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皇族二
遇事冷静,不要被表面现象蒙蔽,要看到表象下隐藏的本质该多难。
乾清宫的表演象“皇帝新衣”中的小朋友戳破皇帝衣服的谎言一样,蜀王被当做了疯子,殿内的亲王们没一个相信他的话。
坐在宝座上的朱由检不这样觉得,自己的戏码演得够久了;观众都腻味了,大家都喜欢嗨爽的剧情,直接一刀搞定,算计来算计去好累!连朱由检都觉得累,这个该死的作者。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这是神迹!朱由检竟然站了起来,摘掉挂在胳膊上的绷带,用它抹了把脸,露出了健康毫无病态的脸庞,哈哈大笑道:“哈哈……,朕的小把戏竟然被蜀王看破了,算了不装了,太累!”
朱由检笑着走下了丹阶,来到了福王身边笑道:“王叔,有点失望啊!”
福王跟着朱由检的步伐,哆哆嗦嗦的转动着庞大的身躯,张着嘴不知道说着什么。
朱由检没理会他,走到端王朱常瀛身边鞠躬行了个礼赔罪道:“王叔,对不起啦,骗了您,请坐吧”,说着搀着露着难以置信表情的端王回到了坐位,朱由检又用手示意跟在端王后面的其他几位王爷也入座。
周围各位王爷都慌的坐好,再没当初的骄横了,被一个毛头小伙耍了很没面子,又不敢轻易起来训斥,那样估计会被玩得更狠。
这不,有人不信邪的站出来了。
“朱由检!你搞什么名堂,你在这里干什么!”福王恼羞成怒的叫道,他已不顾一切了,仿佛这里是他的王府。
朱由检看着暴怒的福王没做声,慢慢走上丹阶,坐在宝座上,冷冷的看着下面,突然大喊一声:“来人啦,把人带上来。”
“哗”人像从地里冒出来一般,徐应元来到丹阶前站定,王承恩冷着脸带着一班带刀近侍站到了各位王爷坐位后,四个太监将代王和晋王带了进来,往地下一扔,站到边上去了。
福王吓了一跳,连忙回到自己的坐位坐好,这边惠王和桂王也端直了身。
宝座上的朱由检苦笑着说道:“王承恩,干什么!出去。这里都是朕的血亲,出去,出去!”说着,手还往外摆了摆,要王承
恩赶快走。
王承恩没说话,鞠个躬行了个礼站直了手一挥,带刀近侍们全出去了;他跟在后面走到门口,站定了回头冷冷的扫视了殿内的各位王爷们一眼。
吓得那些王爷躲避着他的眼光,转头看着宝座,可又看到徐应元这个死太监皮笑肉不笑的站在哪里,忙看着脚下的地低头不语。
朱由检看着戏码差不多了,说道:“朕将各位王爷不远千里请到京师来,是为了这件令朕棘手的事;各位王爷,就在那,你们看朕怎么处理他们好?”
“这……”,各位王爷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说好。
朱由检见此情况,笑了笑,看到了蜀王那双明亮的眼睛,心中一动,说道:“蜀王,你来说说朕该怎么办?”
蜀王忙站来面对着朱由检说道:“回皇上,这事本不该由臣来说,既然皇上问起,臣斗胆就说一句:国法无情,亲情难却!”
说完深深鞠躬行完礼,才转身坐下,看也不看跪在那边两位王爷。
朱由检一听,轻轻的念着:“国法无情,亲情难却!”说完,很是感慨,猛一拍自己的大腿,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国法无情,亲情难却!说得好!说得好!蜀王解了朕的难题。”
朱由检看着跪在门口的两位王爷,冷冷说道:“你们两位真应该感到羞耻!是朝廷给你们的还不够么?你们私下圈的地还不够么?做为大明的亲王,大明的皇族,你们竟然敢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来,你们对得起大明!对得起太祖吗!”
门口的两位王爷只是痛苦流涕的磕头认罪不已,那边心里有鬼秦王朱存枢双腿打着哆嗦;福王倒没啥,虽然他欺男霸女,夺人家财的,不过他也瞧不起卖爷田,背叛祖宗的人;更不要说其他几位亲王都是摇头不语,对此无话可说。
朱由检下了决定,喊道;“来人啦!将这两位拉出去!革去王爵,嫡子同罪赐死,王府其他人介贬为庶民流放云贵,玉碟除名;旁支同罪贬为庶民,保留玉碟。”
“谢皇上,谢皇上”,地下两人听到只杀两人,其他人还可以活命,顿时感恩不止。
边上的王爷们觉得这也可能是最好的结
果了,卖国你还能保命么,家人能留住一些就不错了;想着忙站起来谢恩的谢恩,夸皇帝仁慈的仁慈。
朱由检见了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不要谢朕,这是蜀王的功劳。哦!对了,蜀王,你帮了朕,朕还没谢谢你呢;来人啦,将本王准备的礼物拿过来。”
众人露出了诧异的眼神,什么?礼物早准备好的,什么情况?你和蜀王唱双簧么,这是怎么回事?
几个太监拿抱了一堆东西过来,朱由检走了下去,从一堆图纸中找到了一个,叫人送给了蜀王。
蜀王忙接过一看,是一张图,似乎和织布有关,带着疑惑的眼睛看着朱由检,不知道什么意思。
朱由检哈哈一笑,看着同样用疑惑眼神看着自己的各位亲王,斟酌了下说道:“各位王爷,请看下面这张图。”
说着示意几个太监将《坤舆万国全图》打开,图太大(长3.8米,宽1.9米)三个太监在后用手举着支撑,另外三个太监在前跪地斜拉着才打开。
“咦,这图不是父皇在世年间绘的么,本王还看过”,那边福王嘟噜着。
“可不是么,就是这图”,桂王也说道,拉了下惠王,走了过来。
亲王们一下都围过来,连蜀王拿着图纸也从人缝里钻了过来,站在图前仔细的看着,发出一阵清脆的童音:“咦,这不是大明么,哇,成都在这里啊!怎么大明这么小啊!……”
各位亲王纷纷在图上找起自己的封地来,有找到的,也有找不到的,废话,地图不是什么地名都有的,你以为你的封地很大。
朱由检见众亲王忙着看图,露出一个不觉察的微笑,拿起边上的杯子,喝了口茶,坐在凳子上玩味的看着这些个亲王们。
边上的徐应元看到了朱由检的冷笑,又不自觉的往边上躲了下,心里面想着:“妈呀,这还是老子看着长大的那个爱哭闹的孩子么,怎么这么阴险啊!”
殿外一片清净,阴历十月的北京有点阴冷,侍卫们已皇上冬装,挺着脖子立在殿外,像个泥偶样站在哪里一动不动,只有眼睛冷冷的看着同样阴冷的天空。
第三十二章 皇族三
乾清宫的会议还没结束,也可以说才刚刚开始,朱由检还没说出主题,前面的一切都还是铺垫。
终于有人对无休止的查看地图厌烦了,福王转过头来盯着朱由检看了一会,想了一下说道:“皇上,你给我们又是装病,又是杀人,又是看图,到底是为什么?”
其他亲王听到动静,也回过头来看着朱由检。
朱由检一看躲不掉了,该来的还得来,铺垫做得过多的了;站起身来,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支竹棍,拿在手上指着图上的大明说道;“各位王爷,请看,这是大明,这是辽东,这是漠南蒙古…这是占城,土地特别肥沃,占城稻就是这里出产,一年可以三成熟,这是伽罗,沃野千里,特别适合农业……。”
朱由检津津有味的坐着地图解说员,有亲王听得很来劲,特别朱由检还说着当地的一些趣事;但有人听了很烦,对罗,还是福王。
福王不悦道:“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朱由检见福王三番五次打断他有点恼火,说话变得有点冷了,道:“当然有关系,你以为朕很想和你谈这么久,朕对那些勋贵可没这么客气。”
“你!”福王 涨红着脸,还想回嘴,边上的惠王拉了拉他,福王一见,周边的几个亲王也厌恶的看着他,顿时没了脾气,不再说了。
朱由检见了,好像也没了兴致再解释了,他让人收了地图,自己回到了宝座;亲王们一看,知道主菜要上了,好不好吃还得看是什么菜。
可这个菜确实不合胃口,苦!太苦了!
朱由检看着下面的亲王们,叹了口气,说道:“这两天,朕给你们看的东西,是让你们明白天要变了;土地是决定大明命运的根本,大明目前没办法对外解决土地问题,就必须在内部解决;只有解决内部的这些问题,才能到外面取得更多的土地。”
那个老实人端王有话要说了,端王朱常瀛站了行了个礼说
道:“皇上,您说了半天,本王琢磨着是不是要减我们的封地啊!”
老实的聪明人!朱由检腹议了下,老实的聪明人往往做了炮灰还不知道,底下就有几个在朱由检指着地图时就大约猜到了,还有几个是在说占城时猜到的,但别人就是不说,都等人先开口再做打算。
朱由检心里悲哀的说了句:你在算计人!别人也在算计你!
朱由检决定来个图穷匕见,说道:“是的,目前大明的状况必需这样,不但皇族要减,勋贵们要减,连士族都要减……。”
福王老鼻子不高兴了,一跳就从坐位上弹了起来,指着朱由检就骂道:“好啊,终于听到你说这话了,装神弄鬼半天,就是要本王的地啊!告诉你,门都没有!”
朱由检一看福王如此无礼,顿时火冒三丈,拿起茶几上的杯子一把摔过去,吼道:“大胆!目无王法,罔顾礼法,你当朕不敢杀你么!来人!”
殿外的王承恩立马带人走了进来,正准备踹倒福王。
朱由检看着王承恩阴暗的眼神不对劲,知道这位看着自己长大的东厂厂督受不了要打人了,忙喝住道:“干什么,去拿参福王的东西来。”
王承恩哼了声,回头对跟在后面的小太监扬了下头,小太监会意,忙转身飞奔而去;王承恩走到丹阶下另一边站定,面无表情眯着眼睛看着殿门口,手紧紧的握着刀把,青筋暴起。
小太监还回来,那边曹变蛟带着几个上直卫的人飞奔而来,后面跟着一队队殿前直军的军士。
朱由检眼见着曹变蛟要冲进门来,烦躁的对着门口摆了摆手。
曹变蛟停住了脚步,不怀好意的深进头来看了看周围一下;最终还是没敢进殿来,可也没走就站在外廊里,用手对着跑来的军士两边一指,竟将整个乾清宫团团围住了。
殿内的亲王们见到这情况,谁还敢动,都悔不该进京来受这顿吓;在家多好,这
会儿可以出王府看看街边那家姑娘漂亮,抢回去不就得了;咱不能娶你,有王法管着,但不能禁止我在自己的封地上抢姑娘啊。
朱由检也没说啥,知道该抡起棒子了,俗话说:三句好话当不得一棍子,大概就是如此吧。
不一会,两个小太监抬着一大箱子奏章进殿,放在了福王脚下。
朱由检说道:“你很能干啊,要不要自己看看啊,这样的材料王承恩那还有几箱;朕给你留脸面没说你,你三番五次搞事情,很有本事拿起本来念给各位听听,你在洛阳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
朱由检估计说累歇了会,感觉还是气不顺,接着说道:“怎么不敢了,徐应元,你去念给大家听听。”
徐应元应了声,走了过去,拿起一本打开正准备读。
惠王见状忙说道:“皇上,给各位王爷留点脸面吧,要不大家伙先听听皇上的意思?”
各位亲王谁没干过些龌蹉事,可以私下聊天炫耀,但不能在大堂上聊啊;见惠王说和,忙点头答应。
朱由检暗喜,自己的演技越来越好了,在后世应该可以拿个 “小矮人”。
这次的大明皇族政治协商会主席团会议落幕了,影响是巨大的。
没人知道里面的内幕交易,只知道洛阳的福王的家产被查抄了八成,将为镇国将军,同时被处理的还有兰州的肃王朱识鋐、西安的秦王朱存枢、卫辉的潞王朱常淓、汝宁的崇王朱由樻、武昌的楚王朱华奎等六位亲王。
大明亲王一下只有二十一个了,郡王减少四分之一,下面减得更多。
财政压力减少不少啊!
