏昏睡去,终于可以休息了,真的好累!

    皇长子朱慈烺被护士们手脚麻利的擦拭着,他也不哭闹了,只是安安静静吸着自己的手指头,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的世界,任由人把自己裹得象个粽子一样,象块宝一样传来传去。

    这是个宝贝啊!

    大长公主朱徽妍好不容易盼到这一天,当仁不让的从奶妈手中抢过孩子,抱在自己的怀里,仔细的端详着,不时还逗逗他。

    懿安皇后也激动得凑了过来,两人轮流抱着孩子都开心的笑着,逗着那对着他们打哈欠的皇长子,完全将边上急着看外孙的周妈妈晾在了一边。

    坤宁宫正殿内,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祝贺声,声音越来越整齐,几个太监在那满脸带笑的发着小红包。

    朱由检被前来贺喜的朝廷重臣和皇亲国戚围着中央,他已听不到什么祝贺声,满脑子是那两个可爱的小宝宝,麻木的乐着、傻笑着,机械的向周围的人点着头。

    殿外,皇宫里的钟楼和鼓楼也开始响起,曹化淳和王承恩等人忙指挥着人在宫内、外放起灿烂的烟花,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也随即在宫门响起。

    不久北京城的钟鼓楼也钟鼓齐鸣,勋贵区和平民区都响起了鞭炮,京城的百姓都在庆祝这个喜日子。

    皇家兵工厂的宿舍区同样也响起了鞭炮,刘老汉带着老太婆硬塞的几样东西,跳上了马车进宫祝贺去了。

    全城都在欢笑,难免有人落寞。

    袁国丈和田国丈看着那边乐得手舞足蹈的周家,低头叹了口气,挤着笑脸迎了上去;同样那些被挤在角落里的大明亲王们此刻也换上了笑脸,使劲的往人群中当今皇帝跟前凑过去。

    皇子的诞生,让新兴起的势力更加团结!更加卖力了!

    那些而被打压的势力也在暗暗的考虑,自己是不是也该改变!

    这就是古代中国的政治,也是古代中国的皇家政治。

第三十二章 辽东三

    三月的盘锦风光秀丽,宽广的辽河波光荡漾,北归的候鸟成群的在河两岸的芦苇丛中栖息;两岸水网间是一望无际绿油油的农田,一座座农庄洒落在田野间;一群群牛羊在辽河边的河滩上悠闲晃荡着,几位牧人在河边开心的吃着烤鱼,几只健壮的牧羊犬在头领的带领下忠实的做着自己的工作。

    几里地外的镇远堡,在一年底就修建完成,前后安装了五十多门火炮,其中还有专门准备海军的六门三十二磅炮重炮,炮身重达一千八百斤,单个炮弹都快三十斤重。(现代斤,没换算成明代的斤)

    为了接收更多的内地移民,离镇远堡两里的双台子河(辽河)边新建了的一座码头,开春后,大批的山东、江南的移民迁移了过来,围绕着码头一个新的市镇正慢慢的建立了起来。

    这样市镇在辽东各地还有很多,明军沿着辽河重新占据了明边墙,早几年放弃或被夺去的城池也回到了大明手里,如南部的营口、海州城(今海城市)、东宁卫(辽阳)、九连城(丹东)等地;随着新化总督区的逐渐落实,北部承德、赤峰、大宁、朝阳、阜新等地也渐渐慢慢冒了出来,大宁故地的中原汉人比例也同步的增加。

    为加强对大宁的统治,崇祯帝将特意赐给孔家的十万亩地封在赤峰(辽上京)附近,要将赤峰打造成内蒙草原的儒教圣地。

    还没说,孔家也挺配合!

    张家口协议签订没多久,山东孔府就派了旁系十几人北上了,崇祯二年开春后更是租了两条大船,直接开到锦州,在从锦州走陆路,往封地迁去了五百号人。

    在辽东半岛的旅顺也正在建设一座新的港口和船厂,这里和威海将做为北洋舰队的母港,共同护卫整个渤海的安全。

    大明陆军镇北军军长杨国柱在崇祯十一月到达大宁上任,直隶总督孙承宗和新化总督区总督杨嗣昌配合他对辽东各军进行整编,招收蒙古部落兵源。

    崇祯二年二月底,镇北军全部整编完毕。六镇步兵全部换装天启六式火枪和新式军服,镇属火炮只配备了一半数目,但全军也是惊人的四百多门大小火炮;五个骑兵镇同样换装新装备,一个团龙骑兵、一个团枪骑兵、两个轻骑兵团,每镇配置了二十门骑兵炮。

