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匠户
北京内城东长安街以南,崇文门以北这片区域,一排排的低矮的民房与窝棚连着;一条条狭窄的巷子贯穿其间,地面没有硬化,尘土飞扬、污水横流;一群面黄肌瘦的孩童,光着脚相互追打着跑过小巷子,身后留下一串串欢快的笑声。
这是京城匠户营所在地,边上是从西长安街搬迁过来的王恭厂,紧挨着盔甲厂已经建好投入了使用;但工匠们的住所却一直没有下文,匠户们只得自力更生,各显神通。
这时从西长安街走进来一群衣着光鲜的人,为首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青小伙,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走在前面;后面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啊人在他身边不停的劝着,两步后一群面容严肃的年轻人扫视着街头巷尾的情况。
巷子里的人象看稀奇动物样的依在门口看着走来的一群人,有人明显发现巷子里挑担的货郎比平日也多了些。
那群玩耍的小朋友停住了嬉闹,好奇的看着这群人,有几个胆大的更是贴近年轻人周围好奇的上下打量着。
见到这个情况,那个年长的年轻人正想呵斥,被年少的止住了。只见他的蹲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包点心,笑呵呵的说道:“来,吃吧,吃完了哥哥这里还有。”
一群小孩停在了点心前,咬着嘴巴,都躲在那个年长的少年身后,眼巴巴的看着,就是不上前拿点心。
这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汉走了过来,看了眼朱由检和周边一眼,轻声的对为首的年长少年说:“铁蛋,拿着吧,给弟妹们分了,公子不是恶人。”
年长少年一听,接过了朱由检手上的点心,谢道:“谢谢公子”,说着带着小朋友一起鞠躬谢礼后就跑开了,一堆小朋友聚在一起开心的瓜分点心。
朱由检看着眼睛一红,用手背擦了下眼角,站起身来,微笑着看着老汉道:“老爷爷,您好啊。”
老汉闻言淡然一笑,乐呵呵的答道: “哦,好,好,身体好着呢!就是这日子越发有点难熬啊。”
朱由检想到不才整顿了内宫么?难道这么快这些管事太监又出问题了,便问道:“哦,看老爷也象是这厂里的工匠,难道是管事的太监克扣工钱?”
“哦,那倒比以前好多了,现在的监工不敢克扣了。但官家的事多,很多时候要出杂役,还要自带口粮。咦!公子,你问
这个干嘛。”老汉本打开了话闸想说,可有些事还是不要和陌生人说好,免得惹事上身。
朱由检就更奇怪了,自己登基不是停了秋诀和杂役一年么,怎么有人乱来?
好奇心驱使他更想知道为什么,也想看看匠户们家里的情况,接着问道:“老爷爷,能去你家讨口水喝么?”
“可以是可以,公子你不嫌弃就好”,老汉上下打量了下朱由检,说着就往前走了。
“那有什么,朕…,这没啥”,一听没被拒绝的朱由检高兴得差点说错话,连忙改口。
在巷子深处的一个破旧院子里,正中是栋三开间的低矮茅草屋,院子两侧一边是个茅草棚做顶的简易厨房,一边露天堆放些杂物。
正屋里一个简单的方桌子,后是个神龛,上面写着“刘氏堂上”几个字。神龛边墙上开个侧门,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小老太正从里走出来,左右两侧的小屋里冒着几个小脑袋,好奇的看着进院子的一堆人。
老汉微笑的对着屋里的花白老太说道:“老太婆,来客人了,端茶水来。”接着对侧屋喊道;“狗蛋妈,家里来客人了,出来帮忙招呼。”
没等屋里的人答应,回过头来对朱由检歉意的说道:“公子,家里小,人多,就不请你进屋了。”
朱由检知道老汉这家的情况,比较起来应该是这里最好的了,可就是这样依然清贫如洗,那些住棚户的就更难想象了;可这老汉依然好客、热情,深怕怠慢了客人。
朱由检鼻子一酸,眼泪差点留下来,忙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只是打扰老爷爷了。”
回身朱由检将几个护卫赶出了院外,只留下曹变蛟在院里守着;在转身时,发现了巷子里乔装打扮的骆思恭在哪里探头探脑的,叹了口气,也不在理会。
院子整理的十分干净,简易厨房里两婆媳忙着生火烧水,朱由检和老汉坐在了院子里的槐树下闲聊着。
朱由检终于知道,老汉是王恭厂的铁匠头,今年还不到五十,家里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活成年;两个儿子也成了亲,但家里没钱另外置业,只得挤在一块;好在三个女儿都出嫁了,所以两个儿子两家住在两边偏房里,老两口在神龛后的小屋子里挤着;下面还有六个孙子、孙女,就是刚在巷子里碰到的那群小孩子。
上次朝廷新式火铳就是刘老汉突破了关键技术,负责此事的厂公魏忠贤奖励他五两银子,这才有了眼前的破旧茅屋和家里这一年的吃食,朝廷工钱又经常拖欠,要不是两个儿子经常出去打点临工,家里也揭不开锅了。
匠户营他家的情况还算好的,他熟悉的有几户,已经到了卖儿卖女才能支撑下去,还有的没法子让自己女人做了暗娼。
就是这样,工部的官员不仅欠着工钱不发,还让他们出各种劳役,有时更摊牌下各种杂税;可匠户们世代为匠户,官家管着户引,连逃都没处可逃,做临工还要被东家欺负,刘老汉说着流下几滴浊泪。
朱由检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情况,脑子里朱胡说的信息里有匠户的信息,但没有实地听人述说这么令人震撼;听完刘老汉的一阵唠叨,朱由检感到肩上的压力,也感到一阵无力感;难怪宁完我说民心思变,这状况谁不思变,要搁在朱由检自己身上,早反了。
朱由检站起身来,看看破旧的院落和头发全白的刘老汉,看着他年纪二十多岁的媳妇,如四十多的中年妇女,还有那门口、窗户框露出的小脑袋。
朱由检深吸了口气,转身伸出自己的手,对曹变蛟说道:“拿来。”
那边早已沉默不语的曹变蛟愣了下,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递给了朱由检,朱由检看也不看的塞到了刘老汉的怀里,动情的说道:“刘大爷,是我对不起你们,这些银子你先收着,给周边家里需要救济的先应个急,我没想到情况这么糟糕,但朕保证这情况过几天就会改变。”
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院落,含着泪一路疾走而去。
院子里,还没反应过来的刘老汉双手捧着那堆银子,愣在樟树底下,看着早没人影的院门,喃喃说道:“老太婆,老太婆,是不是我耳朵有点背啦,刚才那位公子说啥来着。”
边上他的大儿媳接过了话头说道:“阿爹,刚才那位公子是皇帝陛下,可陛下来我们这匠户营干什么?难道谁家的妞儿长的漂亮么,我怎么不知道啊。”
“皇上来啦,皇上来啦……”,院子里刘老汉一个人站在哪里唠叨着,他的老伴站在边上扶着他的胳膊一起看着院门。
他儿媳早在院子忙来忙去收拾起来,边收拾边在碎念着:“到底是谁家的娃呢?”
第十七章 挨训
张家口事件三天后,朱由检虎头蛇尾的微服出巡匠户营一天后,朱由检不想再出去微服出游了,别的皇帝微服私访是把妹、打恶霸,自己出去是开批判会和诉苦会,有点伤自尊,于是决定呆在养心殿“疗伤”,继续想策略。
上午,养心殿就收到了张家口送来的急报说:共运回白银两千万两;金约十万两;金银珠宝等价值约五百万两;蒙古骏马五百匹、牛、羊等送进了皇家牧场;涉案主犯已全部随车押送入京,从犯则暂留在张家口由宣府镇关押;其余在外地商铺田地还在统计中,已从东厂调派人员前往各地接收。
八大皇商经营了百年的财富变成了朱由检的内库存银,随后不久就会被转手花出变成工厂、学校、道路和武器等。
傍晚时分,王承恩押运着一只差不多八百辆的车队从昌平过来,在北京城北十里外的树林里汇合在哪里等候多时的大队人马。护卫车队的宣镇骑兵直接北返,王承恩将车队分为四队分别北京城东面的东直门、朝阳门和北面的德胜门、安定门进入京师,随后消失在滚滚车流中,但规模庞大的车队还是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差不多同一时刻,从德陵(天启帝陵)回来的车队从阜成门进入京师。
养心殿东暖阁里,朱由检还没来得及和刚回宫的皇后周氏及两个皇妃说句亲热话,就接到通报说懿安皇后张嫣和刘老太妃联袂前来。
一脸寒霜的皇嫂张嫣和满面愁容的刘老太妃端坐在软榻上,下面站着登基刚一个月的皇帝朱由检,边上跪着他的三位后妃,暖阁内一个侍女都没有,连徐应元都被赶到了殿外候着。
没法子,坐在上面的两人今天来讲家法的,没和朱由检谈国法;朱由检有点无奈的看着上首家里地位最高的两个女人,不知道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嫣与往日不同,一进宫就在暗中观察着朱由检的行为举止;坐下快一刻钟了,她一直不说话,就是想看下这家伙到底怎样;可看着朱由检象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站在那里,气就不打一处来。
“啪”,张嫣将手中的茶碗重重的放在了茶几上,对着刚看过来的刘老太妃说道:“老祖宗,您看看,还是这个样子,怎么可的了啊。”
“额,别急,别急!慢慢来,皇帝还小嘛,别生气”,宫里的和事佬刘老太妃慈祥和蔼的安慰着张嫣。
张嫣一看刘老太妃的样子,知道今晚事靠自己一个人怕难办,可这事情太大了,作为一个寡居又无后的女人顿时觉得特别的无助,急的直哭道:“能不急吗?先帝才走没多久,他就闯下这么多祸
事来,怎么能不心急嘛!”
下面的朱由检丈二摸不着头脑,这位小嫂子发的什么火?急得又是什么事?想求助自己的女人,转头一看,那三个丫头低着头,也看不到什么表情。
他决定问个究竟,便拱手行了个礼,问道:“大嫂,请问小弟闯了什么祸事惹您这么生气。”
“你,老祖宗,您看看他这个样子,叫哀家以后该怎么办啊!先帝啊,你怎么走得这么早啊!”张嫣气哭道,撒起泼来。
女人三**宝:一哭二闹三上吊,屡试不爽,在宫里也一样。
刘老太妃一看不行了,不能让这叔嫂这么闹下去,便说道:“皇上,你是真不知?还是假的不知道?”
朱由检急道:“我真不知道啊!到底什么事嘛!”
刘老太妃看了下张嫣,又看了下四周,叹了口气,说道:“皇上,你是不是派人去了张家口、大同和太原。”
朱由检奇怪的道:“是啊,怎么啦!”
见边上的张嫣还在那里哭,刘老太妃知道今天做了恶人,索性一说到底:“就是这个祸事,张家口那几个商号的后面牵涉太广,还牵涉到自家人。你怎么不打招呼就动了,听说你还抄了前兵部尚书的宅邸,和辽东的鞑子当场火并,这可不是为君之道。”
朱由检弄明白了,有人给这两位下了眼药了,心里透亮,便问道:“何为为君之道?”
刘老太妃见朱由检硬顶,生性谨慎她知道自己该退了,明哲保身,再说她自己也说不出头头道道来。
张嫣一看刘老太妃退了,心里知道这位祖母的谨慎,但还是感激刘老太妃开了头,自己面子下得去,便不再哭了。
只见张嫣从袖中取出手帕,拭了拭眼角,迎着朱由检的目光冷冷说道:“为君之道是修仁德取民心,以德感人,不与民争利;尊崇礼法,孝敬尊长,不乱改祖宗之法;君子不居危室,不与人争斗。”
朱由检一听张嫣这话,当时就蒙了,这啥和啥,东厂也没什么消息说张家口商户与张国丈有关系,难道没查出来什么。
张嫣见朱由检还是不明所以的样子,内心有点失望,但作为“扶弟魔”的皇后,还是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不杀魏忠贤,哀家不怪你,毕竟先帝将他托付给你,可你怎么还用他?张家口那些商号能抄么,牵涉多少,你还要口碑么,得罪了所有人,你这皇位还怎么坐?厂卫是什么机构,你不裁减,反而扩大,怎么说你呢?内宫这么多机构,你说改就改,这可是太祖皇帝制定的;最后就是与凶悍的鞑子比试,是个皇帝的行为么?”
