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乱局四
南京乱局起因明显,但结局却有点诡异。
戒严解除后,应天府对驸马遇刺案、伯爵失踪案也一直查不出什么头绪,其实最大的驸马遇刺案是不敢查出来。
面对朝廷越来越大的压力,一股流言在南京的坊间开始流传,传言说驸马遇刺是假,这一切的乱局就是他造成的。
当苏州、常州、无锡、杭州等地乱事报了上来时,南京的老爷们更加坚定了自己想法,一时弹劾驸马齐赞元、司礼监秉笔太监魏忠贤、禁军第七镇总兵张可大、孝陵卫指挥使张庆元、魏国公徐弘基的奏章如同雪片般飞向北京。
江南各地的一些士绅被动员起来,内河船源源不断将粮食和人员运到南京,又被合理的安排到各处。
南京城一些被安排好的角色,开始粉墨登场了,白衣小厮和几个在戒严中被杀的人被封为了“烈士”,三叔被请出来,南京的童生和贡生被组织了起来,连忻城伯的家人都出来了。
南京城里现在每日都在游行、请愿,有些人更被发动起来,组成了进京请愿团,明确的口号被提了出来:尊重士人、取缔阉党、收回皇庄;取消商税、召回太监、解散皇商;取消海关(市舶司)、开放盐铁、开放矿山。
他们在南京皇宫、禁军军营、应天府衙门等处游行、示威。
面对江南士族在京营大门的挑衅行为,张可大根本不予理会,和第八镇总兵潘明一起开始整编工作,以第三镇两个旅为基础将南京京军编成两个镇,在大营日夜操练。
孝陵卫在戒严解除后,仍然在城里守护各处皇商的商铺,面对南京市民的骚扰也不予理会;好在这次的组织很有成效,他们学生还不敢冲击荷枪实弹的军士,只是远远的喊口号,连放个屁都要离远点。
魏忠贤则很忙,忙着审讯被东厂闲汉盯着的人,常延兴和徐文辅已秘密回到南京,他们也押回不少人,三人在东厂的秘密据点不停的挖着幕后的消息。
忻城伯赵之龙在哪里,他嘴巴太不严实,是在妓院被东厂的人盯上的;那天一出应天府府衙就被带到这里,刚进地牢就全招了,为啥没抓人,那是等候最佳的时机。
驸马齐赞元是真受伤了,那天情况实在凶险,他没想到自己的命那么值钱,那些人竟然用三眼铳对付自己;要不是那些上直卫的实在厉害,在窗户打开的瞬间,就出手反击,否则损失会更惨。
即使反应快,也刹不住马车,坐在前面的车夫和一位伍长当场被打死,造成马车侧翻,拉车的四匹马中,三匹被当场打死;新的四轮马车车身的两层钢
板和两层厚玻璃救了驸马的命,替他挡下了大多数的铁砂;只有一颗铁砂击中胳膊,那些人救他出来时,随手将其余玻璃全部敲碎,说要混淆视听。
那些躲在二楼发起偷袭的人被震天雷给当场炸死,路边冲出的死士也被上直卫短铳射杀;这些上直卫的人,将他扶上自己的坐骑让几个将他先带到魏国公府,剩下的人竟然将所有的尸体都给收集了起来,也不知道藏在哪里。
后来听上直卫的说,在北京训练这是必修课,将所有刺客尸体收集起来,便于后面调查看是否找到有用的线索;这次他们将尸体都交给东厂的人,他们将牺牲的自己人活化后,将其他的尸体给藏起来了。
他也没管,只顾捂着自己的伤口跟着跑!好在上直卫中啥人都有,后来在魏国公府给他将铁砂找了出来,用随身的药物给他包好,但那个痛直接把娇生惯养的驸马爷给痛得晕了过去。
应天府一时也不给齐驸马回应,南京传言却有有愈演愈烈的势头;不久在娱乐业里传出了刺杀驸马的另一个版本,据说是“狗咬狗”,说涉及的人还真不少,反正也有鼻子有眼,假不了。
传言一出,应天府着急了,去秦淮河找源头,又通过南京六部的人勒令教坊司人管教那几家妓院的人。
这下捅了出了更大祸事,那些没事做的清倌儿和俏姐儿,当即在南京巷尾上演“寻夫”戏码,连那个老实的三叔都中招了,更不用说那些血气方刚的童生和贡生了,街头的游行和静坐变成了一场彻底的闹剧。
时间一久,南京的市民们要还要自己过活,也就不再参与其中,最后也只剩下那些各地的学子在那坚持;那就坚持着呗,只要不打砸抢,坐到死禁军和孝陵卫都不会理会。
舆论!舆论在朝廷手里!
朝廷在第一时间就要求抓刺杀驸马的凶手,对其它的还未做任何回应。
江南的舆论还到不了全国,更何况现在江南四周现在全是禁军,蹲在一旁在虎视眈眈。
大家就在这怪异的气氛里熬到了九月上旬,快马送来了朝廷的回应,整个南京六部、应天府都呆住了,为什么会这样啊!朝廷不怕江南造反么!
朝廷怕流民造反,但不怕你们这些江南士族造反!你们敢么!
有恒产者有恒心,他们当然不敢!
接到邸报当天,朝廷的暴力机关动了,禁军两个镇接管南京防务,直接宣布军管,士兵们将在街上游行、静坐的学子全部带到军营看押;应天府、南京六部被孝陵卫接管;信国公、东宁伯、宁晋伯、南和伯、成安伯等府
邸被魏忠贤、常延兴带着东厂的人团团围住。
五天后,在孝陵附近的一个山凹里,五家勋贵与知情不报的应天府府尹周维京按参与刺杀驸马罪夷全家,杀得强制围观的闹事学子和南京六部不少人大小便失禁,当然那些人中对朝廷失望的就更多了,至于史可法老先生在不在内,就不是朱由检考虑的事。
接着是参与谋杀的原孝陵卫千户及二十名属下的全家,他们自己虽然当场被炸死或被打死;但他们的亲人却都被连累了,包括还在孝陵卫当兵的不少人,这次根本没有温情,同样被论罪杀了。
最后上“断头台”的是倒卖三眼铳的南京兵部主事及仓库管理员。
这些人被杀后,崇祯的暴名在江南传开了。
可朝廷并没停手,继续着自己暴行,对江南各地的黑帮、帮会开始打击了。
这次是谁的保护都没用,一律被连根铲除,军队和东厂动手搜捕,抓到的青皮、无赖都被送往离南京不远的芜湖马鞍山矿场。
科学院在那边发现了大型铁矿场,再从淮南的煤田通过水运运来煤,准备在当地选址建设大型的煤铁联合企业,所产的钢铁供在南京建设的机械厂、车辆厂、和兵工厂等重工业企业。
罗教的部分的庵堂被牵涉其中,但大部分安分守己的被保留,由东厂的宗教司登记后,纳入了政府监控范畴;这个教派也变得更加的正规,发展势头也更加迅猛。
江南总督孙传庭还在路上,北京新发生的一件事情让朱由检彻底愤怒了,将南京陪都的地位直接撸到底,并改应天府为金陵,将他定为江苏省会。
起孔贞运为湖广巡抚,管湖南、湖北、江西三省,任命郭允厚为江西巡抚、张至发为江苏布政使、黄道周为安徽布政使、刘宇亮为浙江布政使、徐大化为应天府府尹。
同时令南京六部官员即刻启程北上,南京六部参与此次事件的南方官员高达三、四十号人与参与此事的学子的家族全被充军到归化总督区和从化总督区。
半个月后,孙传庭和曹文诏相继到岗,强力推行土改,山东和河南的皇庄派出人员南下到江苏、安徽、浙江各地协助,军队也下到各地方支持,几场血雨腥风后,土改落实了下去。
这次的刺杀后果是扫除了在南方改革的障碍,也向全国的士族表明,不管是谁阻扰变革,下场只有一个,被强力扫出朝堂。
备注:
1、郭允厚、张至发、黄道周、刘宇亮、徐大化均为历史人物,多位中间派和阉党成员。
第六章 回 京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句话出自西汉著名史学家、文学家司马迁著《史记》第一百二十九章《货殖列传》, 意思是说天下人为了利益而蜂拥而至,为了利益各奔东西。
大明皇帝大刀阔斧的改革,侵害了很多人的利益;在中国历史上皇帝死于非命的不少,明朝也不例外;尽管朱由检在继位前对内廷进行了清洗,防止自己出意外,但现在这个意外出现了。
离开张家口还没一天,还在路上就碰到京城报信的,这次带来的是一个更加不好的消息,田妃小产,经查有人投毒。
接到消息的朱由检挺再也不住了,日防夜防还是出事了,一阵晕眩竟差点掉下马去,好在边上的军士反应迅速将皇帝扶住,才没出惊天大事。
如果有什么事都冲他来,他还能接受,可那些人总冲着他的家人去,让他防不胜防,有时他都在想做这些事干嘛!
累!他真的累了!
回过神来的朱由检没再前进,下令就地扎营休息,一人呆在帐篷里不让人靠近,这次连王承恩也不许进去,更不要说新收的两位蒙古美人了。
曹变蛟象头愤怒的公牛,烦躁的在账外转来转去,嘴里不停的咒骂着江南的士族,孙应元和王承恩两人都阴冷的看着那些文官的帐篷,好像要扑过去撕烂他们一样。
次辅李邦华有点尴尬的站在一边,心里极度郁闷那些江南的士族在这个时候挑事,心里祈祷着年轻的皇帝能走出内心的阴暗,不要走上极端就好。
两位蒙古美女则惴惴不安的呆在另外的帐篷里,实在是没料到大明的宫廷也是那么腥风血雨的;可看着门口脸色阴沉的护卫,也不敢出去打扰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这位夫君为一个妃子而恼怒时,内心也稍微好受了点,毕竟自己也是他的一位妃子。
朱由检在帐篷里带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宣布拔营,让孙应元留下人护卫那些文官在后慢慢走,自己带着大队立马南下走了。
第五天清晨,北京的城北面的德胜门在淡淡的雾气中,慢慢的打开,守城的禁军第一镇官兵开始进行换防交班。
远远的响起一阵马蹄声,警觉的禁军将士们握紧自己的火枪,警惕的看着淡淡晨雾,一面大明国旗从舞里冲出,后面跟着皇
帝的龙旗,殿前直军和禁军的旗子,城楼响起一片万岁声,皇帝陛下回京了!
城楼的欢呼声惊醒了刚起床的京城百姓,但敏感的他们知道皇帝悄无声息的回到京城,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个个都涌出了房来想一看究竟,但被一脸严肃的禁军骑兵给挡了回去。
崇祯帝进宫的第一句话,也是这几天的第一句话就是:“宫城戒严!两凤卫换下来,到龙潭军营去集训!”
曹变蛟应了一声是,手一挥,通信参谋跑出下令去了。
骑马跟在后面的王承恩脸色更加阴冷,在宫内闹事,是**裸打他东厂厂督的脸,他如何不恨!陛下没责怪他,不代表自己不埋怨自己。
朱由检看着跑远的通信参谋,对王承恩说道:“王伴伴,派人叫曹总管来坤宁宫见朕,让东厂的人到乾清宫广场前候着;内阁的人先挡着,明天朕再见他们。”
王承恩内心一颤,知道陛下还是信任他的,满眼含泪说道:“老奴愧对皇爷!请皇爷责罚!”
朱由检看着这位大哥似的的太监,心里也不好受,温言说道:“这事不怪你!去忙吧。”
王承恩一低头抹了把眼泪,带着人一路小跑而去。
“曹变蛟!走!”
朱由检说着,一纵马进了神武门,曹变蛟忙带着上直卫跟了上去。
朱由检三位后妃,周皇后住坤宁宫、田贵妃住翊坤宫、袁贵妃住承乾宫,田妃小产后,周皇后怕再出意外,便将两位贵妃都接到了坤宁宫住。
周皇后接到皇帝回宫消息时,正和来探视的懿安皇后张嫣在东暖阁聊天,袁贵妃在一旁陪着;还没等这几位想起身出去迎接,就听见殿后的坤宁门一阵惊呼!
“陛下回宫啦!”
声音响遍宫城,也传遍整个京城,
坤宁宫西暖殿,田妃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屋子里飘着一阵药味,几位不安的宫女和太监胆颤兢兢的站在门外;朱由检看到这位生性活波的贵妃如今的病态样,和颜安慰了几句便出了门。
朱由检看着院子里的几个宫女太监,发现了有几位好像是田贵妃的宫里的人,对身边的贴身近侍说道:“将贵妃宫里的都带走,换乾清宫的人来。”
坤宁宫正殿,内宫总管曹化淳、坤宁宫总管徐应元两人带
着几个内宫督知监的太监跪在地下,朱由检脸色铁青的坐在上首,周皇后陪坐在一侧,懿安皇后带着袁贵妃和两位蒙古美人已避到东暖殿去了。
看着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人,见他们跪着也差不多了,便冷冷的道:“朕知道你们事情多,但田妃的事查得如何了,也该给朕一个说法了吧!你们两个谁来说说。”
内宫总管曹化淳忙回道:“回皇爷,赎奴婢无能,此事查了几天均没查出头绪来,贵妃娘娘宫里、膳尚监、御用监、司设监和食品局的人都查遍了,最后连太医院也查了,就是查不出那药在哪里换的。”
这些人隐藏得够深啊!但朱由检的话变得更冷了:“那你的意思是从天上飞出来的不成?”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真不知道!陛下您撤了老奴吧!”无计可施的曹化淳使出了最后一招。
看着这位老人哭得自己有点心烦,估计也是现在内宫事物太多,他也管不过来,便安慰道: “行了,别哭了,看来还是事情太多了,你一个人也管不过来;你和徐应元一样,你不适合管内宫这摊事,他呢?不适合管政事!”