    后金政权新的八旗在三月也编制完成,

    随着辽东局势转变,两军在辽东各地不时有小的摩擦发生,但后金对大明严密的封锁意思也找不到好办法来解决。

    接到辽东变局的信息,本想继续修养的崇祯帝朱由检调整了措施,暂停了西北准备进军青海的计划,派参谋本部总督卢象升到辽东主持军事大局。

    同时下令辽东从新移民村和皇庄的“自卫队”中抽调人员组建五镇辽东预备部队,在从化总督区同样组建三个镇的蒙古预备骑兵队,并将讲武学院的六百多名学生全部派往两个总督区,进行长达一年的实习。

    这个预备部队属于“自卫队”集中训练性质,没有军饷。

    辽东盘锦镇远堡,现在是镇北军的军部所在地,堡垒里存满了粮食和弹药,直属杨国柱的陆军第三镇一个旅和镇直属部队驻扎在这里,镇另;外一个个旅驻扎在四十里以外嘉靖朝边墙镇武堡,那里有座新建的小型棱堡,是蓟辽总督孙承宗在崇祯一年底沿着边墙修建的众多堡垒的一座,花费的银子不到千两,装备了要淘汰的三十门大、小火炮。

    直隶总督孙承宗、从化总督区总督杨嗣昌、镇北军军长杨国柱、参谋本部总都卢象升、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涟等从辽东各地聚集到这,准备四月中在这召开的辽东备战工作会。

    这天,杨国柱带着先到的杨嗣昌、卢象升、李若涟等人参观着这座雄伟的城堡,几人站在第三层城墙上,看着辽河两岸的景色闲聊着。

    从化总督区总督杨嗣昌看着美丽的辽河景色,叹道:“这辽东真是个好地方啊!土地肥沃不说,这景色也不错啊!”

    卢象升看着意气风发的杨嗣昌,意味深长说道:“从化那边也不错啊!风吹草地现牛羊,还是宫里贵人的家乡!”

    想着自己那遥远的总督区驻地从化(和伦贝尔),杨嗣昌就是一阵苦笑,感叹着:“慢慢来吧!还远呢?这辽东叛军不除,从化那也不得安宁,本督先在通辽呆着吧!也在那建个这样的城堡。”

    “通辽?这名字好啊!”

    李若涟在锦衣卫原来负责西南那块,对辽东不熟悉,在那赞叹道。

    这个特务头子掌握的情报可是笔财富,还是交个好先,杨国柱在一旁解释道:“是啊!通辽,陛下将此地取这个名是有深意的!李大人,此地在沈阳西

    北四百五十里北辽河上游,与长春,就是北宋时期黄龙府、沈阳三地,刚好是三角关系,这通辽扼守着以上两地进出蒙古草原的咽喉。”

    镇北军军长的善意李若涟收到了,忙行礼致谢道:“多谢杨大人!看来下官得多熟悉着关外的地理了,要不是两眼瞎啊!”

    杨嗣昌虽经历波折重新复出,依然不喜锦衣卫,沉迷在美丽的景色当中,心里想着那篇美好的诗赋,准备给孙阁老评评,没参与这三位的谈话。

    卢象生也是进士出身,但没杨嗣昌那么酸,他知道李若涟小心谨慎的样子是装的,做地下工作的大半都这样,对这局面也不想撮合。

    便开始打趣李若涟:“李大人是得多努力了!辽东的这些蒙古部落可不比西南的那些土司好对付啊!”

    对于这个李若涟倒真不担心,这些部落已被马夫套上笼头,还容得他们脱身么,弄不好比那些土司还先安定下来。

    但他行为并未表露出骄傲的样子,依然谦虚的行礼谢道:“谢卢大人提点,下官一定多努力,争取早日平定这辽东乱局。”

    卢象升看着依旧谦卑的李若涟很是敬佩,想提醒下在边上装清高的杨嗣昌不要小看锦衣卫的力量。

    悠然的说着:“李大人,您也不必谦虚,锦衣卫的同僚们在辽东可是功不可没的!没有你们的努力,这辽东的局面没这么快好转!其实,依本官看,下一步其实还是情报工作为先,军事压力为辅!”

    卢象升说得这么明白,聪明人杨嗣昌如何不解,但明白为何现在这个局面还畏手畏脚的。

    他打量了这位新任的参谋本部总督几眼,不解的问道:“卢大人,现在叛军困守孤城,真是我军大举进攻大好时机,为何不一鼓作气而下!而去等什么情报,这不是本末倒置,浪费时间么!”