朱由检明白了,是有人将他着个月的事全向这两个说了,唯独没说三个督师的事,大概明白后面的指使者是些什么人。
他想着张嫣话后的目的,想了半天没想透,索性不想,扬着头有点不礼貌的直视着自己的嫂子,说道:“请问阿嫂知道内库目前存银多少?户部又有多少?这是其一;其二,阿嫂是否张家口商户与何人交易?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其三:阿嫂是否知道天下田地,皇族占多少?勋贵占多少?士族占多少?平民占多少?皇室又占多少?其四:皇嫂知道为何太祖要立锦衣卫,东厂又为什么存在了上百年?其五:皇嫂对国内实际状况知多少?其六:皇嫂知天下多少?其七,算了,就问以上六个问题,望皇嫂赐教。”
张嫣一深宫妇人,虽读过不少儒家经典,那知道这些,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朱由检微微一笑,说道:“还是小弟来回答吧。其一,内库目前有五十万两白银,户部有十一万两,皇兄的陵寝内库出了五十万两,其余是各位臣工们捐的,皇嫂应该看到工地材料了;其二,张家口着八家商户是与辽东鞑子做交易,已掌握确凿证据。在相关人员宅邸抓捕辽东贝勒一名,佐领一名、鞑子十来个、投敌叛徒两名,击杀鞑子九十余人,这功绩比费银几千万两的辽东前线更大;其三,天下田地士族占半,勋贵、皇族各占二,皇室连一都不到;其四,说了打击人,我朝优待士族、勋贵,可现在朝局相必皇嫂也知,要不皇兄为何重用魏忠贤;其五,我大明目前内忧外患、财政崩溃、吏治崩坏、民不聊生,大厦将倾;其六:天下之大,西暖阁有皇祖父时的图,皇嫂看看就知道天下之大了。”
张嫣、刘老太妃及身边朱由检的三个后妃听完都面色惨白,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办好;见几个人可怜兮兮的看着朱由检,唯有要强的张嫣还在那死命挣扎。
这一下弄得朱由检后悔自己的话说得太多了,吓住了这些女人。
朱由检忙安慰的说道:“其实这些我已想到解决办法了,这不这次抄家抄到些银子,可以用来练强军;同时也派了恩师几个去九边督导,应该可以安然渡过难关,请不要担心,有我在呢!”
这几句话说得连他自己都觉得好假,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了,能糊弄这几个深宫妇人别再瞎操心就好;再来几次兴师问罪,自己不用干活了,后宫还是不要操心国事才好,可以搞搞慈善、养养花什么的。
良久,张嫣咬了咬牙,没再说啥,怅然若失的离开了养心殿回慈宁宫去了。
……
第十八章 朝会
天启七年 九月二十五日 北京
一月一次的大朝会,也是登基以来的第一次正式朝会。
朱由检有点期待:在这次的朝会上谁会向他开炮,这样他也会知道着后面背后隐藏的势力,就会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
清早,朱由检就起来在养心殿前的广场里跑步、打拳锻炼,随后又冲了个热水澡,换上了常服往建极殿走去上朝了。
徐应元在后边半步跟上,小心的侍候着,朱由检内心一动,尝试着问了句:“徐大伴,昨天的事是你告诉皇嫂的?”
这一问将内心有事的徐应元吓了一跳,忙趴在地上边磕头边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是前皇后她逼问奴婢;奴婢一多嘴,就说了张家口那边的事,但其他的事不是奴婢说的。”
朱由检扶起了徐应元,温言说道:“起来,朕也没怪你,看你吓的;大伴是王府老人,这段时间也辛苦你忙里忙外的。以后不管什么事,你的嘴可要把严实了,这点你可学学魏忠贤。”嘴里虽这么说着,但内心还是有点失望,这位徐大总管不是做司礼监掌印的料,找机会还是让他去忙点他能干的事吧,免得以后把命丢在这上面了。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建极殿里,朱由检在小太监们的服侍下换上了冠冕服,走到中极殿休息,等着参加朝会的大臣们在皇极殿里排好队。
临近九点,见皇极殿边小跑而来一个小太监,朱由检知道,该自己上场了。碎念了句谁也听不懂的话,往皇极殿殿后外廊走去。
群臣们见过礼,朱由检坐在了皇极殿中央的宝座上,扫视着下面文武群臣。
内阁首辅黄立极见朱由检坐定,出班奏到:“启禀皇上,兵部尚书、东阁大学士、太子太保,蓟辽总督孙承宗与兵部尚书、太子少保,三边总督洪承畴今日离京上任,现在殿外候旨,请陛下示下。”
朱由检知道这是前戏,说道:“传”。
话音未落,身前不远的徐应元扯起
嗓子喊道:“传——。”
看着下面肃然站立的群臣,朱由检觉得气氛有点奇怪,等着看呗。
殿前两位老大人走来,行完礼,站在哪里等着朱由检说话。
朱由检看了看胡子花白的恩师,说道:“孙大人、洪大人,辛苦了,先听听朝政吧。”
黄立极一看,接着奏道:“启禀皇上,兵部尚书、太子少师,宣大总督孙承宗也在殿外候旨,请陛下示下。”
待孙老大人行完礼,朱由检说道:“梁世勋和李邦华,来了没。”
“微臣在”,两边各站出一人回道。
朱由检说道:“明天你们两个和孙大人陪朕去下北郊京营,朕好久没活动了,朕想去看看。”
下面四人答应了,回到序列,前戏演完,正戏开场。
户部尚书张我续抢先站了出来奏到:“启禀皇上,现户部库银已空,请陛下调拨内库库银。”
打秋风的来了,朱由检想着,假装失色道:“怎么回事?户部怎么会没钱,前阵不给你们五十万两么?那可是内库最后的存银啊!”
无耻!下面的张续我暗骂道,把我们做大臣的戏都演了。
一旁的户部左侍郎看不下去了,奏道:“启禀皇上,那是给先帝修建陵寝用的,户部节慎库确实在跑老鼠了。请陛下以国事为重,调拨内存近日查抄张家口商户银两入节慎库,以解燃眉之急啊!陛下!”说着还磕起头来。
没等朱由检回话,一个御史跳了出来,跪奏道:“启禀皇上,臣弹劾户部官员尸位素餐,不知开源节流,以至国库空虚,惊扰圣上。”
这是个没准备,临时跳出来的炮灰,想打兔子搂草,扩大战果。
朱由检想着,玩味的看着下面,没做声;没理会下面将官帽取下的两位户部官员,也没理会跪在他们身后在那窃喜的御史。
他在等,他在等后面的火力。
皇极殿异常寂静,没人说话,这么多人站在
哪里不说话显得很诡异。
朱由检扫视着人群,内阁几位估计到了什么,神色有点紧张;三位老大人参与朝堂争斗多年,神色比较淡定,座山观老虎斗;六部官员面色沉重,估计觉得事态不妙;后面一帮清官御史中一些人神色兴奋;勋贵们神色淡然,被文官打压得没了脾气,见惯了文官们的争斗,现在安心做富翁,都在闭目养神。
黑手躲在哪呢?朱由检想着,还是没出声;比耐心,那就比嘛!我坐着,你们站着,看谁累!
果然,看来有人受不了这怪异的气氛。
户部四川司主事刘鼎卿站出来奏道:“启禀皇上,臣弹劾内阁首辅黄立极三宗罪:一、曲阿忠贤、票拟曲从。煽先帝擅开内操,皇城禁地,佩刀执戟者出入无忌,至仰廑先帝坠河失马,惊悸不一而足,未闻立极痛哭一陈;二、蒙蔽新帝,擅改祖制。吾皇未及弱冠而立为帝,年幼善动,尝闻先帝驾崩,即动刀兵于内,惊扰宫室;后更擅改祖制,纵容内官,残害忠良,未闻立极痛哭一陈;三、贪财谗言,夺民之利。以国库之空,不思开源节流,贪图商民之利,进谗言,蛊惑新帝,夺人家财,与民争利,未闻立极痛哭一陈;四、不善朝政,尸位素餐。吾皇年幼善动,本是常事,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率众抄家,当街斗殴,有失君仪,有伤国体,未闻立极痛哭一陈。”说完,趴在地上痛哭流涕,仿佛他正是个为国、为君分忧的铮铮君子。
那边黄立极也取下了官帽,痛苦流涕的趴在地上不言语,三位老大人有点吃惊,但三人相互看了眼,久经沙场的老狐狸们还想再试试皇帝的成色。
朱由检没有生气,早料到今天会有事,他和颜悦色的说道;“不错,忠君爱国,一片赤心。还有么?”
还有么,当然还有,这是第一个炸弹,接着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接踵而来,直到己方大获全胜。
朝堂上没有客气可言,大明的政治没有妥协共存,只有鱼死网破。
第十九章 攻伐
平白的的过渡后,大朝会**即将来到,刘主事的奏对已掀起波澜。
朱由检身边的徐应元听得心惊肉跳的,没想到朝堂上文官说话怎么隐晦,偷瞄了下朱由检,见没啥异常,暗嘘了口气,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换个位置。
下面的那些大臣们见皇帝没见到预想中的惊慌失措或暴跳如雷,反而不知道皇帝的心思,也不敢接话头;但这些,并不能阻止有人要谏言做忠臣,真是忠臣么?自己认为是就行。
就在朱由检想说话时,上林苑典薄樊维城站了出来,奏道:“启禀皇上,臣参魏忠贤党类,五虎、五彪之徒。呈秀之下,尚有田吉、田尔耕、吴淳夫、张体干、杨宏、孙云鹤、高守谦、许显纯等,皆应诛其人,籍其产。何皇上仅仅罢呈秀,尔耕、显纯入牢而不定罪,且更令忠贤往南京,同于锦旋,何损其毛发。”
没等朱由检说话,另一个声音喊了起来:“启禀皇上,臣有奏……”
朱由检坐久了站起身来,止住准备扩大战果的人,说道:“好啦,朕看你们想在宫里吃饭吧,个个长篇大论的,要论到什么时候。下去写奏章呈上来,一堆人听着你们口若悬河的,站着不累么?你们不累,朕累。谁要还想说就出殿说去,一个个想干什么,欺负朕年少么!”
霸道的止住了想说话的臣子,朱由检看看了下面,知道重要角色不在朝堂,也不理会,自己也大致知道是谁了;见门口晃过曹变蛟的脑袋,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首辅大人起来吧,地上凉。”
朱由检没理会另外几个人,继续说道:“朕知道你们的想法,但在这里,在皇极殿,朕只告诉你们朕的想法,没想通的,回老家继续想。”
说着,想在丹阶上面来回走几步,可上面实在太小,只得站着继续说道:“如今国事艰难,朝廷财政艰难,没看到户部尚书大人的头发都白了不少吗?你们说皇室供养耗去大部财政,皇兄先帝也新颁了“限制令”,怎么才几年,皇族人员就增加到让朝廷没钱一分钱了,这到底是什么原因,你们没想过么。”
大臣们自然知道钱怎么去了,但皇家这个“冤大头”容易安嘛。
朱由检看着下面沉默不语的各位大臣,微微摇头阻止了想站出来的恩师,接着用手指着下面说道:“那个谁,对,就是你投诉户部尚书;那你说说如何增加朝廷收入,别说开源节流这些没用的话。”
那个御史哪知道,就是知道也不敢说啊,说了那些道友们还不吃了他,只是埋首伏地不语。
朱由检见了一笑,鄙夷说道:“又是个逞口舌之徒,革职,即日离京。”
回头一见恩师又要出来,便说道:“孙阁老,我知道您善,要说御史有谏言之责。但朕登基后就说过,朕尊重御史的权利,但要有真凭实据才行;做为朝臣,不听君言,不为君解忧,朕就处理谁。”
孙承宗一听,立马站出来,跪地行礼说道:“老臣谨遵圣言,为君解忧。”
殿内其他的大臣们忙附和。
朱由检一见情况演变成这样,也乐了,想知道是不是恩师故意这么做的,看来还真是个“老狐狸”。
朱由检笑完,看着殿下群臣,继续说道:“都起来吧,朕是抄了点银子,为什么抄?他们是什么人,等会去午门看看你们就知道是谁了。不该抓吗?如果连辽东鞑子都不该抓,那要辽东干什么?要孙阁老这么大把年纪还去辽东干什么?每年花几百万两白银干什么?就因为他们背后的人是王爷,是朝堂大臣,朕就不能抓么?”
朱由检的越说越高的话,将下面的人吓得忙又伏地称罪不已。
朱由检这次没理会了,继续说道:“坐而论道,礼贤下士,不居危墙,朕也想,可朕能吗?祖制不能变,太祖如果知道你们现在这个样子,怕还没我心善!朕是年少,善未弱冠,但不是不明事理,不是不知国事艰难。还当众斗殴,与民争利,有失君仪?朕败了还是怎么啦!有失国体?抓了贝勒、佐领、两个叛徒,击杀包括四十白甲兵在内共八十多人,还生擒十几人。失去的是哪国的国体啊!我的刘大人!”
下面的户部主事刘鼎卿瘫倒
在地,被大汉将军拖了出去。
朱由检看着继续伏地的臣子们,叹了口气,坐在了宝座上说道:“都起来吧,朕知道你们也是忧心国事,害怕朕年少,被人带歪了路,朕也不怪你们。都平身吧。”
众臣们起身谢恩完毕,朱由检接着没说完的话:“黄阁老还是劳苦功高的,这些事不怪他。至于魏公公的事,朕说了到此为止,各地“生祠”都拆了吧;以后的事,没实据不要弹劾;五虎、五彪什么的,有罪的论罪,没罪的不能污陷。刑部大牢的那几个怎么还没结果啊,快点办。”
刑部尚书苏茂相忙跑出来立马允诺立马查办云云。
朱由检看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众臣,知道他们在盯着自己的内库,也知道自己今天不放血不行了;笑了笑,接着说道;“对了,差点忘记重点事。朕最近是发点小财,张家口通敌商户,抄到白银六百万两;就提一百五十万给户部,再给五十万造先帝陵寝,补足内库该出的一百万,共两百万两,如何?张大人?”