曹化淳以为朱由检将自己给免了,面如土色,磕头不已。
朱由检看着他的样子苦笑不得,接着说道:“曹总管,你这是干嘛!朕的话还没说完。你听着先,司礼监设七个秉笔太监,孙应元、王承恩、王德化、高起潜、张彝宪、韩赞周和魏忠贤;你还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是总管,管司礼监、内宫监和都知监;孙应元管御用监、银作监、尚衣监;王承恩管御马监、膳尚监、印绶监;王德化管司设监、神宫监、营造监;高起潜管兵仗局、铸造局;张彝宪管司苑局、食品局;韩赞周管匠作局、炭薪局;魏忠贤管印染局、织造局。这样可以减轻你的负担,下面各监你们再去商议谁做掌印,报给朕或皇后就好了;有事你们几个商议着办,靠一个人做不了事,如何?”
下面两人俯首称颂是,这好比朝廷的内阁嘛!不难理解。
朱由检将这事定了,想起最后一事,便道:“都起来吧!查案的事交给王承恩的东厂去办吧!你们几个要配合好!下去吧!”
针对田妃被下毒的调查开始了,朱由检又如何向皇后交代两位从草原带回的两个美女呢?
第七章 家事一
殿内寂静无声,微风轻抚,枯坐竟然无趣,寻思世间男子均是如此;宫中一后二妃尤嫌不够,便要诸如此般弄点事儿出来,可笑知书达理文静人间妙巧女子,竟不如那野蛮烟瘴之地狗尾草香;均说帝王家荣华富贵,可怜谁又知孤心中苦楚,身怀龙珠还要强颜欢笑装大度。
几位太监走了已多时,身边的皇后却一直不做声,已没了刚见面的惊喜。
朱由检知道是在生自己的闷气,本想含糊搪塞过去,可皇后就是不给他机会,面无表情坐在一边不发出一点声响。
少年夫妻之间的冷战,不是常人可以理喻的,此事还需两人自己去面对。
西暖阁的懿安皇后对此视若无睹,想着当年的情景,恍如昨日。
眼前两个草原女子,心里确实喜欢,他们单纯、活波、洒脱;估计是离乡的缘故,行为间还有点忐忑,自己当年刚进宫时又何尝不是如此。
边上端坐的袁妃本是“自来熟”,和谁都和颜细语、话题不断,两个草原女子哪有她那般灵巧心思;不过多久,连自诩聪明伶俐的海兰珠都跟着乌云娜一样,围在她的左右姐姐、姐姐的叫着,也随了中原的习惯,按进家门先后排了次序。
周皇后听着西暖阁的动静,知道此事自己只能认了;再说这两女子估计也是皇爷拉拢草原部落的手段,没必要去做恶人;以自己皇后的身份,对付这两草原丫头还不是手到擒来。
想明白的周皇后也不矜持了,站起身来,细声道:“怎么陛下这会没了刚才的神气!想来是旅途累着了,要不要奴家给您捶捶。”
没有想象中的暴风骤雨,也没有想象中的痛哭流涕,崇祯帝朱由检反而不好意思了,忙站起身来,摆着双手,讪笑道:“不敢,皇后辛苦了,来,让我扶着你,小心身体。”
周皇后看着皇帝笨手笨脚的样子,心里象吃了蜜糖一样,笑道:“瞧你那样!哪象个皇帝,这几天有空多陪陪田妃吧!她的心结还得你去解开。”
朱由检这时如何会驳皇后的面子,忙笑呵呵的点头,陪笑道:“是,是,都依皇后!”
皇后心里的结解开,事情就好办.
她不知道朱由检已与那两人有了夫妻之实,便问道:“那两个妹妹的名分定下没?聘礼什么时候下?咱皇家的脸面可不能丢啊!”
天啦!她们可是自己送上门的,这还要下聘礼么?
皇后见他如此,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理会了,既然上了车那就再补票呗!心里更有点瞧不起这么随意的草原女子。
藏着心思,表面如无其事的说道:“我先和皇嫂商议下,要礼部这两天把事办了吧!免得夜长梦多。”
朱由检看着皇后心情好了,机会难得,忙小心翼翼的说道:“齐驸马在江南遇刺,所幸伤势不大;这样,田妃这病需要静养,要不你们和刘老太妃、皇嫂喊上几位公主去西山如何?听说那边的红叶特别美!”
“什么!你说什么!驸马遇刺?伤得如何!”突如其来的打击,皇后慌神了,抓着皇帝的胳膊忙问道。
朱由检也不知道近况,只得胡乱安慰道:“没大碍!幸亏有朕送去了精钢做的四轮马车结实,估计现在都好了,对六妹可要保密啊!她好像也有了。”
西暖阁的懿安皇后也是才听说齐驸马的问题,敏感的意识到什么,便起身来到正厅,接过话题道:“弟妹!咱们去西山吧!让田妃也散散心,也让刚来的两个妹妹好好看下中原的景色。”
这时的周皇后才明白,原来田妃投毒案没那么简单,背后有股势力在操纵一切;皇帝支开她们,是因为要在内宫进行清查。
奇怪的一幕在京城出现了,皇帝回宫的当天下午,周皇后和懿安皇后就带着一班姐妹陪着刘老太妃去西山上香去了,同时还叫请了一个人呆在公主府的八公主,随行护卫的是刚才张家口回来的龙骧卫。
一场清理内宫的工作开始了。
明末内宫太监,没有满清那位名君信口开河说的多,有十万人;但很多人以讹传讹,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就算有一千间房,自己去算怎么塞下十万太监?
还有个最简单的辨别方法,崇祯皇帝最后都连穷得要讨米了,他还会有钱养那么多太监么!
明朝太监和宫女最多的时候还不到一万人,到明末就更少了;再说也没我大清那么多的园林和行宫,也用不上那么多人。
崇祯帝刚登基那会,是因为时间仓促,没来得及仔细梳理造册人员名单,拿着以前的老名单,难免出错。
内宫问题交给王承恩去处理了,免不得总管曹化淳也的参与。
也好!一次性整理干净,免得以后自己睡觉都不得安稳;现在皇家的企业也多,也不至于让那些年纪老的会流离失所,没人照顾。
送走宫里的女眷们,朱由检在空荡荡的乾清宫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内阁成员们集体就求见皇帝陛下,江南的事情已拖得太久了,他们是来需求结果的。
没办法,既然都躲不掉,那就好好谈谈吧。
西暖阁内,君臣嘘寒问暖完毕,正事
开始上演;奏章已在张家口批复过了,内阁这次是来求情的。
首辅李标首先奏道:“启禀陛下!江南之事虽耸人听闻,但牵涉过广大,能否网开一面,放过大多数人,臣待万民谢过陛下恩典。”
刺杀的不是你,你自然说得轻巧!
朱由检坐在位置上鄙夷的想着,端起茶碗,吹开浮起的茶叶,品了口,味道不错,做足了样子,才晃悠悠的说道:“首辅大人,朕已经很克制了,就是因为前次刺杀朕,没重罚,才导致齐驸马的不幸!这事朕还未向八公主提及,请告诉朕如何想她说。”
不和你谈其它事,先举起道义的大旗,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做人不能这么无耻,抢了咱文臣的活,这本该是文臣的专利才是。
首辅李标对此无可奈何,可背后千万双眼睛盯着他,他只得咬牙说道:“陛下!君王不应如此计较,应天府上奏称此案疑点太多,不能无证就定夺。”
朕知道你言不由衷,就不说破,咱们就事论事。
朱由检放下茶杯,讥笑道:“朕计较!朕计较的话,现在就下令把他们都杀了!朕只说了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不必再上奏;应天府如果查不出案子不要查,让东厂查!自己查不出随便编个理由,可以啊!让朕杀他一次,看疑点够不够啊!”
次辅李邦华见朱由检上火气,怕坏了大事,忙出来劝道:“陛下,消消火气,这都在张家口都谈妥的事,也没必要上火;首辅他也是心系万民,想着陛下的名声而已。”
内阁新成员徐光启,南直隶松江府人,后世上海徐家汇就由他很的墓地发展而成的。
他考虑到家乡情节,也不得不出来奏对道:“启禀陛下!江南一直是本朝赋税重地,如果此次惩处过严,是否与国不利?”
这位大家出手,就是皇帝也得给他面子。
朱由检客气的说道:“徐阁老,坐,坐,您年纪大了就不用站着说;江南是赋税重地不假,可现在更是逃税重地,江南的赋税真的重吗?徐阁老,你精通西学,这事应该比朕更明白。”
徐光启尽到自己的义务,行个礼也不多说,他们徐家也不是靠田地过日子。
朱由检看到徐光启退让,笑着继续说道:“土地改革不是加重赋税,而是降低,给全国的农民活路,给江南的农民活路,也是给大家活路。江南的大族不愿舍弃,什么都想抓住,土地投献、逃商税、逃盐税!什么利都要,那其它地方的人怎么办?”
内阁劝说,自然是无疾而终。
第八章 历 法
明朝中后期奇怪的文官政治氛围,连皇帝见着都有点害怕,最厉害数万历,躲着几十年不上朝,也不知是真是假;也就朱由检这个初生牛犊在那冲来撞去、误打误撞的弄出点名堂来。
这次崇祯帝如果不是与蒙古各部签订对大明北部安全至关重要的条约,解决了压在大明头上的那把利剑,这次江南事件说不定就会反转。
朝廷的文臣们知道有如此巨大的成就,再要崇祯帝在江南事件上对南方士族退让,等于是痴人说梦,不太可能,在试探过后就偃旗息鼓、打道回府。
徐阁老——大明科学院院长,在临走时说了一句话,这话让崇祯帝朱由检高兴了起来,他说从大明各地将来明的那些洋神父们都召到了京师,就等陛下召见。
不可否认,这些传教士们对中西方文明交流所起得促进作用,但是他们的根本目的是打通海上贸易通道,因为当时的陆地丝绸贸易通道已被奥斯曼帝国阻断。
跟在这些传教士后面的就是源源的以贸易为掩护的殖民者,如同在非洲、美洲大陆一样,这也印证了司马迁关于“利益”的那句话。
当然现在他们来中原,对大明也是有好处的,可以学习到不同东西。
两天后,乾清宫正厅,朱由检接见了这几位在中国历史上都大名鼎鼎的传教士: 汤若望(日耳曼人)、龙华民(意大利人)、罗雅谷(意大利人)、邓玉函(瑞士人)、郭居静(意大利人)等;王承恩、徐光启、宋应星、孙元化等做陪。
这几位被千里迢迢召入京城的传教士,早被庞大的皇家建筑群给震得晕乎乎,虚礼过后,都满怀激动的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
北京带给他们的震撼实在太大了,庞大的城市被治理得井井有条,街上的行人也都彬彬有礼的,像个世外桃源。
连来过北京的汤若望也感觉到其中的变化,街道更加干净、整洁,行人也更多了,身上的衣服更加华丽;街上也可以在欧洲常见的四轮马车,但外表没欧洲的那么浮华,素雅大方,乘坐也更加舒适。
原本应该很脏乱的工坊区,也比欧洲的城市干净、整洁,除了隆隆机器声音和高耸烟囱的浓烟比欧洲多,其它都不同,因为这里的工坊区的规模更大。
崇祯帝见几位坐得规规矩矩的洋人,脑子里冒出后世洋人在中原的“超国民待遇”的信息,内心有点感慨,但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他开始套起了近乎,微笑的说道:“不知各位来京城,去拜访了西泰(利玛窦)先生的墓地没有,这位老先生可是大明
的客人,朕的书房还有他参与制作的《山海舆地全图》。”
徐光启忙起身行礼后,奏道:“启禀陛下,几位神父都去拜访过了,对朝廷的保护措施也很认同。”
开场白演完,该进入正题了。
朱由检斟酌着,缓缓说道:“大明有着辽阔的国土、悠久的文化,更有包容的心态,相互学习、相互促进,一直是大明一贯坚持的主张;朕希望你们尊重大明百姓的习俗,西洋各国那些极端的东西在大明没有市场。”
汤若望忙站起身,学着徐光启的样子行礼后,奏道:“尊敬的皇帝陛下!吾等奉梵蒂冈教皇之令,葡萄牙国王派遣来到大明,就是抱着传播我主福音来的。”
说啥来啥,伽利略?伽利雷,是意大利天文学家,物理学家和工程师;被称为“观测天文学之父”,被称为“现代物理学之父”、“科学方法之父”、“现代科学之父 ”,和汤若望有那么个交情在里面,与那个邓玉函还是朋友。
宗教是世俗皇权的补充,没啥好谈,还是挖人好说些。
朱由检微笑道:“道未(汤若望的字)先生和涵璞(邓玉函的字) 先生,你们都认识伽利略?伽利雷先生吧!他的那个学说在教廷可不怎么受欢迎,能替朕给他带封信去吗!欢迎他到大明来,在大明,学术是不受制约的,他的路费由大明皇室出了。”
天父啊!这位大明皇帝是什么人啊!竟然知道伽利雷先生。
邓玉函忙站起身行礼后,晕晕的奏道:“尊敬的皇帝陛下,草民与伽利雷先生是好友,不知陛下从哪里得知草民好友信息的。”
看来今天得来点“神迹”了,不,不能亵渎神灵,那就继续扮演大神吧!唉!朕真的可以转行去做演员了。
看着下面一堆的问号,朱由检高深莫测的说道:“朕是天子,代表上天来到人间,掌管大地万物,你们那边的事情朕当然知道啦!朕不仅知道这些,朕还知道你们教派繁多,现在欧罗巴大地是不是在打仗啊!你们教皇的敌人可不少啊!法兰西、荷兰、俄罗斯、英格兰……”
那几个神父再也不也不敢端坐着了,忙起身来鞠躬聆讯,这是哪个人叛徒说出来的啊!
看着还在死撑的传教士们,朱由检觉得好笑,继续打击道:“派你们来的葡萄牙国王,现在怕已经换人了吧!你们那些在濠镜(澳门)的同胞们怎么样,那些地方也该还给大明了吧!连国家都守不住的人,还想霸着大明的领土,不知死活的东西!要不要看看大明的战舰啊!大明早先年专注于北方,才让你们钻了空子
。一年后,朕的大军就要南下,你们可都要想好哦!”