备注;
1、
这几位降爵的亲王都是后来投降农民军或满清的王爷。
第三十三章 皇族四
乾清宫的刀光剑影消失了,剩下了的是利益如何分配的问题。
王承恩见着在这里没啥事了,看着在那边激烈讨论的各位亲王们,走出了乾清宫,喊了两个司礼监的太监抬着小桌子坐到一旁记录定下来的规则。
徐应元看着围在一起和皇帝讨价还价的亲王们,心想到,这哪里是皇族啊;这是一群市井无赖在抢一堆东西,他看到他们几个虽吵闹,也在妥协,慢慢的也达成不少协议。
徐应元忙指挥着人帮他们换上新的茶水,自己退出殿外关上了殿门,嘘了口气,向站在那边聊天的曹变蛟和王承恩走了过去。
……
几天后,大明宣告天下皇帝陛下身体痊愈了,同时颁布了新的《大明皇家宗族管理章程》诏告天下。
有好事者,对比了新旧制度,发现了几个比较大的变化。
一是大明宗室封地大幅减少,多出封地收归皇庄;且今后大明境内(长城以内)不在给予宗室任何封地。
如:亲王由一万顷减到十万亩,郡王为二万亩,镇国将军一万亩,辅国将军八千亩;镇国中尉六千亩;辅国中尉三千亩;奉国中尉二千亩。
崇祯皇帝的子女在大明境内得不到封地。
二是大明宗室爵位由嫡子继承,一代后俸禄降一级,但爵位不变;其余子女将降爵位获得封号,但没有俸禄。
就是说亲王到第八代后,没啥贡献或作用,不发你俸禄了,是无禄亲王;其余子女需要王府自己养活,国家不再管了。
三是无子由嫡女继承;无子女,一代后爵除;公主系爵位不能继承。
这是说如果那位皇族没有儿子,爵位可以传给自己女儿;所以会有女亲王、郡王等;但公主、县主这类爵位不能继承,只有一代,出嫁后在夫家所生子女没有爵位继承权,可以继承夫家爵位。
四是丧亲、丧偶、无子女、无收入的皇族孤寡妇孺由皇室出资照顾,后慢慢扩大的其它阶层。
随后不久各地的王府收到在京亲王亲笔信和物件,家族商议后开始在封地新建各类工坊和学校;向北京皇庄派出来的人转交田产
,办理手续,虽不情愿也无可奈何,还得自己处理内部的不满情绪,王爷的命还留在北京呢。
配合皇家商号倒比较勤快,王爷说了,自家在里面占了股份的,当然入股的钱得移交北京商号来的人,并选派自家商号得力人手去北京总号学习。
皇家商号以此机会扩大到全国,并站稳了脚跟,一个拥有全国性商业网点的大型商号暂露头角,同时向粮油行业伸出了自己的触角。
这时皇家商号总注册资本已扩大到两千万,皇室的占比(含三姐妹6%)减到46%、皇族到20%、其它没变,各地皇族也派人进入了商号;为避免勾结贪污,约定了先在北京总部培训一个月,然后全部异地就职。
新增加的股份和资本也是朱由检和亲王们妥协的结果。
新增加股本是查抄那六位王爷资产中的五百万,剩下五百万是其它亲王一起商议的出的,每人至少1%,再多得靠嘴说服别人了,朱由检不插手;利益面前果然没有多少亲情可言。
同时商号成立五人董事局,皇室出两人,亲王们出两个,占股勋贵一人。
不管朱由检说明投票是按股权来算,亲王们坚持如此,朱由检也不在理会,同意了此方案。
那些工坊是各亲王们自己选定的,蜀王和朱由检帮着出了点意见,主要看他们决定;最后朱由检说她们选定的工坊,免费增送技术和设备,厂房和人员她们自己出钱。
朱由检建议他们在北京招几个熟练工回去培训,或派人来学习,因为这边也才开始,人不能放得太多了。
这就是达成协议的内幕,亲王们看到大棒时,立马选择了合作;在一定范围内争取自己的利益,最后才达成协议;后来六个被降爵的亲王也是在过程中不知道进退,证据都找好了就看你舍不舍一些东西,自己选择和大势作对结果肯定不妙,最后落得被抛弃的结果。
协商会最后以皆大欢喜收场,最后朱由检还赐宴席乾清宫,请来了宫里的几个老太妃、大嫂张皇后和在京各位公主,当然有自己的三个后妃们;一家人在乾清宫把酒言欢,全然没有这几天的勾心斗角和刀光剑
影,其乐融融的喝到半夜。
最后看到这么多亲戚的十分高兴的蜀王,偷喝了点酒,接着酒劲,红着脸说了句话:“皇帝哥哥,你答应的奖赏在哪里啊?那些工坊可不算,大家都有,本王要一份他们几个没有的礼物。”
蜀王本来就长得不错,嘴又甜;宫里那些后妃很是喜欢他,哪知道这个家伙其实是这帮人中最精明的一个。
看到他这个样子,听着他说得乖巧,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刘老太妃也乐得合不拢嘴,把他招到身边怜爱的看着,转头对朱由检说道:“皇上,这就是你不对了,这个礼你得补上。”
连边上这一个月来难见到笑容的懿安皇后张嫣,也捂着嘴笑个不停,更别说在边上起哄的八妹和六妹了。
朱由检一看躲不了,笑着送了他一张《坤舆万国全图》临摹本、一把仿制的燧发手铳;蜀王一看到这两样东西,睁着明亮眼睛看了眼朱由检,随即欢欣雀跃的拿着礼物走回坐位把玩不止。
几个后妃见此又是一阵欢喜,从得知代王、晋王被抓就压在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了,彼此敬着酒,难免多喝了几杯;福王的母亲李贵妃见此也没奈何,不比当年了,庆幸还在自己儿子的命还在,财产和爵位还给他留了点,至少饿不死他。
有人明白皇帝礼物的意思,也有人不明白,宴席就这样渐渐曲终人散。
但亲王们并不能离京,一直住在北京的亲王府里,直到五年后才回到封地,但不久嫡长子入京,以后两年一替换。
大明的勋贵们吃过一次亏,知道自己这边估计也快清理田产了,忙着卖掉手上多余的土地,转而进入商业和工业。
士族有人也听到了些风声,比如几个督臣、朝中几位大佬,也通知家人卖出多余土地,把钱或投入商业或留在手上,投入工坊的还是不多。
唯有江南士族认为是一大胜利欢欣鼓舞,和北方一些看不懂大局的拼命吃进田产,不知道朱由检不过是在等时机再对他们举起棒子而已。
一年后,蜀王府组建了“武装商团”率先西出,进入了川西不服王化的土司区……
第三十四章 陕乱一
陕西百水县,处于关中平原与陕北高原的过渡地带,是关中与陕北的咽喉要地,因境内白水河而得名;明属西安府同州,距西安大约一百八十公里,
作为中华文明摇篮关中平原的一部分创造了辉煌的文明,出了医药学的创始人、陶瓷业的先祖——雷祥;酿酒始祖——杜康;象形文字的创造者、官吏制度及姓氏的草创人之一、人文始祖——仓颉,史皇氏。
连年饥荒的灾荒到了七月更加严重,加之疫病流行,百姓死毙愈多,“草木尽,人相食”,农民“皮骨已尽,救死不瞻”;陕西巡抚乔应甲不但不减免租赋,赈济灾民,反而增派所谓“新饷”“均输”等赋役,严令官吏督责。
到了九月,这里差不多是人间地狱了,洪承畴快马加缏赶到西安,白水的局势已经失控,暴乱已起;报称一个叫王二带人造反,杀了县令占了县城三天,现挟裹百姓往北去,据说离开时已聚集了周边快上万流民。
洪承畴没有犹豫,了解初步情况后立马将陕西巡抚就地解职,押往北京听候处理;一边派人安抚说已罢免救灾不利的巡抚,正在筹粮救灾,一边调兵准备围剿,同时招募流民准备屯边,避免局面糜烂。
就在他忙的焦头烂额时,北京传来的三道旨意:
一、皇上已下诏免除陕西农民赋税、徭役一年;
二、西安的秦王朱存枢、兰州的肃王朱识鋐获罪降爵,命他先将秦王一系圈于王府,等待朝廷派员接收;可先将王府粮仓打开用于救济,以工代赈,招民垦荒、修建水利工程;协助皇庄派来的人将秦王府田地分下去。
三、授权他可以在合适情况下开始士族土改政策,并告知最迟到明年中全国将全面土改,土改所需人员可从皇庄调配。
四、宣大总督孙传庭不日到任,大同代王、太原晋王已获罪除爵,当地王府土地已在土改。
五、内库以拨白银两百万粮从南方购粮,先从太原先调拨一批粮食到西安,要
他注意接收。
洪承畴接到这些消息登时轻松了些,看到那些繁琐的公事也没那么厌倦了,大明立国已久,百病缠身、官怠政亡;随即召集幕府人员处理秦王府问题,一时西安府吵闹异常。
暂且按下这边情况不表,先说白水县的情况。
这白水县城北约四十里地有一个叫北洼沟的地方,这里地理偏远,土地稀少,皇家和士族们看不上这地方,这是关中平原与黄土沟壑区交界处,一条从县城过来的官道沿着沟边向北蜿蜒着在这里进入沟壑区。
北洼沟凭借有一条古渠连着东边的洛河,村民们靠着日渐减少的洛河水勉强维持着生计;灾情不像北部沟壑区那么严重,一个百来人的村子,也还过得去,并没饿死过人。
在村子东边一个地势比较高的地段,有一户人家借着地势修建了一个两进青砖瓦房院落,周围用高高的围墙围着;只有一条窄窄的斜土坡可以进去,这是本村唯一的大地主程梁的家。
村里的地基本上都是他家的,大部分村民也都是他家的佃户;只有几户他家远房亲戚守着几十亩薄田安分守己的过着日子。
程家是因为祖上有人坐过官,看着这地方有这条水渠买下了这里做庄园,以前是住在县城守着几间铺面过活,到程梁祖父那代才搬到这里。
程梁为人精明、擅于算计,偶尔也往县城跑,看看剩下的两间铺面,据说与县太爷称兄道弟的打得火热;好在对村里人还算友善,田租比别人少一成——“六、四租”;就是少交了成一成地租,村里的人比别处坚持久些,但现在也处在断粮边缘,已经有几户来程言家借粮,借半斗还一斗。
要不说地主可恨该杀呢,这么坏借半斗还一斗,继续往下看。
这几日听说北面灾荒严重,饿死不少人了,有地方已闹起来了;程梁趁着太阳还未落山,早早将自家四个长工喊回来;紧闭院门,让他们带着锄头、耙子去墙上看着以防意外,心里祈祷着早日避
过这个灾年。
后院正屋里程太太正坐在炕上打着磕睡,挺着大肚子的儿媳在边上哼着小曲做着针线,那边程言还未出阁的女儿趴在炕上睡了,手里边一本书《女经》已掉在炕边的地上。
程家子嗣一直不旺,已三代单传,因而特别程梁在意儿媳肚子里的孩子;进屋见自家儿媳盘腿坐着,忙拿了条矮凳放在炕边,轻声说到:“小环,要注意身子,不要盘着腿坐着。”
小环感激一笑,还没坐正,传来长工阿根急促的叫声:“东家,来啦。”
小环知道事情不好,心一慌碰倒了身边的针线篮子,里面的东西“哗”的撒了一地。
声音一下将地主婆和地主妹给惊醒,恐惧的看着屋里唯一的男人——地主程梁;程梁也惊呆了,好在头脑转得快,转过身跑到院子里大吼道:“狗蛋,狗蛋,你死在哪里啊!”
“呃,阿爹,在这,在这呢!”随着声音飘来,从西院库房里跑出来个衣冠不整的地主崽子——狗蛋,程梁的独子大名叫程喜;程喜边跑边系着裤腰带。
接着门后露出头发蓬乱、衣冠不整的南边村里寡妇萧娥,一个花白的东西还露了一半在外,两手也在系着裤腰带,雪白的胳臂下夹着半袋东西;萧娥看了程梁一眼,穿好衣服拿着袋子慌慌张张的走出了院子。
程梁一看这情况气得差点吐血,一脚飞踢了出去,差点踢着跑来的小地主;可又不敢骂,怕屋里的儿媳知道伤了胎气。
小地主躲过阿爹的“飞毛腿”,连滚带爬的跑上了自家围墙,往下一看,倒吸了口冷气,哆哆嗦嗦的喊道:“阿,阿爹!”
程梁一听知道大事不妙,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程喜虽然贪色了点,但从不怕事,这样子那一定是出大事了;自己忙爬上墙头往下一看,也吓得说不出话来。
“要变天了”,程言自言自语道。
是的,是要变天了。
第三十五章 陕乱二
白水县的情况已经恶化,基层管理缺乏、中层官员的漠视,天灾终于酿成了**,白水县的灾民们自救措施就是“吃大户”。
程梁家墙外,落山太阳的余光里,摇摇晃晃的走出来一群人,一会就漫过长得一拳高的麦田;一双双长满老茧的大脚毫不怜惜的将嫩绿麦苗踩到地里,顽强的生命本还想站起来,可后面跟上脚太多了,麦苗不可避免的变成黑绿色的液浆,慢慢的消失在黄土地里。
人群没去骚扰其他村民,目标明确一直往程家大院走来,也不靠太近在围墙边十步远停住了,一个壮实的年青汉子带着两个人走进了程梁视野。
壮汉肩扛着把缺了口军刀,嘴里叼着棵草,满不在乎的吐掉嘴里的野草,看着墙头上的程梁懒懒的说到:“程老爷子,情况你老人家也看到了,你是让我们进去呢?还是我们大伙冲进去。”
程梁认得他是十里外王家庄的王二,他爹和程梁还算有点交情,可惜死得早,媳妇最后也跑了,最后家里只剩下王二;早些年听说王二去当了兵,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程梁想不通问题出在哪里,只想着是否能先套点交情解了目前的危机;便站在墙头上大声喊道“王二,咱们乡里乡亲的,你这是干什么!程叔可记得你满月那会叔还抱过你,你可不能这样啊!”
那边王二闻言并未做声,象在想着什么事。
程梁看王二边上的两个小伙也很眼熟,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去年在这打过短工的马三和张四么!
忙又喊道:“马三、张四,你程叔对你们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么?你们俩不能这么对你程叔啊!”
王二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将刀插在地里心一横说道;“我说程老爷子,说那些成年烂芝麻的事干什么!乡亲们不到这地步也不会出来,可现在这还是人过的日子么!今天不管如何,你的院子是让进肯定进,不让进也得进。”
马三看着情况突变,良心过不去,但又畏惧王二,结结巴巴的说道:“程叔、叔,我、我们就是饿,吃、吃一顿,就、就走!”