户部尚书张续我一听,大单来了,忙行礼谢恩不已。
朱由检心痛给户部的银子,可惜没法子,还得给三位戍边总督钱了,没理会下面群臣的议论,继续说道:“别惦记着那四百万,朕留不下多少。辽东得留一百五十万给孙阁老带去辽东补发军饷、修建城池;洪督陕西乱象已现,给一百万去补发军饷、屯垦安边;李督宣大这边要防止鞑子转空子威胁京师,也得给一百万修关隘、整边军、补发军饷。看,朕这里就没留下啥了,内库也没钱了。”
说完,想起了毛文龙那边还没着落,忙补道:“户部有钱了,将毛文龙那边的欠饷补下吧,平西伯孤悬海外,为国尽忠,也不容易。”
……
大朝会就这么结束了,大臣们感觉到了年轻皇帝的胡搅蛮缠和借力打力,没人敢再小看他,朝政依然由“阉党”把持,皇帝只是换了几个自己人上去,其他依然啥也没变。
隐约间,有些人都有点期待中午在午门的“献俘”活动了。
第二十章 威摄
皇宫 午门外
今日的大朝后,三三两两的朝臣们聚集到午门城楼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吃着前面茶几上的点心垫下肚皮,喝点茶水解解渴。
上林苑典薄樊维城和几个清官、御史没心思吃东西,今天的攻击没起到作用,“阉党”依然大权在握,有变成“黄党”的趋势,看来“上头”估计错形似了,还折了自己两个人。
午门外的广场外,龙骧四卫、锦衣卫、东厂的人组成了警戒线,外围围着一群闻讯赶来的京城百姓和官员们的随从们,他们聚成一堆堆唾沫四溅的说着那天的段子,等着今天简易版“献俘”仪式。
午时一刻,朱由检带着三位督师、内阁、勋贵们在宫里简单用完餐,上了城楼;朱由检坐在了正中位置,两边分文武坐着聊着闲事。
这空挡,朱由检和自己的恩师稍微聊了聊毛文龙和孙元化的事,孙承宗很爽快的答应写信让孙元化立刻进京,随便也给徐光启几个写信,这让朱由检开心不已。
左侧边孙传庭和洪承畴坐在一起,悠然自得的品茶聊天,不时和几个过来问候的京中同年和好友谈笑风生;右侧成国公和保定候则和几个几位勋贵围在一起聊天吹牛,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孙承宗和朱由检聊完,则和自己身边的首辅黄立极聊着些诗词歌赋,不时还弄上几句,在那讨论里中典故出处,引得几个阁臣在那摇头晃脑,陶醉其中。
朱由检没理会这些,看着前面广场上的空地发呆休息会,朝会太伤神了,一不小心就会掉坑里去了。
站在身后的曹变蛟和徐应元则满脸羡慕的盯着在广场中央的孙应元和王承恩、骆思恭几个在那聊着什么;一个羡慕王承恩的沉稳和寡言;一个是羡慕孙应元位置太好了,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吉时到——”,礼官悠长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切。
浑厚的音乐声中,城楼上下的人立马回到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好、站好,等着最后一刻的来临。
朱由检看了看左右两侧的文武官员们,心想你们等着看戏吧,希望不要吓得尿裤子,对着徐应元点了点头,说道:“开始吧!”
一场与大明会典规定不一样的“献俘”仪式开始了,也拉开了铁血大明的帷幕;后世有人将此次仪式称为大明一手刀剑,一手儒教走向世界的舞台的起点,自此大明朝对外一改以往教化为主的策略,对外露出了自己獠牙,维护着自身
的利益。
教坊司的乐工奏起了一阵激扬的音乐,敲起了大鼓,在大鼓身中八十多名身材魁梧的大汉将军手捧着一个木盒从两侧走进了午门前广场,沿着御道站定。
鼓止乐停。
“献首级——”下面礼官一声长吼,站在城楼各处的宦官们跟着吼着。
鼓音有节奏的敲响,大汉将将军们踏着鼓点小跑进入午门,上了城楼,跑向两侧,走到各位文武官员前。
鼓止,“验首级——”,又是一阵长吼。
大汉将军们一按锁扣,“啪”木盒打开,盒子里赫然露着几日前被砍下后用石灰硝好的鞑子头颅;有几个还咬牙切齿的睁着双眼怒视着前方,几个胆小的文官登时被吓得尖叫,被一旁维持持续的礼部官员用皮尺抽得忍痛咬紧嘴唇不敢再看木盒一眼。
在这里可以看出不同,几个带过兵或做过兵部、刑部官员的文官见惯了这种场面,觉得没啥;有几个胆大的还站起身来,走近前去,用手扒开嘴,查看里面的牙口,然后又跑到旁边看看头皮上剃发的痕迹。
朱由检左侧那三个督师就站起来,仔细的验看着,还在一起小声讨论着,身后一步远跟着几个阁老看着他们,神情尴尬;右侧的勋贵们,也有不同,养尊处优久的武将和几个国丈则用手捂着嘴,厌恶的看着木盒;常带兵或觉得好奇的则也是三五成群的聚在哪里议论着;一些心思更为敏捷的则看过首级后,在一边沉思苦想揣摩着皇帝的用意。
大概是讨论明白了,孙承宗带着另两个督师和内阁几位讨论下,对着那边听到动静看过来的成国公几个点点头;左右的文武重臣们带着文武百官一起撩起衣角下跪行礼道:“臣等恭喜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序幕开场,好戏上演,这个剧本不像以往再把俘虏押上来,一顿山呼后各自离场结束,这次让各位大臣开了眼界,城楼有部分人先前看过了,但人数没这么多而已。
随着礼官一声长候“操演开始——”
一支八百人的队伍在三面日月龙旗指引下和军乐队中出场了,边上的孙承宗看到为首的旗子有点熟悉,又有点不一样,边侧过身来问道:“陛下,老臣看着中间那面日月旗与以往的不一样啊。”
朱由检他边上几个也转过身来看着他,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说道“朕观西洋各国均有旗子,名曰国旗,为一国象征。我大明立国已久,尚
未有此旗,沿用龙旗或军旗替代,易于混淆;朕便制此旗,中间一轮金日,象征皇明;周边蓝色星形象征蓝天、星空;最外侧红色为大地,亦寓意我大明属火。朕谓之曰:皇明、蓝天、满地红,不知恩师以为如何?”
“皇明、蓝天、满地红……,不错,有意思。老臣认为陛下这个构思很不错。”那边阁老李国谱说道,这位老先生可是当时有名的书画大师,他这一赞同,边上几个和孙承宗也是点头附和。
孙承宗临了还加了句:“老臣此去辽东也带上这面国旗和皇上的龙旗去杀杀 “伪金”的锐气”,要不说他厉害,这就是厉害,不伤大雅的事件,找着机会哄着皇帝开心,皇帝高兴了,办事不就顺利了。
见孙承宗抢了头筹,那边两位督师也忙着表态也要旗子。
看阁臣们也准备动,朱由检笑道:“好,都会有。过几日,内阁发个邸报通知各地,以此为国家象征,龙旗只代表皇族。”
国旗事件告一段落,大家继续看下面的操演。孙承宗在想着国旗背后的意思:常说皇家既是国家,国家既是皇家,陛下将国家和皇家区分开,到底是何用意?但其实他心底是希望分开的,只是长期接受的思想如此而已。
边上的朱由检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只知道掌握了财权和军权,不就是掌握了“君权”,现在他就在展示他的军威。
有人说,你不怕别人有钱有枪么?怕什么,再去争民心,弄更多钱,造更先进的武器,君主也要也“危机意思”。
八百人的操演与三百人的不可同日耳语,效果非同凡响;特别是后面三百人队列实弹射击,只见烟雾散尽,八十步外临时摆好的厚木板被射得枪疮百孔,挂在前面当做标靶的几头肥猪更是血肉模糊,早已断气多时。
朱由检满意的看着各位臣工僵硬的表情,站起身来,独自鼓起掌来,不一会整个午门响起了掌声和万岁声;他们不知道的是新式火枪只有三百只,其他是这个月改装的老式鲁密铳,威力没有这么大。
随后的“献俘”很是平淡完成,大臣们还在沉浸在刚才操演的震惊中,看朱由检这边眼光与往常都有点不一样了。
朱由检在欢呼声中离开了午门回宫忙其他事去了。
午门外,东厂番子们帮着内官们将地面上的猪血冲洗干净,地面上再也没有血迹,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如往常一样。
第二十一章 皇商
养心殿西暖阁,那天夜里被皇嫂一闹之后朱由检也没了心情和自己后妃们亲热,好不容易将三个跪肿腿的小丫头安抚好。
独自一人在西暖阁呆坐了很久,想着是谁在皇嫂身边嚼舌头,想了好久,人物还不清晰。于是便不想了,再次查看了张家口的详细报告:
共查抄到八大商号白银约两千万两、镇守太监葛恩九三十余万两、宣府镇副总兵及两个游击将军共七十万两,合计白银两千一百万。
运回白银两千万两,留下一百万两:按约分给宣府镇白银三十万及羊万头补军饷和犒赏,余下七十万两做为商铺账面流动资金;金约十万两;金银珠宝价值约五百万两;商铺、客栈、货栈约八百余间,约占张家口总商铺百分之九十;院落八十来处;其他货物差不多价值两百万两,这些货物全部留在当地维持商业运作,商铺人员稍作甄别后部分留用,同去东厂番子全部留在当地监管;蒙古骏马五百匹、牛、羊等送进了皇家牧场;物质用商队车辆及驮马运京后先返回,后续待总号成立后再定夺;涉案主犯随车押送入京,从犯压在宣府镇兵营。
另有在全国各地商铺约四百间,主要是在陕西、山西、北京和郑州等地,在济南、南京、杭州、南昌、武昌、长沙、成都、泉州也有布点;田产约万倾,主要在陕西、山西两省,大不是由他们族人管理或挂在当地皇族名下。
各地商号和田产已由北京东厂总部派人去全国各地接收。
朱由检看到这个详细报告倒吸了口气,想到边贸这么吸金,后一想也释然了,毕竟这是经营了一、两百年的商号。
估计背后会有人对他下黑手了,可他不怕,这次同样打击了在山西几个大的势力,剩下等京军成军后再对付;不就是几个王爷和勋贵么,还弄不死你不成,这次先打掉了你们在九边的主要军势,再打掉你们在地方的军头,看你们怎么弄。
想着这些,朱由检开始盘算自己的内库有多少钱,仔细一算自己也下了跳,内库现有银两千三百万两,金十四万余两,金银珠宝价值八百万两,铺面京城一百五十余间、张家口八百余间、全国其他地方四百余间,基本可以将情报网和商业遍布全国了。
这还将在冯府抄的差不多六十万两均分给厂、卫两家做改编经费的结果。
黄金是不会动的,做为将来银行的储备金存着;白银得给户部两百万两堵朝廷嘴巴,余下的让朕去做点实事吧,时间不等人啊。
皇家商号的注册资本:一千万两,其中:资金四百万、货物四百万、房产铺面作价两百万。
资本构
成暂定:皇室45%、三姐妹6%、皇族15%、勋贵4%、皇家教育基金10%,皇家科研基金10%,皇家特别基金10%。
第二天一早,上朝前的朱由检就安排人去了三个公主府。
下午,三姐妹联袂从东华门进了宫,来到养心殿西暖阁书房里坐定。
刚从午门回来的朱由检心情不错,知道自家姐妹来了,挥退了跟着的徐应元几个,笑呵呵的走了进去,对着长公主朱徽妍一拱手,打趣说道:“大姐,几日不见,见你越发靓丽了,刘驸马功劳可不不小啊!”
边上两个小妹一听登时笑得花枝乱颤的,也在那边打趣起自己的大姐。
三兄妹的打趣气得大公主柳眉一瞪,佯怒道:“几日不见,你的嘴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越发难闻啊。”
朱由检笑着坐到书桌后的坐位上接着说道:“好了,咱们姐弟几个就不来客套的了,今天喊你们来是有件事和你们商议下,想看看你们的意思。”
长公主一听,说道:“什么事啊,不会是午门的大事吧,听说那边动静挺大的。”
朱由检没好气回答道:“长公主殿下! 是正经事,是关于成立皇家商号的事,想找你们几位借点嫁妆钱用。”
长公主还没说话,一旁八妹傻傻的说道:“啊!阿哥,我还没成婚呢。嫁妆钱你不会不给我吧!”