    杨国柱愕然的看着这个气势很盛的总督,看了眼神色淡然的卢象升;做为从基层一步步走上来的杨国柱,他们是见惯了文臣的霸道,没有一步登天的卢象升的傲气。

    不过心里还是百感交集,崇祯帝朱由检登基后,文臣和内宫监军这些外行指挥的局面改变了,估计是怕他顶不住几位总督的压力,派了军队的第二把手来掌控辽东的局面。

第三十三章 辽东四

    镇远堡外的集镇依然热闹异常,并没有因为棱堡上几位大佬的争论而改变自己的生活节奏。

    这不!又一膄海船靠了上了码头,站在船舷边一直在端详着镇远堡的金忠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带着几个依照简朴的人跟着人群下了船,找到集镇的驿站选了几匹马,向最近的皇庄奔去。

    金忠现在是内宫司苑局掌印太监,掌管着全国的皇庄、皇家牧场和林场,这一年来基本在大明各地到处奔波,也遇到过几次暗杀,都幸运的躲了过去;

    那些当年在顺天府皇庄培训的两千太监和宫女还有部分老实的庄户,早被派到全国各地皇庄,其中有些死在了土改的冲突中,也有部分因为贪污和其它原因被内部处理了,但大部分的人还在坚持自己的理想,改变大明农民的命运。

    他这次来辽东就是来调查这边的土地和移民屯垦情况,准备在辽东成立一个司苑局分驻点。

    原则上通过内宫拨款而开垦的无主土地,其所有权是皇家的,现在耕种的人只是使用权;而在辽东更加,等同于归化、从化两个特别总督区,这里所有的土地所有权全是皇帝的,他才是大明最大的地主。

    所有的士族、勋贵如果想要获得辽东的土地,必需通过向内宫司苑局购买;相反那些新移民在这边没有限定每户的土地上限,只要你自己忙得过来,整个辽东里都可以吃下。

    这金忠忙得不进镇远堡,不表示没人注意到他;至少在城墙上的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涟由于职业习惯,看到海船的出现就掏出望远镜观察,远远的就看到了这位大明皇帝跟前的红人。

    李若涟收回了望远镜,有意无意的说了句:“呵!杨将军,您没有得罪司苑局掌印吧!他来了您的地头,连门都没进就走了。”

    李若涟的话打破了城头的尴尬局面,两个真在“暗战”的大明的进士放弃了冷战,饶有兴趣的看着杨国柱。

    杨国柱很是郁闷!

    这官场怎么比战场还讯息万变!

    他稍微一想,就明白金忠的目的,不好意思的笑道:“不知道啊!本官不善于交际,与他交集比较少;想来金总管应该是辽东战事而来,这对咱们也是助力,等会本官就亲自去拜访他一下。”

    卢向升想得更多,顺便说道:“看来孙总督应该也快到了,这位金公公来得正好,这个会把他也喊上吧!这辽东的事和他也有莫大的干系!”

    两日后,辽东的战争准备会召开了,与会的几位大佬开了整整两天,最后终于确定了最后的二十四字方针:强化封锁、保持接触、防止偷袭;轮流出击、蚕食骚扰、断其根基。

    总结到最后就是一个“拖”字,用大明的国力将其慢慢拖死。

    镇北军现在没有足够力量去围攻沈阳,主要也是怕后金逐步后退,最后窜入深山老林成了流寇,那样围剿起来更加的麻烦!

    所以大家最后还是选择用软刀子杀人,慢慢的往沈阳磨过去。

    最后几个总督和参谋本部、镇北军的参谋们,围着辽东地图讨论几天,将最后的计划上报了北京。

    他们已经忘了现在的后金权贵已不是十几年前的那些人了,他们在盛京享福惯了,你要他们回到山里去,那不是要他们的老命么!

    所以这个计划报到北京,崇祯皇帝朱由检并不满意,不差钱的他大笔一挥,追加了两百万军费;要镇北军从各地自卫队中继续招收新兵,镇北军每个镇都要在当地组建了两个旅的预备役兵。

    这样他还不满意,从顺天府各个矿山里的后金俘虏中挑选了五千人;由恭顺候阿齐格做总兵,随同近卫军第一镇和第三镇调往辽东,再从辽东归附汉人人中选了五千人,组成了一镇“附义军”准备发起对后金的最后攻势。