王二一听也好,毕竟是乡亲不撕破脸最好,便跟着说到:“对,是这样,咱们人多也不欺负你,吃一顿我们就去别家,不再打搅你了。”
太阳已完全落山了,周围一片漆黑,程家大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院内外插满了胡乱绑扎的火把,照的四周一片亮堂。
大约上千名流民在程家周边砌灶,开仓拿米开始煮饭,几人在王二的带领下冲进猪圈,拉出两头肥猪宰杀、刮完毛;熟练剖开,取出内脏,剔除骨头;将肉大块切下丢到锅里炖着。
周围围着本村的村民,神情羡慕的看着锅里随着开水上下滚动的大块肥肉。
程梁看着这一切心如刀绞,可又不敢叫骂。
他将边上的一个长工拉到边上低声说到:“去,去那边牲口房拉着那头拉磨的驴子,先将村里的大小都喊来吃饭,不能让那些外村白吃了,然后你去县里给县太爷说咱们这里
来了乱民,要他派人过来抓人。”
说着递了几粒碎银子给长工,忙推着他往外走,边推边说:“快去,快去,早去早回。”
后院里屋,地主婆忙着往自家女娃脸上抹着烟灰,媳妇将头上的金首饰取下来去藏好;忙乱中地主婆将烟灰抹到了小丫头的鼻子上,惹来一阵不耐烦,急的地主婆忙拍了丫头几下,压低声音说道:“你个赔钱货,还闹!如果被贼人糟蹋了身子,让娘以后怎么见人啊!”
好在王二他们还算讲道义没乱来,只是在外院准备忙活着准备吃饱了找下一家,没进内院找事,连本村的乡亲进来帮忙准备吃东西他也没反对,大家伙平时都认识,相互间还打趣着,期望能吃顿饱饭。
就这样大活儿一起吃吃喝喝,一团和气、相安无事,事情就快如大家所料圆满结束。
突发事件往往决定历史的发展,北洼沟程家大院的事也是这样。
两个泼皮填饱了肚皮,又喝了几口酒,jin虫上脑,两人相互搀扶着摇摇晃晃的转进了后院,要找事情做消下心中的yu火。
地主婆一看到醉醺醺的两人闯了进来,忙将媳妇往里屋一推,自己推门出去,想拦住两个乱闯民宅的酒鬼。
俩泼皮哪管着这些,这几日跌沛流离的受尽了白眼,早憋着一肚子气;见地主婆拦着道,心一烦一把抓住将她往外一推,地主婆命不好,摔在地上头磕到石柱础上,当场毙命。
那小丫头在里屋听到声响,跑出屋看见自己老娘死了,顿时尖叫:“死人啦,死人啦!娘啊!”哭叫着扑上去要拼命,怎斗得过两泼皮,当即被抓住扛在肩上往里屋走去,任她哭天喊地的都没用,眼看就要遭毒手。
那边正在墙头上往外看的程梁见到如此变故,慌得大喊:“狗蛋,狗蛋!”想下台阶去救自己的女儿,可一脚踩空,竟顺台阶滚了下去,当场晕死过去。
俩泼皮回头一看如此状况,乐得没人打搅自己的乐事,哈哈大笑关上门,发现了里屋大肚子的程喜媳妇……。
外院,程喜正和王二几个喝到兴头,听闻突变哪受得了,抓起面前的酒坛子就往王二头上砸去,怒吼道:“死人啦,打啊!”
村里人一听程喜叫唤也都扑向临近的外村人,当即扭做一团,院里院外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王二冷不防被砸得眼冒金星,刚抹完满脸的血和酒水,见程言又拿起一个碗砸过来,顿时恶从心生,一手拿起身边的破刀,一手打开砸过来的碗,刀往里一捅到底,手腕用力再一转动,梁言死不瞑目。
王二拔出刀,又抹了把脸,走到院子中间砍翻一个嚎叫着扑向他的人,恶狠狠的说到:“全杀光,老子今天反了,给老子杀!”
他们毕竟人多,没多少功夫,院子内外北洼沟百来号人或被打伤倒地不起或被当场打死,只留下还晕在后院的程梁和里屋的他儿媳、女儿生死不明。
王二组织人将程梁家的余粮全部装进袋子装车,用驮马拉着,牵出了牛棚里的耕牛就准备走;
他一直没去后院,内心残留的一丝善良不允许他赶尽杀绝,觉得对不起程梁,更不敢看倒在地上那些还没死的人。
就在这时,两个泼皮勾搭着肩膀相互吹嘘着从后院走了出来,看到外院的情况一愣,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两腿不自觉的打着哆嗦。
王二一看这情况,才知道是这两个祸害惹得事,一挥刀将两个一起杀了。
满身是血的他转身看着身后跟着的人,嚎叫着:“老子反,是反这个贼官府,反朝廷,反皇帝,是他们逼老子的!但老子不想祸害乡里,要睡女人,咱们去睡官老爷的女人!走,跟我去县衙,杀贪官!”
四下早被鲜血冲晕头的农民举起手里的锄头、耙子,狂呼着牵着牛,赶着车,拉着粮食拥着王二往县城走去。
一群人刚出了北洼沟,就碰到长工带着几个衙役往回赶,可怜那几个耀武扬威的衙役还没开口,就被杀红眼的乡亲当场乱棍打死,还连累了边上的可怜长工阿根陪葬。
看着死去的阿根,王二明白了一切,怒火烧掉内心最后一丝仁慈,他转过头头对边上真在试刀的马三和张四说:“好你个死程老头,你们去把他也做了,院子也烧了吧。”
王二站在一个小土包上看着前方,马三和张四在前面指挥着队伍扛着木头撞一家大户人家的门,院墙上的家丁们冒着雨点般的石头正拼命的往下扔着石头,一会院门就被撞开,里面传来了尖叫声,冒起了一股青烟;王二看了看灰蒙蒙的天,啐了口水,跳下土坡往院子走去,后跟着几个带着刀枪的大汉。
就这样,明末的农民起义就这样从杀地主开始,很快就蔓延开去。
这场暴乱与其说天灾造成的,还不如说**造成的;基层缺乏、中层腐烂、上层心急,让变乱一发不可收拾,最后葬送了大明江山。
满清时期陕西为什么没那么多灾害,是因为连年战乱,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土地矛盾解决了,自然也没灾害。
士族惹得祸根,又是士族写的历史,不就是这样的么。
可惜了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最后成了史书上数字,可有些连成为一个数字的机会都没有,被春秋笔法略过不计,如同钱粮的“漂没”。
想起了一个词语送给明末的农民们——蝼蚁;或者是《三体》那句:毁灭你,与你何相干。
做为蝼蚁应该记住这句话:毁灭你,与你何相干。
苦、悲、痛,确反映出历史的无情和真实。
备注:
1、
王二、 明末农民起义先驱,陕西白水县。因无法忍受饥寒交迫及官府催逼,白水农民王二、种光道等,聚集灾民数百人,首义旗,揭开了浩浩荡荡的明末农民起义序幕。
2、本文纯属虚构,有所雷同纯属巧合。
第三十六章 应对
天启七年十月 北京 乾清宫
接到王二起事消息的朱由检,无力的放下了洪承畴的奏章,烦躁的站了起来,在乾清宫西暖阁走来走去,值班太监一看不妙赶忙去找那边忙得一团遭的徐应元。
曹变蛟忙着部署剿匪和训练的事,这段时间都泡在设在武英殿那边的皇家卫队总部那边,不在这边值班;王承恩在西华门外的东厂处理朱由检交给他的秘密任务;去大同、和太原的几位留在当地处理皇庄及当地皇族安置事宜;宫内只有徐应元带着帮小太监忙里忙外的,又从各部抽调了些年轻、品行端正的吏员过来处理内宫日渐繁杂的事物。
不一会,徐应元出现在乾清宫里,看着朱由检在那边走来走去的,问道:“皇爷,事情急不得,得一步步来,一口吃不成胖子;最近内宫事物多了很多,六位公侯、八个亲王出事,禁军又在整训,后续的事太多了;朝臣们又帮不了,你不能心急啊!”
这是劝人的话么,这不是找事么!朱由检一想也是,这两个月自己也是闹得凶了点,要不是整编了武装,估计就不是一次暗杀了;得消化掉现在的果实再说,要不人员跟不上了;想着想着,朱由检少了点烦恼。
徐应元见朱由检缓和了神情,接着说道:“皇爷,现在内宫还有不少钱,可以撑几年,有些鸡肋可以舍去,真急不得,再急会出大乱子。”
“哦!这样啊,内宫有多少钱啊!”朱由检也去算了,便问道。
“算上大同、太原那边统计的,应该有一千七百万左右;如果加上后面六个亲王的,应该可以翻倍。”徐应元稍微计算了下,说道。
这下论道朱由检愣住了,看着墙上的地图出神,一会说道:“去把几位阁老喊来吧!”
西暖阁里,六位阁老已进来站好,看着望着地图发呆的朱由检,大概想到了是洪督师的上奏陕西民变的事惹皇帝不开心了。
孔运贞新上任不想多出风头,梁世勋知道自己斤量紧跟皇上就好,谁拿他都没辙;如此两位新入阁的不说话,还得前面那四个老的来说。
首辅黄立极一看他俩这样,一直盯着梁世勋看,意思是军事问题你个勋贵不上,那你进内阁做什么。
可梁世勋是老赖皮
,象没见着一样;你看急了,他要么看天、要么看地,就是不说话。
朱由检可不会等,问道:“陕西的事,你们内阁怎么看。”
“启禀陛下,这…,罢庸臣、遣良将、济灾民,先招安、后围剿。”黄立极没奈何,咬着牙说道。
“哦!就这么简单?”朱由检一听,转过身来,看着内阁几位大臣。
孔运贞忍不住了,出来说道:“启禀陛下,此皆陕西巡抚过于苛严,不知使仁德,竟然背着朝廷加派苛捐杂税,陛下当重罚此人;陕西刁民,不思我朝恩德,妄而起事,当重兵弹压,斩其首恶,感化余众。”
朱由检无奈的想到又是一个书呆子,还好没要自己写“罪己诏”,说自己乱政才得来的灾害,害得陕西的农民没吃的才造反。
他想错了,这些个文臣真想拿他做“背锅侠”,可仔细一想,年初就闹灾了,下半年再次受灾,导致灾情;陕西巡抚不救灾不说,还去搜刮,结果在九月出的暴乱,如果这算刚登基的人身上说不过去才作罢,
见两个同僚吃瘪,剩下的四个更不敢开口,看着朱由检不语。
朱由检叹了口气,说道:“既然这样,拟旨朕免陕西、山西、河南及直隶四省农税及天下徭役一年,从下诏日算,辽饷等杂税先停了吧!”
“陛下,事关辽东大局,辽饷不能停啊!”梁世勋再庸也知道事关重大,且他自己本身从这里捞到了好处,忙劝道。
“停了吧,钱的事,朕再想法子;那几个王爷不还有点银子么,先对付着,又没说取消”,朱由检不想理会其它了,好不容易“背锅”收了点钱,发下去时又要“漂没”大半,漏到军士那根本没啥了,还收什么!这就是大明金融制度弊端。
几位内阁想着自己的好处肉痛本还想再劝,看着朱由检的表情也不说话了,连免了几省的农税的事都不依例谢恩就走了,今天的决定自己少了不少好处。
等几个阁老一走,朱由检说道:“徐大伴,要齐赞元通过商号在湖广买两百万石粮食,朕要在陕西收一百五十万石,太原五十万石;这两年要他多备点粮食,钱不要走公账,他知道怎么运作。”
这是朱由检的一个花招,皇商下专门有个专营粮
食的“民生商号”,由皇室独资,挂在皇商专门做粮油面的“大生商号”名下。
想了会,朱由检接着说道:“另外给洪承畴去信,叫他不要慌,保住汉中平原;可以开始土改,不能让王二出来,赶到北面去,重点保住州府;朕有大盘计划,粮食已在调运过去,先用秦王府的粮食救济;以工代赈,不能白吃,孤儿们交给当地皇族相关机构,没有就先成立再说,不要等。”
朱由检说道这里,停了下,一只手轻拍着头思考着;徐应元没敢走,知道还有事,慢慢的看着他。
果然朱由检想好了,最后吩咐道。“给孙传庭下旨,阻止王二入山西,将范围控制在延安府附近,对辽东不要控制消息,将着消息放出去。”
见徐应元去了,朱由检的脸终于开了点,想想好久没出去逛了,出去散散心也好,便换了便装往坤宁宫走去。
一个时辰后,一辆没有什么装饰的马车从神武门驶出了皇宫,往西城飞驰而去,马车走了没多远,见后面没人跟着,马车里传来一阵欢呼声。
殿前直军都指挥使曹变蛟和都指挥同知刘文钰看着马车神武门城楼上,两人对了眼,叹了口气,最后曹变蛟说道:“老刘,你去上直卫找那几个百户吧,我那有应变计划;这几天实在忙,要赢禁军那班人不容易啊!”
刘文钰看了他一眼,笑道:“没问题,要我给你带点什么么?”
曹变蛟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远去的马车又叹了口气和刘文钰下了城楼,各自忙去了。
那边刚出宫的马车终于放慢了脚步,沿着道路慢慢的往前走着,窗纱已被撩开了一个小口,车里的人贪婪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朱由检看着北海上的小岛,喃喃说道:“等平定了你们,朕要在哪里修个更大更美的园林,这个宫殿还是做博物馆好。”
“啥?皇爷,你说啥?”,“皇上、平定谁啊!”,“博物馆?博物馆有很多东西么?”三个不同声音先后响起,朱由检顿时头大了,把头升到窗外,大声喊道:“谁来救救我呀!”