边上六妹听了笑着说道:“我的傻妹妹,哥和姐在说笑呢,你掺和啥。”
朱由检也笑道:“是啊,小妹,你放心吧!你哥最近小发了笔财,不会少你的嫁妆,等会和你两个姐、嫂子们去挑几样好东西,不过哥现在是想找你借个人用用。”
“哦,好耶!又有礼物罗”,小妹一听高兴的嚷道,但听说要借人,便又停了下来,问道:“借人?借谁啊。”
看着三姐妹疑惑的目光,朱由检收住了笑容,说道:“现在内库和朝廷都缺钱,钱都积攒在外地皇族、勋贵和士族手里;怎么办?朕想只得自己干,成立商号去和他们争!但缺个主事的贴心人,想来想去,只有你那未成亲的驸马合适。”
朱由检看着三姐妹想说不说的表情,先转身看着长公主说:“刘驸马太憨厚老实,老六家的齐驸马太滑太精明了,只有老八的巩永固为人正直、果敢,是个合适人选。”
朱由检说完就看着桌子那边的姐妹三个人,三人坐在那里静静的细想着。
还是大姐思维敏捷想得快,一下明白了,笑着说:“皇上说得对,我家那位确实太老实了,不是适合做领头的;老六家的太机灵了,也让人放心不下;
老八家那个确实合适,只是年轻点,找几个经年老手帮衬是个合适人选;你定吧,大姐支持你。”
见大姐干脆,朱由检也不藏着掖着了,说出最终目的:“这个商号,朕送你们三人六分股份,具体你们自己去分,想要更多,就得出钱入股了;以后还会有工坊其他产业,朕可以挑些利润大的再给你们一部分,这样你们就不用为吃穿愁了;但朕这里也有一个请求,你们的封田有可能会减少。”
长公主对政治比较敏感,猜到了什么,立马接口说道:“皇上,咱们姊妹是自家人,不要想那么多,你定就是了,我们支持你!小妹,田产的事先不要多嘴说出去,等你皇兄决定就是。”
两个小妹忙急着答好,她们可没想那么多,有哥和姐轮不到她们操心,听着就好。
几天后,北京前门(正阳门)外一家专卖日常物品的“荣昌号”商号开门营业,在长安西街一家专卖高档物品的“日升号” 商号同日开业。
两家商号迅速接管了查抄的魏忠贤和张家口八大商号在北京及全国各地的商号,给在旁边虎视眈眈想插一竿子的权贵们当头一棍;一打听才知道,这两家背后与宫内隐约有联系。
因为日升号大当家是长公主驸马刘有福;荣昌号大当家是当今皇帝六妹的驸马齐赞元;都属于一个京城四联商号的产业,而这个商号大当家是当今皇帝八妹的驸马巩永固,这三位可都不是好惹的主。
有好事者称这些商号为“驸马号”,当然这是后话。
有些人心里不平衡,指使地痞流氓前去捣蛋搅乱,想出出恶气,与三个驸马掰掰手腕;可人还没怎么闹,才开头就被在周边晃荡东厂“褐衫军”打得屁滚尿流,连续几次,再没人敢去找茬自寻没趣。
几天后,唆使者就会发现自家府门口或商号前堆满了粪便及杂物,想找冤家说理,可又寻不出正当证据;找应天府闹,也没法解决,吃了不少哑巴亏。
商业上想压制,可这两家资金雄厚,更不压制不住,害得自己损失不小;想去告,连门都没有,有人在皇帝面前说如何如何,被皇帝一句话怼了回去:“君不与民争利,那是皇妹家的事,朕管不着,朝堂那位大臣家没开几个铺子?商业纠纷找应天府,不要在朕这里胡闹。”
你还架不住这两家商号的东西奇特新颖、做工精良,价格还算公道,经常有北方及皇家工坊的好货;可自家商号想去皇家工坊拿货,要么被告知工期排不过来,要么价格比别人高出两成,最后连自家的妇人们都去这两家商号买东西。
第二十二章 京军
天启七年九月下旬 北京 德胜门外
这天清晨,阳光还躲在云层里,雾气很大,路边的草地上全是露水,人马一过,脚上全是水珠,在脚上一颤一颤的,随后消失于无形,留下点点水渍表明它的存在。
今天,文武大臣们在这里送走了去辽东、陕西上任的两位督师,各种寒暄过后,两位老大人上了马车带着队伍押着银车消失在茫茫雾气中,显得有那么一丝悲凉!
这辈子你们的命运必然被改写,朱由检暗想着,等着最后一面日月旗消失在雾气里,才慢慢转过身来,看着背后巍峨的德胜门城楼,叹了口气,对徐应元说道:“去京营吧。”
说完看也没看后面神情紧张的各位勋贵们,跳上了自己御马,在边上文臣惊讶的眼神中飞驰而去,身后跟着一队侍卫;那边的众位勋贵们忙上马车、上马,闹哄哄的慌乱的跟了上去,成国公和保定候苦笑了下也上了马跟了上去。
那边孙传庭和李邦华看着勋贵们的神色,估计到了问题严重性,也没说什么,各自上了马车跟上了队伍;边上的文臣们,看了眼在落在一边发呆的兵部尚书田吉一眼,也都回城上班去了。
这次去京营,朱由检做了准备,带上初步整编的龙骧左右卫在京营大营两里地外等候,自己带着侍卫营、内宫侍卫先进营,东厂和锦衣卫特勤人员扮作银两押运人员跟随。
太阳已经出来,笼罩的雾气一下四散消去,仿佛没来过人间。
京营大门口,先赶到朱由检没有贸然进去,也没理会横在门前嘻嘻哈哈取笑自己的守门官兵;下了马,喝住了和营兵叫板的曹变蛟,拍了拍平常很少发怒的王承恩的肩膀,走到一边打量着军营。
御敌用的壕沟早已被各类垃圾和污水填满,下面还倒着不少做栅栏的木桩;残破的栅栏后面是年久失修的营房;营房外东倒西歪躺着几个军丁的在太阳底下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相互取笑对方身上的虱子如何如何;营地的四角瞭望塔孤零零的立在那边,上面没有一个人,有两个连上去的楼梯都不见了,光剩个空架子。
由检一阵哀叹,这就是朕的京营。
回头看了下身后的侍卫营,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一年前从这里走出去的,他们红着脸怒视着营门口无所畏惧的营兵们,依然木桩似的站在哪里,一动不动,边上散落着东厂番子护在银车周边看着路外的树林。
没多久,落后的成国公、保定候带着勋贵们赶了上来,连孙传庭和李邦华也带着随从走了过来。
几个围着朱由检正要告罪行礼,朱由检摆了摆手,说道:“进去吧。”
保定候梁世勋忙带着人跑到前面大喝道:“今天军官谁当值,都眼瞎啊,敢挡皇帝的道,打开大门。”
见主将慌张的跑来就喝问,守门的几位军士也不以为意,但面子还是要给的,懒洋洋的打开大门,不情愿的单膝跪地道:“禀梁候,今天是佐击将军许国元当值,昨日晚去了京城还没回来;小的实在不知皇帝陛下驾到,请赎罪。”
言语间没有半点畏惧,更不要说恭敬了,连山上的土匪见了他们这副德行都会鄙视。
梁世勋也没奈何,忙又跑回来请朱由检进营。
那边躺在营房边晒太阳的军士们好奇的看着进营的一众人簇拥着一个年轻小伙往校场去了,房角的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踢了他前面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笑道:“鼠王,又发骚啦,你这小子看到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就这鸟相”,被踢的家伙也不以为,躲过了壮汉的另一脚,跳到另一边继续张望着;边上他们一个营房的伙计们见了,肆意的狂笑着,惊得在营房顶打瞌睡的几只麻雀慌乱中飞起,差点撞到一起。
不久,一阵阵鼓声在营中响起,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校场边的高台上,朱由检面无表情的坐在正中,左侧坐着神色淡然、微皱着眉头的孙传庭和李邦华,右侧坐着紧张得坐立不安的成国公和保定候两个。
四通鼓已过,校场上依然聚集不到三万的军士,稀稀拉拉的勉强组成十来个方阵站在那里;有些方阵还发出吵杂的叫骂声,迟迟站不成一团。
进营后没说过一句话的朱由检开口了:“不等
了,估计再等也啥人了。”
说话间,校场口传来一片嘈杂声,一个嚣张的声音传过来:“闪开,老子是神机营佐击,你们敢挡老子的路,知道老子是谁的人么。”
边上的成国公坐不住了,刚想站起来,被朱由检眼疾手快的一把按住。
那边另外一个声音叫了起来,:“闪开,老子是五军营副将杜承绪,你们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挡路。”
“兄弟们,给我冲过去!”又一个人叫道,那边顿时乱成一片。
朱由检对站在台子边的看着那边的曹变蛟说道:“去把他们带过来,把曹文诏几个叫进来吧。”
曹变蛟神色一愣,忙跑了过去,一会和孙应元将校场口的人带了过来,自己一挥手,侍卫营将检阅台团团围住,侍卫们神情戒备面对着校场里的军士们站着,不久校场上空绽放三朵烟花。
大家莫名奇妙中一阵马蹄声响起,孙祖寿带着一队骑兵先冲进了军营,围着校场打圈;接着曹文昭带着龙骧左、右卫步兵冲了进来,在马队后方将校场中间的人团团围住。
被围在中间的京军见到有人冲进兵营,顿时处于崩溃边缘,有莫名奇妙、摸不着头脑的;有缩在一边、破口大骂的;还有的想冲过去逃跑的,一会被马队逼回队列。
在一片混乱中,有那么几个千人方队大约上万人在经过短暂的惊慌,见冲进来的是友军,又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事一样纹丝不动站在哪里。
朱由检见此状况,受伤的心里好受了些,看来京军中还有人可堪一战;大明的颜面总算没全扫尽,还留了一丝尊严,幸亏自己拼死拼命动手整改得早,真到了皇太极打来那就好看了。
也好是脓就得挤掉,虽暂时痛苦,但不会有性命之忧;真让脓包发作,可不是要命的么;朱胡言的历史上不就这样,李自成大军一来,京军一溃而散,勋贵和文臣争相投降。
朱由检望着蓝蓝的天有点发呆,这鬼天气真怪!早上一堆大雾,现在却艳阳高照的,加上一个红绸不就是大明的新国旗么。
第二十三章 勋贵
天启六年九月 京军大营
朱由检看累了,也想累了,还得面对眼前残破的局面,命苦怨不得人。
站了起来,看都没看勋贵们一眼,径直走向被侍卫们死死按住的那群将官们,背着双手挖苦的说道:“不错嘛!有副将,有佐击,还有什么官啊,都说出来听听。”
一个家伙没听出朱由检的是谁,以为是谁家的公子爷,还想着怎么脱身,嘴硬道:“哪里来的小白脸,快给爷松了绑,要不定国公有你好看。”
朱由检按住了王承恩要拿刀的手,看到曹变蛟在台下真忙着看校场里的情形;对王承恩摇了摇头,回头用眼神瞪住了想上来的勋贵们,继续扮演披着羊皮的狼,说道:“哎呀!成国公啊!得罪了成国公,这可怎么了得!不知下官还得罪了谁啊,下官好一起去赔罪!”
“呵呵,怕了吧,小子,这边还有定国公、卫国公、阳武候……”,每说一个名字,身后的勋贵们就一阵骚动。
那边孙传庭看到朱由检越来越青的脸,觉得自己该出面了,忙上前几步说道:“陛下,老臣认为这些将官目无军纪,污蔑上官,论罪当斩!”
老大人不想这些家伙胡乱攀咬,捅出更大的乱子,一上来就“为民除害”。
这下那群将校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了,一下瘫倒在地,均想死定了;在倒下瞬间,有人看到了躲在勋贵们身后的自家主子,登时又大呼小叫起来,都没发现自家靠山脸色越来越难看。
朱由检一看也知道不能再这样了,喊了句:“掌嘴!”侍卫们顿时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顿时将那几个将官打晕了过去。
朱由检不想再问什么了,对孙传庭说道;“孙大人,剩下的事交给你了。你们现在整编多少是多少,记住,宁缺勿烂。整编后再对京城附近上十二卫进行土地调查,朕到时派人支援你,从那边招分到土地卫所兵;京营改编为禁军,总额十万,不够就先编五万,孙大人你暂代京营总督,曹文昭、孙祖寿他们几个做你的副将,剩下兵源的朕再想办法。”
转过头来对孙邦华说道:“李大人,你主要负责文职工作,主要是军士们的思想、物资这些,具体章程可看下孙大人他们几个拟定的草案;你的任务比较重,就你一个,对,朕调大名府卢象升来,你们要把京军的敢战精神给搞起来。”
两个人愁眉苦脸的答应了,朱由检不好意思的继续说道:“朕先给你们一百万两整顿京军,后面朕还准备了一百万两;侍卫营
朕带走护卫队和曹变蛟,其余留着你们,要辛苦你们几位,拜托啦”,说着鞠躬对着两人行了一礼,吓得那两人忙着回礼,称必定进行完成陛下所托之类。
君臣又是一顿相互鼓励好久才作罢,勋贵们在一边心思重重的看着。
朱由检看了缩在一边的勋贵们一眼,叹了口气,对他们说道:“咱们君臣走吧,这里留给孙大人他们几个,都来吧。”
说着走到台下往校场外走去,曹变蛟忙带着护卫队跟了上去。
王承恩带着东厂的人将装满银箱的车辆交给孙应元的侍卫营,和乔装打扮的骆思恭带人去前面开路去了,勋贵们忙簇拥着英国公张世泽和保定候梁世勋跟上着朱由检,几个被点到名的则面如土色的跟在后面不敢靠前。
一行人刚出校场,就听到后面一通鼓声,还放了几声炮,大家都知道孙传庭在那边杀人了;胆小的几个勋贵吓得回头看了眼后面,加快了脚步往前了几步,好像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几个被点名的勋贵更是事由心生,在一边掩面哭了起来。
朱由检回过头来,看着炮声传来的方向,人缝间看到了在那边抱头痛苦的几位勋贵,难过的说道:“你们啊,祖上都是我大明功臣,怎么到了这一代,你们都成这样了,你们上折子请罪吧。”
成国公朱纯臣、卫国公邓文明、定国公徐允祯、阳武侯薛濂、临淮侯李弘济,倒在地上相互看着,好久才起身往军营外走去;渐渐的成国公朱纯臣与阳武侯薛濂脸上露出了恨色,两人对视了眼装作没事走向自己的马车。
朱由检早带着剩下的勋贵们走远了,边走朱由检边说:“朕不想这样,你们祖辈是对国家有功的人,你们才是这个国家的基础,朕需要你们的协助才能治理好大明。”
旁边的勋贵们忙抓紧表白,说自己如何忠心为国,匡扶皇室之类话语,害得朱由检差点就真的相信了他们,但朱由检知道这是在看自己的后招对他们是否有利而已。
朱由检哑然失笑,忙又是一顿演戏,君臣们相互一顿骚操作看得边上的曹变蛟带着人忙站远点,深怕沾惹到什么似得。
演戏完毕,朱由检边往前走着边装模作样道:“想必你们也知道朕给先帝进献过仙界神器的事吧!先帝已破解了神器并制成了图样,朕决定近日就以此图新办工坊,用来冶炼、织布、做衣服什么的,苦于资本匮乏,看你们是否有钱参股啊!”