几位传教士再也顾不得什么不能跪礼了,吓得都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看着徐光启等人,想着这教友来搭救自己。
做为大明内阁成员的徐光启,当然知道这是皇帝陛下的为君之道,不会真的杀了这几位传教士,便装作没看见,也阻止了想出面的另外几人。
为首的汤若望没奈何,只得奏道;“尊敬的皇帝陛下,我等皆是天父的仆人,一向安分守己,遵循大明法律,请陛下明察。”
这些人的确是人才,性格坚忍不拔不说,还一个个聪明透顶、满腹经纶,在大明混几年,中原官话、地方话都学得溜圆的。
戏演得差不多了,朱由检站起身来,朗声说道:“朕知道你们本分,但不代表你们同来的那些人本分,荷兰人占大员(台湾岛),葡萄牙占濠镜(澳门),朕告诉你们两年内,他们哪里来,哪里去。至于你们嘛,先在北京呆段时间,替朕修修历法如何?”
陛下要修历法,这是礼部的事啊,陛下原来是挖人的同时想修历法啊!
徐光启忙站出身来,行礼奏道:“启禀陛下,臣听闻要修订历法,是否确有其事!”
历法是为了配合人们日常生活的需要,根据天象而制订的计算时间方法;大明现在用的是元代编订《授时历》,虽时间推算准确但毕竟跟不上工业化建设的需要,说记载的时间笼统。
朱由检想定了,决然道:“《授时历》虽好,但已不适用当前要求,这事就由你牵头组织吧,要与中华传统结合,又要符合现在发展要求。具体的你们内阁和礼部去商议吧!这几位先在科学院任职吧,除了传教不允许以外,其他不限制,按院士的待遇从皇家商会支取俸禄。”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各地的西洋人被集中到北京,大明将把他们分类先从事教师的工作;当然修改历法的工作提前了几年,也开始了挖欧洲墙角的工作。
备注:
1、
汤若望、龙华民、罗雅谷、邓玉函、郭居静等,均为外国传教士,后协助修编《崇祯历书》。
2、
《崇祯历书》俗称《时宪历》,由徐光启、李之藻、李天经、汤若望等人编译,在1634年编完之后并没有立即颁行新历,后满清删改部分改名为《西洋历法新书》。
3、
《授时历》为公元1281年(元至元十八年)实施的历法名,许衡、郭守敬、王恂等共同研订。
第九章 内 官
内官是指皇帝亲近的人,到明一般是指宦官和宫女。
满清被文人忽悠,以为明朝亡于太监,成立了满族王公负责内务府,因为内务府其本质也是服务庞大的皇室,只不过把管理者从没把换成有把的而已,到了中后期内务府的黑暗程度比明的好不了多少。
啰嗦了这么多,想说的其实还是制度设计的问题,与是不是宦官没啥区别。
朱由检在一年内连续的两次调整,进一步弱化了司礼监掌印的权利,各监相互交叉监督,尽量减少贪污腐化的产生,尽量压缩这种行为带来的恶果。
即使这样,这次皇室遭投毒事件还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看来什么事都不是绝对的。
王承恩查案的方式很绝,把皇宫分片排查,先近一个月来与外通信的和有亲戚来往的,再查这些人的关系;果不齐然发现了问题,其精彩曲折程度不亚于一部反谍剧目。
这里也就不多说这个比较狗血的剧情,简单描述下就好。
内宫的太监和宫女如同公司大公司的职员,也会按地域和性情分成很多小团体,他们也会与宫内的各个部门(各监、局、卫)有业务联系,当中交往过多也会产生感情,这样事情就发生了。
几位江南来的女子,由于各种原因进入宫中,由于地域的缘故结成姐妹;一个月前,一位慈宁宫姐妹家中来信,有个亲戚来京办事捎了点东西过来。
这位姐妹通过关系混出宫外,见到家乡来人;回宫后茶饭不思,原来家乡母亲重病,需要一种太医院才有的药材,几位姐妹决定帮她一把,又通过各种途径,终于找到了药材;这位姐妹早通过交往摸清了三位后妃各宫的情况,发现翊坤宫一位宫女与一位太监吃对食,将其告发,自己找到关系调了进去。
事情整个过程并不复杂,就这么简单。
但这次查案确查出了大问题,这中间竟然涉及到权色交易和权钱交易,牵涉到护卫皇宫的殿前直军的高层、内宫监、都知监、御用监的人;当然也打兔子搂草,发现了一些其它问题。
此刻,曹化淳、王承恩和曹变蛟三人大汗淋漓站在朱由检面前,看到奏章上面密密麻麻的熟悉和不熟悉的名字,心里一阵烦恼。
日子还得过,步伐还不能太快,思考良久自己也没想出好办法解决。
朱由检看着这三人,冷冷说道:“说吧!怎么处理!”
做为总管的曹化淳,感觉到边上的两道目光看着自己,壮着
胆回奏道:“回皇爷,奴婢听从皇爷安排!”
得!前两天把这位给吓着了,快成废人了,现在连一点意见都拿不出来;做为皇帝也不能老换人啊!才换了徐应元,又换人,那不显得自己识人水平不行么!
对此无可奈何的朱由检想着还得安慰他,心里实在憋屈,但这事还不得不做,便佯带微笑,和颜悦色道:“曹总管,你可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内宫大摊子事可靠你啊!”
曹化淳无奈,只得结结巴巴回道:“回,回皇爷,那,那奴婢说个建议,只是建议,奴婢的意思是主犯杀了,从犯流放!”
好歹也是个主意,朱由检依然和颜悦色的,微笑的对边上的曹变蛟说道:“好!曹变蛟,那个人是你部下,也是王府旧人,你看如何处置啊!”
曹变蛟想了好久,才回到:“陛下!您是知道末将的能耐的,要打仗没二话说,这事末将说不好!”
这货!在朕身边不好么,老想着出去,有你出去时候。
这时王承恩站出来,奏道:“皇爷,奴婢的意思是,为首的贱婢和后面指使者夷一族;至于其它涉案宫女还是发配归化总督区去吧,那边军单身的多。”
王承恩话还没说完,曹变蛟在一旁怪叫道:“王公公,这不和曹公公意见一样么!”
朱由检看到曹变蛟插嘴,气不打一起出,哼了一声,吓得他马上站好。
王承恩笑笑,继续说道:“皇爷,不涉及谋逆的犯人,奴婢建议交予有司处理,这样有助于建立陛下威严和仁德。”
这是个历史性难题!君言即法律,得好好想想这个问题了,律法修改现在也不是时候,先再做几年任性的皇帝吧!
朱由检赞赏的点点头,笑道:“曹大人,这就是谋划,和打仗一样。现在调整大明律法为时尚早,过几年再说这事吧!那位刘大人和他下面的人交给军法处处理吧,那些太监由都知监处理,东厂协助。”
朱由检想到后世关于宫女人数的话题,便问道: “听闻宫女三年一选?是常例么?宫女难道不外放么?这么选那得多少宫女在宫中啊!”
一连串的问题,让两个大太监都蒙了,这是谁和皇爷说的,不是要皇爷成昏君么!
曹化淳忙回道:“回皇爷,没有的事,选宫女有多种途径,有各嫔妃的陪嫁,有老宫女的推荐,也有选秀女选剩下的;选秀女也要看皇帝个人意愿,原则是间隔三年以上,每次选三人,余下遣返回家
;至于皇子选妃,陛下您知道的,奴婢也不多说;宫女外放也有,就是年龄偏大了点。如果每三年都选,现在宫里的宫女不成灾么!皇家也不可能想那么多闲人啊!”
朱由检脸老脸一红,也不愿再掺和这事,也不纠结满清皇宫只两百名宫女是怎么安排的了,忙说道:“好了,好了,不要再纠缠这事了,宫女以后到了二十四岁的就外放;你再和周皇后和懿安皇后商议下确定每宫的人员定数,将宫里的内官编制定下来;多余人员愿回家的发补偿金让皇商安排他们回家,愿意在京的安排到各个工坊去,还有那些年老孤独的,安排个好点的地方让他们养老,皇商的股份有那部分支出在里面。”
皇爷把什么事都想好了,还能说什么!曹化淳和王承恩都哽咽着拜伏在地,泣不成声,久久不愿做声,连曹变蛟也红着眼睛站在那不做声。
皇家管不了天下所有事,但能避免去做一些不合理的事,小麻子,你没机会学了,你连出生的机会都没了。
朱由检最后决然说道:“朕原本意思宫内不再招用新的宦官,此事毕竟有违人伦;但各位祖母、皇母尚在,不便贸然取消;那些不在宫内的能遣返的都遣返,现在大明的日子没以前那么难过了,不能遣返的挑选品行好的补充进来,给你们三年时间过渡,三年后不再招新的,那些自宫的一律不收,如何?”
曹化淳伏地奏道:“皇爷,奴婢们感激皇爷仁德,可此事干系重大,是否再考虑下。”
还考虑什么!该来的总得来,此事早做比晚做好。
朱由检站起身,上前扶起两人,深情说道:“是皇家对不起你们,这事就这么定了!三年以后,全国的状况会好很多,谋生的机会多了,就是朕想招也没人愿意干这事了。”
实际上,招收太监的事在两年后就停了,各王府的太监自然不会再给他们补充了,也颁布了法令,禁止私自蓄养太监,太监成了历史名词。
宫女也逐渐改成雇佣制,人员从皇庄、孤儿院、禁军将士、皇家各工坊等子女中选拨;这一变革让很多文人捶胸顿足的,自家的以后女儿少了条捷径。
内官各部门和殿前直军演变成皇家事物管理局下属部门,那是五年以后的事了。
备注:
1、刘大人就是信王府百户刘文钰,后来殿前直军指挥同知,龙腾卫指挥使。
第十章 博 弈
中国人有关心政事的传统,到了明末更甚。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这句话本意是好的,但题目太大,有人会错了意,对任何事都要发表意见,而且到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地步。
崇祯帝朱由检开始以为大臣上奏的事情皇帝、司礼监、内阁批复完就可以就完事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至少处理江南士族游行这事就是如此!
月度一次的大朝会上,又有人站出来了。
这不,朱由检的屁股刚坐定没多久,曹化淳那句千年不变的“有事上奏,无事退朝”话音刚落。
刑部主事李继贞出来奏对道:“启禀陛下,江南之事全因驸马齐赞元,巧取豪夺而引发的民变,内廷和内阁不问缘由,对江南“义民”加以如此重罚,与法不同,与理不通!请陛下收回成命。”
什么鬼!有完没完!还真没完。
没等高高在上的皇帝做出反应,目瞪口呆的内阁官员还没来得及反驳之际。
刑部左侍郎惠世扬接着出来奏对道:“启禀陛下!齐驸马一事,应天府和南京刑部尚未结案,内阁就做出如此批复,臣弹劾内阁首辅李标,尸位素餐,草菅人命!”
翰林院庶吉士方逢年也站出来奏对道:“启禀陛下,江南之事全因当今朝廷对江南之民毫无体恤之情,强征暴敛、巧取豪夺而引发的民变,陛下当思其过,惩处恶首魏忠贤,召回驸马,以平定民乱。”
朱由检已不想生气了,碰到这样的人,刚开始自己还愿意和他们辩论,现在一点意愿也没有。
他看着下面三人大义凌然的站在那里,想起皇爷为何几十年不上朝的原因了,这些人就是没事和你硬顶,全没臣子的风度,更没臣民的觉悟。
朱由检冷冷的说道:“首辅,你管吏部,这几个人现在站这是怎么回事,你该清楚吧!”
李标心里那个悔恨的,最近吏部因人员补充进行推选,有下属将一批在于“阉党”斗争中被革职在家的官员重新启用,这三人就在其中。
李标想着现在都是“帝党”,也想调和朝廷派系关系就批准,报司礼监曹化淳,曹化淳本身就倾向东林,自然也就没问题,于是就出现了现在的局面。
现在皇帝问起,李标不得不出面解释道:“启禀陛下,这三位大人是最近启用的官员,内阁和司礼监都批复了,陛下也同意的。”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是这么回事,不是所有东林党都如同孙承宗、李邦华、陈奇玉等的,这事还得自己来收尾。
朱由检摆了摆手,和颜悦色说道:“朕知道了,首辅大人回班吧!”
见李标回班,朱由检脸色一变,冷笑道:“你们既然眼里没朕这位天子,朕也懒得当你是臣子。”
刑部左侍郎惠世扬嘴硬道:“陛下不思以仁德兼达天下,反以暴秦为榜样,都是臣子们的错啊!”
他这一弄,庶吉士方逢年也在那痛哭道:“陛下!忠言逆耳,臣等句句是肺腑之言啊!请陛下三思啊!”
说不过,开始胡搅蛮缠,让朱由检火冒三丈,怒道:“住嘴!在你们眼里,民就可以自由杀朕的家人
,朕还不能还手,还手就是暴 政啦!朕还是大明皇帝吗?以朕看江南的士族才是!”
皇帝这话一出,满朝文武全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想跪就跪着吧!朕原想让你们挺直腰杆说话的,可事与愿违,那就做独裁!
朱由检坐在宝座上,冷眼看着下面的群臣,缓缓说道:“田贵妃被投毒一案已有眉目,来京之人和宫中内应也被抓了,东厂已通知南京那边开始抓人,想着下月就有结果了;顺了这三位大人意,没有确凿证据前,就不公布江南的人是谁!你们都平身吧!”
群臣胆战心惊的站起身来,朱由检接着说道:“这三位不知君父为何物的,全家充军云南!接着议事吧!首辅大人,商税和海关的事怎么样了,该有个眉目了吧!”