声音太过凄凉,吓得湖里的野鸭们忙游远点,有两只更是飞到半空哀鸣不已,最后体力不支掉在水里,溅起一阵浪花。
第三十七章 微服一
马车在北京街头慢慢的晃荡着,一会晃荡到了西长安街;这条街是宽,可通长安,一般是些高档店面,为周边的勋贵们服务;几位贵人不想去,也不敢去,怕碰到熟人。
看着三个美人的表情,朱由检一排大腿,说道:“去正阳门(前门)。”
化妆成马夫的小太监一声鞭子响,马车哧溜一个转弯,往外城方向跑去。
这时从边上的一间铺面里走出来一个年轻人,看着马车跑的方向,苦恼的说道:“糟了,得调整下,怎么没想到这事啊!”
这时,一身便装的刘文钰带着两个人从西华门方向骑马过来,看到站在路中的年轻人,说道:“还站着干嘛!快,去通知在匠户营的百户带队去正阳门街;要龙腾卫骑兵千户带个百人马队接应;我先去正阳门禁军那边通个气。”
说完,带着人往前追了过去,因在京城,又不能跑快,只得一路小跑往正阳门去了。
可当他们赶到正阳门箭门下,和禁军们一说,守门的军官说没有马车出来过,又问站在城楼上的军官,也说没看到。
这下刘文钰的脸色变得惨白了,这下玩大了,皇帝直属的殿前直军,刚改组完没一个月就把自己的皇帝和皇后弄丢了,自己的军旗上还有龙和凤呢?
边上那个禁军小头目看到这个翩翩公子瞬间脸色惨白也吓了跳,忙问道:“公子,请问你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到边上休息下。”
跟着来的军士也不便说出皇帝不见了,只得轻声说道:“我们是殿前直军的,这是我的腰牌;现在要找你们带队的军官,有要事商议,请帮忙快点通报,先谢啦!兄弟!”
说着将自己的腰牌递了过去,一个抱拳表示谢意。
那小头目是个伍长,在门口值班,接过腰牌一看,忙的还给人,说道:“您等会,我马上喊把总下来!”
说着就在城楼下喊了起来,要上边军士请把总下来。
一会就跟着下来了位把总,还没查验腰牌子,一边脸色惨白的刘文钰叫了声:“对了,肯定在那边。”
说着跳上了马,对着自己带来的人说道:“张羽,你在这等着匠户
营过来的弟兄,叫他们在大栅栏一带布控好;等会马队过来,要他们去工坊区那边接应,要马队的人不要太近了。”
还没说完,人已跑了好远,看得禁军把总目瞪口呆,忙问道:“我说兄弟,这位公子是什么人,长得这么清秀。”
“嘘!小声点,这是我们殿前直军的指挥使同知,最讨厌别人说他清秀了”,那个张羽用手指嘘了下,拉着把总到了墙边说道。
工坊区街道上,一辆马车慢慢开着,这边很多工厂已经快建好了;最先建好的的厂房前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日盛工坊”,有一队马车马车正在往里面送各种形状的木材。
“日盛工坊,怎么这么多晕木头的车子,是干嘛的?”生性活波的田妃睁着大眼睛趴在那看着,问道。
朱由检靠着她的背,也趴下去看了下,说道:“是造纺织机的和织布机的,对了,你们几个家里怎么不投点啊!”
朱由检突然发现了问题,才想起来自家的几个女人,好像就袁家投了个纺织厂,周家和田家都没动,还不停要女儿吹风要求多给田;皇嫂张家可不同,张老爷子前段时间被接回京城不久听到消息就独资投了家成衣厂。
朱由检知道自己忙于对付外面的,疏忽了身边的人,靠在了马车背上,看着车内挤在一起自己的三个女人,假装微笑的说道:“这样,过几日我请几位国丈喝酒,聊聊这事吧!咱们去正阳门那边看看。”
对面的三个女人相互看了眼,没说什么,都点了点头。
来工坊区,是他临时起的意,想看下这边实际情况如何;现在已看到建设情况不错,也就放心了,就不想多呆了,毕竟这里人杂的很。
就在马车掉头时,后面从内城城墙边跑来两匹马,沿着工坊区的路语录小跑着,马上的骑士四处张望;离朱由检的马车大概还有五十步的样子,边上歇息的一个中年汉子拦下了马。
“老常!,你怎么在这?”马上的刘文钰差点嚷了起来,看着常延兴摇了摇头,立马压低了声音。
常延兴抱了下跳下马来的刘文钰说道:“好你个刘妹妹,竟然把黄老板弄丢了,看回去那个
大炮仗不把你吃了。”
刘文钰一听,俊秀的脸通红的说道:“好你个常胖子,竟然取笑本公子,小心本公子要你好看!”说着装样子要打常延兴。
常延兴一看,忙抓住他的手,装模做样的摸了下,说道:“好了,好了,怕了你,几日不见皮肤到见白了不少。”
这个常延兴最是嬉皮无赖,别看他长得三大五粗不起眼,嘻嘻哈哈的;但心思细腻,为人冷静,出手果断,被他们几个百户称“笑面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朱由检派他协助王承恩去东厂处理事物,这家伙天生就是这块料,干得还不错。
刘文钰一听,苦笑不得,按住他的手,不耐烦说道:“行了,别闹了,黄老板人呢?”
常延兴往后嘟了嘟嘴,不以为然的说道:“在那呢,放心吧,在北京地面没啥能动黄老板的。”
说着搂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刘文钰听着听着眼睛放出了光芒出来;只见他点了点头,说道:“对,就这么办,我去和炮仗说下,再去找下狐狸。”
一辆的马车刚好路过了这里,坐在车里朱由检正苦恼的看着车外;刚才那席话弄得场面异常尴尬,没有了刚来时的欢快了。
朱由检见到路边一位公子和一位胖店主勾肩搭背的在路边聊天,觉得奇怪多看了眼,看着背影又有点眼熟;走出五、六米才想出来是谁,出游的兴致一下就没了。
“回宫吧!”朱由检垂头丧气的说道,象个被打倒的奥特曼可怜兮兮的。
“不要!”三个声音同时在车里响起,随后留下一串笑声,声音惊醒了还在密语的两人;两人看着远去的马车,常延兴说道:“去匠户营吧,黄老板不去正阳门了。”
见刘文钰象看怪物样的盯着自己,笑着说道:“你有时真傻,那个马夫是王公公的人,白长了个好皮囊。”
两人的随从翻着白眼四处散去,跟上了马车往城东走去;
一边繁忙的工地里到处是忙碌的人;一些是这些工坊招的工人,一些是营造监请的工匠和帮工;都在为自己生计忙活着,没人有空搭理外面这些游手好闲的人。
第三十八章 微服二
匠户营 刘老汉家
三个后妃在院外的巷子里分发着礼物,刘老汉的孙子女们在努力的维持着持续秩序;朱由检乐呵呵的坐在院子樟树下面的椅子上看着,边上刘老汉的婆娘神情紧张的站在边上。
朱由检看了眼神情不安的刘老太,说道:“你去忙吧,不要管朕,这是到这里坐会,不要声张。”
见老太哆哆索索的走到院子一侧忙活去了,朱由检苦笑下,站起身来仔细打量起来四周来。
一个月快过去了,匠户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坑坑洼洼的路平整了,在路口也放了几个木箱;棚户正在逐渐拆迁,空出来的有几个位置,也围了生活垃圾堆,不再乱扔了;个别地方还修了澡堂子和公共茅房。
还有个现象:大人几乎看不见,基本上是小孩和老人。
朱由检觉得奇怪边问道:“阿婆,这里大人们哪去了?咦!你家媳妇也不在家哦。”
听到朱由检客气的问话,刘老太也不哆嗦了,站起身来,说道:“回皇老爷,都去忙活了。男人们去厂里干活了;女人们是去那边,叫什么宿舍区帮忙去了。虽然没工钱,只管饭,大家也乐意,谁早日搬进去。”
朱由检笑问道:“那你怎么不去啊!”
“唉!咱家娃多,我家老汉不让去,还把周边几户的娃都喊来了,我倒成了管娃婆了”,刘老太愤愤的道,转身又去忙活了。
“哈哈……”,朱由检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觉得这个刘老汉,不对,刘厂长不错,安排的好,都组建了大明版本的托儿所了。
“皇…黄老爷来啦”,门口刘厂长气喘吁吁的说道,想起了外边刘文钰的提醒连忙改口。
朱由检一看,忙倒了杯水走过去,扶着刘老汉递给他水。
刘老汉哪敢接啊,忙着就要跪下。
朱由检知道自己吓着他了,忙托起刘老汉,说道:“不就一杯水么,不要多礼了,你当得起的;起来!走,去那边坐着聊天。”
这下刘老汉还是听话,忙端着水喝了,小跑到槐树下帮朱由检扶好椅子。
两人坐定,朱由检看了眼院外,见三个后妃分完礼物和孩子们玩起来游戏。转头问道:“厂里的事怎么样?”
刘老汉忙答道:“回黄老爷,事情是不是比较急?运材料、砌炉、选碳费了功夫,花了半个月五百个炉头在全部开;现在……。”
朱由检惊得抓住刘老汉的手道,“五百个?这么多啊!”
“是啊!五
百个。不少了,你看啊,一个炉头供六个铁匠带十二个徒弟,五个炉头一个班头;五十个陪两个组头……。分成三班,不过皇爷这次可将工匠营全部铁匠差不多全用上了;还新招了不少学徒,学徒现在怕有快两万了,到时黄也不会遣散吧?”刘老汉一起说完,最后担心的说道。
朱由检看着紧张的刘老汉,笑着安慰道:“不会的,我害怕人少了呢;在昌平那边要建大铁厂,需要建几座新式高炉,不怕人多,只怕人少。”
见刘老汉神情有所缓和,朱由检继续问道:“步枪怎么样?”
刘老汉不假思索的回道:“回黄老爷,这个请您放心,不仅原来库存的五千杆迅雷铳经检查,改造三千杆;枪管造了两万杆,已装配好一万杆。毕厂长来后,我们几个和几个工头商议改进了下工艺;下个月应该可造九万杆枪管,并装配好七万杆;全部装配完还要十天左右;就是原来囤积的铸铁全部消耗一空,材料跟不上。”
刘老汉看了眼朱由检,见他没啥反应,小心的继续说道:“黄爷,这种方式代价太大了。一支步枪需要五两银子,贵了一倍;且其它的都停下了,不合适常用。”
朱由检听着站了起来,看着外面嬉笑的妇孺们,说道:“我也是没办法啊,权当做一次演练,先造十万支步枪。再总结下,按迅雷铳五千杆,天启六式一万月进度安排,我会和孙总厂长打好招呼的。”
说着,回头看着也站了起来的孙老头,说道:“专利听说了没,你的绝活都可以申报专利。天启六式配件制造工艺专利就是你的,其他工匠如果此类绝活都可以申报,有专利使用费,记得让大家都报。”
只听毕厂长说过,没想真有这回事啊!老刘汉听了都呆在那边,呆看着朱由检笑着离开了院子,招呼着三个娘娘往外走了。
直到他家婆娘过来碰了他下此清醒过来,忙跑到院门口看,朱由检早上马车走远了。
马车里三位娘娘还在讨论着哪个小孩聪明、哪个淘气、哪个憨厚,叽叽咋咋说过不停;朱由检坐在边上愉快的看着,眼睛有时看着看着窗外的景色,欣慰的笑了。
突然听见前面的小太监大叫一声:“不好!吁——”
马车来了个急刹车,三位正在讨论的娘娘顿时东倒西歪;幸亏这辆马车是从侧面下,人才没冲出去;朱由检两脚一边一拦,手里抓一个,另一只手死死抓住边上的窗边才避免人从侧面滚出车外。
车停刚停稳,就听到外面一个嚣张的声音在那叫道:“瞎眼啊
!,没看到本大爷在办案啊。你敢冲撞执法人员,来……哎呦!哎呦!还看着干嘛,快给老子上,哎呦!”
朱由检一听,知道遇上事了,见那三姑娘东倒西歪也没大碍,就跳下了车。
车外远远围满了看热闹的京城百姓,朱由检看到要冲进来的刘文钰,摇了摇头;往车前走去,远远又看到常延兴笑眯眯的站在人群里看热闹,没有过来的意思;心想这家伙心思够深,朕喜欢。
想着,朱由检变得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迈着八字步走来到马夫身边;只看到这家伙一只手上捏那个直喊痛军丁的手腕,站着弓步。
原来这家伙一人单手放倒了几个扑上来帮忙的衙役,还在哪里盯着那些家伙们不放,吓得倒地的军丁再也不敢上来,只是嘴里不服输的叫着。
马夫一见朱由检过来了,用手一捏,在一甩将手里的军丁扔出去几步。回身一个鞠躬行礼,说道:“惊扰了黄爷,请赎罪。”
朱由检晃着肩膀,头斜歪着盯着那些衙役们看着,一只手随意朝马夫挥了挥,问道:“怎么回事,敢挡本大爷的路。”
朱由检不是神仙,花了不少时间整顿,还没整顿到应天府这块;那巡防营又进了一班京营淘汰下来的兵痞,和原来兵痞们凑一块趁着锦衣卫转向对外、东厂忙着布局在京城街上胡作非为,只要没东厂番子的地方就干坏事。
这不看到人家姑娘漂亮,当街调戏、纠缠不放,差点撞上早已避让到边的马车;一看这辆普通马车,以为是 “羊枯”赚点钱去逛窑子,没想碰上硬茬,被打倒在地。
那军丁竟然这么嚣张的样子,以为碰上了勋贵,但嘴里依然不饶的叫嚷道:“你,你什么人,敢管巡捕房的事。”
朱由检走过去,弯下腰来,盯着那军丁看了看,说道:“你大爷就是你大爷,什么人都不是,南方来的一商人;你想干嘛!”