朱由检决定先以利益拉拢,看能不能拉拢得住;怀远侯常
延龄从弟弟那早知道这个消息,率先表明心意道:“臣家虽没多少家产,臣倾家荡产也要入股二十万。”
武伯杨崇猷、宣城伯卫时泰、新乐侯刘文炳、平江伯陈治安弟、惠安伯张庆臻弟等都有子弟在侍卫营做百户,也早听到消息,忙也表示愿十万、八万的入股。
有了这几个托,这下剩下的勋贵们也全围说要入股,朱由检心里乐开了花,忙说道:“别急,别急!慢慢来,朕只说下,工坊还在做详细规划;三天后去养心殿找朕的大总管徐应元,他会把每间工坊的具体数据和需要参股的数目告诉大家,你们可以慢慢挑合适自己的;朕保证不会贪你们的钱,朕的内库现在可不差钱!说句丑话在前头,去晚了到时看别人数钱就别埋怨朕。”
朱由检看到各位勋贵欣喜的样子,又加了句冷场的话:“你们如果想自己偷机器或技术的单干的话,看自己怕不怕东厂的人,朕绝不拦着。”
“这,哈哈……”,众勋贵一阵大笑,心想这种没脸的事他们可干不出来,除非不想在大明勋贵圈里混了,那些文臣们就说不定了;这时他们忘了京营的烂事自己可没少做,不必那些文臣吃相好看。
勋贵们辩解道:那不同,只是借用军用物资和人员暂时用一下,不是拿东西不还,兵部的那些文人更狠,军饷、军粮和物资直接“漂没”。
回京后不久,卫国公邓文明、定国公徐允祯、临淮侯李弘济三个写了个自请降爵的折子递了上去,宫里很快批下来将爵一级,罚俸禄一年。
三人自是千恩万谢,再不敢生事了,立马将自己家族借用京营的物质什么的做价交给现在京营总督孙传庭,得到一张 “证明单”,并被告知入股新建工坊时要查验此物。
成国公和阳武侯随便写了个请罪的折子递了上去,宫里没什么反应,不追究也不理睬;怨恨更深他与阳武侯薛濂越走越近,后又拉拢几位同样失意的几位勋贵,经常一起密会。
大部分勋贵见那三府拿到“证明单”,也忙将借用的马、人员和物资要还回去;可孙传庭除了年青没坏习惯的人及年幼的马,其余一概退回,让他们自己还给皇上去,勋贵们没法忙凑了银子做货款交了上去才得到那张要命的单子。
那些坚持不退侵占物资的,皇帝也不追究,但他们想去入股也就不行;想再去京营退还已没有机会了,孙传庭去宣大上任去了,这些家族不久后也就慢慢的消失在勋贵们的圈子外了。
第二十四章 皇庄
皇庄是明清时期特殊事物,有兴趣的可以去度娘搜索下,究其源头笔者猜测是明朝皇帝做亲王时的田产;满清时那绝对是我大清皇帝不想加重百姓负担的英明神武决定,不多做评论,呵呵一笑。
巡视完京营与勋贵们做了一些产业交易后,朱由检乘热打铁说产业可能以后需要缴税,皇家产业同样要缴税,说得众勋贵又是一阵沉思。
朱由检又说道还有种更高利润的商业行为,众勋贵一听都露出了贪婪的样子;在四周狂热的目光注视下的朱由检觉得自己是 个“狼外婆”, 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心动用民间力量削弱周边敌对势力,放出了另一头“怪兽”。
朱由检对他们说怎么不组成“武装商团”,朝廷发给执照,他们自己组织人员和向朝廷够买武器出关开拓市场,入关时朝廷按货物种类抽二成到四成利;不过也“约法三章”:一、不得动关外大明村落、归顺部落及大明商队;二、装备的武器不能入大明,入关时交给关口军营登记造册;三、锦衣卫会有人员加入,商队得提供相应保护;违反以上任意一条,取消执照,商队上下交有司处理,投资人同样获罪接受处罚。
朱由检一说完这些,那些勋贵就说道这不就是商屯或官商么,不过形式不一样而已;不过有心的人记下了这些,给在南京的亲属们写信告知朝廷可能收商税和工坊入股的事,要他们坐好准备。
朱由检回到皇宫,看到案头压着的大同和太原的奏章;心想国事艰难到处都是问题,想着心里有点烦躁,觉得心力憔悴有点力不从心的样子;决定自己休息一天,明天去皇庄转转,看看自己的那些太监在那边搞“土改”弄得怎么样了。
当他把出游的消息告诉自己的三个后妃时,她们一阵欢呼雀跃,齐声叫好,朱由检看着心情都好了不少,忙让人去喊自己的小八妹一起去。
第二日,北京城外,乔装打扮的朱由检下了马车,骑上了马往前赶路;这是在锻炼自己的骑马技术,抓紧一切机会多练习,不能让自己太安逸了。
看着郊外萧瑟的景色,再看看爬在车窗看风景的“四美”,心里有点得意了,这才是他心目中的微服私访嘛!不知道后世的导演们会不会也出这么个《崇祯微服出行记》。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顺天府的一处皇庄,大概有百余顷地(一万亩)、水塘十来处、山林差不多万顷,约两百余户人家,分成三、四个村落散落在田地山林间。
那边山林凹地有座三进院落就建在溪边,这里景色优美,周围也没其他房屋,正适合朱由检一行人落脚;打前站的王承恩笑眯
眯的站在院们口,身边跟着以前王府的小太监金忠等几个负责这片示范区的管事。
朱由检让王承恩先带着自己的小妹和后妃们去休息下,等会再出去转转;自己和金忠等几个先聊聊土改的是事情。
田间地头一个月前种的的小麦已吐出嫩牙,一群庄户在田间低头巡视着,不是下地去拔掉新长的杂草。
朱由检看着边上这个在原本记忆里被派到南京司礼监去的太监,站在田头活脱脱成了一个农民,心里不觉欣慰,边招了招手将他唤到身边,说道:“金忠,辛苦你了,看来你的成绩不错;先说情况吧,能在皇庄全面推广吗?”
金忠一听朱由检的话差点又要跪下,被手快的朱由检拦住了,他红着眼执拗的挡着朱由检的手,领着身后的几个庄户的头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说道:“皇爷,金忠替这里父老乡亲们谢谢皇爷了。”
边上的那个几个庄户不知道金忠说得是皇上,只听说这位是皇宫派来的管事姓黄,也在那磕头感谢黄爷的恩惠。
金忠磕完头,起来接着说道:“皇爷,现在这边土地全部分给租地庄户了,每成年丁口五十亩,并发了五十年土地使用证;绝户们也组织了起来,建了集体农庄,这不就在那边;现在这边的四个自然村落全部组织了起来,成立民兵、村组织和互助会,后面那几个就是就是几个负责的。”
朱由检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奇道:“这么快都组织起来了,庄户们反应怎么样啊?交三成公粮有没有意见?多余的粮食统一收购有没有问题?”
金忠感叹道:“皇爷,你的那些书真是神书啊,书上的方法真是管用!小的过来时,将原来的管事、庄丁一抓,开了那个“诉苦会”,效果真好,再把地一分,一下就将他们情绪调动了;交公粮没问题,以前基本是七、八成交了,多余的粮食按市价收购更没意见了;现在每个庄户人家都供着皇上的神位呢,小的怎么劝都不撤,那些庄户都说皇上是菩萨下凡要供着。”
金忠说着,停下来看着朱由检红着眼哽咽说道:“皇爷,小的也是贫苦人家出来的,这种法子能不能扩大到我山西老家去啊!那边的百姓也苦啊。”
朱由检一听也是有点伤感,拍了拍金忠肩膀,说道:“这其实得看你的努力啊,先推广到全部皇庄吧。其他的朕会想法子的,不过快了,就怕你这边人手不够。”
金忠一听,擦干了眼泪,说道:“皇爷,上次宫里派下来劳改的人看了这里情况,差不多一半人有我一样想法;都是穷苦家出来的,我将这些人分散到四个村里学习呢,应该可以推
广到整个皇庄。”
朱由检一听,高兴的说道:“哦,有这好事啊!金忠,你可立了大功了啊!好,就命你为皇庄农事总管,负责整个皇庄的农事改革,让那些人边改边学。到时让徐总管给你再弄点钱来,建立学堂,让这里的孩子们学习识字,同时把田地灌溉修缮下。”
那边金忠更高兴了,说道;“皇爷,我这里有个您说得调查书,小的已做好了,里面有整个皇庄的土改计划及银钱需求,您看看!”
说着,从怀里掏了本厚厚的稿子递了过来,朱由检接过一看,封面上竖排写着几个清秀的字:大明皇庄调查报告;稍微看了下,里面有各个皇庄的现状、问题及解决办法和需要钱粮。
“很好,你先这么办,回头我在仔细看看”,朱由检说着将稿子收了起来。
这就是后来收在皇家博物馆里“大明皇庄调查报告”原稿,上面写满了朱由检对各处修改意见和注释,因有几处出现的词语过于离奇,博物馆一直没公布原稿,只公布了仿制版本;即使这样这本书也被后世认为是中国农业革命的鼻祖,但书中说到指导这次农业变革“神书”一直没找到,令历史学家困惑不已。
朱由检边走边思考着,看着田间劳作的庄户们,回头对金忠说道:“你要组织好他们,建好民兵武装,防止有人破坏;京营正在整编,回头我和几位督师他们说下,汇合禁军,将直隶和山西这边的土匪都扫荡下;这样你们也安全些,千万注意安全,记住保住人是第一要务。”
金忠也是知道皇上这么做的原因,心里很是感激,含泪拼命点头。
朱由检想了会,接着说道:“每户必需出人加入民兵,谁练不好夺谁家的田;禁军马上会来招兵,但军饷不会高,你要多用点心。”
“皇爷,您放心,您现在就是庄户们的菩萨;他们一定支持,军饷多少不在乎,只在乎能有自家的田地”,忠忙抹了把眼泪答道。
朱由检没再说什么,迎着站在别院门口的“四美”走去。
身后,后来负责全国农事的几位人又是鞠躬作揖,久久没有起来。
朱由检这一出来,在田野山林间待了两天,直接到内阁的急报第三天才回。
备注:1、明清的皇庄庄户其实很惨,几层压迫,惨事有人写多了,不想写了,写了改变后的情景。
2、明版“土改”土地所有者是皇帝目的避免被勋贵、士族兼并;相对改革比较简单,最难的士族的田地,牵涉宗族的问题。
第二十五章 遇刺
直隶顺天府 皇庄别院
朱由检坐在凳子上,看着窗外的田园风光,回味着这两天和自己的后妃们的甜蜜生活,痴痴的看着山林间的清雾随着微风轻掠过山腰,随即四处飘散,不一会又在另一处聚集随风摆动着,好一幅淡雅山水画面,不觉醉了。
院子里,随从们在整理物件,“四美”叽叽咋咋还在聊个不停,金忠和几个管事站在院门口和手提着宝剑的曹变蛟有搭没搭的聊着,不时依依不舍的眼神瞟着正在神游的朱由检。
门口王承恩看到这情况,用手指摇动着阻止了跑进来准备喊皇上出发的小太监,静静的守在门口贪婪的看着乡野间宁静的风光。
“唉!难得几日闲啊!走吧,要不有人等不及了”,由检终于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眼光,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慵懒的说到。
半个时辰后,离皇庄差不多十里地的官道上,朱由检的马车远远的出现了。
正对官道的半山腰上,一个满脸络腮的壮汉吐掉咬在嘴里的草根,用手拍了下边上趴着打瞌睡的瘦小个,嘴里轻声骂道:“鼠王,你他娘的没睡过觉啊!“点子”来了,叫兄弟们干活了,别让对面的弟兄瞧瘪了咱们。”
那个叫“鼠王”的慢慢的抬起了头,揉了揉眼睛,不满的道:“你他娘的轻点,猴急个啥,老子叫他们看看鼠爷的本事。”
鼠王说着从身旁拿过一把已装好弹药的鲁密铳,不放心,又拿通杆捅了几下,小心的点着火绳,估算了看了马车的距离,卡好,端着枪瞄着第一辆马车的车窗;离他们几步远还有三、四人手拿着朝廷制式弓箭盯着马车,等在那准备射击。
他们准备在马车距他们四十步(差不多50米左右时)射击,那时躲在那的人将一涌而出,将活干完,然后兄弟几个拿着银子去太行山落草也行,去陕西那边做刀客也行。
对面的队伍毫无察觉的晃悠悠的走进了埋伏圈,到达了匪徒们预设的地点,很快弓箭射了出去,鼠王看到窗口边闪了人影,果断扣下扳机。
“啪”一声铳声响起,惊起
了山林间的飞鸟直冲云霄,哀叫着盘旋着,四下寻找自己的伙伴家人。
听到声响,第二辆马车里的八妹撩开了车窗的白纱布,回头对车里的田贵妃说道:“田姐,你听到声音了没?我怎么听到铳声,袁姐,你听到没?”