李标忙出班奏道:“启禀陛下,有结果了,内阁与京商、各工坊都商议过了,户部和内宫银作监的也初步调查过;具体由薛阁老来说,会比较清楚。”
主管户部的薛国观站出来奏道:“启禀陛下,这次户部对各种税进了进行了梳理,主要形成农税、丁税、商税、和关税四大种类,……。”
洋洋洒洒长篇大论下来,亏他还记得住,朱由检听得头昏脑涨的。
薛国观得意洋洋的说完,盯着眼睛看着宝座上的皇帝,想获得表扬,大殿内的有人恨得牙痒痒,可不敢出来反驳触碰霉头。
朱由检也搞不懂这些,便问道:“丁税是什么?人头税?何不改为个人说得税?各项杂税都取消没有?这样朝廷能否平衡,不要老盯着朕的内库看。”
表扬没得到,飞来一堆板砖。
薛国观见忙解释道:“启禀陛下!丁税是人头税,是因为农税依据陛下建议,两百亩以下免税,这样财政缺口会很大,才加上的,至于叫个人说得税也没问题;杂税赋都取消了,现在北方战事不大,如果商税上来,这个影响不大。”
朱由检还有意见,又想起了西洋的印花税问题,便说道:“那个人税不要太多了,下面百姓苦,你收多了税就没人去买东西了,商业税就会少;还有就是大明的商业行为不要签订合约么,官府何不参与收些印花税,北京现在不有几个西洋人么,去问问他们怎么操作,如果双方起纠纷,官府认定那合约不也简单些么。”
这是个办法,蚊子虽小也是肉,积少可以成多,,薛国观忙点头不已。
朱由检其实关心商业税和关税,毕竟以后自己也要交这些税的,便问道:“那商业税和关税是如何定的,说大概就行。”
薛国观忙回道“启禀陛下!商税分六档,最高到四成,最低才半成;比如娱乐税和奢侈品税;最低的是日常消耗品如米、面、油等,半成左右;其他衣物、鞋帽、饮食在一成到两成之间;工业出品在两成到三成左右。出口关税低点,最高两成,大部分是一成半;进口的话,粮食免税,木材两成,珠宝、首饰等抽三成。”
自己要出血了,皇商和内宫掌握的现在基本处于初始阶段,是暴利行业。
这也没啥,做个表率吧!
接下来的话整个大殿都震惊了,朱由检笑笑,继续说道:“行,发到各省,
让他们提意见,先在北京试行!没问题,明年开始全国执行,过段日子去找齐驸马和曹总管要钱!”
李标没想到皇帝陛下真的答应了,商业税可是收归户部的啊!陛下都缴税了,那些亲王和勋贵们还能不交么。
几位阁老激动得忙出班,带着满朝官员叩谢道:“臣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给了个甜枣,还得提醒下他们,朱由检接着泼冷水了,只见他笑道:“至于税丁,依朕的意思是还是让东厂和锦衣卫协助你们组建吧!别到时收的钱又只是掏朕的内库和勋贵们的腰包。”
次辅梁世勋虽早知道回收税,想这这几月在那数钱的痛快,再想如果税丁出问题,可不就是如皇帝所说得么。
他立刻大声奏道:“启禀陛下,臣认为此法甚妥!臣建议从禁军招部分卫所裁编人员,这样即可以保证这些人不会流离失所,也节省训练费用。”
边上其他勋贵如何放过这个良机,要缴税大家一起缴税,谁也别想跑!一个个争先恐后跑出来附议。
内阁成员也无所谓,自己现在也是企业主,内阁不说话,其他文官看看左右,也不敢出声;既然文武双方都没意见,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吧。
朱由检心里很是得意,笑道:“既然商税和税丁的事大家没意见,就这么决定了,李首辅,这事要办好!”
李标也想成就一番事业,如果这几项新政落实了,自己不就成了又一个“张居正”么,忙奏道:“臣定不负君恩!”
“好!好!那咱们最后说说海关吧!”朱由检说出了最后的目的。
薛国观想着百花花的银子,想做最后的挣扎,奏道:“陛下!这海关不还是户部的是么?如何有如此一问?”
你装傻是吧!得陇望蜀可不行,朱由检也不看在跺脚的两位李阁老(李标和李邦华),将视线对着梁世勋。
梁世勋正在纳闷为何这帮文臣又变卦,见皇帝看着自己,心里勇气倍增,出班奏道:“薛阁老,海关何时归户部,本官为何不知,好歹本官也是次辅!”
这句质问出来,李首辅忙出来奏道:“启禀陛下!薛大人是忧心国事,只是个人建议,个人建议!”
同是次辅的李邦华也赶忙出来灭火道:“梁次辅,海关归内宫是早议定好的,毕竟要用海关的银子组建新的水师,内阁一直是支持的。”
一个个都是鬼精,如果朕挪用了海关关税,估计又会挨骂了是吧!不给你们机会!
朱由检出面打圆场了,笑道:“梁次辅,原来是误会一场!这样,朕承诺海关收入全用在水师、教育和科学院上,皇家不沾一钱!”
陛下都说道这份上,还能如何!那就定了呗!反正这些是江南大族事。
备注:
1、
印花税,是对经济活动和经济交往中订立、领受具有法律效力的凭证的行为所征收的一种税。因采用在应税凭证上粘贴印花税票作为完税的标志而得名。
公元1624年,荷兰政府开始征收印花税。
第十一章 家事二
宫里的事解决,朱由检将去西山看红叶的女眷们接回了宫,经过几日调养,田贵妃的脸色好了不少,与蒙古两姐妹混得也挺熟的了;当然也被一同进宫问罪的六公主狠狠的一顿胖揍,最后两位兄妹相拥而泣,一笑泯恩仇。
当晚,乾清宫正厅,从西山回宫的几位在这,一起和和睦睦的吃着寻常家宴,大家都要么说着香山的红叶,要么听蒙古两姐妹说着草原的趣事,倒也其乐融融。
吃完饭,刘老太妃以身体劳累为由先自回宫休息,将懿安皇后留在这,让年轻人在一起说说话,免得一个人回去闷。
东暖阁,几人坐定开始聊着家常,担心驸马安全的六公主见到机会,插嘴道:“阿哥!驸马应该没事吧!”
能有啥事,有大问题早来报了。
本想取笑下这个小妹,可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心中一软,笑道:“傻妹妹,哪有什么事,没问题的,是江南的事多,要不哥帮你把他召回来。”
“别!驸马早想做点事了,男人要面子,如果知道我把他招回来,不好!别!哥!”八妹妹忙摇手推辞道。
边上的懿安皇后张嫣笑道:“哎呀!咱们家六妹真的长大了罗,知道替人着想了。”
朱由检看着皇嫂脸色好了不少,心里也高兴,想着送点富贵个他们张家吧!这样自己心里也没那么多亏欠。
想定,便轻声说道:“皇嫂,京城的有家四轮马车制造车行,挂在皇室名下,过几日转到您名下!”
周围三位贵妃闻言,都不做声,各自端着茶杯掩饰着内心的紧张和激动。
懿安皇后看着,笑了下,柔声说道:“你嫂子一个人哪花得了那么多钱!嫂子有那些月钱够花了,谢小叔了。”
朱由检哪肯放弃,决然的道:“阿嫂!您没明白,现在专利局,一大半的专利是皇家的,其中好多是皇兄的心血,您一定要收下;还有和国丈说下,靠田产和传统商业是不能长久的,他有意思的话可以找小弟或曹总管。”
周皇后看到这情况,想着自己那贪财的老爹有事没事就来找自己,不是要钱就是要工坊,心里有点烦躁。
见朱由检老盯着懿安皇后看,心里更闷,便笑道:“阿嫂,你就
收下吧!他这人啊,老是忘事,你小心他明天就把这事忘了,那可就划不来。”
袁贵妃象没事样喝了口水,看着还在康复中的田妃,笑道:“哎呀!姐姐,看来这几日修养确实不错,应该可以回娘家住住了!”
那田妃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刚好点也想整点事,边回道:“可不是么!难得姐姐挂念着,妹妹正准备和陛下说说,想回娘家调养一阵子。”
朱由检一阵烦躁,还不是你们几个不争气的爹闹得,一个个一毛不拔。他苦恼的看了各有心思的几位女人一阵头痛,早知道娶这么多女人干嘛!
可事还得解决,要不这日子没法过了,当即藏下小心思,故作恍然大悟道:“哎呀!是我不好,怎么把这事忘了,几位国丈可以一起嘛!”
见几位女人还在那愤愤不平的不接话,朱由检决定绝了她们的后路。
他喝了口水,接着装傻说道:“大明现在并未走出危局,稍有不慎,咱们皇家就会被别人踩在地下,你们想想短短一年,就来了三次刺杀,这时候大家还不抱团,那不是等着别人来打么!”
六妹被吓住了,嘴巴都开始哆哆嗦嗦道:“阿哥!不是真的啊!不是啊!”
这里只有懿安皇后是第二次听到这事,将信将疑的看着朱由检。
朱由检没回答八妹的话,继续说道:“朕自登基以来,杀亲王、杀勋贵、杀士族,得罪了多少人,现在多少双眼睛看着皇家,等着咱们出错!你们都以为内宫管理的那些企业是朕一个人的么,错了!那是全天下人的,现在只有拉住底层的大多数,那些亲王、勋贵和士族才不敢动皇家。为什么朕要建皇庄,要取消军户和匠户,让那些新封的勋贵入股,就是要拉拢他们。为了这个家,朕舍弃了多少,明白的告诉你们,连朕的儿子,你们的儿子、女儿在关内都没有一分的土地;要国丈们出点钱入股就这么难,硬要朕白给,开了这个口子以后怎么赌得上。”
乖巧的六妹没见过朱由检发火,连忙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扶着他低声说道:“阿哥!说话小声点,几位嫂子还怀着孩子呢!要不小妹把皇商的股份退了。”
一阵暖流涌上,朱由检忙扶着同样怀孕的小妹,柔声说道:“没事!
阿哥没事!家里有矛盾说说就好!海兰珠,来扶小妹坐下!”
朱由检看着几位不做声的女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朕不是心痛那些工坊,也不是真怕那些亲王和勋贵们闹事;是要几位国丈理解皇家的恩宠不是持续的,自己一定要有眼光才能守住富贵,单靠一毛不拔守不住,就是给几个工坊,他们也要知道怎么去经营啊!”
周皇后本是发发牢骚,哪知后面惹出一堆事,忙站起身,怯怯的说道:“皇上,我不是那个意思,也知道皇家现在的难处!”
懿安皇后装作局外人不插嘴,边上袁妃和田妃下来都低着头不出声,两个蒙古美女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好好的一家人就闹了起来。
还不是几个女人常时间呆在深宫里没啥事做,相互勾心斗角的惹出来的,这与后世那些全职妈妈整天担心自己的老公是一样的道理。
想办法解决吧!给她们安排点事做。
朱由检接着说道:“你们几个也不要老呆在宫里,我也不想把你们锁在着宫里,出去看看,去皇庄、工坊、学校、孤儿院还有那个皇家医院都可以,等有时间也可以去草原走走。”
听到可以去草原,被海兰珠和乌云娜勾起**的八妹高兴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拍着手叫好,不停叫道:“阿哥!我也去!”
“好!阿嫂也去!大家都去!”朱由检也开心了起来,满口答应道。
懿安皇后看到事情解决了,心底还是佩服这位小叔的,柔声说道:“皇上说得对,咱们皇家的女人是该出去走走,老坐在深宫里都快长霉了,弟妹,你说是不是!”
周皇后忙赔笑道:“是,是,阿嫂说的是!”
大事决定了,朱由检还决定另一件事,说道:“这样啊!朕的孩子满月后轮流由皇后和皇嫂带,谁也不许反对!”
两位皇后听到了,都微笑着相互看了看,端着茶杯喝起了水来。
几日后,几位国丈笑眯眯的前后 进宫,又表情各异的离去,最后还是掏了点银子得到了几个工坊的股份。
至于多少,大家去猜,朱由检也懒得去理会了,自己的情义做到了就好了;再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第十二章 九 边
九边,又称九镇,是中国明朝弘治年间在北部边境沿长城防线陆续设立的九边重镇,用来对抗退回草原的蒙古残余势力。
九边军镇巨大的军费一直是明朝的巨大压力,特别是辽东各镇越来越离谱的军费成了压垮明朝的主要原因。
经过近一年的努力,镇压了几次小规模的武装叛乱,各军镇的整编和土地分配工作已全部巩固了下来。
随着明蒙友好协定的签订,长城外蒙古各部成了大明的附属力量,九边的重要性就在下降。
九月底,两位总督杨肇基、杨嗣昌在张家口外与蒙古各部议定完草场,与即将卸职的宣大总督孙传庭联袂回到京城;随行的商队也带回了好消息,价值百万的货物被蒙古各部瓜分一空,给大明换回了无数的牛、羊、皮草、草药等。
外部环境的变化,对旧有防区的调整就提上了日程安排。
十月初二,乾清宫正殿,关于九边改制的会议召开了,内阁阁老、回京的三位总督、禁军、殿前直军在京总兵、指挥使及组建中五军都督府等参与会议。
如同天启七年十二月的那场会议布置,这次在乾清宫正门前设了个屏风,屏风后立了个大架子,挂着巨大的北方简易地图。
虽然没后世的地图详细和规范,但大致的范围、方向、路线和标志性路标都标明得很清楚了,这是几代大明探子的功劳。
会议是由支持兵部的内阁次辅李邦华主持,议题一抛出,早收到的通知的个人就相互讨论了起来,都想从别人那得到点信息。
主持人李邦华不乐意了,皇帝陛下在这呢!开什么小会,早干嘛去了。
他拿起个小惊木“啪”的一拍,不悦的说道:“肃静,肃静!各位大人谁先发言啊!”
中国人的固有的心思在这里体现无疑,不做出头鸟,藏拙!
朱由检看得有点郁闷,闷闷的说道:“看来五军都督府改制要加快了,这次就由孙督先开始吧!以后的类似会议由主责部门先说,旁人补充!”