“好啊,你个奸商,竟敢打伤本把总。吹哨,喊人来,将这个南方来的奸商抓回去!”原来还痛得躺在地上的把总跳了起来,没事样的喊道。
原来还想看热闹的一哄而散,本以为是个打抱不平的京城阔少;没想是南蛮子商人,不懂规矩,这不摆着“羊入虎口”么;一下子周围只剩下几个看热闹的站哪里。
那个受欺负的姑娘看到一翩翩公子跳下车来,抱着“以身相许”的心思在边上看着;没想到是个草包,比自家还不如,连忙带着丫鬟随着人群消失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了。
第三十九章 暗战一
朱由检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当场愣了。
车上的那三个姑娘可不知道这些,在车上收拾了下,听见到外面没动静了,也先后跳下了车,往前走了过来想看个明白。
看到那群军丁口水横流的样子就知道自家的那几位莺莺燕燕来了,朱由检也恍过神来,故意挡着他们的视线说道:“奸商,你们凭什么认定是奸商,这个世界还有没有王法。”
“别挡道,啥王法,老子就是王法,把后面那几个女的都带走”,那把总嚣张的说道。
看着把总那副嘴脸,朱由检有点不耐烦了想早点结束这无聊的游戏,说道:“你们不奇怪,为啥这么久了,那你们巡防营的都不来么。”
没等军丁们反应过来,朱由检把躲在那边窃笑的刘文钰、常延兴招了过来,说道:“让凤骧卫暂住巡防营代理其职责,东厂严查巡防营和顺天府衙役;有问题的游街示众后送门头沟和昌平矿区去免费劳动一年再说。”
说完转身搂着三位美女上马车回宫去了,地上那几个军丁被一涌而上的殿前直军们按到在地,打过不停。
朱由检的微服出巡就这样草草收场了,弄得他十分的郁闷。
回宫后,朱由检将骆思恭和王承恩喊进入宫来,三人一顿密谋。
几日后张家口一个专门从事金银首饰的店铺来了个中年汉子,来人递进了半边玉配说道:“老板,听说本店可以收购残缺玉佩,请看看这块。”
掌管的接过玉佩,仔细看着,发现玉佩中间花纹的一个独特标志,内心一动,对道:“我看你这块应该是西汉时期的玉佩吧,年代太久了,有些纹理都消了不值钱啊!”
那中年汉子微微一笑,说道:“老板,你可看仔细了,这年代可是北宋时期大名府的东西,保存还算好的。”
掌柜闻言再仔细一看,说道:“哦,哦,是!这纹理对上了,客官请屋里聊吧”,说着将人引进院子,前面叫了伙计看着。
院内正厅,中年汉子正单膝下跪向掌柜打千道:“奴才叩见统领大人,祝大人早日调回盛京。”
掌管的正坐在上首,端着茶说道:“起来吧,范建。自打你们范家投靠主子,你就分在我名下。一年前汗王派我来南方,我带上了你,知道为何吗?”
中年汉子忙跪着磕头道:“禀主子,奴才知道统领的大恩,奴才一辈子铭记大人恩典;奴才这段时间也探知不少消息,感到事关重大,故而亲自送来,请大人谅解”,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叠东西双手将它呈到掌管面前。
掌柜的拿过来不以为然的看着,越看越认真;最后竟双手扶着把手,探出半个身子颤声说道:“这,这都是真的吗?”
中年汉子忙伏地答道:“禀主子,千真万确!南明这新皇帝犹如隋炀帝在世:残害忠良、屠杀宗室、夺人财产;已杀了三位高官,削爵四人,杀了两位亲王,削爵六人;现在勋贵、皇族,怨声载道,都恨不得食其肉,戳其骨头。如今听闻陕西以起民变,以扩展到全陕西境内;但南明皇帝仍不思悔改,擅改祖制,依赖厂卫,乱动军制,更不顾钱粮空虚,下令各地藩王为其建造行宫,掠夺百姓,实乃亡国之象。 现穷兵黩武,奴才在京城潜到其兵工厂附近打探。”
“快说,你打探到什么”,掌柜的急了,插话道。
“其正在日夜打造兵器,炉头上百个啊!”中年汉子伏地道。
“这是什么情况?”掌柜的说道,“听闻南明早没钱啦,怎么还这般行事?”
伏地汉子继续回道:“禀主子,属下启程来时,见到报急探马说陕西急报,流民进了潼关了,陕西的几个也藩王反了。”
“这是真的?你没听错!”掌柜还是不放心,追问道。
伏地汉子忙补充道:“禀主子,是真的,那些探马都是当地口音,这做不得假啊!而且而且那马跑得都嘴都快冒泡了。”
掌柜的一听,站起来说道:“好,这样。本统领命你掌
管本店,继续收集情报;本统领亲自将你的这些消息报上去,到时汗王封赏,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完掌柜忙着收拾了几件衣服,写了转让文书交给中年汉子收好;一起走到店里,对伙计说家里有事,这店盘给了中年汉子,自己回老家去了。
掌柜从后院牵出一匹马,先向南出城走了几里地,见没人跟着;在一个树林里乔装打扮一番扮成一刀客,寻了另一条路往北走了。
当天傍晚闭关前,绕道到张家口关口,递交通关文书后往北一路狂奔而去。
这家伙一个人在北面的草原里兜来兜去,转了一天多,确定身后没有尾巴;才去到距张家口五十多里的一个隐秘的草甸,在那找到一群扮作马匪的同伴停了一宿才一起往辽东跑去。
他们离去一刻以后,两个满脸黝黑、身上挂满杂草的探子来到这个营地查看一番;回到下风口两里地的土坡后找到马,打马往南走了。
下午,骆思恭喊上了王承恩一起进宫去了。
几天后的盛京城外,一小队疲惫的骑兵引起了守城金兵的注意,为首的眯着眼仔细看了下,大叫:“是正黄旗的佟统领,都让开,让他们进去。”
油灯下,大金的皇帝皇太极,反反复复的将这份情报看了无数遍,兴奋的跳下炕,满屋子的打着转思考着。
那边一个娇嫩的声音唤道:“大汗,你转得奴家眼都花了,身子骨都没力了,请大汗过来帮奴家看看吧。”
另一个成熟点声音也娇媚的说道:“是啊,大汗,都不早了;你喊咱两来可不是为了看你转圈的吧!哎呀!布尔布泰的身子好热啊,大汗快来吧!”
皇太极闻言,精神一震,对外喊道:“去通知各位贝勒、旗主明天上午议事”,说着淫笑着,跳上了大炕,钻进了被窝,顿时满屋春色。
外面院子的带刀侍卫们听闻声响,都不自觉的拎着耳朵听着,想分别两个女声中谁是姑姑,谁是侄女。
第四十章 群议
天启七年十二月 盛京 崇政殿
后金的一次朝会在这里举行,经过昨夜姑侄的滋润,身材肥胖的他没感不适,反而精神更加亢奋;刚刚整治了内部他还需要更多的胜利削弱对手,巩固自己的地位。
宝座下方佟统领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收集到情报,各位王公大臣们神色各异的听着,上首的皇太极在仔细的观察着各位重臣的表情,想知道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可惜看了很久几个主要的对手心思他还猜不透。
今天可是正黄旗露脸的日子,佟统领好不容易将所有的信息述说了一遍,然后得意洋洋的看着在座的各位重臣们。
“佟统领,下去领五百两银子的赏吧”,高高在上的皇太极说道。
佟统领忙打千谢恩,昂这头下去领赏去了。
皇太极又扫了遍下首的给位重臣们,说道:“都说说吧!”
年轻气盛、风头正劲的贝勒皇太极长子豪格率先出来说道:“禀汗王,奴才认为应该趁大明乱向四起时,派一部从长城找到一缺口直入北京;逼迫南明无法全力扑灭各地叛乱势力,待其调兵围堵我军时,我军再以速度优势趁其尚未合拢之时四处劫掠,后找薄弱点突出长城返回盛京,主力则在宁远一带迂回,吸引南明孙承宗的辽东明军,使其不能南归救援。”
那边性格暴躁小贝勒多铎痛恨皇太极赐死母亲,看到豪格得意洋洋的样子,明知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也不想此事这么快通过;
多铎摆脱了兄长多尔衮的手走出来说道:“好侄儿,你当南明是头猪,都等着你去杀么?如今情况是坐等南明变化,而不是贸然出击。”
这观点是历史上后金使用的法子,他们那时是去打四面楚歌的林丹汗,但历史已经改变,听奴酋们如何决策。
见多铎如此无礼取闹,大贝勒代善未等皇太极说话便站了出来阻止道:“多铎,不得无礼,这是在议事,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代善说着向上座的皇太极打了千,起身说道:“本人倒认为豪格该派奇兵突袭的话没错,我并不认为此是南明的庸政,理由有四:一、南明皇帝登基后,打击的大部分势力是与我大金有关系的,张家口八大商和他们背后的势力,这就包括了两个王爷和那几个带兵总兵,使大金失去南明主要消息来源,更折了本人的爱子;二、南明已在有目的整顿边军和京军,南明已派了三员德高望重的老将坐镇九边整顿军务,特别是辽东更是派来与孙承宗,他和他的那个弟子可不一样啊。三、南明整治勋贵和皇族,表面看引发暴乱,但南明勋贵和皇族如何能与大金相比,他们安于享乐已久,必定不是南明皇帝敌手,很快会失败。四、南明已在整军备战,他们整顿军队,王恭厂还在加紧打造武器,据说他们弄了个比鲁密铳还厉害的火铳,已在京军演练多次
,不能让他们大规模的使用。所以本贝勒的想法和豪格一样,要突袭,不能让南明那么轻松平乱再来对付大金。”
听完代善的建议下面各位重臣都议论起来,小声的讨论着应对的问题,有的在质疑情报的准确性,有的在说以目前的势力如何保证突袭成功再全身而退。
皇太极看着下面乱成一锅粥,很羡慕汉人皇帝的权威能一言九鼎,这在大金现在还做不到,他还得努力加大自己权威。
皇太极看了下四周,发现十四弟多尔衮悠然站在那边毫不关心周围的状况,十五弟多铎则和他的亲兄十二弟阿齐格在聊着什么不时偷瞄下周围;堂兄二贝勒阿敏和五哥三贝勒莽古尔泰被自己打压多时,一般议事再不乱说话了,问他们也是白问。
就在他苦恼时,他的书房官范文程站了出来,行礼趴伏道:“启禀汗王,小臣本不该多嘴,小臣未立寸功却深受恩宠,内心惶恐不安;此事事关我大金国运,小臣便斗胆谏言,请陛下赎罪。”
说完还来了个三叩九拜的后又趴伏不起,等皇太极训示。
豪格根本瞧不起南方读书汉贪生怕死的样子,正想冲出去训斥一通,结果被被边上的代善手快拉住了;这货头脑转得够快,瞄了眼上面,发现自己的主子阿玛正盯着他,立马缩了回去。
皇太极本就特意安排范文程参加这次朝议的,他要建立汉人朝廷的礼仪秩序,就需要这些读书的软骨头来建立,还有就是这些人确实能想到他心里的一些心思,让他心里很受用。
皇太极吓走了要捣乱的儿子,故作和颜悦色道:“范大人,快请起回话。”
范文程当即哽咽道:“小臣谢汗王,小臣还是跪着说吧。”
说完又行了大礼,才张口说道:“此事汗王独断,综合以前收集到各类情报和这次的情报对照,小臣认为大贝勒的分析有道理;这是张家口义商遇难后那次刺杀南明皇帝的主要人员的证词,说南明已部分装备一种叫天启六式的火枪,小臣从丢在角落的杂物堆里找到的,请汗王御览。”
这南方读书汉人说话就是好听,恭敬有礼不说,顺带还发现了一桩被忽视的信息,很好,本汗王很高兴。
皇太极心情愉快的看完供词,这上面也只说整编京军时发现南明皇帝身边侍卫有这种武器;并未说其它部队装备没有,这不只是证明了代善的话对么!
皇太极有点不悦道:“范大人,这能说明什么呢?”
范文程知道自己没说完话被汗王误解了,忙趴伏说道:“启禀汗王,小臣看到此消息后,便去大牢看了这位北投的义士;据他说这种武器可装上一长刺刀,做为长枪使用。”
啊!咦!这下殿内的后金的重臣们有点意外了,以前看到南明火铳就是“烧火棍”,现在竟能做刺刀用,那以后屠杀
起来不是很不方便。
范文程这次没停多久继续说道:“南明皇帝昏庸无能、重用奸邪、朝臣贪腐、朝纲败坏多时,已至现乱象四起;南明新帝欲改国运,整顿朝纲,但下药过猛,伤及根本;我朝需防南朝立国多年,亦或有起死回生之可能,于国不利。固小臣斗胆恳请我皇遣奇兵直抵北京,加这一刀,南明内乱必将蔓延,以此疲惫姿态用以猛药,南明必无回生之可能,他日我朝必能顺应天命,鼎定天下。”
没等皇太极说好,他十五弟多铎又跳出来,说道:“说来说去,你怎么不说南朝最大的帮手——天花啊”,说完就躲到他兄弟背后去了,也不管上面皇太极的脸色多么难看,他做的就是恶心皇太极的事。
皇太极拿他们三亲兄弟也没法,手上兵多又抱团,几次打压但效果不大。
皇太极看着这三兄弟,突然心底一亮,说道:“天花确实可怕,但大金也有出过痘的人——阿齐格,再说深入不远,时间又不长,应该没什么。”
余下的人见不是自己去,阿齐格三兄弟兵多仇人也多,其他几位旗主都不做声,那此事就这么定了,至于是几个去就不好说了。
多尔衮也是想出兵的,毕竟收益大风险小,随便可以处理下边上不太听话的朵颜故地的那些小部落,消灭躲在身边的不稳定因素;如果这次入关成功,他们几个威望自更高,就是皇太极抢功两白旗也会捞到好处钱和人,这个烫手山芋接了,赌它一把又如何!