一身劲装的田妃点点头,紧张的看着外面,见没什么情况,忙拉着八妹远离窗口说道:“小妹,别露头,现在情况还不明。”
那边袁妃笑道:“田妃,别吓着小妹,你还不知道咱们的陛下,精着呢。”
这是一次不成功的暗杀,或者是一场暗杀闹剧,但却被有心人利用了;有理由怀疑这次暗杀就是暴君、刽子手朱由检自编自导的,作为清洗无辜勋贵和皇族的一个借口;硬要说理由,理由就是依据谁得利谁主使原则,这次事件最后暴君朱由检得利最大。
一位与成国公隔了十万八千里,但号称是成国公的嫡系后裔在电脑前拼命的敲打着键盘愤愤写到,写完这些,满嘴黄牙他吐了浓浓一口烟雾,将帖子发到论坛里,看着跟帖冷笑着,满脸狰狞。
不说这个,再说刺杀现场。
坐在第一辆马车的朱由检在约定的地点,撩开了窗纱,看着对面山头冒起的白烟,又看了路面插着歪歪扭扭的箭头,哑然失笑道:“我说王伴伴,你心也太了吧,就不担心着箭会射进来。”说着还趁似摸了把吓着躲在自己怀里的皇后的细腰,软软的手感不错。
王承恩骑在马上,看着山头的皮笑肉不笑的说:“皇爷,如果这点都办不到,要东厂又何用呢?用鲁密铳来弄事情,真当厂卫是吃干饭的。”
路边的茅草堆里露出了曹变蛟的头,只见他穿着一身劲装,满脸兴奋的跳了出来说道:“陛下,事情处理妥当了,这里面三十号人全被抓住了,太不经打了。”
“好了走吧,好戏该上演了”,朱由检冷冷的道,拉上窗帘,斜躺在马车里,顺势将爬在怀里的周皇后压在身下,马车晃晃悠悠的往京城走去。
走在边上的王承恩听到动响,不露神色的拉开了距离;曹变蛟一看王承恩的神
情,忙红着脸又钻草丛干自己的活去了。
想知道缘由,其实很简单,内阁发来的急报是真的。是大同府和太原府发来的报急奏章。
大同府奏报:经查实大同代王、大同总兵渠家帧,镇守太监张守成与张家口商号暗通辽东,证据确凿;代王已被软禁在王府,大同总兵渠家帧因当场反抗起兵作乱被满桂诛杀,乱兵被满桂弹压住,但五不存三,太监张守成被押送入京。
太原府奏报:山西巡抚曹尔祯、巡按刘宏光、太原的晋王朱求桂因纵容商号商号暗通辽东,证据确凿;现晋王已被软禁在王府,巡抚及巡按已被押送入京。
因此事涉及皇族和内宫太监,内阁觉得事情太大处理不了因而急报皇帝。
报信的是东厂的人,随身还带着一份“刺杀”的情报。
提供者是京营前锦衣卫暗探,现东厂暗探,报京城成国公及阳武侯的管家找他们杀人,他们几个因劣迹邦邦被赶出京营,正在为吃饭苦恼,以为是件普通案子就答应了;没多久那管家派人给他们送来鲁米铳和弓箭等管制武器及路线图并告诉他们还有其它帮手,暗探认为事大,立马上报,得亏他报,其它线的早报了,要不怎么拿得到鲁密铳和弓箭。
后这位暗探因此事继续潜伏,一直进入到辽东,成为少数几个成功潜入进鞑子内部的情报人员,除发回大量有用情报,并在内部拉拢并分化辽东叛军集团起到重大作用,随后还趁机进入蒙古和西北地区,为大明平定北方做出重大贡献。
北方平定后,他获得皇帝亲自接见及感谢,并被授予情报界最高勋章——“金麒麟”勋章及大明国家最高勋章——“日月龙纹”勋章,同时获得此两项荣耀的情报人员在此后几百年寥寥数人。
接到报告的东厂情报司的人立马将情报给厂公了,王承恩一看就知道冲皇帝来的;于是和曹变蛟两人一商议,来个“瓮中捉鳖”之计报给朱由检,朱由检加了个“假戏真唱”之计。
现在台上的戏只唱到“瓮中捉鳖”,好戏还在后面呢,急什么!
第二十六章 变化
天启七年 北京
这天中午时分,一队惊慌失措的马队簇拥着两辆马车从城北的安定门匆忙进城,亏得守门的认得为首的东厂厂督王承恩;本想上前巴结下,只见王成恩晃了下腰牌,抛下几粒碎银子,留下句“打扰了”带着车队往前疾驰而去。
进城后,王承恩亮出皇帝龙旗,一路高呼“让路”,惹得路上行人纷纷躲避,马车带着哭声冲进了龙骧卫军重兵把守皇宫;不久,禁军临时总督孙传庭带着还没练好的三万京军杀气腾腾进了京,协助龙骧卫军一部接管了北京城墙,孙传庭自己带着一波人向皇城疾驰而去。
回宫没多久的王承恩,在东华门附近东厂总部点齐东厂人马围住东城勋贵聚集区,特勤司冲进了东城阳武侯薛濂家,将还没来得及庆祝的薛濂一家全部抓获,据说暴怒的王承恩差点当场将薛濂打个半死。
同时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皱着眉头带着锦衣卫又一次围住东城勋贵区,特勤处冲进了成国公朱纯臣家,混乱中朱纯臣的世子逃走,跟着他的是个新来的护院。
不久有细心人举报,说看见成国公府西边院子逃了出来两个人,躲进不远的平民区;连续三天的大搜铺都没搜到人,那两人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几年后,有好事者说在辽东见过他。
随后厂卫又砸开常与成国公、阳武侯走在一起的抚宁侯朱国弼、临淮侯李弘济、泰宁侯陈延祚、丰城侯李开先等四家的府门。
“皇帝遇刺!”这一惊天休息不久传遍京城,然后迅速到全国各地。
同时传出去的还有让各地亲王来京议事的消息:一、讨论代王、晋王处理问题;二、议皇帝受伤后续问题。
这几个消息一出,天下又是一惊,将目光紧紧的盯着北京。
令人诡异的是京城戒严三日后,又恢复了原样。
但有几点不一样:孙传庭带着禁军回了军营继续整编操练,戒严取消了。
朝会也取消了,只是说皇帝修要卧养暂不上朝,事物由内阁处理后,由司礼监读给皇帝听,由皇帝口头批示,司礼监披红。
内阁增加了两人,一个是原京营提督保定候梁世勋,一个是孔贞运;这是内阁和皇帝妥协结果,皇帝想进两个勋贵平衡文武势力,内阁四位阁老不干了,最后这样双方才接受。
有文臣想去拜见皇上诉说,被挡在宫门外,皇帝重病其间除了阁老、重臣、勋贵,其他一概不见,等病好了再说。
“弑君”的六位公侯及其直系男丁在菜市口被斩首,女眷被卖入教坊司,其他男丁和鞑子俘虏被押往北京西北郊新开的煤矿挖煤,能活多久只有天知道。
同日处死的还有两个叛徒宁完我和鲍承先,被刮了足足三千五百四十三刀,他们的肉被周边围观的京城百姓哄抢一空;成国公应该庆幸自己是一刀毙命的
其他勋贵们似乎对此不感兴趣,只对位于外城西南角每天一个新样的新建工坊区感兴趣,几乎每天都有几个勋贵在那边指指点点,看着自己参股工坊一天天的建起来,有的还互相商议着是不是搞个“武装商团”去关外碰碰运气。
据说皇帝准备对勋贵们的世袭制度进行改革,只是具体条款还没下来。
在目前条件,造反是找死,还不如多找条财路就多条后路;至少皇帝还没说话不算话,只要不冒犯他,该怎样就能怎么样。
其他的变化还有,北京内城的西南的盔甲厂和王恭厂改为“皇家兵工厂五厂和三厂”;周边的棚户被整改,匠户们被组织起来烧砖,用来砌新的四厂和自己的住所;被挖出来的一个个深坑被灌入了水,隔离了居住区和厂区,内宫司苑局的人还从北面的山里(皇家园林场)移来了树给栽上。
据说还要在匠户营建了几所学校,有什么技工学校和启蒙学校第;刘老汉已被聘为三厂的副厂长和技工学校校长,一步升天。
造成后果是,有些匠户有事没事喜欢在路口转转,看看皇帝会不会再次来匠户营;还听说启蒙学校建好以后匠户营的小孩们可以进去习字读书,据那些有文化的内官说学习要从娃娃抓起,这些学校在其他地方还没建呢,朝廷也没钱建,匠户营这批是皇帝自己出钱建的。
这些变化让匠户们对自己的日子有了新的盼头,在刘老汉的带头下匠户们不约而同的供上了崇祯的牌位,祈福皇帝早日康复。
这些建设都是由宫里的营造监负责,每天有负责的内官们过来检查进度和质量,不时也有自称都知监的人过来明察暗访,看是否有违规行为在里面。
工部的人想插手,可营造监的内官根本不给面子说道:“老子为皇爷办
事,管你们什么事!又不是户部出的银子,是内宫银作监出来的银子,你们要做事,找户部要钱去”,想闹事,可看到内官又不敢,只得灰溜溜走了。
还有个变化就是京城不知道是谁将京城那些个倒“夜来香”的给组织了起来,成立个北京环境卫生局,将北京分成了几个片区,建了人员站点,招了些闲汉和中老年妇人负责本片区的清洁卫生。
垃圾清洁要收费,实行半年制:勋贵区是一两银子、中等区半两、平房区五钱、棚户区免费;商业区一样,按你经营的业绩区分,也怪这些苦哈哈们怎么知道什么样的铺子大概利润和制造的垃圾,那些费用不至于让他们肉痛;不可否认青楼和餐馆费用比较高,半年比勋贵区还要高一两。
你还不能不给,不给自家垃圾运不走,半月不给,半夜飞来垃圾堵门;找顺天府没用,案子多了去了,正准备拿着这个作为业绩的府丞会笑眯眯的和你说:“我说,您家一年缺那二两银子么,何必和这样苦哈哈闹气呢。”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天启中后期财政破产导致的北京脏、乱、差现象有所好转,现在路上有人乱丢东西,会被那些出了钱的商铺老板和其他人围住理论,羞得那人只得捡回去,自己丢到街角的木箱子里去。
如果等顺天府衙役闻讯围过来,就要掏腰包罚款了;更不要说在墙角排泄这些不雅行为,会被应天府衙役罚完款,逼着用水慢慢清理掉;没钱也没事,会被押到环卫站免费扫地一天,你不要跑,盯你的人多了去了,跑得掉才怪;你跑回家试试,第二天会被人用油漆写几个大字在门口,看你还跑不。
当然在稍微僻静的街角慢慢建起公共厕所,会安排专人清洗,不过需要收费,每次一钱;里面虽简单但也算干净,不怎么讲究的人也可以应应急。
北京人慢慢适应了这种环境,那些刚进京的心痛自己的钱袋后慢慢也改变了自己行为,不在随意制造垃圾了。
有个来朝贡的占城使者吐了口痰还大言不惭的,竟然被鸿胪寺给赶了出来不接待;那使者在门口跪了一天,又专门跑到顺天府衙认错,鸿胪寺才勉强收了,以后再也没有其他使者敢这么做了。
在这个没有人权的时代,北京的一切似乎变得好了,同时也在慢慢影响着大明其他的地方。
第二十七章 真相
真相是什么,真相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你相信什么是真相才重要;真相不一定是你看到的事,而是每个人心里认定的事。
这次差点改变大明命运的暗杀在历史上显得那么重要,就是因为这个逻辑;后世的学者一直在想着如果这次暗杀成功了会怎么样?他们没意识到其实这是历史迷雾在他们眼前造成的假象,真相永远藏在迷雾里,抓不到也摸不透。
朱由检就是趁这次不成功的谋杀加上前期一系列动作,彻底改变了历史,而不是 “崇祯中兴”四个字这么简单的认定。
天启七年这次遇刺案就是这样,人人眼见着皇家马车跑入皇宫,随后禁军进城,宫门紧闭、厂卫出动,皇家的报复快、狠、准。
案件很快水落石出,你能说破案时间短,抓错了么?不能!