孙船庭本来就要转任江南总督,想吧机会留给别人,见皇帝点名,便起身行礼道:“各位大人,长城九边属于被动防御,各边关日久必定破损严重,一旦一处被破,容易被敌人长驱直入;现在应趁大好良机,将防线前出,将长城做为第二防线或根本不用;早前已在归化总
督区设立四镇,草原虽大当用作羁绊蒙古各卫也用不上这么多军队,依本督看这是陛下留有后手,应将目标对着漠北蒙古和西域;至于……。”
估计是干说不直观,他暂停发言走向了地图,从站在地图旁边的小太监手里接过长棍,接着说道:“至于新化总督区与关内相隔较远,情况复杂,本督考虑不是很清楚,但个人建议分成三步走:第一步依照归化总督区做法从蒙古各部抽调人员,与关内调去各镇组建骑兵军团,首要目标是保护蒙古各部安全,可以将军镇布置在赤峰、通辽到长春一线,从西、北面打击辽东残余势力;第二步整合在辽东各镇北上建新化城(科尔沁的呼伦 贝尔)和金朝上京故地(哈尔滨),迁移民巩固地盘,招抚山中女真各部;第三步则是向东恢复奴儿干都司管辖,水师可从海路北上海参崴、庙街。”
说完孙传庭向上座的皇帝深深鞠躬后才回到坐位,神情淡然的那幅地图,看他的架势,这是要将国境恢复到成祖时期,甚至还要大。
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的毛人龙听得热血沸腾,那管这是在哪里,站起身大声叫道:“他奶奶的,孙督这个计谋好,掏了辽东鞑子的后腚,这招不会是学咱老毛的吧!孙督!”
几个阁老皱着眉头看着这位跋扈的武将,眼角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没啥异样,也就没啥行动。
做为主持人的李邦华觉得有必要重申会议纪律,他敲了敲桌子,喝道:“毛总兵!慎言!这是在君前,注意言辞!”
朱由检也被孙传庭的谋略给镇住了,老谋深算,也就没注意毛文龙的逾越。
听到李邦华的话才回过神,见毛文龙红着老脸正要赔罪,也不想这么猛将在受啥刺激,笑道:“毛总兵是性情中人,没事!次辅你如果要毛总兵学着你的样子说话,朕估计毛总兵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毛文龙这段时间被“禁锢”在北京,接触了禁军的装备和训练,再看到京城的变化,知道时代变了,单靠勇武的时代过去了,对皇帝的怨恨早就消散。
此刻见皇帝替他出头,顿时感动万分,起身行礼道:“臣谢过陛下!是微臣孟浪了,请陛下赎罪!谢次辅提点!”
朱由检看到他这样,也替他高兴,这人识大体、懂进退,不错!
便笑道:“毛总兵,你能这样朕很高兴,人的性格是定了的,不要
过分压抑,你全改了就不是毛文龙了,说说你对九边改制的看法吧!”
毛文龙傻笑了下,躬身奏道:“启禀陛下!各位大人,末将一直反对死守空城和关隘,所以赞同赞同孙督的意见,九边编制过大,耗费钱粮无数,总是处于被动挨打局面,是时候将防线调整了。”
毛文龙说完,又一鞠躬才坐下了,完全没了开始的冒失。
有人不同意他的观点,主管户部的阁老薛国观起身行礼道:“陛下!各位大臣,上月大朝会已决定征收商税,内宫各处工坊都要缴税,这部分税款是划拨户部的;本官为何要提及此事,那是因为现在的军费都是由内库出,这不是长久之际,户部总要承当起边军军费的责任,希望各位整军的时候考虑朝廷财政的承受能力,如果这边军的军费还要内库出,本官内心很不好受。”
薛国观说完行礼坐下,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殿内陷入一片沉静,
钱啊!朱由检想到刚登基时缺钱的窘境,好在现在摆脱了,暂时不用为钱烦恼;不过看到文臣终于站出来承当自己的责任,内心还是很高兴,自己的努力也没白费,选来选去,终于有人能替朕想想了。
朱由检站起身来,高兴的说道:“薛大人和内阁能做到这步,朕很开心,朕谢谢你们!户部收到商税先将大明的各类政事处理好,将五军都督府的改制完成,在各地建立起留守部队,他们是禁军和边军的预备队;等经济状况好了,再接手边军的军费,到时你们如果还有钱,再接手禁军的军费,朕也答应啊!”
朱由检说完,开心的大笑了起来,大殿内响起一片欢笑声。
备注:
1、九边,又称九镇,是中国明朝弘治年间在北部边境沿长城防线陆续设立的辽东镇、蓟州镇、宣府镇、大同镇、偏头关(也称山西镇或三关镇)、延绥镇(也称榆林镇)、宁夏镇、固原镇(也称陕西镇)、甘肃镇九个边防重镇,史称“九边重镇”。
嘉靖年间明廷于北京西北增设了昌平镇和真保镇,万历年间又从蓟州镇分出山海镇(喜峰口,密云,山海三协),从固原镇分出临洮镇。
九边重镇是明朝同蒙古残余势力防御作战的重要战线。
第十三章 军 制
这次军事会远没有一年前的那次紧张,但拖的时间更长,以至于大家又在乾清宫蹭吃了顿午饭。
由于大块玻璃的出现,科学院在陛下的提议下做了个玻璃大棚,在里面实验种植一些西洋人带来的植物和过季的蔬菜。
今天御厨出品就带有这样的色彩,也带着朱由检的目的。
菜式有土豆闷排骨、西红柿炒蛋、玉米羊骨汤、还有飘着红色辣椒的水煮牛肉、红烧羊肉、白切鸡、两样过季青菜等家常小菜,主食有米饭、面食、还有一篮子红色皮的疙瘩(红薯)摆在上面。
这几个菜一上桌,阁老徐光启都见过,有些还是他要求推广的,眼睛一亮,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也不多说,与内阁官员陪着皇帝坐着。
那毛文龙看着如此简单的伙食,他一直以为皇帝都是山珍海味的;至少来个鹿唇开胃,再来个熊掌垫底,最后来个鱼翅汤漱漱口,哪知是寻常物件;其实也不寻常,对于皇帝来说寻常而已。
他眼睛一红,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大哭道:“陛下!臣参内宫总管曹化淳欺瞒陛下,贪污腐化,让陛下吃如此粗鄙的食物。”
边上正高兴招呼各位大臣就坐的曹化淳愣在哪里!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旁边几个禁军武将知道毛文龙闯祸了,在那幸灾乐祸的捂着嘴憋着笑。
朱由检手里拿着根红薯,正准备就着红红的水煮牛肉下肚,听到这话也愣在哪里,疑惑的看着他。
王承恩出来将毛文龙扶起,轻声说道:“毛大人,这话从如何说起,大明皇家从太祖时起就是这样的菜单,只有宫廷宴席时才会上珍贵点的食材;你还别说珍贵,今天有几样你就不一定吃过!快去尝尝!”
朱由检这下明白过来了,原来是这么回事,你怕不知道那些御厨挑剔吧!
别看着简单,那羊肉是平常人吃的么!那水煮牛肉可是小黄牛最嫩的部位,一头牛的全在这里了,还嫌不够!朕都不敢说出去,怕被人打!
他看着坐得不远的徐光启,便说道:“徐阁老,你给毛大人和各位大人说说这顿饭的意思。”
说完也不管他们,忙着将自己碗里快凉的牛肉送进嘴里,一股辣味和牛肉劲爽传来,这味道真没得说;又吃了口红薯,味道还是差了点,但是没法啊!皇帝得做表率啊!要不怎么推广。
两口吃完一个,示意边上的曹化淳去装了碗白米饭,不在那红薯了。
徐光启听到吩咐,忙站起身行完礼道:“毛大人,您别看这几样普通物件,如今可能养活了多少大明子民?”
说着,他夹了快土豆,举起来说道:“各位大人,此物是西洋人从地球另一边的南美运过来的,叫土豆,也可以说洋芋头;这个产量高,不太需要水,适合在北方旱地方栽种,可以做为主食直接食用。”
又夹起块玉米,接着说道:“这个是玉米,和刚才陛下吃的红薯,这三样都是适合北方旱地的高产食物,今年已经在北京的皇庄获得大面积推广,明年准备在陕西、甘肃一带推广,这可比小米和小麦都高产啊!”
首辅没见过西红柿,便指着西红柿炒蛋问道:“徐阁老,请问此为何物?”
徐光启看着,有点尴尬道:“此物名为西红柿,也是那美洲植物,是那传教士带来的,本官看着红艳艳的喜气,便栽培了出来放在家里做盆景;一次陛下见到此物,大叫了声便摘下几个吃了,还说味道鲜美,最适合生吃或与鸡蛋炒着吃或打汤;本官也尝过,确如陛下所言。”
朱由检或许是故意配合表演,让曹化淳用勺子装了点西红柿,就着牛肉将一碗饭又吃的干干净净,然后将碗一伸,示意再来一碗。
朱由检吃得高兴,得意道:“你们啊!以为平时可以吃到这东西,美吧!快趁热吃了,朕准备建一个大的玻
璃棚,在冬季种植蔬菜,到时看你们吃不吃,蔬菜的税好像不高哦!”
曹变蛟早饿了,看着其他人不动筷子,也不敢乱动;听到陛下的号令,忙把用勺扒了将近一半西红柿到碗里,又夹了几块牛肉美美吃了起来,几个武将一看,忙进行了无声的争斗中,几下将那碗西红柿炒蛋一空,不久又将目标对准了其它几碗菜。
那群文官则慢条斯理的品着、慢慢咽下,似乎在想这心思;在帝国的政治角逐中,文官落后了,他们中一些人好像有体会了。
一场别具一格的午餐就这么结束,适当休息后,继续开会。
最先定下来的是九边改制问题,会议最后还是决定取消九边各镇,结合五军都督府改制,在十月份中最后定制出来。
将军队边军改编为大明皇家陆军,禁军改编为大明皇家近卫军、殿前直军改为大明皇家卫队;设定了服役期限,除了专业军士和旅长以上可终生服役,其余服役期满可以选择退役;其中普通士兵服役年限调整为五年,自愿前提下可连续服役两个服役期,不得超过三个服役期。
宣大及三边总督区宁夏、固原、临洮、甘肃、大同、太原镇整编下来的除了一部分派往家乡担任基层管理人员、税丁及巡防营,其余约三万调往在河套地区改为皇家屯垦军团;余下两万人编成辎重军修建大同到集宁,榆林到鄂尔多斯到到九原的道路,回应了对归化总督区个蒙古部(现在是蒙古各卫)承诺。
蓟辽总督区整编下来的约三万人调往朵颜卫故地方改编辽西屯垦军团,余下两万人改编为辎重军,修建锦州到营州(现辽宁朝阳市)到赤峰(明大宁辖区)及密云、遵化到承德到赤峰到通辽的道路。
大明皇家陆军暂时编为三个军,即:镇西军、镇北军、镇东军;十二步兵镇、九个步兵镇,总人数三十一万两千人,其中:步兵十七万八千人,骑兵十三万四千人。
镇西军:军长徐应元,副军长候世禄、黄得功,军长驻地兰州;
下辖皇家陆军第二镇(甘肃镇)、第四镇(宁夏镇)、第六镇(固原、临洮镇,改驻西安),皇家陆军骑兵第一镇(禁军骑兵一镇),骑兵第三镇(附和浩特镇),骑兵第五镇(九原镇),骑兵第七镇(鄂尔多斯镇)等三镇步兵三万六千人,四镇骑兵四万八千人,合计八万四千人。
镇北军:军长杨国柱,副军长马世龙、何可纲,军驻地宁远,除陆军第一镇调大宁,第四镇调营州(朝阳市),其它驻地不变;
原宁远镇步兵与盖州镇整编改为四个镇,杨国柱兼第三镇总兵原总兵吴襄、调盖州镇旅长黄龙、担任其余两镇总兵,骑兵也改为两个镇,总兵分别为祖大寿、何可纲;
下辖:皇家陆军第一镇(蓟州镇)、第三镇(宁远镇杨国柱部)、第五镇(宁远镇吴襄部)、第七镇(宁远镇黄龙部)、第九镇(盖洲镇马世龙部)、第十一镇(山海镇),皇家陆军骑兵第二镇(宣大镇骑兵)、皇家骑兵第四镇(宁远镇祖大寿部)、皇家骑兵第六镇(宁元镇何可纲部)、皇家骑兵第八镇(蒙古归附通辽镇)、骑兵第十镇(蒙古归附长春镇)等五镇步兵七万两千人、五镇骑兵五万八千人,合计共十三万人。
镇东军, 军长曹文诏、副军长孙祖寿、满桂,军长驻地南京,其它未变;
下辖皇家陆军第八镇(禁军第三镇)、第十镇(禁军第二镇)、第十二镇(禁军第六镇)、第十三镇(禁军第七镇)、第十四镇(禁军第八镇)及皇家骑兵第九镇(大同镇镇骑兵)等五镇步军八万人,一镇骑兵一万八人,合计共九万八千人。
皇家近卫军调整最大,那边各军全部划归皇家陆军,各镇主官调整也大,第一、三、四镇原总兵调走后,从下面各旅长提升姚忠明、孙华宝、许文畅(杜撰的)担任新的总兵。
最后整编为四镇步兵六万四千人、一镇骑兵兵四万人,合计十万四千人。
负责北京周边安全;军长梁世勋,荣誉军长朱由检,副军长周遇吉、毛文龙,军驻地北京;
下辖近卫第一镇(禁军第一镇)、近卫第二镇(禁军第四镇)、近卫第三镇(禁军第五镇),近卫第四镇(昌平、宣府镇步兵),禁军骑兵第一镇(禁军骑兵二镇),骑兵第二镇(集宁镇)。
这次更改军制三大总督区总共裁减十二万人,大大降低了军费负担。
同时三大总督区撤销,孙承宗任直隶总督辖辽东、直隶、山西等两省一边,成为第一督臣;孙传庭任江南总督,辖安徽、南直隶和浙江等三省,为第二督臣;洪承畴任陕甘总督,辖陕西和甘肃。
皇家卫队是名称改变,各卫都改编成甲等卫。
五军都督府的改革也落地,从皇家陆军、皇家近卫军、皇家卫队、东厂、锦衣卫、内宫各监及皇商抽调人员配合原有的合适组成了新的五军都督府,办公点从武英殿改到养心殿。