想清楚的多尔衮看了下自己的兄长阿齐格一眼,站出来说道:“汗王,小弟有一连环计:我部可以趁林丹汗西去良机,以八旗突袭辽西察哈尔不驯服各部,消除我侧翼威胁;后小弟建议汗王派出一旗与两白旗南下北京,汗王领剩下五旗驻于此处休整、消化战果;待宁远明军出击,则从侧翼击之,如明军如龟缩或派兵回京,大军则挟裹各部直扑归化城一举击败林丹汗,而我部则乘乱从关内出侧击之,此乃一石三鸟之计。”
皇太极一听,哈哈大笑,站起身来说道:“十五弟啊!十五弟,本汗不逼一下你还不说;好,就按你说的办!看让谁去帮你……。”
说着皇太极就看着剩下几个旗主不语,想让谁去好。
痛失爱子的代善站了出来说道:“汗王,让大哥去吧!我带正红旗去,镶红旗可交予萨哈廉代管”,代善全然不顾边上大儿子岳托和二儿子硕托要杀人的眼神,坚持将镶红旗交予三儿子萨哈廉代管。
皇太极见此大获全胜大目的达到,还可以离间代善父子感情,也乐得随水推舟,便说道:“就这么办,叫科尔沁和察哈尔两部同时在下月十五号出兵朵颜,都去准备吧!”
一场早于历史的南侵由于各种原因在提前准备着,让我们拭目以待这次将会是什么结果。
第四十一章 暗战二
天启七年十月北部草原风云突变,察哈尔部八个鄂托克(部落)之中奈曼、敖汉两部由于蒙古部落名义上的大汗林丹汗的骚操作,愤而反抗投靠后金寻求保护。
林丹汗迫于内部各部众离德,加上北面科尔沁部与东面后金的军事上压力,以多罗特部留守故地,率直属克什克腾部数万众西迁;一路横扫内蒙古草原各部,先后击溃驻牧于宣府外元上都故地的喀喇沁部和定居于归化城的土默特部,土默特部顺义王卜失兔远遁青海避其锋芒并向大明求助。
一时各小部落如往年一样要么归顺,要么南逃进入大明境内;大明一边忙于将归顺部落打散安置、整治边军备战,一边向各部派出使者离间察哈尔各部。
伪金政权闻此变故也加紧拉拢各部,一时各方使者四处奔往,威胁打压、利益诱惑、分化瓦解、合纵连横,内蒙草原陷入一场暗战,一时各方屏息静观,到底花落谁家,谁才是最后的胜者。
介入这场冲突有三大势力——伪金、大明、林丹汗;其余众小部落旁观者,也可以说是墙头草。
先说伪金:这几年新近崛起军力强盛,多次打败老牌强国大明,做为长城外部落政权与蒙古各部有着天然易于亲近的优势。
再说大明:老牌强国,但与蒙古各部恩怨甚深,最近几十年日渐衰落,军力羸弱,多次败在新兴军事强国后金手里;但其国土地大、物产丰富,有着各方急需的物质,实力依然不容小觑。
最后说林丹汗:事件的始作俑者,看似军力强盛一时,奈何各蒙古部落已与它离心离德,又离其根本之地,附属部落离心渐升,又一味强调霸权导致强敌环绕,三方中最弱的就是它。
归化城 原土默特部王城王庭
林丹汗踌躇满志的坐在汗位上,盯着下面那个瘦弱的南方明人,边上站着部落大头领和新近归顺的几位小部落头领也都怒目盯着中间的明人;可中间的那个明人似乎不在乎,面带着讥笑看着王庭里的各位面目狰狞的蒙古大汉。
林丹汗看着这个使者突然笑了,说道:“你这瘦弱明人,不怕本汗王杀了你么,竟敢在这时深入我蒙古草原境内。”(略去蒙汉翻译过程,按理林丹汗也懂汉语)
那使者昂然道:“本使乃大明御史陈lian谟,奉皇帝之命出访,何惧生死!如大汗不想成就大业,自可杀了本使。”
林丹汗听到大业两字来了兴致,已无视陈lian谟的无礼,身体往后
靠在了熊皮毯上,说道:“那你说说本汗不杀你的理由吧,本汗听着。”
陈lian谟双手前伸鞠躬行了一礼,看着廷内众头领说道:“本使奉吾皇之命出使草原,一是谴责大汗不顾身后强敌未除,恣意西迁无辜挑起事端,看似一时得势,其实离死已不远已。”
陈lian谟话未说完,汗庭内响起一片叫骂声;林丹汗刚一听也大怒,可毕竟是枭雄没当场暴起,他还想听后面的话是否合心意。
想清楚的林丹汗大吼了声:“都住口,听明使说完。”
陈lian谟无惧的笑了笑,又行了个礼,说道:“来使谢汗王,大汗目前看似兵强马壮,实则是最是疲弱时;请想想大汗为何远离故土?其实大汗最大的敌人不是土默特部,也不是大明,而是科尔沁部,是后金,还有北面的漠北蒙古咯尔咯各部。”
陈lian谟见各个头领不已为然的样子,冷笑道:“大汗现在需要做的是巩固目前地方,应对后方随时会尾随前来的敌人;如大汗愿停止攻击退入青海的土默特部,大明皇帝答应与大汗签订盟约,共同对付后金,同时进行边境贸易,交换各自所需各类物件,当然军器暂不在考虑之例;如大汗一意孤行……”
林丹汗知道了明朝的想法了,更激起了心里的自尊,故意说道:“如果本汗不答应呢?”
陈lian谟知道这厮有点心动,于是继续利诱道:“知大汗有此一问,本使送大汗一句大明古语: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大汗是明白人,如大汗一意孤行,吾皇有意自亲帅十万禁军与大汗会猎于草原。”
汗廷内各头领气得立马暴跳如雷,叫喊着要拉使者出去砍了,林丹汗没有动,他在想大明皇帝的意思,他听到风声听说南明已在整编军队,没想禁军都有十万,他就是骗人,折半算加上宣府、大同边军也不少啊。
陈lian谟知道林丹汗在犹豫,加上最后一击,说道:“汗王,这是我国愿交易的物品清单,请过目”,说着递上一张清单。
这张清单列举的物品种类繁多,而且数目与范围都比以前大而且广,各类衣食住行用品琳琅满目,铁制器具也加了进来,唯独粮食数量比较少。
林丹汗拿着这张单子手都有点颤抖,嘴不饶人的说道:“你们南人多狡诈!哪会这么好?”
陈lian谟心道鱼咬饵了,微笑说道:“吾皇说了以前茶马互市偏于狭隘,是双方均抱有敌意,缺乏沟通诚意;现大
明愿与各部平等交换皮草、羊毛、牛、羊、马匹等;同时如大汗有意与吾皇当面沟通,吾皇答应在合适时间与大汗当面沟通并可诏告天下。”
“什么羊毛也可以交换?”一个部落首领难以置信的说道。
“是的,吾皇是这么交代的,具体可以和随我前来的商队人员沟通”, 陈lian谟轻松的答道。
林丹汗并没答应什么,只派人沟通了交换物质及各类物质的种类,将随行商队的货物全部交换完毕;本想将这事拖着回复,后来见各首领争相邀请陈lian谟去喝酒,心有点不安,一气之下竟直接将“祸害”陈lian谟和商队送回张家口。
不久心高气傲的林丹汗动了,带着部众向西扫荡残余各土默特部,直到年底才返回归化城,踌躇满志的他准备约明皇朱由检会一会,再来次土木堡事变,套取更大的好处。
他不知道的是他统辖下的其他察哈尔大小部落都去了明朝使者,有些使者甚至是跟着商队都去了漠北,一场目标为各蒙古部落的暗战就此展开。
顺义王卜失兔在走投无路之下,没如历史上再逃窜,同意了明朝使者的要求,带着儿子和剩余万余老弱病残进入嘉峪关,最后到了兰州,被朱由检封为顺王;部众被打散安置在陕西各地皇庄,剩余三千精壮连人带马被洪承畴整编后又与宣府骑兵混编再打散分属三边和宣大总督区各处于林丹汗对峙着。
备注:
1、察哈尔部资料可查看蒙古元素里这篇《蒙古诸部演变》,与度娘察哈尔部各部依附后金时间有所不同。
2、察哈尔八部左翼又被称为山阳察罕儿,由阿剌处(阿喇克卓特)、敖汉、乃蛮(奈曼)、兀鲁(主亦惕)四大鄂托克组成。右翼又被称为阿鲁(山阴)察罕儿,由浩齐特、乌珠穆沁、苏尼特、克什旦(克什克腾)四大鄂托克组成。
当蒙古右翼以阿勒坦汗为首的军事力量向西方发展的时候,蒙古左翼察哈尔万户和喀尔喀万户的军事力量,在达赉逊库登大汗统率下,向东方迁移兀良哈三卫驻牧地区。
鄂托克名称流传下来的有浩齐特、苏尼特、乌珠穆沁、敖汉、奈曼、克什旦(克什克腾),其它鄂拓克以及属于察罕儿的众多的部名到明末清初都消失了,例如塔塔儿、兀鲁、阿速、克木齐古特、阿喇克绰忒、打刺明安、实纳明安等。
第四十二章 暗战三
朵颜三卫为朵颜卫兀良哈部、泰宁卫翁牛特部、福余卫乌齐叶特部等三部,居住在辽西,及大兴安岭西侧的长城沿线一带,西到宣府、北靠呼伦x贝尔草原,明初由明太祖设定后一直与明若即若离。
三部经过与蒙古部落间的联姻及历史变迁,朵颜部众分为:朵颜兀良哈部、喀喇沁一部、土默特部一部,还有一些则和翁牛特部、乌齐叶特部并入察哈尔各部中了;到明朝末年,朵颜三卫名称已消失在历史长河里。
林丹汗的突然西征,自己有成吉思汗般统一蒙古草原雄心,面对那面与通商口岸的隔离,加上躲避后金的军事压力;才打击占据了与明通商口岸朵颜兀良哈部、喀喇沁一部、土默特部各部,他没想过他的军事打击彻底将这些部落推向后金,更加强了后金的军事潜力。
他的这次行动,由于明朝救援及时,朵颜兀良哈部、喀喇沁、土默特部虽败退,与原历史相比保存了更多势力;躲过了林丹汗的兵锋后,几个部落在友好的察哈尔各小部落庇护下又回到故地附近疗伤。
这些辽西部落也害怕林丹汗的再次进攻,开始寻求新的盟友;有些部落不可避免向后金求助,这也给了后金一次整合辽西的机会。
大明使者这次来辽东各蒙古部落,除了谈了新的通商条件,也谈了一条不通商前提是不能完全倒向后金;同时也说在后金与林丹汗攻打时,大明会给予救援;至于这些部落相信多少,也只是尽人事,看天意,谁让自己的军力不够强大。
大明方面九边的剿匪到十二月底终于结束了,各部相继回营备战。
这次剿匪基本扫清直隶、山西境内的各部山贼、土匪,治安环境大好,作恶人员被送入各地矿山,浮财奖励给有功人员,粮食则分给了当地百姓。
回营总结后禁军从山海关抽调杨国柱部再次整编成:两个骑兵镇,每镇一万人;六个步兵镇,每镇一万二千人,全军为九万二千人。
编成后步兵全部装备天启六式火枪,原装备调给各边镇,但火炮缺口很大,新式火炮厂还在建设,只有优先保障两个镇,其余平分剩下火炮,直到一年后禁军才慢慢淘汰老式火炮。(详细编制看备注)
禁军主官:梁世勋为总督、朱由检为荣誉总督;卢象升、孙应元为提督;李邦国为总督查;
步兵各镇总兵:一镇卢象升、二镇孙祖寿、三镇曹文昭、四镇马世龙、五镇杨国柱、六镇杜文焕。
步兵六镇分驻:城外丰台、东小口、五里桥三处;城内龙潭、积水潭两处;步兵六镇平时驻城外,执勤住城内;每年在小汤山演练场会操。
骑一镇总兵:孙应元、骑二镇总兵:周遇吉;驻地海淀。
禁军护卫京师,以青龙为守护神;两青龙呈太极、中为金日,蓝白波纹半环绕为徽章,寓意守护京师安危;服装以绛红色为制服颜色,配双龙戏珠,蓝白波纹装饰,人称“红裳军”或“双龙军”。
禁军军旗为“双龙戏珠”,国旗稍作改动:蓝色星星行图案中,两青龙呈太极,中为金日,朱红为底;镇军旗:军旗左侧
白底隶书写明各镇番号。
九边三大总督区也开始整编,编制与禁军不同,采用现装备按前军制整编,待火枪产量上来后,再进行装备整编。
蓟辽总督区:原二十一万编制,实际额度十三万,招三万兵,新编出十五万;其中步军八万,车营两万,骑兵三万;辽东镇九万、蓟镇三万、山海镇三万(东江镇没接受整编)。
宣大总督区:二十一万编制,实际额度十一万,先后补充进五万屯田兵,整编成十五万;其中步军十万,车营两万,骑兵三万;宣府镇五万、大同镇三万、昌平镇两万五千、太原镇两万、保定镇(真保)两万五千。