    皇帝一声令下,各种物资往辽东聚集,连在福建的靖海候都在营口、盘锦、锦州一带卸下不少粮食,回头去天津港接两趟人员到

    盘锦,就可以满载北京生产的各类物资南下,赚取巨大的差价。

    ……

    六月,辽阔的辽东平原上是一片片麦田,后金八旗属下的各个农庄散落在各个角落;经过漫长冬季缺衣少食的煎熬,终于迎来了丰收的时刻,那些饿的脸色苍白的女真农户,看着那沉甸甸麦穗,露出一年中难得的微笑。

    温暖的阳光下,随着和风轻轻的吹拂,沉甸甸的麦慢慢的弯下腰,惬意的打着瞌睡,在睡梦中渐渐的由青转黄;几个顽皮的女真小孩,面带菜色在麦田里欢快的穿梭着,不时摘下几个青涩的麦子放在嘴里,甜蜜的咀嚼着,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南蛮子来啦!南蛮子来啦!”

    几声凄厉的尖叫声划破了看空,远远的一面日月旗冒出地平线,跟在后面的大明皇家陆军的“飞龙逐日”。

    又一个靠近明军边墙的后金村落被残暴的明军摧毁,村子里到处都是被砍死的女真人,那些被掠来的汉人奴隶们被告知往南方走,后面只有收留他们的队伍。

    烽火台被点燃了,隆隆的黑烟沿着明朝建立的烽火体系,一直往北传递着消息;在这个青黄不接,眼看后金就要度过难关的时候,明军开始进攻了。

    其实在辽东开春后,明军就开始了从休止的骚扰,小队(营规模)骑兵不断出击,践踏庄稼、摧毁农庄,对沈阳周边地区实行“三光”政策。

    后金军刚开始也想进行大规模的报复行为,可不是碰到硬茬损兵折将,就是后院开始冒火无功而返;双方不停的拉锯战,终于在边墙和沈阳之间形成了三十里宽的无人区。

    这次是明军大规模的出现在“无人区”后面,密密麻麻的内河船通过辽河,将不同的部队源源不断的运到辽阳。

    宁远和盘锦的明军也出动了,这次不仅有“单龙旗”、“双龙旗”还有“龙凤旗”,大明的皇帝又一次亲征了。

第三十四章 平辽记一

    崇祯二年六月,帝亲征辽东,蒙古各卫踊跃助战,寇首战而不利,退往沈阳固守顽抗。

    离沈阳西北九十里,辽河的支流柳河和辽河在这里形成了一个三角地带,辽河东岸就是明代的边墙,这边墙是用来对付西北的蒙古人的,沿着边墙散布着一系列的屯堡。

    出广宁的明军就在这一带扎营,边休整边等从新化总督区过来的蒙古各卫的骑兵,以便聚集成大军合围沈阳城。

    可现在,明军的营地里却是一片忙乱,明显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泥土堆成的炮台上,炮兵正在擦拭着火炮,后面凌乱的堆满了各类空炮箱子;炮台外用作防护的木栅栏做成的营墙上血迹斑斑,很多地方已经残破不堪,有点还在冒着青烟,明军的辎重参谋正在组织人员进行抢修;栅栏外原本深深的壕沟,不少地方已经被泥土、马匹和人的尸体填平,壕沟外平地里散落着百辆后金的战车破碎的零件,周围同样铺满了蒙古、后金八旗的尸体,几匹战马在硝烟弥漫的战场漫无目的彷徨着,咬着主人的衣角久久不愿离去。

    三三两两的明军端着明晃晃的刺刀排成三排,象筛子一样在做着最后的“清理”工作,就是给每具尸体再捅上几刺刀;几个新兵脸色发白的看着满地身体部件,站在血水里瑟瑟发抖迟迟不敢下手,被后面督战的军官用刀背打得嗷嗷发叫,最后才闭着眼睛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中军大帐外戒备森严,荷枪实弹的上直卫的军士们一个个绷紧着脸,不时有巡逻队在来回巡逻;一座新的旗杆正在慢慢的立起,一面带着血迹的龙旗被几个上直卫的卫兵迅速的升到了旗顶,迎着中午的阳光在风中飘扬着,大营里的明军又一次响起山呼的万岁声,手里干活的动作都加快了不少。

    大帐门口,跪着一群蒙古各卫的王爷们,他们摸着已跪得发麻的大腿,不停的擦拭着自己额头上的汗珠,边上躺着几具砍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大帐内,崇祯帝朱由检面无表情的喝着茶,不时冷冷看一眼跪在下面的新化总督区杨嗣昌和副

    总督鲁博罗特(下马凳),直隶总督孙承宗和参谋本部督查卢象升满脸愁容的站在一侧。

    帐内一个武将都没有,就连不离皇帝左右的“哼哈二将”曹变蛟和王承恩竟都不在身边,这是什么状况?