人证、物证及供词都摆在那里,为首者供认不讳,本以为“瞒天过海”转眼间“命丧黄泉”。
你能说这是“钓鱼执法”,但亲眼见到的人回反驳你,不用曹变蛟这位近臣出马,宣大总督孙传庭会带兵冲进你府里大骂你道:“好你个乱臣贼子,老夫亲眼见到皇上左臂受伤,面色惨白、身体虚弱、满屋血腥,太医慌成一团,要不是皇上大度,劝老臣国事为重,老夫自提三尺宝剑,亲将乱臣贼子斩于脚下。”
他这些话没在你面前骂,当时在宫里是骂了,连王承恩及曹变蛟都挨了骂,闻讯赶来内阁几位大臣都可以作证,据说骂得比这个还厉害几分,那边正在徐应元那交钱没走的勋贵们听得都两腿发软,在当时那情况又不能走,只得在那聆听骂声。
更不要说原来信王府侍卫营的那些潜邸旧臣们、皇庄的庄户们、匠户营的匠户们、龙骧四卫的军士们,当然还有厂、卫的里的探子们,就在京城这些力量就能让你发抖;他们会问你,什么才是真相?有一国之君自己去做饵的么!都不知道你脑子怎么想的,被驴踢了么!
朱由检昏迷一天后才醒来,见到了慌成一团的众人,下诏招在各地就藩的亲王们来京商议国事;包括被软禁的代王和晋王,不同的是他们两是被押进京关在天牢;其他是被请到皇城东面的太子府、信王府等地,等着开会议事。
在养病期间,国事繁忙,内阁增加人
数分点政务压力也是合理,本来就要增加人手,只是情况特殊,增加武将代表更能处理涉及军事事物,这个内阁成员包括备选的孔运贞都认为必要。
其他的事都是按部就班的事,各类工坊是皇帝和勋贵商议好的事;不做叫皇家失信于天下啊!当然内阁几位听说后也是出钱入了股的,还拉了朝中好友一起来,有好处一起参与。
那匠户们的住所改造是皇帝自己的心愿,又是内库出钱,内阁也不想多说;万一做了这个善事皇上真的好了不更好么,没好也与己无害啊!
真正让人奇怪反而是环境卫生局,但这些龌蹉之事不是读书人喜欢去管的事了,被真正的忽略掉了;这其实是东厂的外围组织,东厂以雷霆手法整合了几个帮会组织,火并掉有背景的人组成的一个的机构,一举多得。
东厂的人当然不会自己去扫马路、清洁厕所了,管着那班人不就好了。
真正的真相是当徐应元报告查抄六位谋反勋贵及这些工坊整合到钱时,朱由检一掀被子就下了床,抢过徐应元手上的单子就看,边看边说道:“乖乖,这帮家伙怎么这么有钱啊!”
六位逆贼共抄到:白银三百万两,金三万余两,金银珠宝价值百余万两,京城商铺百余,外地商铺四十余,独立院落二十余处,田地万顷。
这次入股轻工业的勋贵约三十人,文臣十人,共入股第一批开放的纺织、印染、成衣、鞋帽、玻璃、马车等这几个行业,约五百万两。
朱由检一看平均十来万,知道这是他们投效的钱,估计被自己这段时间的操作吓的,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投进来的,砸了也不影响大局。
能不挣钱么?几十万军队要穿衣,几百万北京市民要穿衣,几千万大明子民要穿衣,江南的“鱼米之乡”变成“桑塘之乡”就是最好的例子。
会让你们把钱拿出来流动的,只要流动起来就好办。
得把自己手上的钱花出去,可重工业不能动,在城外的重工业基地弄不好十有**会被弄掉,先等等;还是依靠目前的能量,全力多弄点天启六式步枪,投资建点其它的吧。
一天后,兵部尚书田吉被革职查办,任王之臣为山西巡抚,陈奇瑜为莱登巡抚,原莱登巡抚王缄调为山西
巡按。
下旨御史台协助吏部对各部门进行人员清查,重点清查兵部、工部、户部及太仆寺过往账目及库存;清查刑部两年内审理案件,重点是死刑案件。
查抄原大同总兵、镇守太监、山西巡抚及巡按资产,白银约一百两,金约一万两,金银珠宝价值五十万两,商铺五十余间,田产四十万亩。
给满桂三十万补军饷和奖励,同黑云龙例,余下分作两部分调给三边总督及宣大总督,商铺由皇商接管,田产拨给宣大做军改用,金银珠宝押送入京,代王与晋王直系家属任由当地驻军软禁在王府。
在催促下,刑部终于将田尔耕、许显纯、崔应元叛充军云南,家产没收。
朱由检知道是刑部的网开一面,也就算了不再追究。
他们家产其实也不多,三人加起来还没五十万两;真实历史上也是如此,田尔耕两次查抄累计不到十五万两,崔应元也差不多,不知是藏了还是花掉了。到现在朱由检也不想弄得太明白了,交徐应元去处理这些问题了。
朱由检要曹变蛟去了趟匠户营见刘老汉,现在的刘副厂长问他能否在三个月搞定五千杆。
这个问题让现在仿佛年轻十岁的刘厂长哑然失笑道:“要打仗么,有啥不可以,北京匠户营的铁匠就有上万人;象我这样的虽不多,最多十来个,但能做出合格枪管倒不少,起码有六成以上。”
刘老汉喝了口曹变蛟带来的酒,吃了口京城新开香满楼的拿手菜——红焖肘子,将它推给围在一边的几个小孩子,继续说道:“你不信,老汉我几辈是匠户营铁匠,这个都不知道?平常铁匠们是分散做刀、枪尖、盔甲、火炮等,加上工钱拖欠,大家干劲不足;现今咱们匠营变样了,咱匠户的心也亮了,别说五千杆,只要资金充沛、原料充足,几万杆老汉都敢打包票。”
说着猛灌了口酒,满脸通红的站在槐树地下,和曹变蛟一起看着漫天霞光下紫禁城城那金灿灿的金顶。
备注:
1、杀掉的这些勋贵,在明末都先后投降李自成的农民军和满清,毫无气节。
第二十八章 卫队
天启七年的十月,中国北方大部分地方都是处在繁忙当中,九边在整军屯田,京军在整军,皇帝直属上十二卫也在整军,龙骧四卫也不例外。
经过半月的行动,京军整编完成。京军定额十四万,实额三万五;后备军定额十四万,实额五万;合并编成七万五千禁军,编成五万千步军、两万骑兵、五千炮兵。
孙传庭整编完京军后,没有继续整编上十二卫,将禁军交由李邦华、曹文昭、卢象升等,由这几位继续整改上十二卫。朱由检知道孙老大人意思,也没怪,自己忙着考虑部队主将事,勉励了一番也就不在注意了,他现在重点在处理善后事宜。
京营淘汰的一万,剔除顽劣分子差不多有三千,这三千只得看新开的企业能吸收部分么,要不还是个隐患;余下的让厂、卫挑选完,剩下的编成辎重部队,派去修路了。
亲军上十二卫:是明朝时期负责护驾左右、护卫宫禁的皇帝侍卫禁军,这些军士都是通过精选以后经严格训练而入选的身材健壮、武艺不凡的将士;由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创立,永乐朝增设十卫,宣德朝又增设四卫,合计为二十六卫。
土木堡事变后,皇权与勋贵遭受重创。明末皇帝只掌管锦衣卫、及太监掌管的腾骧四卫;现在皇宫主要腾骧四卫负责安全、旗手卫负责仪仗等事物、府军前卫已被并入腾骧四卫,北京内外城是禁军各部轮流驻扎守卫。
朱由检知道这个事,但要借整编消掉这些名头,顺带整理个各卫所名下土地,在与龙骧四卫指挥使沟通后,他们对土地整改没意见。有啥意见,这些家伙在皇家商号都拿股份了,回头就回家清退出以前侵占的土地。
腾骧左卫指挥使马永贵和武骧左卫戴敬林想去禁军,剩下的两个指挥使刘锻和黄民辉愿意留下。
朱由检大喜,将上十二卫所所属各卫土地并入皇庄管理体系;朱由检限定退还侵占土地的日期,这次勋贵和文官老实了,乖乖的退了;
但几个卫的有些官员确不以为然,结果被血腥镇压。
内阁提出异议,朱由检无赖的说:“上十二卫什么时候成兵部管辖的了,朕怎么不知道啊!京军你们要管,户部拿钱来就可以,两百万拿回来给内库。”
经过这插曲后,文官也不敢说了,要管就出钱;没钱就闭嘴。
经过整改,朱由检将腾骧四卫改为殿前直军,扩编到四万人,下辖:龙凤四卫、上直卫、旗手卫、经历司等机构,即“六卫一司”。
殿前直军都指挥使:曹边蛟;都指挥同知:刘文钰、黄民辉;都指挥佥事是刘锻和卫时冬;
龙凤四卫:龙腾卫、龙骧卫、凤腾卫、凤骧卫
龙腾卫、龙骧卫为甲等卫9500人,其它两卫为乙等卫8500人,合计36000人。
甲等编制:下辖八个步兵千户各1000人、一个骑兵千户1000人、一个直属副千户500人;
乙第编制:下辖八个步兵千户各1000人、一个直属副千户500人。
人员配置:龙腾卫指挥使:刘文钰(王府百户);龙骧卫指挥使:刘锻;凤腾卫指挥使:黄民辉;凤骧卫指挥使:卫时冬(王府百户)。
上直卫:都指挥使直属卫,为皇室身边带刀侍卫,原府军前卫、锦衣卫大汉将军等职责;编制3500人,三个步兵千户。
旗手卫:编制400人,四个百人队。
经历司:负责处理皇家卫队内部事物,与内宫司礼监等部门对接。
编制:100人,分赞画司、后勤司、军法司分别负责参谋、后勤、政工等工作。
殿前直军,以象征皇帝、皇后的龙、凤为守护神;龙凤呈祥中含日,蓝白波纹半环绕为徽章,寓意守护大明皇室安危;服装以朱红色为制服颜色,配金色龙凤呈祥,蓝白波纹装饰,人称“红衫军”。
军旗为“龙凤呈祥”,国旗稍作改动:蓝色星星行图案中,左
金龙、右金凤,中间含白日,朱红为底。
卫队旗去蓝星:龙腾卫为黄底、中间红龙白凤“龙凤呈祥”;龙骧卫为橙底、中间红龙白凤“龙凤呈祥”; 凤腾卫为紫底、中间白龙金凤“龙凤呈祥”;凤骧卫为蓝底、中间白龙金凤“龙凤呈祥”;
上直卫队旗为黑底、金色“龙凤呈祥”。
千户、百户队旗:在卫队旗左侧加竖向白框,隶书标明所属卫队号。
普通军士军饷与其他部队相同,暂定每月二两。
朱由检原想待与禁军混编整训后再抽出的殿前直军普通军士军饷每月三两,骑兵、炮兵每月四两,特别卫队五两。
一算帐连说吃不消,想到皇家卫队还是要忠心可靠,荣誉感最重要,从皇庄、匠户营招兵;减少开支,这招还真不错,几下将人配得差不多了,就是政治军官少,没法子还没训练,禁军也一样,难怪以前要派太监监军。
这是死结,明朝权臣也不少哦。
禁军主官朱由检思来想去,自己兼了总督,李邦化和保定候梁世勋做了副总督;将五万步兵分成两块给卢象升和曹文昭分别负责;孙应应元和周遇吉做了骑兵正副指挥;炮兵由原神机营将官带着。
并没有组新建制,让他们依据原侍卫营标准训练禁军,为期两月。到十一月将分头出击剿匪,十二月中回营再整训。
一场比试在禁军、皇家卫队内部及两个部队间开展了,一心想建功的李邦华放出了探马;曹变蛟去找了自己的老朋友王承恩,不久也派出了几个十人队。
几天后,张家口、大同那边也动了,再后来陕西那边也动了;辽东的孙承宗不刚示弱,向辽东、朵颜派出了探马。
一场比试即将拉开序幕,可惜就是苦了北方边境几省的土匪。
大明的这一系列操作,一个月后得报的皇太极苦苦思索了几天,还没弄清楚大明的真实意图。
第二十九章 科学院
明朝的技术水平在当时的世界水平来说应该是不落后的,得利于明朝的部分士族务实的精神,在与西方传教士沟通中能够学习到有用东西,学以致用,同时也说明大明朝廷的包容与开放,这个与满清不同。
所以有明一代,现代意义的科研人员辈出,有意向的朋友们可以自己搜索度娘,查找“明”,看下明代的科技水平,估计农业和医学水平不会比解放前差多少,对世界的认知更比满清的更强了不少。
野蛮战胜文明,不是幸运而是灾难,这个灾难在人类历史上多次发生,历史的悲哀莫过如此啊!