三边总督区:原十七万编制,实际额度八万,招了五万,整编成十四万;其中步军八万,车营两万,骑兵四万,榆林镇四万、宁夏镇三万、固原镇两万、甘肃镇三万、西安镇两万
三大总督区,蓟辽与宣大在天启七年地就逐步完成了,三边总督区因地域大、灾情重直到崇祯一年四月才完成整编。
整军特点:整顿客军、家丁,统一军饷、统一供给;开荒土改,开垦荒地、卫所改革;整合部落,打散民众,精壮入伍;严惩变乱,重罪砍头、轻罪劳教;整编余下兵全部改编成辎重营修路去了。
九边共整出四十四万大军,三十四万是军饷减半的皇庄田兵,十万募兵。
军费目前都是由内库出,由当地皇家商号代发军饷和处理军需,银作监依据上报名册核对下拨饷银,由都知监及东厂监管;两年后才逐步转交给军方的后勤机构和监管机构,为此军方还从商号和内宫抽调了些人进行培训。
为发军饷,商号总掌柜齐赞元想出个办法:花名册四份,一份存档、一份报内宫;商号拿的是代号加体征,军营拿是代号加名字。发军饷时商号和军营各拿名单,军官念姓名、士兵报编号、商号对特征无误,士兵画押拿钱到边上挂墙上的朱由检彩色半身画像前行军礼。
齐赞元这个法子让朱由检大为赞赏,还想到画像的另外一个作用。
不久朝廷和内宫印绶监所属印刷坊就接到超级大单,数百万份大小不一皇帝彩色半身画像;印刷坊接到订单,对着皇帝画像雕版后;先印刷白描像,再让画工上色,阴干出货。
先是军队、衙门、各商号,慢慢勋贵、大臣,再到寻常百姓家里,都挂上了朱由检的彩色半身像。
一个组织随着画像的推广也慢慢浮出水面——忠君社;最先殿前直军、禁军、厂卫,后到讲武学堂、太学和科学院,慢慢各地的忠君社被组织了起来。
军饷和军需绕过户部和兵部,让内阁和六部极为不满;找皇帝要全权,朱由检说:把前面内库垫资的三百五十万还回来就可以,如果户部没钱,还是想着怎么提高税收;不许乱搞摊派,不许加农税;其结果不言而喻,文臣们没辙。
但这样做使银做监、八局和皇家商会增加不少人手,于是很多兵部和户部的比较清廉的官员跳槽了,地方上很多精通钱粮吏员的跳槽了。
朱由检自己挖自己墙角行为,惹得一些人在思考,更多人
反对,这些人想不出招数,却想要皇帝交出内库管理权这种昏招;这些人立马会被客气请回老家,如自己屁股不干净就更麻烦了,更有些人在一边窃喜,相互串联……。
让江南士族苦恼的事也多了,先是各地来的商品,让市场上的衣服、鞋帽、布匹的价格下降了;皇家在江南的三个织造局有开工的意向,织造局匠户所被整改一新,匠户欠薪也补了;也有些信心人发现江南的桑田价格波动很大,不少桑田已易主。
南京的孝陵卫指挥使李三才被魏忠贤请走了;原登莱总兵张可大京从北京禁军带了五百人与又从湖南、湖北各皇庄调来六千人,组建了殿前直军孝陵卫,负责孝陵和南京皇宫安全。
一时南京疯传皇帝将整治南直隶了,可皇帝并没动,只是一些价格离谱稀奇物件开始在南京出现,那些勋贵和士族子弟确毫不犹豫的就买下了,相互攀比着。
一切又恢复了原样,但一些议论在江南士族间传开了,就是当今皇帝昏庸无能、重用奸邪,大明亡国之相已现;可就是奇怪没见厂卫有所行动,有些士族欣喜若狂,开始四处串连……。
可更奇怪的是,新招安的靖海伯郑之龙给钱家五千两银子赔罪后,将他的儿子郑一官送到北京读皇家讲武学院去了。
备注:
1、按班、排、连、营、团、旅、镇为军制,军职对应:班长、排长、连长、营长、团长、旅长、总兵;军衔分:兵士、军士、校尉、都尉、将军;均按三级分,按军衔定军饷。
连为基本单位:军士10人为班、3班为排,共5排,军士150人;10排长、2军士长、3鼓手、4军官(一正两副一军法官)合计:169人。
营:6连加6名军官(1正1副1军法,3赞画)合计:1020人;
团:2营、虎蹲炮连,团部10人(含警卫5人)合计2100;
旅:2团、1个直属排、2个炮连、旅部30人(含警卫班)合计4500人;
镇:2旅、1个直属营、10个炮连、镇部360人(含警卫连、医院及后勤连等)合计12000人
炮兵基本单位是炮兵连:分3个炮排、每排2门,共6门炮;每炮10人,共60人;军官6人;辅助54人,共120人。
虎蹲炮连:6门虎蹲炮,每门6人,4军官,共40人;
旅附属:2个弗朗机炮连;
镇附属:4个弗朗机炮连,4个8磅拿破仑炮连,2个12磅拿破仑炮连;
一镇共有:48门虎蹲炮、36门弗朗机炮、24门8磅炮、12门12磅炮,共120门大小火炮。
2、步兵连编制参照拿破仑时期法军编制;炮兵编制参照美南北战争时期两军编制。
3、参考文献《皇帝的刺刀》、《线式战术时代的战争艺术》;朵颜三卫历史借鉴蒙古部落网站文章。
第四十三章 武学
微服巡游给朱由检打击比较大,回来和两个特务头子密谋了一通后,看着北方叹了口气,回头继续忙自己的事去了。
三个督师、禁军及边军各镇总兵和京城勋贵的子侄都送来,包括大家熟悉杨肇基、贺虎臣、尤世威、侯世禄、满桂、黑云龙、黄得功、毛文龙、赵率教、祖大寿、吴襄等,连秦良玉都将他的独子马祥麟送来,还给皇帝带来礼物;弄得朱由检很是感动,下旨抚慰,说有时间一定去拜访云云。
相反一些总兵就不以为,如左良玉就很不以为然,朱由检也只是笑笑,也不说什么;连几个文臣都送了,还管你左良玉是谁。朝臣中就有李邦华,他将他弟李邦美喊来了,其他如马士英、高宏图、文震孟等。
朱由检也投桃报李,重新启用马士英、高宏图、杨鹤、杨嗣昌,马士英去杭州做了知府、高宏图去西安做了陕西巡抚、杨鹤做了河南巡抚;熊秉坤已贪腐罪名不成立平反,连被关在牢里的王化贞也被放出来了,被皇家科学院收去研究医学去了;一时原本与文臣们剑拔弩张的局面也有所好转,但朱由检还是没动“阉党”,那些人现在是“帝党”,不能动。
朱由检的这些举动另有些人很是失望,包括东林领袖——钱谦益。
这些都是后话,不多说,继续聊武学。
就这样,加上勋贵们的一些子弟,加起来有几百号人,年龄在十二岁到二十岁不等,弄得朱由检苦笑不得,也只有硬头皮上,总不能把他们又送回去。
这就这样,皇家讲武学院成立了,分武事学堂、文事学堂及预备学堂。
武事学堂(军事指挥学校)与文事学堂(政治学院)开设科目差不多,侧重点不同;武事学堂注重指挥类,文事学堂侧重后勤与忠君思想(政治)方面学习;预备堂主要是学习各类知识加一部分军事教育,类似后世军事小学。
朱由检将他们分成是三个年龄段:十五岁以下、十五到十八、十八以上的经过划分。
满十八岁的经过三个月培训和原来武学被送入禁军去了,未满十五的全部进预备学堂,满了年纪才能和下一批的一起进。
满十五岁的让他们挑学院,结果让人失望,大部分挑了武事学堂;文事学堂还不到十个人,还大多是文臣子弟。
李邦华一看急了,这主要是帮他负责的那块补人,他连忙出动拉来杨嗣昌、文震孟等做教习;又派人到京城各处哄骗了差不多两百来号在京城游荡的学子准备科考的学子,说这个学校不算军户,也算京学,出来可以做官。
就这样,差不多文武学院差不多三百号人开学了。
朱由检见预备班人人才百来号,又从皇庄(新垦田、卫所田、皇族田、老皇庄田)及匠户积极分子家那选拔十三岁到十五的少年,将这些人凑够了六百人。
这个学校将学习国学、武术、算术、地理、机械、营造、医学、格物、历史、军事等,正常学制三年;学成后,进军队实习一年,根据自己意愿,愿加入军队的分配,不愿的回家自谋出路。
朱由检只是拉了科学院、禁军、匠户营、还有来明的传教士充当教习。
为什么开这么多学科,李邦华看到京城几个月的变化大概也明白;但要求文事学院降低学年,朱由检没同意,反而说他怎么不从现有青年军官里挑选合适的人适当培训下,这下令李邦华茅塞顿开。
就和现在的军官和政委的差别,古人不是不明白,只是没接触过;一说就会懂,相互帮助和制约,与简单的太监监军不同。
朱由检见李邦华想明白了,便商议了校训:责任、荣誉、忠君、国家。
学院院长朱由检毫不犹豫的做了,督查李邦华,武总教习曹变蛟,文总教习宋应星,荣誉总教习徐光启。
在北海附近那片由仓库临时改建的校园里,朱由检就校训就当前大明面临的内外环境,强调了目前每位大明子民尤其是军人应该担当的责任;说了九边整编、剿匪过程中的几个故事,强调了荣誉感;当然最后以八大商通敌及刺杀事件谈到忠君和国家的概念,最后向大家描绘了大明以外的世界,要他们学好本领,保家卫国。
朱由检前后讲了差不多快两个时辰,要不是学生们都带着小马扎,估计当场晕倒的会
不少;刚开始时还有很多人不以为意,但不久就被演讲吸引住了,最后更感动得狂呼:“大明万岁!皇帝万岁!”
请了托吧!崇祯水平那么过么?有人不满的想着。
托?当然有托!那些皇庄和工匠营来的小朋友们就是托。
讲完话的朱由检在欢呼声中离开了,留下破败的仓库做宿舍和教室;还好内宫营造监的在忙完工坊区后抽调人过来盖新校区,学生和教习在课余也加入劳动大军,禁军和殿前直军也派人来帮忙;很快新的单层教室、饭堂和通铺的宿舍都建好了,连校区五、六个大大小小的操场都平整好了……。
学校里没有什么贵贱,你怎知身边的同窗以后爵位不比你高!皇帝的话虽还在耳边;由于地位和见识的差异,学生们不可避免的分成了几大块:“二少派”、“书院派”、“工匠派”和“乡村派”,这四派又依据地域和性格喜好分了不少派。
派系间刚开始也时常发生冲突,在朱由检闻讯赶来将几个屡教不改的让含泪的家人领回去后,再没人敢闹了;但隔阂依然存在,随着时间增长,他们又把心思用在了“文斗”上,在学院组织各类活动、比赛中明争暗斗,相互比试,赢则欣喜若狂、取消对手,输则羞愧不已、无脸见人。
长时间在一起摸爬滚打,各对立的派系的人在最后毕业时都会的叫着对方的外号痛苦流涕的抱在了一起;多年后天南海北的他们有机会聚在一起时,还会相互取笑打趣,但那时只有淡淡的忧伤,因为有些人已再也看不到了。
虽然不久后北京后又成立了京师大学,但名声一直没讲武学院高,更不用说全国各地相继成立的各类学院和大学;讲武学院的学生在军、政、商、学、农、医等方面都取得相当优秀的成绩,一直是大明帝国综合影响力最高学校;后来由于多次拆并才被其他专业类学校超过,但它的学生在军、政、商界出类拔萃比例一直是大明最高的。
同时它也是唯一的一所从创立起的就由皇室出资的学校,从未间断;后世有人将它列为“常青腾”大学之首,也不是没有原因。
第四十四章 陕乱三
天启七年十二月 陕西 白水县
白水县城西北沟壑区月星沟,农民起义首义的英雄王二此刻站在一个传说是当年穆桂英挂帅的山岗上,看着散落在下面山沟村落间的“起义军”营地,实在没有当家作主的喜悦。
刚起事那会,看着跟随在身后的乡亲们吃饱时满足的样子,他确实意气风发,看着四周闻讯赶来投靠的人群,他有过天下英雄舍我其谁的冲动。
现在他只有忧虑,又回到原点为吃忧愁, “起义军”有一万多人了(比历史上少了些,原来大概两万多人),人是越聚越多了,但抢来的粮食有限,坐吃山空。
刚开始朝廷还派人来招安,自己理所当然的拒绝了;自己怎么可能为狗朝廷卖命,一个铺快班头就想收买我,没门!