    满脸疲态的太医院院长吴有性走大帐,看着帐内的气氛,微皱了下眉头,鞠躬行礼道:“启禀陛下!王公公早已脱离危险,现大战已结束,已没必要再多杀戮,臣恳请陛下三思。”

    对这位医德和品德都高明的吴有性,朱由检是由衷的钦佩。

    坐在上面的朱由检站起身来,冷冷说道:“既然吴院长求情,朕就饶了你们,朕把新化总督区交给你们几个管,你们就要给朕管好了,如果再出什么意外,别怪朕无情!”

    “臣谢主隆恩!”下面跪着忙谢恩起身。

    “卢督查!你和孙督商议下怎么打沈阳,朕去休息会!让外面跪着的也起来吧!”

    朱由检说完,看也不看的回后账休息去了,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

    帐内的各人领完旨意,站在那相互看了看,位高权重的孙承宗深深的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别怪陛下,今天如果不是王公公站出来,咱们几个都是大明的罪人,都是大明的罪人啊!”

    杨嗣昌满脸泪水早已说不出话,可这事种也不能怨他,卢象升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没说一句话便出了账外。

    迎着日光,大明的日月旗和皇帝的龙旗在风中飞扬着,时间倒流,回到了这天的早上。

    这日早上,朱由检听到后金出营了,比往常早起些,在营地里锻炼了一下,吃完早餐再召开会议商议策略,他不相信在这样的大军面前,后金军敢攻过来。

    后金八旗是两天前出现在大营外的,这次也算得上倾巢出动,队伍里十三、四岁小孩和四、五十岁的老人都有,加上从北方野女真招募的,也就的七万多人,拼凑了以往缴获大明的上三十门火炮,前来堵截大明的大军。

    明军北线是三镇步兵(近卫军第一镇,皇家陆军第五镇、第七镇

    ),两镇骑兵(近卫军骑兵一镇、皇家陆军骑兵二镇)加上两个卫的皇家卫队近九万人,有两百多门大小火炮。

    杨国柱统领在辽阳的南线也是三镇步兵(近卫军第三镇,皇家陆军第三镇、第九镇),两镇骑兵(皇家陆军骑兵四镇、皇家陆军骑兵六镇),大约六万五千人,也是近两北门火炮。

    虽说后金兵满万不可敌,但他们这次却不敢离得太近,在明军二十里外扎下营盘,看来是等待合适的机会。

    可他们等不到机会了,新化总督区的各卫拼凑了三万骑兵(准备组建皇家陆军骑兵第八镇和第十镇)在彰武汇合,带着羊群昨日来到了辽河西岸扎营。

    上午九点,军事会议如期召开了,君臣刚落座,卢向升忧虑的说道:“陛下!按理这辽东叛军应该守沈阳或退入北面山林才是啊!怎么会来阻击我军呢!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老谋深算的孙承宗本意不想这么早出战的,就是出战也想避免分兵落得“萨尔浒”一样的大败,可皇帝陛下和他们下面一班骄兵悍将根本不与理会。

    他觉得有意外,也出班劝道:“陛下!老臣觉得卢大人所言即是!此事奴酋引兵来攻必定反常。”

    朱由检对后金的那点武力很不以为然,在绝对的势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白搭,再说自己还有个大杀器没用呢。

    他微微一笑,悠然说道:“恩师无虑!朕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那奴酋在好好的沈阳城不呆着,要跑来这里,朕不和他会会不是对不起人么!。”

    正说着,一个通讯参谋进帐禀报道:“启禀陛下!叛军中军已离大营不到五里地了,还在往前推进!”

    这么嚣张!凭什么?

    这下朱由检来兴致了,说了句:“哈!这会不用开了,都随朕看看去!”

    说完就起身,带着一班文武大臣们来到大营栅栏后一个巨大的炮台上,两层的炮台摆着大小火炮,将整个营门前方两里范围全部封死,还有两架用油毡布盖着东西摆在几门大炮之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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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汐赶上时髦,被系统穿了个越。 没成想,这居然是个后宫穿越系统? 而她……身为宫斗剧爱好者,竟然在这个后宫里,连一集都活不下去? 这样下去可不行,要死好歹也要当上皇后吧,一个现代人看了那么多宫斗剧还斗不过那些女人吗?太小看她了吧!!!娘娘她又又又重生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娘娘她又又又重生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娘娘她又又又重生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