朱由检现在的使命就是改变这一切,让大明的科技进程不会被打断,反而要更快的推进。
后世有个纪录片吹虚满清第三任皇帝懂几何和西方科技,让西洋人给自己画画,以此证明这位满清 “明君”不是闭关锁国的推行者;技术如果不推广,和封闭锁国有什么不同,更何况这位“明君”更狠毒,“思想的禁闭”就是从他开始的。
这次江南的文人们见识到了我大清开明君主的胸怀了,以臆想的文字杀得江南文人人头滚滚,杀得他们的后代几百年后还在吹虚“明君”的英武神勇。
文人有时可以无耻到这程度,也是罕见。人贱无敌!不说气话,继续码字。
在等着大明皇帝疗伤期间,大明的亲王们没到齐全;大明的各路科技精英们差不多都到了京城,安定好后被接进了宫。
在养心殿的西暖阁,朱由检“带病”接见了大名鼎鼎的徐光启、宋应星、孙元化、吴有性、毕懋康兄弟等人。
待众人分尊卑坐定,朱由检看着名医吴有性若有所思的表情,笑了笑,说到:“各位不要担心,朕是个皮外伤,太医们小题大做而已,不碍事”,说着,还动了动挂着绷带的手。
吓得边上的老臣徐光启忙得站起来,慌道:“皇上,还是小心点好,别再伤着了,大明现在经不起折腾了!”
边上其他几个也是担心不已。
吴有性见
了微笑着说到:“徐老,放宽心,皇上年轻恢复快。我看皇上好得也差不多了,太医们是保守点,但现在适当活动没什么事。”
朱由检脸皮经过几次演出也变厚了,微笑着看着几位说到:“今日请各位来是朕有事相求,想必各位看到后面这副图了,应该明白朕的意思。”
徐光启见过这幅图,对世界各地情况有所了解,摸着自己的胡子微笑不语。
这里就吴有性对外了解不多,因而他首先出声了,说道:“这是什么图。”
边上的孙元化忙着给他解释,不一会这个医学大师就明白了,点着头看着图也是不语。
朱由检就一个字——累!决心不打哑谜了,抛出议题大家聊。
朱由检站了起了起来,站在图前,看着几位说到:“朕决定成立皇家科学院,希望在座的各位参与,并邀请志同道合者一起来探索。”
“科学院?”宋应星念道,皱着眉头想着。
徐光启摸着的胡子说道:“这是西洋的说法,我国没有统一说法,一般称为杂学,用“科”这个字好,可以区别儒学,又能提高学科内涵。好!”,说到最后竟还拍了下手。
好在各位都不是老学究也不怎么为意,连吴有性有点心动,虽然医学早已成派但一直不是主流学科,如果能沾上这个“科”字或许会转运。
朱由检看着各位心有所动,准备再点把火,笑着说到:“朕知道各位心理的一些顾虑,请放心科学院是皇家直属,不归内阁管理;资金嘛!也是由皇家出,保证充足。”
朱由检说着,走到了暖阁中间继续说到:“朕还准备成立皇家专利版权局,保护各位的独门秘籍或绝密技术;打个比方:宋先生正在写的书《天工开物》,如果有人要印,必需给宋先生版费,这是其一;其二,宋先生如果将书里记载的东西申报了专利,任何人要使用均要给出一定使用费。”
这下几个人都在寻思着自己的东西能否够的上这个条件了。
毕懋康说道:“那如
何鉴定这些技术符合专利要求呢?”
……
几个人又是一堆询问,基本上每人都要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对这个科学院和专利更加满意了。
朱由检大为高兴,说道:“好,那就这么定了!正式成立皇家科学院,科学院院长就由徐老当、宋应星做副院长;其它几个聘做院士;院士是荣誉称号,相当于伯爵称号;还有资深院士和终生院士,类似侯爵和公爵。”
“哇,这……,吾等叩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惊叹之余,一起起身拜谢。
朱由检也是高兴,接着说到:“有两点需要说明,一般人可以进科学院学习研究,但不一定是院士,具体管理办法你们自己去讨论,做到宁缺毋滥,还有这个称号不能继承。”
徐光启一听,立马说到:“科学要的是真才实学,人员下臣们定是严格把光,至于说继承,学识本来就靠自己。请皇上无虑!”
朱由检听了很是高兴,高兴之余想起了什么,继续说到:“鉴于国事艰难,几位还得在朝廷兼职,为国出力,不能一心投入研究。”
这下那班人不高兴了,齐说道:皇上你想太多了,他们几个来就是看到新朝有新气象。加上孙阁老劝说,早就想报效朝廷了,皇上你就快安排吧。
朱由检于是安排徐光启做礼部尚书、宋应星做工部侍郎、孙元化做皇家兵工厂总厂长、毕懋康兄弟做兵工厂三、四厂厂长、吴有性暂作太医院副院长兼新成立的医学院院长。
至于科学院,朱由检从一堆查抄房产中选了个环境优美靠近中南海的院子。资金要他们问徐应元要,由宫内银作监拨款。
送走了这群大明科技之星,大明最大的科技之星大明科学院终身院士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崇祯元年一月,大明正式对外宣布成立皇家科学院和皇家版权局,同是颁布《大明科学院院士选拔条例》、《大明专利权试行条例》、《大明爵位管理条例》等法律文件。
第三十章 皇族一
自明太祖朱元璋起大封自己儿子为亲王,广封土地,到明末政策虽几经变革,到万历三十几年有八万宗室,到天启末年估计在十万左右,此时国家已养不起十万。
当时禄米数如下:亲王一万石;郡王二千石;镇国将军一千石;辅国将军八百石;镇国中尉六百石;辅国中尉三百石;奉国中尉二百石。
公主及驸马的同郡王,后郡主、县主依次类推。
天启末年全国耕地官民74393万1983亩,明朝一石相当于现在一百八十斤上下,明朝太湖附近亩产三百三十三公斤,全国按亩产五百五十斤约三石算,一个郡王需要七百亩地,十万个郡王需要七千万亩地,明朝十分之一的土地。
可惜就是没有着十分之一的土地养皇族,官员自家的田地免税天天哭穷;结果满清入关就二十多万吃朝廷饭的,都养得白白胖胖的。
于是后世专家就改口说皇族土地兼并严重,以明朝文官的尿性,皇族敢逾越圈地早被囚禁了;文官不敢这么做的,报告给皇帝,可皇帝不听官员劝告,任由皇族胡作非为,以至于到后期根本不理朝政。
对罗!就是明朝后期几位皇帝不理朝政,导致皇族圈地,最后民不聊生的;士族兼并土地,那是仁爱满天下,官绅与农民是一家亲啊。
明朝那些文官家里谁家不是十万亩以上,老夫子家的地比亲王还多,最高时候到了一百二十万亩,合计一万多顷。
历史真相不管了,朱由检要皇族出血是因为他们也占了太多资源;土地又没增加,有限土地容不下皇族、勋贵、士族无限制的圈地,必需让他们让出大部分土地,还给平民,将目光投向境外,投向工业,不要再关注内部有限的土地资源。
所以朱由检要一手拿棍子,一手拿萝卜要他们一个个的听话。
先动谁,当然是各地藩王哪,谁要他们是皇族呢?该以身作则了。
来,让我先给你一棍子,别哭,还有糖吃,乖啦!
请就藩亲王回京议事的诏书一个月后,全国各地的二十七个藩王(亲王)们情愿不情愿的终于凑齐了;想死的有之,如代王、晋王;兴奋的有之,如福王、蜀王;烦恼的有之,如惠王、桂王等,更多的是观望。
其他亲王来京,因血缘离得远,也没什么感觉,朱由检呆在床上远远的说了几句话就让去歇息了;只有三位近亲叔叔辈才离京又回京了,朱由检才拖着病体,脸色惨白、掉着胳膊(伤还没好,真能装)在西暖阁接见了他们。
可三位叔叔憋着好久,终于说出希望尽快解决自己
封地不够的事,朱由检心里最后一丝亲情也没有了;那时在心里已对这些皇族举起了自己手里的棒子(其实早举了,代王就是例子),当然另一只手还是拿着根胡萝卜在,毕竟是一个祖宗下来的,赶尽杀绝还是做不到。
人到齐了,朱由检没急着开会。
第一天让徐应元带着去北京城内参观,看市容、科学院、还在施工的工坊区、热火朝天的兵工厂的现场等,除了个别的看得津津有味,大部分是莫名其妙,不知为何要看这些。
第二天让他们去了禁军整编营地,这些王爷们就更加忍无可忍,强忍者怒火回到了休息地,都商议着再也不去什么鬼地方参观了。
第三天,简单修缮下的乾清宫正殿,关于大明皇族命运的碰头会正式开始了;后世历史学家将这次会议定位划时代的会议,将这次会议与两个月前的暗杀一起被称为改变中国命运的一次会议。
真有那么好?至少朱由检不觉得。
乾清宫内,君臣们按尊卑座次刚坐定,福王朱常洵仗着自己是朱由检亲叔叔,以前又是得宠的王爷,站了起来,身上的肥肉还在那摆来摆去的。
只见他也不行礼,站在那大咧咧说道:“不知皇上这这几天让我们哥几个到处瞎逛是什么意思啊!咱们是来议皇位的事,还是来旅游好看的啊!”
其他几个血亲较远的,看热闹也附和着道:“是啊,是啊,到底什么意思啊,大老远跑来,不是闹着玩的。”
惠王朱常润了看看了周围,不顾身边自己兄弟瑞王朱常浩拉扯,也站了起来,他好在还知道谁是皇帝,先行了个礼,苦口婆心的说道:“皇上,不是皇叔说你,本王刚到封地,又风尘仆仆的回来,问你要本王自己的封地,你又不说;反而拉着几位叔伯兄弟们在京城瞎逛,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今天你要不说出了道理来,本王还不走啦!”
这下可更热闹了,看着下面各王的闹剧,相互比划着各自在那叙说着。
台上的朱由检呢?面色惨白,身上带着浓厚的药味,胳膊上还缠着绷带;不时咳嗽下,忙用手帕捂着,看也不看塞怀里,可怜兮兮的看着下面情绪激扬的亲王们。
福王看着朱由检的样子更得意了,走到大厅中间,高举着肥胖的双手往下压着,嘴里说道:“各位,各位!先静静,先静静!”
众人终于安静下来,福王看了看周围的亲王们说道:“我朱常洵,万历爷的嫡子!为了大明朝,现在只有一个要求,皇帝你”,说着很不可以的指着朱由检,继续说道:“你,到底想瞒多久!”
这句话很有意思,不说清楚,让人猜,瞒啥呢?你猜,你猜,你猜猜!
结果猜出岔子来了,这下可炸窝了,一些人围着福王问这问那,一些聚在一堆私下讨论着,一些人手足无措的坐立不安,还有的在冷冷的看着福王和朱由检,想着何时出手好。
坐在上首的朱由检捂着嘴狠狠的咳嗽了几下,从怀里掏出手帕迅速擦了下,遮掩着塞回怀里,病怏怏的说道:“咳,咳,不知福王要朕说什么?”
朱由检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反而糟了,殿内所有人都看着他。
舞台灯光一下照在“猪脚”身上,“猪脚”在在众人睽睽下,不敢再有所隐瞒,凄凉的笑了下,用悲凉的声音说道:“朕这病好不了,朕又没子嗣,所以请各位叔伯兄弟来商议后事的。”
“太医!太医呢?怎么会这样呢?太医!该死的徐应元,快去请太医!”端王朱常瀛与朱由校、朱由检兄弟相差不大,在那急的嚷了起来。
几个小辈知道王位怎么都轮不到自己,如荣王朱慈炤、吉王朱慈煃、荆王朱慈火畐等,也慌得想去找人喊太医。
这边福王得意得哈哈大笑,看着周围大声说道:“我说什么,我说什么!这么大的事还要瞒着。”
惠王、桂王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两人对了眼,都没说话,都观察起其他人的反应来,即没兴奋也不出场叫嚣,只默默的观察。
殿内亲王们百态丛生,有亲王双手合十,嘴里念着什么;有亲王痛苦流涕,不能忍受大明几年来换四位皇帝,这是亡国之兆啊!有亲王四处观察,试图探知其他人的心思;有亲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副憨厚样子看着众人。
乾清宫此刻是人性的集散地,各种人性在这里充分上演:焦急、悲伤、得意、狂妄、沉思、琢磨、懊恼、怨恨……,当然还有冷静。
冷静的只有两个,一个是朱由检,一个是蜀王。
蜀王朱至澍虽还是十几岁的孩子,确异常冷静;他本意是来京城玩玩,可这两天走下来,加上今天的情况,他觉得没那么简单!
看出了破绽,今天的乾清宫太安静了,基本没什么人;你看这几位王爷喊了这么久,都没一人来,这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他决心撕开这一切,看看表现后面是什么。
他想好了,站出来大声叫道:“够啦!大明朝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皇上没病,是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这一切是假的!尖锐的童音终于让癫狂的亲王们安静了,傻傻的立在哪里看着蜀王,恍惚看见了幽灵。