自从那个该死的狗官洪承畴来了后,情况变化了;官府竟开始发救济粮,在平原区招募人开荒地、修渠,还将秦王和那个“狗巡抚”的地给分了;原来那些拖家带口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散去了不少,王二也没强留,这些人在自己这里不能说累赘,至少在某些单身汉来说是负担,那些年轻的女人也是这些单身汉的目标,不好管理。
招安的人则是从没来过,王二也想去平原区试下运气,可官府的马队就在县城一带巡游,发现他们出沟壑区就会冲过来砍杀;有次有一小队人趁马队不在冲了出去,想去新屯垦区抢点粮食,结果还没进村,就听一阵锣响,结果那个村里的男人们拿着刀棍就出来了,几个边军的逃兵自持当过兵想去恐吓,可刚拔刀就被村民们打得头破血流。
官府也不进沟壑区围剿,可自己也不能出去吃大户,这就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到最后他也不想了;你们不来,咱自己在这里里面做“山大王”,他想找个有水的平地开荒种地,刚开了口,就被下面那几位“大将军”反对;没法子只得在着沟壑区四处转,可这地方本就是重灾区,连地主家都被吃成流民,这就是他现在有点烦恼的地方。
但有些人确不如王二这么烦恼,他们认为政治动荡、灾害频发、流民遍地,是天下大变、群雄逐鹿天下的大好时机,加上有些落魄皇族的推动,他们愈发的加紧了举事的进度。
王自用,陕西绥德人、又名王和尚,号紫金梁。早年在榆林子洲城西五里大理河北岸大洪寺出家为僧,此人生性豪爽、为人热心仗义、懂医术又会障眼法(法术)、加上足智多谋,因而与周围各大户、豪强交往密切。
因其无心事佛,沉迷于俗世不能自拔,故而被主持请出大红寺;此人不以为意,哈哈大笑而去。自此以“王和尚”为名,号紫金梁;云游陕西、山西各边镇;山林田野间无数豪强、刀客无不以与他交
往而为荣,故又被众豪杰尊称“紫金和尚”。
每个人都有野心,王自用也有野心。自天启七年初陕西各地大旱起,敏锐的王自用就觉察到自己的机会来了,自己也有可能和朱元璋一样,成为鼎定天下的英雄。
于是急忙赶回绥德老家准备说服信众随己起事,在府谷县碰到了有同样心思的王嘉胤与吴延贵等人,几人臭味相同当即一拍即合,众人推举王嘉胤为大哥、吴延贵为二哥、王自用为三哥。
不久王自用被王嘉胤派回绥德负责联络榆林府、延安府一带的义士,等待时机,准备在合适时间统一起事。
回到家乡的王自用暗暗联络各地豪强积蓄力量,眼见陕西大的灾荒不断,而朝廷应对无能导致流民四起;这状况正如他们所料的一样,更快紧拉拢有相同志向的人的步伐,一边等待王嘉胤起事的消息,
更好的消息接连传来,在这个接骨眼上朝廷竟然又昏招连出开始惩治商人与皇族、继而整顿边军;对他来说无意天赐良缘,收罗了上千边军逃兵分散到各处,积极的联络代王府、秦王府不满的族人和对土改不满的前卫所军官。
那么多绝佳的机会摆在他面前,王自用都没擅动,他在等着大哥的消息。
可惜他什么都没等到,只等来朝廷开始救灾、开始剿匪的消息,最后是大哥、二哥相继暴亡的消息。
他决定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他的梦想就要破灭了。
王自用决定自己领导被压迫的农民们起义!
他召集了自己的上千边军逃兵在绥德县起事了,打下了毫无防备的县城(其实是被洪屠刀放弃的),打出了为民请愿的旗号;准备等周围村镇的各路农民义军汇成一万多人再南下,当然不会北上榆林镇撸新任总兵尤世威的虎须;而是去接在延安府安塞起义的高迎祥,两人合兵后在去白水县找王二,将农民革命的事业做大、做强。
南下路上王自用高歌猛进,一路攻打营拔寨、挟裹民众,人马很快扩到两万;就在王自用春风得意,继续前行时,不好的消息终于传来。
在河涧县城附近,他们碰到从安塞逃来报信的人;一问才知道高迎祥起事没多久,就被大队官军团团围住;混乱中,高迎祥死于军中,延安府城周边发现官军大队人马。
王自用知道延安府去不了,北上更加是难,榆林总兵尤世威肯定已收到消息已在南下的路上了;王自用最后决定留下挟裹的老弱去打河涧县吸引官军注意力,自己则带着亲信一万多人往东向进沟壑区。
陕西 延安府
延安府城墙上三边总督区副总督杨肇基收到了王自用起义的消息,这位残害农民起义军的刽子手冷笑着说道:“
宵小之徒,妄自菲薄,不足挂齿!”
城下新设立的西安镇总兵贺虎臣带着骑兵往河涧县城方向奔驰而去,隆隆的马蹄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也许想起来以往的战事,他盯着贺虎臣远去的方向久久不愿收回,良久才回过身来对周围的部将说道:“国事艰难,吾辈军人当以身许国,放不负圣上之重托啊!去忙吧!”
众部将应声说诺四下散去。
杨肇基独自在城头慢慢的走着,想着当时三边总督洪承畴招他入西安的情景;又想着现在的变化,心里佩服皇帝在这个时候的冷静和果断,他停住脚步将目光望向北方……。
陕西 张掖
西北河西走廊尽头,离甘肃还有五、六百公里甘肃镇驻地张掖城墙上,这次整编被升为伍长的李自成正看着在河滩边正在组织大家开垦荒地的李过,边另一个伍长说道:“我说老李,看啥呢?没听队长说田地只有成家的才有么,你看了也白看,谁要你……。”
李自成听着这话,知道是想说自己杀妻的事,也不为怪;笑了下继续看着河滩上忙碌的人群说道:“我说老张,你也老大不小了,脾气别总那么火爆,不好!你也可以找个媳妇了,那边几个归附的蒙古寡妇我看着不错。”
那个老张哈哈大笑着说道:“我以为啥事,原来你小子又发了啊!”
李自成看着他夸张的那样子笑了笑,没答话。
老张看着,正准备凑过身来继续搭讪,眼角瞄着队长带着总兵尤世威过来了,忙站直了身体,看着河边。
尤世威走到他们身边看着河滩说道:“当今皇上励精图治,养这么多兵在边关,不光是防着蒙古人的;本官见你们都是榆林、延安府那边的老乡才和你们说这个;大丈夫立世,就当正!有了战功,何患无妻。”
说完,还拍拍了两人肩膀才继续往前走;边上的营官看了,忙记下了两人的特征,想看看总兵大人为何如此青睐着两个小兵。
……
陕西的内乱也好,起义也罢;在朱由检的一套组合拳下,没如历史上扩散开去。那些在原历史上出名或不出名的风云人物,有些还活着、有些已身死;在这个世界里活的是自己的人生。
备注:
1、
本章是依据个人喜好编写,若与历史有悖请谅解。陕西内乱根本原因是**引发的,只要解决了**就可基本控制内乱的规模。
2、
变革和起义一样都是通过暴力手段改变财富分配状况,只是大家选择手段不一样而已没有对与错;在历史的长河里,每个个体都只是微小的尘埃,被历史的大手拨来拔去,结局都一样。
第四十五章 来信
临进年尾天启七年即将完成使命,大明将迎来一个新的年号——崇祯。
大明各地的人们都在盘算着一年的辛勤劳动成果,期盼着明年更好。
北京 皇城乾清宫 西暖阁
经过三个月的建设,北京新开工不少新工坊,但重型企业不多;朱由检决定待目前这批在外城的工厂全部建后,崇祯一年将在宛平县城下游浑河(永定河)边新建了一个大型的重工坊区;用水量大及污染大企业全放在了这边,如水力织布厂、染织厂、玻璃厂、煤焦厂、炼钢厂及火药厂等,那边离丰台禁军驻地也不远,到时可将一部禁军调到宛平县城去驻扎。
就在朱由检在畅想着工业规划时,新任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化淳(徐应元觉得这个岗位压力大,自己要求调到银作监去了)走西暖阁书房,笑眯眯的说道:“禀皇爷,宣大总督急报!”
朱由检接过急报一看乐了,站起身来,想了会觉得还是几位重臣们商议下;于是对曹化淳说道:“通知那几位阁老、六部尚书、禁军与殿前直军各卫主官、加上骆思恭,明天下午来议事,要他们今天先想想如何应对。”
朱由检等曹化淳走后,转头看到了门口的王承恩,便喊道:“王伴伴进来吧,有什么事劳你厂公亲自来啊。”
王承恩忙小跑进来行了个礼,微笑道:“皇爷折煞奴婢了,这不真有事么;南边的那些人在那边闹就不说了,咱家现在还没时间理他们;可有些人竟闲不住入京来闹了,和 “忠君社”的人起了几次冲突;皇爷,要不要东厂处理下?”
朱由检一听还有这事发生,觉得只要控制好范围就好,民事还是民间处理,便说道:“你别奴婢、奴婢的。你说得这事啊!不用去管他们,百姓们的眼睛是最亮的;让他们翻不了天的让他们闹,盯着南边的那几个军头就好;如果发现有人和这些人混一起了,朕可就要小心应付了!”
“东厂已注意了这个情况,目前还没看到什么,以前也就湖广的左良玉和这些人走得近”,王承恩斟酌的答道。
朱由检一听又是左良玉的事,想了会后回答道:“先让他们舒服会吧,等朕处理完北面这几件棘手事,再去处理南面的事;明天下午的会你也参加,先回去准备吧。”
王承恩一听,微微一笑告辞离去
了,朱由检转身盯着墙上的地图沉思了起来。
……
下午,大明政治局扩大会在乾清宫正厅召开了,会议讨论林丹汗邀请大明皇帝会面的事。
这次会议朱由检没让他们继续站着,让人在丹阶两侧各摆了四排坐位,坐位边还摆着茶几,上面放着茶水、点心、两个名牌等;坐位按左文右武分布,东厂厂公王承恩算到文臣那边,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算在武将这边;丹阶两侧摆着四张桌子,左边坐着两个个司礼监的小太监,右边坐着两个从吏部调来的文书他们是来做会议记录的。
朱由检坐在龙椅上等各位重臣们行完礼,分头找摆着自己名字的坐位坐好,看着大臣们战战兢兢的样子笑着说道:“找你们过来因为一件重要的事,这个会有可能会长点,几位大人站久累影响会议进度;朕便想到这个法子就算君臣们的茶话会,随意点大家不要多礼。”
听皇帝的没错,皇帝说了就做;年青的武将们是最先放开的,端端正正的坐着看着皇帝陛下;那边文臣们见这样,不能丢了文臣的脸面啊;见内阁们都坐正了,忙得也坐直了身体看着皇帝陛下。
朱由检看着大家这样子,哑然失笑,这不是记忆里某校长开会的模式么。
想不管这些了,朱由检开口说道:“那谁来先说说这件事怎么处理吧。”
大家一听这话都不开口,眼睛齐刷刷看着首辅黄立极。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作为首辅的黄立极只得颤巍巍的站起身,拱手行完礼完说道:“禀皇上,那林丹汗,为人粗鄙不堪、不懂尊卑礼仪,且凶暴成性、四处征战、民不聊生,治下部众多有背弃。今西攻顺义王,鸠占鹊巢,以得胜之师,欲与吾皇会面;恐其包藏祸心,欲对皇上不利,故不可不妨。”
说着停了下,看朱由检没什么表情,内心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老臣认为,老臣认为当下旨斥责,不必理会。”
朱由检一听知道这是一般大明文人能想到的,也没啥不对,便和颜悦色的说道:“首辅大人如此大年纪还要为国事操劳,朕记着你的好,请坐吧。”
黄立极一听皇帝的话当即如遭雷击,好不容易支撑着坐了下去,强忍着悲愤装着闭目养神,心情才慢慢平静下来。
殿内的各人都震惊了,首辅这
些话虽不是很好的答案,确也是大明对待周围国家一贯做法;如今首辅大人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对啊!为啥皇帝突然要换人呢?这是什么情况?
朱由检可没时间让他们想为什么,继续让大家谈自己的看法。
阁老孔运贞见剩下的三个文臣阁老就是不开口,叹了口气;想到文臣的面子不能输啊,于是他起身拱手说道:“禀皇上!老臣认为:以目前局势,林丹汗仍有称雄天下的心思;其人虽不能称为明主,也算是一方枭雄;对其行为不能漠视,更不能回避。其之所以如此作态,必定是因局势未明,有求于大明;皇上可先允其会面要求,在派使者沟通拖延时间,等时局变化再做打算。”
朱由检听了听这个文臣到这一步也可以了,点头表示认可;孔运贞一见很是得意,昂着头坐下了。
这时,朱由检不想再听下面那些六部官员说了,便将头转向武将这边。
见朱由检转过头来,武将为首的梁世勋忙站起身来说道:“禀皇上,您是知道臣的,臣读书不多比较愚钝;皇上要臣怎么办,臣就怎么办。”
这家伙倒也干脆,明说自己不知道怎么应对。
朱由检一听梁世勋这么说,笑骂道:“你啊!你啊!说你多少回了,要你多读点书;你就是不听,好了,次朕不难为你。坐吧!你啊!要朕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梁世勋一听还是咱干脆的好,不知道就不知道,皇帝没怪我;想着也昂着头看了周围一下才坐下了。
这边卢象升年轻气盛、进士出身、又勇武过人,是员良将,他见禁军总督这样做法,如何受的了;腾的站起身来,鞠躬朗朗说道:“陛下,臣以为几位阁老所言不妥;观天下局势,对大明、林丹汗均为不利,臣以为应趁势与其对等会谈,以显诚意。”
在座的各位文臣听到如此言论,都显出愤怒的神情;卢象升确好象没见到样继续说道:“其原因有四,其一:今北方有三大势力:伪金、大明、林丹汗……;其二:我大明以通商为由要其不得攻击土默特部,但其并未回应;说明其对大明已有戒备,……。”
大殿的人都在听着卢象生的分析,他们有些人没想到北面局势是如此的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主动权完全不在大明这边,只能被动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