朱由检掌管大都督府,亲任大都督,大都督府成员有英国公张维贤、保定公梁世勋、内阁首辅李标、次辅李邦国、参谋本部督查卢象升。
下辖四部一处:参谋本部(督查卢象升)、军法本部(督查文震明)、辎重本部(督查陈治宁(王府白户))、装备本部(督查孙元化)。
秘书处,主要处理下面四个本部上报奏本,处长由王承恩担任。
朱由检终于打造了明朝版本军事委员会和总参谋部,大都督府是军事委员会,下辖四部就是总参谋部。
大都督府如同内阁需定期举行军政会议,内阁首辅、次辅及兵部需参加,其余各部视情况需要才会参加会议,到京述职的各军军长及总督均要参与会议。
随着五军都督府搬迁,内阁也将办公点从文华殿移到乾清宫左侧与奉先殿之间的德政殿,德政殿是由斋宫和周围部分建筑拆除和改建而成。
漕运总督府划归辎重本部管辖,运河沿线负责漕运的卫所兵被分成三块,熟悉水手业务的被抽调到北洋水师,一部分部分组建了内河水师负责运河漕运与长江水道安全,还有部分和山东、直隶、浙江的部分卫所兵被整编税丁调归户部管辖,剩下的老弱被送去个皇庄的集体农场安置。
各省设有五军都指挥司负责管辖本省巡防营,人数五千到两万不等,合计二十万人左右。
五军都指挥司主要职责是负责本省制安安全、剿匪、招兵及兵站等工作;各军设立专职参谋、军法、后勤等司,各镇设立参谋、军法、后勤等处。
整编完成,皇家近卫军驻地有稍微调整:近卫第一镇、第二镇驻扎北京,协助皇家卫队守卫京城,第三镇驻扎天津,第四镇驻扎宣府;骑兵一镇调山海关,骑兵二镇在集宁。
这次军制调整涉及的主要九边的边军和禁军体系,卫所体系尚未改革的还有四川、云南、贵州和广西四省,这四省还未做改制。
备注:
1、
皇家陆军全部按原禁军模式整编,淘汰下来的武器装备巡防营、屯垦军、和长城沿线皇庄“自卫队”,余下部分准备出售給漠北蒙古及西域(现新疆)蒙古各部。
2、皇家陆军步兵镇中除由原禁军各镇改编的是三旅制约一万六千人,其余是两旅制约一万两千人;骑兵镇中第一、二、九镇为三旅制一万八千人外,其余各镇为两旅制约一万人。
3、此次整编主要是拆分辽东各镇的实力,各镇驻地如未说明即是未做调动。
4、四川、贵州两省的土司动 乱——“奢安之乱”尚未完全平定,未做整编。
第十四章 希望
与蒙古的会盟结束,军队的调整、换装和训练不是短时间能搞定的,如此大规模的调整,参谋本部督查卢象升和装备本部督查孙元化估计得花一年以上时间;主要是在西北甘肃、宁夏等地各镇距离京城太远,好在现在打通了草原路线,也省去了几百公里路程。
闲下来的崇祯帝朱由检将事物交给内阁和司礼监,又开始在北京各处进行巡查;这次先去的地方是皇家讲武学院,他带了两个近侍乔装打扮一番,直接去了北海的校区。
现在是副院长英国公张维贤代理院长管理皇家讲武学院,张维贤是明代靖难功臣张辅之后,为第七代英国公;他的孙子张世泽最后一代英国公,在李自成攻打北京时督军京军战死殉国。
凭借东厂的腰牌朱由检三人很快就进入校区,经过一年多的建设,校区变化很大,他这个不称职的院长差点儿都不认得了。
道路两侧两排整齐的行道树都高大了不少,那些低矮的楼房和老旧的仓库不见了,都变成两层青砖坡中式屋顶楼房,办公楼更变成了三层楼房,这些楼房窗户上都装着明亮玻璃,显得十分精神;办公楼左前方,高耸的脚手架围绕着新将的五层高大钟楼,几位工人正用滑轮将一个个铁制的钟表部件往上吊。
不知道的人以为到了近代的中国,但朱由检知道这是在中世纪的明朝。
现在是休息时间,校园里到处是来往的学员,崇祯帝朱由检虽也穿着禁军(近卫军)式样的学院校服,但与周边的环境格格不入,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几位学员两人一组合伙扛着几捆木枪走过,后面跟着位吊儿郎当的年轻公子哥,两手背着后面,迈着八字脚,嘴里吹着口哨,完全没有其他学员的样子。
正看得入迷的朱由检漫无目的的瞎逛着,哪会看前面路况,刚好前面也来了位“衙内”,两人便很自然的撞了下。
“瞎眼啊!土老帽,敢撞本少爷!”
从小娇生惯养的他,来到这学院很不自在,只认被皇家当了人质,见一个傻傻的乡巴佬撞了自己,那衙内火冒三丈,张嘴就骂。
朱由检莫名奇妙的看着眼前这位衙内,还没搞清楚状况。
那衙内看着朱由检茫然的表情,想敲诈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便嚣张的道:“小子!你摊上事了,怎么样吧!怎么赔偿吧!”
不远一个小个子学员正跑步经过,看到这事,跑来用带着四川口音
的官话劝道:“吴三桂同学!你不能这么欺负说新来的学员,这是不对的。”
见到出事,那几位抬东西的学员放下木千也围了过来。
一个高个挡在小个子面前,骂道: “好你个马祥麟!你算哪颗葱,敢管辽东吴家的事,你以为这是你土司山寨啊!”
谁!没听错吧!就在朱由检还在茫然中。
矮小的马祥麟根本没有退缩,冷冷道:“祖泽润,小心的你的语气,这里可不是辽东,真有本事咱们训练场见。”
朱由检终于想清楚了,这是大汉奸、小汉奸和四川土司头碰到一块了,看来自己一年的努力还是改不了某些人的本性。
一股杀心幽然升起,眼角瞄到正跑来的几个侍卫,有几个手都伸到怀里准备掏火铳;朱由检忙摇了要头,侍卫头看到皇帝的示意,忙带着人围在外边,并不插话。
那吴三桂虽盯着眼前,眼角也看到了这一切;眼前这土老帽来头很大,看来不是自己可以惹的。
他眼珠子一转,打着哈哈道:“哎呀!原来是仁兄啊!小弟看走眼了,没事没事,大家都散了吧!仁兄,小弟有事先走一步!”
这吴三桂人长得到时仪表堂堂的,但这性子也和历史上一样,狡猾、投机!到了讲武学院还抱着自己的小团体不放,朕不会再给你们吴、祖两家任何机会。
朱由检没再理会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辽东子弟,看着矮小的马祥麟,感激的问道:“谢谢马同学热情援手,您是四川石柱宣慰使马千乘大人之子,怎么不继承职位,还来京城学习?”
见说到自己,马祥麟不好意思说自己水平不够,被强势的母亲逼着来京城,只得含糊的说道:“我娘要我到京城见见世面,回去也好继续为朝廷效力,在这还是学到不少东西;不和你说着这些了,我得走了,再见!”
看着飞速跑远的的马祥麟,和石柱宣慰司的“白杆兵”,朱由检知道对付南方不服管教土司的利器的军官和兵源都有了。
一阵军号响起,学员一下子跑了个光,只留下朱由检一行在校园干干的站着,远远一个教员跑来大喊道:“你们是哪个大队的,怎么还在那不动,还不去上课!”
那就再转转?朱由检带着几个侍卫正准备走,想到其它地方转转。
那教员发现了破绽!大声喊道:“站住!什么人?敢擅军事禁地!”
……
办公楼
二楼,副院长英国公张维贤正满头大汗的看着坐在自己位置上的皇帝,边上站着闯祸的那位教员。
朱由检看着布置简单的办公室,心里还是很满意的,看来英国公紧张的样子,微笑道:“英国公,这事不怪你们,是朕不好!做为院长也没来几次!让他忙去吧!你陪朕出去走走!”
英国公忙行礼道:“谢陛下恩典,陛下日理万机,也不可能事事亲为。再说做为臣子为陛下分忧也是本份。”
几人下了楼,来到校园。
朱由检想起那些从皇庄、匠户抽调来的孩子,他们可是一点文化基础都没有的,担忧的问道:“英国公,那预备班的情况如何?他们还适应吧!带朕去看看。”
英国公忙回奏道:“回陛下!他们情况是最好的,努力、守纪、勤劳、肯学;陛下提示的用西洋字母拼音,这方法很是有效,他们识字的能力很快,已能看简单的文章了;就是辛苦那几位翰林院的庶吉士了,前后摸索了差不多两个月,依照北京官话调整了几次读音,才定下最后的读音标准,说准备在年后看看实际成效,再上报内阁。”
知识就是力量,越多人识字,就越多人加入了技术革命的行列,朱由检也想越兴奋。
兴奋的说道:“哦!这么快!他们可是立了大功啦!成国公,你也立大功了!依朕看,可组织先将编写的教材刊印,在军队、军工企业和学校先推广!最后普及到全国。”
英国公憧憬着以后景象,顺带拍拍马屁,说道:“这可是愿意大善举啊!没想到老臣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盛事,陛下乃大明圣君啊!”
“朕不是圣君,也做不了救世主,他们才是大明真正的希望!”朱由检看着操场上正在上课的那群少年们。
预备大队,学员队长刘忠君(刘老汉的孙子刘铁蛋)带着人排着整齐队伍跑过,看到了站在场边的院长 “大哥哥”皇帝和副院长,忙跑过来行了个军礼再鞠躬后,又跑回队伍,喊着口号继续锻炼去了。
操场边上的旗杆上,大明国旗在风中飞舞着,两边同样飞舞的是皇家的龙凤旗和皇家讲武学院旗的院旗。
少年智则中国智,少年强则中国强!
备注:
1、
祖泽润,祖大寿长子;
2、
马千乘,明末巾帼英雄秦良玉的丈夫,马祥麟为他们的独子,满门忠烈。
第十五章 老汉一
在讲武学院,朱由检没追究吴三桂和祖泽润“欺君之罪”,也不想和他们人计较,回宫后自然也没和任何人说起这事。
但两个近侍卫还是忠实的将事情汇报了,知道消息的王承恩和曹变蛟两人气得牙痒痒,他们记住了着两人的好。
这些暂时不表,先说其他人。
看到大了一岁的刘铁蛋,让朱由检想起了在匠户营碰到的刘老汉他们,也不知道匠户营,现在的兵工厂家属区的状况怎么样了。
那就去看看吧!这次朱由检没发一人去了,听说要去匠户营,三位后妃也想起了刘老汉家的几位孙女,自然也闹着要去,最后连懿安皇后和两个蒙古美女也跟着凑热闹,那就都去吧!
长安街两边,一边是贡院的附属建筑群落,,一边是皇家军工厂建筑群,可以说是两个世界;一边是低矮的传统院落群,也是井然有序,但院落里树木茂盛、鸟语花香;一边是高大的厂房,孔武有力,里面嘈杂不堪,各种器械声音喧闹不已,再加上几个高耸的烟囱,冒着浓浓的青烟。
厂西胡同(匠户营棚户区巷子),一群人从长安街拐了进来,大约有十几人,这群人走走停停,不是发出一阵惊叹,在那激动的讨论着什么,特别是三个俊俏的公子哥,更是欢喜雀跃的,完全不象个男人。
变了,彻底的变了样!才几个月的时间,这里就变得让人认不出来了。
那个污水横流、灰尘漫天的泥土路不见了,变成了干净的水泥路,路的两边砌着水沟,可听到流水的声音,上面盖着大石板可以走人。
道路西侧那些低矮破旧的棚户区也变成了工地,高高的围墙后面,是人声鼎沸的建筑工地,正在建设新的厂房,围墙转角处立着高高的瞭望塔,塔上两个个守卫冷冷的看着巷子里走过的人群。
朱由检记得这是应该是个新式的兵工厂,要建两条新的步枪生产线,一些新研制较大型的机械设备将安装在这里,天启六式的正常产量是一万枝,是原来的一倍,需要的工人则减少了快一半。
越往里走,惊喜越多。
如同隔壁的工厂隔离带是鱼塘,这边也开挖了鱼塘种上垂杨柳,连路边的行道树都是柳树;柳枝条能干啥用,做为皇帝朱由检当然知道,可用作黑色火药,他没想到的是劳动人民也想到这点,更以实际行动来证明,以至于这里后来还有个诨号“柳条胡同”。
除了这些,实在没想到的是吴有性在这里建了个医院,大大的牌子上就写着“皇家柳条胡同医院”,也不知道他哪来的人,朱由检也不管这些了。
在医院附近都是公共的配套建筑,巡捕房、消防站、没错!是消防点!市场、环卫站也是有的,还在新建一所学校。
一行人慢慢走着,乌云娜和海兰珠没见过中原的吃食,围着各种小摊不愿挪窝,朱由检也懒得等,让王承恩带人陪着她们俩慢慢玩会,自己带着人向远远跑来的刘老汉(刘厂长)走去。
老汉现在已是这附近四个个厂的总厂长,原来两个戴厂长调去煤铁联合企业和其它厂了,朱由检想这在北京城里有个熟悉的人,将他留在这边。
因为是微服来访,所以君臣只是简单见礼,刘老汉落后半步在后跟着。
别看老汉的事情多,但神情越发精神,也回到了原本四十几岁的年纪,连腰杆都直了,街边那些没去上学的都尊敬的叫他“刘伯伯”,他都和气的应着,没有一点架子。
朱由检想到他的孙子,笑着道:“老汉,你家铁蛋现在可神气啦!都成学员队长了,长大一定是个大将军!”
听到皇帝夸奖自己的孙子,老汉如何不高兴,脸上的红光都多了不少,一个劲的点头,说着:“还不是托陛下的福么!现在日子越发红火了。”
两人闲聊着来到了刘老汉的家,一座三进独立的院落,前院待客,后院住宿,科学院院士最低标准住宿。
整个厂区大概有十来个这样的院落,散落在鱼塘的周围,再后面是一排排小院落,围着厂区的办的学校,整齐的排列着,最外面是两层楼的筒子间。
几位后妃自是去学校看望孩子们去了,几人在院子里坐定,一年前的日子仿佛还在昨日。
家里现在很是清净,只有老汉几位远房的亲戚,战战兢兢的站在那边的走廊里不敢靠近
朱由检没见到那个麻利的老太婆,便问道:“刘老汉,您家老太婆和您家媳妇呢?”
“她啊!闲不住!真如陛下您说得,去办托儿所去了,那不是瞎胡闹嘛!我那两个儿子都搬出去了,一个到煤铁联合企业那边做机械厂的厂长,一个在盔甲厂做工头,都有自己的房子了。”
老汉一边忙着张罗,一边唠叨着,陛下好不容易来一趟,他怎么都要照顾到位,自己那几位远房亲戚粗手粗脚的不合适。
一会儿茶和点心就拿了过来,老汉才和以前一样搬了张小凳子坐在旁边,准备陪着皇帝闲聊,他的这个样子也是朱由检喜欢来这的原因,有点象回家的感觉。
“哎!您老不会怪我把你家小孩都弄出去吧!”良久,朱由检闷闷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听到皇帝说这话,刘老汉忙解释道:“哎呀!陛下可不能这么说,现在这边谁不念着陛下的好啊!家里虽然清净了,但日子好了啊!再说老汉那两个小子有空就回来,总比以前窝在家里等死好啊!”
朱由检听到这些,心里还是空落落的,无奈的说道:“您不怨我就好,你们家几个都还不错,您教育得好啊!您那几个孩子有没有想出去单干的,有困难可以直接找我,朕给你进宫的腰牌可别丢了啊!”
“他们敢!”老汉不以为然的说了这么一句。
朱由检奇怪了,单干不好么?自己反正要扶持一批私营的企业,为何不扶持对皇家有感情的人呢?
心中不解,忙问道:“老汉!这是为何?大明总要发展,老靠着皇家这些工厂也养不活难么多人啊!再说了,手艺和技术也需要突破,多些人出去创业不好么?”
院内沉静了下来,能远远听到厂区远远传来的打击铁器的声音,老汉没做声,看着从老院子移植过来的老槐树发呆,他的一位远房亲戚蹑手蹑脚走来,行了礼,放下一壶热水,拿走了空水壶,这样都没能惊醒沉思的老汉。
第十六章 老汉二
趁着老汉在那思考,朱由检打量起这本来是后花园的落来,就围着这颗老槐树简单的铺了点鹅卵石地面,其余的位置也没种花养草,更不要说堆假山、砌凉亭什么的,都被他家让那个勤快的老太婆,整理成一块块的小方格子,里面种着各样的蔬菜,精心清理过的菜地里,竟然一根杂草都没有。
终于,老汉想清楚了,喝了口茶,断然说道:“别人家怎么想,老汉不管,咱家不行,除非老汉我死了,人不能忘本,如今的这一切都是陛下您给的,老汉我不能忘恩。”
老汉态度如此坚决,朱由检心里还是很感激,忙说道:“行!行!你这份情朕认下了,但其他人有这个想法还是可以的,这个您不能约束;有竞争才能有创新,他们如果有困难,你可以让他们去找王承恩,他等会也会过来。”
老汉听到这话,他还真有事,便凑过头来说道:“陛下!老汉着还真有点事和您说,这皇家工厂就很有一部分家属没什么技能,也进不了工厂,为啥?实在不是那块料,陛下能不能这样,可又没啥钱,也做不了啥!看能不能帮帮他们,老汉这几个厂也安排不了那么多人。”
北京城现在可以讨生活的机会多啊!怎么会没机会?
朱由检边问道:“他们去做学徒?学手艺不行么?”
老汉估计想到烦心的事,在那边闷闷不乐的道:“可有些人就不是那块料!学啥不会,还老爱挑毛病!”
不会吧!才变得好点就有人心里不满了,看来还真应了那句:升米恩、斗米仇啊!
朱由检没好气的回道:“您啊!走进了误区!这和您以前当工头时是一样,偷懒的人理他干甚,不愿做事,自己饿着吧!都赶走!朕这里不养懒汉。”
老汉想了想,叹了口气,没搭话!
朱由检知道他心善良,觉得自己好了,也想其他人一起都变得好,有点无产阶级觉悟,但世界就是这么的奇妙!不是事事都如你意。
朱由检站起身来,走到那些蔬菜面前仔细的端详了起来,找到一个菜虫,捉了下来,用脚踩
死,慢慢说道:“老汉,大明现在饿死人的地方太多了,朕只能慢慢的改,但改不了人的贪念,您也改不了;那些消极怠工,不愿劳动的,一律革除工厂,赶出这里,没有客气可言,你心善就是害了他们!”
看着皇帝悠闲自然的去捉菜虫,老汉没去阻止,他也每当这个皇帝是外人,良久!老汉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深叹了口气,悠悠的道:“陛下!还真是您说得着这句!”
这老汉,还是是个聪明人,不错!这菜园子也不错,难得是绿色蔬菜。
朱由检继续找着菜虫子,缓缓说着:“老汉!请朕吃一顿如何!就用你家的青菜,朕看着这些菜心情就好了不少。”
老汉一听,忙起身赔笑道:“哎呀!这可是大喜事啊!只要陛下不嫌弃,老汉我马上喊我那老婆子回来,她做的卤味和鱼可是一绝啊!”
老汉完全没想过皇帝不吃什么东西,只想着拿自己家最好的东西招待客人。
朱由检早就想体验下,基层的生活,怕皇后几个受不了,看着老汉家境的改观,相必她们也没不会反对,便由着乐得不行的老汉去安排。
最后还歉意的叮嘱道:“行!只是辛苦你们了,让人去请大婶吧!不要声张,估计还有六个人要过来。”
老汉乐呵呵的应承着:“没事!没事!不累!不怕人多。”
他现在薪水已经到二品大员水准了,加上专利的抽成,请几个人吃一顿简单的饭还是请得起的,明末的物价没那么高昂。
朱由检推开后院的小门,走到了靠着院墙外的池塘边,这里同样的种着不少柳树,有些树的树枝已被修剪,只剩下几个粗壮的枝干立在哪里;池塘里一群水鸭在那游来游去,也不知道是谁家养的,一个个油光发亮的。
老汉安排事情,也跟了出来,看到皇帝看着远处的铠甲厂发呆,心里叹口气,说道:“陛下!这个铠甲厂,依老汉的想法,大概用不了两年就会淘汰,老汉也在想改成什么厂。”
朱由检也叹了口气,闷闷的说道:“是啊随着火器的发展,传统的
铠甲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很多工匠因此会失业,朕也在想这个难题啊!”
在这件事情上,老汉都想的透彻,劝道:“陛下!老汉我说句逾越的话,时代变了,再厉害的铠甲在火器面前都不堪一击,该来的还得来,陛下如果恩典,还是可以给他们一碗饭吃!”
听到老汉有办法解决,朱由检来兴致了,忙转身问道:“快!说来听听!”
老汉见状,忙行了一礼说道:“陛下!大明火器厉害,这将士们的铠甲早已演变成内衬铁甲片,外为几层压紧的棉布的布面甲,实质是将以前的铠甲反穿;如果陛下担忧工人生计问题倒好办,将一部分调去服装厂,剩下的一部分调去铁厂,就没问题了;老汉的意思是,陛下如果看重这份工艺,可以将部分人留着,将铠甲做得更加精美,说句逾越的话!可以将这些铠甲将给一些劳苦功高的将军,做为家传的宝物,也保留中原铠甲的一份历史荣耀。”
是啊!后世读说中原铠甲不如西方的人,主要的原因还是中原铠甲保留的少,缺乏必要的历史认知。
这是个好办法,这盔甲厂先可以做修理厂,返修一部分老旧的,最后留下少不少人,做为一个工艺厂保留,再不济皇家可以成立家盔甲博物馆嘛!
朱由检想到最后,开心了,笑道:“老汉,你不出去单干,真是可惜了,有不少东西嘛!哈哈哈!”
老汉摸摸自己头,不好意思笑道:“陛下!可没您这样卸磨杀驴的,老汉这辈子吃定您了!您可不能赶老汉走!”
朱由检哈哈一笑,道:“行!没问题!”
说完,君臣俩都哈哈大笑起来,气氛更加的融洽。
“哇!这边还有个小菜园!姐姐,快来看!”
院子里传来乌云娜惊喜的叫声。
不久,一个英俊小生风一样的跑进后院,看着满院子的菜园,高兴的正准备尖叫;抬头就发现院后门皇帝和院子的主人正笑眯眯的看着她,脸一红,拉着乌云娜就逃走了,留下一路的欢笑声。
……
第十七章 沐 府
这次微服很是圆满,没有遇到前几次的波折,中午在皇家科学院院士、大明皇家兵工集团王恭厂厂长刘老汉家吃了顿“农家乐”,稍微休息下;下午一行又兴致勃勃转到正阳门外,玩到傍晚才回宫。
刚回到乾清宫,崇祯帝朱由检就被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化淳拦住了,问道:“皇爷,内阁在催关于云南沐府的奏章。”
见到皇帝有公事处理,周皇后将乌云娜和海兰珠两人留下,四个后妃微笑着回坤宁宫继续聊天,打麻将去了。
没奈何,崇祯帝只得放弃自己心中的鸳鸯浴的念头,让两位美人先去洗漱;自己走向西暖阁书房,先处理政事。
边走便道:“有那么急么!朕不是让沐王府的世子不用来武学么,怎么还有事?”
您是贵人多忘事,沐府出了那么件事,还说没事!
曹化淳小心的答道:“皇爷!不是这件事,是七月收到黔国公在六月暴毙的事!已查明是他母亲宋老太太下的毒,内阁在催这件事的处理。”
一群滑头!一群老头子要个孩子来处理这种事,下次有你们好看,朱由检腹议着,有点郁闷的问道:“内阁什么意见!不会知道催朕吧!”
曹化淳想着内阁那几位阁老的样子,微笑着回道:“陛下!您还猜的真准!此事涉及人伦与朝政,内阁还真不敢提什么意见!”
朱由检坐在西暖阁书桌后面,将脚架在书桌上,伸了个懒腰,悠悠然说道:“既然这样,内阁急啥!也不让朕歇歇,你看朕从登基到现在,除了中间休息了五天,什么时候歇过。”
曹化淳想着,可不是么,忙拍马说道:“哎呀!还真是这样的,陛下不说,咱家都忘了,陛下登基以来,做的件件都是大事,而且都是惊天的大事。”
如果王承恩在边上,少不得说他两句,可他现在也是忙得扑街,中午一过就去东华门处理事情去了。
朱由检看着头顶的天花,慢慢说道:“沐府这件事,内阁没给意见,其实也是给了意见。”
曹化淳不解的问道:“陛下!这是为何?”
朱由检抽回了放在书桌上的脚,正对曹化淳说道:“大伴!你想啊!这黔国公沐启元是个什么人?天启二年贵州安邦彦叛乱,他和老黔国
公是贪生怕死,不敢出战;可他继承爵位后又干了啥?纵容家奴残害百姓,巡抚要去抓人,这位国公竟敢拉炮出来,这是个什么人?十足的二世祖嘛!”
曹化淳似乎理解了其中的意味,心有余悸的说道:“皇爷,这黔国公府的老夫人可真厉害啊!”
看到自己秘书长明白了,朱由检笑了笑,无可奈何的感叹道:“确实是个人物!估计也有家族的压力在里面,为了云南的稳定,朕还真拿她没什么办法!拿他们沐家也没什么办法!”
连皇帝都为难了,那可怎么办!
曹化淳忙问道:“皇爷!不至于吧!这事怎么说都说不过去啊!”
这人还是太善良了,得点拨他一下。
朱由检叹道:“大伴!你不是大家族出来的,有可能不知道。着大户人家里面勾心斗角的是不亚于朝堂,这沐启元不死,就是个抄家问斩的结果,所以着家族的人为了保住家业,就只得舍弃他;舍弃他最好的办法是让他暴毙,而最合适的下手的人就是老太太,换做其他人,朝廷追问下去都有可能把这事给捅破天。”
想到背后的原因这么复杂,曹化淳感叹道:“啊!这也太残忍点吧!”
朱由检想到后面也感到发冷,慢慢说道:“能不残忍嘛!老太太为了保住孙子的爵位继承权,只得痛下杀手,不这样!旁系和朝廷也不会再给她机会。”
可这只是让旁系没机会,但没有解决问题啊!朝廷可以追查啊!
曹化淳不死心,继续问道:“皇爷!不……”
话没说完,他明白了,这事还真不能公开说,沐府要面子,朝廷也要面子,朝廷还想要云南安稳,就只得装傻!
天啊!这也太恐怖了。
朱由检看着发愣的曹化淳,心里感慨了下,
最后问道:“想明白怎么处理没,大伴!”
曹化淳忙躬身道:“皇爷!想明白了,朝廷对此事进行慰问,封沐天波为新的黔国公!”
还是不够啊!这是个伸手进去的机会,要不朕也不会拖着不办啊!
朱由检站起身来,增加两个处理意见:“命令云南沐府在汉人聚集区实行土改政策,从在武汉的陆军第十镇抽调一个连去云南协助沐府整军。”
曹化淳躬身行礼,回司礼监处理事物去了。
朱由检转头,看着地图上的云南和它下方的土地,心里默念着:云南,彩云之南,朕迟早回来的。
曹化淳离开不久,朱由检拿着烛台,还在看着南方的地图,摸着占城、真腊那个出海口发呆。
屋外传来王承恩冷冷的声音:“启禀皇爷,去江南调查的人回信了。”
“哦!进来说吧!”朱由检闻言,放下了烛台。
王承恩看了朱由检一眼,最后还是痛下心来,咬牙说道:“禀皇爷,南边的人汇报说,那个宫女经查实是扬州盐商送进宫的,与她一样身份的应该还有四个;这些宫女的家人现在都在盐商家里当差,是南京户部的人帮着造的假身份,这次事是南京户部有人去盐商那,说起要行新的盐政的事引起。”
知道你们会纠缠在一起,没想到纠缠得还挺深的,连往皇帝身边送女人这招都用上了,也难怪大明这盐政这么难弄。
那就先斩掉你们的帮手,朱由检狠狠的道:“这事通知魏忠贤,将涉及的文臣以贪污的理由抓了,不要惊动那些盐商;朕明天要内阁下文,取消应天府陪都及内阁直辖地位,应天府改金陵府,为江苏省府;南京六部即日撤销,半月内需启程回京城,江南巡抚衙门改在金陵府。”
王承恩记下了,但心里还有事,便道:“陛下!江南的事就这么算了么!”
朱由检慢慢的踱着步,想着怎么将藏了已久的这拳重击打出去。
良久,朱由检缓缓说道:“由五军都督府下令给潘云龙和戴敬林,调北洋舰队“伏波”南下上海,“扬波”号南下杭州,调驻扎皮岛的刘兴祚部到杭州,要求一个月后到位;给曹文诏下令,南京交给孝陵卫,其余调动让他自己决定,同样在一个月后要求到位,这次要将两淮和两浙的盐务清理干净。余下京城、内宫这边你去处理!”
王承恩也拱手出去安排去了,朱由检背着手看着墙上的地图发呆,身后就剩一点的蜡烛拼命的燃烧着自己,就在快要熄灭时被一个小太监用用铁架子夹灭,换上了一根新的蜡烛。
西暖阁后,两位蒙古没人已沐浴完毕,正差宫女前来请皇帝进去就寝。
第十八章 长芦一
盐铁专卖是旧时政府为限制工商发展,增加财政收入而实行的对盐和铁的垄断经营,这是中国“著名”某搜索引擎的百科解释。
最有深意的是下面一句话:汉初统治者主张无为而治,对盐铁采取放任政策,使经营盐铁的商人富比王侯。
果然在利益面前,什么都可以随意编写。
历代政府对盐铁进行专卖,首先肯定为敛财,其次为了保命;特别是冶铁,原因也不用多说,一想就应该明白;盐铁直到后世的共和国时期都还没完全开放,要求一个封建王朝开放是否也太苛刻了。
闲话少说,单说盐政。
盐税一直是中原历朝主要的财政收入,明代也不例外,和历届的封建王朝更一样的是,到了中后期,由于巨大的利益关系,盐税制度都会崩坏。
每个朝代的盐税收入,以宋、清为佳,动辄一千万两白银以上,明朝可就差远了到崇祯登基时,走到顶峰,靠魏忠贤收到了两百五十万两一年,魏忠贤一下台,盐税收入立马下降。
明朝盐价有高有低,一般是在五文到十五文之间一斤,各地零售价格不同,天启到崇祯末年盐价由于辽东问题军饷一路飙升,最高每也不过每斤七十文;网上流传的每斤差不多三百文,是明万历时期的批发价格,估计是将每引看成每斤,每小引可有200斤盐。
如按宋朝或清朝的做法怎么都可以收到一千三百万两以上的盐税,可惜最高连零头都没凑够,还被人骂得狗血淋头。
究其根本原因是税率过低,人口基数少,加上能收到手的更不足,该收的钱全被人吃掉了,也造就了两淮和江浙一带的繁华,尤其以扬州为最。
可下面的“盐户”和朝廷都没落得好,也不知道这个不加限制的“工商发展”最后是谁得利?
明朝盐场主要是以下六个:长芦、山东、两淮、两浙、河东、福建,在这些产盐区设立都转运盐使司(简称“运司”,长官是都转运盐使,简称“运使”),在其他产盐地区如四川、广东海北、黑盐井、白盐井、安宁、五井、察罕脑儿及辽东等设有七个盐课提举司等衙门负责管理各盐场的食盐产、销事务;运司等盐业部门统辖于户部,不受地方政府节制。
可不管明朝政府使出何种方法,不管是“开中法”、“纲盐法” 还是御史巡查等措施都没法扭转盐税的崩坏,最后靠魏忠贤的蛮力才收到
最高,可见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没人会实质的让步,历史上魏忠贤最后也是死于非命。
特别是中后期,巨大的利益,让不同背景的私盐贩子参与其中,他们与各级官员和下面的“灶丁”相互勾结,形成错综复杂的局面。
特别是倭寇流行期间,部分私盐贩子更是变换身份打击、兼并同行,当然有些具有民族气节,参与与真正的倭寇斗争的行列,最后也漂白的身份,如抗倭英雄曹顶,是曹家在当地成了望族。
这些人在灶丁、私盐、强盗、官军等身份不同转换,更加重了明朝盐政的混乱局面,治理的难度可想而知。
这些事情,一直到了满清占领中原后,大开杀戒,才杀出一条血路,让两淮地区每年交了六百万两白银盐税,占了全国盐税一千两百万两的一半;要知道两淮地区在明朝嘉靖中期,副都御史鄢懋卿曾经想将两淮盐课税额由每年六十万两提高到一百万两,史载“加派扬州盐商,几至激变”,还落了个“以清理为名,实则加课,商灶骚然”评价。
可怜!可悲!可叹!
背景交代完全,开始谈正事,事情还得从天启七年开始说起。
天启七年十一月底,直隶沧州长芦镇(今沧州市),长芦都转运盐使司府衙后院正厅,都转运盐使汤德言坐在主位上,右侧坐着都转运同知胡允,两人在聊着最近的消息。
都转运同知胡允愁眉苦脸的说道:“大人,最近听下面的人说,有几批私盐贩子出事了,是不是朝廷听到了什么风声。”
本官哪知道!要不是当初被你拖下水,本官至于这么被动么!
都转运使汤德言心里想着自己的往事,内心叹了口气,黯然失色道:“本官哪里知道!要不让那些人先收敛一下吧,听说新编的禁军在直隶剿匪,本官担心会出事情。”
啥情况!这事还要你说,朝廷早下公文了,要不是看着你后面的人,早把里弄走了,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到。
都转运同知胡允心里非议着,但面上还是一丝不露,依然恭敬道:“大人,下面的那些盐丁头目,现在可是沧县武馆的头面人物,而且他们招的可都是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要他们听话可不是那么容易啊!”
听到这些如此贪得无厌,而且不知收敛,汤德言心里很是烦躁不安,怒道:“都啥时候了,还不知道收敛,当真以为朝廷的刀不快么!等风头过了
再说!”
说话间,外院一阵吵闹,声音渐渐进到内院,汤德言终于爆发了,将被子一甩,大叫道:“师爷!干什么,里老爷还没死!闹什么闹!”
言语间,那位绍兴师爷屁滚尿流的爬了进来,跪在破碎的杯渣上,还没做声,两个壮汉闯将进来将师爷挡在了身后。
何人如此无礼!竟然擅闯朝廷命官内宅!
汤德言刚想喝止,可定眼一看,便没了脾气;这二人也是府衙的常客,一个盐丁头目周文采,另一个当地豪族曹家的长子顾飚。
为首的范文采人长的彪悍,完全不象他的人名,见大咧咧的一拱手,大声说道:“大人,下官两日求见,不知大人为何拖延不见,要不是咱今日闯将进来,还不知到大人要躲到什么时候?难道大人有什么事瞒着着咱?”
这厮言语直白无礼,神情傲慢,全没有下属见到上官的起码礼仪。
如在平时有其他文官在场,汤德言定会呵斥,让这个粗坯武汉知道大明文官的威严;但今日他起不了这个脾气,他还希望下面这两人挽回败局。
那胡允见汤德言吃瘪,心中很是得意,但文官的脸面还是要的,假意呵斥道:“你这莽汉,不得无礼!汤大人正在和下官商议办法,商议好了只会通知你们,你们这样闯进来是要做什么?”
顾飚见此,忙行礼劝道:“两位大人,范兄也是心急了点,冒犯了两位大人,请看在事情紧急的情况上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说完,忙用眼神示意周文采去认错。
那周文采知道这两位虽说自己银钱供着的,但毕竟拿着自己命脉,面子上也要过得去,便不情愿的鞠躬行礼说道:“下官冒犯两位大人,请大人责罚!”
胡允见此机会如何能放过,哈哈一笑道:“这不就得啦!汤大人,您看这范大人也认错了,依下官的意思就饶他这次如何!”
还能怎么样,都是一条线上蚱蜢,能怎么样。
备注:
1、
满清盐价是二十文每斤,宋朝的最贵;税率满清是三抽一,宋朝是三抽二;有兴趣的可以上网多查下。
2、
推荐《明代物价波动与消费支出》、《明代开中商人的食盐价格确定》,这两篇学术论文比较严谨。
第十九章 长芦二
长芦都转运盐使司府衙后院的误会解除,掌控长芦盐政的几人又重新坐好议事,很快就如以往称兄道弟起来,全没了刚才的不快。
正厅已被下人收拾干净,也给上首的都转运盐使汤德言新换了杯子,现在他正在那闷闷的喝着茶,想着这几日的状况,在找里面的线索。
他们这四人自从合谋把持了这长芦的盐政以后,就是那转运使大人想计谋,转运同知来断事,下面那俩人去跑腿。
这几年这么运作下来,不仅将那个宫里派下来的太监吃得死死的,很快就将长芦都转运盐使司辖区的所有私盐贩子也都收编了。
现在业务可不仅是直隶顺天府(北京),北直隶真定、保定诸府;远的都到山西、河南一带,连山东都被他们渗透过去了。
都转运同知胡允看他这样,也不打扰,笑着对边上两位道:“两位仁兄,如此着急前来,可是为了这几日的情况不同寻常!”
顾飚也算个武学奇才,自小练武也小有成就,打遍沧县竟无敌手,在家乡横行霸道惯了,想到这几日的憋屈,心里那受到了。
他气鼓鼓道:“胡兄,可不是么,这几日的情况都透着邪乎!咱了几队人都是一去不回,可道上又没啥消息传来,才想到来汤兄这大厅下情况。”
胡允奇道:“怎么连道上都没消息!难道不是其他同伙干的?”
周文采抓着脑袋想了会,回道:“是啊!没听到有啥消息,可以肯定不是道上的弟兄们干的。要是他们做的,早有消息了。”
“问题看来是出在禁军那!”上首飘来汤德言无奈的语气。
胡允不解的道:“朝廷要改盐政?可也没啥消息出来啊!”
“为兄就是怕皇家看上了这块肥肉啊!”汤德言的语气还是那样,但更加冰冷。
“皇家就能如此霸道么!他想拿就拿走,凭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曹飚不服气的道。
顾飚的语气刺激了
有官军身份的范文采,激起了在心底的珍藏的一丝丝尊严,他挖苦道:“凭什么?凭手里的兵呗!你也为都象你家那样也只在沧县称霸哦,那可是官军!”
顾飚被人捅了菊花,气急败坏道:“你!姓范的!你什么意思!”
“好好的,你们俩又吵啥,是不是到街上去吵啊!”
汤德言冷冷道,他一直没弄明白皇帝的这么做的意思,自己才登基三个月,就上下折腾不停;这不是胡搞么?一堆事没解决,还插手盐政!还嫌大明不够乱么?
头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行不通!
想不通就不想嘛!事情都要人去做,胡允奸笑道:“汤兄!皇家要插手,也得派人来啊!何不如与以前的御史一样,咱们让他呆得不舒服不就得了。”
下面那两个刚才还差点擦枪走火的两人立马换成笑脸,如同兄弟般得意的奸笑着,这对他们来说是太简单、太熟悉了,他们做这事做得多了。
起因明了,四人又是一阵谋划才各自满意的散去。
事情真如他们想得那样么!
不是!事情比他们想象的更加严重。
崇祯帝在做信王时就想好的计谋,首先就兵权,再就是财权!
用抄魏忠贤的家财重建兵权,建好兵权再去夺财权,第一步前面已说了就不多说,这长芦盐政是他的第二步,掌控好长芦盐政,下一步是山东,最后才是两淮和两浙江。
没几日殿前直军龙骧卫指挥使刘锻,带着直属副千户、两个步军千户在骑兵千户的护送下,以剿匪为名义坐船从运河南下到了沧县。
龙骧卫拿着圣旨和兵部文书,将负责运河安全的漕运部队控制住,占领了码头几个空仓库做为指挥部,大批的随行物资被搬进仓库。
第二日,刘锻就带人进了长芦都转运盐使司府衙,随行的有内宫太监、东厂番子还有几个户部的人,其中还有位御史刘士祯。
正厅内,随行的随行
的太监将圣旨一读,都转运盐使汤德言和同知胡允如同烂泥瘫倒在地,随后被东厂的人先行押往京城。
长芦都转运盐使司被整个端了,朝廷将在天津设立新的长芦都转运盐使司,而新的转运盐使是御史陈廷谟,同知就是刘士祯。
刘士祯带人在这边接收文书,陈廷谟在天津组建新都转运盐使司,新组建的都转运盐使司只管生产,销售为皇商,安全是新组建的盐丁。
事情院没那么顺利,东厂的人刚出府衙,就被人拦住了。
只听到有人高喊:“东厂乱抓人那啦!东厂乱抓人那啦!”,周围一下子冒出了不少人,将整个府衙围得个水泄不通,还有不少人从街面跑了过来。
情绪激扬的人喊着口号,将东厂番子围在中间,人群中就夹着不少私盐贩子,个个腰揣着凶器,目光阴冷的盯着被抓的两个官员。
后院,龙骧卫指挥使刘锻正和刘士祯真在为这事争吵,
只见御史出身的刘士祯激动面红耳赤,对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刘锻跳着嚷着:“刘指挥使,你不能乱来,现在只是民众请愿,本官可以说服。来之前陛下答应过得,不得先动用武力,你想抗旨吗!”
就是听你的,才带了五十个人过来,早知道让你一人来,看你如何面对。刘锻暗骂着,觉得还是凶险,决然说道:“好!刘大人,就由你去劝说,本官先通知码头的人过来,以防万一。”
那刘士祯说完就往外走,此刻身体已出后院门,听到如此说法只是一跺脚,加快速度往大门赶去。
文人的习气在这个时候表露无疑,总以为自己能够在群情激愤时,能让火山熄灭,忘记了火山要喷发可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更何况这些人中本身就有许多心怀叵测的人。
多数的游行示威没有靠解释平息的,都是靠警察强行冲散或被防爆水车淋得全身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